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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GW2官方小說~悲傷之海(中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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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GW2官方小說~悲傷之海(中文版)

藝文創作
AV (nctuboy) 2013-06-26 23:10:39
#1
悲傷之海

歐爾,那失落的國度躺在海浪的底下,她的整個社會文明都被一場古代的大災變給吞沒了。數個世紀以來在深處沉眠,那些古代的祕密也跟著遺失了。一直到了現在。遠古巨龍災嘆甦醒了。隨著它的醒來,被淹沒的歐爾王國重生了-但另一個地方卻被毀了。獅子拱門,好幾個世代以來一直都是泰瑞亞文明的拱心石,她被粗暴地捲到海浪底下,只剩下一片廢墟。

存活者當中有一個名叫寇班.馬里納的人類水手,因為海嘯而沉船並且擱淺在海上。當他被一位兇猛的夏爾給救起時,寇班才知道他被丟到了一個已經完全走樣的世界裡。現在,災嘆的不死僕從們統治著大海,它們一個接著一個的破壞港口,所到之處大肆屠殺。站在廢墟之間,寇班發誓要看到獅子拱門被重建起來。身處在巨龍甦醒的風暴當中,寇班必需要成為他們船員中的英雄,成為海盜船隊們的艦隊司令,同時也要去面對他過往的陰影。只有這樣他才能統治悲傷之海,並且擊垮歐爾的艦隊。



前言

給我的好友及死檔,Emily,她的勇氣激勵了我,讓我可以也激勵他人。

時間表

10000BE:最後一位盧比卡斯,偉大的巨人,從泰瑞亞大陸消失。
205BE:人類首次出現在泰瑞亞大陸。
100BE:人類將夏爾趕出阿斯卡隆。
1BE:人類的諸神,將魔法賜給泰瑞亞上的所種族。
0AE:人類的諸神出走。
2AE:歐爾成為一個獨立的國家。
300AE:科瑞塔成為伊諾娜的殖民地。
358AE:科瑞塔成為一個獨立的國家。
898AE:巨大北方長城建成。
1070AE:夏爾侵犯阿斯卡隆,阿斯卡隆崩壞。
1071AE:歐爾沉沒。
1072AE:阿斯卡隆難民逃至科瑞塔。
1075AE:柯米爾昇化成神格。
1078AE:遠古火龍.皮摩狄斯微動但尚未清醒。阿蘇拉出現在地面。矮人異變。
1080AE:阿斯卡隆國王埃德柏恩,召回黑檀突擊隊。黑檀鷹堡建立。
1088AE:女王薩爾瑪統一科瑞塔。
1090AE:夏爾軍團佔據阿斯卡隆市。觸發仇火。
1105AE:杜曼德修道院建立在席娃山脈上。
1112AE:夏爾在原阿斯卡隆的瑞恩市遺趾上,建立了黑色堡壘。
1116AE:卡拉-史考奇雷澤,帶領反抗軍對抗火焰軍團的巫醫階層制度。
1120AE:皮摩狄斯清醒。
1165AE:遠古冰龍.裘瑪格清醒。諾恩人往南逃到席娃山脈。
1180AE:人頭馬預言師凡特里死於灰白樹身旁,留下凡特里石碑。
1219AE:遠古不死龍.戰丹清醒。歐爾從海底上升,獅子拱門水災。
1220AE:神聖流域建立於科瑞塔的夏恩摩省。
1230AE:伊諾娜海盜及其他海盜佔領緩慢乾燥中的獅子拱門遺趾。
1302AE:樹精靈首次出現在灰暗沿海地區,從灰白樹上發芽而生。
1319AE:艾兒.史黛高金,成立一支名為「命運之刃」的英雄隊伍。

第一部

1219AE(After The Exodus of The Gods諸神出走之後)

你根本不知何謂暴風雨,直到你在寒冷而陰暗的天空下乘風而行,喔。直到你正要航行穿過一道雷雲,而你的眼前卻盡是閃電。死亡,就在舤布及破口之間大笑著。而那該死的太陽將不會昇起,喔。                                  「天候:暴風雨」

看較舊的 19 則留言

扉西里格: B20 2013-07-29 20:33

順便補充一下,Edge of Destiny目前博客來特價中,有興趣的可以收錄喔

kill me baby: B21 2013-12-29 22:14

你是我認識的那個會噴心玉的AV嗎?

AV: B22 2013-12-29 22:39

啊不然還有那個AV咧

Shassassin: B23 2013-12-30 02:07

只能給GP了!!

ALLEN8462: B24 2014-01-06 05:39

我看到第二段覺得寇班.馬里納怎麼好熟悉,原來我自己發過跟他相關的文章XD

AV (nctuboy) 2013-06-29 16:36:31
#2
第一章(上)

一道急促的微風吹拂過獅子拱門,那是冰冷的洋流碰上吹進內陸的溫暖南風時,所形成的奇特結果。它穿過了城市的街巷,在門道上颯颯作響之後溜進到小巷子裡。寒季已經持續一段時間了,在高低不平的街道石頭縫之間,溶化的水灘上面還是有冰塊在閃爍著。不過就算是在科瑞塔,冬天最終還是會被春天給取代。

 
風勢突然轉為狂風,港口上的船隻也都隨之搖晃,在錨柱上不停顫抖著,並且頂在碼頭側邊浸在海水裡的側板上,重心不穩地顛簸著。白浪上激起了水花,大帆船的船身上依附著尖銳的藤壺,水花的泡沫就在藤壺之間慢慢滴流著。水手們迅速地用雙手壓住他們的帽子,商人們緊抓著他們的貨品,將它們靠攏一些。在其中一艘的大船上,有一名年輕人從船板上跳下來,他斜著身子倚著風,邁著大步卻不穩的步伐,驅使自己向前走。

「謝謝你額外給的工作,佛斯特!」那個年輕人揮著手,回頭大聲喊道著。他毫不在乎迎面撲來的強風,勉強穩住身子邁步向前跑去。破爛又過短的直筒褲在他的小腳上飄動著,他的鞋子緊踩在港口的木板上,僅管那雙鞋子的鞋底皮革都已裂開,而鞋帶也都磨損了。

在那艘巨大的帆船上頭,有一個年長的男人站在扶手邊上,向底下揮著手。他臉上帶著堅毅的笑容,他大聲喊道:「你確定這次不想跟我們一起出航嗎,小寇?我們還有很多床舖,而且我們在外海上也需要一名優秀的偵察員!」

「不好意思啦,佛斯特甲板長,但是我不能去!」寇班向他揮手。「城裡有一位非常可愛的女孩在等我,我可不能讓她失望的呀!」

「一個女孩嗎?哈!你這小子真幸運啊。」那個年長的男人大笑道。「那麼,我們海平面上再見囉。」

「明白啦,佛斯特。保重啊!」年輕人躍過船舷梯底下的大木箱,當他回到岸上後,他穿過移動緩慢的漁人們,在喧囂的人群之間急忙離開。他吹著口哨前往漁人小館,躲開正在晾乾的漁網,在工作中的水手之間擠身通過,卻沒有冒犯到什麼人。

他是一個很瘦的年輕小夥子,才剛脫離少年時代不久,站姿不雅,雙手叉腰。寇班比大部份的人還高,不過他還沒發育完全,他跑起步來像是一頭正在找尋平衡感的笨拙小公馬。他的氣色不佳,淡金色的頭髮垂散在額頭上。在微微曬黑的臉上,一雙輪廓鮮明的藍色眼睛閃爍著。有著青少年的稚氣,卻不失是一張帥氣的臉蛋。下巴可能有太長一些,不過整體面相看起來有一種堅定而聰明的模樣。

寇班在碼頭的尾端附近減速下來,蹲下身子從一塊被放下來當作是踏板的厚木板底下通過。碼頭旁有木椿豎立在沙灘上,他跳到其中一根上面當作著力點,再跳出一段長距離來到第二根柱子上面。站在高出岩岸三十呎的位置上,他調整了一下重心之後便開始欣賞美景。

獅子拱門的碼頭像是從沙岸上長出的手指,向外沿伸要去觸摸海洋一般。再往後看去,一座雄偉的石頭城市聳立在海岸線之上,在和煦的晨光底下,城市的古老建築物散發出白色及黃色的光彩。圍繞城市周邊的峭壁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綠意,山脈朝著內陸的方向拔地而起,直達雲霄,超出了城市的天際線。在人類最初開拓科瑞塔這個國家的時期,獅子拱門就已經建立在此了,她像是這個王國以及文明本身的基石。

寇班露齒一笑,感受著在他身邊更替變幻的海風。他聞到了大海的苦澀味道,還有從城市的花園裡以及遠方的平原上,春天的初芽所傳來的那陣微弱的芬芳氣息。他帶著微笑,投身前往城市裡的街道上。他魯莽地跳到一個裝載區的高大木條箱上面,寇班順著一根堅挺的木椿往下爬,直到他碰到下面塞滿了東西的地面。來到地面之後,他邁步前往蜿蜒的小巷子裡,此時海灘上的散沙已經被城市的沙塵以及鵝卵石給取代了。寇班急速跑了起來,彷佛像是死亡之神古蘭斯正緊緊尾隨著他,他不停地奔跑著,直到他迎頭撞上大家都知道的,那個讓你不得不停下來的東西。

在鐵塊酒杯的大門口上,有一個魁梧的男子用手擋住門口,並且站著不動。一頂帽子壓得低低的,蓋在他那雙眼瞼沉重的黑色眼睛上方,保護他的雙眼避免日光照射,也讓那個男人看起來永遠都是一副臭臉的樣子。「唉呀, 唉呀。」帽子底下傳來一陣討人厭又陰陽怪氣的嘲諷聲。「又遲到了。寇班。」酒店老闆將年輕人給向後推開。「這裡再也不歡迎你了。」

「杰考博!」寇班帶著迷人的微笑抗議著。「你知道這不是我的錯。我是在碼頭那邊幫忙的,搬運大木箱上去堅毅者號。她清晨就要出航了,而且…」

「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那名大漢咆哮著,黝黑的皮膚上湧現出怒意。「不歡迎你!」

「其中一個木箱破掉了,」年青人立即聲稱說道,同時義無反顧地鑽到那名大漢結實的手臂底下。寇班的動作比酒店老闆還要快,他的閃躲技巧是打從孩提時代,在街頭上磨練出來的。「我得要在貨品受潮之前,將之全數撿回並且收攏好,就是因為這樣我才遲到的。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

酒店老闆緊抓住寇班的腰帶後面,把他拖出門口丟到街道上。「我才不管。」他的表情咧嘴大笑,露出整排像短吻鱷一般尖銳的牙齒。「我的酒店裡不需要那種要等客人上門之後,才知道要掃地板的人。」粗暴男人的惡毒咆哮未曾停竭過。「你被解雇了。」

寇班臉色慘白。「杰考博…你不能這樣對我。我需要這份工作。」儘管他眼中和善的神情已經被猶豫之情給取代了,他仍雙手合攏地乞求著。「拜託你。我知道了,你在用強硬的手法要逼我就範。讓我進去嘛,我現在就開始打掃,今晚也會掃一次。不用付我錢的。」寇班花言巧語地說著,同時一邊伸手要去拿門口裡的掃帚,不過杰考博很用力地抓住他的手腕,把寇班的皮肉都抓得瘀青了。

「我才不管!我受夠了,寇班。到此為止了。」那個男人生氣的目光接著變得柔和一些。「孩子,我知道你們家的處境艱難,但是我不能容許這種事。我還得要經營一家酒吧。」寇班正準備要再次爭辨,但是杰考博將他往後推,用力推一下之後才放開男孩的手腕。「現在快滾吧,在我摑你巴掌之前!」

街上的人們都在瞧,用一種嚴厲,毫不諒解的眼神在評價著寇班。某個匆匆路過的行人在嘀咕著:「懶惰的鱗怪。得過且過的懶蟲!」其他的人不是在搖頭,就是用一種嘲笑的語氣在背後議論著。一名穿著華貴禮服的女人,在經過的時候對著這位灰頭土臉的年輕人睥睨了一眼,那道目光幾乎可以把蛋給煮熟了。寇班並不費心去跟人爭吵。他曾經被人說過更難聽的話。

當他灰溜溜地離開碼頭邊的酒吧時,他能做的只有維持臉部的表情,不讓下巴垮掉。杰考博的笑聲在寇班的耳裡嘲弄地響起,但是跟他眼前即將要面對的事情比起來,這些都毫不重要。他失去工作了。而堅毅者號也要離港了,所以幫大舤船裝貨的額外工錢,也將會消失了。其他的船隻都不太信任讓街頭小子去抬貴重的貨物。在擁擠的獅子拱門城市裡沒有太多的工作機會,沒有真正的技能也不曾在行會裡受訓過,寇班整個不知所措了。口袋裡只有六個銀幣,他所有的指望都落空了,而現在他得要回去家裡,向她,解譯這一切。

獅子拱門的居民匆忙地過著他們的生活,完全無視這名披頭散髮的年輕人,沮喪地穿越著鵝卵石子街道離開。城市本身的美感沒有任何的減少;日光在獅子海灣的海水面上閃閃發光,從獅子拱門的沙灘峭壁處,來到獅爪島的海峽處,映照著遠方悲傷之海上輕柔的白浪。徘徊在海平面上的白色船舤有如海浪的泡沫一般。他可以聽見港口傳來的鐘聲,那是代表船隻要進出碼頭時的信號。但是這些對寇班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

儘管他的這些損失以及絕望的感受,寇班在見到城市裡最美麗的事物時,嘴角還是不由自主的,緩慢地微笑了起來。這個東西不是什麼雕像或是什麼華麗的建築物之類的。那不是陽光,也不是海浪,更不是閃閃動人的金幣。那是一個小女孩,正蹲在流氓小徑外面的街溝上面,玩弄著一條在泥巴裡蠕動的地蟲。她那雙夏季晴空般湛藍的眼睛,抬頭看到了寇班。「小寇哥!」四歲的小女孩高聲呼叫,她骯髒的臉蛋綻放出滿滿喜悅的笑容。丟下蟲子放任它不管,小女孩撲到寇班的懷裡,她的雙手環抱著他的頸子,彷彿像是要爬到他的肩膀上似的。

寇班大笑並且抱著她旋轉。她樂呵呵地笑著,並且小心翼翼地不讓她褪色的破布娃娃掉下去。雖然它用紗織成的頭髮已經磨損到變成破爛的補丁,雖然它的衣服勉強只能算是一塊有染色的粗麻布,不過當寇班把小女孩抱到胸前時,小女孩還是緊緊抱著她的布娃娃。「嘿呀,比薇小呆呆。妳有好好睡覺嗎?」

他的妹妹一開始並沒有回答。反而她把她的布娃娃推到寇班的手上。「你要親一親寶菈嗎?」寇班順著她的意,在布娃娃的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後將它還給小女孩。這時候小女孩才輕聲回答他,「沒有。」小女孩噘著嘴,下唇向外突出著,像是一小片成熟的梅子。「我作惡馬了。」

「妳是說惡夢嗎,比薇安?」寇班將他妹妹輕輕托起,看著她黯淡的捲髮,在圓滾滾而且沾著灰塵的臉頰上微微晃動著。她緊緊抓著他的頸子,然後把頭靠在寇班的肩膀上。在她的手中,那個布娃娃用線縫成嘴唇正可愛地微笑著,它用鈕釦縫成的眼睛就像比薇安的眼睛一樣又大又圓,整個組合在一起看,就變成了一顆模樣奇怪的布娃娃頭。

「我夢到外頭有一隻怪獸。寶菈很害怕。我試著唱一首小曲讓她感覺好一些,但是…我這樣做卻惹來媽媽的大吼。」比薇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惱怒地踢著她的腳。「媽媽把寶菈拿走,然後把她丟在黑暗的地方。」

寇班的血液為之凝結。「寶菈跑到黑暗的地方了?」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只有寶菈而已,妳沒有對吧,比薇?」

比薇安把頭靠在他的肩膀,捲髮垂落到寇班的胸口上。她用小小的聲音低聲說道:「我沒有。我當時非常,非常的安靜,媽媽就讓我睡覺。」她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這一次而已。」

寇班都不知道自己剛才忘了呼吸,這下才從肺裡吐出了一口氣。「乖女孩。」他的頭髮順著肩膀的曲線垂放,跟他妹妹的頭髮靠在一起,看起來像極了兩股相同的紗線。沒有讓比薇安看見他的表情,或許是一件好事情,他花了好一陣子才能控制住情緒。最後,他極為小心地將妹妹放回地面上。「妳看這個。」他的嘴唇勉強擠出一個快樂的笑容。他眨了眨眼,寇班從他的口袋裡拿出一枚銀幣。他握住銀幣然後擺弄了一翻,讓金屬在陽光底下閃閃發光。「妳知不知道我是從那裡得到這個東西的呢?」

比薇安將她的布娃娃緊緊抱在胸前,張開玻瑰花蕾般的小小嘴巴敬畏地盯著看。她搖搖頭,睜大著眼睛看著那枚錢幣。

寇班在手指之間耍弄著那枚硬幣。「妳看得到在最遠端的碼頭上,那些巨大的桅杆嗎?那是堅毅者號,她有三支主桅杆以及三層甲板,船身兩側各有上百樘的大砲。這艘船是科瑞塔的國王親手打造的,她是大海上最棒的一艘船了!」

比薇安順著他手臂指的方向看去,在白色的船舤以及黃色的金光之間來回凝視著。「是那位巴迪國王的船嗎?」

「是他最大的一艘船。那真是值得一看。她上面可以容下一百名士兵,還有空間可以容納五十匹馬,一百隻貓…」看見她的嘴巴因為驚訝而拱成一個O型時,寇班微笑了。「也裝得下寶菈喔。」

「哇塞。」她的眼睛張得好大,充滿信任的樣子。「那你就是在那艘船的上面嗎?」

「是啊。我昨天晚上在幫忙裝貨,當我把一個木箱放在船艙裡時,我從海底下的一個舷窗向外看去。妳知道我當時看到了什麼東西嗎?」寇班稍為靠近比薇安一些,在她的耳邊低語道。「一隻美人魚。」

小女孩的藍色眼睛睜大得有如一個瓷盤那麼大。「真的美人魚嗎?」

「是啊,當然了。她是要來瞧瞧國王的舤船的。她身上有著綠色的鱗片,從她的肩膀一直到尾巴尖端上都有,她穿著一件由海草以及珍珠串成的衣服。她的眼睛很潔白,像是水面裡的星星一般,而且她的頭髮,看起來就跟妳的頭髮一樣。」比薇安吃吃笑著,寇班輕柔地順拉著她的一束捲髮。「她還說我長得真是帥,想要把我帶到海洋底下,並且把我佔為己有。但是我告訴她,就算用整個世界來交換,我不會離開我的妹妹。」他挪揄地搖搖他的手指。「接著她告訴我,如果我用某種東西跟她交換的話,她就會給我一些她的珍寶。妳知道她想要的東西是什麼嗎?」

「一個吻!」比薇安吸了一口氣。

「我親了她,她就給我這一片銀子。現在呢,我把這個故事告訴妳了,小小女士,我也要向妳做一模一樣的交易。如果妳給我一個吻呢,這個東西就是妳的了。」

比薇安倒抽一口氣,她雙手抱住寇班的頸子,在他左右臉頰上各親了一下,樂不攏嘴地笑著。寇班緊緊擁抱著他的妹妹,他把硬幣塞進她的手中。

「你真的有看見一隻美人魚嗎,寇班?是真的美人魚嗎?」比薇安驚呼道,她的臉上散發出愉悅的光芒。寇班忍不住再抱了她一次,一邊聞著她妹妹頭髮上溫暖的氣味。

「去買點早餐吧,比薇。還有給寶菈買一塊糖果吧。我得要跟老媽談話。」寇班把女孩放回地上,然後向其中一名路過的海員招手。「羅米?你要去鎮上嗎?」

「是啊,年輕的寇班。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你可不可以帶我妹去鬆餅推車那邊,幫她挑一塊好吃的甜味鬆餅呢?不能讓她獨自一人進城的。」寇班對著那名老人微笑著說道。

「有什麼困難的,當然可以啦。」羅米微笑著,他綠色的雙眼飄游在一片皺紋海洋以及白色鬍子之間。「來吧,小姑娘。喔,那是妳的布娃娃嗎?她叫什麼名字呀?」

「寶菈!」比薇安說道,放心地牽著羅米的手。她轉頭向後看去。「我愛你,小寇哥!」她高聲喊道。「我馬上回來!」她蹦跳了一下,將她的破布娃娃緊緊抱在胸前,跟著老人走了。寇班動也不動的,看著他妹妹在沿著整排房子邊緣的沙子上跳舞。羅米走向碼頭區的攤販那邊,就在大船停泊的地方再下去一小段路而已,他整路都在跟小女孩快樂地聊著天。

寇班看著那兩個人,消失在碼堤上往往返返的人群之間。就算她已經走遠了,他還是站在那裡,想像著他似乎還能看到她那活潑的金色捲髮,在人群之間若隱若現。最後,寇班嘆了一口氣,轉身面向簡陋的小木屋,朝裡面走去。

看較舊的 7 則留言

AV: B8 2013-06-29 21:43

正是她...寶菈

ПÖПÖ: B9 2013-06-30 00:06

好吧~就讓它占我一格倉庫吧

DEMO: B10 2013-07-01 13:06

好像沒得買了?QQ

愛貓: B11 2013-07-01 16:34

我去LA解悲傷之海的新成就看紀念碑 結果就被捏了QxQ

AV: B12 2013-07-01 16:50

好奇心,捏到了一隻貓…

AV (nctuboy) 2013-07-06 21:45:53
#3
第一章(下)

破損的門板在壞掉的鉸鏈上緩慢地打開來。在昏暗髒亂的小屋裡,污濁的空氣之中瀰漫著焦油還有威士忌的味道。窗戶的玻璃都破了,上面掛滿了蜘蛛網,木框上面積了一層厚厚的塵垢。這間小木屋是由一個隘口型的房間所構成的。一條褪了色的紅藍相間的地毯,有氣無力地躺在用泥巴和木板條舖成的地板上面。它的樣子又皺又亂,看起來就像是為了自由想要爬出去,最後卻死在這裡一樣。房間中央的桌子,處在一種不穩定的平衡狀態下搖搖欲墜,靠著三隻彎曲的桌腳以及半隻撐在生鏽水桶上的桌腳,不穩定地歪斜著。在小屋的後面是一面寬大的,快要爛掉的三折紙屏風,其後面立著一張很大的床。

這間小木屋裡唯一色彩鮮明的東西,就是一條粉紅色薄絲帶的帶尾,綁在看起來歪七扭八的梯子上面。它不知道是被誰給弄成的,已經磨損成一條凹凸不平的穗帶,破碎地掛在那裡像是一面迷你旗幟一樣。梯子本身的踏階也爛了一半,不時還有木屑會掉到地板上,梯子沿伸到小木屋的屋頂,卡在屋頂底下一根細長的棚架上,屋頂那裡有一張扁平,聞起來有點霉味的蘆葦床墊被塞在角落,上面蓋著一張小小塊的,褪了色的床單。

一道刺耳的打呼聲震撼了小屋的劣質地板。寇班起了雞皮疙瘩,他無法控制這陣本能的劇烈反應。他穩住心神後便走了進去。一個女人躺在那張歪斜的桌子後面,她的鼾聲共振地有夠大聲,把木板上三只錯置的空杯子給震成了一條線。她的頭髮因為煩惱與年歲的關係變成了灰白色的,但是又被曬得褪色而變淡,與原本的淡黃色系形成一種病態的對比。皺紋像禿鷹一般聚集在她的眼睛周圍,她的牙齒灰得像石頭一般。她又打呼了一次,呼吸一半時卻窒息卡住,一隻半醒的手在她的鷹勾鼻上隨意地擦抹了一番。

寇班小心翼翼地,躡手躡腳的走進房間裡。他倒抽了一口氣,不大願意吵醒她,手指撥弄著他口袋裡剩下的五枚銀幣。或許他可以把錢給她然後就離開,去城裡找份別的工作。也許來去製革廠裡做皮革吧…

那個女人哼了一聲,清了清喉嚨,轉頭在地上吐了一坨東西。她睜開了一隻佈滿血絲的眼睛凝視著寇班。她一邊咕噥著,一邊蹣跚地向前傾身坐在她的椅子上,然後用一種惡毒的目光凝視著他。「骯髒,沒用的小鬼。為什麼你要像是一個目瞪口呆的白痴一樣站在那裡不動?」她咆哮著,帶著一股嗝氣。「把錢給我拿來!」她的雙眼尖銳而無情,深深佈著血絲,與其說是因為在意而一直睜著雙眼,不如說是因為憤怒的成份比較多。她貪婪地向他伸出手掌,伸手抓握的樣子就像是一隻獵食中的鳥禽要抓住一隻老鼠一樣。

「是的,母親。」他咬著唇,壓抑著聲音中的顫抖聲。寇班交出了五枚銀幣。
她低吼了一聲,從他手上搶走它們。她盯著在她手心裡的硬幣,然後用手指把其中一枚拿起來,狐疑地捏著金屬幣。她的臉頰發紫了,她吼叫道:「只有五枚?至少應該要有八枚吧。你是又把錢給藏起來了嗎,寇班?」她最後的兩個字說得力道十足,讓寇班的背脊起了一股寒意。

他清了清喉嚨,開始說道:「我從沒有拿到超過六枚。我給了比薇安一枚,好讓她可以去買早餐…」。「你說什麼?」寇班的母親向前撲去,從桌椅之間站了起來。因為宿醉還有睡眠不良的關係而顯得手腳笨拙,她抬起手把他打倒在地。「那個小娘們才不需要早餐…她夠胖的了!她就像水溝裡的一條猪。真希望我可以像賣豬一樣把她賣掉…」那個醉女人站在寇班的上方,滿臉怒氣。「呸,你這個懶小鬼。就跟你老爸一樣。他被海上的暴風雨給淹死,為止每天我都感謝著六真神。真希望也來一場暴風雨把你帶走!沒用的…沒救的…不值錢的傢伙!」每喊一句她就揍他一下,他蜷曲在地上時就粗魯地踢他。「你聽見了沒?你什麼都不是!我真該趁你還小的時候,親手淹死你…」寇班聞得到她呼氣時的惡臭酒精味,感覺得到她鞋底的泥巴落在他的臉頰上。他一度想要回擊她,他怒氣暴漲緊握著雙手,握到他覺得自己的指甲都快把手掌給劃開了。但是他不能回擊。如果他這麼做了,她就會發洩在比薇安的身上。寇班強迫自己躺著不動,他忍受著每一道火辣辣的巴掌,每一下殘酷且受辱的踢擊。

「寇班!」外頭突然傳來一道狂叫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讓他母親的手停在半空中。「寇班!快點來!比薇安受傷了!」那是羅米的聲音,沙啞的聲音裡包含著緊張以及恐懼的情緒。

寇班一聽到他妹妹的名字,他挺身而起爬到小木屋的門口,完全忘了硬幣以及被打的事情。他母親的反應沒那麼快,被酒精混亂的腦子正努力地要抓住剛才那些字句的意義。當寇班飛奔衝出街上時,還能聽見她在後頭鬼吼鬼叫的聲音。

空氣裡有一股魚類以及魚網沾到海水的苦澀氣味,不過清晨的天空還是很明亮。寇班來回轉頭,眼睛盯住了羅米。那名年老的船員站在廣場上,用他的老肺盡可能的大聲喊叫著。那個男人臉色蒼白,他的雙手窩在他的嘴邊。「寇班,快一點!我眼睛只是離開比薇一下子而已,就只有那麼一下下,我發誓。她說她想要看一隻美人魚。我還來不及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她就跑著離開了,她真是一個小小女孩兒,我在人群之中跟本追不上她…」

「她在那裡?」寇班把擋路的人群推開,清出一條路來到街上。

「在岸邊,就在碼頭堤防的下面!」羅米的手指顫抖地指去,張大的眼裡盡是恐懼。連一分鐘也不浪費,寇班跑向大船停泊的基堤那邊。所有的怒氣,所有的痛楚,全都忘光了,轉變成一股發狂似的想要找到他妹妹的念頭。

在穿過街道時他減了速,握著一根柱桿旋身繞過了一個街角,一步三階地跑下階梯前往海岸邊。寇班的心臟害怕地噗通噗通跳。他放棄了階梯,他在岩石峭壁上跳躍著,一個石頭接著一個石頭地往下跳,重重著地在底下濕軟的沙地上。他聽見船隻付費通行時的鐘聲,混雜著遠方街道上小販們叫罵聲,像是在宣佈著某著儀式一般,而且他還看見一小群船員聚集在岩石邊的某一座巨大停泊塔的底下。寇班一邊吃力地踹著氣,一邊擠身穿過他們。他們勉強地分散開讓他進來。就在他快要來到人群的中心之前,一隻有力的手抓住了寇班的手臂,拉住他停下腳步。

「孩子,你不會想要走進去裡面的。」一個鬍鬚全紅的男人說道,他伸出雙手要穩住寇班。

寇班的目光越過他看向沙灘上。他看到有一名船員跪在岩石塊之間,手中拿著一件老舊的綠色毯子。那名船員將毯子攤開,毯子在空中飄動但是沒有碰觸到地面上,反而因為底下蓋住了某種東西而皺成一團。寇班不敢再往下想了,他拒絕去辨示那具形體。「比薇…不,比薇…我…我得要去救我妹妹。」他結結巴巴地說道。他的舌頭感覺變遲鈍了,像是硬掉的粥似的。他在船員們的之間看到,有一只小小的黑色鞋子從毯子的邊緣露了出來。海浪輕拍著它,泡沫在破舊的皮革之間慢慢流逝,被泥巴蓋住的皮革帶上,掛著一枚生鏽的銀色扣子。是平日可見的一只孩童鞋。尋常而普通的鞋子。

「是你妹妹嗎?」那個男人把手臂環繞在寇班的胸前。寇班根本都忘了他原本是要往前走的。「你認識這個女孩嗎?」

「她的名字叫比薇安。比薇安是我的…我的妹妹。」寇班結巴地說著,他的血液都凝結了。為什麼他們要用這種說法稱乎她?「這個女孩?」難道大家都看不出來比薇安需要他嗎?都看不出來她被嚇壞了,而他得要去保護她嗎?憤怒與震驚湧向了寇班,一會熱一會冷,接著又變熱,在他的血管裡衝擊著。過了一會兒,他認出這個老男人穿的是薇納女神的天藍色長袍。那麼,這位留鬍子的男人就是一名祭司了。「她去買早餐。我給了她錢。她馬上就會回來。她現在就要回來了。」他又瞄了那張毯子一眼,試著要聯想出其底下的形體。「她需要我…」寇班舉起顫抖的手推向祭司的肩膀,但是那個老男人像是石頭雕成的一般動也不動。

那名祭司沉重地嘆了一口氣。「孩子,關於你的妹妹,我感到相當的遺憾。她從港口的一根停泊塔上滑了下去。」彷彿這句話就解釋了一切事情,祭司接著補充說道:「事情發生得很快。」

寇班跪了下來。整個世界天旋地轉,他的喉間湧上一股噁心感。「我跟她說我在碼頭附近看見了一隻美人魚。是我說的…但是那只是一則故事…純粹只是…薇納女神啊,不…」

「別責怪自己了,」祭司低語道,雙手放在年輕男子的肩膀上。「這些停泊塔因為海水浪花拍打的關係,一整個很濕滑。沒有人看見她是怎麼爬上去的。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大家都來不及阻止。我們得要尋求仁慈的薇納女神,溫柔和善的靈魂撫慰者。向祂禱告吧,年輕人。祂會為你帶來平靜的。」

在祭司祈福到一半時,一道尖銳的慘叫聲劃破空氣。寇班的母親用粗魯,半醉不醒的動作推開了人群,她搖搖晃晃地走向岩灘上。「比薇安!」她徐徐地怒吼道。那個女人雙手緊握成拳,她憤怒地慘叫。「我的小女兒啊!她不能…她不能死啊!」

「寇班!你這不值錢的,沒用的傢伙…你死到那去了?」她尖叫著,把怒氣轉向她的兒子身上。「是你把錢給她的!我打賭一定是有人要搶走她的硬幣,而把她給推下碼頭的!這都是你的錯!」當她朝著寇班的頭部還有肩膀又踢又打時,祭司轉身去擋住並制止她。「你這沒用的雜碎!她是被你害死的!都是你害的!」

寇班整個人傻掉,連抬個手防禦自己都做不到了。她接二連三地打他,從每個角度猛擊著他,強烈的痛楚如雨般落下,打在他的肩膀上,手臂上以及臉上。祭司抓住了老太婆的手腕,強迫她停止攻擊,但是絲毫不減她對他的汙辱。「白痴,一文不值的小鬼!比薇安還只是個娃兒,她是一個無辜的孩子,而你卻殺了她。」

「是你殺了她的!」

他母親的話語在寇班的腦海裡翻覆著。他沒辦法叫耳朵不要聽,但是他的身體為了要排除這些話語而有所反應,他在沙子上嘔吐著。寇班快要抓狂了。她的羞辱字眼,虛偽的態度轉變,有如拳頭般重擊在他的肚子上,他花了極大的意志力,才能阻止自己抬起腳回踹他的母親。在他有所動作之前,人群之中的船員們就把那個女人給拉走了,她的哀嚎聲漸漸轉變成尖叫聲,以及語意不明的指責聲。

寇班深深地,顫抖地吸了一口氣。他視著要集中視線,才發現到他正盯著一個飄浮在水窪上的破娃娃。僅管他全身上下混亂不堪又飽受痛楚,粗麻布縫製的娃娃頭上面有著矢車菊藍色的眼睛,仍然對著他微笑。寇班不加思索地,把娃娃從水窪上撿起來。

薇納的祭司溫柔地幫助寇班站起來。「來吧,年輕人。我會送你回家的。有些事情要開始準備了…」

「不。」

年老的祭司眨了眨眼。「什麼不?」

「她需要的…我付不起喪葬費。」

「孩子,我會安排葬禮的。」祭司和善地回應道。「會有一個安全的地方讓你妹妹長眠的。」

「謝謝你。」寇班木然地低語道。「她應該會喜歡的。」他握緊祭司的手然後轉身離開,把破布娃娃緊抱在他的胸前。

寇班麻木地走回到碼頭上。他在人群的推擠之間蹣跚前進,船員以及碼頭工人們的呼喊聲在他耳邊迴繞著,他們的話語都失去了意義。他還記得當他教導比薇安如何去閱讀字母,並且將之拼成文字的時候,她臉上那明亮的笑容。還有當他向她說故事時,她不斷提問的樣子,逼得他得要一步一步地講解下去,直到她大笑為止。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美好的事物。

工作沒了。家也沒了。要保護的妹妹也沒了。除了一個因為飲酒過量而遲鈍的母親以外,他一無所有了,而他母親的酗酒行為,早晚會同時害死他們兩個。寇班在寒風中蜷縮成一團,把軟綿綿的布娃娃握在他胸前。娃娃毛線縫製的頭髮被海水給弄濕了,但是她那用針縫成的微笑卻絲毫不減,凝固在那永恆的瞬間。寇班隱約地聽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那是一道熟悉的聲音,粗曠得有如一顆老樹。寇班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站在一塊梯板的底座處,他的目光越過了碼頭的尾端,凝望著狂暴的大海。「寇班?」甲板長佛斯特的聲音總算把寇班的心神給拉了回來。「小伙子,你在這裡幹嘛呢?我們正要收起舷梯。她準備好要出航了。」年老的甲板長關注地看著這個年輕人,看到他全身濕透,臉色蒼白的樣子,還有他手中握著的那捆東西。年老的甲板長用比較嚴肅的語氣問道:「你還好吧,小伙子?」

「你之前說的話是認真的嗎,先生?」寇班壓下了眼淚還有體內的噁心感,脫口而出地說了這句話。「就是我可以跟你一起出海的事情?」

佛斯特吃了一驚,點頭說道:「是啊,我們需要多一點人手。你得要先簽署一份全職的任期書。要六個月或者更久。發生什麼事了,小寇?你失去了你的女孩嗎?」老船員充滿好奇地竊笑著,期望能聽到一個失敗的浪漫故事。

「類似吧。」寇班也不大想去糾正他了。「讓我簽名吧,佛斯特。這工作我接下了。他抬起他的下巴,把破布娃娃塞在一隻手臂底下,伸另一隻手去拉住佛斯特的手,把他拉上了梯板。

他平淡的言語當中,有某種東西把老男人原本想要反駁的,或是想要詢問的話,都給堵住了,所以佛斯特只是簡單的點點頭。「上船吧,獅子拱門的寇班。現在起你是一名水手了。」

------

在獅子拱門的城市外面,太陽照射在寬廣而空曠的海洋上。陽光在千層浪花的泡沫上閃閃發亮,溫暖地照亮了投身在海浪之中,巨大船隻的船身以及甲板。大帆船堅毅者號,她龐大的身軀從碼頭行駛而出,像是一頭肩膀厚實的公牛,在淺灘中顯得生硬而笨拙。當她的船員們哼著小曲及歌曲時,她放下了她的帆以捕捉第一道風,船帆張開了,在最上層的甲板上方,形成寬大的白色拱弧。簡直就像天使之翼。寇班正在幫忙船員們,在桅桿下方的桁杆之間拋丟繩子,從一面帆到另一面帆之間拋丟著。他抬頭看向這些船帆。比薇安之翼。

當堅毅者號航向外海時,寇班非常艱難地凝視著她的船帆。他觀望著船帆,看著它們乘著風,將獅子拱門以及他僅知的生活過往,都遠遠地拋在後面了。
愛貓: B1 2013-07-06 23:08

我就是被捏到他妹妹掛了QxQ

AV: B3 2013-07-07 10:41

主角從妹控,變成娃娃控

ПÖПÖ: B4 2013-07-07 17:11

這便當來的真快

JACKYHUANGJJ: B5 2013-07-11 11:00

相較起前兩本,悲傷之海的開頭顯得有點中規中矩。感謝AV翻譯

AV (nctuboy) 2013-07-28 21:23:10
#4
第二章(上)

寇班在寒冷而暗淡的清晨中醒過來,因為不舒服以及疲勞而感到昏頭轉向。有個人在搖晃著他的吊床。他雖然對此有所知覺,但是因為睡意太深了而叫不醒。正當他努力要集中精神時,頭底下的枕頭被抽了出去,瞬間整個吊床被轉了一圈,將他隨意地拋落在甲板的木板上。

「鐘嚮五下了,寇班!」佛斯特,堅毅者號上久經風霜的甲板長,低頭對著他大喊道,此時吊床還纏繞在寇班的手上。威脅性的瞪了他一眼,堅韌的船員咕噥地說道:「看在科瑞塔的份上,給我起來!等我們的羅盤確實裝好之後,風就會從西方吹來了,我們已經離開了平靜的海面並且啟航了。該去拋繩索了,小鬼。」

寇班抬起頭來,僅管腳底下的船身上下左右地搖晃著,他還是勉強站了起來。「知道了,長官」他喘著氣回答,試圖裝假很有活力的樣子說道:「我準備好了。」海水苦澀的味道在他的四周徘徊著,比以前他所聞過的都還要強烈。從舷窗透進來的陽光,被暗棕色的地板給吞沒了,彷彿是在忌妒陽光可以隨意徜遊一般。

佛斯特哼地一聲說道:「你準備好就好。要像石犛牛幼崽一樣,打從娘胎出來就準備好了。快站起來,還有不要把你的晚餐嘔吐出來了,青鰓仔。下次我要看到你做得更好,否則我會提一桶海水來倒在你身上…裡面還會裝有一隻螃蟹把你的鼻子給掐斷。」

「今天是船員校閱,水手。五分鐘內登上甲板,否則就要被丟下海。」船鐘在主甲板上如雷聲嚮起,它尖銳的叮噹聲打斷了老船員的咆哮聲。佛斯特咕噥了一聲,對寇班失去了興趣,他轉身跑去催逼一個找鞋子找太久的人。

寇班跟著其他幾名年輕水手一起用水洗臉,並且用梳子梳理他們難以駕馭的頭髮。在寢舖這邊很昏暗,有著船員們擁擠的熱氣,還有汗水與汙垢的臭氣,不過還是比獅子拱門裡的許多小後巷要來得乾淨,寇班曾在那種地方渡過許多的惡夜。船上的伙食也比較好,更重要的是,有一整顆蘋果可以獨自享用!他從碗中抓了一顆塞進他的嘴裡。

寇班現在變得更熱切了,他將雙腳用力塞進鞋子上面,跟在其他人後面輕快地蹦跳著。在抵達下一個港口之前,他應該就能賺夠錢買一雙靴子了;腳上這雙城裡的拖鞋在濕滑的木板上無法提供足夠的抓地力。寇班對著咬了一大口的蘋果微笑著。登上堅毅者號才不過七天而已,他就想著未來要長期待在船上了。他已經比以前在獅子拱門時,還要更努力地工作了。龐大的勞動量尚無法讓他忘懷,但至少可以佔據他的腦海不要去回想起…

「登板!」佛斯特吼叫道。「登板,你們這些下三爛。現在就給我上去,否則就別去了,古蘭斯會抓走那些動作慢的人!」

一堆年輕人以及男子從寢舖快速魚貫而出,跑上兩座長長的樓梯來到船上的主要甲板上。他們手緊抓著繩子,腳步用力地踩在梯階上,讓自己加快地爬上去。從上方的甲板上,寇班聽見一道從口哨中吹出的刺耳聲,吹奏出一陣獨特音調的短促節拍。他不確定這代表什麼,他伸手將濕潤的頭髮撫平。「這是全員召集校閱,」其他某一位年輕人對著他微笑說道。「別擔心,新手。懷汀船長根本不會注意到你。他的視線從來都不會超過第一排的軍官們。」腳踩著已經熟練的晃搖步伐,那個人蹦跳地爬上梯階跑向主甲板上。

寇班擠出一道靦腆的笑容謝謝他。看起來真的有那麼明顯嗎?雖然說他不曾出過海,但是他在裝載木箱以及貨物的工作當中,他知道了船隻的進進出出。當船隻停泊休息時,他也曾經從船頭到寢舖地清掃過了許多的船隻。畢竟,獅子拱門可是一個海港,而大部份的整理工作都是在港口進行的。他不曾出海,但絕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土包子。

就在此時,腳下的船身猛然起伏,寇班覺得他的胃也跟著攪拌。另一個男孩咧著嘴對他大笑,並且拍拍他的肩膀。寇班嘆了口氣。好吧,我承認了。他的頭冒出了上層甲板,寇班發現自己正凝望著大海,就像每天在甲板上收工後一般。

環顧大帆船四周,一大片深藍色的海水向外延伸。從這裡到那裡,到處都有純白的潤色裝飾著她,但是肉眼所及之處,看不見任何陸地或是港口的影子,可以破壞海平面的光滑與平坦。空氣中充滿了海浪拍擊木製船身的聲音,以及從帆船巨大的風帆上,所傳來急劇的風響聲。溫暖的陽光照在棕灰色的甲板上,並且在兩側磨亮的小鐵槍上面反射著光芒。巨大的白帆在他頭頂上拱起,它們龐大的吃風量讓船身加速橫越海洋。一個從城市來的男孩,他習慣了街道及建築物的架構,習慣地平線上有樹木及草地的點綴,還有高聳其上的山脈,對他來說,船上的這一切是有一點恐怖的。腳下的這邊是船。船外的那邊就空無一物了。

「你怎麼了啊你?」其中一名水手從底下推他。「繼續走啊…我們都得要上去上層甲板啊!」

「抱歉,」寇班羞愧地說道。他趕緊再次提起步伐,爬出寢舖來到甲板上。他跟其他人一起往前擠,尋找最近一排的隊伍尾巴,好讓他能排進隊伍的後面。

在他身旁的那個年輕人歪著嘴笑,兩顆不見了的牙齒讓他的笑容變成像是一條虛線。他只比寇班的年紀大一點點而已,黑棕色的頭髮在他頸子後面綁成一條小馬尾。「別太擔心啦,」他賊兮兮地低語道:「看來等一下會有一堆廢物在耍無聊,不過要花點時間去習慣它,懂沒?」

「是啊。」寇班回以笑容。

晨風很規律,吹著頭頂上的船帆微微蕩漾。他覺得寒冷的晨風,有如手指般在拉曳著他金黃色的亂髮。他突然感到一股寒意,寇班把袖子往下拉,雙手環抱在胸前,試著不要讓身體發抖,此時最後一批船員們也加入了甲板上的隊伍裡。很快的,全體船員在主帆底下排成了六個縱列的雜亂隊形。他們背對著前甲板,面向後甲板,抬頭看著船身的後半段那有如舞台一般的露臺。「她正迎著風,長官!」從瞭望臺上傳來了呼喊聲。甲板長的口哨再次響起,船員們都挺直了身子。寇班不懂現在是怎麼回事,不過他也照著他們的樣子去作。

在高高的後甲板上面,有三個人影從裡面的艙室裡走出來,穿過閃閃發光的橡木大門,來到外頭擦得亮晶晶的甲板上。他們的黃色大衣,在頸子處以及膝蓋處有著綠色的流蘇裝飾,在陽光底下閃閃發光。佛斯特向前走了一步,用銳利且軍隊化的曲調吹奏著甲板長的口哨,吹奏完最後一聲信號時,他猛然地擺下他的手臂。寇班凝神看著他。他從沒看過這位粗俗蓬亂的甲板長,做出如此正式的舉動,害他覺得有點倉皇失措。

在露臺上面,一個年長的男人向前走了一步,以令人不自在的方式清了清他的喉嚨。然後用一種冗長的,得意且自負自誇的語調,介紹著他自己,他叫做丹倫,是本船的航海士。他黑色的頭髮整齊地梳在額頭上,從一邊斜掛到另外一邊,寇班覺得他看起來很像一隻公雞。丹倫戴著一副厚厚的眼鏡,凝視著一大本書,他在書本上逐一唱名,以確認每個人都有上船並且有登記在冊。每次有船員被叫到名字回答時,丹倫就會瞇著眼睛看他,然後在稿頁上潦草地寫下筆記。

三位站在露台上的軍官當中,第二位是一名女性,看起來又嚴厲又強硬的樣子,她用一條緞帶將濃密的棕髮綁在後面,避免海風弄亂了她幾近完美的捲髮。在她的翻領上,她驕傲地配戴著科瑞塔的軍方徽章,表示她是國王軍隊的正式成員之一。她只發言了一會兒,她要求正當的表現,並且宣告會對「流氓舉止」進行處罰,還有提到了禁閉室。她說話的時候,她的目光掃過底下的每個男子,像是一頭老虎正在磨尖牠的爪子一般。等到她站回後面,寇班才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那位是誰啊?」他對著身旁的年輕人底語道:「她就是船長嗎?」

「才不是,那是大副翠娜克,」另一位船員低聲嘀咕道,向他噓了一聲。「別讓她發現你在隊伍裡說話。關於禁閉室的事情,她可是說得到,也做得到。」

最後,露臺上的第三個男人走向前,向船員們致意。他的下巴方正體態魁悟,不過他站起來至少比他那高佻的大副還要矮一個頭。他的淺色大衣在腰部處以及頸口處有著奶油色的褶邊,他在大衣的外面配戴了一條祖母綠的肩帶。肩帶上面的小飾品,軍方勳章,還有橫越本海及他港的標誌,正閃閃發亮著,在叮噹作響的靴刺下面,那個男人沉重的黑色大靴如同鏡子般磨得發亮。那個男人用一種僵硬而扭捏的步態行走,刻意地皺起他的眉頭,顯示出一種極度專注的神情。在三尖帽子的底下,汗水沾到了撲過粉的額頭。他看起來真夠浮華而且可笑的了,寇班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沒笑出來。

「船長登板!全體立正向懷汀船長致敬!」佛斯特大喊道。寇班稍微站直了身子然後看看周圍的其他船員們。彷彿這支烏合之眾從沒如此立正站好過一般。太有趣了,不過船長在那裡…

等一下。突然間寇班才理解到,佛斯特的話所代表的含意。那個神氣活現的傻子就是船長?

那名矮壯的男人踩著有力的腳步走到露臺的欄桿處,目光越過每個人的頭頂上,一直凝視著船身的前端。船長隨意地看了一眼,看向船桅以及索具,然後看看他們周遭的海洋,直到最後他才轉身走到一旁,模糊地對著大副在私語些什麼。寇班拉長了耳朵想要聽他說了什麼話,希望船長能說些什麼振奮人心的話,就像他常常從船員的故事中聽到的,那些偉大的船長一樣。

相反的,懷汀船長輕聲地對他的大副說話,然後再跟他的航海士交談,似乎對其他的任何事情都毫不在意一般。過了一會兒,他從欄桿處退開一步,一邊用袖子擦拭他的手,一邊不留心的嘆了一口氣。連一句話也沒有對底下集合的船員們說,船長轉身背對全體組員,然後大步穿過前甲板的後門,朝著他的房間走回去。

「解散!」佛斯特喊道,再次將口哨舉到他的嘴前,吹出解散的哨聲。其他兩名軍官暗自慶幸本次的召集成功,之後就跟著船長走進有著黃銅飾釘的木門之中。寇班感覺得出來人群之中的緊張感已經消散了,船員們開始很大聲地交談起來,互相自吹自擂,或者是呼喊著那些工作還沒做完。自從佛斯特吹完哨子之後,他們大部份的人就不再抬頭看向露臺了。當門關起來的時候,寇班死死盯著那道華麗的木門瞧,好奇著裡面有什麼東西。

「就這樣嗎?」寇班忍不住脫口而出。他的臉色微微發紅,其他人看上去只是覺得有點煩而已。整件事情看起來蠢透了:船長一身華麗打扮在後甲板上臭屁地炫耀著,船員們全部排排站好。這到底是有什麼意義?

「就是這樣啦。首日考查,」他身後的年輕人點著頭說道。他的馬尾隨著他的頭部動作上下跳動著。「他們只是需要清點人頭而已,這樣他們就能知道,當我們登陸凱寧城之後能夠賺多少錢。另外,還有禁止我們的「流氓舉止」。他們每次都嘛這樣。」

僅管他的語氣聽起來彷彿歷經滄桑,身邊那個傢伙看起來卻不比十六歲寇班大多少。寇班謹慎地看著他問道:「這種事你遇過了很多次嗎?」

「三次了。」另一個男孩挺起胸,試著裝作一副已經膩了的樣子。「我是一個有經驗的甲板水手。別擔心,一旦你練就海上步伐,你也會跟我一樣的。船上的生活蠻不錯的,僅管看起來是這副模樣,其實船長付的工資很合理,而且就算我們稍微搞砸了一些事,甲板長也不會亂抽人鞭子。你以後就知道了。」

「但是…懷汀船長他…」寇班再起抬頭望向那露臺。「他什麼都不用做嗎?」

「啊是要做什麼?」年輕的船員大笑著。「幫我們煮飯?擦甲板?還是在我們修理船帆時唱打油詩給我們聽?古蘭斯的小惡魔啊,才不呢!而且我們剛好也不希望他幹這些事。叫一個軍官去做船上的苦力活,就像叫一隻猴子去畫國王的畫像一樣。拉屎拉得滿地都是,留下一堆事後要清理的亂攤子!」他大笑著,而寇班也不自主地跟著笑了。那名年輕人拍拍寇班的肩膀,接著說道:「懷汀船長才不在意我們。他只在意要付我們薪水而已。幸運的是,直到見到下一個港口之前,我們都不用再看到他,或者他的軍官了。」

「懂了沒?這就是為什麼船員們都叫他『海鷗』。當你看到船長他飄揚的白色羽毛時…」那名男孩在空中拍動雙手,模仿船長他那裝飾著褶邊的袖子「…那就是明確的告訴了我們,快要靠近陸地了。」

一名比較年長的男人打斷了他們的嬉笑:「去你的,塞瑟斯。」這名船員平穩地同時推動那兩名年輕人,把他們推向堅毅者號三根主船桅的前面去。「還有工作要做呢。那個誰,年輕人,你跟塞瑟斯一起去。幫他處理繩子。」

「塞瑟斯,是吧?」寇班伸出他的手。「我的名字是寇班。」

「就一個小咖而言,這個名字太高雅了。你有其他比較適合船員的名字嗎?」黑髮的小伙子說道,一臉狐疑的樣子。

寇班點著頭回答道:「寇比。」

「好吧,那麼…就叫寇比了。在佛斯特把我們抓起來吊倒在船桁的末端之前,趕緊去幹活吧。」

堅毅者號有一百五十呎長,橫樑有三十八呎寬,主甲板到底部的龍骨有十八呎高。她有兩個底艙位於主板的下方,一個是船員們的寢舖,再底下的另一個是用來放壓艙物,貨物,以及日用品。三根主桅上張滿著巨大的格狀橫帆,迎著風大肆飄揚著。她的左右兩側各自裝備了在下方的三十門大砲,以及在上方的二十六座較小型的艦炮,總計共有一百一十二門槍砲,她是一艘堅固的戰列艦,在獅子拱門引以為傲的船塢裡打造出來的。寇班一邊一工作一邊探索著,研究每一間艙口以及每一根木樑,學習每一條索具的功用,從巨大的頂帆,到張掛在甲板上的寬大三角帆。

漫長的一天之中,寇班其餘的時間都跟著塞瑟斯在船上跑來跑去。工作稍為停竭的時候,他就會抓緊時間休息,雖然這樣的機會並不多。塞瑟期教他如何用粗糙的鯊魚皮帶綁在手掌上,像猴子一般攀爬船上的索具,更換新的繩子同時拋下被換下來的繩子。底下身手沒那麼敏捷的船員們就會撿起繩子,沿著前臂的長度把繩字各自綁成一梱。要跟上塞瑟斯的腳步很辛苦,不過寇班努力地跟上。

等到佛斯特吹著甲板長的哨子時,寇班這才意會到該要換班了。雙臂僵硬,兩腿酸痛,他都快要站不穩了,寇班愉快地走向船員的寢舖。塞瑟斯跟著他一起走,一邊聊天談論著當他們停泊在凱寧城之後,將能見識到什麼東西。「我們載運著棉花梱運到凱珊,」塞瑟斯一邊向前蹦跳一邊說道。「就像整船的黃金一樣,真的!如果我們的船提早到港的話,我們還能拿到一些額外的津貼呢。我們總是向古蘭斯祈禱讓海盜遠離我們的航線,並且讓我們一帆風順…」他放慢了腳步,寇班擠過身子去看,看看是什麼東西吸引了他那位飛毛腿朋友的注意力。

那是另外一名船員,他只比他們兩個略為年長,但看起來卻蒼老得多,他站在寇班的船員置物櫃之前。片刻之間,寇班就判斷出這個男人翻過他的東西了。「這是什麼玩意啊?」年長的男孩嘰笑著,從寇班的毯子底下抽出那個破布娃娃。他一邊說話,一邊輕輕晃著破布娃娃。「你把布娃娃帶到海上?」圍繞的船員們突然爆出一陣大笑聲,寇班覺得自己滿臉通紅了。
AV: B1 2013-10-10 13:07

各位抱歉....譯者實在是沒時間(除非目前的工作職掉),有善心人士要接力嗎?Orz

k dog: B2 2013-10-11 04:24

斷~~ 頭~~ 拉~~

AV (nctuboy) 2013-12-28 22:02:21
#5
第二章(下)

寇班發怒了,他越過魚網走過去抓住布娃娃的腿。「給我還來,這不關你的事。」他們來回用力拉扯了一陣子,那名水手才肯放手。另一個男孩甩了甩手,大笑了起來。

塞瑟斯和顏悅色地笑著說:「陶斯,你就別鬧寇班了吧。這是他第一次出航。」

「他要是真的這麼娘炮的話,這次航行就是他的最後一次了。」陶斯一頭油膩的長髮綁成馬尾,彎曲地掛在壯碩的雙肩之間。他的麻子臉令人看起來很不舒服。他挑釁地將雙臂叉在胸前,他的衣服雖然舊,不過手肘上都沒有任何的補丁。其他船員們又再次笑了,陶斯的棕色雙眼像獵犬般瞇了起來,嘲弄著寇班再明顯不過的窘境。

「走吧,寇班。」塞瑟斯拉扯他的袖子:「陶斯他是個大流氓。食堂裡的晚餐應該準備好了…」塞瑟斯試圖把寇班拉離開,不過他卻置之不理,雙眼緊盯著陶斯那張大似嘲笑的嘴臉。

「小娃兒。」陶斯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或許以後我們要這樣稱呼你了,如何,菜鳥?你也是一個小布娃娃嗎?」

「閉嘴啦你,」寇班咬牙切齒地咆哮道。他迅速地將娃娃塞進他的枕頭套裡面。然後放在吊床裡面捲起來,並且將所有東西都塞進他身後的小壁櫃裡去。壁櫃裡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大部份都是甲板長佛斯特施捨給他的:另外一件襯衫,一雙備用的羊毛襪,一根叉子,一個碗,以及一個厚重的木頭杯子。「要是讓佛斯特發現你拿走我的東西,你會被罰一整天沒飯吃。」

「好啊,你就試試看用你那雙肥唇去告訴他啊,小娃兒。」陶斯一推,把寇班撞回去。厚實精壯的肌肉在他的雙臂上鼓了起來,那是在船上幹活了幾年才能練就出來的。他再次露齒大笑,想要刺激寇班回嗆。

此時,另外其他幾名船員也開始注意到這邊了。「小娃兒啊,」綁馬尾的年青人一邊哼唱一邊大笑:「你在夜晚哭泣吧,小娃兒?搞不好大副翠娜克可以當你的媽咪喔。要不要我幫你去問她?」

寇班在獅子拱門時也曾打過架。當一個新來的孩子要去碼頭工作時,其他的人會無情地百般叨難他,就像獅子拱門周圍的野狗群們,正在測試新來的流浪狗,是否夠強足以加入牠們這群。對一個落單的孩子來說,要在獅子拱門的街頭上混日子可是很艱難的。更慘的是,剛好他的母親又是一個身無分文的酒鬼。他不是最厲害的戰士,也不是最強壯的一個。不過他知道該怎麼辦。寇班並不排斥用嘴巴咬他一口的想法。比起這些傢伙,他母親所下的毒手可是要重得多了。但是如果讓這些人覺得他很弱軟的話,那好了,他就會面臨永無止境的羞辱。這裡沒有地方可跑,沒有地方讓他閃躲或遠離這些流氓,而且前往凱珊的航程將近要八週。他該如何是好,躲著陶斯嗎?在同一艘船上?連躲好幾個月嗎?

寇班凝視著陶斯那副假惺惺的嘴臉,他第一次任憑自己的怒火高漲。他不喜歡失去的感覺。他不喜歡被叨難。更不喜歡當他為了自己所愛的東西起身反抗時,卻又眼睜睜地看著它們被拿走。他失去了家庭。他失去了比薇安,而這個布娃娃是她唯一留下給他的東西。他們不能將它從他的手中奪走,而且他也不會因為害怕他們,就把布娃娃給藏起來。他才不要當那隻流浪狗。他母親找他出氣時,被壓抑住的那股怒意,以及比薇安的死所帶來的挫折感,突然間就在寇班的血管裡流竄而出,滙成了一股純粹而冷酷的憤怒。

「小娃兒,小娃兒,」陶斯哼唱著,仍然試圖要去抓寇班捲起來的床罩。寇班突然果斷地咆哮道:「我的名字叫寇班,你這個蠢蛋,手舞足蹈的醉鬼。如果你是我的朋友,可以叫我寇比,可惜你不是,所以閉上你的那張笨開嘴,還有把你的髒手拿開。」接著,就如他所說他根本不怕陶斯那般,寇班使盡了力氣出手推了那個麻子臉的水手一下,差點把那名吃了一驚的水手給推倒。「你再敢碰我的東西一次,」寇班威脅道:「我就把你丟到海裡去。」

說完這番話之後,寇班轉身背對陶斯,把他那整包東西塞進上面寫有他名字縮寫的壁櫃裡面。當他轉身時,其他船員之間傳來一陣議論紛紛的低語。他們知道陶斯是不能容許踢到這種鐵板之後,還能維持他的威望。船員們圍靠得更近了,像是等著要餵食的禿鷹那般。「噢,你該生氣地說「我沒事」的,陶斯。別讓那條青鰓仔這樣子對你說話啦,」人群之中有一道熱切的聲音說道:「最好讓那小娃兒認清自已的處境!」

惱羞成怒,陶斯咆哮地將寇班轉過身子,反推了他一下,使得他搖搖晃晃地撞上其中一根吊床的桿子上。當寇班的頭敲到木頭時,他便眼冒金星了。他抓住桿子甩甩頭試圖清醒一下。四週其他的所有船員們都聚集起來,興奮地歡呼著有場架可看。塞瑟斯試圖叫他們回復理智,不過都沒有人理他。他們就像是獅子拱門裡的狗群那般,希望能看到一場打架。

「來啊,小娃兒,」陶斯低吼道,眼睛瞇了起來。「你只不過是破布加上填充物罷了。」

「這個布娃娃是我妹妹的東西,」寇班咆哮道:「她在獅子拱門裡死掉了。你再碰它一次看看,被五馬分屍的人就會是你,我向古蘭斯的指節骨發誓。」在陶斯來得及反應之前,寇斯捨身向前衝,用他的肩膀衝撞陶斯腹部的柔軟處。驟痛傳來,另一個年輕人差點窒息。當年紀較大的男孩因為這一擊而彎下身子時,寇班挺直身子,朝陶斯的下巴揮出一記上勾拳。其他的船員們傳出更為熱切的歡呼聲以及大笑聲。

「寇班,」塞瑟斯退出人群時懇求地說道:「我去找佛斯特!撐住啊。」他轉身跑開,寇班就看不到他了。

「佛斯特?呸。在佛斯特來之前,我就會把你徹底打倒,沒有人會說發生了什麼事。」陶斯擦去唇角的一些血,對著寇班擺出打鬥的架勢,這一次他準備好要讓那個臉色蒼白的男孩也動一動了。「你想要跟你的小朋友一樣逃跑嗎,小娃兒?」

不過這場架是寇班先挑起的,他決定要親自結束它。

陶斯脫手一記刺拳,迅速地有如一隻出擊的獵鷹。這拳打中了寇班的臉頰,把他的頭打得偏向一邊。寇班踉蹌退了幾步,不過馬上就回復過來,他再次朝著陶斯的肚子使出二連擊,利用他剛才的那一撞佔點便宜。陶斯吃痛地哼了一聲但是沒有倒下。

陶斯一個迴旋,用力地踢向寇班的膝蓋作為回應。就在寇班快要跌倒時,他還能伸手抓住陶斯的馬尾髮,把另一個男孩也給拖倒在地上。他們一起在地板上打滾,四腳踹來踹去胡亂地踢著,此時人群大聲喊叫地火上加油。寇班佔了上風,他滾到陶斯的身上,用兩隻大姆指擢了陶斯的眼睛。不過陶斯還是比較厲害,在寇班還來不及使勁好好出拳之前,陶斯就將他反轉過來,開始用力地揍著寇班的臉。打了兩下,寇班的臉頰就流血了。打第三下,他覺得他的眼睛腫起來了。「放棄吧,小娃兒。」陶斯嘲笑道:「你贏不了的。」在他們的身邊,船員們不斷地慫恿他們大力一點,熱切地用銀幣來回下賭注。當寇班用手背擦揉他的眼睛時,陶斯俯身當著寇班的臉大笑。

他能嚐到嘴中血液的甜味,感覺皮膚開始腫起來並且模糊了他的視線。寇班無視痛楚,他逮住機會向前靠,用他的牙齒咬住那個流氓的耳朵。陶斯尖叫了起來並且試圖抽身離開,但是他的耳朵卻逃不開寇班的死命緊咬。陶斯往兩側舉起他的雙臂,連續打擊著寇班的肋骨。寇班才不理會他正在承受的打擊。他只是不想要放棄而己。

陶斯大聲哀嚎,一邊尖叫一邊亂踢,但寇班完全不理他。寇班鬆口之後朝他使出了雙擊。船員之中另一個人試圖要把他拉開,將寇班整個抽離開他的對手。寇班掙脫開來,又跳回了打鬥之中,再次瞄準陶斯受傷的耳朵。「救命啊!」陶斯尖叫道:「他變得跟瘋狗一樣抓狂了!把他趕開啊!」陶斯來回滾身,急亂地試著要把寇班甩開。最後,寇班放過了他對手的耳朵,死命地重擊著陶斯的臉。陶斯的鼻子湧出血來,接著寇班又朝著他的跨下使出一記膝擊。

突然間,寇班的肩膀被人抓住,並且把他給拉了開來。有三名肌肉結實的船員將他按住,他們各個面無血色。眼睛腫到睜不開,嘴角也裂了,嘴裡還有血不斷滲出,寇班扭動著身子幾乎就要再次掙脫了。「放開我!」他咆哮道:「我還沒打完!」

「你到迷霧之境再說吧!」陶斯心懷恐懼地快速向後退開。他一邊喘著氣,而斷掉的鼻子上一邊滴著血。「讓那個瘋子離我遠一點!」

「讓開,你們這些傢伙!」甲板長佛斯特推擠地穿過一群船員之間。他生氣地沉著臉,雙手擺在他的屁股上。「這裡是發生什麼事了?」他怒目注視地看到陶斯弓起身子的姿勢以及破皮的臉頰,也看到寇班的下巴處那快速腫起的瘀青。「你們都是知道規矩的。船上不准打架!我現在是不是得要用鞭子抽打你們兩個才行?」

塞瑟斯站在佛斯特的身邊,他首先開口說道:「我跟你說過了,甲板長。陶斯剛才是不小心跌倒,然後,嗯,寇班試著要去拉住他,然後他們兩個都卡住了…」人群開始散開,回到他們自己的床舖上,每個船員都害怕甲板長的怒氣。

「跌倒?」佛斯特的眼色一沉。「寇班,是真的嗎?」

「是的,長官。」寇班想說什麼卻硬住了,在塞瑟斯及受了傷的陶斯之間來回注視著。

佛斯特凌厲的眼神變得更寒了。「陶斯你說呢?」

這短短的一瞬間,感覺起來卻有如數個小時一般,最後陶斯才開口說道:「是這樣沒錯。」

甲板長來回看著他們倆,陰森地點著頭。「你跌倒了,所以才摔斷鼻子。」佛斯特雙手叉在胸前怒氣沖沖地說道:「很好,你們兩個失足的傢伙,今晚不用吃飯了,給我去幹打掃活。」

「不過,長官…」塞瑟斯正要開口,但佛斯特突然責難他。「你也一樣,沒什麼事情卻把我請到這裡來。」塞瑟斯洩了氣,然後就閉嘴了。甲板長看著這三個年輕人,眉頭一皺。「這次我就放過你們所謂的跌倒小事,下次再讓我逮到你們這樣,或是再給我說一次謊的話!你們就會在我的鞭子底下跌倒。聽清楚了嗎,你們這些小狗?」

「是的,長官!」三個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佛斯特低聲咕噥著,一隻腳翹起腳跟,腳尖轉向指著寇班。「你跟塞瑟斯到甲板上去。我要你們把那裡的銅像給擦亮,直到我能從裡面看見伊洛納為止。」
「至於你嘛,陶斯…」佛斯特用一種嚴厲的眼神瞄準剩下的這一名男孩。「你到下層板的船底泵浦那裡。你要檢查泵浦的每一個氣孔,就算會淹死也要給我去辦。用整艘船的空間把你們隔開,你們應該有足夠的空間可以好好冷靜一下。」

「紳士們,我說得夠明白了吧?」佛斯特振詞大喊著。

這個不是一個疑問句。寇班挺直背脊,跟著其他人一起大聲喝道:「是的,長官!」

「現在都給我離開吧,」佛斯特吼道。

寇班跟塞瑟斯上樓跑去,而陶斯灰溜溜地走向通往底艙的爬梯。兩個年輕人爬著樓梯離開臥艙,都差點被自己的腳給絆倒了,然後快速地穿過在甲板上工作的船員們。即使他的肚子餓得咕嚕叫,寇班還是很開心能感受到迎面而來暖風。寇班從一個倉庫間裡取出銅油。塞瑟斯則是拿了一小撮破布。他誇張地嘆了一口氣之後說道:「咱們從船首銅像開始吧。其他的銅像在前甲板那邊,我暫時想要離甲板長時常走的路線遠一點。」

堅毅者號的船首像掛在船身的前端,就在船首斜桅的正下方。它打造得非常出色,一眼就能認出,女性銅像神聖莊嚴的身形,是緊依著船身的龍骨雕製而成,彷拂是她正弓著背在飛行一般。她曲線形的身軀上長了六隻手臂:兩隻向上抬起指著天空,另外兩隻沿著船身向後伸展,形成無聲的保護,而第三對,也是最下面的一對手臂向下盤繞,像是肚皮舞女優雅的雙臂正在勾引她的觀眾那般。她是很美麗沒錯,但是要讓她保持不長青苔恐怕很困難。

當他們兩個正在擦拭銅像時,塞瑟斯低語問道:「你這種打架方式是那邊學來的啊?」

寇班用手撥理他的頭髮,摸著陶斯打得他到處都是的瘀青。「當你生長在獅子拱門的街頭時,你就會知道該如何打架了。」

「所以,你是一個盜賊囉?」

寇班皺起眉頭反駁道:「我才不偷東西呢。我只是學會如何照料好自己罷了。」

塞瑟斯點點頭,當作是知道了。過了一會兒後,他不加思索地說道:「你其實不需要跟陶斯打架。你本來可以避免那場架的。我們很快的,或者過一陣子就能把你的舊布娃娃給拿回來了。」

「什麼,饒了我吧,不會是佛斯特走過來了吧?」寇班不屑地哼了一聲。「那樣做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一週之內?還是三週之內?每個人都會連同陶斯一起欺負我的。我會變成人人喊打的爛貨。」他粗魯地將銅油塗抹在一塊破布上。「這個點子糟透了。」

「我猜猜看。」塞瑟斯停頓了一下。「這就是你剛才在底下抓狂的原因嗎?你看起來真兇猛。」塞瑟斯詫異地搖搖頭說道:「你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夏爾。你知道嗎,巨大的牙齒,爪子,四隻耳朵,毛絨絨的殺戮機器?」

「我知道夏爾是長什麼樣子,塞瑟斯。」

「我是說真的。我在想你的嘴角可能開始會有口水冒泡出來。你真是一個野東西!」他擠出咆哮的鼻子,然後手指弓成爪狀,插入銅油裡面。

寇班咯咯發笑。「我才不是在學夏爾的行為。只是我一生當中遇過太多的流氓了。我知道如果當他們覺得自己是主宰者時,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雖然他下巴痛得要死,不過能再次開懷大笑也是一件好事。他用破布擦拭銅像額頭上的銅油,一圈一圈地擦著銅油。「如果你不理會一個流氓,他就會變得更壞。很快地每個人都會加入,沒多久,你就會陷入一個無法逃離的深洞裡。」

「我可以打敗陶斯沒錯。不過我知道,如果陶斯跟他的朋友一起出手的話,我就沒轍了。應付一個惡霸是一件事。應付一群人就…」他收起了笑容。「不管怎樣,我不是想要打贏。我只是想要嚇唬他。我想要讓他知道,也要讓每個人知道,想要跟我打架,就算贏了我也不值得。」

塞瑟斯坐在船首像的另一邊,用他的破布包住女銅像優雅的手臂。「這樣是不是有點太極端了啊?」

「沒錯。」寇班開懷大笑地點著頭。「這一切都是態度問題。你看,如果你認為一個流氓可以打敗你,那麼他也會認為他可以打敗你。你要讓他們知道,你是一個困難的對手,想要招惹你可是很危險的。」他的神情突然黯淡,把銅油用力地擦掉。「想要避免戰鬥演變成一場戰爭的話,你就得要盡快,並且盡全力地把對方唬住。」

「這句話是誰教你的啊?」

寇班停頓了一會兒。「是我父親。他在來到獅子拱門之前,是一名科瑞塔的士兵。他從戰場上退役之後,就當起一名水手了。」

也許是查覺到寇班的語調中有一絲感傷,塞瑟斯問道:「那他後來怎麼了?」

寇班聳聳肩回答:「他出海去了…就再也沒回來過了。」

塞瑟斯思考了一陣子,用手上破布乾燥的那一面,擦拭著銅像上的銅油。當銅像閃閃發亮之後,他問道:「寇班?要是陶斯贏了的話你要怎麼辦?」

「那至少事情就到此結束了。不管輸贏,他都不會再找我麻煩了。」

他細仔查看銅像,續繼幹活讓它盡可能的閃閃發亮,不再交談沉默了下來。

「你可真是瘋狂啊,寇比,」塞瑟斯最後嘆了一口氣,把女神像優雅的肩膀給擦亮了。

「也許是吧。」寇班咧齒而笑。「不過現在呢,那些流氓也都知道了。」
Forte: B1 2013-12-29 01:13

在想網上有沒有英文版XD

莉: B2 2013-12-29 11:54

用網購得很快,一個禮拜就送來了,第二本命運之刃還沒看完:P

AV: B3 2013-12-29 12:36

買kindle版更快啊~瞬間就有

Andy: B4 2014-01-13 17:47

好看!

AV (nctuboy) 2013-12-29 22:42:25
#6
第三章(上)

在船上待了十個月後,寇班才開始體認到為什麼船員們看起來都長得蠻像的。熾熱的陽光以及強烈的海風讓他的皮膚老化了,僅管勞動工作把他的肌肉練就得有如木材般緊實,但是他的皮膚都被曬成了深棕色。堅毅者號船上的食物大抵上算是蠻不錯的,通常如下:早餐是燕麥配熱咖啡,然後傍晚是鹹肉,熟洋芉,或者是魚肉。食物的份量沒有很多,但是比起以前寇班在他母親家裡所能吃到的還要多,所以他從來不曾抱怨過。

至於陶斯,大部份的時間裡都避著他。就算他臉頰上的長長傷疤痊癒了,還是留下了淡淡的白痕,從額頭延伸到臉頰,距離他的眼窩只有毫髮之差。打了那場架之後,寇班並沒有因此交了任何新朋友,不過那些混混從此就不再找他的麻煩了。不只一次,他曾聽到陶斯在跟其他人玩牌的時候低聲咒罵著。從來沒人邀他去玩撲克牌。不過他一點也不在意。

他們曾經去過凱珊的大城凱寧市兩次,每一次都載運大量的棉花過去,然後載回一批絲綢以及其他貨物。寇班很喜歡探索凱寧城內那有如迷宮般彎曲的街道,他也很試喜嘗試凱珊的奇怪食物,不過他最愛的還是出海時的那種完完全全的自由感。出外旅遊非常棒,認識不同文化以及觀念都開拓了他的眼界。僅管面對航程中的逆境以及艱難的勞動,他還是很享受船上的生活,很開心能成為堅毅者號船員組的一份子。他想要多看看這個世界的面貌。

不過當他們停泊在獅子拱門時,他從來都不下船。

大部份每天的閒暇時光裡,寇班都在跟塞瑟斯以及船上比較年長的船員們聊天。如果他留一些早餐給他們,那些老手們就會跟他分享許多的故事當作交換,寇班愛死了他們的那些傳說。他們談論到英雄的事蹟,像是那些保護科瑞塔遠離白斗篷毒手的英雄們,他的祖父也曾參與其中。還有阿斯卡隆的男女老少,奮力抵抗著兇猛的吃人夏爾。他們還跟他說過科瑞塔的荒野,阿斯卡隆裡那陽光普照的山丘,梅古瑪叢林裡的鬼魂故事,還有高聳的,白雪覆蓋的席娃山脈。不過其中呢,寇班最喜歡聽的,就是他們說到有關失落之城,古老歐爾的故事。

「為什麼你這麼喜歡歐爾啊?」有一天晚上當他們躺在吊床上時,塞瑟斯這樣問他。他睡在寇班的下方,通常他睡不著的時候就會抬腳去戳他,也就是說每天都會這樣。「歐爾無聊透了,寇班。它現在都淹在海底了。啥東西也看不到!你以後也沒辦法去到那裡,所以有什麼重要的?我比較想要聽他們說有關阿斯卡隆末日火焰時的那些英雄的事情。幹掉那些夏爾吧。」塞瑟斯在空中揮拳像是在跟敵人戰鬥一般。

「贏得美妙的少女,關的芳心!這些都是很棒的故事。」

「夏爾只是一群沒腦子的怪物罷了,塞瑟斯。」寇班伸懶腰說道:「無腦的吃飯機器根本一點意思都沒有好嘛。搞不好在城市裡拖車的石釐牛,也能讓你大吃一驚。歐爾它是魔法的起源。諸神們曾經親臨居住過那裡。結果現在它消失在海底了,再也看不見了。想想看它所蘊藏的那些財富,還有那些古代的祕密!每一天我想聽的都是它的故事,而不是怪物的故事。」

「歐爾是因為夏爾才沉陷的,」塞瑟斯自以為是地說道。「他們大軍壓境穿過阿斯卡隆,然後接著前往歐爾。然後歐爾的那些巫師…」

「是長老啦,」寇班糾正他說道。

「不管啦,有一名長老試圖利用魔法阻擋夏爾的軍隊,但是結果卻把整個半島都給弄沉了。諸神們親自降罪於他;因為他幹了這個好事,他被受罰變成了巫妖。你知道巫妖是什麼東西嗎?它是一種不死生物,會從墳墓裡爬出來的那種!」塞瑟斯殘忍地大笑著。「他受到了懲罰,歐爾也被毀了,然後夏爾回過頭去征服了阿斯卡隆。這表示夏爾才是贏家。懂了沒?夏爾比歐爾厲害多了。」塞瑟斯雙手叉胸在他的吊床上來回擺盪著。雖然這時已經一片黑了,寇班還是能聽見他臉上的笑容。

寇班翻了個白眼然後就中止了這個話題。

隔天早上,佛斯特一如往常地用他的哨子大聲地把大家喚醒,如果有船員太慢醒來的話,他就會把他們翻下吊床。船上的鐘大聲響起。「發生什麼事了?」寇班揉揉眼睛醒神過來。「是海面上出現海盜了嗎?」

「船長視查,」佛斯特一邊大步通過一邊發牢騷。「都滾到甲板上去!」

塞瑟斯打了寇班的手臂一下,然後就跑向樓梯。寇班的動作不像那個身形較小的男孩一樣快,他快活地叫他等一下,然後他慢步地跟著其他船員們一起爬上階梯,從臥艙通往主甲板去。

船員們各自排列站好。有些人在拉整他們的襯衫,或是把他們脖子上的領巾給弄挺來,為了讓懷汀船長能注意到。大部份人卻不怎麼在意,眼睛四處看向那些需要被收整起來的繩子,或是那些需要被修補的船帆。通常不會沒事另外進行一次視查的,不過這一點也沒什麼人在意就是了。可能頂多就是,船長想要在抵達港口之前再次確認一下船上的人數罷了。

當船長跟他的軍官們從後甲板的船長艙裡走出來時,人們之間的嘆氣聲及低語聲就都消失了。「唉唷,快點結束啦,」寇班低聲抱怨道。白天時間都浪費了。他看到佛斯特踮著腳尖站在欄桿旁,輕聲地對著航海士丹倫說話。他們的對話似乎很嚴肅,他們的聲音很陰森,人群之間瀰漫著一股緊張感。這不太尋常。就連寒冷的海風似乎也查覺到有些不對勁了。

「你聽得到他們在說什麼嗎?」寇班低聲對塞瑟斯說道,他站在比較靠近前排的地方。

塞瑟斯瞇著眼,試圖將他所聽到的片段給拼湊起來。

「聽起來好像是昨天晚上看見了一艘船。晚班站瞭望哨的人說看見他們在傳遞信號。對著我們打閃光。」

「有訊息嗎?上面說什麼?」沒人回答他。有一名站在前排比較年長的船員,噓了他們一聲瞪了他們一眼,叫他們安靜一點。

佛斯特退回去之後,懷汀船長輕手輕腳地走向欄桿處。他的祖母綠肩帶在他短胖的肚子上飄啊飄的,搖搖晃晃地每走一步路,榮譽勳章就閃閃發亮叮噹作響。船長停下腳步跟他的大副以及年老的領航員交換幾句話,然後舉起一隻袖口上帶有花邊的手,撥弄著他額頭上稀疏的頭髮,做出一種具有深層涵意的手勢。寇班饒有興緻地看著他,好奇地想著在這種奇怪的場合上,軍官們是想幹嘛。通常他們在後甲板只會花上幾分鐘時間,厚重的銅製欄桿,將船員們的世界以及嬌生慣養的軍官們給完全區隔開來。

不過今天,懷汀船長不再是睥睨了船員們一眼之後就走回去了,相反的,他很不自在的慢慢地靠在欄桿上。他雙手抓住了銅製的扶手,清清喉嚨一下,開始躊躇地說話了。

「各位先生女士,」他笨拙又俗套地凝視著船員們的頭頂,然後對著他們說道。寇班眨了眨眼。船長的聲音又細,鼻音又重,跟他預期的從一個男人的胸膛所發出的聲音完全不一樣。他本來以為應該要再更有吸引力一點的。不過堅毅者號船長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差怯的學校男孩在課堂上發言一般。

「巴迪國王給我們下達了新的命令。最近在附近的海域上發現了一頭怪物。它對國王的兩艘船造成了重大的破壞,現在我們受命要去追捕那頭怪物並且毀了它。因此呢,我們平常的航程要先暫緩了。」
虚空之遗: B1 2013-12-30 14:25

又開始更新了啊,特地登入給贊!~

AV (nctuboy) 2014-01-05 23:03:43
#7
第三章(下)

「我們是這片海域上唯一的一艘戰列艦。」懷汀的身體重心在兩腳之間來回移動,斟酌著他要說的話…寇班在猜,他可能是在回想之前是如何彩排練習的。「我們的武裝齊全,船員精良。沒有東西可以阻止我們去履行國王交付的命令。」懷汀船長舉起他的帽子,然後另一隻手向後撥著他的一頭亂髮。「等我們釐清這件事情之後,我們會先回到獅子拱門,到國王的宮殿裡去向他回報。之後我們才會繼續我們前往凱珊的航程,運送我們的貨物。」他清咳一下嚨喉。懷汀的目光往下移,凝視著他擦得發亮的靴子,然後有氣無力地說道:「就是這樣。」

「要戰鬥了!」寇班的心臟在胸口裡激烈跳動著。他從未見識過船戰,不過他時常想像著堅毅者號在海流上輕快地起舞,在海浪上炮聲隆隆開火的樣子。他幻想著那張開到極限的船帆,還有甲板被急轉彎時的力道,給弄出的咯吱聲。那會是多麼難忘的經歷啊!

佛斯特走到隊伍的前面,轉頭對著後甲板上的三位軍官們凝視注目了一眼。他吼了一聲大喊道:「船長說的話你們這些傢伙都聽到了!滾回去工作,給我加倍認真幹活,否則我會親自把你們的皮給扒下來!把船轉向朝西北向,往科瑞塔的方向回去,動作快!」

船員們領命後便倉促地行動了起來,跑向綁船帆的繩子以及方向舵。寇班急忙地爬到帆船主帆旁的結網上,塞瑟斯跟著他跑到最上層來。「佛斯特是開玩笑的吧?」寇班喘著氣說道,站在一塊繩結上晃來晃去。「我們在悲傷之海上,距離凱珊還有一半的航程。在我們的北方只有…」

「歐爾的遺跡。」很明顯地,塞瑟斯看起來一點也不開心。他爬到帆桁上,就是上層主帆的橫桿處。

「為什麼是我們?塞瑟斯,為什麼我們要前往歐爾?」

塞瑟斯聳聳肩。「每個人都知道,我們的船長是巴迪國王身邊很特別的一名親信;通常我們停泊在獅子拱門時,他都是在皇宮裡進晚餐的。我的猜測是這樣的,懷汀船長曾經吹捧堅毅者號,然後現在出現麻煩的事情了,他得要去證明他不是吹牛的。」

「這樣想好了,我們待在一艘很棒的船。我們有很強大的火力以及滿載的彈藥。輕而易舉的啦!」寇班在桅桿上揮手,抓住一條繩子將之綁在腰上,然後爬過去解開船帆。「堅毅者號能解決任何問題的。」

「寇班,我們在談論的可是歐爾耶。那裡是很危險的水域。我們得要航行在尖銳的珊瑚與石柱之間。海面下還有一些毀壞的石造遺跡,如果海水太淺的話,絕對會把我們的船身給撕開的…而且那邊的海潮根本無法預料。」塞瑟斯的臉色越發蒼白。「我才不管那些傳說故事如何。就算是發瘋的船長也不會航行去那邊的。這種要求就像是叫你的龍骨被折斷,讓你的船艙被環蛇給吞沒。」

「別這樣嘛,塞瑟斯。你只是在生氣我們沒有要航向阿斯卡隆罷了,」寇班嘲笑道,他平衡身子坐在橫桿上,同時拉起懸吊在半空中的繩子。

「阿斯卡隆沒有海岸線的,你傻啦。那裡是內陸。」塞瑟斯慢慢地將結網收捲在手上。他的黑髮在起伏的微風中飄散開來,擔憂的神情一掃而空。船身的船首斜桅轉向迎風面,在他們的腳底下,隨著方向舵的轉動以及巨大白色船帆的重新調整後,船身微微搖晃地偏向了一邊,改變了她的航向。「沒有人會去歐爾的,寇班。那裡是受詛咒之地。是一片死亡之地。一個被淹沒的國度,被諸神遺棄之地,」塞瑟斯在急促的海風中啐唸道:「我才不在乎國王所想事情重不重要。我們不應該去那裡的。如果我們靠得太近的話,那片土地會連我們的船一起詛咒的。」

寇班的背脊一陣發涼,不過他一笑置之。他以前就聽說過這種傳言了。船員們是出了名的迷信,對任何東西都有一種不客觀的信任感,像是綁船帆用的繩子上所打的繩結數目,還有在出航前要將硬幣丟入驚濤駭浪的海裡,以安撫死亡之神之類的。僅僅是一些厄運的耳語就能讓無賴的臉色變白,就開始喃喃低語一些詛咒和邪眼之類的事。船員們的對話不過如此。

「你看那邊,」塞瑟斯一手抓住他腳下的橫桿,舉起另一隻手朝向船舷。他們處在堅毅者號的桅頂上,從這個最佳的視野望去,寇班能看見海平面那端有一片黑影,那是一個海水在風暴的下方,變成流形暗影之處。那裡的天空夾雜著討人厭風暴的綠色,以及烏雲的黑色,閃電在天空的深處閃逝,有如在濁水之中打架的扭曲鰻魚。從閃電打在水面上的位置看去,寇班能看到海面的底下有某些形狀被照亮了。剛開始他以為那只是岩塊,或是一塊小島,或者只是白浪表面底下的珊瑚礁罷了。隨著他凝視得越久,他開始分辨出有些常見的邊棱,還有奇怪明顯的邊緣,這個形體奇妙地組成了熟悉的形狀。

是尖塔。尖狀的石製屋頂,像是獅子拱門裡的教堂或是會議廳的尖頂,不過卻是立在海平面的底下。寇班吃了一驚,他瞇起眼睛想要更看多一點。「那些是什麼東西啊?」

「那些是歐爾其中一座大教堂的遺跡。傳說並沒有指出是那一座。船員們將它們稱之為馬可的指尖。」塞瑟斯打了個冷顫,回過神來站在橫桿上凝視著遠方的海面。「船支不會航越那道門檻。當航海士看見那些尖塔後,你就會掉頭的。」

「馬可?」

「那是一個古老的傳說,」塞瑟斯說道。「馬可是一名偉大的藝術家,它雕刻了諸神的雕像。在他完成了諸神的雕像之後,諸神就此與人類斷絕隔離了。但是馬可已經深深愛上了薇娜女神。他無法想像再也見不到祂,所以他就投身海裡淹死了。船員們說那些尖塔是馬可的雙手,伸出海面舉向天際,試圖去接觸將他拋棄許久的諸神們。」

寇班望著海平面起伏的邊緣處,那若隱若現的石柱。它們的確看起來蠻像手指的樣子。

「從那邊開始就算是歐爾之海了嗎?」

「是啊。就是從那條石頭堆起。」

「那再更後面的是什麼?」

「是歐爾本身。他們說那裡的海水有如夜一般漆黑,像是墨水灌入海浪之中。海水永遠不會變清,陽光也永遠無法溫暖它。就算在梅古瑪叢林的酷熱之中,船員們也會用歐爾的海水來冷凍東西。只要一滴就能把肉塊變成肉乾。一壺就能把悲傷熔融的火焰給冰凍!」

「太迷信了,」寇班哼了一聲,不過他的眼睛卻沒離開過海面。打從他當水手以來,寇班的胃從來沒給他帶來一點麻煩。不論是平靜的海面或是搖擺的狂風,他從來不曾暈船,也不曾在甲板邊作過任何一次「船員的祈禱」。一想到要航越這片被諸神拋棄,並且有鬼魂詛咒之地,突然間寇班覺得自己的腸胃在翻滾了。當歐爾還是他幻想虛構的樣子時,他曾經是很興奮的。但現在,他看得到黑色的石頭指尖從幽暗的海洋深處突起了,他突然感到一股恐懼。

「你覺得我們能找到國王在找的那頭怪物嗎?」寇班輕聲問道,把沾滿鹽分的繩子纏在手肘以及手腕上。「它是不是住在歐爾裡?」

「我不知道,」塞瑟斯憂鬱地回答道:「不過我只知道一件事,」塞瑟斯咽了一口氣,突然向下看著他的網繩,「航越馬可指尖的船,沒有一艘回來過的。」
ALLEN8462: B1 2014-01-06 06:20

太棒了!!!AV萬歲!!

布羅利都不蘿莉: B2 2014-01-06 12:30

AV出關了!?

ПÖПÖ: B3 2014-01-06 17:34

好快RRRRRRRRRRRRRRRRR

AV: B4 2014-01-07 22:15

還早咧...接下來要等過年才有空了吧,我想

AV (nctuboy) 2014-01-11 21:53:57
#8
第四章(上)

隔天早上天亮的時候很涼爽,其冬意足以驅走前幾天還能感受到的秋天暖意。昨天傍晚日落的時候,馬可指尖的細長尖塔看起來不過只是海平面上的一條鋸齒線而已。在清晨的微光之中,尖塔群看起來離得更近了一些,從濃密的海面泡沫中向上爬昇鑽出。

「注意礁岩,小子們!」佛斯特站在船頭處大喊道。本船的甲板長顯得侷促不安,一隻腳踩在靠近堅毅者號的六臂船首像附近的舷牆上。他一手緊握著他的甲板長哨子,當海風吹打著他單薄的白色襯衫時,他的另一手才快速地握住一條主桅索繩。懷汀船長以及他的大副,跟著佛斯特一起站在前甲板處,目光越過了船身前端的破浪,凝視著前方的海面,看那石柱群若顯若現的。船長站在風中凝視,一邊玩弄著他的袖口,不過甲板長跟大副兩人像是雕像般一動也不動。

帆船一路向前無畏地航行著,激起冰冷的海水噴到甲板上。她在海浪的牽引之下差一點就要整個觸礁了,她隨著海面上的波峰及波谷起伏著。她的高帆收起來綁在橫桅上;船頭的三角帆也降了下來,她那細長的船首斜桅上也已不見白色的平紋帆布。只剩下兩張主要的捕風帆還高掛著,一面是在前方的前帆,另一面是後面的主帆,兩張帆在強勁的海風中顫動著。海風在高突尖銳的石柱附近的海面上,激起了白色的泡沫。

「那些石頭真的是一座古代教堂的屋頂嗎?」當他們在收拾結網時,寇班對著另一名船員低語道。他把收起來成捆的繩子塞入位於前甲板欄桿底下的木箱裡。

「這個老梗笑話是誰告訴你的?」吳霖嘲笑道,他拉緊了脖子上鮮紅色的頭巾領結,希望能暖和些。「它們只是一些鹽柱而已。就是當某處的礁岩露出海面時,海鹽就會一層一層地疊在上面,直到它整個聳立突出海浪面為止。沒有什麼好怕的啦。」

陶斯從一旁經過時,嘲弄地哼了一聲,他正把一條長繩纏繞在姆指與手肘之間。「教堂的高塔?你該不會信以為真吧,小白臉?我早在六歲的時候就聽說過了,而我根本就不相信。你總是聽信那些老掉牙的閒話。你應該去當一名祭司的,寇班。這樣一來當你聽那些笨蛋說話時,至少還有錢可以拿。」雖然他把話說得那麼難聽,但陶斯只是哼了一聲就繼續走開,沒有停留下來想要打架的意思。至少,在過去半內就變得只有這樣子而已。

「他只是一隻會走路的雞,」寇班低聲地呸了一聲。

「陶斯只是在嘲弄你,一直都這樣的嘛。別再理他了啦,」塞瑟斯小跑步而來,一邊大笑著說道。「而吳霖就像麗莎的鏡子一樣呆滯。」塞瑟斯指著那名船員,然後假裝像是喝了一口白蘭地的動作。「只是鹽柱而已?那我問你,鹽的底下是什麼東西啊?就是歐爾的教堂高塔嘛。現在先來一下,寇比,幫我推開那座大砲後面的那堆重物吧。」塞瑟斯抓著寇班的袖子,然後拉著他跑向附近的艙室。他們來到底下,看見有四名船員正在拉著船上的一座大砲,把它拉到射擊位置上。船長下過命令,不管是大砲還是無膛臼砲都要保持在裝載狀態,隨時可以使用。主甲板上的近距臼砲都錨定在船身上,是隨時都定好位的,可搭配火力近距射擊用,不過下層甲板的大砲就太大座了,非必要時都是不裝彈的。這是寇班第一次看到這些大砲們離開它們的擺放處,他極有興緻地盯著瞧。

塞瑟斯跟寇班沿路來到下層甲板上,去幫忙那些砲手,將砲彈的托架以及小麻袋裝的火藥推到定位,推到舷窗處每座大砲的旁邊。雖然工作很辛苦,寇班還是不由自主的感到開心,因為他是在幫忙砲手,而陶斯則是每天都在幹撿繩子的爛差事。

「喂,那個誰!」字正腔圓的酥甜聲音,語調卻有著絕對的威嚴。奧本莉.翠娜克俯身靠在艙室的門口處往下凝視著。堅毅者號的大副一身儀態優雅,棕色的馬尾在她的肩上飛舞,雙拳叉著腰,金色的外套在風中搖曳著。「船長把他的星盤留在海圖室裡。」她伸手一指有如鯊魚般指向寇班。「那個你。跑去那裡把它拿回來。去問航海士丹倫,他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是的,女士!」寇班馬上從正在裝載的托架處挺起身子,笨手笨腳地朝著她敬禮,然後爬回上層甲板去。他不加思索地衝向船的後方,在他經過主帆時才停頓了一下。丹倫?那是航海士的名字。海圖室?星什麼東西?這些字眼對他來說沒有構成任何的意義。寇班想說要去問她,但是堅毅者號的大副已經轉身走到船長身邊的前甲板上了。「喔,好吧,」他想著。「我只能靠自已去弄清楚了。」寇班慢跑經過主砲的底下,一邊低頭避開懸掛著的網罩。船長的房間在船身的後半部,就在後甲板的底下。看來那裡似乎是尋找海航士的最佳著手點,還有船長的那個星座…研究…之類的東西。

他爬著樓梯來到船長房間前面的厚重橡木門前,正在猶豫要推開大門。「哈囉?」寇班的聲音顯得猶豫不決。他悄悄溜進去,希望在被人注意之前就能走進去再走出來。

他的眼睛慢慢適應了房間裡面昏暗的光線。裡面的房間跟外面的甲板比起來,感覺有如從獅子拱門到凱珊那麼遙遠,一時間裡,寇班還以為他被傳送到國王的皇宮裡了。後牆有一面巨大的玻璃窗覆蓋著,兩側圍著絲絨製的窗簾,顏色是成熟的蕃茄色,窗簾是大開的好讓陽光引進來。從窗框,天花板,甚至連長橡木桌旁的椅子組都在閃閃發亮。桌子本身是用錨釘固定,從爪狀的銅腳座處結實地固定在地板上的。房間的某一邊有一張柔軟的床墊,上面堆滿了同樣深紅色系的羽絨枕頭,每顆枕頭都有精美的金色繡邊作為裝飾。

木製的牆面已經被擦得啵亮。每隔幾步就有一座華麗的燭臺,上面掛著沒有點燃小蠟燭。一張藍紫色交錯的地毯橫躺在地板上的開放區域,光是這件地毯就遠比寇班在獅子拱門裡,從小住到大的那間房子還要值錢了。「有人在嗎?」他的話才說到一半就停下來了,他注意到有一名老人坐在觀海窗旁的一張子上,正在閱讀一本厚重的皮革精裝書。「喔。你一定就是…」他努力地回想航海士的名字。「達干…嗯…達蘭?」

「是丹倫。航海士丹倫。那你是誰啊,孩子?」那個老人調整著他的金屬框邊眼鏡,下移到他的尖鼻子上,用一種不悅而勉強的笑容凝視著寇班。

「寇班。長官。我是說,報告長官,我叫寇班。我來這裡是因為大副翠娜克。是她派我來的。」

兩個男人互相凝視著,尷尬了好一陣子,最後丹倫才厲聲說道:「然後咧?」

「喔!」寇班眨眨眼。「她叫我來拿船長的星座什麼東西的。」

丹倫把書闔起放在腿上,嚴肅地眨了眨眼。「他的什麼東西?」

「我也不確定,長官。」寇班結巴著說道:「她只說了一次,而且她說得真的太快了,不過翠娜克說船長留了某件東西放在他的海圖室裡,叫我來馬上把這個東西拿去給他。」

「她是這樣說的啊,現在嗎?」丹倫開始咯咯笑了。「那肯定是指他的星盤了。懷汀船長想要拿的是他的星盤。」

「如果你這樣說的話,那就是了,長官。」

AV (nctuboy) 2014-01-12 22:15:25
#9
第四章(下)

「過來這邊,男孩。」丹倫從他的座位上站起來,走到房間中央的大桌子旁,從一堆文件之中拾起了一件金屬儀器。它是一片扁平的圓形金屬,被嵌在一個細薄的外框之中。這個外框很華麗,幾乎可以稱之為精緻了,外框位於類似淺盤子的基座上方。外框的大部份是透空的,露出了底下平盤上面的刻記。第二個比較小的內圈掛在剛才那一個的上面,這兩個圈都是用螺栓串連起來的,剛好通過圓形基盤的中央。「你剛到船上沒多久吧,是嗎?」發現寇班很感興趣的樣子,年老的航海士挑起了一邊的眉毛。

「沒那麼菜的,長官。我去過凱珊三趟了。」

「那麼,你的雙腳差不多練就了海上步伐了吧,是嗎?現在你來看看這個東西。星盤是這艘船上最重要的工具。你知道它是如何運作的嗎?」

「不知道,長官。」

「它能告訴我們一些眼睛所看不見的東西。也就是說…」丹倫旋轉著銅框,讓圓盤繞著底下平盤上的刻記轉呀轉的。「這個小玩意能夠告訴我們船的位置所在,即便現在船是處在開闊的外海上。」

「這有辦法嗎?」寇班皺起了眉頭。「不過,這不可能的啊。大海上沒有任何特色。除非你能看見海岸,否則根本不知道身在何處。」就算他當下這麼說了,他也理解到剛才這句話可能是不對的。要不然這艘船是如何每次都能找到凱寧城的?這可是得要在外海上航行好幾個月才行。寇班以前從來都沒有意識到這點,不過現在他開始思考了,他根本想像不到堅毅者號是如何航越悲傷之海並且找到航路的。

「這個儀器可以讓船長藉由觀察星星,來得知我們的位置,或多或少啦。」

寇班湧起了一股勇氣,他冒昧地說:「他可以用星星來分辨嗎?」

航海士將鼻子上的眼鏡向上推了一下。他雙手拿著那個儀器,從底座的平盤上將框架拿起來。「這個叫作母盤。」他指了指實心的黃銅平盤,口中念著這個奇特的字眼「母盤。」「看看上面的這些刻記。是不是看起來很眼熟啊?」

寇班低頭看著它,試圖拼湊這些奇怪的形狀。當他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時,丹倫不滿地哼了一聲。「是天空,我的孩子。這些是我們頭頂上星星組成的星座,你看出來了沒?這一個是長老之塔,而這些是古蘭斯之眼的四條輪輻。」丹倫伸手輕輕敲打著寇班的頭。「平時多注意身邊的事物,你就能解決一半一上的問題。」

「現在呢,看這一片,這個稱之為網環,它是在母盤的上方運作旋轉的。就像這樣子。」他把框架放回母盤上,把它轉來轉去。

「為什麼呢?」

「這個能讓你明白這些星星之間彼此的距離是多遠,還有它們離水平面有多高。有了這個資訊,你就能測量它們跟太陽的高差,以判斷你的船所在的緯度。」他注意到寇班一臉茫然的樣子說道:「緯度,就是你在海上距離南方或者北方多遠的一個度量值。要使用星盤,你得要沿著這條線看…」他指著一條能通過中心轉動的銅製直條片,「然後目視太陽或薇娜之心。這顆星星在天空中從來不曾移動或變換它的位置。透過尋找這顆星星的高程,就是它在天空中相對於海平面的高度,你就能分辨出你是在中心點的北邊或者南邊。而所謂的中心點就是指亞拉,懂了嗎?」

「亞拉?」寇班問道。

「亞拉是在古代歐爾中心的一座城市。那座城市是由諸神親自打造的,位於世界的正中央。我們判斷任何東西的位置,都是靠它距離亞拉的南北位置而定的。當星盤被發明的時候,亞拉還是完好存在的,而且還擁有一個欣欣向榮的社會文明以及一支非常傑出的船隊。歐爾的人民每個都是航海家…」年老的航海士清了清嗓子,停下他的說故事時間,繼續講完他的論點。「咳咳,抱歉,這不是重點,這不是重點。」

「所以,我們找出了我們的南北位置。我們要去凱珊的話,就直直往南航行,然後碰到凱珊的海岸之後呢,再沿岸向西航行即可。要去獅子拱門呢,就朝北邊航行,看到科瑞塔之後再向東行了。南跟北就是靠星星來定位的。」丹倫得意地拍了拍這個儀器。「船長要在馬可指尖處量測我們的高程,這樣他就能知道我們深入歐爾多遠了。如此一來他也就能夠知道,我們回頭航行時要走多遠了。懂了嗎?」

對寇班來說這是一個啟示。「太厲害了!那我們要怎麼使用它來判斷,船是不是航行得過東或過西了呢?」

丹住嘆了一口氣,眉頭擠成了一堆,擠在他的金屬眼鏡上方。「恐怕我們是辦不到了。太陽只朝一個方向運轉,所以呢,星盤也是一樣的。沒有一個指標可以讓我們分辨是否走得過東或過西。也許有一天,有某個創意傑出的年輕船員,會發現一種新的方法來辨認吧。」丹倫拍了拍手上的星盤,把它放在桌面上的一張軟布上面。他輕輕的將銅製儀器給包裏起來。

「真是令人著迷。謝謝你,航海士。」

丹倫微笑以對。「像我這樣的老頭子,肯分享他的所學知識,這並不是常見的事情。現在快點把這個星盤拿去給船長吧。去吧,小子。」年老的航海士再次坐回他的椅子上,然後朝著艙門點點頭。

寇班支支吾吾地做了個鞠恭,讓航海士笑了起來。他穿過房間然後到主甲板上,走向前甲板去。他小心翼翼地抱著這包小東西在胸前,擔心他會把這件珍貴的儀器給弄壞了。

正當他穿越了甲板的一半時,腳底下的船身突然顛簸地震了一下。寇班一個措手不及,他跌向船舷處,腳步不穩地滑向堅毅者號的邊緣。他一手抱著那個包裏,拼命地抓著中央的桅杆。船身猛烈地顫抖,甲板發出高亢尖銳的聲音抗議著,而且船尾處的方向舵上傳來一道可怕的吱嘎聲。

船身再次搖晃傾斜,寇班的手從濕透的木材上滑脫了。寇班在甲板上翻來覆去,吃痛地撞上了其中一座巨型大砲的托座。他拼命地抓住它的鐵製火藥帽,雙腳纏住了大砲以救活命。其他的船員就沒有那麼幸運了,有些人就這樣被扔進了冰冷的海水裡。寇班能聽到在船舷的另一端,那些人們的尖叫聲。

拱形的龍骨突然一傾並且發出一陣嗚咽聲,堅毅者號在海浪中拉回了她的位置。帆船才剛重新落回海面,激起巨量的海浪就沖上了甲板,傾洩灌注蓋過了船身的兩側。寇班抬起頭來,試圖要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船是觸礁了嗎?船底該不會是裂開了,海水灌進來會把他們都淹死嗎?

石頭指群聳立在船身的兩側,尖狀的指尖朝著灰色的,烏雲翻滾的天空爬伸。不過它們離船還有一段距離。船身應該還不可能撞上任何一根才是。寇班掃視了甲板的邊緣,只看到深藍色的海洋,沒有看見任何礁石或珊瑚的跡象。那就只剩下一個答案了。

如果不是他們撞上了某種東西,那麼的話,就是某種東西,某種巨大的東西,撞上他們了。
ПÖПÖ: B1 2014-01-13 03:09

某種巨大的東西!!!!!

ALLEN8462: B2 2014-01-14 00:31

好精采阿!!!!AV翻譯好快阿!!!!

AV (nctuboy) 2014-02-16 21:59:21
#10
第五章(上)

有一道顫動從船頭到船尾,掠過了堅毅者號。木頭發出了響亮的碎裂聲,似乎是船身跟龍骨裂開來的聲音,傷員們的尖叫聲在翻滾的海面上回響著,然而,寇班還是看不見在黑暗的海浪底下有什麼東西。

「你們看到它了沒?」一名船員站在甲板的邊緣大吼著。「那隻怪物跑那去了?」

「是什麼東西撞上我們了?」雜亂聲中傳出另一聲大喊。

「有一頭海怪!它大概有五十呎長,」前一個船員回答道。「它的嘴巴幾乎跟堅毅者號的主錨一樣大!」他還來不及繼續說下去,就被一道明確而果斷的命令聲給打斷了他們的喊叫聲。

「堅守你們的崗位!」翠娜克在風中嚴厲地大喊著。船身翻滾得更厲害了,傾向一邊,桅杆隨著重力的變化跟著搖搖晃晃。「準備戰鬥!」

船員們馬上聽命行事,他們跑地去關上艙門,船鐘也響起了緊急警報。此時堅毅者號的船頭傳出一道像是被砲火齊射的聲音,接著傳出一道木頭碎裂的巨響聲。三根主桅之一的前桅在這陣猛烈的搖晃之下傾斜倒向了一邊,一道雷鳴般的碎裂聲預兆了它的毀壞。桅桿扭轉了一下,它寬大的支軸在主甲板的上方,傾斜成一個棘手的角度。它就吊在那邊,被主帆的索具給糾結住,同時也被三角帆及船桁的繩子給綁住,卡在它本身破碎的殘根碎片上。它每滑落下來一點,桅杆的重量就把帆船拉得更加偏向一邊,更加貼近底下的海面。

「是深淵大嘴獸(The Maw)!」其中一名船員哭喊道。「海之巨獸!大家還說那只是一個傳說而已!」

「管它是不是傳說,」翠娜克咬著牙說道,「如果它有肉體,它就會流血,它就會死。把大砲就定位,任意射擊!」

「當心那些桅杆還有船桁啊!」佛斯特喊道。寇班看到有好幾條長的繩索,已經從狂亂拍動的帆布上斷脫了。它們有如流星一般甩了出去,當它們打在人的身上時,就會把血肉切開深得見骨。

寇班撲倒在地上。他爬向桅桿去,但是當他的手摸向腰帶,卻發現上面空空如也的時候,他整個愣住了。他的小刀還放在他的床舖那裡。如果他想要幫忙切開那些猛甩的繩子,他得要先拿到小刀,才能再前往索具裡面。寇班咒罵了一聲,他改變路線,經過一個破損而毀壞不堪的艙室之後就衝下樓梯。

船員的寢舖像是被蹂躪過似的,猛力搖擺的吊床把還在睡覺的船員,床具以及所有東西都給拋到傾斜的艙室地板上。有幾個人在大聲呼救,其他人忙著挖開雜物去找他們,當船身奮力要調整回原位時,大伙們互扶持著站穩腳步。當寇班前往他的壁櫃時,有一個人大喊道:「我們船上是進水了嗎?」

在艙室的更底層傳來一句回答。「船身裂了但是還撐得住,長官!是的,我們進水了!」

「把艙底泵浦拿出來!讓它們準備抽水!」其中一名老船員馬上就掌控了局勢,命令其他人下去昏暗的船底艙。不知名的海洋生物造成的猛烈攻擊並沒有把龍骨撞斷,但是已經對船體造成損傷。如果那頭生物再次回頭而他們卻無法發射船上的大砲的話,那麼船身下次再被撞上時,堅毅者號就會整個被撕裂開來。

寇班跪在船員的壁櫃旁,他猛然把床上用品都倒在地板上,然後速迅地翻找他的小刀。當他的手握住白色刀柄將刀子抽出來時,他妹妹的布娃娃從他的枕頭套裡掉到地板上。

寇班盯著布娃娃。難道這是諸神傳來的一個訊息嗎?寇班想著,這是薇娜女神在保護我們的船嗎,接著他捨起了布娃娃。比薇安,如果妳現在是一位天使的話,就請妳眷顧著我吧。他開始把布娃娃塞進他的背心裡,不過隨即發現將它放在船長的星盤邊並不適合。所以他把寶菈綁在他的皮帶上,跟入鞘的小刀綁在一起,然後快速地衝回主甲板上。

大副翠娜克站在靠近船身的後部。她從腰帶上抽出一條皮鞭,在一片混亂之中大聲地下達命令。她叫人們把水管跟水拿來,如果她發現有船員還站著不動的話,她就會用沉重而多節的皮鞭,鞭擊那些在發呆的人。她嚴厲的神情冷峻如冰。

船的後端有某些東西在冒煙了,縷縷的黑煙從後甲板的底下鑽了出來。寇班作了一個苦臉,船上失火,這可比船身浸水還要嚴重得多了。火焰吞歿你的速度,比海水淹死你的速度還快,而且如果火焰碰到黑色的大砲火藥…那他們就全部完蛋了。

「寇班!」塞瑟斯揮著手引起他的注意。這位年輕的水手站在搖搖欲墜的前桅旁,拼命地要鋸開一整片厚實的船帆。「如果我們不把這割開的話,那麼帆布就會掉到海面上。這個重量會把我們整個翻倒的!」他使用他的長刀大肆切砍,死命地砍斷繩子及帆布。「古蘭斯的慈悲啊,快來幫我啊!」

同時有那麼多事情圍繞著他,當下寇班就呆住了。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怒氣開始高漲,他感到有一股不屈不撓的動力湧了上來,就像當時他剛到船上的第一天,跟陶斯打架的時候一樣。寇班雙腳抵著木板向前跑,穿過飛濺的海水,奮不顧身地向前衝,他通過飛甩的繩子,跨過滑溜的甲板,簡直像是要自殺一樣。因為他的朋友需要他。

其他人都在忙著處理位於船底艙下甲板後端的火災。有一些人站在船的側邊,試圖要把他們的夥伴拉上船,以免他們消失在悲傷之海的黑色海面之中。佛斯特在底艙。而大副集中心力在處理火災。懷汀船長緊握著前甲板上的船舵,他的臉色蒼白的像是船帆一般,就是那垂落一旁的,沉重並且正在吃水的船帆,現在還掛在堅毅者號船身側邊。他的嘴唇動了動,但是他發出的聲音太小聲了,根本分辨不出他是在禱告還是在下命令。船長睜大著雙眼啜泣著,他緊縮著雙臂靠在多條輻輪的船舵上,根本什麼事都沒做。

前桅搖動了一下,船身也跟著再次顫動了一次。「如果我們能把索具切斷的話,」塞瑟斯喘著氣說道,「前桅掉落時就能把船帆一起帶走了。」他瘋狂切砍著鬆脫的帆布上那起伏的布頭,此時他額頭上的棕髮沾滿了飛濺的海水還有驚恐的汗水。「我會把這邊砍斷的。你能爬到前桅頂的桁端上,把交錯的繩索給切斷嗎?」

寇班嚴肅地點頭,他滑行到船帆的下方。他握住前桅那不穩定的軸身,然後研究了一下它的受損程度。軸身並沒有整個從它的基座上斷開,但是它已經碎了一半,掛在那邊隨著自重搖擺著。要爬上去絕對是不安全的,但是如果他不放手一試,船的帆布就會整個吃水,船也會跟著翻覆的。先忘了火災還有艙底的進水,就連在海底下那威脅著他們的可怕海怪都給忘記吧,如果翻船了,船員們就會一起死在冰冷的海水之中。

寇班用鯊皮布包裏著他的雙手,然後雙掌緊撐著木柱。前桅的上方還有拉力存留著,這是因為纏繞在其桁端處的厚實繩索,仍然與三桅帆船上的其他桅桿交織著。寇班沿著軸幹一點一點地爬上去,他像是已經做過上百次般熟練了,他靠著抓握繩子及網子,並且用他包裏著鯊皮布的雙手推撐著濕潤的木材,藉以獲得些許的抓力。船體在他的腳下像是一頭馬兒在測試牠的韁繩般左右拋動著,而濃烈的煙味也快要堵住他的鼻孔了。

他聽到下面的甲板上傳來了喊叫聲。除非是懷汀船長瘋了,否則他似乎總算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開始大聲喊叫地下令往海面開火。重砲咆哮。火花飛射,然後在三桅帆船的右舷處,這記砲擊激起了一陣白色的海水泡沫。

「砲手!」寇班聽到船長的尖叫聲。「調高射擊線!再次開火!科瑞塔的國王親自委任我們殺死這頭怪物,巴薩澤的獵狗啊,就算它會把我們給弄沉,我們也要幹掉它!」一些船員奮力地去執行船長的命令,在上下兩個甲板之間來回奔波,安裝上層甲板的臼砲以及下層船艙的主砲。而其他的人則跑去準備新的引線,將黑色的繩子塞進大砲上的小點火孔裡。當火藥裝入,一顆沉重的鐵球也滾到砲桶的底部之後,另一名船員就把一根手持火炬掃過引線,幾秒鐘之後,強力的大砲就噴出致命的火焰,發出了巨大的轟鳴聲。
kill me baby: B1 2014-02-16 22:59

新年上線幾小時又失蹤了的AV!

AV: B2 2014-02-16 23:00

嘿嘿~妳看不見我

kill me baby: B3 2014-02-17 01:12

家姐說你被困了XD

ALLEN8462: B4 2014-02-18 14:42

新的!!!!

AV (nctuboy) 2014-03-16 00:47:00
#11
第五章(下)

接著寇班聽見小型護衛砲的開火聲,臼砲碰碰碰地轟出,形成一種作戰般的節拍。他冒著失去平衡的危險,低頭看了一眼底下的甲板。後艙的火勢已經被撲滅了,不過窗戶裡還是有濃煙一直竄昇而出。船員們聚集在大砲旁,他們抬起火藥,將火藥從灼熱的砲嘴口處,倒進長長的砲身之中。此時塞瑟斯也差不多快要把主桅桿某一邊的繩子給砍光了。寇班不由自主地順勢看去,往海面上望去。

寇班位於傾斜的前桅頂上,有著絕佳的視野,他看到黑色的海水中攪拌著白色的泡沫。距離海底岩石過近的威脅感,已經被他們給拋到一邊去了,現在大家只在乎堅毅者號受困的情勢。眼下沒有海底巨獸的跡象。寇班並沒發覺到自己下意識地拼住了呼吸,之後他喘了一口氣,他伸手握住那些纏繞著前桅與前三角桅帆布的拴繩,開始用他的小刀要鋸開它們。

他原本可以切開兩條繩子的,此時海面上某種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起初那只是一道海面底下紫色的模糊影子,陰影之中的黑影,唯一讓人注意的是它的速度以及它的流向,那與海潮完全相反的流向。寇班放慢了手上的小刀。他觀察那滑溜的色班通過船身的下方,試圖分辨出它的具體大小與形狀。那些砲手們有看到它嗎?寇班握住一條繩子往前傾,向底下的船員們大喊,「快看船尾那邊啊,大夥們!那個怪物就在…」

就在這個時候,那頭怪物從海底深處鑽了出來。那鋒利的牙齒,每一顆的大小都有一個成人那麼高,它穿破光滑的海洋表面,大量的海水灌進它巨大的喉嚨裡面。寇班簡直不敢相信這頭生物的體型。它的大嘴又寬又深,一咬就足以啃掉半個船尾。在那厚實皺褶的嘴唇後面,是一雙閃爍而圓滾的眼珠。寇班從高處的視野看下去,救生艇大小的魚鰭正在推動這頭怪物前進,更往後面看去則是它的尾巴,尾巴在海面底下劇烈地拍打著,自成一股巨大的海流。其中一發砲擊擊中了怪物的臉頰,血淋淋的彈孔就這樣開在敏感的軀體上,一定是因為吃痛的關係,怪物才會再次攻擊。那頭怪物撞上船的後端,寇班根本來不及將雙手緊纏在主桅上。所有的東西都向前傾斜,他一個重心不穩就滑倒了,他落進他正在切割的索具之間,身形扭曲地卡住了。

當深淵大嘴獸的巨大牙齒緊緊咬住船尾時,船尾的木板開始斷裂並且發出低沉的嗚咽聲。當它繼續往下咬去時,華麗後艙室裡的窗戶碎了開來,大量的玻璃碎片劃開了那隻怪物的嘴唇跟牙齦。突來的痛楚只會更加激怒那頭怪物罷了。

它大聲吼叫,吼叫聲振動了船帆,並且發出鹹水腐爛的臭味。那頭怪物咬進堅毅者號的船尾,造成了一個可怕的,毀滅性的影嚮,那就是它把船身給向後拖進了海水裡。它的牙齒深深埋進厚實的木嵌板裡,船身傾斜地泡在海水中有如一隻受傷的小動物。在駭人的傾角之下,主桅傳出一陣木頭的碎裂聲,接著猛然一震,整根主桅開始朝海面上翻落,帶著寇班一起往下翻。

主桅軸幹倒下,壓垮一堆繩線及橫桿,然後卡在兩根主桅間的網繩之中,搖搖晃晃地掛在那裡。它隨之翻來覆去,寇班就被困在一片繩子以及浸了海水的船帆帆布之中,懸掛在距離甲板七十呎的高處上。他克制住尖叫的衝動,緊緊抓住搖擺中的短繩。當他死命地抓緊繩子時,他手上的長柄小刀就滑脫了。刀子消失在海面黑色的波浪之中,他就再也看不到它了。

在底下一片混亂之中,佛斯特正在某處大聲地發號命令。如果他們能在深淵大嘴獸摧毀船身之前,就先逼它鬆口的話,那麼堅毅者號或許就能撐過這次的危機。為了逼退它,他們操起船上的捕魚叉,使勁吃奶的力氣朝怪物的眼睛猛插。

陶斯的矛穿透了它的肉體,大嘴獸再次吼叫了起來。它吼叫的同時,它的牙齒就從帆船的船尾上鬆脫開來,接著那頭怪物就退回海中了。它緩緩地沉進海裡,黑鰭旋繞著捲動大量的海水,尾巴甩起一陣海浪沖濕了上甲板。擺脫那頭怪物的當下,讓船身隨之震了一下,不過當怪物的重量消失後,船身上下擺動調回到她原本的海位。船身並沒有被穿透。堅毅者號撐下來了。

這一切對寇班來說卻沒有太大的幫助。當甲板在他的底下駭人地搖晃時,他伸手抓緊著船帆的帆布。主桅本來就隨著風勢左右傾斜,而且船身猛烈的搖擺動作也使得那根粗木在固定端上來回地晃動著。他把繩子繞在他的拳頭上,試圖要拉正他的身子,但是實在徒勞無功。手上沒有刀子,他實在沒辦法讓自己從這堆網繩中脫身。

沿著南方的海平面上漲起了一條黑線,緊依著灰綠色的天空。它從海面上昇起,起初僅是一條線,接著變成有如繩子般粗,然而又變得有一隻手那麼粗,然後,它不可思議地比前甲板還高了,接著又再長高,比本船的主桅桿端還要高,但是它的距離還是太遠了,在堅毅者號船身附近的海面上連一點細浪都沒有。

那是一道驚人的巨浪,是一道海嘯。寇班曾在獅子拱門見識過風暴的襲捲。有一年當他還是孩子時,獅子拱門面臨過一場大風暴。當天日落時分時,原本在碼頭旁的沙灘地帶上,有一小群堅固的房子立於其上。可是到了隔天清晨,風暴散去之後,沙灘上什麼都沒有了,乾乾淨淨,一無所有。房子,家庭還有一切的東西,就這樣整個不復存在了。後來,聽水手們說,海浪衝上岸邊時足足有十二呎高。 但是比起堅毅者號右舷的海面上那高達天際的水牆,那些風暴就顯得不足為道了。因為他受困在桅頂帆布之間的制高點,寇班是第一個看到巨浪襲來的人。它的浪頭已經高出船上主桅的兩倍之多,而且還不斷地增長著。寇班費了些功夫才理解到,海平面上連一個風暴也沒有。在馬可指尖的另一方,也就是歐爾之海的中心深處,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寇班拼命地掙扎著,想要擺脫這些繩子還有糾結的網子。他大聲尖叫救求,但是他的聲音都被底下的歡呼聲給淹沒了。船員們已經把海怪給趕走了,現在他們正在慶祝著。陶斯被年紀較長的船員們給抬起來托在肩膀上,他開心地把魚叉頂在自己頭上。佛斯特捶擊他的肩膀,驕傲地喊著他的名字。

他們歡呼地太大聲了根本沒聽到寇班的聲音。只有塞瑟斯還待在損壞的主桅底下,拼命地砍著繩子,要把沉入海面的帆布與帆船的索具分開。 他抬頭看著寇班,臉色發白,「撐住啊,寇班!手不要放開主桅!」數秒鐘的時間,對他們而言有如數小時般漫長。船員們根本沒有看到那道海浪,直到一切都太遲了為止。

巨浪在海面上翻滾,其速度有如電光石火,瞬息之間就到來了。那道海牆的頂部是捲弧狀的,上面咆哮著白色的泡沫,抹煞掉一切擋路的東西。當海嘯拉近時,他們底下的海水就被抽離了,堅毅者號呻吟了一聲就下沉到海平面底下。當船員們總算看見這道海嘯時,歡呼聲變成了恐懼的喊叫聲。寇班感到胃在翻覆,大帆船陷進浪潮的動作讓他感到噁心。海嘯緩慢地把船身舉起來,無情地將之向前抬起。在那驚恐的一瞬間,堅毅者號像是從她的船尾上站立起來,幾乎是垂直於海床面了。

寇班處在主桅頂端的索具之間,從這個角度上來說,他體驗了這場微妙的高昇與傾斜感,那繩索的搖擺以及帆船在海浪之間的扭動感覺。感覺就像是他正在駕馭著某種風之神獸一般,乘著優雅輕盈的翅膀,在天空中飄浮著。

海嘯總算緩慢地達到了浪頂,簡直要把人逼瘋了。如果甲板上還有尖叫聲的話,也已經被湍急的水聲給蓋過去了,寇班完全聽不到他們的聲音。如果船員們正在向六真神禱告的話,他們的哭喊聲也會消失在浪頭衝擊木頭的聲音之中。四周只剩下一片壓倒性的強光,響亮,而恐怖。隨著大帆船被捲起,寇班被拋得愈來愈高,直到那麼的一瞬間,他的目光越過了巨浪的峰頂。就在那裡,在那片世界上最黑暗,最深邃的海洋,悲傷之海的正中心上,寇班目睹了某個不應該存在的東西。

他看到了陸地,那裡除了海洋之外應該是空無一物的。

黑暗,破爛的翅膀,某種像是死去已久的東西,正從墳墓裡爬了出來。

古代的大教堂上面佈滿了珊瑚礁石。殘破的肉體還有雪白的骨頭站立在一面佈滿著風暴的天空底下。無數的屍體,在浸水的土地上像蛆蟲一般爬行著;數以千計的屍體,在濕漉的地面上滾動有如浪潮一般。

寇班震驚地凝視著,此時巨浪整個到峰頭了。堅毅者號在捲曲的風暴白浪之中搖搖欲墜,然後猛然地向後倒,頭上腳下地以一種可怕的墜落傾勢翻滾而下。在海浪巨大的重量底下,泡沫擊碎了木材以及桅桿。隨著一道低沉,臨死前的呻吟聲,這艘偉大的帆船就翻覆在數千噸的海水底下。

堅毅者號就此消失了。
kill me baby: B1 2014-03-16 03:18

恭喜AV要結婚了

AV: B2 2014-03-16 03:27

耶~謝謝啦!

ALLEN8462: B3 2014-03-17 00:50

感謝AV的翻譯!!

薔薇之夏。闇: B4 2014-03-18 12:37

感謝翻譯,好精采啊~~~

AV (nctuboy) 2014-05-02 11:06:35
#12
第六章(上)

船員的生活滿是辛苦與不順。大海既是恩賜也是災禍,喔。我們是乘著北方洋流的科瑞塔。管他打雷還是下雨,我們仍會渡過這些暴風雨的夜晚。直到我們再次返家為止,喔。
—「天候:暴風雨」


 
我無法思考。我該想點什麼東西才對。什麼?我在做什麼事?有件事情很重要。我得要思考一下。我該如何集中心神?
 
「把那隻船底的臭老鼠給拉起來!」
 
寇班的胃部一陣翻滾,他覺得自己把胃裡的東西都清出來了。此舉並沒有讓他被前後甩動的動作停止下來,他雙手緊縮在包覆身體的帆布上面,不知道是該緊抓住它們,還是要掙脫開它們。他人在何處?發生什麼事了?他睜開眼睛,迎來一道令人刺痛的白熾光線。寇班痛苦地呻吟著。他是在那裡呢,他沒有死。
 
「看!他在吐了!」耳邊有一個聲音在大吼著。「這隻小老鼠還在掙扎著要活下去呢!」
 
「割開他的喉嚨吧,就像那些呆頭魚一樣,」另外一道聲音帶著響亮的笑聲咆哮著說道:「然後再把他丟回海裡去。」四處傳來表示同意的喊叫聲。
 
寇班遲疑了一下,他強迫自己集中視線,試著讓自己忽略那遍佈全身肌肉及骨頭的疼痛。他躺在一艘陌生的船上甲板,被索具的繩結給困住,索具還纏在一塊堅毅者號前主桅的斷木塊上。有人正在使用利刃割開這些繩子。寇班呻吟了一聲,他試著翻身卻發現他被繩索給纏得太緊了,不過正好就是這些繩索,才能將他牢牢地綁在厚實的木桿上。
 
寇班腦海裡的記憶混亂地拼揍在一起。陶斯大笑著奪取他的破布娃娃。站在前甲板上的軍官們。銅像手臂上那磨得發亮的光芒。白帆滾滾飄動。塞瑟斯在船桁桿上晃來晃去,笑得樂不攏嘴像隻猴子似的。在暴風邊緣的後方,有一片黑暗大陸…
 
「暫時先留他一命吧,」另一個聲音允諾道,甲板上傳來一道砰砰砰的回音聲,聲音越來越靠近了。寇班試圖把視眼集中在來者的身上,希望能看見一個熟悉的面孔,或者是何任一種他認得出來的科瑞塔官員外套的顏色也行。
 
但是呢,靠過來端詳著他的那張臉,根本不是人類的臉孔。
那是有如貓科動物一般的可怕臉孔,皮膚上覆蓋著白色花紋的皮毛。黑色的鼻子不悅地嗅聞著,在那獵食動物的下巴上,嘴巴開開的露出一排長長尖尖的牙齒。那個生物優雅卻陰森地移動著它的手,爪子般手掌放在繩子上,露出巨大的爪子以切開那纏住寇班全身上下的線繩。寇班驚恐地看著它,那長長的頭顱底部有兩隻耳朵好奇地向前豎起,而另外兩隻耳朵厭惡地向後擺。黑色的長角,在野獸般粗厚的脖子曲線下堆疊著濃密的鬃毛,用皮革條以及鯊魚皮帶綁起的辮子就掛在鬃毛之間。巨爪…頭角…四隻耳朵…寇班馬上就有所警覺,不自在地掙扎了起來。那個東西居然稱呼我是一隻老鼠!
 
「你確定他值得我們這麼費心嗎,工程師?」寇班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聽得懂那頭怪物滿嘴尖牙裡所吐出的話。「就像我們在森林裡想要找到龍獸蛋一樣。根本是浪費時間的嘛。」白色毛皮的壯獸靠得更近了一些,當他上下疑視著寇班時,眼眼閃閃發亮露出兇殘的野性。
 
「我敢肯定,百夫長。雖然他咳出來的海水足以淹沒一個小村莊,不過只要給他一點時間休息,你就會明白了。」第一次出現比較幽默,沒有威脅性的聲音。寇班希望能看到一張友善的臉孔,他將目光投向那些模糊的身形之間,看到一隻巨大的鐵鏽色的野獸,站在其他野獸的身後,離了一小段的距離。
 
寇班抑制住喉嚨裡湧起的酸液,他重新聚焦看著那雙正在凝視著自己的黃褐色眼睛,隱含在其中的殘酷狡黠,讓他嚇了一跳。身旁的這隻野獸注意到了寇班,他哼了一聲用鋒利的黑爪戳刺寇班。尖銳的針點劃破了寇班的臉頰,上面泛起了一絲血污,寇班畏縮了一下。突然間,寇班意識到他們是什麼東西了,他的胃部再次翻滾了,這一次是因為恐懼而來的。
 
他們是夏爾。

「好吧。」夏爾百夫長從唇裡擠出了這一句,聽起來比較像是在咒罵,而不是在批淮。「那就交給你負責了。帶這隻老鼠下去吧,記得給他上鏈條。等你的寵物吐夠了之後,你可以叫他到引擎室去幹活,一邊唱著好聽的歌,一邊膜拜動也不不動的東西。」這句揶揄的話伴隨著刺耳的咆哮聲,那嘲諷的聲音,有如鬣狗向屍體靠攏時發出的可怕笑聲。駭人的聲音越來越大聲,佔據了寇班的腦海,接著他又再次陷入昏迷了。
 
寇班不確定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他能感受到在他的周遭,海水有節奏的起伏著,但這裡並不是他所熟知的那艘船上。床舖對他來說過於龐大,這是一張吊掛在牆面上的床架,而不是撐在兩根木桿上的吊床。寇班環顧周遭以確認自己的所在,他認出來這裡是一間寢艙,周圍都是類似的床架,每一張床架上都有一張薄床墊以及一張舊羊毛床罩。這裡絕對是在一艘船上,但是它跟寇班以前登過的船都不一樣。他感覺得出來這是一艘相當大的船,但是沒有堅毅者號那麼大。也許是一艘小型的三桅帆船或是雙桅帆船?寇班看到船身的肋材固定在弧曲形的牆壁上。它們是鋼鐵打造的而不是木造,並且鑄造了U字型的托架來強化船身的外殼。船樑比較重,艙門也比較寬,它的床舖也遠比人類船上的床舖還要堅固得多了。寇班好奇極了,他坐在床上,更加仔細地觀查起這個房間。應該還要有其他的船員寢艙才對。這裡的床舖數量根本不足以操控一艘單桅帆船,更不用說是要操控像這樣子的一艘大帆船了。
 
床腳邊的一個架子上擺著他的衣服,衣服變得比較乾淨些並且是折好放著的,還有航海士的星些以及他綁在腰帶上的破布娃娃。雖然他的刀鞘也在那邊,但是裡面是空著的,而且鞋子從海上撈起來只剩下一隻。寇班抓起衣服往頭上套去,當下就感到一種股肉酸痛襲過他的全身。他的胸口,腿上,還有手臂上都還掛著當時繩子纏住他的勒痕。他打量了一下剩下的那隻鞋子決定不穿了,畢竟站在一艘顛簸的船上甲板,打著一雙赤腳站得比較穩。
 
寇班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移他到的傷口上。傷口上塗佈了某種氣味詭異的緣色黏液,黏液已經乾掉了全且停留在他的皮膚上。他充滿疑問地用指甲輕輕刮開一小塊。它聞起來像是魚油與刺鼻的草藥味。

有一陣沉重的,穿著靴子的腳步聲,沿著寢室區外頭的樓梯井走了下來。寇班慌張地打起精神。有夏爾要過來了!寇班恐懼地環顧四周。拱形門口是離開這個房間的唯一出口。他被困住了。他馬上轉身去尋找一件像樣的武器,一塊木板,或是任何可以拿來戰鬥東西,但是這個房間裡面最大的東西卻是一個枕頭。他別無選擇,他抓起了枕頭,轉身面向門口。

一個夏爾從黑暗的走廊中走過來。他是一個龐大的傢伙,寬大的肩膀,站起來至少比這名瘦弱的人類少年還要高出一個頭。這隻怪物濃密的皮毛是鐵銹色的,在他的手臂及雙腳上,到處散佈著扇形的深棕色豹紋斑點。他有一張蒼白色的口鼻,那比較像是生銹的白色,而從他的胸口一直沿伸到手臂內側處的,則是比較淺色的毛皮。巨大的頭角在他的頭部兩側向後沿伸,四隻小巧的耳朵就在頭角的下方前後擺動著。寇班認出了眼前這個生物,就是將他從海裡救起來的那個夏爾。被他們稱之為「工程師」的那一個。

這隻怪物的動作像是玻璃上的水一般,他邁出的每一步都有貓一般的腳掌作為緩衝。他在進入房間之前停頓了一下,他嗅了一下空氣中的味道,黑色的嘴唇向後翹起,露出了彎曲且能撕裂肉塊的牙齒。「嗯。」這個夏爾歪著頭,四隻耳朵來回擺動著。「我想你醒了對吧,小老鼠?」他低聲自語地說道,這隻怪物又向前走了一步來到門口,他金色的瞳孔在一片昏暗之中搜尋著,直到他發現了寇班。他們兩個互相盯著瞧了好長一段時間。夏爾黑色的眼珠從寇班手中那不知道該提起還是放下的枕頭上,移到了自己有爪的雙手上所拿著的托盤。最後這隻野獸打破了沉默,挖苦地說道:「我知道這裡的食物不怎麼好吃,但我不認為這湯會讓你討厭到想殺人。」
 
寇班撐不下去了。他經歷了這些苦難所承受的壓力,再加上眼前這完全荒謬的情況,徹底將他擊垮了。他開始吃吃竊笑。那個夏爾似乎也覺得自己的笑話太有趣了,很快地也一起笑了;喀喀的笑聲變成了捧腹大笑,馬上就整個放聲大笑了起來。魁梧的夏爾坐在床邊,他把托盤放在他們兩人之間的地板上,然後用手背擦去眼角笑出的眼淚。寇班放下了枕頭,鼓足了中氣發問道,「你不是要來殺我的嗎?」
 
「要殺你?」夏爾回答道:「如果我是要來殺你的話,我當初就用不著把你拉到甲板上來了好嗎,你這腦袋空空的白痴。」僅管他的話語令人放心,但是那個夏爾的嘴巴好像一直都是一副嘶牙咧嘴要咆哮的樣子,另外他掌上的爪子也跟匕首一樣鋒利。夏爾再次嗅了一下,他赤褐色的長尾巴甩到小床的上面。「聞起來你的傷口也已經癒合了。沒有受感染。我搞得那麼麻煩,難道只是為了要再次把你痛宰一頓嗎?」
 
「我搞不懂耶。你是一個夏爾。」寇班擺脫了他的恐懼感。「你確實救了我一命,但是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你應該是有什麼理由吧。」雖然如此,他還是慢慢地放下了枕頭,那碗湯豐富溫暖的味道快要把他給征服了。
 
「看見你隨著木桿在海面上載浮載沉的就是我。我敢打賭,你是打從海嘯襲捲之後就在海上漂流的,時間距離我們發現你已經過了三天了。我們完全都沒看到你原來的船以及船員。」鐵鏽色的夏爾盯著寇班已經失神的雙眼。「我猜應該是消失了?」
 
寇班點了點頭。「我印像中的最後一幕,就是堅毅者海沉到海裡去了。那海嘯…整個將她給吞歿了。」他吞了一口口水,血管裡的腎上線素開始降溫。他甩掉了這種感覺,然後面向那個夏爾。「那現在是怎麼了?」
 
「現在呢,你把枕頭放下來,人類,然後你要在一艘夏爾的船上工作。」
 
「我…什麼?」寇班驚呆了,他滑下床坐在地板上,身體背靠著床架,枕頭癱軟在他的手中。「跟夏爾?一起工作?什麼,直到你們把我吃掉嗎?」
 
「吃你?」夏爾哼了一聲,四隻耳朵輕蔑地擺動著。「好傲慢的老鼠!我救了你一命耶!」
 
寇班充滿疑問,繼續逼問著他。「你是一個夏爾。我是一個人類。你得要有一個好理由說服我才行。」
 
身形巨大的豹紋夏爾無奈地攤開了雙爪。「呸!被海嘯拋到水面上的魚,比我這輩子所看過的加起來還多。要不然你以為你眼前的是什麼東西?我們的食物夠充足了。我們需要的是工人,能讓這艘老爺船漂久一點,好讓我們能夠安全靠岸。」
 
「所以就是奴役了,」寇班冷冷地說道。「把它當作是服務契約吧。一旦船隻靠岸之後,我們就各走各的。我們並不是一艘奴役船。當海嘯襲向我們的時候,我們失去了一半的船組員,我們就這樣子變得人手短缺了。現在我們船上的水手人數,連修剪船帆及秤舵都快不夠用了。
 
「而且啊,這艘船還受損了。她再也沒辦法向南航行了,所以我們得要找個比較近的港口,能找得到就萬幸了。這件事是很困難的,試想我們根本不知道被海嘯沖得離岸多遠了。 老實說,我認為百夫長根本不知道我們身在何方。」夏爾板著臉孔說話,但是並沒有不爽。「你的命運跟我們是綁在一起的,人類。你越早認清這個事實,我們就能越早脫離這場困境。」夏爾意味深長地看了寇班一眼,他那雙貓一般的眼睛讓人猜不透。刺耳地咳了一個嗽,那個生物換了一個話題。他展開他的拳頭,爪子就消失在毛皮底下。「我的名字是西考斯。西考斯.蒸汽帷幕。」這個夏爾用一種意料之外的友好恣勢伸出一隻手掌。
 
寇班凝視著那隻伸出的手掌,端詳著那爪子的鋒利程度,還有那覆蓋住手指與手腕的濃密毛皮。然後他嘆了一口氣,他握住那遞出的手掌並且搖一搖,努力拼湊出那個生物的奇怪名字。「死老師?」
 
「接近了,很接近了。西考斯。我是這艘雙桅帆船上的工程師。」
 
「我是寇班.馬里納,堅毅者號的前船員。朋友們都叫我寇比…應該說,以前是這麼叫的。」這句話說完就凝重地停頓了下來。塞瑟斯。佛斯特。就連那個流氓陶斯以及愛臭屁又自以為是的懷汀船長…全都死了。真不敢相信他是唯一倖存活下來的人。
 
「泰坦的血啊,人類,你餓到臉色都發白了。要是你不立馬喝下這碗湯的話,你們其中一名頭上有花的神祉就會立刻現身,並且帶你回老家,讓我所有的辛苦都白費了。」夏爾的尾巴翹得更高了,寇班分辨不出來是因為好笑或是煩惱。「你吃吧,我來說話。」
 
寇班伸手拿起湯碗,急忙地遠離夏爾然後坐在對面的床架上,他覺得這樣應該比較好。湯很清淡,不過魚很新鮮,嚐起來加了奇怪的香料,讓他的舌頭都快燒起來了。
 
「我們的船是浩劫號,是一艘鋼鐵軍團的舊船,從席娃山脈南部的岸邊堡壘出發。我的戰隊是蒸汽戰隊,是被指派駕駛本船的兩個戰隊之一。一般來說我們的船組人員是十七人,」西考斯說道。「但是現在只剩下七個人了。」他嘆了一口氣並且甩動他的尾巴。「鋼鐵軍團原本的目標是要創建出一支海軍,要能夠挑戰科瑞塔在悲傷之海的控制權。或許是要對獅子拱門發動突襲。」寇班開始緊繃了起來,此時西考斯卻苦笑了一下。「啊不然咧?我們是交戰狀態中的啊,人類!喔,拜託好嗎,你也用不著生氣的啦。我敢打賭那整座該死的要塞都已經消失了,城鎮等所有的一切,都被那場海嘯給一掃而空了。我們被那道海嘯給推得太靠北方了,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停泊了。我們正一瘸一拐地靠向獅子拱門的灘淺,只希望我們能夠漂到那麼遠就好了。」
 
「獅子拱門?你瘋了嗎?那是科瑞塔的首都耶!如果有一艘夏爾的船在那裡出現,在你們來得及放錨之前,全體船員都已被吊在絞刑臺上了。」
 
西考斯聳聳肩表示。「也許是吧,但是我們沒得選擇。另外唯一一個可能倖存的港口就是勇士港,不過那個港口太淺了我們的船停不下。不然還能怎麼辦?我們的船體受損了,主桅也斷裂了。我們的帆破損了,引擎運轉也很吃重,而且這艘爛帆船要是遇上另一場風暴的話,我想船身的龍骨可能就撐不住了。」
 
寇班的臉埋進碗裡舔食剩下的湯渣,他困惑地問道。「引擎?」
 
「沒錯,老大。」西考斯把他毛茸茸的雙手插在他寬大的胸前。「這是我設計的。鋼鐵軍團的統帥希望我們能發展出新的領域,所以我就這樣幹了。把我們一直在打造的一部實驗階段的引擎,改造成這艘雙桅帆船。燃煤的活塞推動船身底下的渦輪,讓我們向前推進。有了這個東西,再加上她橫桿之中所吃的風力,她的航速比你們人類的三桅帆船還要快上一點五倍。我們可以九十度轉彎而且不會降低速度。不論風是從那邊來,我們可以乘風出擊,也可以逆風航行並且還能登陸。」大塊頭夏爾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不幸的是,這樣的船只有浩劫號這一艘而己。我們才剛出港要為這具引擎試航,海嘯就打過來了;我們只所以能倖存下來也是因為才剛出港而己。」
 
「那是什麼造成的?」寇班問道。「我是指這場海嘯。」
 
大塊頭夏爾搖搖他毛茸茸的腦袋。「沒有人知道。前一秒海面還是很平靜的,下一秒,我們就被一道比北方長城還要高的海水牆給沖走了。」
 
寇班深吸了一口氣,他的一隻手由前向後撥著他的頭,試圖回想起來。「我們當時剛航越過馬可的指尖,要前往歐爾去。我們的船正在與某一種海獸交戰。戰況進展得不大順利。我當時人在索具之間,試圖把壞掉的主桅脫開,然後我被纏住了。當船沉下去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用破舊的袖子擦去臉上的汗水。「海嘯沖向我們的時候,我看到了海嘯的背後。我想…我想我看到了一片陸地。」
 
「陸地?那邊有陸地?悲傷之海的中心沒有任何島嶼啊。」西考斯皺起了眉頭。「你不會是在幻想吧?也許是你船難之後所做的惡夢?」
 
「那並不是夢,」寇班堅定地說道。「我還看到了高山。黑色的平原上有高聳的山峰。一些廢虛還有…」他停頓了一下。「還有人。至少是看起來像人的東西。」
 
「現在我知道,你是做惡夢了。」夏爾搖搖他的頭。「快點把你的湯喝完吧,小老鼠。我受命把你帶到甲板上去見哈洛百夫長,而且你肚子餓時最不想見到的就是他。」
 
喝完湯後,寇班跟著西考斯走出寢艙。寇班走到甲板上的瞬間,就明白地發現到浩劫號跟他所見過的任何一艘帆船都不一樣。首先,她的船身長度比人類的帆船要短,但是中甲板跟後甲板卻比較寬。兩根主桅是左右併行豎立在甲板上的,而不是前後展開的。他們的船帆是三角型的,而且奇怪的是,索具跟繩子是向前綁的,而不是以方形塊狀綁在主桅上。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奇怪的麝香氣味,並不是野生動物或野生貓科的那種,就如同他所料的,那是濃厚的硫磺煙味。那些全身是毛的船員們似乎對這股味道不以為意,所以寇班設想他們都比他還要瞭解這艘船,所以寇班就試圖把這件事情忘掉。那一定是浩劫號的引擎所發出的味道。
 
船的主甲板上有七個組員,僅管西考斯誇口說他們不需要那麼多的人來駕駛船,但這真是少得可憐的數目。船上有高起的前甲板也有後方的後甲板,但是沒有船長艙也沒有黃銅飾品。看來那個百夫長,先不管他是誰,是跟船員們一起睡在主寢倉的某個地方。船身的後端上方有兩根短圓柱狀的鐵製煙囪,不斷噴出灰色的煙汽。有一種怦怦聲,節律不整地從後甲板下方的位置傳出來,這節律跟船身破海前行的奇特顛簸動作相符合。
 
更糟的是,船上充滿了夏爾。有白色毛皮的,也有棕色的,黑色的,黃褐色的,他們簇生的毛皮之中還有許多的條紋及斑點。他們在甲板上走動自如,爪子埋進地板的木頭上讓他們能穩穩站住,帶爪如掌一般的雙手正在處理索具,跟任何一個人類的水手一樣靈巧。跟西考斯一樣,他們都有頭角,四隻耳朵,還有長長的尾巴動來動去的,不過每一個都是與眾不同的個體。有些比較壯,有的比較修長;有一個剃掉了大部份的頸鬃毛,只留一小攝硬挺的頸冠,另一個則是頭上到處綁起塗蠟的髮辮,讓那個夏爾看起來一臉殺氣沖中的樣子。比較修長的夏爾,寇班猜測可能是一名女性,屁股座在靠近船首處,用一種低沉淒厲的節奏在打鼓。其他人在修復巨浪對船身造成的損傷。僅管只有幾隻野獸轉頭看向寇班,他能查覺到他們的注意力都已經盯上他了,感覺就像是他在獅子拱門所看到過的,那些潛行的野貓假裝沒有看見受傷的鳥兒,卻已經隨時準備好要撲上去的樣子。寇班深深吸了一口氣想要緩和他的神經質,不過他馬上就後悔了。因為整艘船上聞起來都是貓咪濕透的味道。

看較舊的 3 則留言

五六跳跳: B4 2014-05-02 12:10

大貓~~~期待!!

AV: B5 2014-05-02 12:16

看來有一堆貓迷,不知道阿蘇拉迷多不多

雅比貓貓: B6 2014-05-02 12:38

Macha我的嫁 阿蘇拉拯救世界!

雅比貓貓: B7 2014-05-02 12:39

人類最大獲益者 抗議!抗議!

k dog: B8 2014-06-04 10:34

貓貓 >w<

AV (nctuboy) 2014-05-19 06:03:54
#13
第六章(下)

西考斯帶著寇班到前甲板上,無視他們尖銳的目光以及低聲的吠吼。寇班覺得因為他們的目光,自己也有點火大了,隨即連想到了陶斯。如果他跟這幫壞傢伙打起架的話,這已經不只是他能不能揮出幾拳打得不錯的事情了。他是會死的。這個念頭讓寇班一貫的冒失鬼本質冷靜了下來,他選擇緊緊跟著西考斯。他們經過一個黑色毛皮黃色眼睛的夏爾,他在一條皮帶上打磨著一把長而嚇人的匕首,磨刀的霍霍聲隨著寇班的步伐不斷回響著。而另外一個夏爾,他的毛皮有些斑白,他的身子因年紀大了而有點向前彎,當人類經過時他低下頭發出嘶吼的警告聲。
 
「參見,哈洛百夫長!」西考斯的大吼聲差點讓寇班嚇得魂飛魄散。一個體型更龐大的夏爾站在船首處,轉過頭來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他的頭銜應該是百夫長,不需要任何解釋,寇班能感覺到一股船長才有的嚴厲氣氛。這名士兵是船上的頭兒。
 
他就是寇班剛上船時,曾經恐嚇過他的那名淡白色毛皮的夏爾。哈洛比西考斯還要矮一點,但是身形更為魁梧,白色的毛皮上帶點灰色,嘴上露出一條銳利,兇狠的曲線。他的臉上跟毛皮上帶著許多的傷疤,他的左腳膝蓋下方是一根粗厚的鐵製假腿。他的衣裝像是一名人類,但是他穿得比寇班所認識的船員們都還要少得多:一些皮帶讓他把武器帶在身旁,簡單的一雙馬褲;沒有帽子,沒有上衣,也沒有鞋子。
 
寇班的膝蓋抖個不停,不過他控制住了雙膝,在那群野獸之間一陣靜觀其變的無聲之中,他意識到了他正在噗通噗通的心跳聲。寇班勉強裝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此時他卻發現自己很好奇眼前那位夏爾的鐵腿,那是被綁在上面的嗎,或者是某種可怕的外科手術,將金屬直接熔接在百夫長的大腿殘骨上呢?然而,不管它是怎麼被固定在上面的,很明顯這位夏爾領導認為這是一個值得驕傲的傷口,因為當寇班靠近時,他也毫不遮掩他的跛腳。突然間,寇班很慶幸他的另一隻腳並沒有穿靴子。
 
百夫長一隻爪子的手指輕敲著塞在他皮帶裡的一片羊皮紙。他揮手讓聚起來的夏爾們散開,他們乖乖地退開了幾步,好讓百夫長可以好好地瞧一瞧寇班。
 
「長官,這名人類醒了。」西考斯說了這句話,頓時讓寇班一整個定下心來。
 
「我知道了,」百夫長一臉不爽的低吼著。
 
另一位手腳粗壯,黃褐色毛皮的夏爾發出了一道憤怒的咆哮聲。「這是什麼愚蠢的遊戲嗎,長官?我們這裡不是動物園!我跟你說過了,人類一點用處也沒有…我們正打算要把他掛在船邊折磨他,把他當作魚餌來吊我們的晚餐。」甲板上其他的船員之間一陣咕噥,傳出迫不急待的輕笑聲。寇班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他敏銳地意識到了一件事,在場只有他沒有爪子。百夫長舉起一隻手,拳頭握起來示意出一個叫大家噤聲的指令,船員們馬上就停止,服從地沉默下來。百夫長放下他的手,指向寇班的押送者。
 
「寇班.馬里納,這位是百夫長,哈洛.天候帷幕,帷幕戰隊的領導,也是浩劫號的船長。」西考斯挺直身子行個敬禮。「長官,這一個就是被海水沖到我們船邊的人類。他剛才試圖用一個枕頭攻擊我,不過自從我告訴他事情的始未之後,他都表現得很不錯。」
 
真是直言不諱啊,寇班的臉部抽動了一下,不過他說的都是事實。
 
哈洛百夫長前後搖動著他的鐵腳。看起來似乎不像是被寇班的挑釁表現給惹到了,船長看起來有一種難以言愉的愉快。「你該不會是想要用一顆枕頭,就幹掉整船的夏爾船員們吧,小老鼠?」人群間傳來一陣竊笑,哈洛瞪了一眼要他們安靜。
 
「是的,長官。」寇班抬起他的下巴,迎上百夫長黃褐色的眼睛。「我建議你們現在全體投降。你們完全想像不到,我能用一撮雞毛幹出什麼事情。」
 
圍繞的夏爾們爆出一陣大笑聲。哈洛百夫長也吃了一驚,他的眉毛豎了起來直沖他的頸毛,他猛地閤上牙齒覺得很有趣。「你膽子蠻大的嘛,是吧!」他咯咯地笑著,笑聲從百夫長寬大的胸膛裡響亮地傳出來。他的嘴角向後笑開露出白色尖銳的虎牙,寇班這下才知道,原來哈洛是在笑。「很好,我挺喜歡你這種精神。」
 
「西考斯跟我爭論說,讓你活下來對我的船來說會比較好。現在看來,讓你活著真的是有比較好,所以你若能證明自己的價值,對你是有好處的。懂了沒?」最後一個字眼是用吼出來的,用一種簡短而嚴厲的軍事口吻說的。
 
寇班跳了起來。他立正站好,結巴著說道:「是,是的,長官。」
 
「很好。」百夫長挑著一邊眉毛說道。他的唇角彎起,露出一個淡淡的邪惡笑容。「在這邊,你是船上的一名士兵,一名孤劍者,身邊沒有戰隊的人,船上最底階的職位。你在船上有兩件要務,孤劍者寇班。第一件事情,任何被交待的工作你都要做,第二件事情,服從你收到的命令。我們現在人手短缺,我的爪啊,你最好勤快點,否則就把你抓去當壓艙材料!」
 
「是,是的,長官。」寇班設法說道。他不知道孤劍者是什麼意思,不過他才不會亂發問。至少不會在一堆夏爾圍著他時發問,他們就像飢餓的貓群瞪著一隻燒烤的石犛牛腿。
 
「另外呢,我希望,他能去捅一些爛攤子。」最年老的夏爾,格里斯特.兇猛蒸汽咯咯地輕聲笑,並微微地喘息著。「嗯,好吧。他太瘦了。拿來煮的話可能連一頓都不夠吃。」
 
「所以我們也得要好好的大幹一場了,對吧,格里斯特?」夏爾首領同意地點點頭,盤繞的頭角下,四隻耳朵前後擺動著。哈洛轉身回去面對寇班,他舉起一隻帶爪的手搔搔他下巴的毛皮。「當我們抵達獅子拱門的時候,你跟西考斯要搭上一艘救生艇,然後划到港口去。告訴他們我們不是來宣戰的。如果你沒有成功說服獅門守衛,讓我們靠港並且進行維修的話,西考斯就會殺死你。之後在港口上的人類,也會把他殺死。」
 
「如果出現這種情況,我們的船就無法靠港了,而且我們再不維修的話也無法航向另一個港,然後浩劫號就會沉船。我們就會淹死。」哈洛像隻兇猛的動物瞇起他的雙眼,他銳利的爪子搔著他粗糙的鬍鬚。「這個情況下,所有的人都會死。包括你。明白了沒,士兵?」
 
「同意,」寇班保證說道。「為了活命,我說這是一場公平的交易。」
 
「明白了嗎,工程師?」哈洛百夫長轉向西考斯,他用一種命令的低吼聲說道。

「是的,長官!」西考斯反射性地喊出口令。隨後才瞭解到他剛才答應的是什麼樣的事情,鏽色毛皮的夏爾也只能點點頭,他巨大的頭角底下,四隻耳朵同時擔憂地往下垂。他行了一個敬禮,眼睛注視向前,挺直身子,翹起尾巴。寇班盡可能地模仿西考斯的姿勢,但是他沒有尾巴,就顯得有點無精打采的樣子了。
 
「在那之前,你就跟西考斯在引擎室工作吧。解散。」哈洛百夫長的尖牙反射著光芒,他咬牙擠出了這些話。
 
西考斯與寇班謹慎地退下了。當他們來到前甲板的邊緣,然後往下跳到主甲板上時,西考斯嘆了口氣。「現在你要我幹嘛,去收東西嗎?」寇班碎念道。
 
「那個,嗯,並不是啦。我是在想說關於要殺死你的那個部份。」
 
「太好了。很高興知道有些事情朝你預計的方向前進了。」寇班的眼睛迎上一名黑色毛皮的夏爾船員,他的背脊裡竄出一陣惡寒。不管百夫長的命令如何,這名士兵看起來比較想要宰掉寇班,而不是想跟他一起工作。寇班碎念道:「如果被他們發現我落單了,他們會殺死我的,對吧?」
 
「是啊。有可能。對人類的仇恨已經是我們血液裡的一部份了。你們膜拜假神社,你們背棄你們的誓言,還有你們聞起來有點像是一隻泥濘的瘟疫熊。存在著許多舊恨。幾個比較沉痛的仇恨,還可以追溯到好幾個世代以前,像是在阿斯卡隆的戰役。」
 
「那人類這邊怎麼辦?夏爾偷走了我們的家園。」很不爽,但寇班仍然小心地壓底他的音量。「要不是你們的族人試圖征服阿斯卡隆,埃德伯恩國王也用不著去咒詛整個王國,而且人類還能繼續住在那裡。」
 
「我想你可能漏了一些故事沒說。要不是人類幾百年前就先從我們手上偷走阿斯卡隆的話,我們也用不著去搶回來啊。」西考斯反駁道。「而且至少,我們夏爾還算有點良心,並不會毀了整個城市,並且奴役居民的靈魂,去追求所謂的極致。你們的埃德伯恩國王,算那根蔥啊,我想問候他。他是個爛貨。」
 
寇班一時找不到話回應,有點火大了。「我可以告訴你,我開始討厭跟你爭辨了。」
 
「辨論就像戰鬥一樣。如果沒有優勢火力的話,就別開戰。」西考斯一臉笑嘻嘻的。
 
「那你呢?為什麼你不像他們一樣那麼恨人類?」
 
西考斯低頭打量著他。他聳了聳肩表示,「我能理解在那張纏著你與主桅的三角旗背後,所意味的事情。瞧,我是在育幼院長大的-這像是一間幼崽學校-靠近科瑞塔的邊界。我們花費大量的時間學習有關住在獅子拱門的人類。你就能猜出我有多麼想要能遇見一個人類。」他抬起一隻手掌舐一舐,用沾濕的肉趾在他糾結的鬃毛上摩擦以順順毛。「別擔心其他的船員了,小老鼠。你會在引擎室裡工作,而我會在那邊陪你的。在海嘯襲擊我們之後,有幾個風箱爆開了,大多數在下面跟我一起工作的夏爾都死於那場爆炸之中。我試圖要拯救船,但是我救不了他們。」西考斯把頭轉向另一邊,假裝是要去順另一撮的毛,但是寇班看得出來,在那位面貌猙獰的士兵眼中,有痛苦在打轉著。」
 
「你的組員對你來說那麼的重要啊?」他比較溫柔地問道。
 
「他們是我的戰隊。我跟其中幾個小傢伙是一起長大的。這個就是戰隊對於一名夏爾的意義。家庭,這是一名夏爾所唯一知道的家庭。也是他們唯一需要的一個家庭。」
 
寇班根本沒想過,他會跟一名夏爾進行有意義的對話。以前如果有人問他的話,他會說這些嗜殺的,野蠻的夏爾連一句話都湊不起來,更妄論要表達他從西考斯口裡聽到的這些悔恨與悲痛的情感。鏽色毛皮的夏爾甩甩頭,喉嚨深深地咳了一聲之後就改變了話題。「跟我來吧,人類。我要帶你到底下的風箱室去讓你瞧瞧本船脈動的心臟。」寇班露齒而笑,跟著他的奇怪夥伴前往底艙去。
 
浩劫號有一種奇怪的特質,有一種生硬的嚓嘎聲是寇班在其他船上從未感受過的。當他們走下一座旋轉樓梯時,他發現到空氣變厚重了,還冒著惡臭的酸氣。在堅毅者號上,後甲板室是給船長還有其他軍官們住的地方。而這裡,浩劫號的後甲板室則是完全敞空的,從船身的龍骨一直到頂層甲板的屋頂,因此裡面的空間是兩倍高。沒有彩色玻璃的窗戶,也沒有擦得啵亮的蠋臺,整個空間又黑又悶,是洞穴裡的兩倍熱,跟地獄一樣熱。
 
有一個用鋼鐵及銅打造的古怪玩意兒,就建在浩劫號的後方。看起來像是一隻蹲著的蛤蟆,有著一條冒著橙色火焰,搖曳不定舌頭,在牠的鋼鐵牙齒之間快速地吞吐著。整堆的煤炭堆在一個巨大的金屬箱旁邊,還有兩個大鏟子插在煤堆上像是墓園裡的墓碑一樣。引擎的兩側各有一個具巨大的循環曲柄,滴滴嗒嗒地與引擎內部的某種工作連動著。鏈條抖動地運作並且叮噹作響,連結著這具古怪的玩意兒,使其連結到後方的一個超巨大的齒輪上面。當它卡嗒地轉了一圈時,其動作就會轉動一具安裝在船身下方的螺旋漿,並且驅使浩劫號前進。
 
「這是你打造的嗎?」寇班看得目瞪口呆。
 
「它是我打造的,也是我在操作的。」西考斯撿起其中一隻鏟子,把它從煤堆裡拔出來。西考斯將手柄端推到寇班的胸前,然後說道,「現在你也來操作它。」
 
「這些東西是如何運作的?」寇班捲起他的衣袖,吃力地用一隻手握住鏟子,再用另一隻手擦去臉上的煙灰。
 
「如何運作,這與你無關,小老鼠。」西考斯微笑道。「只要一直把煤炭鏟進去,直到我們靠港為止。」
 
「那等我們靠港之後,然後咧?」一個新的聲音插入對話。帶有一點鼻音,每個音節都有高高在上的揚聲。「我們再被獅門守衛給轟下水嗎?你真是個樂觀過頭的皮毛水桶,西考斯。要去獅子拱門真是一個蠢計畫。」
 
「我記得,你不是說過底下這裡沒有其他的夏爾嗎,西考斯?」寇班說道。從引擎主齒輪附近的黑煙之中,有一道身影走了出來。這個身影很小,頂多只到寇班的腰部那麼高,而且它的動作顯然不是一名夏爾。
 
「妳是怎麼知道我們要前往獅子拱門的?」西考斯盤問性地脫口而出,揮舞著一隻帶爪的手掌。「我是昨天才跟哈洛百夫長提起這個計畫的耶!」
 
「拜託,這艘該死的船上所發生的一切我都聽得一清二楚好嘛,你這大嘴巴的大笨蛋。那麼,告訴我,當我們抵達前述的這個港口時,我們接下來要幹嘛?」這個身影走進了引擎的火光底下,寇班終於能清楚地看到它了。它是一個女子-好吧,就他所能分辨出來的,至少是一名女性。她向前邁步,雙手叉在屁股上,帶著一種囂張態度,頭一甩使得她的長耳朵貼在她的肩膀上。她頭上有一條辮得很厚實的皮環,用來固定住後面傾洩在她的背部及一邊肩膀上的彩色髮辮,髮辮顏色是用色大膽的大雜燴-每種顏色看起來都不像是自然的色系。有橘色,綠色,藍色,還有粉紅色,爭艷著要贏得搭配能小傢伙蒼白膚色的主導權。寬大的雙眼有如黑矅岩晶片般閃閃發光,她噘起的嘴巴形成一種心情不悅的小嘟嘴。
 
她穿著一件有繡花的藍色罩衫,胸口上面繡有一隻魔法般的鳥眼圖案,藍黑色的羽毛從金色的袖口上露出,掛在她的手肘上方。當她說話時,她會揮動雙手,這個動作讓寇班連想到一隻要奮力飛行的鳥。雖然寇班已經汗流夾背了,而可憐的西考斯看來快被他的厚重毛皮外衣給烤熟了,但是這個干擾者似乎感到非常舒適,無視引擎裡強烈的高溫。
 
西考斯粗魯的吃吃笑,對著寇班比出大姆指。「寇班,見過瑪嘉,我們的阿蘇拉偷渡客。瑪嘉,這位是寇班,我從海裡網上來的小老鼠。」
 
「偷渡客?」那名生物雙眼冒光。「你這是造謠的,誹謗的,額外掠奪的指控,蒸汽帷幕!你竟敢對我如此說話!」瑪嘉向前蹦跳,然後伸出責難的手指指著西考斯的肚子,再一直往上指向大夏爾的鼻子。「我是受邀請來成為船員的一份子,你這絨毛球!我說,是受邀而來的!」
 
「受邀。」西考斯哼了一聲,趣味地說著。「我看妳比較像是上船來勒索的,瑪嘉。」
 
「如果你說的是螢火蟲的話,我就會說是生物電能化學的螢光體。」阿蘇拉從她華麗的袍子上,拍拭掉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或許有一些針對我的嚴厲批抨者,在某天早上起床時會發現,這是相當有解剖難度的,是的,又或許這些議題會讓我離開營地去渡個假,我猜測,是的,但是我要很誠實的說,你的船上有我的存在,那可是大有幫助的。我認為我的才能所發揮出來的作用,將遠超過投宿這間陋室的費用。」
 
「她到底在講啥東西?」寇班輕聲發問。
 
「一些其他的阿蘇拉說,瑪嘉上次的實驗太危險了,」西考斯碎念道。「他們醒來後都死了。」
 
「如果他們當時肯調整他們的切線值到適當的係數,並且用我跟他們說過的方式重新計算的話,他們就決不可能經歷那次異常的副作用。」瑪嘉傲慢地抬起她的鼻子。「我讓他們的後繼者們,去處理他們因為缺乏前瞻性所產生的不幸後果」。
 
「也就是說,」西考斯滾了眼珠子說道,「她偷偷躲藏上了浩劫號,以免被一群人給私刑處決掉。」
 
「簡化過頭。修飾成曲解。天差地遠的說錯了。」瑪嘉挺直了身子,有華麗羽毛裝飾的雙手叉著胸。「事實是這樣的,我進行了一場有利可圖的談判:讓我安全登船的話,我就在這趟航行中,提供一項天才巧妙的發明作為回報。」
 
「是在我們出海之後才談判的,不過她會說那是相當不恰當的。不管怎麼說,自從我們離岸之後,瑪嘉就一直在修補這些引擎。」
 
「她…是什麼生物?」寇班試圖問道,試圖不要引起那個小傢伙的注意力。
 
「她什麼生物?」瑪嘉不停擺弄的手指筆向了他。「她是一名阿蘇拉!你又是什麼生物,你這蠢人,難道你遇見了一名阿蘇拉卻認不出來嗎?」
 
「阿蘇拉?」 寇班知道這個字眼,但是他從未遇過。他只知道阿蘇拉是舉止奇怪的,住在梅古瑪叢林深處的地底生物。
 
「是的,阿蘇拉。他的語文能力不太好嘛,是嗎?」瑪嘉挑起一邊眉毛。
 
「用不著太好,只要他能鏟煤炭就行。」西考斯重拍寇班的肩膀後方,將他往前推去。「去打個招呼啊,寇班。」
 
寇班羞怯地笑了笑。「我從未見過一名阿蘇拉。很榮幸。」他伸出他的手,不確定阿蘇拉的打招呼方式是否跟人類一樣。還好,瑪嘉也伸手握他。
 
「我也要回覆你,很榮幸,不過我見過許多人類。」這個迷你女人甩著她的頭,讓耳朵擺到另一邊去,然後用一種評估的眼神凝視著他。「所以,寇班。你會做些什麼有用的事情嗎?」
 
寇班微笑回答道,「我會讀星盤。」他從背心裡拉出那件銅器裝置,然後看到阿蘇拉的眼睛亮了起來,如同爐子裡的火焰一般。
 
「唉呀,唉呀,唉呀呀!」瑪嘉笑得合不攏嘴,雙手撮在一起。「一名受過教育的人類。太反常了。真是沒料到啊。靠著你的裝置以及這具引擎,也許我們真的能夠抵達獅子拱門呢。」
 
西考斯微笑道「就跟妳說過了嘛,瑪嘉。船到橋頭自然直嘛。」夏爾大笑著吼了一聲,把他們兩個都堆向煤炭堆去。「有我們三個協力合作的話,一切都不會有問題的啦。你們等著瞧吧!」
AV: B1 2014-05-19 06:05

因為在調整時差粉無聊,才有這一篇的~~嘻

觀風路人: B2 2014-05-19 10:05

這艘船的船客也太雜了吧!?

五六跳跳: B3 2014-05-19 11:54

阿蘇拉也出場了XD~激戰所有種族都超有特色,也有不同的人格特質~感謝翻譯>333<

AV (nctuboy) 2014-05-21 00:05:33
#14
第七章(上)

寇班在堅毅者號上航行了將近一年的時間,他認得悲傷之海的北灣區內,所有的岩礁及主要島嶼,但是在過了六天的航行,海平面上沒有任何一點影子。也沒有海鷗在低沉的雲層下方盤旋,海上到處散落著各種殘骸。有幾根船隻的主桿及碎裂的龍骨在海浪上起伏,髒掉的白色帆布附覆在翻滾的海浪上,就像是葬禮時用的悼布。在大量的漂流物之間有濃密的海草飄浮著,海浪的翻滾或起伏的動作,似乎也變得很費力。海面本身充滿著細砂與粗砂的攪拌物,顯得很污穢,更可怕的是,寇班到處都能看到,曾經是房子某個部份的東西漂流在海上。

「我們現在應該會看到某些東西才對,」寇班對著西考斯低語道,此時他們正靠在浩劫號的船側扶手上。「在看到港口的前一天,你就能觀察到獅子拱門的燈塔才是。」但是這裡沒有任何燈塔。也沒有獅子拱門。更令人作嘔的是,看來沒有任何其他的船隻從海嘯底下倖存下來。他們目睹了這場大災難之後醒悟過來,就連盛氣凌人的夏爾們也安靜得說不出話來。浩劫號彷彿是來參加一場喪禮一樣。

瞭望塔上傳來一道哨音的訊號聲。西考斯豎起耳朵,四隻耳朵饒有興緻地向前傾。「斥侯發現陸地了!」

「可能是獅爪島吧,」寇班猜想著。「或者是港口邊的峭壁?」

「我們很快就能親眼看到了。」瑪嘉將目光從星盤上的潦草刻度,轉移到一張髒兮兮的破爛帆布上。她把銅盤交還給寇班,再將她的設計稿塞入位於她藍色袍子內的口袋裡。「只希望我們替船舵進行的改造,不會把事情搞砸,搞得船隻在原處打轉。

他們三個與其他人一起,站在靠港的扶手處,看著陸地慢慢地呈現在眼前。寇班是第一個認出它的人-那是港口邊的峭壁。但是當他看到峭壁時,他的笑容就消失了。事情不太對勁。怎麼沒看到城市的燈塔。完全看不到建物屋頂構成的天際線,就連圍繞在城市港口週邊的小島嶼也消失了。海嘯將它們整個沖走了,所有東西都被一層厚厚的海水給覆蓋掉了。

甲板上的氣氛沒有慶祝的感覺,也不是戰前準備的緊張感。一片沉默,浩劫號航駛在高聳的峭壁之間,這裡原本是用來守衛城市港口的位置。它們的高度只剩下一半高,只剩下些許石頭露出高漲的海水位線。在他們的四週,有些泡在水裡的主桿突出於海浪之間。寇班的目光越過浩劫號的船側,往底下的海水裡看去。在房屋,碼頭,甚至是卵石子路的殘址處,盤旋著大量的泥沙及泥土。那些曾經是中央要塞鐘塔的白色高塔,還有豎立在城牆上的獅子雕像,全都不見了。他所知道的那間小屋也不見了,就是他在城內長大的地方。所有東西都被淹掉了,埋葬在巨大的波濤裡。

沒有任何的倖存者。

死了那麼多人。到底是為什麼?那道海嘯是從那來的?是什麼樣的魔法顛覆了整個海洋?是自然女神梅蘭朵的天譴之怒嗎,或是某種更黑暗的力量施展了一種可怕的咒語呢?流傳的故事裡說,整個歐爾大陸就是被這樣子的一個咒語給毀掉的,當時是由一名古代的長老所施展出來的。寇班回憶起當時在巨浪後方的那片大地。在那些奇怪的高山以及廣寬的黑色平原之上,他看到了建築物。建物都很高大,有著像是馬可指尖般的尖塔-但是遠比那些突出的石頭要精緻與華麗了許多。該不會就是歐爾的本身,從海洋的深處浮升而出呢?寓言裡的亞拉城?這種事情真的可能會發生嗎?

巴迪國王還活著嗎?皇室家族是否有逃離這場災難呢?科瑞塔現在是誰統治的?在獅子拱門被毀掉之後他們都去那裡了?寇班跪了下來,抱著浩劫號的扶手。「那些船隻。整個城市。成千上萬的人民…都沒了。」他的思緒短暫地跳到了他的母親身上。即便他如此恨那個女人,他也不會希望她是遭受如此的死法。誰都不希望。現實世界的所有一切都在瞬間沉沒了。

城市毀了。堅毅者號也消失了。他認識的所有人都死了。

瑪嘉用她的手臂圍住寇班的肩膀,要把他拉起來。「快站起來,你這白痴,」她用一種與她不相襯的溫柔語氣噓聲說道。「夏爾們正在看呢。」她扶著他站起來,讓寇班的手肘可以靠在她的肩膀上。

哈洛百夫長站在船首甲板的扶手邊,陰沉著臉看著這一片曾經是座大城,如今卻是的裝滿海水的盆地。「希望你們那些齷齪的神祉能把你們都帶走,」他壓低了嗓子怒吼道。「連海岸線都被毀了。佈滿了泥砂,整個移位了。這裡沒有任何港口,甚至連一顆讓船首停靠的岩石也沒有。也沒有堅固的地方可以讓我們下船維修。我們沒辦法登陸的。」哈洛提高音量變成了咆哮聲。咆哮聲在平靜的海水上回響著,聲音在峻峭的岩壁之間來回反彈。其他的船員們也很緊繃,他們緊握著雙拳,失望地低吼著。

雖然夏爾們此起彼落的咒罵聲讓寇班不寒而慄,但是他能理解船長的憤怒。要航向獅子拱門本身就是一場不太可靠的旅程。他們的魚獲量足夠,但是他們缺乏清水,水變髒後浩劫號也無法存活了。更重要的是,現在夏爾們沒有理由讓寇班活下去了。他能感覺得到,他們全都因為憤怒與失望而變得很兇暴,需要找某個人或者某些事物來發洩他們的怒氣。「我們得要航往勇士港,」寇班立即說道。「你們的計畫依然有用,百夫長。如果獅子拱門被淹掉了,那麼勇士港也會海水高漲。這就表示這場風暴提高了他們的港灣水深,足夠讓我們靠港停泊。浩劫號可以航進他們的港灣裡。」寇班試圖讓他的語調保持堅定。現在的他充份認識夏爾們了,他知道如果被他們發現到軟弱的一面,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百夫長的眉毛挑動了一下。他轉過身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看著人類瞧。「說得蠻有道理的,小老鼠,」哈洛最後還是讓步了。「但是如果海嘯也把勇士港給毀了怎麼辦?」船員們之間傳來一陣奇特的吵鬧聲,顯得鬧哄哄的。

「勇士港位於高地上。這就是為何他們的港口很淺。所以城鎮還會存在。」百夫長似乎還是有點不相信他,寇班堅定地重覆說道,「一定還在的。」瑪嘉鼻子深吸一口氣,打了個呵欠說道。「百夫長啊,那個人類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告訴你,就是當初獅子拱門建立的時候,歐爾與科瑞塔兩國正在交戰中。這就是為什麼他們將它建立在這片岩石懸崖的天然壁壘之後。」

「勇士港則是新建立的,是在歐爾半島沉沒後的時代設計的。雖然它的名字聽起來很剛猛,但其實勇士港是一個渡假小鎮,而不是一座要塞。它是建來讓人們欣賞絕美的風景用的。」瑪嘉拉著她的多彩髮辮,將額頭上用來固定這些厚重髮圈的皮帶給拉緊。「除非潮水上漲的高度,比就目前看到這些浸水的磚瓦所推測出來的高度還要高,否則勇士港應該沒事。那個人類說的是正確的。」當寇班及西考斯盯著她瞧時,阿蘇拉把頭甩到一邊去,做出一臉厭煩的樣子。

「妳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寇班輕聲問道。「這些故事我從來都沒聽過。」

「是喔,好吧,」瑪嘉哼了一聲說道。「我們之中還是有人會閱讀的好嗎。」

當船長正在思考的時候,夏爾船員們也針對這個資訊在竊竊私語來回爭論著。寇班注視著船長的眼睛,試圖讓自己不要露出緊張的表情。人群之間有一個夏爾不懷好意地笑了一聲。船長嚇斥了他一聲。

西考斯清了清喉嚨,百夫長的目光轉移到他身上。「就我看來,長官,只剩下另外一條路可走,就是放棄浩劫號,然後游泳上岸。如果這麼做的話,我們只能被迫行軍穿越科瑞塔,再翻過席娃山脈,然後橫跨整個阿斯卡隆,最後才能回到黑色堡壘。那大約要走上八個星期,長官。如果順利的話,可能只要六個星期。但如果我們要從趕來查視他們首都發生了什麼狀況的科瑞塔士兵之中,殺出一條血路的話,可能就要十個星期了。」百夫長似乎還沒被說服,西考斯又接著說道:「最重要的是,我們將會失去這具引擎原型,想要重新打造的話要再花上一年的時間。司令官說過…」

「司令官說過什麼我都知道!」百夫長不爽了,他的爪掌敲擊著甲板上的扶手。「引擎是我們的首要之務。我很明白我的責職,工程師。用不需你來提醒我。」被譴責之後,西考斯立正站好然後向退後了一步。

哈洛百夫長沉默地在思考他的擇決。他的眼睛掃過突出水面的斷桅,崎嶇的爛泥海岸線,以及海面上與海面下的城市遺址。有太多的理由要使船靠岸。士兵們已經開始感受到這次航程的壓力了,而獅子拱門附近的海潮又很難航行-尤其是這次的巨浪又造成了如此大量的淹水。

寇班試著保持冷靜,臉上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恐懼感。

「我們朝勇士港航行,」哈洛百夫長宣佈。「西考斯,引擎操作時少鏟一點,要節省燃煤。在桅頂損壞之前,我們要盡可能地使用風力航行,到了航程的最後,我們就只能一拐一拐地的航行…」

「百夫長!」瞭望塔上的甲板長緊急地吹起哨聲,並且大聲叫喊引起大家的注意。「喂啊!長官啊!」斥侯大聲喊道。「南邊有一艘船靠過來了,長官!」

「所有的眼睛都移到港口廢墟的入口處。的確,在一片泡水毀壞的房屋屋頂之中,在斷裂的主桅桿之間,有一艘窄小的直橫雙桅船在行駛著。她比浩劫號小艘,但是她的轉向很輕快,兩根高大的方帆主桅上,裝飾著不合襯的帆布。在她的船首前方有兩面長長的三角帆,沿伸到頂端的一根長斜桅上,而在她的船身側邊,粗糙地噴塗了一個字眼:迪森馬埃德爾。

寇班看到在迪森馬埃德爾號的右舷上,有六樘砲門已經打開了,黑色的砲管從裡面被推了出來。沿著她的上甲板,有五座小型臼砲架立在甲板的扶手邊上。直橫雙桅船的後甲板上,有一巨龐大的防城守砲固定於其上;它可以調整上下的任意角度,只要一發就能輕易地毀掉一支軍隊。寇班不可置信地盯著它,認出了那一件武器。那是巨型射石砲,是安裝在獅子拱門的城牆四週上,在城市毀滅之前原本是這樣的。那肯定是直橫雙桅船上的船員,從石臺座上把它搶過來,然後將之錨固在他們的船上。這門大砲的火力,可以將浩劫號給貫穿,開出一個四呎寬的大洞。

「甲板長,他們的旗是什麼顏色?」哈洛百夫長說道。「他們什麼顏色都沒有,長官。根本沒有揚旗。」

寇班皺起眉頭。「如果那艘船是科瑞塔的,他們就會揚起國王的旗幟。我不認為他們是一艘特許船,船帆綁成那樣子應該不是。」

「是海盜。」哈洛也得到了同樣的結論。「禿鷹都會好好的利用暴風雨所造成的傷害。這裡有太多的剩料可以讓他們打撈了。」寇班點點頭,而百夫長繼續說道。「不論他們是不是特許船,小老鼠。他們是人類。我們是夏爾。而且我們的船隻明顯的受損了。」

「他們肯定會攻擊的。」百夫長瞭然於心地搖搖頭,毛絨絨的鬃毛散落在他的肩膀上。「換作我是他們,也會這麼做的。」的確,那艘小船調頭朝向他們,寇班還能聽到他們的甲板上,船員們呼喚的回音聲。百夫長轉身離開他們,開始咆哮著對他的手下們發號命令。

「浩劫號上有武裝嗎?」寇班抓著西考斯的肩膀問道。

西考斯嘆了口氣。「沒有。我們只是出來試航引擎而己;我們不是進行戰鬥任務的。她幾乎沒什麼裝備就出航了。」工程師若有所思地搔搔他的臉頰,他鏽色的鬍子從爪子之間雜亂地伸出來。「只有十五座臼砲,六樘門砲,以及四具投火器。」
ПÖПÖ: B1 2014-05-21 01:03

只有我覺得字型怪怪的嗎0.0

ALLEN8462: B2 2014-05-21 01:20

我也是

AV: B3 2014-05-21 03:01

哈,字體大小調整好了。有時後就會這樣,忘了回頭檢查了~~

AV (nctuboy) 2014-05-21 23:46:03
#15
第七章(下)

寇班眨了眨眼。「這樣子你還說她沒有武裝?」西考斯頑固地雙手叉在胸前。「如果你是一名夏爾的話,你就會這麼認為。」看到寇班的眼睛發亮了起來,工程師卻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是說我們裝配這些東西出航。我並沒有說現在都還在船上。海嘯把浩劫號沖得真是夠慘的了,我們不得不拋下太過沉重的東西,要不然她的龍骨老早就撐不住了。那些大砲現在都沉到海底去了。我們只剩下投火器而已。」看到寇班一臉茫然的樣子,西考斯才解釋道。「投火器發射的是火球,並不是鐵球,它們或許可以讓那艘雙桅船燒起來,但是不太可能把她弄沉。它們發射到落下的速度也很慢,子彈是用鵝糞便以及火藥組成的,而不是沉重的金屬。所以那艘雙桅船可以輕鬆自在地躲過子彈。」

「那我們還有多少發子彈呢?」

「這又是另外一個問題了。」西考斯沉默了下來。海風吹拂著這名夏爾的毛皮引起陣陣的波紋,此時寇班聽見那艘船上的人類船員們,正大叫著在裝填他們的大砲。」

「靠投火器能贏得這場戰鬥嗎?」

「不行,」西考斯嘆氣。「幾乎不可能的事。」

「那麼我們就得要找別的方法的。」寇班這才發現他恨不得擁有一把手槍。一把劍。任何東西都行!他拾起了一根套索棍,如果這麼做幫得上忙的話,他很願意把它拋出去丟擊那艘雙桅船。「我們完蛋了吧,是嗎?」

「別這麼悲觀嘛,小老鼠。這艘船已經擁有她所需要的武器了。」瑪嘉瞇起她的雙眼。「船上有我在啊。」

「說得沒錯!妳是一名幻術師嘛!我都忘了。嘿,那是不是表示妳可以把他們給轟飛嗎?」夏爾熱切地問道,他的四隻耳朵高興地前後擺動了起來。

瑪嘉哼了一聲。「別傻了好嗎。」

「那妳是不是可以召喚一陣強風把他們給吹得遠離我們呢?」寇班滿心期待地發問。

「當然不行啦。我的法術不是這樣搞的。」

「那妳能幫上什麼忙?」西考斯挫折地抓握住他的頭角。

瑪嘉自命不凡地甩了頭一下。「我比他們還聰明。」

雙桅船射出的第一道齊射,就落在浩劫號的船首不遠處,激起大量的水花噴上甲板來。大砲的回響聲在港口殘址間如雷鳴般嘶吼著,震耳欲聾的砰砰聲伴隨著酸味的火藥煙霧。夏爾們已經各就他們的戰鬥位置了,不過寇班這才意識到他們的人數真是少得可憐,而且武器也真是夠少的了。如果他們身處在堅毅者號的船上,他們或許還有機會贏,當代裝備著最多門大砲的船,對上速度輕快的雙桅船,或許會是一場有看頭的戰鬥,不過迪森馬埃德爾號是絕不可能撂倒一艘武裝精良的三桅帆船的。

反觀浩劫號,憑她那傷痕纍纍的船身?寇班覺得他們能活下來的機會不大。

船員們把投火器拉出來:一種砲桶短小的大砲,看起來像是蹲著的獅子,它們的嘴巴張開,它們的爪子抓握在堅硬的銅輪上。夏爾船員們迅速地用一種奇怪的,很臭的子彈裝填投火器,再怎麼看都只像是纏著撚線的黏球。寇班聞到了燈油的味道,以及一種奇特的甜膩氣息。黑色毛皮的舵手吼著一聲令下,浩劫號的投火器隨之轟隆投出。

四顆火球在空中爆開。火球後面拖著長長的火焰尾巴,如同彗星般以一種大而無力的弧度飛向迪森馬埃德爾號,幾乎是慢動作在飛行。寇班這才體會到,西考斯剛才說的,雙桅船能輕鬆自在地躲過投火器的攻擊-火球掉落的速度遠比砲彈飛得還慢,就算在白天也能輕易的看見。當火球飛到高點開始要彎曲掉落時,海盜們就能知道火球將會落在何處了,他們讓帆吃風,迅速地從砲擊底下閃過。四顆彗星都掉到了水上,在海灣上散開形成一大片油膩的斑點。每片浮油的上方佈滿了火焰,就僅此如此而己,很輕易就可以避開它們的。

風勢將投火器上的煙吹到船上,滾滾的黑煙圍住了寇班。他把身子靠向扶手外側試圖擺脫它。他看到潮水牽引著油污塊,挾帶著一些火焰點燃了一些較細的桅桿殘骸,像是馬可指尖的骷髏頭從海底下突出一樣。迪森馬埃德爾號穿梭在火焰之間,並且將她的左舷對準了浩劫號,朝著浩劫號的船身發射另一輪的重砲齊射。

船身在浪花猛力的拍打之間翻滾著,百夫長大聲嚎啕要求轉向。「下風舷滿舵,費瑟!」哈洛在甲板上大步走時,他的長尾巴如鞭子一般在猛甩。舵手重覆他接到的指令,猛轉後甲板末端上的輪舵。片刻之間,船身危險地傾向一邊,遠離海風的方向。哈洛號船身底下的舵偏移到了一邊,海風從高揚的船帆裡鑽出。

西考斯轉身站穩腳步,然後跑向通往底下的樓梯。「引擎!」他宣稱道。「我得要保持引擎運轉,否則我們會失速的。我們得要逆風航行,否則會被他們逮住的…」最後幾個字在越來越大聲的哨聲之中就聽不清楚了,哨音警告著又有更多發砲彈打過來了。當他們試圖再次用船帆迎風時,浩劫號的帆腳索與支柱被主桅桿拉扯著,發出了吱吱嘎嘎的輾軋聲。迪森馬埃德爾號的砲彈再次落下,距離夏爾的船邊只有幾呎不到的距離,當浩劫號傾斜時,瑪嘉跟寇班緊抓著扶手,結果卻被砲彈激起的大量海水給迎面噴上。

「再來一次的話,他們就會擊沉我們的!」舵手大喊道,他的尖牙反射著閃光。

「衝撞他們!」寇班東倒西歪地走著,並且尖叫道。他撲向百夫長然後抓住他的手臂,不顧自身的安全。「長官!快衝向他們!不要遠離!」

「你到底是在鬼扯什麼蛋,小老鼠?」百夫長怒吼道。

「你瘋了嗎?他們那些大砲-」

「我知道那些大砲是怎麼操作的,長官!快趁他們清理砲管並且重新裝填的時候,我們只有幾分鐘的時間。如果我們現在衝向他們,我們就能登上他們的船!」

「登他們的船?」舵手噎住了一下「他們的船員數量是我們的三倍耶。」

「是啊。」寇班對他淡淡地笑著。「但是如果我記得沒錯-而你們工程師的吹牛是有依據的話-肉搏戰時一個夏爾可以抵得上四個人類。你們沒有大砲,」寇班喘著氣說道,「但是你們卻有爪子。」

百夫長停頓了一下,他的鬍鬚扭動著。「這是你的詭計。你是想讓我們離那艘船近一點,好讓你可以跳過去加入你的同類。」

「若我這樣做就被古蘭斯抓走!」寇班拿著他的套索棍指著另一艘船說道。「就算他們船上多了一個人,也不會對局勢造成什麼影嚮。已經沒時間了,船長。先讓我們沖向迪森馬埃德爾號,晚一點再跟我爭論吧!」

年老的夏爾搔搔他的白毛臉頰。「我們可以逮住他們,」最後他終算勉強同意了。「他們現在正乘著風,而我們可以利用我們的引擎-他們始料未及的好東西。我們可以逮住他們沒錯。」百夫長被說服了,他嚴厲地點了個頭,然後轉身對他的船員們喊道。「把船調頭,迎著風,引擎全速前進,沖向他們!」

船員們傳來一陣歡呼聲。「遵命,長官!」格里斯特,那位灰毛的年老夏爾敬了個禮。「我會調整好船頭準備沖擊!」隨著木頭發出一陣嗚咽聲,而船帆發出了吱嘎聲,浩劫號調頭朝向它的敵人。寇班看見迪森馬埃德爾號上的人類正拼命地幹活。填料,瞄準,來回拋扔著火藥,船員們正忙著趕緊再次準備好他們的大砲。

「準備好登上敵船!」哈洛百夫長咆哮道。他轉身面對寇班,眼裡冒著兇猛的紅光。「你要衝在前面,小老鼠。如果你倒戈的話,在你吸入下一口空氣之前,你就會死在我的爪下。」

他轉身走開,命令其他的夏爾就登船位置。寇班跳到甲板的扶手邊,試圖估算出他們是否來得及靠近迪森馬埃德爾號,要搶在她完成開砲準備再次射擊之前。每一秒都顯得很難熬。

「你的計畫是什麼呢,人類?」他的手肘邊傳來一道輕聲。「你真的要幫助夏爾對抗你的族民嗎?」

寇班向下凝視著瑪嘉。「妳不也是嗎。」

「人類與夏爾已經交戰了好幾個世代了。他們曾經救了你一命,但是自從你上了浩劫號之後,你就一直被逼著去幹活。」

寇班搖搖頭說道。「即便我的處境就是如此,但是那一艘雙桅帆船上面,可能載滿了各種有價的打撈物,那都是從我稱之為家的城市殘址上收刮來的。上面的船員都是食腐者。我們沒去招惹它,它卻來攻擊我們,就只是因為他們發現我們已經受創並且需要援助。」

「所以呢?」瑪嘉的嘴角翹起,露出不太相信的微笑。

「當海嘯襲來時,它捲走了堅毅者號。它吞掉了獅子拱門。它帶走了我僅剩的一切,自從…」他的聲音停頓住,想起了那雙藍色的眼睛以及活蹦亂跳的黃色捲髮。寇班緊咬著牙,他將手往下移,把手放在腰帶上的那只破布娃娃上面。「我沒有家,也沒有工作,甚至沒有家人。我現在只剩下一艘船了。就是這艘船。」他在海浪起伏的浩劫號上站穩腳步。「船員們對我一直都不錯,不管他們的理由是什麼。而那一艘船,卻在啃食著我曾經深愛的事物所僅剩的骨頭。」

「嗯哼。」阿蘇拉草率地點點頭。她望向外頭的海面,猛烈的海風讓她多彩的髮辮在肩膀上飄逸。「那麼,當我們靠上迪森馬埃德爾號後,你的計畫該不會就只是這樣:上啊!幹掉他們!。你以為這樣就能活下來嗎?」

「我以前都是這樣子的,行得通。」寇班身子往前靠在扶手上,試著不要去想到過往的事情。「妳有更好的點子嗎?」

「事實上呢,我有。」瑪嘉咧嘴而笑,露出了小小的尖牙。「直接跑向他們船上後面的那座砲。不管發生了什麼其他的事,不管你得要怎麼去做,奪取那座砲。」她雙手朝著那艘雙桅帆船的後甲板,做出一種像是在升旗一般的手勢。「跑到那裡去,朝著那個方向喊:上啊!幹掉他們!」

「然後咧?」

瑪嘉盯著他瞧,像是他的頭上長了羽毛一般。「開砲啊,白痴。」

「開砲…?」寇班被噎到。「妳是在開玩笑嗎?」

「用你那雙貧血的人類眼睛看看他們的船,小老鼠。他們居然把一座巨型射石砲安裝在他們的甲板上。那個玩意不是給用來固定在一艘船上的,它是得要依附在一塊巨大的石臺座上,這是有它的原因的!就連你那簡單的人類腦袋,也應該能懂得才是,都是因為後座力的關係。」瑪嘉靠近他,一字一字地說道。「他們從沒發射過那座砲。如果他們這麼做的話,它會扯斷他們的龍骨,然後迪森馬埃德爾號就會沉到海裡,像是一隻摔下懸崖的雞一般掙扎地落下。」

寇班思考了一下。「他們也有可能強化了主甲板。或者是在主桅座上安裝了支撐物啊。」

瑪嘉哼了一聲。「我們在談論的是海盜,而不是數學家。除非他們船上也有一名阿蘇拉,我懷疑他們之前腦海裡只想著,『哇塞,酷耶,好大的一座砲啊!』」她像是打小孩子一般地打了他一下。「只要登上那艘船,然後發射那座射石砲-最好是不要朝著我們發射啦-然後就趕快回來,在那隻瘋貓西考斯的燃煤用盡,打算把我丟進火爐之前。」她哼了一聲,然後對著寇班眨了眨眼。「開砲就對了,寇班。」

「剩下的就交給物理學吧。」
Wolfgang: B1 2014-05-30 15:08

『哇塞,酷耶,好大的一座砲啊!』 ASURA真的很有性格XD

AV (nctuboy) 2014-05-29 21:48:54
#16
第八章(上)

大砲的砲擊聲在港灣週遭的峭壁之間回響著。雙桅船的船帆吃足了風,試圖繞開夏爾的帆船,不過西考斯的判斷是正確的,即使迪森馬埃德爾號的背後鼓足了強風,她還是逃不離引擎全開的浩劫號。

寇班站在一群緊繃並且微蹲著的夏爾之間,他們的尾巴迫不急待地甩動著,他們的爪子上握著白亮的劍刃,以及上膛的手槍。準備開戰了,空氣中佈滿緊張的氣氛,他們在等待著。哈洛百夫長毛絨的臉上咧嘴一笑,彎曲的紅色嘴唇底下露出了尖牙。有些其他夏爾在低聲交談著,聲音消失在船隻航行的風聲裡,以及海浪拍擊船身的隆隆聲中。寇班聽不到他們在交談什麼。他甚至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想要知道他們的交談內容。每雙眼睛都緊盯著他們的敵人。每條肌肉都繃緊著,等待他們的船撞上敵船的那一刻。

「保持航線!」哈洛咆哮道。命令聲透過站在靠近引擎室的夏爾傳達下去,整座船上都聽能得見。

隨著每一次海水的起伏,迪森馬埃德爾號的船身越來越靠近了。寇班看見他們船上每個人的雙手正急忙著在裝填大砲,他們也意識到了,每過一秒,來襲的夏爾船隻就越接近,準備要撞上來了。敵船上有一個男人盯著浩劫號的靠近,寇班從那個男人的身形上,看見赤裸裸的恐懼表情。浩劫號已經靠近到手槍的射程範圍了,二十碼遠。現在只剩下一半的射程了。人類船上的手持武器開火了,夏爾們採取了戰鬥蹲姿。

寇壞想像得出來,當一艘載滿了兇猛夏爾的船沖向你,距離利爪與尖牙只有幾呎的海水時的場景。浩劫號越靠越近,人類們拼命開槍射擊,接著又試圖裝填他們的大砲。但是他們裝填船砲的速度不夠快,迪森馬埃德爾號已經沒時間了。

浩劫號的船首撞入雙桅帆船的側身,此時夏爾的舵手發出一聲巨大的吼聲。雖然寇班對於沖撞已經有所準備了,不過激烈的碰撞還是讓他失去了重心,將他拋向前去撞上扶手。他悶哼了一聲,試圖站起身子,此時才發現到他是唯一一個跌倒的人。每個夏爾都把他們的腳爪嵌入橡木板上。當寇班正七顛八倒地爬起來時,浩劫號上的船員們,早已如獅子一般大步猛撲,躍過扶手登上迪森馬埃德爾號的甲板上了。

雙桅帆船上的操砲手們投身去對抗夏爾,他們從腰帶上抽出長劍及匕首。刀劍交擊之中到處傳來戰嚎聲。就連年老的格里斯特,雖然他的動作不像其他夏爾那麼快,也是以一股寇班不曾見過的狂怒在戰鬥著。如果夏爾在戰場上都是這樣子的話,怪不得阿斯卡隆會淪陷。他們兇猛地衝過來,迪森馬埃德爾號的甲板上陷入一片混亂。巨大的長毛夏爾朝著他們的敵人揮砍,刀劍露出兇光。利爪來回撕扯,切斷人類船上的繩子,把他們的帆扯下來。手槍射擊時,空氣中傳來一陣煙霧,子彈用盡後,手槍就被塞回他們的槍套裡,已經沒有時間重新裝填了。

浩劫號狠狠地撞上她的敵船,將船首厚實的突支埋進迪森馬埃德爾號的船身裡。兩艘船都受了損傷。浩劫號的船身崩裂,堅硬的甲板裂成細長的木板條。用瀝青還是可以將它們膠貼回去,而她船艙內的海水也能用底艙的泵浦輕易地將之抽走。不過迪森馬埃德爾號就沒這麼幸運了。她的船側凹了一個洞,平順的曲線被扭曲地扳開,海水也灌入她的船艙內。她若想撐下去,就得要擊退船上的不速之客,並且填住敵人在她的船腹上所造成的裂口。

寇班讓自己站起身子,並且爬過了扶手。他咽了一口口水,鼓足勇氣開始跨過浩劫號與敵方雙桅帆船之間的縫隙。他緊握手上的套索棍,他一躍而去。三秒…二秒…一秒,接著他摔落在雙桅帆船的甲板上,因為自己的慣力作用,使得他在濕滑的甲板上打滾著。

他在迪森馬埃德爾號的甲板上才剛站穩腳步,不到幾秒內就有人來攻擊他。一只拳頭揍上他的臉頰,把他擊飛翻過了一門大砲。一把劍朝著他的頭砍過來,削掉他的頭髮,而他耳朵的邊緣上也跟著流血了。寇班縮著身子轉身,他用套索棍捅向敵人的膝蓋,看著他的骨頭應聲裂開然後向前倒地。那名船員再次揮劍,不過寇班用套索棍的厚實橡木柄檔下了他的劍。他隨之回擊,用套索棍捅向那個男人的下腹部。迪森馬埃德爾號的船員放開了手上的劍,吃痛地嚎叫著,此時寇班用腳踢他的臉,把他踢得翻了個圈,看著他虛脫倒下失去了意識。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夏爾大步經過,將一把沉重的斧子劈入那名船員的背部。

「幹得好,」舵手哮咆道。「現在我敢打賭三枚金幣,你真的是站在我們這邊的。」他大笑著,那是嗜血的笑聲。「搞不好你真的是蠻有用的呢,小老鼠。」

「你用不著殺死他的,費瑟!」寇班驚慌失措道。「他失去戰鬥能力了!」

費瑟拉起他的武器,在船上尋找下一個獵物,他聳聳肩表示。「現在他也失去生命了。」魁偉的夏爾沒再多說,他跑步朝向船上的另一名人類船員。寇班感到懊惱,他腳步不穩地站起來,涉險走向船的後頭,盡可能地避免戰鬥。在他的身邊,到處都是夏爾與人類在兇惡地搏鬥著,夏爾們並不是公平地在戰鬥。他們不留活口。一旦他們發現到敵人弱點,就會徹底利用。雖然人數上處於劣勢,不過他們很明顯都是比較老練的戰士,三兩個結陣起來,就可以對抗兩倍,甚至是三倍的敵人。寇班在這些戰鬥員的眼裡,看到前所未見的狂喜。這讓他感到噁心。就連在浩劫號上對他蠻親切的夏爾,現在也是沈浸其中,似乎沒有認知到,或者是根本沒有去理會,他們的獵物已經是嚇得要死並且潰不成軍了。而敵船的船員們,這下子也知道夏爾們是決對不會投降的,他們也狂怒地發洩恨意,殺死任何一個落單的夏爾。戰鬥持續得越久,雙方的死傷就越大。

唯一停止這場殺戮的方法,就是盡快結束這場戰鬥。

寇班閃身躲過兩名大喊的船員後全力奔跑,穿過了一道艙門來到雙桅帆船的後甲板。甲板上被血水與海水給弄濕了,不過他有一項優勢,這是最重要的一點,迪森馬埃德爾號上的海盜們都容易忽略沒有毛皮的敵人。

在後甲板上,有四名壯碩的船員在操作射石砲。其中一名抬起兩袋火藥麻袋,倒進砲管裡,另外兩個人在抬起一顆巨大的鐵球砲。第四名站在通往甲板的樓梯最上階,雙手持著裝好子彈的手槍,腰帶上還插著兩把,他身邊還有一把入鞘的彎刀。此時這名全副武裝的壞傢伙,正耐心地看著底下的戰鬥,雙眼保持著警戒,重心移到手上的雙槍上。當他看到寇班接近時,他的額頭皺了起來。顯然,他不確定他們的船員裡是否有這名年輕人。

寇班掌握住這項優勢,他在上樓梯的最後幾階時假裝要跌倒的樣子。「長官!」他說道。「船長說…」接著下一秒,寇班沒有站起身來,反而用他的肩膀衝撞那名惡棍的腹部。讓寇班吃驚的是,那名壯漢沒有倒下。雖然寇班的肩膀紥實地撞了他一下,那個男人只是粗魯地咕噥了一聲,仍然站在樓梯的最上階,有如一道磚牆一般。寇班抬起頭來,看著那巨漢的大餅臉,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那名船員右手上的手槍,以驚人的力道砸向寇班的背上,離他的太陽穴只有幾吋而己。第二擊來了,男人另一隻手槍的槍柄砸上寇班的銷骨,力道之大足以讓他跪倒了下來。寇班趴在地上,他頭暈目眩,壯漢舉起他的雙槍,緩慢地將板機上膛。看著那兩根宣告死刑的槍管,寇班試圖低語向死亡之神禱告。他來不及唸完禱告。他只能低聲唸著他妹妹的名字。

隨之而來的轟聲並不是火藥的火焰聲,也不是彈丸射擊到骨頭的碎裂聲。反而是一座鏽色的巨大肌肉山跑上樓梯,衝向那名船員,然後某種毛絨絨的東西甩到寇班的臉頰上…一根尾巴?

「西考斯?」寇班驚聲說道。

當西考斯撞上那名惡漢時,他的其中一把槍走火了。一顆子彈咻地飛過,深深埋入橡木甲板之中,離寇班的雙腳只有幾吋的距離。西考斯不像瘦弱的寇班,他的體重是那名惡漢的兩倍以上,他們兩個摔倒在甲板上翻滾著,像是小貓在玩針線球一般。「其他人交給你了,寇比!」西考斯吼叫道。「別讓他們把那座超級燙手的大砲瞄準我們的船!」

寇班驚嚇未定地站起身子,目光越過這兩個在扭打的傢伙。後甲板上的其他船員們,恐慌地手忙腳亂,試圖快點把大砲就位。他們將一顆西瓜大小的砲彈塞進大砲的砲管裡,一名船員用一根長長的填料棍將之搗實,而另一名則栓開砲管開口的蓋子,然後急忙地將一條摩擦式導火線塞進火藥孔裡。只要在大砲後膛上面的拉火繩上用力一拉,巨砲就能發射了。

寇班正在觀察著,此時第三個男人從他的腰帶裡抽出一把彎刀,充滿殺意地大步走向寇班。寇班的手上還握著那根套索棍,他迎向前去戰鬥。迪森馬埃德爾號的船員首先發難揮出第一刀。他的刀子咻地向前刺去,寇班靈巧地躲過了這一擊。. 年輕人扭扭肩膀準備要回敬他一下,他猛力地揮擊套索棍,希望可以一擊就結束這場戰鬥。然而那名船員也輕易地蹲下躲過,他露齒一笑,露出了四顆金牙。他的另一隻手施展擒拿,趁寇班的手臂揮過時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後猛力地一扭。痛楚襲上寇班的手臂,套索棍從他麻木的手指之間掉落了。當套索棍掉在甲板上時,那名船員將之一腳踢開,他看著寇班痛苦的表情大笑著。

寇班試圖用下踢擊踹敵人的腳,不過對方也閃過了,並且仍然緊握住寇班的手臂。寇班欺身靠近,躲進刀劍砍擊的範圍底下,用背部緊抵著船員的胸口。他不顧一切地用另一隻手肘撞擊那名船員的肋骨,隨著一陣驚呼聲,那名船員總算放鬆了寇班的手腕。寇班舉起他的前臂,揮出一記上勾拳。他的指節埋入那個男人的下額,傳來一道骨頭的碎裂聲。

而附近的西考斯,他打得比較謹慎。「你很高大,」西考斯說道,他繞著守護樓梯的巨漢打轉。那名身形巨大的船員緩慢地轉身,眼睛緊盯著這名狡滑的夏爾。他的雙手張開,準備應付接下來的衝撞…不過西考斯只是微笑地走到一旁。

「你是找不到機會的,小貓咪!」那名巨漢低吼道。「我以前就與你們的同類交戰過。我是在阿斯卡隆長大的!我家的壁爐毛毯還是用夏爾的毛皮做的!」他深吸一口氣,大禿頭在陽光底下閃閃發亮。「我會把你的爪子扯下來,拿去當作雕刻品!」

西考斯甩動他的尾巴,左右晃動著在欺敵。他已經成功地攻擊了幾次,在他魁梧的敵人胸口上與手臂上留下了幾道血痕。但是這還不足以讓那名船員的動作有所緩慢。夏爾打算讓那名船員轉身離樓梯遠一點。西考斯瞇起雙眼,他低吼了一聲打量著他的對手。那名巨漢幾乎跟這隻黃褐色的夏爾一樣高,胸口處甚至還比他的寬。

「你覺得我很弱嗎?」巨漢挑釁道。「別再拖延了。我隨時都準備好要對付你了,夏爾!」

「或許你準備好對付他了。」從船身的側邊傳來一道細長的聲音。瑪嘉站在浩劫號的扶手上,她的羽毛肩徽以及藍色的繡花法袍在強風中飄舞著。「但是你顯然沒有準備好對付我。」

一道精妙的咒語從阿蘇拉的指尖流竄而出,以一種跳脫扭曲並且無法預測的路徑飛向了空中。她的一隻手上握著一根短小的權杖,另一隻手上湧現出一股狂野的魔法脈衝。由金光閃閃的燦爛光點所組成的毒蛇群湧而上,彼此扭動著爭先恐後地衝向它們的目標。

「痛楚!」阿蘇拉大喊道。她那道扭曲的連環攻擊灌入了那位船員寬大的胸膛之中。「苦難!」瑪嘉再次指揮,群蛇們鞭擊他的全身上下,它們閃爍的,劇毒的蛇頭不斷地擊打那名船員。「毀滅!」阿蘇拉咬牙切齒的口中擠出了咒語的最後一個字。

被痛苦徹底擊跨,那名迪森馬埃德爾號的惡漢倒地了,並且吃痛地尖叫著。他猛力地扎掙擺動,彷彿那些幽靈毒蛇正纏著他的身體,用它們閃亮的毒牙不斷地啃咬他的肉體。寇班從未見過這種景像。

「妳之前不是說過,妳沒辦法用魔法把他們給轟走的嗎!」西考斯吠叫道,他拍打著他的手臂,飛濺的火光讓他的毛皮上著了火。

瑪嘉甩了她的頭一下,七彩的髮辮飛舞著。「不對,我當時是說,這是一個蠢問題。」

甲板的另一邊,寇班再次朝敵人的下巴揮出一記上勾拳,他的攻擊者踉蹌後退。腦部震盪使得他糊里糊塗,那名船員搖搖頭試圖弄清思緒,結果就讓寇班的手整個滑脫開他的抓握。寇班甩開眼前的蒼白頭髮,快速地擊出兩拳。拳頭硬生生地轟下,拳拳到肉,原本就已經搖搖晃晃的海盜就此翻倒在甲板上了。

「喔啊!滅了沒有?火滅了沒?」西考斯恐慌地拼命拍打,拍打他手臂上燒焦的區塊。寇班抓著他,用自己襯衫上的袖子撲熄殘餘的火焰。他看見這名強大的生物,臉上那焦慮的表情,他忍不住地笑了起來。「笑什麼?」西考斯呻吟道。「毛皮可燃耶!」寇班笑得樂不攏嘴,一邊用手拍打西考斯的肩膀。

「快去搶那座武器,你們兩個白痴!」瑪嘉站在浩劫號的扶手處,她頤指氣使地用手指向後甲板上的另外兩名船員。「別再嘻笑打鬧了!」

西考斯翻了個白眼說道。「那個女人害我著火,現在還指控我在浪費時間!真是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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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薇之夏。闇: B3 2014-05-30 00:46

真的好好看阿~~~~~~~

五六跳跳: B4 2014-05-30 01:18

感謝翻譯~~!!!

Wolfgang: B5 2014-05-30 15:24

很常彩, 等不及了啊~~~!!! 話說這是命運之刃BETA嗎?XD

InDer: B6 2014-06-02 10:15

我比較好奇西考斯怎麼會說「泰坦的血」,我知道有時候不用太鑽牛角尖拉...但夏爾不是對信仰這種東西很斥之以鼻嗎?而且這還是之前火焰軍團膜拜的傢伙...

AV: B7 2014-06-02 17:56

可以拿來當作咒罵的髒話...嘿嘿

AV (nctuboy) 2014-06-04 08:20:52
#17
第八章(下)

五碼處外,最後兩名船員瘋狂地操縱現在已經裝填完成的大砲,要將之調整到定位。其中一人在旋轉底座下的轉輪,把大砲轉到它的定位點上,而另一名則是用全身的力氣拼命地推著砲管。他們將大砲轉向成幾乎九十度角。現在,巨大的砲口瞄準了浩劫號的船身。

主甲板上,夏爾與人類的戰鬥正如火如毒地進行著。雙方都有若干人員喪命,甲板已經被鮮血給染紅了。其中有幾名人類船員擺脫他們的大貓敵人,正在迪森馬埃德爾號的船邊奮力地使勁,利用一些粗重的鐵橇以及厚實的橡木棍,試圖要把夏爾的船隻給推開。他們不顧一切瘋狂地撬擊浩劫號的船體。這個時候,浩劫號上尚存的幾名夏爾很高興也能在戰事中摻上一腳,便開槍射擊他們。到處都陷入一片瘋狂之中。

寇班看見哈洛百夫長與受傷的費瑟,在迪森馬埃德爾號的中央桅桿處,正背對背地在戰鬥著。船長白色的毛皮沾染了油污及火藥,其中一臂虛脫地垂掛在身旁。他疲倦地靠在主桅上,先用沉重的假腿踢了他的敵人的膝蓋一腳,同時再對著那名人類扣下他手槍的板機。費瑟的情況就沒那麼好了。他的胸口上有一條深而長的傷口,沉重的喘息使得傷口惡化,鮮血沾滿了他的皮帶。然而那名夏爾還是不肯放棄;每吸一口氣他就揮一次劍,試圖擊退人群,人類們正準備要收拾夏爾船長與他忠心的副手。

「西考斯!」寇班大叫道。「這些船員交給你,大砲就交給我吧。」他停頓一下,補充了一句,「不過別殺了他們!」

「別殺他們?呸。你們人類可真是兩極啊,」夏爾低吼發著牢騷,不過他的吼聲轉變成了一個微笑。「當初應該把你留在海上的!」他一個躍進,撲向那兩個快發瘋的人類。伸出了爪子,張開著嘴巴,尖牙又大又危險,工程師開心恣意地將他的怒火宣洩在那兩個人類身上。他的動作快得有如一隻叢林山貓,比他的對手們快多了。不用多久,他們兩個就會被擊昏過去。看他們臉上及胸口上長長的爪痕,就像是在讚頌著這名黃褐色夏爾的精準度。

當西考斯在對付威脅者時,寇班跑到巨大射石砲的後方。火藥孔是開著的但是沒有被點燃,他可以從底下的窄小通道裡面,聞到火藥及燃油的味道。綿製撚線軟綿綿地掛在砲身外,那是一條從火藥孔鑽到底下一片黑暗的細線,而砲管最深處的管底已經裝填好彈藥了。只要一道火焰,甚至是一個小火花,火藥孔的燈芯就會被點燃。如果這種情形發生,射石砲就會將一道火焰氣息深深地吸進他的肚子裡,裡面有好幾袋的黑火藥就在等待著這一刻。

之後呢,裡面所有的東西就會噴出來了。

你還在等什麼?在寇班的耳朵旁,神奇地冒出了一道高頻而易怒的耳語。他吃了一驚,他眨眨眼睛四處望去。瑪嘉站在浩劫號的欄杆上,橫跨著兩船之間的深溝。她怒目瞪著他,再次使出她的音波幻術。把大砲轉向然後開火!

寇班俯下身子,轉動著射石砲的轉向手柄。順著它緊緊地轉圈,他把砲桶轉離夏爾的船,迅速地將它轉向右邊。在射石砲的旁邊有一個鐵桶,桶子裡放著一根沾有焦油的木頭,木頭的頂部有火花劈拍作響,火焰在上面搖曳著。只要這把火一碰到,大砲就會發射了。他原本打算先把迪森馬埃德爾號的甲板給清空,將武器瞄準獅子拱門海灣的空曠海面。要不是砲桶無法跨過雙桅船的甲板,否則他真的打算這樣做。

寇班凝視整個戰場,評估著局勢。夏爾的船長陣亡了。他一動也不動地躺在迪森馬埃德爾號被染紅的甲板上,被他幹掉的敵人也躺在他的身邊。僅管身受重傷,費瑟還在戰鬥。要說的話,應該是百夫長的陣亡讓黑色毛皮的夏爾重新發憤抵抗。他即悲傷又憤怒地嘶吼著,他痛擊所有太過靠近的敵人。在他的後方,有一小群全身是血的人類,正準備發起一波突擊。他們可能是打算要殺死夏爾並且奪取他們的船,或者只是把敵人從他們的甲板上驅離並且把浩劫號的船首給推開;他們可能已經做好戰死的打算了,他們奮不顧身地投向敵人,直到某一方或者雙方都被殲滅為止。突然間,寇班心裡冒出一股媲美浩劫號巨大火爐裡的火焰,他發覺自己動怒了。

夏爾正在殺害他的族民。

人類正在殺害他的船員。

一股佔有欲襲上身,寇班發現他需要保護他們。所有的人。

他沒有預料到他的下一步;應該說他根本沒有計畫過。稍微想到些什麼,就改變了他的下一步,改變了他的主意,速度快得像是海風改變船帆的帆布一般。此時射石砲正對準著迪森馬埃德爾號的甲板中央,寇班提高了嗓子大吼道。

「別再殺戮了!」寇班大聲喊出這些話,聲音大到他手臂後面的汗毛都立了起來。西考斯守衛著主甲板與前甲板之間的樓梯,連他也是毛髮豎立著原地不動。僅管如此,要不是雙方驚覺到他們正面對著射石砲的砲管的話,他們也不會停下手邊的戰鬥。就這樣,整個船上漸漸地靜止了下來,有如一道冬季寒風冷嗖嗖地吹拂著海岸線。夏爾與人類雙方都轉身瞧著這名年輕人,那個將砲口轉向對準迪森馬埃德爾號船艙的傢伙。又來了,寇班沒有思考後果就採取行動,就像他跟陶斯打架那次一樣,但是這一次,可不僅僅只是有關面子問題而已。

「快清醒啊,你們這些笨蛋!看看你們都在做什麼!」寇班吼道。「你們毫無理由地互相殘殺。為什麼?為了榮譽?為了金錢?為了軍團?為了向一位可能已經不存在的國王效忠?還是因為夏爾與人類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殘殺的嗎?」他低吼著像是一隻夏爾,寇班大喊道,「過去的事情都滾到古蘭斯的痛苦國度裡去!過去的事情都死光了!上萬加侖的海水將過去的一切都從海岸線上掃平了,連同科瑞塔上最偉大的城市一起沖掉,而你們居然只想著彼此殘殺?」寇班覺得他的臉在發燙,而他的雙眼隨著他的怒氣覺醒,也佈滿了刺苦的淚水。「放下你們的武器!」

整個迪森馬埃德爾號的船上,所有戰鬥的人員這才恍然大悟。巨大的大砲正瞄準著他們,而且是已裝填好並且隨時能發射的。不論夏爾或人類,在寇班點燃武器之前,沒有一個來得及能衝到他的身邊。他們不確定也不願意放下武器,不過互相敵對的船員還是彼此退了開來,慢慢地在瞭解他們現在的處境。雙桅帆船嚴重受損,她的船體被夏爾的船鼻給刺穿了。浩劫號現在也很危險,僅管人類船員費了很大的功夫,她的船鼻還是牢牢地卡住著。如果迪森馬埃德爾號沉到海裡,她會帶著她的夏爾追求者一起沉下去。

「你們有三分鐘時間棄船,然後登上浩劫號,」寇班大叫著。「我們要航向勇士港。夏爾不會傷害你們,他們已經失去太多的船員了,先是暴風雨,然後是這場戰鬥,他們連航駛自己的船隻都辦不到了。」

「什麼?」費瑟大叫。「讓這些海盜登船?」

「我們才不是海盜,」其中一名人類船員響亮地喊道。「我們原本從獅子拱門出海兩天,然後海嘯把我們拋回來,害我們撞到峭壁。我們盡可能地修復我們的船,並且試圖守衛這片殘址,希望能找到生存者。然後我們就看到你們的船,我們以為你們是來攻擊我們的。我們想說也許這道海嘯是某種夏爾的武器造成的…」迪森馬埃德爾號的船員們發出認同的低語,齊聲附和著他的說法。夏爾船員們不以為然地咆哮著,但是在寇班的恐嚇之下,沒有人去挑拌辨駁。

「這場海嘯不是我們任何一方造成的,」寇班說道。「這點我敢保證。它是從歐爾來的。我可以告訴你們這不是某種新的夏爾武器。這也不是什麼意外事故,或者是暴風雨,或者是什麼自然的天災。當海嘯發生的時候,我就身處在其中。」寇班說話的同時一邊努力地回憶著,試圖將他所看到的混亂回憶畫面,拼湊成一個合理的說明。「我目睹了海嘯的後方。我在悲傷之海的中心看見了土地。一座曾經淹沒的城市,從海面中昇起了。不只是建築物而已,連同山脈,海岸線,佈滿岩石與珊瑚礁的平原,它們都被從深處拉起。我看見歐爾浮出水面,而且我還看見了造成這一切的那個東西。」

寇班指節發白的雙手抓著大砲,雙方的船員們都被嚇呆了,死盯著他瞧。「我不知道它是何種生物,但是它很龐大。比任何的船都還要大,像是一座由腐肉與碎骨組成的大山。那個東西站在那邊振起它的翅膀,大地為之顫動,並且從它的腳下昇起。大海被分開了,它清醒時的浪潮就席捲了我們。」寇班停頓一下,擦去眼裡的淚水。

「現在,你們給我好好聽著。我們要一起配合。我們要一起航船,然後一起生存下去。否則,我們就全部一起死。」他深吸一口氣,然後朝著他們咆哮,兇狠得像是一隻夏爾一般。
「這兩艘船都無法獨立完成,所以我們得要組成同一組,不管你們喜不喜歡。所有人都給我登上浩劫號。我們要航向勇士港。到了之後,要走要留隨你們,願薇娜撫平你們的悲傷。」雙方的船員來回看著彼此,劍未入鞘,槍仍上膛,一念之差就會再次陷入戰鬥。

「你確定要這麼做嗎?」西考斯對著他低語道。他蹲在樓梯上面,耳朵向後傾,張開雙臂伸出爪子,擺著兇猛的姿勢。

「不要看我。」寇班抿唇對他微笑。

「這都是你的主意。」

「我的?」夏爾瞪大了眼睛。

「你救我的時候就開始的。」寇班抓起火炬舉在大砲的後方,好讓所有人都能看見。「現在,我得要拯救他們。」 火炬的端部有一層薄薄的火,以熱切,渴望的火焰照亮著深色的焦油。寇班將火炬拿在大砲後膛的火藥孔上幾英吋處,他冷冷地盯著他們看。

「你們會互相殘殺,因為這是你們所知道的敵人,」寇班大吼道。「但是你們還不知道的敵人,隨便一下就把獅子拱門城給掃平了!它從海床底昇起了一整座的城市,而且這還是只個開始!難道你們還要為了舊恨,去浪費時間撕裂對方嗎?」

「為什麼我們要相信你?」浩劫號的舵手問道,他的黑色毛皮沾染著鮮血。

寇班毫不妥協地,目光迎上費瑟懷疑的眼神。「不管我說的你信不信,確實是某個東西引發了這場海嘯。不管它是什麼東西,它摧毀了夏爾南部的港口,殺死了你在那邊的朋友們,就跟人類的獅子拱門一樣。」寇班用同樣堅決的眼神面向人類的船員們。「很明顯的,它才不在乎你是夏爾,還是人類,還是阿蘇拉,或是任何生物。你們認為你們可以獨力對抗它嗎?你們行嗎?」

雙方船員訝異地盯著他。寇班繼續說道。「現在呢,我不知道那是什麼生物,但是我要給你們同樣的選擇題,如同它所做的那般。」寇班將火炬移到離射石炮的點藥孔上,僅剩一吋不到。

「一起合作,」寇班說道,並且質問著他們。「不然就一起死。」

寇班語畢後陷入一片沉默,海洋飢餓地拍打著船身,在無聲之中反覆拍打著。他看見有許多雙眼睛望向南方遙遠的海平面上,那一整列盤旋著的黑暗烏雲。就連急躁的費瑟也悄悄地放下他的劍了。

「很高興你們能明白我的意思。現在開始行動吧。」寇班慢慢地將火焰移向射石砲的導火線上。「你們只剩下三秒。」

雙方的船員散開了,全部動員了起來,從迪森馬埃德爾號的甲板上跑開。費瑟與西考斯對著人類與夏爾們厲聲發號施令,命令他們從即將沉陷的雙桅船上,盡可能地帶走任何可以拆解的東西。寇班微笑了,一隻手摸向他腰帶上的破布娃娃。「我會拯救他們的,比薇,」他輕聲說道。「全部的人。」

魯莽之舉。阿蘇拉的幻術字句在寇班的耳邊嗡嗡叫著,嚇了他一跳。但是你憑什麼認為,一旦沒有射石砲之後還會有人聽你的?

「離勇士港還有六天航程,如果浩劫號撐得住的話。她受損了,她需要一組完整的船員。這是唯一讓所有人存活的方法。」寇班不確定瑪嘉的法術是否可以雙向溝通讓她聽得見,不過這並不重要。「我會讓他們聽話的。我不會讓這些船員們出事的。只要我盯著就不會。」

「相信我。」寇班微笑,然後點燃了引線。
觀風路人: B1 2014-06-04 09:29

這群人和大貓還真是意外的理智阿 明明前幾分鐘還打得頭破血流的... 話說時間點應該還沒有多少船員和不死生物打過吧 挺期待後續的

AV: B2 2014-06-04 10:25

全靠少年海賊王的霸氣!

InDer: B3 2014-06-05 13:05

太煞氣了啦~不過瑪嘉有時間阻止他的吧?她居然都沒有動作~~感覺她也很想看寇班到底想幹嘛,反正死的人和她沒啥關係

AV (nctuboy) 2014-06-17 00:32:04
#18
第二部

1229AE(After The Exodus ofThe Gods諸神出走之後)

寬闊的大海,我們正回航。
管他天氣晴朗或惡劣,喔。
船長誓言,我們必能歸港。
然而現在是落日餘暉之際。
若黑暗降臨,幽靈船來襲。
我們會一起沉到海底,喔。
「天候:暴風雨」


第九章(上)

寇班.馬里納船長的雙手緊扣在黑綠色的長外套後方,他信步走在主甲板上。他這個人不按常理,他身穿普通船員的襯衫而非正式的罩衫,金色條紋的圍巾在喉嚨上打了一個結。如今他把棕色的頭髮綁成馬尾紮在頸子後面,不過他的藍色雙眼,還是有如初次見到大海時那般清徹蔚藍。如果說歲月磨掉了這名魯莽男孩的脾氣,那麼它也賦予了更多自信。寇班在甲板上大步走著,帶著一股令人信服的氣勢,那是經歷火海並且超越過來的男人才會擁有的。

「在固定索具機旁的小子,喂,慢著!」他對著其中一名新手船員喊道。「先別丟繩。費瑟先生,注意一下你的人在幹嘛。」

「是的,長官!」黑色毛皮的夏爾哄亮地回答道。他的胸口前有一條長長的白色舊傷疤,但是他的黃褐色雙眼前沒有失去光彩。他轉身朝向那名犯錯的船員並且吼道。「我說的是船尾,你們這無能又遊手好閒的傢伙!快把繩網拿去船尾艙,否則我就用鞭子抽打你們,讓你們來不及說「抱歉,大副」!」新船員們爭先恐後地依令行事,不過船上的老手們則是自信地微笑著,看著新手們恐慌的樣子。費瑟眨了眨眼,他轉向看著其他人。「你們是在看三小,艙底的老鼠們?」他吼道。「不是花錢請你們來打混的,是叫你們來工作的!都給我回去幹活!」

「是的,長官!」由人類,夏爾,以及阿蘇拉所組成的船員們,連忙聽令行事離開了。寇班微笑著。雖然費瑟.蒸汽掠奪者的脾氣似乎不好,不過事實證明他處事很公正,在馬里納的指揮之下,他是一名優秀的軍官。寇班經過費瑟時,對他眨了眨眼然後說道,「你的嘴巴上也笑一笑嘛,老兄。我們的船就快要入港了,或許你喜歡的那個姑娘還待在港口喔。我們不想讓她看到你一臉陰沉的樣子吧。搞不好會把她嚇跑。」

「長官,她是血腥軍團的。要是我不裝出一臉陰沉的話,她會以為我不喜歡她!」費瑟大咧咧地露齒一笑。

在獅子拱門毀後的幾年裡,寇班贏得的東西比失去的還多。許多原本浩劫號上的船員們仍然聽命於他,其中有一些是迪森馬埃德爾號上的船員,還有少數幾名阿蘇拉願意以在船上工作為條件,讓他們擁有能夠在海上進行實驗的機會。這些船員們在科瑞塔的沿岸闖出了自己的名號,過著僱傭的貿易船或走私船的生活,偶爾年頭比較差時,就是公海上的海盜船。他們真的是很異端的存在,他們混雜了各個種族,不過他們都共同敬重著船長的勇氣與膽試。在舊習可能分化他們的時候,他是讓大家團結的關鍵人物,他就是寇班,他們航行所賺來的金錢也是由他來分配的。他們之間交織的同伴及同僚情誼,讓他們的船變得強大,但是也給他們帶來不少的敵人。仍而,泰瑞亞上還是有大量的商人們需要海運,他們要的是經驗豐富的船長以及不提問題的船員。

就是因為她奇特的船員組合,這一點讓科瑞塔的軍方認為驕揚號是一個威脅。在神聖流域的新首都裡,有些巴迪國王的顧問們稱寇班是一個判國賊。在獅子拱門滅亡之後,寇班不再認為自己是科瑞塔的居民。他是寬闊大海的子民,像風一般自由自在。

他們的船是驕揚號,一艘輕快的雙桅船,最適合用來送貨及走私。雖然她比大型的三桅船還要窄瘦,卻擁有許多的貨艙空間。雖然她只有兩根主桅,但她在海上可以高速航駛,只需少量的船員就能輕易航行。她不是海面上最美麗的船,不過她很耐操:一艘粗曠而堅固的船,她平滑的船身上有許多不同種類的木板補塊。 舷窗沒有罩蓋,浪高的時候海水會打進窗裡。她的船身側邊,點綴著老舊的銅製配件以及不搭軋的槍砲。主要設計是航行用途,不過也裝配了戰鬥用具,驕揚號的能耐,遠超乎旁人第一眼的印象。

前主桅配備一般的方形橫帆與桅帆,但是她的主桅是用三角帆操作的,從主桅上斜立出一根長桁桿,上面架設了一面巨大的三角型帆布。將小型漁船上常見的三角帆操作方式移植到大型的雙桅船上,這是瑪嘉的點子,而且這個點子正是讓驕揚號得以遠航的二項要素之一。她的另外一項優勢就比較不尋常了,驕揚號上的船員們都盡可能地妥善保護這件秘密。在她拼湊而成的船身以及破爛縫補的帆布底下,驕揚號擁有一顆英勇的,如獅子般脈動的心臟。浩劫號的引擎被重新設計過了,比初代機更輕巧,功率更高。雖然船上的燃料不可能讓它維持全天候運轉,不過引擎可以讓他們穿越無風帶,這在海戰中是一項巨大的優勢。

引擎呼嘯,揚帆補風,海上沒有任何海盜能跟得上他們;驕揚號可以輕鬆智取任何一艘雙桅帆船。不管有沒有風助,她都可以三百六十度轉彎,用她船舷上的火砲射擊任何她想攻擊的地方。雖然她的其貌不揚,但她上面載著一群非常投入的船員,勤奮地將她從船首樓到後甲板都擦得啵亮,每位船員的眼裡閃爍著熱忱的光芒,這說明了一種更加深刻的信仰-對於他們的船,以及船的主人。

驕揚號縱橫在南洋高漲的潮水之間,維持了一段不錯的時光。她載著一批合法的貨,一如往常一樣,從南方梅古瑪的阿蘇拉港口,航行經由勇士港前往科瑞塔。她跟當今的所有船隻一樣沿著海岸航行,為了保持足夠的安全距離,遠離一直盤旋在遠方馬可指尖上方的暴風圈。人們稱之為歐爾帷幕:即便太陽在它的頂點昇起,仍然是一片黑暗深邃的陰影處。就在大海嘯之後的幾年裡,有少數英勇之士試圖航越馬可指尖,但是都不曾回來過。船員消失了,船也不見了,連一點消息也沒有。然而最近,開始流傳一些幻覺的傳聞:有人瞥見了船帆腐爛的幽靈船,看見船影似乎越過了帷幕。其他人宣稱他們在霧中看見了巫婆之火,顏色像是大教堂高塔上褪色的玻璃彩窗。寇班不像其他的船長一樣,他從不無視這些故事。

隨著驕揚號靠近勇士港的港口,海風吹拂了起來。當港口的拖船推著他們的船身側邊時,寇班聽到船員們在向老朋友們打招呼。船員之間有夏爾也有人類,朝著底下較小艘的船隻以及在碼頭幹活的人們投擲繩索。慢慢地,港口上的工人們拉著繩索,幫助雙桅船引導到她的停泊點。「工程師!」寇班俯身靠在驕揚號的船舷上,他的聲音在底下的舷窗裡回響著。「西考斯!上來甲板上。我們要靠港了!」

「他聽不見你的。」瑪嘉抵著腳跟前後搖擺著,她明亮的藍色長袍下擺在風中飄曳著。「他沉浸在他所發明的那個新型的「齒輪之息」。某種可以把船舵的壓力給洩除的玩意…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她輕快的手指撥著她色彩鮮豔的髮辮,她的頭髮上翻出了兩根披散的羽毛。「他已經三天沒睡覺了,而且還喝酒連續喝了四個晚上。」

「大懶貓。他應該要上來的。」寇班大笑道。「他錯過了這幅棒呆了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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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V: B2 2014-06-17 13:13

畢竟第二部是寫從他妹妹死後10年的故事

饕餮: B3 2014-06-17 17:17

每次讀完小說 也要再看看av大寫的 看自已理解對不對xd\

AV: B4 2014-06-17 22:19

...這樣偶壓力很大耶

饕餮: B5 2014-06-18 01:06

XD

InDer: B6 2014-06-19 13:02

我可以想像其他船看到驕揚號在無風帶還跑得啵~快的表情了

#19此文章已由原作者(Wolfgang9)刪除

AV (nctuboy) 2014-06-18 00:11:13
#20
第九章(下)

勇士港在波光閃爍的天藍色瀉湖上方,有如潔白的珠寶般閃閃發亮。它建立在高聳於海面的山坡上,這個小鎮十年來發展得很快。整齊排列的小房屋座落在清新的,白雪一般的海灘上,而新建的潔白色石造建築物,有如海鷗的翅膀展開般,翱翔在其上方。森林中有兩道上下交疊的瀑布,從巨石岩脈裡奔馳而下,穿過茂密的綠樹林,最後嘩啦啦地奔湧沖入海灣。在巨浪襲擊科瑞塔的沿岸並且摧毀了獅子拱門之後,勇士港的港口剛好漲滿了起來超過它的堤防。現在它是喧忙的港口家園,是一座巨型碼頭,也是沿岸最活躍的貿易中心。阿蘇拉們透過勇士港作交易;通常會有一艘諾恩人或是夏爾的船會停泊在這裡,冒著人類怒火的風險,為了利益而來。雖然不受歡迎,但是為了躲避暴風雨,像他們這樣子船隻實在別無選擇。

雖然勇士港是如此地生動,但是這些建築物及珠寶般的海面都無法引吸寇班.馬里納的注意。在繁忙的碼頭尾端,越過三桅帆船及貿易單桅小船,遠離引導小艇的喧囂之外,他的雙眼佇留在一艘還停在船塢的船上。勇士港的造船工人在港口遠端的海灘上工作著,那裡的海浪輕輕地拍打在純白的沙灘上。驕揚號幾個月前離開勇士港的時候,他們最新建造的那艘船,只不過是幾根長曲的船體肋骨,沿著海灘中央處的外框架立著而已。現在她已經是一件美麗動人的東西了。

一艘巨大的,黑色的飛剪船就停泊在勇士港海灣的遠灣處,被具有防護性的船塢港口給庇護著。三根巨大的桅桿豎立在她的上方,還有六根橫桿高掛在主桅的上方。這艘黑色大船是方形船帆的,搭配著巨大的船首三角帆,沿伸到她長長的船桁尾端,而最上層的桁端上掛著小型的方形帆布。那怕只有一點點微風吹過,這艘船也能捕捉得到並且化為己用。她的船首銳利地突起,她細長的船身肯定能破浪而行,像是刀子劃過熱奶油那般。黑船的船首像是一具獨一無二的海摩羯,捲曲的頭角,伸展的腿部,在船首底下卻盤繞著一條長長的魚尾巴。船首上的金色字樣閃耀著她的名字:摩羯號。

「她的船腹太窄長了。」寇班凝視著那艘飛剪船時,西考斯從他的身後出現。夏爾嘆了一口氣,也靠在驕揚號的船舷上,目光越過海灣望著那艘全新打造的船。「就我而言,我比較喜歡寬大一點的船艙。」

「她的細長使她輕快。人們說她比一艘輕帆船還要快上兩倍。即便我們的引擎全速運轉下,她也比我們的雙桅船還要快。」寇班的拳頭在甲板欄桿上敲了一下。「我一定要擁有那艘船。」

這句話西考西早就聽膩了,他把下巴托在雙手之中,愁眉苦臉地凝視著那艘船。「驕揚號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啊。她全身上下每一吋地方都很結實…除了前桅帆上那根快腐爛的吊桿之外,不過我們馬上就會在港口裡將之更換掉。喔對,還有那破損的中桅帆,不過它們會有一些新的補釘縫上的。也許船舵也該換了,上次它的木軸處那道裂痕…」

「人們說摩羯號具有神奇魔力,」寇班繼續說道,無視西考斯的抱怨話。「聽說打造她的船工們,釋放了一隻被囚禁的伊斯坦巨靈,巨靈為了回報他們,就在船上施展了強力的加持咒語。」

西考斯還沒來得及用呸聲反駁寇班的興奮之情,瑪嘉就已經插嘴說道。「我也聽說過這件事。」她輕盈地踩在欄桿上,大搖大擺地經過他們,輕巧地抬起腳來跨過他們的雙手。寇班躲開她,不想錯過任何一眼凝視摩羯號的機會,不過西考斯則是嘆了一口氣,任憑阿蘇拉自在地漫步而過。瑪嘉接著說道。「事實上呢,那是一隻漩渦巨靈,威力最強大的那一種。聽說不管有沒有風助,她都能航行得比任何船隻還要快上三倍。她會比任何凡人所打造出來的船更為利落,更堅固,也更好操控。海戰上沒有船能戰勝她。沒有船能比她快。人們都說摩羯號本身就是海浪上的一名妖精。」

「對啦,對啦,也比一艘被下咒的歐爾小型三桅船更厲害,不過就記載而言,這些都只是童話故事罷了。」西考斯打了個哈欠。「為什麼每次講到這種話題,我都是站在少數的一方?」

「可能是因為,我每次都站在他那一邊吧。」瑪嘉對著寇班露齒一笑。

寇班把他的目光從摩羯號身上移開。「不要提起那個字眼。」

「什麼字眼,歐爾嗎?」西考斯挑起一邊懶散的眉毛。「寇班,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太過於迷信了啦。我們現在是在港口耶!在港口這邊,沒有任何鬼魂,幽靈,或者是幽靈船能夠聽見我們說的話,對吧?它們是在那邊的。」他揮舞著黃褐色的手掌指向南方。「即使真的有幽靈船,它們也不敢冒然越過馬可指尖。我們在勇士港這裡很安全。」

寇班還是覺得混身不自在,他轉回身子朝向摩羯號。黑色飛剪船的身影讓他稍為自在了一些,他渴望地凝視著她,打量著那艘船上壯麗的高桅以及完美的船帆。就連她船首上裝飾的那隻海摩羯也是一件藝術品。「那艘船的船長將會名留青史,」他喃喃自語道。「就這麼決定了。我們要把她納為己有。」寇班開懷大笑,手拍著西考斯的背上。「我們將會登上她,我們將會偷走她,然後我們就能佔有她。我已經有個計畫了。她三天後會準備下水,就在早潮的時候。我認為像這樣一艘美麗動人的船,應該早一點出航的。你們不覺得嗎?」

「你真的有計畫嗎?」西考斯呻吟道。

「我有計畫嗎?」寇班大笑。「動手之後計畫就會跟著出現了。就像每次的慣例一樣。」

「他又在痴心忘想了。」瑪嘉尖銳的大笑聲就像是某種海鳥在啼叫著。「你也知道一旦寇班打定了某種主意,我們再怎麼說也是沒用的。」

「當然了,而且我們還會幫他去完成。願你們兩個在地獄隘口裡腐爛。」西考斯將他的額頭放在甲板的欄桿上,巨大的雙掌按壓著他那毛絨絨的額頭兩側。「這根本辦不到啊。安全措施一定會很多,還有她身上咒語,要把那艘船弄離港口,卻不能讓港口上的任何一個人引起騷動。不可能啊!我真不該把你從海上拉起來的,你這個固執的,胡說八道的,被風暴拋出的…人類!」

寇班比任何人都知道,在那雙鐵銹色的手掌底下,西考斯已經把思緒放到這項任務上面了。他的朋友最熱愛的事情,莫過於解謎挑戰了。

看較舊的 6 則留言

InDer: B7 2014-06-19 13:58

打!砸!搶!

Wolfgang: B8 2014-07-17 20:41

大大~你是否出了第十章喇XD

Wolfgang: B9 2014-07-17 20:43

另外想請問一下, 亞斯卡隆亡靈二十章是否完結?

AV: B10 2014-07-19 00:24

阿斯卡隆亡靈早就結束啦,在精華區有。我的小屋裡只放了一部份

AV: B11 2014-07-19 00:27

第十章喔,寫沒幾句,就暫時要先停筆了...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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