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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凌雪藏鋒劇情帖|薔薇列島戰記(施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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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凌雪藏鋒劇情帖|薔薇列島戰記(施工中)

綜合討論
蒼雲把拔的小破風 (Yanai82110) 2019-12-02 19:38:34
#1
  
  相信這篇文章還沒出來,許多人就已經耳聞過這座惡名昭彰的小島了   有在關注劇情的玩家們,也不難發現老策劃回歸後的劇情寫法,與先前有很大的不同。或許是得益於東海的底蘊,才能讓這些日常發刀片的壞蛋盡情發揮,但還是希望能多給玩家一些糖,否則凌雪藏鋒可以說是安史之亂以後最沉重的版本。

  本次新地圖文本量十足,「薔薇列島」作為東海貿易重鎮、諸島與各國的航運樞紐,其所扮演的角色不只是例行性的新地圖,而是讓東海群俠共演的絕佳舞台。

  在鯤鵬島事件後數月,還未及康復的東海武林,面對渤海國與日本的大舉入侵,雖試圖傳信中原武林,可兩地迢遙,更逢安史後勁未休,最終只能以三家之力再度抵抗迎面而來的滅頂之災。

  面對最熟悉,亦是最可怕的敵人,蒼天君要如何力搏狂濤,挽救傾頹的九天?牽動天下氣運的龍脈,最終又會以何種方式出現在世人眼前?除此之外,更會揭開「文帥」姜魚的家族背景、「白相」謝采真正圖謀之物,以及與玩家們風雨同路,一路並肩行來的多多與源明雅,他們倆人所追尋的宿命終點!

  本次的劇情帖,依然會以玩家,即是你的角度,帶各位一字一句地經歷薔薇列島上所發生的一切。



項熙: B1 2019-12-04 15:41

刀片跟不要錢一樣在發耶

蒼雲把拔的小破風: B2 2019-12-09 18:13

[cody870405:翊/蔚藍]95年代欠的刀一次到貨QQ

蒼雲把拔的小破風 (Yanai82110) 2019-12-02 19:40:53
#2

目錄

3F《預熱劇情·靜海暗流》
7F《薔薇列島設定前瞻》
8F《東海風物誌》
9F《薔薇列島戰紀·序》
10F《薔薇列島戰紀·義寇?》
11F《薔薇列島戰紀·鏖戰海門關》
12F《薔薇列島戰紀·馳援百川港》

13F
《薔薇列島戰紀·慟與怒》
14F《薔薇列島戰紀·
她眼中的白相》

15F《薔薇列島戰紀·絕義之戰》
16F《薔薇列島戰紀·朱雀何圖》
17F《薔薇列島戰紀·素問出山》

18F《支線任務·喘息之刻》

 -18F何以渡人?
 -19F真正的大俠!
 -20F魂歸來兮渡滄溟(待續)
 -21F兆夢非夢(待續)

22F《鰲龍島》
24F《戰後》
 -24F青羲有惑
 -25F重要的決定
 -F前緣逝


蒼雲把拔的小破風 (Yanai82110) 2019-12-02 20:10:15
#3
《預熱劇情·靜海暗流》

鯤鵬島事件過後數月,東海武林獲得了一段休養生息的時間,天下雖說不上河清海晏,卻也讓你能暫時放下重擔、閒遊四方。一日,你在信使處收到了方子游的來信,信中寫道:

 
東海霸王擂一別,睽違逾數月,未知兄臺近日何如?
當日擂台上突生變故,惜哉未能盡興。近來東海似乎又生事端,
兄臺可欲與我一敘?當於俠客島天地港備好酒以待君至。
我在天地港老地方等你。
方子游上。
 
語氣雖未有急迫之意,但禍端仍是趁早扼殺為上。於是你退了客店、告別了同行的三五好友,日夜兼程地趕回東海,依循著上次的記憶,果然在碼頭一處找到了方子游。

他一見到你,便笑開了懷,迎前笑問:「嘿,收到信了嗎?好不好奇我藏了什麼酒?」

好意心領了,改日再一起喝。你那信倒是提醒我,莫雨瘋症不知道怎麼樣了?我想去看看他,你可知他人在何處?

方子游辦了個鬼臉,啐道:「你這人真沒意思。不過找他的話,碼頭管事應該知道!」你拍拍他的肩膀,相約改日再聚,隨即動身尋那碼頭管事。天地港進出的船隻頗多,你隨意與幾個水手打探,便找著了人。你們先前曾打過照面,一下便熱絡了起來,很快地問到了你要的答案。

莫雨便在不遠處吹風,罕見的是他身後還跟著個小女孩?



                              
方才莫雨的殺氣一瞬間逸散了出來,所幸穆玄英即時出現,才讓情況穩定,否則你可沒有制住他的把握。

 
你並未追上觀望,畢竟這雙子之間,本無需他人置喙。
 
你正想回頭找方子游,身後突然傳來幾聲熟悉的咳嗽,心下微動,回頭一瞧,果見屋簷下有名佝僂老者,長長的木杖上掛了隻葫蘆,正是十大惡人中的「閻王帖」肖藥兒,他怎麼也到了?

肖藥兒發現了你的目光,開口道:「過來,人都走了還看啥。穆玄英這傻小子,浩氣盟裡把腦子待壞了,惡人谷中以強為尊,沒了一身武功,豈非要被踩進泥裡,性命都保不住了,還治什麼病!」

但若任其發展,走火入魔,神智全無,也與行屍無異啊……。

肖藥兒鄙夷地著你,啐道:「要你廢話!不然老夫我在這兒頭疼什麼。」
 
先前方前輩不是說會著人設法醫治,也沒有好辦法嗎?

他嘿嘿一笑,似對三家醫者頗為不屑,語帶諷刺地說:「嘿,那蓬萊醫宗宗主溫蘅、康家神醫康士心,都是隱士高人,哪懂什麼紅塵裡翻滾的痛苦,一口一個泥蘭神果,換血除病,真是好方法。」

這瘋症究竟從何而來?

你雖有耳聞,卻也不清楚這其中細節,見你一頭霧水,肖藥兒嘿嘿一笑,說道:「嘿,這就是他娘胡琳未嫁前和一個東瀛術士的糾葛了,原不是同路人,自也不會走到一塊去,哪知那術士心腸歹毒,不願見胡琳與他人結合,便往孩子身上下咒,以致莫雨發狂殺滅自己全家。若非咒毒與藥毒異源,老夫也不會今日到這彈丸之地聽他人指點!」
 
肖藥兒頗為得意地從懷中取出一隻玉瓶,說道:「不過我惡人谷向來沒有坐以待斃的道理,老夫換思路重制了一副藥,你拿上去尋莫雨,讓他服下看看效果如何。」他將玉瓶慎重地交給了你,又叮囑道:「還有!此藥虎狼,讓他當心點!」你看著那小瓶點點頭,希望肖藥兒不要又使那藥毒之法治病,反倒害了莫雨!
 
 
肖家與莫家之間的關係,亦是微妙。

你按莫雨的樣貌外觀在滄海集中奔走一陣,才確定了大致方向,可在前往的途中,卻先遇到了穆玄英。

毛毛?你追到莫雨了嗎?

穆玄英指著遠處的海灘,神情有些古怪,說道:「雨哥在海邊,我……,他現在恐怕不想讓人靠近,你要找他嗎?」你將肖藥兒給的藥丹拿出,說明了來意。他看著那玉瓶,點了點頭,憂心道:「是嗎……若有用便再好不過了。你小心些!」

沙灘之上,男子獨自踢沙漫步於其中,不時驚起幾隻離得較近的白鴿。你緩緩地走近,他聽得聲響,回眸一望,淡淡地道:「你又來做什麼?」

肖前輩讓我帶新藥給你……說是虎狼之藥,讓你當心。

莫雨望著那在烈陽下微微閃動的小瓶,一時竟是有些出神。你輕聲喚了喚,他才渾然一顫,緩緩地伸手,將那玉瓶接過,說道:「聽說這兩日又有入侵者,我在此運功,請幫我注意周圍情況。」

怎地又有入侵者……?好的。

莫雨盤膝坐地,試圖將止沸散藥力吸收,可那藥性似乎極為蠻橫,饒是他心性堅毅,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當此緊藥關口,你聽得身後幾聲響動,旋身處兵刃上手,卻見幾名鬼祟白衣人,手執長劍,眼看就要動手!

你不用想也知這幫人來意不上,飛身上前,或傷或殘地打退了數人。但他們陸續增援,一波接過一波,縱是你也應付得有些吃力。正當情勢有些危急時,岸邊傳來一聲慘叫,你回頭一看,莫雨已起身斃了個趁虛而入的。
 
有他出手,白衣人圍攻之勢立解,拳掌到處,賊人紛紛敗逃。你鬆了口氣,轉身卻見莫雨全身發顫,神色狂躁!他忍了一陣,似是壓抑不住狂性,喊道:「你快離開,這藥無用,我怕是要發病了!」話音方落,他已雙眼發紅地朝你撲來!你避一招、中一招,漸難承受莫雨的攻勢,只怕自己是無力制服他了……。

 

再睜眼時,你卻是倒在肖藥兒的身前,身上雖還有些疼,卻已無大礙。他撫著白鬚,笑道:「醒啦?老夫失策,這毒咒反噬好生厲害!不過救你一命回來,這賬便算平了。」他竟隱隱有些得意……。

……莫雨還是執意不換血嗎?

你好似又問了個蠢問題,肖藥兒罵道:「笑話!大仇未報,諸債未清,豈可自廢武功。」他頓了頓,繞回了正題:「唉,此路不通,還須另尋他法。你去問問方乾老兒,莫雨的病還有其他辦法沒。」既然閻王敵無法,三家人才濟濟,或許真有些門道。你正要離去,卻聽肖藥兒嘀咕著:「呵呵,那麼惦記莫雨,怕是惦記莫家留下的漢王寶藏線索。」
 
嗯?什麼漢王寶藏?

「去去去,自去問那老兒。」他舉起拐杖,作勢要打人,你不敢惹這老醫怪,一溜煙地跑了。

不過這一來二去,不知穆玄英去了哪裡?你憑直覺繞回了那處岸邊,果見他呆呆立原地,直到你走近了才發覺。穆玄英搔搔頭,滿臉歉意地道:「你……你的傷還好嗎?」他似乎對你被莫雨重傷之事頗為抱歉。

沒事了,不必擔心。

「對不起,雨哥他……。」

我明白,你我舊識,走至如今,諸多不易。

「……謝謝!」穆玄英眼中泛起濃濃地感激,但更多的,卻是你在稻香村時看見的那道純淨眼神,那是多年來不曾易改,象徵你們的友情未變的標記。之後你們又小敘了一陣,直到天色見晚,才互相別過。

……。

問心居中,方乾聽聞了莫雨的情況,並未感到意外。眼下也找不出當年對莫家下咒的陰陽師,換血與否,終究是他的選擇。
 
冒昧請教,前輩是對漢王寶藏感興趣嗎?為何突然如此重視莫雨?我見他身旁跟的那位姑娘,似乎是蓬萊菁英弟子。

方乾聞言,挑了挑眉,頗感詫異地道:「哦?你聽誰說的漢王寶藏?」

是……肖前輩。

「他大約並不知曉,漢王寶藏與九天有關,追查守護為蒼天君份內之責。莫與身上的符文,恐怕也另有深意……。前陣子老夫著謝采往中原,亦是為調查其間來龍去脈。說來約定歸期已過,倒還未收到他的消息。」謝采?他怎麼老是遲歸?姜魚又該操心了吧……。

又未如期歸來嗎?文帥有沒有說什麼。
 
「小魚啊,她是有所擔憂,老夫已著她向口岸調查。中原與東海水路遙遠,因天氣異常而耽擱,亦在情理之中。」言及此,方乾突然意味深長地說了句:「若是變天了,總先有風吹過來。」
 
「謝采之事且先押後,眼下倒有一樁事需小友幫忙。」你點頭示意,方乾微微一笑,續道:「有人來報,東海各島現今皆有蟊賊攪擾,小友作何想?」
 
各島皆有……海龍會方被剿滅,賊匪最大的組織被打散,便是捲土重來也做不到這麼快。其他小組織,更不該有這麼大膽。

方乾點頭道:「正因如此蹊蹺,故不可輕忽,或許背後便隱有大風波。老夫已著脅驅調查,但東海島嶼眾多,還勞煩你前去相助。」
 

東海諸島之中,以俠客島為要。你與脅驅首先來到東南的青崖島探訪。據他手上掌握的情報,現下正有一波人馬在此紮營,妄圖滋事。但觀其人數與聲勢,應該只是來踩點的前哨。這批蟊賊之中有兩名首領,一名「全知」、一名「全解」,你按脅驅的指示前往竊聽,果真有些收穫。


你看不過賊人狂妄,出手打擊了他們的前哨站。不過這幫人所著的衣物,與你印象中的海寇相去甚遠,倒與和渤海、東瀛的樣式頗為相似。而言談方面,全氏倆透露的訊息有三:其一,他們所合作的勢力熟知俠客島守備情形,知曉青崖島防務鬆懈。脅驅亦證實青崖島暗礁眾多,故而未挹注人力於此防守,若賊人輕易便能登島,定是得了詳細的水路圖;其二,除了那神秘勢力外,仍有一方勢力插手,才能促成他們所說的「三方聯手」;其三,這批聯軍似是為了一項物件而來,但全知話說一半便被全解打斷,具體情況不明。

眼下俠客島暫得安寧,脅驅被姜魚調去支援他處,他請你往赴康家與鯤鵬島一探,屆時自有姜家人接應,你義不容辭,當即動身前往。

蒼雲把拔的小破風 (Yanai82110) 2019-12-02 20:13:45
#4

三家隔閡現雖已淡去許多,可洞天福地島上仍是康家人為要,所你才到絳珠鎮便發現了姜家的使者,那人將你引渡到西北玄龜島後便回程去了。此地的防務乃由姜魚親信姜楓逸主導,你們曾有數面之緣。
 
姜楓逸躲在椰樹的陰影下,低聲喊道:「俠士,這裡,小點聲!」你張望了一陣,這處還算安全,倒也沒他那般緊張。
 
他躡手躡腳地帶你躲到一處巨石旁,指著前方道:「我剛在這兒發現了他們的獜時落腳點,人就在那邊的洞裡!但我這個……輕身功夫太差,收不好聲息,害怕再近會打草驚蛇,不如你替我去看看。」你往那方向看了眼,那賊人的藏身處,不就是你曾轉過一圈的「煉情洞
」嗎?
 
你展開輕功,無聲無息地來到了洞口,,正好撞見兩名東瀛武士裝扮的人,可他們一口東瀛話稀哩呼嚕,你半句也不識,只好摸摸鼻子,回頭向姜楓逸回報。卻聽他點點頭,淡淡地道:「我知道。」……?
 
你……你不是輕身功夫差?害怕靠近會打草驚蛇嗎?

「因為我聽不懂他們說話,所以試試你能不能聽懂啊。」你瞪著他,他卻一臉悲憫地看著你,溫言道:「……嗨,這也不是什麼丟人事兒,聽不懂我們也不是什麼消息都得不到,少俠說對不對?」你總覺得對方像是在套話一般文帥底下的人怎麼都奇奇怪怪的?
 
咳……玄龜島本身地處偏僻,這個洞若不是仔細探察也很難發現,他們悄無聲息就能迅速摸到這兒,要不有熟悉洞天福地島的人引路,要不就是得了地圖,早知此處有洞。
 
「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見此間事了,他整了整衣領,神情嚴肅地道:「在下須將此事報給康家家主知曉,這便趕往照君亭,我家家主與脅驅大人也會一併通報,煩請閣下馳援鯤鵬島,我兄弟會在那邊接應!」他的兄弟……你心裡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兄弟,是正常人嗎?
 
姜楓逸瞪著你,有些氣惱地道:「嗨!這說的哪兒的話,我不正常嗎?事態緊急,少俠趕緊動身吧。」他招來了姜家的船,又與那船夫嘀咕了幾句,才笑盈盈地請你上去。一路上倒無他事發生,但你覺得這趟航程似乎有些顛簸,忽然一陣反胃……。
 
……。
 
那姜楓逸與他兄弟是個雙胞,同音異字,喚作姜楓億。你在鯤鵬島北的淬風崖與他接了頭。重遊故地,你對那日慘勝仍心有餘悸,不自覺地望著遠方的島嶼發楞,姜楓億叫了數聲才將你喊醒。


姜楓億是個話多的,說起話來跟連珠炮似的,繪聲繪影地道:「哎呀辛苦辛苦,這邊浩氣盟的兄弟來幫忙已經和那伙蟊賊衝突起來。要說這幫兄弟可真是古道熱腸,一聽說島上有賊人來犯立馬就抄家伙來了,老姜我就喜歡交這樣的朋友,肝膽相照為兄弟兩肋插刀人生在世不可多得……」
 
你努力地從他的話中擷取了重點,毫不留情地打斷,問他可是需要援手?姜楓億雙眼一亮,好似遇到了什麼知音似的,贊道:「正是正是,哎呀怪不得我兄弟誇你聰明你看我還沒說少俠就知道我要說什麼,要是人人都像少俠這樣老姜我能少費多少唾沫……」你撇頭白了一眼,不等他說完,逕自飛身下崖。
 
鯤鵬島的入侵者與青崖島如出一轍,穿的均是渤海服飾,卻又有些差別。你快手斬殺數人後,見戰況稍穩,便欲回返與姜楓億說明情況,不料他見面便是一頓誇,歎道:「少俠好身手啊!我方才在這崖上細觀,真乃後生可畏,長江後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換舊人!」……。
 
兄弟……且停一停,你不問問我發現了什麼嗎?
 
姜楓億嘴巴長得老大,恍然道:「少俠說得對,你發現了什麼?」
 
此處的渤海國人與俠客島的區別,在於披甲之別。若俠客島那群烏合之眾可稱武士,那麼崖下者便可說是一支正規軍隊了。如此的大手筆,尋常組織絕難置辦,若無渤海國主授意,恐怕再沒有第二種可能。
 
此外,鯤鵬島北高南低,北側多險峻高崖、南邊則是港口、建築與霸王擂的所在地。先前海龍會覆滅,塵歸海最大的威脅已除,便再無人對此處留心,只派遣了少量護衛把守上崖之路。此番入侵者由淬風崖另一側攻入,一可避過護衛眼線,二利於進攻島內。

綜合先前與現今的種種因素,不難看出與渤海、東瀛合作的勢力掌握了東海島嶼的種種信息,才可制定出如此的作戰計畫。而他們所求的事物,必也是一項足夠吸引渤海國主的誘因。

姜楓億連連點頭,當下便修書傳予姜魚和脅驅,你看著這始終站在崖上吹風的飄逸男子……感覺自己似乎又被利用了一次?
 
得便於東海信鵰的迅速,脅驅的回信頃刻便至,姜楓億看了眼來信,說道:「脅驅大人方才來信,說他情況已知,關於這幕後之人的線索,勞煩少俠前往俠客島相詢我家家主,亦即『觀潮殿主』。在下還須於此地值守,便不奉陪了。」你點了眼頭,向他一抱拳,轉身欲走時,卻好像覺得有哪邊不對勁?
 
等等!你不是話癆嗎?

姜楓億一愣,正色道:「天大的誤會,我怎麼會是話癆呢?」
 
你倆兄弟在文帥手下真是屈材了,告辭!

……。

姜家人把你從天地港接了過來,那是滄海集外圍的一棟小屋。姜魚靜靜地坐在那兒,兩手交疊,似已等候多時。見你到來,她輕輕一擺手將旁人屏退,問道:「奔波一圈,收穫如何?」
 
唔……僅從我所去三處互相印證,這次入侵應是由一方東海勢力作內應,再與渤海國與東瀛聯手謀劃。而且這個東海勢力,無疑對三島情況非常熟悉!
 
你將此行分析緩緩說來,卻見姜魚臉色煞白,似有不適。
 
文帥……可是身體有哪裡不適?
 
「無事,你繼續說。」她擺擺手,坐直了身子,面色仍是不佳。
 
嗯,那股神祕的東海勢力應是此次入侵的起頭者,藉著對東海的了解,拋出足夠吸引渤海、東瀛兩方領主的誘餌,以此促成合作,並且從中獲取某種利益。
 
姜魚對你的結論頗為認同,點頭道:「少俠聰穎。」
 
文帥讚謬,您對幕後之人應早已有猜測吧?
 
她聞言一怔,低喃著:「……只願是我錯猜罷了。」隨後眼眉一凜,說道:「口說無憑,還須佐證。觀潮殿能做東海域內最大的情報處,一仗紅塵酒家,責集散;二仗山海樓,責匯析。若求線索,紅塵酒家各島皆有分部,少俠便再跑一趟,去尋袁知春吧。」你見姜魚對此頗為重視,便即刻動身去辦。不過臨行前,她又叫住了你,說自己的獨子頗為頑劣,若在哪處見到一個紅髮男童,還請及時告知。你欠身一抱拳,轉身往集內走去。
 
……。
 
袁知春仍舊明艷照人,見你來了,輕輕一笑,似已知曉來意,說道:「若直接要幕後主使的線索,我這兒沒有。但那給外敵引路的東海人,倒有些暗樁被捉到了蹤跡。」
 
謝老闆娘賜教。

見你如此嚴謹,她拿煙斗輕輕敲了你的頭,笑道:「你也是熟客了,客氣什麼。正是抓到蹤跡了,我反倒有些奇怪,引路的還是那些海寇。」又是海寇!?
 
怎麼會……海龍會覆滅得很是徹底,便有漏網之魚,也沒能耐招來渤日兩國。其他小組織,亦從未聽說過有這種領導人物。
 
「不錯,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既然你來了,便替我的人走一趟,探探其中貓膩吧。」你點了點頭,此中蹊蹺,恐怕還是得親身一探才能明瞭。根據袁知春的消息,青崖島方面又有個海寇頭目帶著手下出現,身上或有些線索可追。

能開茶館、酒樓的,都是些不簡單的人物

你依言回到青崖島上欲尋覓賊寇身影,卻意外撞見一人,他發現你也在此,臉上滿是無奈,苦笑道:「……少俠好。」
 
哈桑?你怎麼在這?
 
「小少爺非要我跟他玩躲貓貓,我將人找丟了,才出來尋他。」哈桑頓了一頓,瞇眼看向遠方的海面,沉聲道:「而我,又恰好看到那邊似乎有不明身分的船想靠過來。」
 
看來那三個海寇出現在此,是來接應的。
聽完你訴說的來龍去脈,哈桑點頭道:「明白了,你且去解決那海寇,我傳信調人過來處理了這些敵船。」你應了聲,縱身一掠,直往那海寇所在處奔去。

此哈桑非彼哈桑。

那頭目夥同兩名手下站在海邊觀望,你原欲自後偷襲,卻絆了一步沙,露了形藏,只好與其正面交鋒。所幸那大海寇雖強,可兩個手下卻是膿包得很,雖添了點輕傷,反正除了這接頭者,剩下便是哈桑的工作!你正想離開海岸時,卻踢到了件沉甸甸的事物,你撿起一觀,卻是面玉令,上書「巨螯島」三字。
 
你將那玉令收在腰包之中,向哈桑概述經過,他點了點頭,卻面有難色地問道:「在下有一私事相託,不知是否方便……?」
 
找小少爺嗎?先前文帥已囑咐過此事,我既已拿到線索,自是方便的。

他雙眼一亮,拉著你的手,喜道:「多謝!我在此等調動的人馬來,小少爺就拜託閣下了!他有一頭紅髮,很好辨認。稍後我便去尋你!」你拍了拍這英武高大,卻被個孩子難住的壯漢的肩膀……這謝弈到底是怎樣的個孩子?
 
你原以為這不是件難差事,但卻翻過了大半俠客島,才在天地港一處撞見了他!眼前的男孩一頭紅髮,眉目之間恍有姜魚的清秀,氣度又似謝采傲然,便是謝弈沒跑。
 
 
謝弈嗎?你娘和哈桑管家都著急找你,趕快回家吧。

「唉呀,看來今天遊戲結束了呢。」他身旁一名小女孩噘著嘴,似是頗為不捨。奇怪的是,這女孩雖是樣貌可喜,卻穿著一身海盜衣著,更有眼罩覆去一目,甚是詭譎。
 
……你是?

謝弈仍是孩童身材,但其投來的目光,卻讓你生出了被睥睨的感覺。他冷哼一聲,問道:「你又是誰?我跟小逢正玩得開心,才不要回去。」小逢……?這名字你有些熟悉,卻不知在哪裡聽過。你還在思索當中,卻被謝奕斥了一聲,斷了思緒。你對他沒分沒寸的行為有些惱火,這熊孩果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

你怎麼看都覺得這女孩不太對勁……。

我受人囑託尋你,若不信,且在此地等哈桑尋來便知。
 
他斜視著你,思忖了一陣,才道:「要本少爺回家也不是不行,但爹娘平時沒空陪我,哈桑他們那群奴僕無趣至極,找個有意思的玩伴難如登天。今天好不容易開心一回,還沒完夠就被你打斷,你要陪我玩一會兒,本少爺開心了就回家去。」
 
行吧,玩就玩!
……。


陪個孩子玩能有多大難處?這個想法在你遇見謝奕後徹底翻轉了。武林中人多重臉面,是以從不使些辣椒粉、生石灰與臭彈一類的手段,今天卻讓兩個小童讓你嘗了個透。哈桑急忙趕來替你解圍,卻讓謝奕鞭了數下,還好他身負武功,若是常人早已皮開肉綻!
 
「抱歉,少俠你還好嗎?」你勉力睜眼看著他,卻見他眉頭緊蹙,拿著帕子將你身上的髒污拭去,看樣子頗為愧疚。
 
罷了……這謝弈平常也這麼捉弄你們?還用鞭子?文帥不管的嗎?

哈桑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搖頭道:「少爺在主上面前是不敢太過造次的,但二位主上各有重責在身,事務繁忙,平常都是我們下人陪著少爺,小兒多頑劣,惡作劇這種事情,總不好拿去讓主上分心。」
 
……行吧!但小逢那姑娘,我應該在哪兒見過,讓你家少爺一打岔,左右沒想起來,不過應該也不是什麼善茬,還需提防些。
 
你向哈桑別過,拖著一身狼狽回到了紅塵酒家,袁知春看見你的模樣,唇邊帶笑地問:「你看起來有些狼狽呀,查到了什麼?」你心中有氣,抱怨了一句,但正事要緊,也不再多言,將那枚巨螯島玉令亮了出來。
 
袁知春咦的一聲,說道:「鐵黎?那個莽夫,可不像有能耐勾結渤日聯軍的人,還有其他訊息嗎?」
 
老闆娘可對一個叫小逢的姑娘有印象?
 
「小逢嗎……巧了,鐵黎手下一員猛將就叫安小逢,正是一個小姑娘,極善偽裝。你應當見過,早先她臥底在安平村謀圖去冰火島劫獄,分屍鐵黎舊部的小孩嫁禍穆玄英,後來事情敗露,走脫了。」
 
如此看來,她當是蓄謀接近謝弈……。
 
「她接近小少爺?這可真有意思。」你緊皺的眉頭,被她不慌不忙的語調給驚散了不少,袁知春饒富興味地道:「難不成鐵黎突然開竅了,知道耍手段了?」
 
……老闆娘就不擔心你家小少爺嗎?

「你都說他是熊孩子了,想必領教過兩分。白相與文帥之子,豈是好料理的?便有危險,也終歸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哈桑自會辦妥。」……行!
 
袁知春輕輕吐了口煙,看你仍是滿腹疑問的呆樣,輕輕一笑,說道:「還有異狀嗎?」
 
唔,倒算不上異狀,不過想問問,謝弈說他看見的「陳叔叔」是何人,似乎和白相有關?

「小少爺說的,應當是陳徽,乃白相親信,從來跟在白相身邊──奇怪?若小少爺真看見了他,白相理應便在左近,莫非已經回來了?」她挑了張凳子坐下,秀眉微蹙,似覺此事頗不尋常,卻又說不出所以然。
 
可我早前在方前輩處確認,白相尚未歸來啊?
 
她輕扣桌面一陣,說道:「這樣吧,若無它事,你不如返程問問殿主。白相若歸,殿主定是最先知道的。」你點了點頭,方才謝弈那陣動靜,你是也該向姜魚好好報告一番。
 
你回到小屋時,一名男子正躬身著稟事,姜魚仔細聆聽,臉上浮現淺淺的笑容。過了一會,才看見你在屋外候著,忙擺手將你迎進,看著那男子介紹道:「你回來了。這位是阿采的部下脅寧,帶了他的手書,還未報給主上,他確實為意外耽擱了,歸期延後。」
 
呃,方才我見到小少爺,說他看見了陳叔叔,老闆娘猜陳徽回來的話,白相應當也回來了。

姜魚笑容微歛,你看見她眼中閃過一絲的不自然,但仍接著道:「也許陳徽並未跟在阿采身邊。早先我將岑清秋調去薔薇列島,按方才收到她的訊息,確認陳徽已回返東海,但未見到阿采蹤跡。」謝脅寧聞言,微微抬頭道:「稟夫人,岑樓主所報無誤,陳徽主上另派有任務,故此提前返回東海。」姜魚點點頭,擺手讓他退出殿外,不料謝脅寧卻突地一句:「夫人懷疑主上?」
 
你一愣,張大眼睛地看著問話者,姜魚亦是神色一凝,冷冷道出四字:「你僭越了。」見觸怒主上,謝脅寧單膝跪地,拱手朗聲道:「屬下知罪。但主上說,若您懷疑他,另命我轉述一句話──『千燈之約,漏夜之盟;韶光廿載,未敢或忘。」姜魚冰冷的臉上有些波動,似是被觸動了什麼,闔了闔眼。謝脅寧見狀,也默默起身,退出殿外。
 
過了一會,她才自覺失態,恢復了那副淡漠神情,問起你此行的收穫。
 
你將巨螯島及安小逢之事盡數報告予姜魚,卻聽她發出一陣極淡、似是自嘲的輕笑,幽幽地道:「……我以為他會回頭。」
 
……他?

「鐵黎舊部,恐怕已經被謝采收服了。」
 
為何這樣猜測?

「鐵黎沒有勾結聯軍的能力,也掌握不了諸島的信息,即便他真有如此本領,也沒有讓安小逢接近謝弈的動機。他會想覆滅俠客島,但不會想費盡心機綁走一個小孩兒做為交易。」姜魚輕倚著椅背,聲音中透著一絲的無力,接著道:「但如果主使是阿采,一切就都說得通了,既然要反,免不得擔心弈兒。」你越聽越奇,可謝采好端端地身居白相、蓬萊長老高位,他為何要反?

姜魚嘆了口氣,說道:「……當年他臥底來到主上身邊,大約心結便未曾解開過吧……而霸王擂那時遲歸,想來是在收編海寇殘部。可惜我不願相信,更以為能讓他回頭……。」你想出言安慰,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彼此一陣無話,她才淡淡道:「此事務必提醒主上,我想獨自待一會兒,拜託你了。」你點了點頭,欠身退出小屋,轉身時,聽得身後一陣輕嘆:「韶光轉瞬,何至於此……。」不禁有些心酸。


蒼雲把拔的小破風 (Yanai82110) 2019-12-02 20:17:37
#5
 
問心居中,你把所有的情況、姜魚之推論俱給與方乾知曉。他閉目聽完,捋了捋長鬚,笑著問你:「『足夠吸引渤日兩方領主』,你若是勾結者,會拋出什麼?」
 
我……也許雙方的需求並不相同,寶物或者別的什麼資源,都有可能?
 
方乾點了點頭,說道:「嗯,他們即使派遣了軍隊,長途奔襲至不熟悉的地方,也還翻不了東海的天。如此大張旗鼓侵擾各島,只是為掩蓋自己真實的目的罷了。」

前輩猜到了他們的目的?
 
方乾望著遠天,意味深長地道:「猜測終歸是猜測。」如今謝采窩裡反一事,雖不十分確定,但姜魚的擔憂不無道理,好在東海並非全無應對之策。可其中難處,在於姜謝兩人這樁姻緣乃方乾所促成,若姜魚因此心生怨懟,也是情理之中。不過,你倒對這個奇女子頗有信心。
 
文帥向非追悔之人,只憾同道相知,卻未許同歸吧!
 
方乾哈哈一笑,頗滿意你之說法,說他稍後便去探望姜魚一番,不過此前還有件事想託你去辦:方乾在謝采未歸後不久,便寄信予「鬼謀」李復,請其留意謝采之事。不過日前李復來信,說自己羈留於晉中一帶,讓東海方面派人往揚州接應。方乾屬意由方子游與時無陵前去,但這兩人一生未曾離開東海,若是方便,還請你照看一二。
 
……。
 
你的座船在途中遇到了一陣奇異的風帶,好一陣子才駛出那片海域,耽誤了不少時辰,以致大大地錯過了碰面時間。你前後將揚州城翻了個遍,卻找不著倆人身影,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卻聽見一個參觀過霸王擂的七秀弟子說,在自己門派裡見到了這屆的海狀元,你才知他倆人竟去了七秀!?
 
你急忙打了船往瘦西湖去,終於在憶盈樓邊見到兩人。方子游陶醉地看著弟子舞劍,直到時無陵扯了扯他的衣袖,才回過神來,笑道:「你終於來啦!我收到爺爺的信好一陣子了!」
 
……我的船因天氣耽擱了,又在揚州城裡找了你們一大圈,不是說好那邊會合嗎,怎麼又跑七秀來了?

方子游一愣,搔頭笑道:「唉呀,本公子首至中原,兄弟怎麼能不體諒一二。揚州城風光無限,尤以瘦西湖最勝,又有『佳人一舞劍器動四方』之名,我們這不是查著查著線索就逛過來了。」……詭辯!



雖說是附庸風雅,但方子游仍是發現了些情報。根據秀坊中人所言,謝采曾在此地羈留一段時間,並常與一人會面,觀其形貌,正是「廢帝」李重茂!
 
李重茂……李復呢?

方子游噘了噘嘴,說道:「沒碰到。」你點了點頭,當即帶他們回到揚州城中,方子游東張西望地找著那傳說中的鬼謀,你卻知他自會尋來,也不費心去看。果然才過不久,你們便被扔了張寫著「城南小樹林見」的字條。
 
李復約我們見面,你怎麼打算?
 
「這地方我也不熟,不如辛苦兄弟你跑一趟?我和無陵就在這邊樓上與英雄對酒,保證你回來一眼看到我們。」時無陵眉頭一皺,勸道:「子游……!」你一陣苦笑,讓時無陵不必介懷。
 
來到城外,你遠遠便看見一白一綠兩道身影立於湖邊,正是李復與秋葉青。故人相見,免不了一陣寒暄,李復聽了方子游的理由,笑道:「說這蓬萊小公子倒挺會偷懶。」
 
呵呵,揚州城十里繁華,不貪玩就不是他方子游了!

青身不輕身,復心不負心。

「哈哈哈,好個少年人。蒼天君的信我看了,不過先前東海九天會議你也在場,王玄硯已持『隱大人令』,暫居幽天君無名之位。」
 
「雖說原本那信令應是落在風雪稻香村那位前輩手中,想來新老無名立場並不相同,但王玄硯此人,九天尚無過多瞭解,未知可信與否,如今隱元會在他手中,恐怕不好靠他得到謝采在中原的訊息。」李復闔扇輕敲掌心,緩緩分析著。一旁的秋葉青踢著池塘邊的石頭,不時轉頭過來看你們。
 
那復兄以為……?
 
他呵呵一笑,說道:「你忘了除開隱元會,還有個做生意的凌雪閣嗎?」凌雪閣……那群殺手?你對太白凌雪閣認識不多,印象卻不大好。
 
復兄有接洽之法?
 
李復啪地一聲甩開了摺扇,掩面輕搧道:「我已聯絡好了一個線人接洽,你且去西邊尋他。」走前,還一臉高深地看著你,說了句:「能不能拿到線索,就看你的本事了。」
 
你來到李復所說之處,卻不見有人等候。疑問間,身後突來一道勁風,竟是一名女子揮拳打來!事出突然,你未明來人身分,不敢動用殺招,只專心拆解她之拳腳。那人似乎並無殺意,打了一陣後便收手不攻,如鬼魅般飄然而去,只餘一陣話音在曠野中迴盪:「武藝不錯,且來城中九州港一尋!」……好像又被誆了。
 
九州港旁,那女子已換了身紅白勁裝,在貨堆旁頗為顯眼。她笑了笑,說道:「少俠腳程也挺快。不過……你還得再過一關,才能去見那個人。」原來方才只是小小考驗嗎?你摸摸鼻子,心想這多半便是殺手組織的行規了。那人自稱「凌一陵」,想來是凌雪閣的某種編制。
 
凌一陵拿出一方精巧的機關盒,盒中分九宮、宮內置九子,每顆棋子皆有黑白兩面,只需挑動機括便可翻轉,意在試你能否將九棋全數轉為黑面。
 
此題關難點在於:每翻一面,棋周四子亦會翻轉。常人不諳其中道理,常常花上一天也破不開此題。但你曾在別處遇過類似的題目,其格局遠遠大上這機關盒許多,三下五除二地解了題,通過最後一試。
 
凌一陵挑了挑眉,對你的速度頗感詫異,點頭道:「人很聰明,很好。」她指著不遠處,說道:「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邊碼頭上,記著說話小心些。」你張望了一陣,果真見到另個服色與她相似的女子,臉色看上去比凌一陵冷峻不少。
 
那人不贅言地劈頭問道:「你想要什麼訊息?」你想了一想,心下浮出三問。
 
我想知道謝采羈留江東時見了什麼人,談了什麼事,現人在何處。
 
她一凜眉,淡淡道:「你的問題太多了。」隨後眼神游移一陣,續道:「『劍魔』追蹤廢帝李重茂已至揚州,你且先尋他打聽打聽,我們再談後事。」聽到謝雲流也來了,你便知曉這事的牽連頗大,保不準一刀流和藤原家等人又要攪和進來。
 
你在城中稍作打聽,便找到了劍魔身影。江湖人雖對他多所畏懼,你卻明白劍魔並不若傳聞般可怕,反而對這位江湖前輩有些同情。你開門見山地問了李重茂一事,他想了想,說道:「……重茂是曾與一白衣飾著鳳羽的男子攀結。」聽他言中描述,果然便是謝采的裝扮。目的既成,你也不再打擾,當即與謝雲流辭別。他看你匆匆忙忙,輕笑一聲,道了句:「山雨欲來,呵呵!」


回到方才的碼頭邊,凌吾陵似對你所探知之事有所了解,問道:「如何?」
 
李重茂想拉攏謝采?
 
凌吾陵對你的推測不置可否:「那就是你的推測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李重茂此番再回中原,本意在於收編當年永王李璘留下的舊部。另,謝采曾與隱元會接觸,似乎相處得不錯,現下人已回返東海。」三問已畢,凌吾陵任務完成,正欲離去時,你突然想到一事,忙將她攔下。
 
謝采此番來到中原,到底還查了些什麼?
 
凌吾陵轉過頭來,面帶森寒,好似聽見了什麼愚蠢的問題,語氣冷冰地道:「他跟隱元會做的交易,你問我?」
 
告罪告罪……我是想知道,莫家當年發生過什麼事?

凌吾陵臉色稍緩,但仍有些不耐地答道:「蜀中莫家,我們倒是出過委託,但那也是十幾年前。至於委託詳情,皆屬密檔,非閣主手令不可調閱。」斷了線所,你原有些失望,不過她又破例地告訴你:「也是十幾年前,閣內清洗釘子時,曾在一處地牢中發現莫家的人,當時有位江湖俠士相助。」她突地一笑,說道:「若你運氣好,明日此時來這兒尋我,我告訴你那個江湖客的下落。」看來她竟是要回閣替你調閱資料?
 
……運氣不好呢?
 
「你就可以從揚州消失了。」她的視線一凝,莫名的寒意湧上你的心頭,凌雪閣的待客之道還需加強啊……。
 
……。
 
你耐心地等了一夜,再來碼頭處探尋時,「幸運」地發現了凌吾陵的蹤影。
 
看來我的運氣不錯。
 
她淡淡地道:「呵呵,確實不錯。那個江湖客就在再來鎮附近。」言及此,凌吾陵突然地短促笑了聲,又道:「似乎準備買塊農地歸隱了。」
 
哪裡好笑嗎?

「祝他身能由己……你可以走了。」凌吾凌轉過身去,看著港邊工人在商船裡忙進忙出。你明白這場交易到此為止,也不再多嘴,抱拳告辭。

你很少與凌雪閣中人和平地面對面。

……。
 
再來鎮的人你大致熟悉,陌生的外地人盡是些遊覽觀光之徒。最符合特徵者,只有鎮外橋上的一名男子,他沐浴揚州風光之中,頗感愜意,你正想出言相詢,卻聽他說道:「此處風光秀美,又在煙火人間,真是個歸隱的好去處,你說對嗎?異鄉客」
 
閣下……怎知我是異鄉人?

「江湖飄零久,風露多沾身。小友不妨直說,找我什麼事?」你微微一楞,自己闖蕩江湖這些年,終也惹了塵埃滿身。
 
想請教一件舊事。閣下十幾年前,可曾與人從某個地牢裡救出一位莫家之人?

他聽過你的問題,撐頷思索了一陣,才答道:「唔……是有這麼件事,那人說自己叫……莫天藍?」莫天藍……莫雨的父親!自莫家堡劇變後,莫天藍從未出現過!
 
正是!他是我朋友父親,你可知他的下落?

「這我就不知曉了。不過當年救出他時,說遠行是為子求藥,似乎又往北去了。這麼些年,竟還未返家嗎?」你想起莫雨家中變故,不願透漏太多。他也是個明白了,讓你不用勉強。
 
叨擾許久,晚輩也該告辭了,請問前輩高姓大名?
 
黃塵野客,不足道哉。看你尚有要事掛身,趕緊回去吧!」男子轉過身去,將揣在手上的披風披上。你望著他的背影,雖感有些惋惜,但哪日無事,再來鎮上與他痛飲開懷也無妨!
 
你將消息盡數告知了李復,只可惜不知莫天藍下落,否則莫雨若得靈藥相助,今日的境況或許會好上許多。
 
「他父親許多年沒有訊息,中間應當還有很多我們不知道的變故,眼下更關鍵的,還是不知道隱元會掌握了多少莫家九天寶藏的訊息,又給謝采提供了多少。」李復摺扇輕搖,話鋒一轉,緩緩將他的推測說出:「如今可推測,謝采至中原後,與隱元會接觸過程中,或有意或無意與廢帝相遇,又因廢帝有心,兩人達成了一些協議。這也正好能解釋,東海的東瀛人從何而來,想來是白相借廢帝之手搭橋藤原家,而廢帝,很可能是看中白相從隱元會得到的莫家九天寶藏線索。」
 
但……如果我是謝采,和藤原家搭上線後,完全可以將李重茂一腳踢開。

「不錯,所以李重茂手上應該我們不知道的底牌。若如凌雪閣所言,他此番原為收編永王殘部,那當初策反永王,就很值得玩味了。」
 
你是說,他故意策反?
 
若真是如此,那廢帝這盤棋下得便極為深遠了。李復噓的一聲,說道:「那些都是過去之事,我們且看眼前。此番他兩人能撬動渤日聯軍,恐怕圖謀不淺,還需多多提防。」他想了想,旋即又道:「謝采原非池中物,你替我給蒼天君,萬毋顧念舊情,當斷則斷。」
 
你離去前,李復還同你說了會九天寶藏之事。那寶藏原出自於山河社稷圖,本為一式兩份,明繪輿圖,暗藏寶圖。前朝隋文帝清掃九天時,毀去一份,另一份則為九天分作四張,散落於世。漢王寶藏,則是這其中的四分之一。又因山河社稷圖最早為玄天君所製,楚景武公後的玄天君遊歷四方時,亦兼重繪山河社稷圖之責。
 
那復兄你的圖畫得如何了?

「那輿圖已畫得九成八,暗藏的寶圖還需有老圖才算全功。」他淺淺一笑,與秋葉青對視一眼,頗為曖昧。
 
唔……那不等於沒畫嗎?

「唉,所以這四張寶圖,張張都是風波啊。」……。

蒼雲把拔的小破風 (Yanai82110) 2019-12-02 20:20:30
#6

揚州城中,方子遊玩得頗為歡快,說自己往後定要回到中原遊歷一番,又轉身問道:「無陵,你以為如何?」看著他熱切的眼神,時無陵只輕輕一笑,仍是那副溫雅模樣,應道:「公子去哪兒,無陵跟著便是。」
 
「嗨,你啊……走走走,去碼頭!」你看著他忿忿不平地邁步離開,語中大有朽木不可雕的無奈,時無陵輕輕點頭一笑,擺手讓你先行。
 
回到俠客島後,你們將一干消息與李復之言告知方乾,他聽完後沉思良久,嘆道:「海波千里,何時潮平?」眾人心下雖各有思量,但都明白這短暫安樂的東海,或許太平不了多久了……。
 
《預熱劇情·靜海暗流》 完

蒼雲把拔的小破風 (Yanai82110) 2019-12-02 20:27:02
#7
《薔薇列島設定前瞻》
 
在東海之上,除卻鼎足的三大世家:經首道源尹家、洞天福地康家、千年蓬萊方家外,仍不乏掌握著一方資源的勢力。而被時人稱作“東海首富”的姜家,就牢牢地把握著海上,溝通中原與其他諸國的航路。
 
姜家居於東海不歸島,世代從商,姜家的水手熟悉東海航路上每一塊暗礁,每一處漩渦,每一個島嶼,也是他們開闢了自大唐遠至三蘭國的通海夷道。姜家到了姜明彧這一代,早已家財萬貫,稱得上是東海的世家大族。姜明彧乃東海名士,自幼飽讀詩書,他多次帶領商隊出海前往大食國一帶,被大食國國王奉為上賓。他在途徑通海夷道上的小國設國時,在薔薇園中遇到了一生摯愛的妻子埃絲特,兩人伉儷情深,卻奈何為天所妒。
 
景雲二年,姜明彧的愛妻在生產時,因難產去世,存活下來的孩子姜瑜(後改名“姜魚”),卻也是天生雙腿殘疾。姜明彧甚愛亡妻,未再續弦,更是把姜魚視作掌上明珠,欽定她為未來的姜家家主。為了紀念亡妻,他將姜家的島嶼改名為“薔薇列島”,更是將本家居住的區域喚為“思存居”。
 
在姜明彧的教導之下,姜魚雖然雙腿殘疾,但也博學多才,見識廣博,並親自撰寫了暢銷東海的《海輿志》,以介紹海上各國之風情文化。爾後姜魚更是動用了姜家在東海上的勢力,著手培養忠於姜家的情報網,這便有了現如今東海之上最大的情報組織:觀潮殿的雛形。後姜魚同方乾達成協議,成為了方乾手下七枚之文帥,亦將觀潮殿歸入方乾麾下。
 
薔薇列島毗鄰方乾轄管的俠客島,天然的形成了拱衛的屏障,姜家與方乾合作,將掌管的商路引入俠客島,這才成就了天地港“東海第一大港”的盛名。自姜明彧隱退,其女姜魚正式接任姜家家主後,同蓬萊、俠客島的聯繫更為緊密,且借由方乾的開海之策,薔薇列島上的商貿發展逐漸趨於百年來的鼎盛之態。





蒼雲把拔的小破風 (Yanai82110) 2019-12-02 21:45:37
#8
《東海風物誌》

《海門關》
 
  海門關乃是薔薇列島對外的關隘,狀似山峰橫亙海面,山石間薔薇、藤蔓叢生,山腰東北、西北兩方各設要塞,以吊橋相連。其下存一海蝕洞口,姜家以白帆飾之,往來島上的商船、客船皆要經由此地,方可駛入百川港。
 
 


《百川港》
 
        百川港,取自「百川東入海」之意,此地乃是姜氏一族先祖姜淼的起家之處。如今是薔薇列島上最主要的貨運、貿易碼頭,也是「海上絲綢之路」在東海的樞紐之地。來自海外諸國、中原、東海的商船呈千帆疊嶂之勢泊船於此,有的往來貿易、有的休憩補給、有的貨物轉運……港口一派繁華熱鬧之象,各國的商人、旅客齊聚於此,也使得依託百川港而聲的市集得了萬邦集之名。
 

 


《霞海聖母像》
 
        薔薇列島之內海,名為「流霞海」,其間有一小島喚作「日月汀」。汀上立一女子捧珠的石雕,島上人喚作:霞海聖母像。傳聞中姜氏曾有先祖姜佳憶,率船隊抵禦來犯的異國之敵,最終身殞。島民們為了紀念她,在她戰死之地,修建了雕像。

        同年,東海諸島遭遇了百年一遇的海嘯天舸,無數百姓喪命於怒濤之間。但令人稱奇的是,天舸在波及不歸島(現名:薔薇列島)時,「止步」於石雕前,落潮而去。

        曾受姜佳憶庇護的島民,認為海嘯退去是她顯靈之故,於是以「霞海聖母」之名冠與,更是在汀上修建了靈龕,日日以香火供奉。久而久之,姜家的水手在遠航之時,都會來此祭拜,以求帆順平安。
 

 


《鰲龍島‧其一》
 
  東海之上,從不乏詭辯莫測無人踏足的海域,在東海三家的典籍中都曾記載過海上有一處靈氣彙聚的神秘島嶼,亦不乏前去尋找此地之人,只不過歸來者寥寥。
 
  《列子・湯問》中有載:「渤海之東,不知幾億萬裡,有大壑焉,實為無底之谷,其下無底,名曰歸墟。」蓬萊之外的海域,便名為墟海,其間棲息著眾多海獸,若非持有蓬萊信物,少有人能駕船安然渡海。即使是蓬萊門下,也甚少有人知曉墟海的盡頭是為何地,但那裡並非是無人踏足之境....。
 
  在遙遠的上古時期,東海還不是如今這般景象,號稱在海上屹立千年的蓬萊方家亦不復存在。那時候的故事散佚於史書的行句間,流傳於遊吟詩人的歌謠裡……。
 
  縱是查閱淵玄島上有著浩如煙海般典籍的神秘書庫,也只能管窺蠡測當時的景象。而中原人則將之稱為神話傳說。
 
  那時的歸墟之上,除卻現今為人熟知的蓬萊外,還有四座仙山,名為岱輿、員嶠、方壺、瀛洲。無論是東海還是中原的傳說裡,都言道那時有「仙人」居住於此,它們行雲御風,乘奔雷流霞相互往來,宮室皆以黃金與白銀砌成,熠熠煌煌,內貯珍寶無數。山徑巡的靈禽走獸俱通體雪白,望之若冰雪堆成。山澗叢生草木與凡屬之木大異,枝頭多生金珠玉璧,炫人眼目。山中花草水果可食之類,皆鮮嫩肥美,食之可蛻凡胎,得以長生不老。
 


《敖龍島‧其二》

  然而傳說、神話多有後人演繹的內容。通過查閱淵玄島書庫古老典籍,可以得知那時的東海之上靈氣氤氳,草木蔥籠,少有天災,曾經有五個大的勢力屹立其間,一如現今的東海三家。岱輿、員嶠、方壺、瀛洲、蓬萊,這五座島嶼分別由何人轄管,現如今已不可考。但可以知曉,島嶼之間往來溝通、貿易,在中原大地仍處於茹毛飲血的蠻荒之景時,就已然形成了蔚為可觀的文明。他們也並非真正不老不死,只是比之那時其他地域的人們,顯得與眾不同、出塵於世,故而留下了這般的印象。
 
  他們為了能夠上窺天意、與辭世的先祖們建立聯繫。它們一代又一代的推演星辰運行的軌跡,探尋海水流動的規律,終於找到了東海之上靈氣彙聚之所在,位於歸墟盡頭的神秘島嶼,有殘卷記載,那裡被稱作「鰲龍島」。
 


《敖龍島‧其三》

  「仙人們」在鰲龍島的山巔,發現了一處神秘的「匯靈池」他們發現這裡的靈力宛若源頭活水一般,分作涓涓細流,向島外流淌而出。並且借助「匯靈池」之力,不僅能治癒許多棘手的病情,而且每當七星連珠天象顯現時,他們可以透過池中看到已故先祖們的殘影。於是他們將此視為聖地,在匯靈池中央亦設置了祭壇。
 
  不知過了多少年,滄海又變桑田,書中說岱輿、員嶠兩島因變故漂向了北極,後隨著一次七星連珠的天象,鰲龍島上發生了劇烈的靈力波動,島上的殿宇傾頹,來此祭祀的「仙人們」也死傷多半。而伴隨著此次鰲龍島「聖地」的異狀,歸墟之上也接連出現了猛烈的震動,海水排山倒海地向島嶼間席捲而來,瀛洲、方丈兩島沉入海底,蓬萊雖倖免於難,但也不復先前的“桃源”之景。倖存下來的「仙人」們,認為此地受到了海神的詛咒,他們搜集起僅存的資源,建起了堅固的海船,離開了這片土地,向未知的遠方航去,尋找新的家園。


蒼雲把拔的小破風 (Yanai82110) 2019-12-02 22:03:23
#9
《薔薇列島戰紀》
 
某日,你收到一封俠客島的來信,信中說道:
 
諸君敬啟,
        今四海開境,鯤鵬盛舉,與擂爭鋒,海晏天清。然有宵小覬覦東海,渤海國與日本狼子之心昭然,意舉兵來犯。諸島皆列兵肅防,嚴陣以待。但列島之力難以弱為強,故俠客島發此英雄帖,誠請諸俠,縱橫高義,共襄克虜!
 
你嘆了口氣,先前憂心之事果真來臨。不過現今方乾諸事繁忙,改由蓬萊「墨宗」宗主武長生接待群俠。你與蓬萊諸人熟識,武長生便開門見山地將局勢說明:「山海樓樓主岑清秋從薔薇列島傳來緊急戰報,渤海國和日本軍隊大舉入侵「薔薇列島」。我俠客島雖早於數月前便已獲悉了相關情報,並聯合東海三家在諸島布防。不料敵軍勢大,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襲了我方布防薄弱之處……從其他島嶼調集兵力還需一段時間,在此期間,還請你與諸位武林義士一同前往薔薇列島支援。」

………。

蒼雲把拔的小破風 (Yanai82110) 2019-12-02 22:30:55
#10
《薔薇列島戰紀·義寇?》

從俠客島航向薔薇列島的航程不遠,但也足讓船老大向你說一說這座海外孤島的故事:在東海之上,除卻三大世家以外,仍有些掌握一方資源的勢力,而「文帥」姜魚所處的姜家,因為把握著東海與中原、海外諸國的航路,其富庶程度可謂「東海首富」。

 
世代從商的姜家久居於東海「不歸島」,水手們熟悉東海航路上的每一塊暗礁、每一處漩渦、每一個島嶼,更開闢大唐通往他國的通海夷道,是東海武林之外,首屈一指的世家大族。而傳到姜魚父母──東海名士姜明彧,設國女子埃絲特時,因埃斯特難產去世,姜明彧思妻情切,念起倆人少時結識於薔薇園之事,遂將不歸島改名為「薔薇列島」。姜魚也被視為掌上明珠,自又便被極力培養,著有《海輿志》一書,儼然是東海第一才女。及後,更動用姜家的勢力一步一步地成立「觀潮殿」,再得遇方乾,才有了今日七枚文帥。

 
薔薇列島與俠客島比鄰而居,形成了拱衛般的屏障,更得了姜家的幫手,將商路引入俠客島,成就天地港東海第一的盛名。如今的薔薇列島,也因方乾開海之舉,讓其商貿發展達到百年來的鼎盛之態。

 
你一向最愛聽這些武林掌故,眼看船將靠岸,原想抓緊時間再多問些秘辛,卻聽望哨的水手一陣尖嘯,示警信號登時傳開,一陣混亂中,你們發現港邊停泊的一排船隻,竟朝你們筆直駛來,其順風而行,船帆滿張,眼看就要撞上俠客島船隊。

 
船老大見情勢不妙,三步併兩步踏至高處疾呼:「不好!有人劫船,快停船!快!」但來船速度極快,船老大轉而指揮眾人準備迎擊來人,各派弟子也擺開架式,只待敵船一近,便要躍上迎敵!

 
伴隨數聲巨響,與其中一艘大船對撞的座船被撞了個底朝天,所幸反應及時,無人傷亡。其他駛近的小艇也陸續丟出搭板與繩索,一個個手持長刀、寬袍大袖、髮型怪異的男人湧上甲板,見人便砍,你曾見過這種打扮……是東瀛倭寇!


船老大罵了句:「殺千刀的!光天化日之下這群倭寇好大的膽子!」抄起橫在腰間的船槳,隨手便將一名倭寇拍落海中,其勢甚猛。你看那船槳似木非木,更像一柄奇門兵器,原來船老大也是個好手。

 
這些倭寇武功奇高,手中鋒銳更是傷人器,所幸俠客島人人皆有武藝傍身,戰況呈現五五制衡之勢。你隨著姜家水手一路掃蕩,瞥見遠方一處翻覆的船上有粉色身影躍動,凝睛一看,卻是荀鳶帶著一眾七秀弟子展開「水榭花楹」輕功,在遠方另一處戰場搏殺,轉眼間已連斬數人。你心下大喜,足點海面,前去會合。

 
姑娘小心!

你縱身一躍,正好將一個想自後偷襲的倭寇踢落海,荀鳶斬了前面那人,回身一看你,喜道:「我見過你!少俠可是從俠客島來的援軍!」

 
正是,在下是奉蓬萊武長生長老之命而來。

聽得支援來到,秀坊眾人信心大增,冰心訣過處賊寇盡除。荀鳶說這些倭寇劫了船後只佔據了港口,若想讓增援船平安靠岸,需得壓制住他們。她左手一劍震開斬來的武士刀,右手長劍斜指遠方一艘木船,說倭寇的首領便在船上,請你先助眾人斬了賊首,以殺敵勢。


你踏著船隻殘骸縱躍擺盪,轉眼已至船邊。那艘船上亦有不少秀坊弟子正與倭寇奮戰,目前雖占上風,但那頭目看來有些能耐,若加入戰局恐有逆轉之虞。你思量一陣,悄悄自船頭攀上,覷準時機,殺招連出,瞬取兩人性命。那頭目突失護衛,嚇得一個踉蹌,重心頓失,你趁機再進一招,他全無防備,被你打入海中,緩緩浮出一陣紅潮,眼看是不活了。

 
荀鳶遠遠看見你的俐落手段,叫了聲好,說只要再將岸邊收復,便能趕緊讓船隻靠岸。你看著逃往岸上的倭寇,憂心縱虎歸山,更添敵勢。荀鳶卻道岸上已有「義士」相助,要你不必擔心。

 
義士?已有援軍到此了嗎?

 
原來,早前她們受岑清秋所託,準備護送一批難民往俠客島避難。誰知在登船的當口遇上倭寇襲港,所有船隻都被劫持了去,她們也被困鎖此地,無暇分身。倭寇來勢洶洶,岸上人馬未及防備,不少村民皆被擄走,眼看港口就要淪陷時,有幫海寇卻突然從海上攻來,非但沒有趁火打劫,更及時救下不少百姓,且英勇善戰,都是個頂個的好漢子。

 
雖有荀鳶背書,但海寇協防之事太過離奇,你憂心其中有詐,趁著眼下戰況稍穩,踏浪登上港口,果真看見海賊、倭寇戰成一團的奇異景象……莫非他們作亂日久,良心發現?

 
你巡視一陣,發現在眾寇之中,有一執傘男子立於眾人身後,氣度非凡,頗有領袖之風,或能找他討個說法。那男子調度之間,注意到了你,遠遠向你抱了個拳,喊道:「俠士莫慌!兄弟們是來幫忙的!」

 
看來諸位就是荀姑娘所說的義士了!

他對荀鳶的信任頗為感激,不過義士兩字卻非海寇能擔得起的稱號。如今港口上的倭寇有崔攸的手下代為牽制,你趁隙將被縛的百姓放走不少。那人隨行護衛,又替你清掃不少倭寇。

 
這人姓崔名攸,原先在巨螯島鐵黎的手下做事,但自鐵黎入獄後,眾人便散了夥,在海上各自營生。他語中多有嘆息,聽著頗為真摯,說自己與兄弟當年在海上拚殺,累積下不少功夫,雖說幹過些劫財越貨之事,也是迫於生計。如今東海有難,便與眾人聚在一起,想在此當口盡一份力。

義寇……?

在他們到來前,曾在這港口四周探查了一圈,發現還有許多百姓受困上方的「忘憂村」中。他面帶難色地說港口收復已是早晚,救出村民的行動卻得趕緊,可山海樓之人見他們一身海寇打扮,處處提防,只怕不願與他們聯手。

 
既是山海樓的人……你靈機一動,想起岑清秋已在島上的山海樓中協防,或許可代崔攸傳話,說動他們與海寇聯手。他聞言大喜,當即召集人馬,準備佈署救援計畫,只待你將人馬帶到。

 
山海樓離你們所在之處頗近,你迅速地登上山道,往眼前那座庭院裡最顯眼的建築奔去,果真在內中見到了岑清秋。她看見你到來,便知曉武長生派來的援軍已到,鬆了口氣。

 
清秋姑娘放心,武長老已經了解這裡的戰況,後續還會有增援的部隊感到。

 
岑清秋知道你從港口一路趕來,問你可曾與海寇有所接觸?你將他們護港之事一一說了,岑清秋閉目聽完,卻對崔攸此人毫無印象。你又補充了他出身巨鰲島一事,岑清秋點點頭,說巨螯島早已瓦解,手下也潛伏在東海諸島之中。只待她查過山海樓中的秘情紀錄,便可驗明崔攸的話中虛實。





岑清秋差了侍女入內翻找資料,你則趁此機會了解村中環境,順帶清點戰備庫存。一番巡查後,發現忘憂村除了收容了太多的難民以外,乾糧與藥品存量皆足,情況良好。再回樓中時,岑清秋已查出了些眉目。

 
在山海樓內的記載中,在巨螯島中確有一位崔姓管事,但記述也僅止於此,無法斷定崔攸所言是否屬實。岑清秋將那卷宗擺回桌上,讓飛絮將其歸庫,嘆道:「可惜山海樓總部在姜魚殿主移居俠客島時也一併遷走,改此地為分部,僅作秘情備檔之用,且受限於庫房規模,這裡的備檔數量有限。」岑清秋說此時的秘情收整處已移到了山海樓總部,你應能在那查到更詳細的資料。自已也已放出信鵰前往俠客島,相信不出一日便有收穫。

 
但此時戰事緊迫,信鵰來往又需不少時間,岑清秋想先聽聽你的看法。你將海寇的諸般善行說予她聽,岑清秋卻認為這些事乍一聽沒有問題,可細想時又有些刻意。她秀眉微蹙,思忖了片刻,認為此時山海樓人力不足奪回村落,也只能先與崔攸合作。但首要之事,仍是要將支援港防的岑清霜喚回,否則她心智不足,受人蒙騙便糟糕了。

 
你再回忘憂港時,賊亂已被平定,四下皆能見到進行善後的人們。而岑清霜正與荀鳶、崔攸等人坐於一旁調息,身上皆無傷痕,看來頗為順利。你上前與岑清霜揮了揮手,她認得你,擺出了一個燦笑。你上前與她說了岑清秋的意思,她聽是姊姊來喚,起身欲走,卻被崔攸攔了下來。

 
荀鳶一愣,問他這般緊急地攔人作甚。崔攸說他自能理解山海樓主喚回妹妹的心意,也不期望岑清秋能完全相信自己。可眼下救人為要,岑清霜武功了得,可以一人之力守住山海樓,此役著實缺她不可!你們聽他說得在理,也有認同之意。

 
在你到來前,崔攸已與荀鳶擬定了一條對策:兵分兩路,荀鳶與你率秀坊弟子自山海樓一側攻入,崔攸與眾兄弟守在海灘一側的村口,阻斷倭寇的後路,岑清霜也可一同防守於此,以策安全。你聽著合理,當下便同意了他的作法,即刻與荀鳶動身攻山!

開海之舉,究竟引來了活水,還是引爆了暗流?


忘憂村中惡戰未休,留守的山海樓弟子仍自與倭寇交兵,你與荀鳶率人殺入,他們先是一呆,隨後會意援兵到來,聲勢大戰,倭寇的陣線硬是被你們壓退幾分。你與荀鳶且戰且進,一路向村內探尋,終於發現一名看似頭目的男子。

 
你們正要上前,卻又自後衝上幾名倭寇,神態兇殘,有意無意地護住遠處那男子的方向,看來便是守著頭目的死士。荀鳶雙劍舞動,絆住了來人,將戰圈往反方向推移,朝你一使眼色,你當即會意,輕功一提,直往頭目身邊縱去。

 
那男子雖已注意到你與荀鳶,卻未想到你來得這般快,大驚失色,向後一退,讓身前的倭寇一阻攻勢,他們拔刀速度極快,你險些被他們砍中。但那倆人之後的攻勢反不如第一刀威猛,你使了個聲東擊西的虛招,引得他們重心偏移,將其先後放倒。那頭目罵了句東瀛話,拔刀向你砍來,你雖聽不明白,卻也多少猜得出意思。

 
你原想試探幾招,卻見他持刀橫劈直斬,怎麼樣也沾不著你的衣角,武藝竟遠遠不及倆護衛。不料他見勝算渺茫,從懷中拿出一顆黑色彈丸,朝地一擲,頓時濃煙爆散,嗆得你連退數步。一旁的荀鳶料理完那波死士,回頭正好望見他逃竄的身影,急忙追上。路上倭寇看見頭目逃跑,也隨後追趕……不對!

 
荀姑娘,有點不對勁!倭寇好像都往海灘那邊跑了!

荀鳶聞言一愣,腳步停了一停,驚呼道:「難道說……不好!崔兄弟和清霜姑娘那邊可能出事了,快去看看!」你與荀鳶邁開步伐,往灘口方向直奔,心裡不敢去想那最壞的可能性。來到村口時,卻見崔攸負傷跪地,氣喘吁吁地說岑清霜追著倭寇向北去了!你們追出村口,看見沿路的倭寇奮力推舟落水,亟欲逃往海上,你們倆人卻無心去管,只不停地向灘上狂奔,搜尋著那水藍色身影。

 
直到白沙江盡處,你突然被陣反光眩了一眩,還沒來得及看是何物映射,就聽荀鳶一聲驚呼,你心一沉,眼前的手顫巍巍地挪開……。

 
「有……壞……壞人……告訴……姊姊……。」岑清霜弓起了身,似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擠出這麼一句。
 
清霜姑娘,快醒醒!

你上前欲將她扶起,赫見岑清霜腹上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竟是一刀沒柄才有的深創!如此之傷,怕是……。

 
荀鳶噙著淚水,輕撫著岑清霜漸趨蒼白的臉頰,溫言道:「清霜……堅持住……姊姊很快就來了!」話至尾聲,卻難再自持,隨著哽咽落下了淚滴。

 
岑清秋來時,岑清霜的眼裡只有姊姊。她把妹妹的頭輕輕地枕在大腿上,不去看那眼角餘光都紅得嚇人的赤痕。纖軟的指頭梳開一綹綹被海水浸亂的髮絲,哼著眼前人最愛聽的童謠。

 
「別怕,姊姊來了,小霜不怕啊……小霜?小霜!」

此後山海獨清秋……。

 
岑清秋維持了那樣的姿勢好一陣子,才願意抬起頭來,你看得出她盡力維持平淡的神色,但強撐的悲痛仍然從那雙充滿憎恨的眼裡漫了梳來。她深吸口氣,調勻氣息,說道:「俠士,從俠客島傳來了回信,我已經明白了。崔攸是誰,海寇的目的,還有……殺死小霜的人。」你點點頭,讓她說下去。但岑清秋卻搖搖頭,說自己稟明姜魚之前,還不能說出口。

 
「我不會放過他的。小霜的仇,終有一天……我定會親手讓他血債血償的。」她原想壓制住情緒,握著妹妹的手卻好似感知到了什麼,突然放聲痛哭,再難自持。一旁的荀鳶神色木然,只坐在遠處呆呆地望著。

 
你嘆了口氣,原想生出什麼安慰之詞,卻聽見旁邊傳來幾聲叫喚,循聲望去,一個青年不知何時出現在沙灘旁,身旁跟著一隻海鵰,觀其服色似是尹家先天宗弟子。

 
方才可是兄台叫我?

那人拱了拱手,說道:「在下尹辰,乃經首道源島尹家弟子,奉先天派宗主尹喙鷹之命前來山海樓尋求增援,想不到忘憂村竟也出了大事……。姊妹連心,清秋姑娘恐怕需要平復的時間,可戰場之事亦是刻不容緩……可否請俠士代表我將這裡的情況告知宗主?待請得援兵後,我自會與他們一同返回海門關。」

 
你坐上了尹辰的海鵰飛往他所說的「海門關」,在空中突遇一陣亂流,將你往旁帶得一偏,終於明白此名何來。原來那海門關是並非真是一座關卡,而是兩座靠得極近的海島之間所形成的岩縫海洞,中間設有許多風帆一類的事物,不知用意為何。

蒼雲把拔的小破風 (Yanai82110) 2019-12-02 22:45:24
#11
《薔薇列島戰紀·鏖戰海門關》

你乘著鵰來到了尹家的營地,速速求見尹喙鷹,將忘憂島事發經過詳細地說過了一遍。她面色凝重,說道:「這些人恐怕不是尋常的倭寇……據我所知,守衛山海樓的都是姜氏護衛中的菁英弟子,他們常年護衛往來於東海之上的航路,擅長與各路匪寇交戰。然而這些倭寇竟能瞬間壓制住姜家弟子,可見實力非同一般。而且倭寇襲擊忘憂島的時間,與藤原家偷襲海門關的時間也大致相同,前後錯不了幾個時辰,我懷疑他們之間可能有什麼關聯。」言下之意,尹家也被東瀛人攻擊了?
 
前輩,如今海門關情勢如何?
 
你一問才知道,現今海門關西側的陣地已遭藤原家攻破,情況甚是危急。雖然尹家戰前便已獲悉渤海國與東瀛有入侵意圖,也聯手各方在各個島上佈下了哨崗與兵力,卻不想對方竟處處以奇兵攻向尹家不備之地。尹喙鷹有個不祥的推測:三家之中恐有奸人作祟。
 
尹家武學,源於「易術」而非「體術」,向來以精絕術法與陣勢克敵制勝,更有不少先天宗弟子注重於修悟道法,未曾學過半招武學。如今藤原家的陰陽師以相克術法破了結界,又派武士長驅直入,在陣地中大肆殺戮,眾人空手難敵白刃,命喪刀下者不計其數……尹喙鷹嘆了口氣,看來當真遇到了大難題。

尹家先天宗,宗主尹喙鷹。

你對醫理還算有些認識,趁尹喙鷹琢磨突破之法的當口,替營中的弟子進行了簡單的治療,總算稍稍穩定了情況。不過仍是有一位弟子捱不過……。
 
聽得消息,尹喙鷹沉聲嗟歎,唸道:「明群有以至虛為宗,萬品以終滅為驗……老身還是參不透、悟不破啊……。老身受體質所累,無法修習家傳武學,乃此生一大憾事……若我能有兄長那般武功造詣,便能庇護這些孩子們……。」
 
前輩莫要自責,或許正因造化如此,前輩才得以修成非凡的咒術。

尹喙鷹聽了你的安慰,微微一笑,說自己不過一時悵然。眼下的當務之急,仍是將營地守住、伺機反擊!尹拓如今正率本家弟子死守橋頭陣地,她想請你前去阻擊越橋而來的藤原族眾,更要毀去陰陽師們所操控的式神!
 
你甫出營地,便見雙方戰得不可開交,所幸藤原家所派皆是持刀武夫,先天宗弟子近身應戰,情況甚是危急。你當即出手打倒一眾武士,四散的先天宗弟子逐漸聚合,術式前後呼應,漸漸將陣線向前推進,情勢一時逆轉。
 
尹喙鷹所說的式神,乃是數尊三人高的劍盾俑兵,軀幹似是黑鐵所鑄,身披金屬盔鎧,在日光下隱隱透芒。你奔上前接過一尊式神的攻勢,劍劈盾擊之間勁道極猛,饒是你也有些承受不住。一干尹家弟子得了空檔,立刻散作一個圓圈,繞著式神疾走,手上印訣連捻,離火之術不斷重擊在式神之身。在你們合攻之下,其中一尊式神終於傾倒於地,散作一地廢鐵。
 
式神崩解,動靜極大,尹家氣勢大振,眾人紛紛效仿,雖無法將其擊倒,卻也暫緩藤原家推進之勢。遠方一人持劍奔來,喊道:「多謝小兄弟,可是姑祖母讓你來的?」正是尹拓。他拉你退至一旁,簡單將戰況說明了一遍。
 
現下情勢嚴峻,西側陣地已然失手,而東側陣地的火力更不足以壓制海門關外虎視眈眈的賊船。眼下闖過海門的船隻越來越多,長久下去,鎮守海門後「百川港」的方、康兩家只會陷入苦戰。
 
拓兄可有突圍之策?

尹拓環視周遭,對你說:「你方才想必也看到了,藤原家陰陽師用符咒操控了一批體型三倍於常人的武士式神,他們身披堅厚的銅甲鐵盔,又非血肉之軀,尋常的術法與劍招皆奈何不了他們。我帶領本家弟子合圍攻之,才終於繳械了其中一尊。目前正由青羲破解施加在式神之上的蜀法,此計若能成功,式神便可為我所用。」他看向遠方橋頭,說藤原家陰陽師在該處佈下許多陰陽符,按理便是式神力量的來源,若可將其破去,這些鐵甲的威力必定大減。
 
你依言在草叢中翻找,果真看見一張張形如小人的紙符,深淺不一地埋在土裡,便一一將他們刨出,照尹拓的指示交給營地中的尹青羲,他身旁還有一名陰陽師打扮的男子。
 
尹青羲將符咒攤平於地面,檢視了一陣,終於看出端倪,說道:「這符咒並不複雜,不過是因地制宜,引動東海內的水脈,以此為媒介來驅使金象咒甲。可笑,尹家已在東海設陣修法術百年,對海境靈脈瞭若指掌,雕蟲小技,班門弄斧。」
 
尹青羲請弟子拿來一套墨寶,說自己將以彼道還治其人之身,隨後重書一道咒符,拿起來細細端詳,對你說:「請你將它貼在咒甲式神身上,此符咒不僅能強化式神之力,更能使凡人操控於它。俠士,此計還需要你來配合,不知你是否信得過我?」你對尹青羲是十成十信服。
 
這道符咒,乃是尹青羲仿照藤原陰陽師繪製的陰陽符,其道理在於反用海脈之力驅動式神,並以人之神識操縱。尹家弟子將一具損壞程度不高的式神運了回來,你深吸口氣,靜下心來,緩緩將那道符咒按上式神之身……。



雖然成功通過天塹,逼得藤原家只能固守營地,可失去尹喙鷹的代價太過沉重,眾人皆面如死灰,鬥志萎靡。一旁的尹青羲垂眉歛目,對周遭紛亂恍若未聞,不知在喃喃自語著什麼。
 
青羲兄,萬化終歸有盡時,請節哀……。
 
他拄著魂息杖的手穩了穩,抬頭看向你,眼中還有些許茫然,說道:「多謝小兄弟……我已經好多了……其實我心裡明白……拓說的沒錯,祖母的命數已盡,此地又非靈脈之源,使用召魂術也是徒勞,更會賠上自己的性命……。」
 
「這條命……我需得珍惜!或許我現在還不是月泉淮的對手,但終有一日,他的命我會用同樣的方法……不,我要用狠過他百倍的方法取走!」他眼中透出的寒涼殺意與刻骨的憎恨,讓你暗暗心驚,他實非表面上無心無慾的世外之人。不過這般神情只維持了一瞬,他收起眼中戾氣,自知失態。
 
青羲兄,此話也許不當我講,眼下還應以大局為重。此時正是進攻藤原家營地的大好機會,望兄台早些振作。
 
尹拓將你拉了過來,說自己與他乃竹馬之交,也從未見過尹青羲失態至此。
 
拓兄,我看青羲兄的狀態有些不對勁……。
他點了點頭,與你同樣擔心。原來尹青羲其實並非眾人所想,那般超然物外之人,只是潛心道術,迫使自己把感情置於神思之外,卻從未有一刻真正放輕過,自己會再多加留心。
 
此刻奪回了陣地,就萬萬不可再讓敵人奪回。現下藤原家族節節敗退,崖下卻有渤海國軍隊駐紮,此時尹家耗損重大,若遇敵方攻山,恐怕無力還擊。尹拓更發現一事:方才月泉淮出手大鬧,渤海軍隊卻未跟上動作,頗為蹊蹺。
 
你想起當時在龍泉府中,渤海國主大欽茂將月泉淮驅逐之事,尹拓亦有耳聞,看來其中還有不少機巧之處。他思索一陣,計上心來,勞你先找來一套藤原家武士的行頭,他還需再將計策琢磨一番。
 
西側是藤原家最後的根據地,你夥同一眾尹家弟子殺入,藤原家之人沒料到你們方歷重損,竟又閃電進攻,一時大亂。你迅速將尹拓所需收集齊全,還替尹青羲除去不少武士首領,削弱其勢,便與眾人速速撤退,以備下波攻勢。
 
尹拓將你奪來的武士盔甲掂了掂,若有所思地說:「此計凶險,稍有不慎便會招致殺身之禍……。」
 
拓兄但說無妨,能不能作得來我自有分寸。
尹拓直言:「我想請你換上這套盔甲,假扮成藤原家的訪使,前往渤海國營地出訪,一面以盟友的身份安撫他們,一面將月泉淮現身的消息透露出去,試探一下他們的反應。」
 
此計值得一試,若能成功,便可動搖渤海國的軍心。我會見機行事的,拓兄放心!
 
尹拓對你深深一揖,說道:「幸與俠士相識,此番恩情,拓必銘記於心。」
 
渤海國駐紮之處便在藤原陣地下的岸邊,你從旁側山崖繞行,不一會便找到尹拓提及的棧道,奔行了好一陣才足履平地,你走到營地近處,眼見哨塔鐵拒一應俱全,門口還有兵士把手,東海勢力並非正規軍隊,與之相衝死傷必重。不過,你越看越覺得奇怪,門衛之中,竟有一人讓你覺得熟悉……是李明宗!你們曾在龍泉府並肩作戰,踢破一樁驚天陰謀。


你倒沒想到會在此遇上熟人。

你心想他應不致翻臉絕情,上前招呼了聲。他看見你後,先是閃過一抹懷疑驚喜的神色,隨即臉色一變,斥道:「是你……?我們現在是敵人了,你快走吧!」語氣中有些惋惜感嘆之意,你知曉他還是個顧念舊情的,便退至暗處,換上藤原家的服飾,決定賭上一睹。
 
又過了一陣,你才假作自山下奔來的訪使,自稱奉藤原家主之命通報戰況。李明宗眉頭一皺,說怎麼換了個說話順溜的使者。不過按規矩,你仍需與他們對過暗號才能入營。你從未聽聞暗號之事,心下一驚,只怕要被他識破。
 
李明宗走近你身旁,低聲問:「地三鮮是哪三鮮?」
 


分支一:正確答案
 
土豆、茄子、青椒!
 
你鬆了口氣,或許渤海與東瀛風土到底不同,才挑了個簡單問題。李明宗聽完後未作反應,只盯著你看了好一會,才驚呼:「你,你不是?!」他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小心地看了一眼周圍的士兵,壓低聲音道:「俺說咋這麼眼熟……老鐵你膽兒也忒肥了!」
 

 
分支二:錯誤答案(不影響結果)
 
龍蝦、海參、鮑魚!

你心下一急,隨口說了一組東海小販曾吆喝過的事物。李明宗眉頭一皺,顯然聽見了錯誤的暗號,但他並未發作,只盯著你看了好一會,才驚呼:「你,你不是?!」他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小心地看了一眼周圍的士兵,壓低聲音道:「俺說咋這麼眼熟……老鐵你膽兒也忒肥了!地三鮮是『土豆、茄子、青椒』,記著點兒,這都不知道還裝啥東北銀兒,不是扯犢子嗎!」
 


李明宗怕你不諳營中事,露出了馬腳,便帶你進入營中,來到主將房前,還特別叮囑:「你救過俺兄弟,俺肯定不會出賣你,而且俺本來就是被抓來當壯丁的……不過你等會兒見了主將可小心點兒,那傢伙賊得很,下手也特別黑……反正,吹他就對了!」你們又候了一會,那主將才自屋中出來。
 
你低頭向那主將稟明來意,他卻覺得你有些眼熟,抬頭一望,竟是楊友辰那混小子!你們曾在龍泉府中有過一段恩怨,但他早應被皇室流放了不是?
 
楊友辰見你神情緊張,疑問道:「你怎麼看起來這麼緊張?難道是作了什麼虧心事?」
 
主將怕是多慮了……。

「是不是我多慮,答完我這幾個問題就知道了。」糟,又要答題!
 
楊友辰對你方才的稱呼頗不滿意,問你怎樣才是妥當的叫法……。
 
難道是……駙馬?

楊友辰哈哈大笑,對你的答覆很是滿意,又環視了周圍的兵士,問你渤海國兵馬較之東瀛如何?孰強孰弱?
 
當然是渤海國,貴方軍中盡是像你這樣的良將!

好辛苦……楊友辰昂起頭看著你,臉色驕傲地問:「最後一個了,你可得憑良心回答了。我與『獨孤九』孰美?」……獨孤公子,抱歉了!
 
當然是您啊!您面如在世潘郎,神若衛君異秀,可堪無雙國士!

他聞言大喜,攬著你的肩,笑說自己與你很是投緣,好似遇見了知音一般。不過遠處突來一陣喧嘩鼓譟,楊友辰皺眉喝問:「怎麼回事?那邊在吵鬧什麼呢?沒看見我在這兒談正事呢嗎?」那聲音聽著像是軍人打劫百姓一般,歷經過安史之亂,這種事你最是熟悉。
 
若想讓楊友辰更加信任你,替他辦事或許是條捷徑。你拉著他來到那聲音附近,果真看見幾名醉酒的士兵正欺壓著此地的村民,楊友辰懶得出手懲戒,便將皮鞭交予你執行。你手起鞭落,將四個行為最為囂張的士兵打得皮開肉綻,楊友辰對你的手段頗為滿意,你自是不免恭維一陣「駙馬爺御下有方」之類的話。
 
「行了,威風讓你逞過了,也該讓你這個新使者見識見識我渤海國的國威。走,帶你去軍營轉轉!我渤海國兵強馬壯,何愁打不下區區幾個東海小島?帶我凱旋而歸,定能贏取公主,成為國師,怎上人生巔峰!」你等的便是這一刻!那草包領著你在營中穿梭,你趁隙將渤海佈防圖、軍士慣用兵器以及存糧情況都給摸透了,得來全不費工夫。楊友辰看你對各項軍備看得目不轉睛,頗為得意。再來,便是實行尹拓的計謀了!
 
駙馬爺,其實在下來此是有重要軍情相報。

他打了個哈欠,試圖裝出一副正經的模樣,說道:「軍務要緊,請講。」
 
近日我們在營地附近發現了一個人影,看得出是絕世高手,卻敵友不明……。

楊友辰瞪著眼,說藤原家營地附近的事與他說作甚,莫非還想借兵討伐?
 
駙馬爺此言差矣,我們這可是對您善意的提醒。關鍵就在於那個人的身分,我們已經查明,此人就是你們渤海國的前國師月泉淮。

楊友辰原先慵懶無比,聽見這名字如遭雷擊,不由得叫了出來,又意會自己失態,小聲地向你說:「你說什麼?!此話當真?私自干預國務等同謀反,如今友你作人證,我看月泉宗那些狼崽子還怎麼抵賴!你跟我去見一見月泉冷心!」他邁開步伐,直往月泉宗一側的營地走去。
 
駙馬切莫衝動……。


月泉冷心,人如其名!

你未曾想到,渤海國內部的衝突能大到這種地步,但如今營中一片混亂,卻也算收得奇效。你悄悄溜到海邊,並未引人注意。
 
尹家派來的接應人,正是大小姐尹雲清,她已在前方等候多時,身邊還跟著個丐幫中人,你仔細一看,卻是東海分舵的南楚江舵主,你們在經首道源島上曾有不少交集。
 
尹雲清探頭看了看遠處的軍營,呵呵一笑,讚道:「果然如拓哥哥所料,渤海國軍隊並不知曉月泉淮的行蹤。俠士這手離間計使得漂亮!如此一來便解了海門關的後顧之憂!」可她也告訴你,就在尹家奪回營地的間歇,又有大批海船闖過海門關駛入百川港內,方、康兩家的陣地恐怕壓力不小,還請你速往支援!

蒼雲把拔的小破風 (Yanai82110) 2019-12-02 22:50:28
#12
《薔薇列島戰紀·馳援百川港》

百川港離渤海軍營所在的「清平坊」不遠,你才飛離坊中,便瞧見水岸邊火光漫天。海鵰察覺硝煙,振翅連連,終於飛進百川港範圍。你不待牠飛低,便一個翻身落地,恰見方子游與時無陵獨對一群渤海士兵,遂飛身上前,助其退敵。


你將海門關的情況詳細告知了方子游,他憤憤道:「月泉淮……?真是一事未休一事又起……月泉老賊一直賊心不死,此前在鯤鵬島上打傷皓哥的那個樂臨川就是月泉宗的人,還有方藝爺爺也是被他勾結陰陽師陷害的!」

「月泉淮在此時出現絕非巧合,我推測他的背後恐怕有渤海國的暗中授意,以及他多年來覬覦東海動作不斷,能順利出入這裡,恐怕也和海上的匪寇脫部開干係。」他又將一名士兵放倒,眾人看起來已十分疲累,一塵不染的白衣上滿是殘破汙損。

現在此人行蹤不明,而且月泉宗的人也在月泉冷心的帶領下脫離了渤海國軍隊的控制,恐怕又是一夥兒不可小覷的敵人,還需多多提防。

方子游點點頭,說自己稍後便傳令方家弟子留意其動向。如今渤海營地大亂,尹家奪回海門關防線,眼下亟欲解決的難題便是進入百川港的敵船,和登陸上岸的渤海士兵們。他挑挑眉,說自己已有甕中捉鱉之計。

岸上敵軍雖多,卻無一個領袖統御,你們合力清掃了不少零散士兵,渤海軍隊一時潰不成軍,群俠也稍得緩息之機。見情勢緩解,方子游帶你來到一處制高點,眼前擺著一架木鳶,你觀材質似有特異之處,卻說不出個名堂。

他指著那飛鳶,信心滿滿地說:「那些載兵的渤海國戰船,船體堅硬很難破壞,需得用這墨宗製造的『伏火飛鳶』來對付!這可不是尋常的飛鳶,它發射的不是弩箭,而是特製的燃裂鐵顱,只要一發擊中,就算再堅硬的海船也抵不了它爆炸的威力!」你撫摸那飛鳶的構造,感覺其輕巧結實,雙翼在海風吹襲下獵獵作響。

你乘上木鳶奮力一躍,雖是逆著風向,卻借其作工之妙,在海面上飛行無阻。機括扳動,火雷所至之處船沉舟覆,蓬萊墨宗名不虛傳,頃刻將海面淨空不少,看來渤海國已不能對百川港造成威脅。你順著風向飛回,方子游一望遠方,便知任務頗為成功。你好奇一問鳶上鐵顱的由來,果真便是飛火論鋒裡,由墨宗與萬花天工門下共製的雷火彈,在增大配方後方有如此威力。


這時港中還有一些殘眾未除,一名白衣劍客穿梭在黑甲士兵之間,每每刺出便是摧甲破鎧,轉眼連誅數人,儼然是個青年高手,極為搶眼。

那位白衣俠客的功夫好生了得!為何在霸王擂上沒見過他的身影?

方子游不需去看,便知你言中所指,笑道:「那是姜家第一高手『挽瀾劍客』姜瀾鑒。瀾鑒兄的武功放眼東海境內也稱得上翹楚,沒參加霸王擂只是無意爭奪這樣的名頭而已。」

「此地有我和無陵守著,又有姜家護衛的支持,可保無虞,我倒有些擔心康家那邊的情況。此番參戰,康家能派出的弟子不多,防守的區域卻不遜於其他兩家,康雪折長老更是親上前線,與林姑娘一起坐鎮戰場。」
康雪折長老和林姑娘皆是威震武林的高手,有此二人在,子游為何還不放心?

他卻是擔心林文的嗜睡之症,聽聞先前傳遞軍情的弟子說,林文已力戰多時,未曾闔眼。你明白他的意思,問明了康家人所在位置,速速奔往查看。

康家所負責的區域,乃是百川港西面的一處廣場,雖然被方子游等人阻斷不少敵軍,但人力吃緊,卻也是苦苦撐持著。康雪折聽聞方子游遣你來援,笑了一笑,蹙眉稍舒,嘴上卻仍不饒人,說康家還不需由他操心。
我非三家之人,又與小別家主是朋友。前輩不必與我見外,但可差遣於我。

康雪折點了點頭,從懷中拿出一木盒,要你將這洞天福地島所製的「無槐丹」,分發給戰場上的弟子們。他看出你心下納悶,解釋道:「康家擅長以靈草獸丹製造各式各樣的丹藥,這些藥品中多以治療頑疾出名,但其實康家弟子日常服用的藥則主要為增強體魄的丹藥。按時辰算,他們也差不多該服藥了,快去吧!」

廣場上已有不少弟子力竭倒地,你將他們一一扶起餵下藥丹,果如康雪折所言一般,短時間內便恢復體力。可這藥效雖奇,你卻不由得擔心他們的命元是否會因此透支,急忙回康雪折身邊與他討個說法。

康長老,眾弟子已奮戰多時,就算康家的靈藥再有奇效,也終有耗損至極的時候。到了那時只怕會反噬其身,有百害而無一利啊!

康雪折冷冷地望著眼前的修羅場,斬釘截鐵地說:「我們康家人的血脈終有泥蘭靈果之力,自是比你們中原人強健許多,你不用操心。」他鎮定自若,看不出一絲擔憂,但你與康家交情頗深,早知這代弟子血脈中的泥蘭果之力已然衰微……。

不知林姑娘現在何處?

康雪折指了指遠處一座小鎮似的地方,說道:「林丫頭帶著鄰家弟子守在萬邦集一帶,那裡毗鄰清平坊,是跟渤海軍隊正面對峙的重要戰場。」

那林姑娘的嗜睡症,長老可預先做了什麼安排?

他微微一征,從容神態露出的一絲憂慮,看著你說道:「既然你問到了,也不妨告訴你。確實沒什麼好的方法,服用提神的藥還能讓他再撐上一段時間。我本打算等小別帶浩氣盟援軍趕到時,就去陣前替下林丫頭,不過現在看來倒有別的人選了。」

前輩可信得過我?

他嘿嘿一下,說你的功夫雖不比林文,卻也算不錯。如今渤海國營地大亂,軍力銳減,再輔以增強體魄的「有楊丹」,撐上幾個時辰應當不成問題,到了那時援軍也已到來。


帆上雪·康雪折

……。

萬邦集是個數座院落聚集而成的小鎮,林文與康家弟子便是守在其中廣場之處。你欲替換她上陣,林文卻說自己還有餘力,讓你先替她辦一件要緊事:在萬邦集中,除了渤海國軍隊來犯以外,更有一些雞鳴狗盜之徒,專門躲在暗處偷息滋擾,眼下眾人抽不開身,便由你去將他們斬了!

你探查了集中的三處院落,其中東院無事,西院卻有不少弟子屍橫就地,已遭賊人毒手。果不其然,待你探查至北院時,便有數名鬼面忍者現身攻擊,所幸你曾迎戰過東瀛隱身術,他們輕敵落敗,被你斬除。你回到院中欲向林文回報方才之事,卻見她身上添了幾道新紅,正緩緩地滲出血來。

林姑娘,你受傷了!可是那些忍者所為?

她冷靜地看了眼臂上的傷口,說道:「嗯,無礙,暗器造成的小傷口而已。這些忍者很是奇怪,論功夫來說絕非尋常的宵小之輩,竟然這樣就逃走……。」

……我猜有兩種可能,其一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其二是他們另有別的目的,方才不過是聲東擊西之計。

林文閉目思索了一陣,認為你的說法不錯,他們的目標顯然不在集中。又看了看周遭地形,認為港口和廣場開闊,剩下的目標只可能是脅驅所統御的海鵰陣地。而那裡正是防備最為薄弱之處,僅有凌海堂的御獸弟子守護。林文要你不必擔憂她之症狀,速速通知脅驅加強防備。

赤山鬼·林文。

……。

海鵰陣地中似有紛亂,你來到時,脅驅正急忙地指揮弟子安撫海鵰。據他言,方才竟有忍者以暗器驚擾海鵰,僅靠御獸之法已難壓制。你此刻到來,正可助他們找出為首之人,擊破他們的行動。

那陣地是個建設在山坡上的小屋,若要匿蹤,除了幾處岩縫外,便是屋後的陰暗處最佳。你往屋後轉去,果真撞見一名鬼面忍者正捻著暗器,正要發動下一波攻擊!你不待那人反應過來,出手便是最凌厲的殺招,他聞聲一驚,向後避開,同時手上手裡劍盡數朝你射來。你閃過了暗器,卻見他抽刀滑步,身法詭異之至,若非有前番經驗,恐怕便要被他砍中。

此人雖強,奈何事發倉促,被你近身纏上,諸般忍術難以施展,終於被你斬殺。你回到陣地之中,卻見方子游的海鵰「掠海」朝你啾啾數聲,不知是何時飛來。

脅驅走了過來,笑道:「不錯。掠海是群鵰之首,小公子差他在此協助我們一同率領海鵰部隊突襲船上的敵兵。然而對方似乎早料到了我們會使海鵰進行攻擊,特意派來了『莫離宗』的弓箭手,他們的箭陣逼得海鵰無法靠近,傷亡慘重。」掠海突地發出一聲長嘯,似在與你說話。脅驅說,牠正在邀請你與牠一同擊破箭陣!


越來越多的武林宗門出現在薔薇列島了…。

你們飛回百川港之中,此時碼頭前又停泊了數艘戰船,更有不少白衣人揚弓搭箭。掠海待著你降落在敵群之中,甫一落地,莫離宗弟子便圍了上來,箭雨如潮水般落下。掠海雄翅疾振,掃退羽箭,長鳴一聲,似在掩護你進攻。

此刻箭勢稍停,掠海又發出一聲尖利長鳴,飛向了箭陣之後的一名女子,看來牠要先拿下這幫人的統領!你把握時機,身似離弦箭地衝進了弓陣之中,莫離宗人失去距離優勢,改以生澀拳掌應戰,三兩下便被你放倒一片。方家弟子也趁隙馭海鵰而入,長空破雲式將岸上白衣殺退不少。

你一路突破,終於來到掠海跟前。牠忽而上,倏而下,那統領被牠攻得心煩意亂,轉以漫天花雨之勢攻擊。你趁她空弦之刻竄入,她上下遭敵,轉眼便戰得囊盡弓折,倒地氣絕。


莫離宗神射手,雲真。

馭海抓著你飛回港中,原本清越高亢的聲音變得有些淒厲,你才發現牠身上中了多處箭傷!你原欲帶牠去找脅驅醫治,牠卻騰空而起,繞著你飛個不停,朝著另一邊振翅不停,戰場似有異狀。

那是……?糟糕,林姑娘有危險!

掠海再度飛起,似要忍痛帶你返回戰場之上,卻不住地哀鳴。你心下不忍,但仍尊重牠之意念,乘上鵰背,趕往萬邦集中!


蒼雲把拔的小破風: B1 2019-12-09 15:12

這裡有一個小刀片,林文的白豹「疾風」,隨著主人在百川港戰鬥,殺了不少渤日士兵,最後被神射手雲真射殺,屍體被釘在戰船之上,以揚軍威。

語容: B2 2019-12-09 17:34

真的是刀片發不用錢的...

蒼雲把拔的小破風 (Yanai82110) 2019-12-02 23:13:07
#13
《薔薇列島戰紀·慟與怒》

廣場上,可人劍鋒橫掃,來人皆連被誅開陽劍下。一向清淡自持的她,此時怒容盡顯,帶著浩氣盟先鋒部隊抵擋渤海兵力與月拳宗人馬。你與部隊一同作戰,肅清了大多數禍亂萬邦集的敵人。

此時方子游與康宴別已趕回島上的「思存居」彙整戰況,可人見浩氣盟後援轉眼便至,便請你先行與眾人一同分析情勢,由她坐鎮此地。


……。

從百川港通往思存居的路上佈滿了姜家的護衛,你快速通行而過,終於與眾人會合。此時的方子游與時無陵已戰得疲憊不堪,一身白衣滿是血汙破損。一旁的康宴別則伏在康雪折身上痛哭,林文緊按左臂,從中截斷的長袖怵目驚心,你不敢多看。



方子游不願驚擾康宴別,悄悄地走到你身旁,低聲道:「戰況如此慘烈,是我們始料未及的……早在數月前俠客島便已經獲取了渤海國和日本將要舉兵盡犯東海的情報,並及時結成同盟,在諸島佈防以應入侵。然而敵人卻恰恰精準地選取了我們的防禦弱點進攻,彷彿提前知悉了我們的佈防規劃一樣……。」

我與子游兄有同樣的感覺,在海門關時,拓公子和尹喙鷹宗主也曾提出了相同的疑問,他認為日本遣藤原家偷襲尹家陣地,似乎是以提前知曉了尹家使用的術法和武學軟肋,這才致使海門關一夜失守。

他點點頭,續道:「百川港的情況也大致相同,對方了解林姑娘患有嗜睡症,遂派出忍者用淬毒的暗器誘發了她的症狀。同時他們也知道海鵰是我們蓬萊重要的作戰力量,便派遣弓箭手壓制……。」

我聽穆兄弟說,翟軍師死前曾遺有一封遺書,上面提到他發現東海三家內部有一個叛徒,此人亦是在鯤鵬島上救走悉達羅摩的人──尹雪塵的主人。

方子游的臉色越聽越沉重,沉默不語。

此外,還有一件蹊蹺之事……我在忘憂島時,曾見了一伙兒「仗義」的海寇。他們幫助山海樓守衛對付倭寇,解救百姓,乍看之下似乎沒什麼問題……但在那場戰鬥中遇害的岑清霜,死前留下一句可疑的話,她說:「壞人被放跑了。」……。

方子游睜開眼,眉目一凜,眼中恨火隱隱,說道:「諸位……綜上種種,對於這個人的身份,我已經有眉目了……能有機會接觸到如此詳實而大量的情報,右對東海三家眾人的情況瞭如指掌,其實懷疑的範圍已經非常小了。這其中符合所有條件,又能驅使海寇,且會出於私心救助薔薇列島上百姓的人……恐怕只有……。」

方子游停頓了良久,與抬起頭的康宴別對上了眼,兩人凝視一陣,才終於說了下去:「……謝采!」

康宴別一怔,眼睛瞪得嚇人,喝問:「你說什麼?!」

子游……此話當真?

你第一次看見康宴別露出如此神情,他怒視著方子游,咬牙切齒地說道:「謝采……謝采……你們俠客島……可真是臥虎藏龍啊……。」

方子游不迴避他的視線,神情黯淡地說:「這僅僅是我的個人猜測……我也不願意相信,從小看著我長大的謝叔叔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一切還需待返回思存居向爺爺稟告後請他定奪。」康宴別冷哼一聲,說自己也等著聽方乾究竟會給出如何的說法。

方子游閉目思索謝采之事,眉眼愈繃愈緊,情緒一時激動,險險引動了身上之傷,時無陵忙將他安撫下來。
子游兄莫要著急,我去勸……。

他緩了口氣,穩住體內翻騰之勢,對你說:「不用……這也怪不得他。他的親爺爺康雪折長老,殞命在他的面前。換做是我,狀況也不會比他強到哪裡去。這哪裡勸得住呢?現在當務之急是將如今戰場上的情況與我先前的推測稟報給爺爺方乾。」他告訴你方乾與尹家的尹斐覺家主都在離此不遠的思存居中,他側身斜指遠處依山而建的殿宇,讓你往那去便是。

不過,那思存居雖不比前線戰事猛烈,估計也安寧不到哪去。若找不著人,方子游要你多找人問問便是。

方子游回頭看向時無陵,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他將林文送去島上的「靈樞堂」醫治,你與時無陵擔心他之傷勢,卻被方子游擋回了。

他拍拍胸,笑道:「好兄弟,別擔心,我可是東海小霸王啊!我拚卻性命也會保護好大家,守住此地。況且有可人姑娘帶來的浩氣盟俠士相住,我再整頓一下兵力,定能應付得來他們下一波的進攻,倒是你,路上小心些!」他的目光落在林文的斷臂上,面色略顯凝重,卻依舊對著你揚起微笑。

你火速趕往思存居,卻在進居前的空地上,遇見了意外的三人……。





謝奕看見你滿身髒污地走來,一臉嫌惡地問:「是你?你來我家的島上做什麼!灰頭土臉的……。」

小弈少爺?你怎麼在這裡?他們是?

謝奕瞥向身邊的兩人,將小手摸向腰間的紅色皮鞭,嗔道:「整個島都是我們姜家的,我為何在此,向你匯報做什麼?」

你身旁這兩人,看起來……不是哈桑先生?

他輕藐一笑,神色頗為驕傲,說道:「我姜家乃是東海首富,我身旁的隨從難道就哈桑一人嗎?他們是小少爺我這幾日收的僕從。」安小逢燦爛一笑,作勢福了一福,說自己稍後就替他洗漱更衣,做作神態令你有些作嘔。
這幾日收的?

他被你問得有些煩了,只想把你打發了去,隨意答道:「對啊,看著順眼就收了,不行嗎?看你這樣子,估摸著就是來找方乾爺爺的。」

你原以為謝奕會好心告訴你,他卻一口回絕,要你自個去問前面的老頭「姜臨浦」,便趕往別邊玩了去。你搖了搖頭,對這魔星一點辦法也沒有,只望他好自為之。

原來那姜臨浦乃姜家的總管,他聽你自百川港來而來,忙問你究竟發生何事。你將前線戰況一一相告,他聽罷你所言,神色凝重,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道:「我就說,先前看到那康小家主渾身掛著血,怒氣沖沖地直奔主殿而去……原來如此啊!慘啊……老夫活了大半輩子,沒想到都要入土了,卻要眼睜睜地看著祖先百餘年攢下來的基業毀於蠻夷、匪寇的刀兵之下。」

「唉,想我姜家先祖姜淼,原先也不過是一位在風浪間討生活的水手,憑著一股子悍勇之氣,帶著一眾兄弟,駕著艘小船遠航,行走於海外諸國的黑市間,做的都是腦袋綁在褲腰帶上的生意。如此經年,攢下了一筆錢,這才買下了當時僅有一個小貨運碼頭的荒島。」

「那時候姜家這座島還叫『不歸島』,雖然名字聽起來不甚吉利,但經過幾代姜家人的努力,終於在海上拼出了一席之地。後來在老家主姜明彧的經營下,我們姜家才取得了如今東海首富的名號。」

也是一段崢嶸的過往啊。

姜臨浦走向前方,望了一眼島上風光,又看見遠處的烽煙,嘆道:「唉……我親眼看著老爺姜家主的擔子,交到了大小姐的手中。大小姐雖然自小腿腳不好,卻是個聰穎的孩子,現在海上人人傳閱的《海輿志》就是她隨船遊歷各國後,親自撰寫的。後面小姐與那俠客島島主方乾達成了協定,成為了他麾下的七枚之一。」

「也是因為我們姜家把掌管的商路引入俠客島,這才成就他天地港『東海地一大港』的名聲,不過凡事都是相互的,隨著方乾島主繼任蓬萊門主,又在這東海上行開海之策,我們薔薇列島上的生意也更加多了。」

如今滿目瘡痍……唉。       

姜臨浦看見了思存居下方殘破的拒馬樁,憂心再來幾波幾波匪寇,就要把這攔路的器具給沖散。你不忍見老人家擔憂,便去將其修繕一頓,他對你頗為感激。

耽誤了一段時間,姜臨浦才想起你是來議事的,忙將你迎入居中。不過先前康宴別才進入,尹家與康家的弟子便鬧動起來,實在不是戰時應有的模樣。姜臨浦希望你若有時間,便去看看是什麼個情形。若情勢不打緊,便請蓬萊的「方文君」將你帶入殿中即可。

不過事與願違,你在遠處便聽得兩家弟子的喧嘩聲,無一不在抗議方乾偏安一隅,任兩家損兵折將之事……。

「讓開!放我們進去。」
「東海之上戰火紛飛,竟是方門主引狼入室嗎?」
「我們康尹兩家長老戰死前線,他就在此龜縮不出嗎?」
「方門主是欺我們兩家無人嗎?」

眾人七嘴八舌地逼問,方文君無奈地守在大殿前,堅不讓其餘人等進入,卻又被懷疑方乾欲以權力壓逼康、尹家主,只怕要武力犯禁。


你穿越人群,將來意相稟,方文君當即會意,讓身後的侍衛讓出通路。不過你更好奇此間情形,方文君也說不準究竟是如何情況,只知道康宴別衝入殿中後,便演變成如今局面,還是七枚「寒仕」朴令秀讓他來這擋人的。不過通報要緊,他讓你別再好奇,速速入殿。

殿中氣氛劍拔弩張,尹斐覺怒道:「你還想瞞我們多久,你當這東海之上只你們蓬萊一家嗎!」你從未見過她如此氣憤,方才一句用上了十足的內力,震得周邊弟子與侍女兩耳生疼,內力不濟者更險些暈厥。

康宴別滿身血紅,衝著方乾怒吼:「小爺爺……林姊姊的胳膊!方乾!我們兩家弟子還在戰場上拚命呢!」你深吸口氣,走入殿中。

方乾看見你入殿,愣了一愣才道:「你?嗯……從前線來的?」

正是,奉子游兄之命,從百川港前來。見過方門主、尹家主、小別家主。

三家再聚,卻是這等光景。

康宴別一拍桌,作勢要將你拉到方乾面前,讓你將前線所見說予方乾知曉。尹斐覺神色一歛,擺手讓你不必多禮。

你正欲開口,方乾已接上了話:「百川港的戰況,康家主方才從前線歸來,老夫已然知曉了。子游那邊我已經調了些人前去支援,只是……喙鷹宗主、雪折兄、林姑娘……唉……。」

康宴別冷笑一聲,好似看見一場荒謬大戲,說道:「方乾,你現在知道嘆息了?這些都不是你們方家人,你們自家人呢?引狼入室嗎?」

尹斐覺的眼神在康宴別身上時,頗有幾分同情。但轉回方乾身上時,卻又變得凌厲,連語氣也激昂起來,她喝道:「方門主,紙包不住火,那謝采的事兒究竟是怎樣的!」

方乾閉目,緩緩道出:「蓬萊員嶠長老,吾麾下七枚白相……謝采,確有問題。上次派他前去中原後,他就再未回歸過蓬萊……。」康、尹兩人聞言一驚,並未打斷他說話。

方乾續道:「老夫先前與姜家家主姜魚相商,亦派出諸多人手前去調查謝采的行蹤,此事少俠也有參與。」

正是,不久前我與子游兄、時公子一同前去中原調查此事。

你將中原一行的始末與所得轉述給在場眾人,尹斐覺聽罷沉默了一陣,才道:「方門主先前說過,你的左膀右臂,員嶠長老,也是海龍會的朱雀長老……是你派去海龍會的臥底……也是仰仗著謝采的情報,我們才能將海龍會一網打盡……當時只道你方門主,打的一手玲瓏算盤,誰料,謝采是個狼崽子。」

康宴別想了一想,接著問:「聽你們所言,他給渤海國、日本引路是板上釘釘。不過,我記得姜魚家主乃是他的髮妻吧!引兵前來自家的島,竟是如此薄情之人嗎?」

尹斐覺嘆道:「唉……姜家主也是不易,謝采既與渤海國、日本聯手,那月泉淮也是他引來的嗎?」提及月泉淮的名字,她身上騰起懾人的殺氣。

方乾沉吟道:「嗯……根據先前的情報,並未得到謝采與月泉淮合作的準確消息。不過月泉淮此人確是居心叵測,早些十數年以前,我派前門主方藝,便遭此人毒手,至今瘋症未癒。」

尹斐覺點了點頭,說道:我記得此事,是方門主你被請回蓬萊代任門主之位那年了。本就是淵玄島之主的你,又要繼任蓬萊。我還與康杖石家主一同去了你們蓬萊天問閣。」

康宴別沉默了一陣,好似想到什麼,突然開口:「等等!我記得,俠士曾說過,那月泉淮在渤海國亦是被通緝的對象,也失去了國師之名。他也親歷了島上各處的戰況,不妨問問他有何看法!」

方乾指了指他身前的長桌,你仔細一看,才發現是薔薇列島的輿圖。你走上前,一一將各處的戰況說來:



忘憂島攻村:

我自忘憂島上岸,村中被流寇偷襲入侵,未曾發現月泉淮的蹤跡。倒有些海寇協助村民作戰。

康宴別聞言一驚,問方乾可是謝采的手筆。尹斐覺則冷笑道:「謝采曾貴為海龍會朱雀長老,借我們的手剿滅了海龍會,這海上的三教九流,該是都入了他麾下吧!方門主,他真是你手下一顆不安定的棋子!」


海門關反擊:

海門關天險之地,兩方膠著纏鬥。尹拓公子已然帶兵要逼入藤原營地,勝券在握,誰料月泉淮倏然而至,力轉戰局,喙鷹宗主殞命。

尹斐覺聞言,一口氣息走岔,險些暈了過去。康宴別出手欲扶,被她推了回去,穩了穩神,讓你繼續說下去。

尹拓公子心知月泉淮與渤海國軍隊不合,使離間之計,令敵方陣營大亂,借此才再次守住陣地,月泉淮的到來,渤海國與日本似乎並不知曉。

方乾捋捋長鬚,喃喃道:「隻身來的嗎……。」



百川港死戰:

百川港兩國艦隊登陸,方家、康家弟子與之血戰,不曾想月泉淮率渤海國大軍來襲……康雪折長老殞命。

康宴別聽見戰況,再次引動心緒。尹斐覺則對月泉淮與渤海國修好一事納悶。方乾推測以月泉淮的個性,應當是採取「以武止亂」的方法,畢竟他曾為國師與月泉宗宗主……。



沒想到,海門關的離間計雖成,助拓公子守住了陣地。卻也給賊人月泉淮機會,鎮壓收編了渤海國軍隊,轉而進攻百川港……。

康宴別已歛起情緒,拍拍你的肩膀,說戰場局勢,瞬息萬別,絕非你與尹拓任何一人的錯,不必自責太多。

尹斐覺一拂袖,憂道:「月泉淮此人,也有百年修為了。況且可以吸取旁人內力為己用,如今手握渤海國部分兵力,舉動行蹤也不受控制。除卻謝采,又來個棘手的敵人!」

康宴別看了眼方乾,怒道:「歸根溯源,還不是他們蓬萊的謝采,給外人搖尾巴!」方乾不語,一旁始終沉默的朴令秀聽罷,望著康宴別,眉心微蹙,用力按住腰間的劍,怒道:「你!」

康宴別看見朴令秀的反應,挺起胸脯,一家之主的氣勢油然而生,說道:「怎麼!說都說不得了嗎?」廳中情勢一時緊張,方乾擺手讓朴令秀退下,以免動了干戈。突聽門口一陣轆轆聲響,卻是哈桑將姜魚推進了殿中。

姜魚見了堂中劍拔弩張之勢,忙道:「尹家主、康家主息怒!此事非主上一人之責,文帥亦有失察之過!」語氣極為誠懇,兩人對視一眼,又復看向姜魚,想聽她接下來的說法。

姜魚微微地平復了會,目光掃過眾人,說道:「方才斐覺家主、康小家主所言,我在門外聽到了。阿采……謝采,確實已反,此事確為蓬萊之過。但我身為姜家家主、觀潮殿殿主、七枚文帥……同時也是謝采之妻,夫君行此大逆之舉,也難辭其咎。我座下山海樓方才傳來訊息,謝采與月泉淮也確是聯手了……呼……呼……。」

哈桑擔憂地望著姜魚,她只微微一擺手,強自鎮定地續道:「我先前的確發現謝采行為有蹊蹺之處,但我與她多年夫妻……也算舉案齊眉……心中難免顧念情誼……我本以為,憑我之力,便能勸得謝采回歸正途。未曾料到,事態竟發展到如今之地步,姜家……。」姜魚緩緩地閉上眼。尹斐覺眼中露出一絲不忍之色,欲言又止。

再睜眼時,姜魚已是目光灼灼,恍若換了個人似的,說道:「姜家如今之局面,諸位也看在眼中。我為姜家家主!此事於公於私,我定會同主上一起,給兩家一個交代,斐覺家主、康小家主以為?」方乾亦承姜魚之言,說謝采乃他親手培養、更居蓬萊長老重任,定與姜家一同承擔,給出一個交代!

尹斐覺點頭道:「言至於此,老身明白了!既然那謝采同月泉淮合作……方門主、姜家主行事還需謹慎些。」康宴別也低聲應了。

姜魚此時仍有繁雜事務待理,便先行告辭,不過方乾又留她說了些話,你聽了些來,才知她竟已有兩日不曾闔眼,不禁感到有些心疼,直到目送哈桑推著輪椅遠去,才緩緩將視線收回。

方乾清了清嗓,說道:「尹家主、康家主,如今這東海之上,狼煙四起,還需我們四家齊心協力,共抗外敵。文帥姜魚手下觀潮殿之能,二位應當知曉,叛徒謝采行蹤,交由她來調查,必有所得,還請放心。此番亦是辛苦少俠了!」

諸事底定後,他黯然嘆道:「謝采……他弱冠之年便與老夫相識,數十載過爾,老夫胸中磊落,自認未曾薄待於他。他倒事不愧我賜他的白相之名……深謀細算……呵!唉……只是小魚……謝采啊謝采……他當真是忍心……?」

事已至此,還請方門主寬心。

方乾對你搖頭道:「無妨,且不論他究竟是為何,定要反我蓬萊。他是真當我們三家積弱,還是我方某人上了年紀?聯合渤海國皇帝老兒、日本天王陛下?東海雖為無國之地,但也不是他們能隨意覬覦之所。這次也有賴你在前線戰場上,協助那些小輩們,你的仗義之舉,來日三家定會相報。」

方門主客氣了。

方乾點點頭,說他亦乃武林中人,恩必償、仇必報,要你無需謙讓,況且他現今還有一事相托。

如今渤海國與日本舉重兵進攻薔薇列島,其所想達到的戰略目的,便是攻佔此處,為了揮師俠客島、蓬萊做準備。如今調查謝采之事,姜魚雖已一肩擔下,可姜家土地上戰火肆虐,枕邊結髮之人又是始作俑者,總是姜魚跟在方乾身邊多年,極力掩飾之下,也能看出她心中的苦楚。而機緣巧遇之間,你正好成為了參與一切,知曉來龍去脈之人,方乾正想請你前去協助姜魚。

定不負方門主所托,只是晚輩有個疑問,不知當講不當講。

方乾讓你說下去。

七枚眾人皆是扈從方門主身側多年、深得信任、器重。只是白相謝采尚會與門主刀兵相向,文帥姜魚乃是謝采之妻,這……方門主?

方乾點點頭,不覺得你的疑問失禮,答道:「你的擔憂,老夫明白。我信得過小魚,她雖為七枚之一,喚我一聲主上,卻並非我的僕從。老夫所掌勢力,她心下明瞭,東海三家與她首富姜家,更是唇亡齒寒,以她玲瓏心思,斷不會行此險招,孤注一擲。何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你知曉是自己多慮,當即問明姜魚所在,前去她位於「薔薇園」的居所。

蒼雲把拔的小破風 (Yanai82110) 2019-12-02 23:26:19
#14
《她眼中的白相》

那薔薇園是處廣闊庭院,庭中遍植各色薔薇,花香盈院,直欲醉人。卻見守在主樓前的哈桑扯髮搔頭,嘴裡喃喃不知唸些什麼。


「奕少爺啊……小祖宗啊……你這是去哪裡了啊!萬一被敵人抓到了怎麼辦,萬一掉進水裡了怎麼辦,萬一吃東西嗆住了怎麼辦……啊啊啊啊啊……往常方小公子在還能制住他,現在大家都在前線禦敵,這……。」好奇走近,始知他正憂心著自家小公子。你把謝奕方才的行蹤告知,哈桑這才放心許多,隨後猛地一拍腦袋,想起自己尚未問你來此的用意。

你將情況簡略說明,哈桑嘆了口氣,說家主回來後便遣退僕從,說是想獨自靜心一會。剛才更遠遠聽見主樓傳來一陣乒乓聲響,他苦無命令,不得入內,現下也不知姜魚何如。

哈桑望了眼主樓的方向,又看向你,說道:「謝采老爺和大小姐鶼鰈情深,這麼多年我是看在眼裡的,還能做假不成?怎麼會變成如今的模樣呢?唉……總之你進去的時候謹慎些。估摸著房內的書架什麼的倒了,你進去的時候,地上若是有書,你先試著撿起來幾本,大小姐如果沒出聲攔下你,應該是願意聽你說話的。」

你走進時,姜魚正垂著頭,以手撐額,掩去面上神色。而她的腳邊高大的書架傾倒,書卷零落一地。你試探性地撿了些,見她並未制止,便放輕動靜,緩緩將地面的書冊拾起。她聽見了些細微聲響,微微抬頭,露出了一雙略顯疲憊的黑色眼眸。她問道:「是你?主上讓你來的吧……。」

正是,見過姜家主。

她看見了你目光中的疑惑,拿起一本離得最近的書,坐正了身子,低眉道:「一時失態之舉,讓你見笑了。主上他……是個心思細膩之人。只是在武林之中負有盛名,天下第一、俠客島島主、蓬萊門主、淵玄島島主……這些個光環壓在他的頭頂上,尋常人遠遠觀之,便心生敬畏之意,就多覺得他嚴肅,不易接近。你若真同他相處多年,便會知曉,他是個倜儻風流,體貼入微的男子。他請你前來我這,是想讓你替我分憂對嗎?」

是,姜家主真了解方門主……。

姜魚輕嘆一聲,說自己跟隨方乾近三十載,如何能不清楚。但自己能看清中原、東海人人稱頌的方乾,卻獨獨看不透「他」心中所想,語氣中隱含無限愁思。

「他」?謝采嗎?

「嗯,阿采……我認識他的時日,和主上相識比起來,也沒有短幾分……在我們都還是少年的時候,他就是個有謎團的男人。那時候的我,已然遊歷過海外諸國,見識過許多人一生都無法了解的人情、風物,也不算是懵懂無知的少女,卻仍不自覺的為他所吸引……。」

嗯……我闖蕩江湖數載,女孩子是容易傾心於有秘密的男人。

姜魚聽見你信誓旦旦,似乎頗有經驗的言論,微微愣了一下,才道:「嗯,他從蘅姊姊身旁的藥童小廝,變做了銜領七枚之位的白相。卻不像我、脅驅、武長生他們一樣總跟隨主上身側。那時的我們雖然彼此愛慕,但他總是行蹤不定,每當我問起時,他又是顧左右而言他的模樣。」

想來當時的謝采,應是奉方門主之令,在海龍會臥底。但姜家主手握東海之上最大的情報網觀潮殿,就沒有調查於他?

她點點頭,說道:「當然調查了……那時的我自不能接受,思慕之人有絲毫的隱瞞。而且我相信,就算他不言隻字,我總能查得出來他究竟在做什麼,但……主上攔下了我。」你聞言一驚,原來當時方乾攔截了姜魚的情報網,便已告訴謝采之事。而後方乾繼任蓬萊門主,謝采亦回歸接任員嶠之位。據姜魚所言,那可是門主親信才能擔起的要職,足見方乾之信任。

不過,也是在那個時候,姜魚奉命調查了前門主方藝遇害之事,才意外發現謝采與海龍會之間,存有千絲萬縷的關聯。這件事促使姜魚的懷疑達到了最高峰,因為觀潮殿的情報千挑萬選,罕有差池。但每每在謝采看向她時,眼中都似有萬千思緒,卻在微笑之間,又被他隱入瞳仁間的黑暗之中。

可……妳還是與他成婚了。

姜魚點點頭,說道:「主上是心思細膩之人,他察覺到了我的異樣。他將我、阿采喚去爛柯山頂的亭中,經由他從中調解,我同阿采解開了心結。後來的時間裡,他助主上管理蓬萊門務,雖然仍會不時外出,卻沒有先前那般頻繁了。再到後來,由主上與爹爹操持,我與阿采成婚。因我身體的緣故,誕下奕兒時又九死一生,阿采待我母子兩人更是無微不至。」她回溯起往昔,神色逐漸揉合了下來。

沒想到姜家主與謝采之間,竟有如此往事。

「這些事,我本不該同你講的,可……。」她沒說完,又低眉輕嘆了聲。

你與姜魚又說了好一會話,她的心情果然好了許多。不過此番前來,仍有真正的問題需要面對。姜魚將那本書放回案上,說道:「我與他結髮夫妻數十載……若說此時心頭不顧念往昔的情誼,那才是假的。其實他待我很好、非常好……我雖不會讓他上九天摘月,但我清楚,只要我提了,縱使是多麼荒誕的要求,他都會想方設法滿足於我。但此番他所做的大逆之舉,我……我又該如何姑息於他呢?我是他的妻子,奕兒的娘親……但更是東海姜家的家主!」

謝采引寇北渡,為禍東海,黎民蒼生慘遭戰火荼毒。一方是至親之人,另一方是肩上的責任,在下能理解姜家主,你心中也很苦吧!

「當斷則斷,不斷則亂,事到如今,我也成了他舖陳前路的一枚棋子……既是如此,為了這多年的情篤,也要由我來了斷此事。」她從袖中掏出一物,用指尖輕輕摩娑了幾下,抬頭看向你,說道:「行動之前,你先幫我做一件事,可以嗎?」

姜魚把手中之物遞了過來,原是支精美的簪子,上面以瑪瑙石雕刻著朱雀展翅之狀,以墟海靈石綴其飛羽,鎏金絲掐成火焰紋路,曜石點睛、蜃珠為冠。熠熠生輝,觀之不似凡品,姜魚卻是要你將這夢幻逸品丟了!你愣了一會,才意會過來。

啊?丟了?謝采送你的?

「嗯,那時我只是隨意提了句,往常最合用的簪子斷了,他便記在了心上,託著如今的墨宗宗主武長生,一點點的學,我就看著他敲敲打打、雕雕琢琢了足有半年時間。蘅姊姊笑他說,若不是蓬萊仙門素不缺那些稀罕物,被他用廢的材料,買下一座城也綽綽有餘。」

「簪子上的蜃珠,還是他騙著年幼的小公子,潛進墟海裡採來的。後來,在我們成婚之時,他親手替我綰髮,將這隻簪子插在我的頭上……呵,朱雀?」姜魚笑著搖搖頭,續道:「那時他就想告訴我嗎?現在這東西,留在我手上只是個笑話罷了……扔了吧。」薔薇園旁便是一片淺海,你將那髮簪用力一擲,看著它在日光照射下,化作點點銀忙,緩緩沉入海中。你心下有些感慨,既惜其珍貴,也惋惜姜魚之情意。

接下來的步驟,便是弄清楚謝采的動機。依姜魚多年來對他的了解,倒能猜出一二。謝采幼時歷經諸多坎坷磨難,及冠後雖身居蓬萊、海龍兩方長老之位,看似風光,實則日日行走於風口浪間之上,稍有不慎,暴露身份,便會遭受滅頂之災。況且作為方乾身側的七枚,除卻溫蘅乃其義妹,姜魚為姜家之繼任者,其餘五人更像是方乾的侍從與親衛。想來在謝采眼中,自己始終是一具為人所操控的提線木偶。

但……謝采不甘心?可是方門主待他也算不錯了吧!

姜魚搖頭道:「在常人看來,的確算作精心栽培、委以重任。不過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我追問他到底去哪裡的時候,他欲說還休的樣子。那時的他心裡定是非常不好受吧……他才智雙全又心高氣傲,本非池中之物,主上給了他廣闊的大海,任他遨遊施展,卻不想他仍不滿足,唉……。」

姜家主覺得謝采想要在東海上自立?

「男兒志在四方,名揚天下、裂土封侯這類的願望本沒有錯。只可惜謝采他選錯了路……他非要與主上為敵,還要搭上整個東海!其實此間的緣由,我道現在也未想明白。」她又嘆了口氣。

姜家主是覺得,謝采這樣做並不值得嗎?

「何止是不值得?他又能有幾分勝算呢?主上在東海乃至中原的勢力,又有誰能夠真正匹及?他是聰明人,卻做此一意孤行、螳臂當車的事情,唉……況且,若是他想要權勢,我都嫁予他了,我擁有的亦是他擁有的,將來也都是要留給奕兒的……。」姜魚神色有些哀戚迷茫,緩了會,才道:「罷了,他究竟怎麼想,怕是只有他自己才真的清楚。事到如今,我只需查出他掀起這麼大的波浪,所圖為何。」

「他既為渤海國、日本進軍東海引路,想必同兩方皆有緊密的聯絡,然而觀潮殿的案牘庫裡,並未查到在更早之前,謝采與渤海國、日本相關人士聯絡的線索。」

姜家主手握觀潮殿,謝采對你也很是了解,想必也會早做準備,提防調查才是。

姜魚也想到了這層,點頭道:「你說的沒錯,他不會讓我輕易察覺。我想他應當找到了一個不錯的幫手,助他為兩方牽線搭橋,才會如此神不知鬼不覺。最近島上來了兩位客人:『劍魔』謝雲流先生、『獨孤世家』長公子獨孤九。謝先生久居日本,獨孤九公子先前也出使過渤海國,你同他們也是舊識,替我拜問她他們有何線索吧!」謝雲流跟獨孤九也來了?你卻是毫無察覺。



你在院中一處廂房前找到了獨孤九,他聽完你所說之事後,思索了一陣,才道:「我先前去渤海國出使的時候,你不是也在那裡嗎?未曾見到過那蓬萊的員嶠長老謝采,倒是廢帝李重茂,想要借兵渤海國,趁安史之亂,覬覦我大唐王座。」

我記得此事。

獨孤九笑了笑,說那渤海國主並未把他這大唐使節放在眼中,後來竟答應了李重茂所求。前些日子,更有消息來報,言及此番渤日兩國進軍東海,李重茂也在其間插了一腳。他滿共沒當上幾日的皇帝,這幾十年都過去了,還想掀起什麼風浪不成?他輕蔑地笑了聲,對這痴人頗為不屑。

李重茂嗎?多謝小九公子,我先行一步。

再見獨孤九,你心下有幾分罪惡感……。



謝雲流此刻正在主樓後方的亭子中觀浪,他看到你再度出現,皺了皺眉,不知又有何事。

你將來意告知謝雲流,他的眼神飄向了遠方,說道:「日本朝堂上的事情,老夫素來不願參與其間。不過他們圖謀東海這片疆土,也有些年頭了。如今這般景象,倒也在意料之中。你說的那個謝采,我有些印象。」

「早些時候,我追著重茂師弟的腳步前去中原,希望能勸他放下對皇圖霸業無謂的執念。我輾轉多方,終於在江東一帶尋得了他的蹤跡,發現他竟然收編了當年永王叛亂時的殘黨,還得到了張公治家進獻的寶圖。」

「我跟著他留下的線索,來到了揚州,卻見到他同一位黑衫上紋赤羽的男子乘船離去,的男子乘船離去。等我追來了東海,幾經探查,覺得那黑衫男子應當是謝采無疑。」

難道謝采與李重茂合作了?有勞前輩了,晚輩先行一步。



你將從謝雲流、獨孤九處所得的消息稟報給姜魚,她輕敲著輪椅的把手,低眉思量片刻,抬頭道:「李重茂,是李重茂!謝采前段時間去中原,還真是遇到了個好用的傢伙!野心勃勃、欲圖復位的廢帝,與渤海國、日本都有著緊密的利益聯繫,如此看來就說得通了。」

給謝采從中牽線之人,就是李重茂。

謝采之事已有眉目,再下來的調查,姜魚屬意安排予觀潮殿進行。此刻還有件要緊事需要你去辦:姜瀾鑒和袁知春分別送來了一項情報,提及隨著渤日兩國的正規軍作戰的武林宗門,開始異常的調動與集結,觀其行動路線,不似奉軍令而行事。

這武林宗門,渤海國有三大宗派:「月泉宗」、「繩池劍宗」、「莫離宗」。日本方面則有扈從於藤原家的「秘三花」:專司陰陽術的「藤原家」旁支、精通忍術的「鬼影家」、研習劍道的「桑原家」。姜魚說你自前線戰場一路而來,應都與他們交手過一二。

嗯!你說的這些宗啊、家啊,我都遇到了。且不說日本,以我的了解,這渤海國三大武宗之間可是有世仇,竟會一起行動,這期間一定有蹊蹺。

「你說得對,而且憑我的直覺,他們此番異常行動,與謝采脫不了干係。更深入的調查,三家弟子與我姜家弟子,都太容易暴露行蹤,所以想請你相助。」你抱了抱拳,要姜魚不必客氣,問明那些武林人士的行蹤後,便火速趕往該。

語容: B1 2019-12-09 17:41

「女孩子是容易傾心於有秘密的男人」莫名覺得這句話放在遊戲玩家身上也適用...|||

蒼雲把拔的小破風: B2 2019-12-09 18:15

[devilscry030:太起] 畢竟是玩家自己說的(笑

蒼雲把拔的小破風 (Yanai82110) 2019-12-03 22:31:45
#15
《絕義之戰》

根據觀潮殿的情報所示,各大宗門有向島西沙灘聚集的趨勢。你來到當地,但見一艘巨船從中斷裂,兩個半身擱淺於灘頭灘尾,不知何時所毀。碼頭邊則停泊一艘運船,沒有任何的旗幟與紋樣,不知來自何方。正納悶間,那船中傳來幾聲響動,你急忙匿於暗處,以觀來人。


……。
你所見所聞,皆是天大的秘密。那崔攸……或該說是「陳徽」,便是你先前思存居遇見謝奕時,立於他身側的蓬萊人士,也是謝采的親信。你壓著一股怒火,按著姜魚的吩咐回到思存居,卻見主殿中氣氛凝重,不光戍衛弟子嚴陣以待,朴令秀更是按劍而立。醫宗溫蘅正替方乾把著脈,後者額頭不停地沁出冷汗,究竟發生何事?

見你歸來,方乾開口欲問,卻連咳不止,緩了一會,才說出話來:「小魚讓你來的……?咳咳,有什麼發現了嗎?」

方門主,你這是……。

溫蘅按住他,溫言道:「兄長,你先定下心來,守住手厥陰心包經、手太陰肺經,我先施針為你壓抑毒性。」

……毒!溫宗主、康家主、尹家主,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方門主怎麼會中毒?

康宴別似乎頗為不悅,說道:「你還記得守在門口的方文君嗎?剛才他進來伺候,為方門主奉茶……。」尹斐覺接著說了下去:「誰知方門主才喝了一半,便口吐鮮血。守衛們連忙去追已然退出大殿的方文君,誰料他身法詭譎,打傷數人遁去了,為防敵方留有後手,朴大人才沒有追出去。」

那方文君是何人?方門主對他的暗算竟沒有察覺的嗎?

溫蘅一面替方乾施針,一面輕聲解釋道:「方文君本是滄鸞姊姊院內的侍從,前些年奉命來兄長身旁,照料起居。他行事謹慎,未曾出過差池,深受兄長信任……沒想到他居然會暗算兄長,將這無色無味之毒混入茶水裡……。」

你已看出方乾氣息極為紊亂,並非風寒感冒一類的輕症,他邊咳邊道:「咳……方才給我奉茶之人,雖與……咳……雖與文君相似,但不是他……。」方乾抬手運氣一陣,繼而看相你,問姜魚讓你前來,可是有何發現?
「兄長!你先沉下心來,這毒沒那麼簡單……。」連藥宗溫蘅皆如此認為,看來這毒是當真難纏。你看向殿中左右,康、尹兩家主在場,總有些難以啟齒,但你仍把姜魚之推論、渤日宗門異動之事稟報方乾。

聽完報告後,方乾思量良久,才在一陣悶咳中開口:「看來……循著那陳徽的蹤跡,就能找到謝采那廝了……咳咳咳,這次定不能讓他逃了去!」溫蘅聞言一驚,連忙道:「兄長!謝採你難道不瞭解嗎?他怎會這麼輕易就露出馬腳。你中的這毒,我配好解藥還要有些時候,你先不要輕舉妄動為好!」

方乾搖搖頭,將溫蘅壓著自己的手給推了開,說道:「小蘅……咳咳……這點毒只能暫時壓抑住我的內力而已,你無須擔心。謝采!我必須在薔薇列島上擒住他,也好給康尹兩家家主,東海的黎民百姓一個交代。咳咳……阿秀……。」樸令秀應了聲,欠身候命。

方乾深吸口氣,醞釀了許久,才下了指令:「傳令方子游、時無陵、脅驅回來。你們隨我一同,追捕謝采!」
溫蘅急地站了起身,朴令秀也抬頭勸道:「主上三思啊!小公子、無陵與阿驅乃是鎮守百川港的主力,若是將他們調回,那戰局的形勢……。」

尹斐覺點點頭,分析道:「朴大人所言不錯,先前月泉淮進攻百川港時,雪折兄戰死,林文家主斷臂重傷,百川港前線我方實力本就有所削弱,將這三位召回的話……。」

一直沉默的康宴別,聽到此處,突地拍桌站了起來。只見他目光灼灼,立於眾人面前,洪聲道:「無妨!方門主,謝采的事情就交給你了。百川港戰場,我康家家主康宴別,會親自帶兵馳援,在子游哥、無陵哥,脅驅大人回來之前,我康家弟子就算流乾最後一滴血,也會護得陣地無憂!」他這番話說得激昂,見到朴令秀投以懷疑的眼光,又一挺胸,說道:「是!我是三家中最年輕的家主,武功修為也只算得上是平庸。但我身後是整個洞天福地島康家,還請諸位信我!」眾人聽了都暗暗點頭,看來經過戰火洗禮的康宴別,已確實實地擔下了家主之擔。

方乾望著他,眼神中滿是讚許,點頭道:「不愧是雪折兄的孫子,有他當年的風骨,老夫信你,百川港就交給你了!」

「沒想到兄長竟然如此固執。唉……那個毒,以兄長的修為雖不會有性命之憂,但如果妄動內力的話,就沒那麼好治了……。」阻不住方乾的腳步,溫蘅擔憂更甚。你也只能用方乾天下第一的名頭來讓她安心。

溫蘅一嘆,只願事情發展如你所言,可她心中總是有些不安。她了解謝采,明白他對姜魚雖好,可骨子裡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方乾中毒應也在他的計畫之中。她想起此事未解,問了一旁的朴令秀緝犯的進度。你知道此時正是島上用人之際,朴令秀身居要職,不便分心,便自請追查那方文君的下落。


四處探問後,你才知道當時追擊方文君的弟子向著東面去了,且久未有回音傳來。你心想不對,追上一看,追去的三名蓬萊弟子早已屍橫就地!

你走近欲辨識他們的死因,旁邊樹後卻突然閃出一人,手中兵刃直劈而來,你側身避過,便覺這一招有些眼熟,似乎是康宴別曾使過的家傳杖法「問石引路」,再看那人面目,果然是逃逸的方文君!你搶招攻上,不給他反擊之機,方文君卻招路一變,以傘護住周身,卸了你的勁力,反手一掃,後勢如巨浪反襲,你輕輕一縱,避開了威力萬鈞的一擊。方文君不留待你喘息,又欺上前,掌勢忽而連綿若搏潮斬浪,忽而迅猛如雷擊山崩,你看得明白,這分明是蓬萊的「碧海縹緲掌」與尹家的掌法!你心下一動,想起一人來……。

方文君見你若有所得,輕蔑一笑,說道:「呵呵,不陪你玩了。」隨後一陣煙霧爆散,你向後退出煙圈之中,卻見一人覆面,起落於山石之間,已然遠去……尹雪塵!你回到大殿之中,將此事報告予眾人知曉,溫蘅推測方文君大致已凶多吉少。尹斐覺則勃然大怒,對家中傳下了誅殺令。

如今乃多事之秋,靈樞堂的傷患擺得連院子都快放不下,縱是遊遍東海的溫蘅,也不曾見過這般慘狀。你自中原而來,也明白戰火最是無情的道理,安史之亂的瘡痍滿目猶在眼前。

溫蘅是個醫者,對此情境最是哀痛不過,她看著殿中空蕩蕩的首位說道:「老身要先去為兄長調配解藥,他這次是魯莽了點……可諸方壓力都集他一人之身,他自小便是天縱之才、天之驕子,哪裡受過這些……。」溫蘅嘆息著搖了搖頭,繼而抬頭看向殿外好一陣子,才接著說:「我記得你與康小家主交情頗深。」

是啊,小別成人禮的骨哨還是我給他戴上的。

「康家的成人禮嗎?看來你是他心中很重要的人!」溫蘅頗為驚訝,但康家人的成年禮確是人生一大事,也莫怪東海之人聽見這番話,皆會有此反應。

「小家主的資質,比起他們家的先輩,不老仙翁康杖石、帆上雪康雪折、素手清顏康雪燭,確實遜色很多。不過家主之位,也並非絕代高手才能勝任。康小家主是個有擔當、有膽識的孩子,康家也許會在他手上,產生前所未有的改變吧!他馬上就要奔赴百川港了,現在在殿外的廣場上點兵,你去看看他吧。戰場上刀兵無眼……讓他小心些。」你替康宴別謝過溫蘅,緩緩退出大殿。

……。

廣場上的康家弟子不多,想來多數都已折在了先前的衝突裡。康宴別站在人群前,神色肅然。此時閱兵尚未開始,你趁這空檔與他叮囑了些事,他笑容一綻,依稀是那個陪你撿糞球的男孩,說道:「你放心,我會把那些入侵者打得屁滾尿流的!百川港可是染著爺爺、林姊姊、眾多康家弟子鮮血的陣地,說什麼我都會守住的。子游哥、尹拓哥能做到的事情,我康家家主還做不來嗎?」說罷,他整了整衣領,準備主持出征之儀,讓你也參與。



如今島上情勢惡劣,康家弟子馳援百川港,不知又會折去幾人。你看著身前的壯丁好漢,心頭一熱,只願他們能大勝凱旋。

「爺爺臨終前將康家交到我的手裡,我自然不能辜負他的囑託。以前我雖有家主之名,但心性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時常讓爺爺、林姊姊為我操心……。」提起康雪折與林文,康宴別眼底劃過一絲憂傷。

「不過,我會努力的,努力成為合格的家主!」

你已經是個合格的家主了,不過還能變得更優秀就是了。

康宴別聞言一愣,眼眶竟有些泛紅,旋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假意咳嗽,伸袖抹了抹臉,笑道:「認識你真是我人生中最幸運的事!每次都能給我帶來信心。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我就要出發了,但有件事情,我一直掛在心上……。」

說吧!我幫你排憂解難。

「說起來,與方乾門主有關……。」你咦的一聲,想起他先前對方乾那般怒髮衝冠的模樣。康宴別吐了吐舌頭,接著說:「的確,我先前是很生氣。爺爺死在我懷裡,林姊姊又廢了一條左臂,接著就聽他們說渤海國、日本的人是謝採引來的。自然是怒不可遏,當即就衝回思存居,一心想讓方乾門主給我交代清楚,這才步步緊逼,言詞激烈。」

「可事後我靜下心來思量,其實方門主也不容易,三家中人皆知他對謝采信任有加、委以重任。子游哥與我喝酒時曾跟我說,比起他爺爺的親兒子,萬花谷谷主東方宇軒,他對謝采的栽培,反倒更像是待兒子。被如此親信之人背後捅刀,還要擔負我們對他的責問,唉……。」這些你都知道,卻很高興康宴別能想到這層。

小別,你真是一個善良的孩子。

「是非道理我心裡是很清楚的,這不,方門主帶著子游哥和其他七枚的前輩們一同去追捕謝采,我總覺得放心不下,雖然他們個個功夫都頂得上十個我,但保不准那謝采又使什麼下三濫的伎倆。」

「方門主身上的毒還沒解,子游哥、無陵哥、脅驅前輩也各有負傷……所以我派『康星文」那小子,帶了幾位康家高手,尾隨他們而去。若是真的發生什麼情況,從旁策應也好,傳遞消息也罷,總能幫上些忙。」

康家人力已是吃緊,他竟還撥了人相助方乾,此中情義不言而明。你問康宴別是不是想讓你一同幫忙?他搔了搔頭,笑說這麼重要的事情,也只有託付給你才放心。

……。

按著康星文的回報,你乘著海鵰來到主島南方的「碧落島」上,現場卻是一片混亂,海寇與康家人已在灘頭戰成一片!你連忙找到康星文問明了情況,原來他們隨著方乾的腳步登島,卻被這些自稱「鬼山會」的海寇阻攔。你乍聽覺得耳熟,再仔細想,才想到那陳徽便是鬼山會的麾下。此時海寇勢強,你與康星文聯手除去了一些,人數才呈平衡之勢。

康星文估計方乾應已與謝采對上了擂,便令康家弟子奮力開出一條通道,護你深入碧落島中,一路直達戰場所在之地……。


掠海、脅驅戰死、其餘人皆各自負傷,尤以時無陵最為嚴重,方皓與其他人趕來時,眼前已是一片煉獄景象。他環顧四周景況,眼中盡是驚惶神色,叫道:「怎會如此?脅驅叔叔……無陵……?門主爺爺,子游!」你迎上前去,將方才的局面盡數告知。

方皓看著倒地眾人,手中長劍嗡鳴作響,連震不絕,乃是內力滿盈之象。他眼中滲出紅色血絲,咬牙道:「謝!采!」這兩聲用足了真力,在空曠的平地上仍是炸出不絕的迴響。

方皓兄……突然趕來此地,是否是島上有變故?

方皓喘了一陣,閉目稍歛神態,帶來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渤日武林宗門入侵,「伶仃島」守衛損失慘重!眾人聞言一驚,狀況極差的方乾更是一步倒退,口嘔鮮血,幸有朴令秀閃身攙扶了住,緩緩將他扶坐於地,渡入內力療傷。

不過你心下納悶,伶仃島乃一座位於碧落島東的荒島,何以眾人反應如此之大?方乾虛弱地搖搖頭,連咳數聲,告訴你那不只是處荒島,更是淵玄島──九天書庫的入口!

淵玄島的書庫入口……不是在俠客島外的迷淵島上嗎?

一直抿唇不語的姜魚聽得你的問題,終於開口答道:「……是另一處入口,當年主上臨危受命,接任蓬萊門主後,隱隱覺得海上局勢不定,世外之地也將捲入風波之中,若是有一日東海大亂,淵玄島上浩渺的書籍,定會為多方勢力所覬覦。」

「咳咳……於是我藉由小魚,同姜家達成了秘約,命墨宗宗主武長生多方勘察,選址薔薇列島外的伶仃島,依海底裂谷的地勢,咳咳……耗時多年,修建了直接連通淵玄島書庫的海底通道……。」你納悶地問,薔薇列島是東海連通各國的樞紐之地,並非絕對隱蔽之所,為何要選於此地?

「你應當明白大隱隱於市的道哩,薔薇列島越是繁華,就越不會有人輕易去猜入口在此。況且薔薇列島地處東海連通四方的要道,更有海流便利。如若淵玄島被攻破,書庫裡的典籍可由此直接裝船轉移。」姜魚一番話,終於讓你明白了伶仃島的戰略性質。

方子游仍自喘息著,回頭看著你們,沉聲道:「這是謝采的調虎離山之計!他故意暴露行蹤,引我們追來碧落島,好給渤海國、日本武林宗門進攻伶仃島爭取時間……從一開始,他的目標就是九天書庫嗎?咳咳……。」

姜魚點點頭,臉色極為難看地道:「小公子分析的不錯,書庫裡的武學典籍,應當就是他許諾渤海國、日本武林宗門的報酬吧。」

「書庫……是我們東海三家所建,歷代蒼天君守護的東西……不能落入他人之手!老夫這就……這就……。」方乾正準備抬手運氣,支撐著站起來,方子游卻伸手按住他,說道:「爺爺!你好好休養便是,無需您出手,我和阿秀姑姑一同前去,定會護得書庫無憂。」他握緊手中華鋌劍,轉頭看向方皓,將眾人託付給他。後者點點頭,應承了他的請託。

可僅憑方子游與朴令秀,恐怕無法應付渤日兩國眾多武林人士,她向方皓問明伶仃島戰況,卻是不甚樂觀。現下伶仃島守衛多在前線作戰,島防空虛,才被賊人得空侵入,主要的守衛力量仍是各方的江湖人士。姜魚皺眉分析著戰場局勢,可如今三家人力吃緊,皆再難調出人手支援。

她低眉思量了片刻,才恍然道:「我們還有浩氣盟與惡人谷!近些時日,他們也在木蘭洲協助我們抵禦外敵,兩方駐紮的主營地,距伶仃島也不遠,我們可以向他們求援!」此事火急,你與方皓分頭前往求援,所幸倆人皆不能坐視九天之秘外洩,旋即調來一眾好手前往伶仃島!

蒼雲把拔的小破風 (Yanai82110) 2019-12-03 22:36:34
#16
《朱雀何圖》

伶仃島戰聲喧天,蓬萊與淵玄島守衛弟子力戰日本桑原家、渤海繩池劍宗,所幸莫雨與穆玄英帶領兩方勢力馳援,將敵人堵在了書庫入口前。如今渤日兩國的武學已被摸透,除了人多仗勢外,威脅性不高。你與眾人合力開出一條通路,向上推進,卻遇見了一個老熟人──王吒!

「喝喝喝!奶奶的!這群兔崽子還有完沒完了,一波又一波的,都不讓人喘口氣。」你上下打量著王吒,眼中止不住的驚訝,才一陣子不見,他竟似脫胎換骨一般,從內到外大大地不同。



他揚刀砍倒一個迎面而來的繩池宗劍客,輕輕舔舐濺在唇邊的鮮血,爽朗一笑,說道:「是不是非常俊逸瀟灑,英姿迷人啊……比那個你說有側什麼帽什麼風流的獨孤九,也沒差多少吧!」

這……還真是人靠衣裳馬靠鞍啊……不過你這身行頭哪裡來的?

「我老大送的!」

你老大?

「蓬萊的小公子方子游啊!」王吒撓了撓頭,乾笑一聲。

「雖然他現在還沒認我這個小弟,不過也快了,反正以後一定是我老大!說來也巧,鯤鵬島霸王擂閉幕後,我小賺了一筆,就手癢得不行,想再去黃老闆那而試試運氣。你猜這一去,我遇到誰?」他好似想起了什麼輝煌往事,沉浸其中,語氣醺然地說:「沒想到老大也在那兒下注,不愧是東海小霸王,豪氣得很吶!價值千金的鮫珠當豆子般灑,他對我這些年闖蕩江湖的故事倒很有興趣,我們倆就喝酒談天一邊切磋賭技,就這樣整整三天三夜……」
然後?

他神色一變,臉色糾結,愴然道:「唉!一定是我之前押注擂台賽把運氣都用光了。我輸得連刀都抵給了老大,全身上下就剩一條褲子了……我以為這下子,怎麼著都要被抓去蓬萊當家僕還債了。誰知道老大哈哈笑了起來,喝乾了最後一罈酒,說他要我這條褲子也沒有用,讓我自己留著就行。」

「接著又送了我這身行頭,還誇我長得挺俊的,就是之前的雞窩頭看起來太礙眼。本來老大要親自帶我去找個剃頭匠,可時無陵大人匆匆趕來了。時大人還真嚴肅,老大看到他就扔了個令牌給我,讓我去找李逸梅總管收拾收拾頭髮。我看著老大遠去的背影,就突然靈性了起來,連忙追上去問,以後能不能讓我跟在他身邊。」

看你現在這樣子,子游兄沒答應你吧!

王吒面色微紅,嘟了嘟嘴,小聲說對方既沒答應,也沒說拒絕。那時方子游只看了看身旁面無表情地時無陵,又再對他說:「你想站到我的身側?那等你成了真的東海大俠再來找我吧!你輸我的刀,就存我這裡了!」你們談話間,又有一波劍宗之人湧了上來。

「奶奶的,敘個舊的時間都不給我!沒完沒了不成!」王吒又揮刀砍飛了一個劍客,他才發覺自己刀上已出現了幾道豁口,皺眉道:「後面的事兒我們下次見面再聊,先和兄弟我一起解決下這波繩池劍宗的劍客!砍了這群孫子,你就去衣旎姑娘那兒幫忙吧!我可是東海大俠,對付他們綽綽有餘!」

你助他擊殺了一波劍客,旋即展開輕功快速奔過山道,一路上的渤海國人漸少,卻有更多的香巫教之人出現,看來反派勢力都在此匯聚了!幾名五毒弟子認出了你,各展本領助你登山。你看見其中一名男孩所喚聖蠍體型甚巨,令人瞠目。

「呵呵,你來得正好,快點幫忙。」衣旎每一次輕揮蟲笛,功力較弱的香巫教徒便仰天倒下。隨著敵人的減少,她似也加重了蠱術的強度,你根本不需出手,便看她一個個將人放倒,根本看不出是何種施術手段。

衣旎肩挨蟲笛,笑問:「是王吒那個小賭鬼讓你來的嗎?在鯤鵬島上的時候,她被我的靈蛇嚇得爬到了方乾門主石像的劍上,說什麼也不肯下來。沒成想真打起來,身手還不錯。也不知道姜家藏了什麼寶貝在這荒島上,鬧得都有武林大會的陣仗了。我守著這邊,你快去解決旁邊那些香巫弟子,然後找葉鏡池公子會合。」笛音一響,又是幾聲悶哼。

……。

你不曾想過一個侍女的武功如此之高,雙雙劍出如電,一人獨戰數寇竟也未落下風。葉鏡池此時已戰得渾身是血,連內襟也滲入不少腥紅,看來已斬殺不少海寇。

「大敵當前,顧不得這些小節了,我忍忍就好。倒是你,當心些,女孩子家受了傷,留下疤,可是一輩子的事兒。」雙雙聞言一笑,甜甜地道:「來了趟東海,少爺成熟了不少,莊主們和琦菲姊知道了一定會很欣慰的!」葉鏡池哼了聲,好似覺得自己之前都被當作幼稚的小鬼。

「少爺一直都是最棒的!」雙雙一劍盪開海寇們的攻勢,指著你叫道:「好像有人過來幫忙啦!」

見過鏡池公子。

「是你?我記得你!荀鳶那丫頭都栽在了你的手上。你也來這裡幫忙的嗎?……原來如此,這裡我們尚且能守得住,浩氣盟的穆玄英和惡人谷莫雨少俠那裡,情況更嚴峻些,敵人們都朝著那兒湧過去,你快些去前面吧!」

……。


「謝采!」方子游看著倒臥血泊的莫雨與穆玄英,渾身顫抖,狠狠地攥緊拳頭,鮮血自指縫間滴答滑落。隨著他的低吼聲,周身爆發一股內勁,將一眾妄圖衝入書庫的渤日武林人士震落海崖,插在一旁的華鋌似有所感,亦隱隱作響。

「小公子,我去追!」朴令秀腳步未跨,便被方子游急忙攔住,喊道:「不,別去!寒仕聽令,我要你護送玄英哥與莫雨哥去靈樞堂!快!……掠海!」方子游下意識吹了個指哨,卻驀地發現掠海已經不在他的身旁。

「……喊個蓬萊的弟子過來,讓他用海鵰速給溫蘅姑姑送信,讓那些個康家尹家的神醫都趕快做好準備!」朴令秀聽聞方子游喚他寒仕,愣了一瞬,旋即應道:「寒仕領命,可小公子,穆少俠和莫少俠的情況,恐怕挪動起來都難!」方子游聞言,眉一凜,盤腿而坐,欲以內功護住倆人元氣。


「此法需要體內七成以上的內勁,你的內力還要留著,去靈樞堂的路上也不太平。」朴令秀欲幫忙,卻被擋了回來,急道:「小公子,先前連番大戰,你受的傷還有損耗的內力,現在根本不足以渡完兩個人啊!」

「縱是內力枯竭,我也要一試……這次就算傾盡東海三家之力,也要救活他們兩人!」方子游喃喃唸道:「我不願再看到有人在我眼前死去了……」你知曉他再有多大決心,體內功力也無法撐持他完成這項任務。七成內力是吧!你一咬牙,走上前去。

子游兄,我來助你!

「我記得你是浩氣盟中人吧,你就幫玄英哥吧!莫雨哥這邊有我,放心!」

……。

「呼……好險,總算穩住了,也辛苦你了。」一陣時間過後,你們倆人內力空乏,額落汗珠不止,但總算是吊住兩人元氣。

分內之事,你我之間客氣什麼。

「阿秀姑姑,快些送他們去靈樞堂吧!」朴令秀應了聲,火速命弟子將人帶走。方子游望著他們的背影遠去,才劇烈地咳了數聲,隨即掐訣運氣,硬是抑制住了咳嗽聲。

「唉……看來連姜魚姑姑都漏算了一步,謝采的目的從來都不是九天書庫,而是莫雨哥身上的寶圖!他放出淵玄島書庫有浩如煙海的武學典籍,且入口在伶仃島的消息,就是為了讓這群匪寇們……當他的馬前卒,幫他打掩護罷了!咳咳……」他又劇烈地咳了起來,胸膛一陣起伏,盡是險險要咳出血來!

「別擔心……「東海小霸王可不會倒在這裡,即便是現在這樣,對付些宵小,還是綽綽有餘!」他望了望石路上的韓況,笑道:「況且能與如此多的江湖豪俠並肩作戰,實乃生平一大樂事啊!我還需調息半刻鐘的時間,方能再入戰局。有勞你先去韓況兄那裡,替我抵擋疑陣可好?」他的身形有些搖晃,你急忙扶他坐下調息,隨即奔往崖間的通道。

九天書庫的誘因極大,來犯者前仆後繼地想衝破防線,你與韓況偕同護衛鏖戰片刻,才盼得方子游調息功成。他木劍一橫,掃退一片賊人,喊道:「看來方小公子已經調息的差不多了,這裡就交給我們吧!你趕快前去靈樞堂,將這裡發生的事情稟告給方乾門主吧!」

……。

「咳咳……謝采……!」方乾的咳症越發嚴重,穩了穩氣息,才勉為其難地說道:「方才小蘅接到子游的傳信,就連忙與康家神醫康士心、尹家神醫尹凱一起做準備了。你且安心,有他們三人聯手,應該能保莫少俠與穆少俠無虞。咳咳咳……只是沒想到,謝采佈了這麼大的局,其他的行動不過是障眼法,他最終的目的是莫少俠背後的漢王寶藏陽圖。」

謝采應該在你派他前去中原,調查莫雨哥身世秘辛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佈局了。

「應當如此。」方乾嘆了一聲,接著道:「我派他前去中原,卻無意中促成了他與李重茂的合作……藉由李重茂牽線搭橋,他又為渤海國、日本進攻我東海引路。唉……世事難料啊……如果同雲流兄所言,李重茂手中已經得到了公治家進獻的漢王寶圖陰圖的話……陰陽雙圖合璧,他們已然知曉了寶藏所在吧!咳咳……。」

那可怎麼辦,以謝采的個性,應當已經照著海圖的方位出發了!

「此事老夫自有決斷,如今當務之急,還是莫少俠與穆少俠的傷勢。這次謝采反叛之舉,累得兩位少俠傷重至此,老夫也難辭其咎,咳咳咳……如今小蘅與康尹兩家神醫,正在旁邊對兩人會診,你幫我去看看情況如何。」你拱手退出側廳,幾位神醫便在大堂之中。你方才急往側廳稟事,未曾與他們好好招呼,此刻三人卻神色驚惶,好似遇到了大麻煩。


「快!快去攔著他……」溫蘅一臉焦急地將弟子推出門外,康士心則踹了身旁的藥童一腳,斥道:「你也一塊去追!那個渾小子,我們三人費了老大勁把他就過來……傷口剛凝住,風風火火地衝出去送死嗎!」尹凱憂心地望著門外,嘆道:「士心兄,關心則切,人之常情啊……。但千珍續肌膏縱有其效,也經不起他再三折騰啊!」

溫前輩、康前輩、尹前輩,這是出了什麼事兒?

「唉……方才衝出去的是莫少俠……他傷得那麼重,還如此魯莽,我們已經派人去追了。」溫蘅看著門外,縱使她與莫雨相識不深,仍是憂心忡忡。

莫雨哥?他醒了?出了什麼事兒?怎麼就衝出去了……那麼重的傷!

「出了什麼事兒……穆玄英這小子快不成了……」康士心吸了口煙,撇頭看向左廳那個閉目臥床的藍色身影,吐了圈白白的煙霧,神情滿是無奈。尹凱聞言一呆,瞟了眼康士心,似是怪他講話如此直接。

「士心兄!」尹凱額上滿是汗珠,他長袖一抹,走到你面前說道:「不久前,令秀大人護送著昏迷的穆少俠與莫少俠衝來靈樞堂。這兩人傷重得令人心驚,由其莫少俠,渾身上下如同血人一般。可診治下來,莫少俠的傷看起來雖然可怖,但體內兩種詭異內力互相制衡,嚴重的僅僅是皮外傷罷了。」

「有士心兄洞天福地島的奇藥『千珍續肌膏』,輔以我尹家的『金絲引脈』之術,還有溫宗主的『銀針渡穴』之法,他的傷勢很快就得以穩定,並甦醒了過來。只是……」他臉色一沉,輕聲道:「穆少俠的情況就嚴重許多了。」

溫蘅低眉道:「他的身體被渾厚的內勁直擊,五臟六腑……沒一個在該有的位置上的。要不是你們替他護住了丹田的內息,怕是都撐不到靈樞堂。」你看向康士心與尹凱,兩人並未否認溫蘅的說法,毛毛的情況當真如此嚴重……。

這……這……還請你們傾盡全力救治玄英哥啊!

「我們看起來像是沒盡力的樣子嗎?」康士心瞪了你一眼,接著道:「唉!要只是臟腑移位,有我們三人聯手,最多就是費些功夫,保他之後活蹦亂跳的!誰知道……這小子竟是罕有的三陽絕脈之體!」

尹凱注視著穆玄英許久,才搖頭道:「三陽絕脈,萬里無一,老夫行醫半輩子,這還是頭一遭見到。觀他的情況,早些年應當有神醫、高人相助,替他壓制住了絕脈之力,但估計他當時年幼,所以未能完全將此症根除。」

「如若不是此次穆少俠所受之傷,嚴重於斯,三陽絕脈還不會這麼快的發作……現在他體內經絡阻絕移位,至陽內力似烈火灼燒,無處疏導……我們三人拚盡畢生所學……也只能暫時保證穆少俠的病情不會惡化。」

那莫雨哥是去?

「那小子,聽聞治不好穆玄英,差點跳起來與我們拼命。」他看了眼尹凱,想必兩人額上的汗水都是被莫雨給嚇的。康士心接續著說:「接著,聽溫宗主說,靜瀾軒那裡住的人,興許有法子救穆玄英,嗖的一下都衝出去了!」康士心罵道:「白費了我的千珍續肌膏,傷口又裂開了!」

靜瀾軒住著的人?竟比三位的醫術更加精湛嗎?

「此人乃是早年我前去北地學藝之時的恩師,『北天藥宗』的長老,有『長白醫聖』之稱的秦素問。」北天藥宗?這個名字你十分熟悉,但藥宗多年前早已被滅,竟還有倖存者嗎?

溫蘅點了點頭,說這件慘事乃在她回歸東海後才得知。她曾率蓬萊弟子多次前去北地,尋得了一些倖存者,更找到了身受重傷的秦素問,將他們帶回東海療養。秦素問往日在藥宗之中便性情乖張、脾氣古怪,經歷滅門之殤後,更是不近人情許多。

「莫雨少俠這般冒冒失失的前去……唉,怕是要吃閉門羹。不過我猜以莫少俠的性子,派去追的弟子也勸不動他。你與他相識,拿著我的手信,快些去靜瀾軒看看情況吧!」溫蘅提筆寫了封小信交與你,隨後又叮囑了句:「讓他當心點傷口!」

康士心從懷中掏出一個玉質小瓶丟給了你,說道:「千珍續肌膏,金貴著呢,讓那小子別當漿子塗!」

……。

蒼雲把拔的小破風 (Yanai82110) 2019-12-03 22:51:19
#17
《素問出山》


「聽聞秦前輩有妙手回春之能,還望出山相助,莫雨定銘記於心!」你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人。他半身纏滿白布,隱有鮮血滲出,怵目驚心的紅痕自後背蔓延。此刻的莫雨正以一種不曾聽聞的語調,誠心說道。

「他的性命於我何干?不去!」老者撇頭不看身前的血人兒,對那滿身怵目驚心的血痕渾不在意。莫雨看向你,一張俊臉蒼白無比,顫巍巍地說:「你怎麼也來了……不必勸我,今天我必須請得秦前輩出山,,救活毛毛……咳咳……」

莫雨哥,我知道你心裡著急,但也要顧及自己的身體,你的傷還沒痊癒。

他一凜眉,雖無殺氣,卻有另一股龐然氣場暗生,說道:「毛毛都快死了……我哪裡還顧得上其他!咳咳……」

我帶了溫宗主的手信來,幫你一起求秦前輩,你背上的傷口已經裂開了。這是康神醫讓我給你帶來的千珍續肌膏,你先敷上藥再說。

「我沒事……這點小傷有什麼打緊。」他瞟了眼你遞上的小玉瓶,並未伸手來接,反轉向秦素問,躬身道:「秦前輩……咳咳咳……三陽絕脈之症,三家的神醫皆束手無策,還請你急人之困,救救毛毛吧!」莫雨的背後又迸開了幾道傷口,你不忍再看,上前將手書交給秦素問。

「倒還真是小蘅的筆跡,這點小病就把她難倒了?看來這些年她的長進也沒多少嘛,蓬萊醫宗宗主的位置還是太舒服了些……。」溫蘅的手信顯然起了不小的作用,秦素問手上拐杖漫不經心地敲著地面,目光掃到了莫雨身上,說道:「你是叫雨……什麼……哦莫雨!你口中的毛毛是你什麼人……讓你血呼拉次地跑到我的門口大呼小叫。」

「兄弟……。」他又咳了數聲,秦素問挑挑眉,打量著莫雨一陣,才問道:「哦?兄弟?你們也不是一個姓啊……。」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同甘苦共患難,不是親兄弟,更勝親兄弟……。」此間經過你最為了解,向秦素問點了點頭。他見莫雨所言非虛,笑道:「哦,金蘭之交啊!你想救他對吧……但想讓老頭子我出手,可沒那麼容易啊。」
莫雨握了握拳,渾身一繃,說道:「什麼條件,說吧!就算要天子冠上明珠,咳咳……我也給你取來!」秦素問聞言一笑,在他身旁轉了一陣,才道:「就你現在的身子板,倒也敢誇下海口……呵,既然如此,替老夫辦件小事兒吧!」

「好,一言為定!咳咳……你要我做什麼?」

「這些日子啊……老頭子我在研製一付新的藥方,思來想去缺一味百年的雲蚌珠入味。我這靜瀾軒外的海溝裡,倒是長了一顆,不過啊,深了點。你也看到了,老頭子腿腳不好,潛不下去囉……你這般年輕力壯,走一趟替我取來,應該不是難事吧?」你聞言一呆,卻看莫雨沒有半分推辭,望海不語,似已有了決斷!

莫雨哥不行啊,你背後的傷!那可是海水啊!秦前輩,他傷得這種,怎麼能潛海呢?我替他去辦。

「是他求我,不是你求我!」秦素問瞪了你一眼,轉而將眼光掃向莫雨,說道:「他不是說,和那個穆玄英親似兄弟嗎?救親兄弟的命,還顧忌自己這點小傷嗎?」

「咳咳……我去取,不用你出手。」你跟在莫雨身後,護他一路潛至海下深溝內採取蚌珠。途中曾有惡鯊侵擾,你憂心莫雨傷勢惡化,率先動手將其拔除,兩者並未交鋒,倒也不算出手相助。一番波折後,總算順利將那百年雲蚌珠取回。

……。

回到軒中時,莫雨的背傷遭海水浸蝕得厲害,痛得眉頭緊皺,仍咬牙壓抑著出於本能的顫抖,捧著那雲蚌珠,低聲道:「靈珠已然取來,還請前輩出山相助!」

「區區小事,便想請得老夫?哼……」你聞言一驚,出言相詢,秦素問卻撫鬚一笑,說道:「我是說要雲蚌珠,但沒說,只這一件事啊?」

「不就是去海裡洗了個澡嗎?看你這狼狽樣子……行吧,這回布置個簡單的活計給你……也不為難你,你可以找幫手一起。」他抬起手中拐杖,杖尖斜指一旁的小田,慵懶道:「我院子裡這片藥田看到了嗎?我用特製的肥料才能養著這樣好,今日還沒來得及澆,你就幫我澆澆水吧」說完,秦素問眉頭一皺,又叮囑道:「精細些,別笨手笨腳的!」

莫雨眉骨輕跳,右手緊緊攥成拳,顯然是對此要求頗為不耐。你提過一桶水,靜靜地走到他身旁。他看著你,目光閃動一陣,也跟著提起木桶來。

一道身影快速躍動在藥田之間,恍若不覺背上迸裂的傷痕。你數度讓他緩下腳步,他只搖搖頭,將桶中的清水灑出,旋即跳至下一處新芽前,又復如此動作。老者的聲音不時傳來,拐杖在地上跺得悶悶作響,只怕你們將珍貴的藥材給澇死。



「唉……聽說你是惡人谷的少谷主,幹起活來……也就這麼回事嘛。」秦素問巡了趟藥田,雖然沒有露出讚許之色,但看來還算湊合。

莫雨看著眼前人,知曉事情還未結束,秦素問呵呵一笑,點頭道:「呦,小子開竅了。你為了那個穆玄英,可以連命都不要吧!我這兒有顆新煉成的『百枯散』,也不知成沒成,正缺個試藥的人,既然你都開口了,就你來試試吧。」秦素問從袖中翻出一個閃動著光澤的玉瓶,反手拋給了你,瞇著眼道:「吶,遞給他吧,看他弱不禁風的模樣,拿不穩掉到地上,我的心血就白費了。」你連忙接住那玉瓶,緊緊地握在手中,只怕一磕一碰又要惹得這醫聖不悅,隨後看了看莫雨,只怕他傷痕未癒,難承這藥性!

莫雨盯著你手中的小瓶,伸手緩緩走來,指尖因為傷口的刺痛微微顫抖,沉聲道:「拿來!」你將手中藥瓶攥了攥,似是有些猶豫,莫雨雙目一凜,凜冽的狂氣瞬放,連秦素問都有些動容。你嘆口氣,將那百枯散遞給了他。

只見莫雨將木塞拔開,瓶中丹藥異香驟綻,靜瀾軒中海風不絕,卻是難將那抹藥氣吹散!他倒出一粒藥丹,毫不猶豫地吞下,隨後一聲低吼自喉頭發出,修長的身軀微躬,體溫竟倏忽上升,直將周身的空氣烤得滾燙。

他的手輕摀腹部,那股熱力似自丹田而發,一字一句地說道:「前、輩、可、願、出、山!」秦素問看著眼前景況,點了點頭,緩緩答道:「三陽絕脈有法子救,最後一件事:你若是肯給老頭子我下跪,我即刻前往靈樞堂救人。」

這……秦素問!你還要強人所難嗎!?

「勝似親兄弟?到頭來也不過如此嘛……。」秦素問一哂,正欲轉過身去,卻聽一聲咕咚,人人聞之色變的小瘋子莫雨,此刻竟是雙膝跪地,洪聲道:「請秦前輩出山!」……!

秦素問聽得咕咚一聲,腳步硬是停了下來,回身驚道:「你做什麼!?」莫雨仍是同樣的低頭一句,宏亮的聲音迴盪四野之間,連在外守衛的弟子也不由得向內探頭。

「……小子,起來吧!」秦素問輕聲一嘆,走至莫雨身後,端詳一陣,才道:「方才讓你服用的百枯散能緩解你的病症,同時也有消炎生肌之效,康士心那小子給你敷了他的千珍續肌膏吧!切,這麼多年了,功夫還是不夠火候……仗著洞天福地島遍生靈藥,就用這麼粗野的法子,你這傷光是外敷,藥效吸收起來可慢啦!」他說完,似又想到了什麼,問道:「對了,你那至陰的內力……是修習過雪魔王遺風的『凝雪功』吧!」

你將莫雨扶起,他方才提氣吶喊,傷體消耗劇烈,咳了好一陣才平復氣息,勉強地擠出兩字:「正是。」

秦素問一笑,拐杖在地上敲了數響,樂道:「還真是來得巧,要想治好你那兄弟的三陽絕脈,正需要你這功夫相助。」莫雨眼神一定,說讓自己做什麼都行。

「別著急,三陽絕脈可不是普通的傷寒感冒,需要做的準備可多著呢,除卻剛才讓你下海採的那顆有凝神定氣之效的雲蚌珠外,還缺好幾味藥引子,等我給穆玄英那小子切完脈,再詳細列個藥方。」

「在老夫問診的這段期間裡,你們先去請四位內力深厚的高手吧!之後治病會派上大用場的!」你聞言思索了一陣,心下緩緩浮出幾個人選,若是穆玄英有難,他們定會出手相助!

你按著心中所想,多方張羅,終於募得了四名足以勝任的人選:莫、穆兩人曾於尹家有恩,尹斐覺恩義相助,更替你找來了「木劍客」韓況添力;另一方面,浩氣盟可人與穆玄英之師──劍聖也義務幫忙。有這四大家出手,穆玄英之危,解矣!

你回到靈樞堂中報告結果,秦素問已初步診完了穆玄英的脈象。他在三家神醫的照護下,雖仍未醒覺,總算是穩定下來。而這期間,莫雨等不及溫蘅遣人尋找,便火急火燎地出門,尋找那散落東海諸島的藥引去了。

但此刻他傷體未復,若再有折騰顛簸,恐怕又得從治過!秦素問讓你快些跟上,此刻莫雨應當正往康家「玄岩灘」上尋第一味藥引,此地……正是當初尹雪塵與悉達羅摩鬧得天翻地覆的所在!

……。

你再見到莫雨時,他已穿戴整齊,若不知先前發生的事,極難發現他身上的驚人傷勢。此番秦素問所列明的藥物中,正有一味「丹蔘仙芝」生長於一種名為「聞獜」的靈獸身上,你聞言大奇:靈芝與人蔘乃常見藥物,可怎有生長在獸類身上的品種?

「我在中原也沒見過這樣的藥。但只要能治好毛毛,就算是長在天王老子身上,我也給他摘下來。」你吐了吐舌頭,明白他絕非虛言。

按莫雨這段時間的觀察,聞獜出沒於玄岩灘周邊。他原先以為其乃豺狼虎豹一類的悍物,親眼觀察時,卻發現只是長得兇猛些的當康,除了極易受驚以外,更是進退如風。

若要下殺手,那麼有許多方式可以達成目的,可那仙芝生於聞獜頭頂,秦素問曾再三叮囑過:聞獜乃數量極少的罕見靈獸,放眼洞天福地島也不過十數隻,取藥時不可下殺手。莫雨對此頗為氣惱:「毛毛尚在昏迷之中,他居然連一隻豬都不讓我殺的嗎?」

身上長有靈草的異獸,數量也不多,應當十分稀有,輕易殺了他們,恐怕康家也會責怪我們,莫雨哥可有想到什麼折衷之法嗎?

所幸秦素問指了他一條道路,便是這聞獜平素喜食人蔘,若設餌誘之,將其引出,便可省下不少麻煩。他將康士心在這附近的藥田指了出來,讓你「借」點來用,你依言前往,果真找到不少成形老蔘,藥氣極重,想必能成功引出聞獜。

莫雨將麻沸散與人蔘混合,做出一種帶有麻醉效果的陷阱,設置在聞獜常經過的路徑上頭。你們躲藏起來候了一陣,果然看見一隻鬃鬣黑亮、狀似野豬的異獸探頭探腦地走向那老蔘,確認四下安全後,忘情地享用了起來。

牠將那百年人蔘吃得乾乾淨淨,還未嚐盡嘴中餘韻時,便開始搖搖晃晃,想必是麻沸散藥效已起!見此情形,你當即掠出,那聞獜昏沉之中亦有警覺,邁開了蹄子朝你撞來!牠神智雖衰,戰鬥力仍不是當康或尋常野豬可比,衝撞之間的勁風絲毫不弱於外家高手。你略展攻勢,欲耗牠體力,反倒激起牠之兇性,越戰越猛!

又過了一刻鐘,那麻沸散已完全作用,聞獜的攻勢才逐漸趨緩,直至倒地沉睡。莫雨一個閃身,手上陰勁霎提,將牠頭上仙芝拔走。你低頭看了看呼呼大睡的聞獜,大氣連喘,若不是要生擒,你又怎會被這野豬似的異獸逼至如此窘境!

當康?

另一味藥材,要取也不難,你也曾領會其中一二,便是經首道源島上「離火生樹」的一捆靈枝。不過在莫雨說出這項物品時,你仍感納悶:「一捆樹枝?又不是燒柴火,這也能入藥?」

「秦前輩說什麼……這樹非尋常之木。五行有云,火克木。一般的樹遇火即燃,但這離火樹能內斂火精,卻不為所焚,以它入藥,有壓制毛毛體內三陽之力的奇效。」你聞言大奇,歧黃之道果真神妙,還能從這樹上生出這等功效。

但如今源明雅與趙涵雅並未隨行,要破這大陣恐怕有些困難。莫雨卻隨口說道:「你來之前,我費了一會功夫解開了這裡佈下的陣法。只是一接近陣中的那棵樹,就會有個火蜥蜴蹦出來,真是煩人!東海的島上怎麼淨有些奇奇怪怪的動物。這樣我來對付炎暉,你去採離火樹枝吧!」你聞言一呆,當初破陣時費了好些力氣,如今卻被莫雨單獨破了去,這便是所謂的「一力降十會」嗎……?

炎暉?我記得牠,牠是這裡的護陣靈獸,我和牠交過手,挺不好對付的。莫雨哥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全,這些事兒交給我就行了。

他擺了擺手,說道:「我的傷是小事,你我聯手,速度快些!」

先前莫雨意在試探,並未動起破陣心思。經你點破後,他眼神一凜,狂氣昂揚,筆直朝陣中走去,炎暉亦自一簇烈火中現身,長尾翹起,準備迎擊破陣之人!你趁其不備,飛身上樹取枝,莫雨則擺出架勢,準備動手。

戰勢將啟之際,卻見炎暉頭一歪,黑紅的瞳孔似是察覺了什麼,隨後看向莫雨的方向,全身繃直,一陣難以形容的嘶嘶聲傳來,炎暉竟是轉身朝樹後奔去,消失於一陣火光之中……!?

「???」不說莫雨,樹上的你也是一頭霧水……。

「總算拿到了,不過這個蜥蜴怎麼看到你就跑了?」莫雨取過樹枝端詳,那離了樹體的枝椏仍散發著滾滾熱氣,他挑挑眉,覺得頗為神奇。

大概……可能……我先前和他打過一架?這靈獸還挺聰明的嘛。

莫雨點點頭,看了眼秦素問列出的清單,如今珍稀藥引已全然備齊,剩餘事項自可從靈樞堂中取用,當即與你回轉薔薇列島,準備開始真正的治療。一路上,他眼神火熱,腳步亦比來時快上許多,你心一定,相信問題一定可以迎刃而解!


真是因為你的緣故?

你們火速趕回薔薇列島,秦素問對如此效率頗為滿意。如今四位高手到齊,萬事皆俱,也該著手安排穆玄英的診治了。可這三陽絕脈非是尋常難症,單要壓抑住體內亂竄的至陽內勁,便要費上不少心力。

所幸北天藥宗有一「北淵寒玉床」,乃當年藥宗先祖深入長白雪域極境,歷經九死一生帶回的千年冷玉,經由巧匠琢磨十數載方成之神物。當年溫蘅自藥宗學成出山,秦素問便作主贈予了她,是以如今停於薔薇列島之上。要抑制穆玄英體內的三陽之力,寒玉床能派上極大的用場。

秦前輩先前好像說,莫雨哥的凝雪功也能派上大用場,這是……?

「以莫雨小子一人之力,斷是不夠的,所以啊!老夫是要以他為媒,讓你請來的四位高手,渡內力給他,再經由他體內大小周天的運轉,最終匯到穆小子身上,才能真正起作用。」你哦了一聲,這才恍然,真正的關鍵仍然在穆玄英身上。秦素問接著道:「穆小子的病,需要有強大的內力為他打通、疏導經脈。這天底下的高手,內公修煉的五花八門,若是不顧相生相剋之理,一股腦地給他灌進去,他即刻就要一命歸西了。他體內的三陽之力就像地心炙焰,唯至陽之力才能壓制,莫雨小子學的凝雪功可不就派上大用場了。」

離火樹枝與丹蔘仙芝靜靜地躺在廳中的案上,秦素問望了一眼,當即將他們妥善收好,眼中放出精光,說道:「再說下去,穆小子就要去閻王爺那裡報到了!走走走!」

好!走!

……。

淺澤邊,眾人齊聚,莫雨和穆玄英端坐於北淵寒玉床之上,秦素問四下走動,確認各項目萬無一失後,才鬆了口氣。此時,一位東瀛醫者急忙地趕來,向秦素問行了個禮,正是客卿宮長浩三。眾人屏息以待,只待秦素問一聲令下,便要開始這極為浩大的「診療」!

「……動手!」木製的枴杖在池邊的苔岩上敲出一聲脆響,可人、韓況、拓拔思南與尹斐覺當即鼓足內勁,雙掌一推,衣袍無風自動,你隱約能看見四道形色各異的細線連出,其中似有流光閃動,緩緩導向莫雨之身。莫雨亦急速運轉著修習多年的凝雪功,即使身下便是寒玉床,他身遭的溫度卻一點也不弱於那千年玄冰,頃刻間如罩寒霜,鬢髮皆懸上一絲絲冰線!



四人的內力流入莫雨之身,又輾轉導向穆玄英體內,多少對其傷勢有所感應。拓跋思南望著承受磅礡內力的莫雨,點頭道:「幸得莫少俠以凝雪功相助,這才能壓制玄英體內躁動的內力。」尹斐覺眉頭微蹙,詫異道:「這三陽絕脈之體,竟如此兇險嗎……?」韓況的身驅左右傾擺,似在感知內力流向,閉目一陣才終於開口:「經脈、臟腑盡數移位,至陽之內勁流轉無序,哎……。」

可人一直緊盯著池中兩人,如此功行片刻,卻見穆玄英突然一陣萎靡,緩緩垂下頭來,旋即喝道:「毛毛!給我撐住了!」雙掌一振,連出的細線倏地增長了一圈,色澤轉為明亮的藍色。其餘三人見狀,亦是凝功而發,池水似有所感,泛起陣陣漣漪。

瞬間承受極大內力的莫雨渾身一震,似是難荷此力。卻見莫雨雙眼一睜,全身肌肉緊繃,喉中低吼聲陣陣不絕,竟欲把凝雪功運至極限!那淺澤為寒氣與四人內力所擾,凝結復破碎,形成一道奇景。稱奇之間,突然腥風驟起,你們的目光瞬間集中在莫雨身上,只見他雙眼漸漸爬上一抹血色!

「嘖!莫雨這小子不對啊……快!你快給他傳輸內力,助他壓抑魔性!」除卻座上四位傳功者以外,在場諸人皆為修醫輕武者。你聞言會意,縱身盤坐於寒玉床之上,一陣沁骨寒意自下遊上,內勁自然而然地激盪於周身抵禦。你趁此良機,將這些內力全數疏導至莫雨丹田之中,他緊繃的軀體終於鬆懈了幾分。你同樣閉目感受著莫雨體內的情形,此時,由你掌心吐出的內力,正緩緩與一股冰寒內力相互融合,再將其餘四勁引導運行,最終歸流至穆玄英之身。

……。

「呼,這下成了,過上個三五天,穆小子就能醒來了。」秦素問滿額汗水地倚在那柄枴杖之上,雙腿似乎連一點重量也懶得再支撐。其實不單是他,方才眾人皆全神貫注地觀察池中情況,此時大功告成,彷彿也是親身經歷般地疲憊。

秦素問又順了順氣,才站直了身子道:「按照我開的方子服上一個月,剩下的就交給小蘅他們三人就能成。保證還莫雨小子一個活蹦亂跳的親兄弟。」你聞言大喜,不斷地向秦素問道謝。他擺了擺手,笑道:「不用言謝,要謝就謝莫雨那小子吧!看到他在我靜瀾軒的樣子,就像是看見了年輕時候的我……為了自己重要之人,不顧一切……唉。不過為醫者,能診治如此世間罕見的奇症,亦是人生幸事啊。」他望向天邊隱隱現出的霞光,眼神中隱有光彩閃動,不知又是長白山中哪一段傳奇過往。

「秦前輩……我還有一事相求。」你們轉過頭去,卻是方歷大險的莫雨。此刻他低眉垂目,雙拳緊攥,露出了少有的神態。秦素問似是早有預備,輕嘆了聲,語帶三分無奈,說道:「你是想問你的瘋症吧!還是如我先前跟你說的。這次康士心那小子診斷的沒錯,你的病唯有用康家的泥蘭果輔以換血之法一條路……縱是老夫出手,只是能將成功的機率,從七成變作九成,你的內力仍會盡失……你想好了嗎?」洗去全身受惡術所咒的穢血,代表莫雨將失去一生引以為傲、倚為利刃的武功!

莫雨低喃了一句,聲不可聞,又側頭望向靈樞堂之處,深吸了口氣,再回頭時,眼神已不再游移,望著秦素問道:「我想好了。縱是身負絕頂武功又如何,到頭來只能傷害自己身旁重要的人。內力盡失又怎樣?不過從頭再來罷了……毛毛他們如果不在了,我又拿什麼來找回呢?」一聲聲嘆息聲傳來,卻是東海眾人所發。秦素問望著眼前的少年,嘆道:「唉……你決定了就好。孩子,我會去洞天福地島助你治病的。」

「莫雨,謝過,前輩了。」他深深一揖,你明白這鏗鏘數字所代表的意義,望著他不再回頭的背影,心下有些複雜。

……。

你回到靈樞堂中稟明情況,方乾雖感嘆無法兩全其美,但能雙雙保住性命,也足以寬慰。但現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得解決……謝采!

方門主,關於漢王寶圖之事,你想該如何解決?

「如今……也只能讓三家同時開啟那個東西了?」他神態嚴肅地道。觀如今情勢,東海與謝采的角力似已走到最後一步,逼使三家不得不祭出最後手段與之相抗。既然如此,「那個東西」會是什麼?

那個東西?難道和寶藏的位置有關?

「你猜得不錯。塵封寶藏的秘島海圖,除卻當年九天的先祖們贈予漢王楊諒的那份外。百年來三家都各自守護著一份殘頁,三者合一,就能確定寶藏位置所在。這份秘密,只有歷代的三家家主和淵玄島主才會知曉。」

可……為什麼東海三家會守護九天的寶藏?

「百餘年前,我蓬萊先祖方有崖,乃是初代九天的蒼天君。隋末唐初之年,九天先輩們為了穩定江山社稷,將所得的財寶與祕密,一分為四,欲尋得妥善之所封存。咳咳……先祖方有崖就攜其間一份返回東海故地,並建立了淵玄島。」

「先祖心下知曉,要在東海之上行事,單憑他蓬萊一門之力……難以成事!於是先祖歷時多年,遊說東海三家,定下十年一度的海上霸王擂的制度,以歷代蒼天君之位將由三家所出的約定,繼而集結三家之力,修建了九天書庫與冰火島監獄。」既然有此淵源,也難怪漢王寶藏與三家牽扯如此之深,斷不能容忍其落入謝采之手!

此事關乎三家,非他一人能夠決定。方乾當下便召集了尹、尹兩家家主漏夜商議此事,你插不進手,決定去島上逛逛。

《薔薇列島戰紀》 完

蒼雲把拔的小破風 (Yanai82110) 2019-12-06 17:18:24
#18
《支線任務·喘息之刻》

當三家閉門商量要事時,閒不下來的你,同樣在島上巡邏遊歷著……。



《何以渡人?》
 
「少林寺的清梵大師,最近一直都徘徊在戰事膠著之地,為戰場上陣亡的人整理遺體,超渡亡魂。這其中既有陣亡的尹家弟子,也有藤原家的武士……」海門關,藤原陣地前,尹拓神色複雜地看著遠方。。
 
清梵大師慈悲為懷,人既已故去,縱使是殺孽深重者,想必他也會為之誦經超度的。

尹拓搖搖頭,說道:「我並非質疑清梵大師之舉,只是覺得他去的地方太危險了,戰場上刀劍無眼,那些兇殘的武士更不會在意他的善舉,他身穿少林寺的僧衣,定會被他們攻擊……能否請你代我前去勸一勸清梵大師,雖然我們很感激他為故去的尹家弟子誦經,但考慮到他的安危,還是請他快些離開吧。他就在關前的吊橋上。」
 
……。
 
「拔除業障,得生淨土,歸命無量光佛……」清梵盤坐於一對同歸於盡的武士與弟子旁,靜靜地閉目誦經。隨著經終句竭,他又睜開眼來,肅穆恭敬地將那殘缺的遺體歸復至最大限度的完整,隨即一聲輕嘆。
 
清梵大師……。

你將尹拓之言相告,他的僧笠壓得低低的,剛毅而溫和的容顏極為祥和,緩緩道:「阿彌陀佛,感謝尹施主的擔憂。不過小僧尚有餘力自保,而且我實在不忍心看他們曝屍荒野……。這一帶不久前發生了一場激戰,有許多尹家俠士和倭國武士命喪這狹窄的吊橋上,小僧想為他們整理儀容,誦經超渡。」他又輕輕將一名被重手打得手斷腿折的武士復體還形,那人的樣貌,似是你操縱式神時所誅的其中一人……。
 
「單憑我一己之力,恐怕不能趕在日落前完成。貧僧已為他們中的大多數人整理遺容,並念誦了往生咒,可否請施主與我一起為收斂剩下的遺體,並替我捕些漏?」他低沉的聲音傳來,你紊亂的心神霎地一穩,也不應答,逕自開始整理著橋上的狼藉。你們費了好一會工夫,才將這些遺體殮整完畢。你看著那數量驚人的小墳丘,心下也是一黯然,但家國之間,本就有這許多無奈吧!
 
「阿彌陀佛,多謝施主。可其實尹施主多慮了,這附近的藤原武士並未攻擊過我。」
 
想必他們也是有感於大師的善舉。

清梵聞言,卻是搖了搖頭,望著吊橋彼端的陣地,說道:「非也,他們是奉命如此。日前我在戰場上誦經的時候,偶然遇見了一為僧人打扮的倭國施主,他見我為藤原武士誦經,就派手下給我送來了一些吃食飲水,我這才知道,他竟是藤原家旁系的家主──藤原佑野!」清梵看著你詫異的神色,繼續說道:「我倆交談過片刻,他的確通曉佛理。實難相信……他既然信奉佛法,又為何會帶人犯下這等殺業……。」
 
「我聽說他每日傍晚時分,都會獨自前往藤原家營地西面的棧橋邊清修靜思。我想前去見他一面,如果他當真篤信佛法,我想我能勸他回頭的。」        
 
清梵師傅請三思,你獨自前去太危險了,這其中難保有詐,請讓在下與你同去!

「……不可!有你在他未必願意見我。」
 
那我便在暗處保護你。

他思忖了一陣,雖有些掙扎,但仍是答應了下來。你待得天色暗下,便陪同清梵前往藤原佑野清修之處,隨後隱於一處較高的木棧之上,低身傾聽……


……。
 
清梵倚著橋上爬滿青痕的麻索,遠眺思存居的方向,低聲道:「他既然願意見我,又跟我講述了自己少時的經歷,就說明他心中的善念尚未泯滅。他問我的那個問題,我現在的確無法回答……」說至此,他的眼神突然一凜,毅眉昂立,露出了少有的神色,朗聲道:「但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找到能說服他的答案的!」
 
你望著眼前的僧者,他滿身迎著將墜的殘陽,不知為何,那將隱未隱的日光,卻是變得有些耀眼。



《何以渡人?》 完

蒼雲把拔的小破風 (Yanai82110) 2019-12-06 17:23:59
#19
《當之無愧的大俠!》
 
百川港邊,一對夫婦正喃喃自語著,你留神聽來,卻像在說些什麼「東海大俠」、「苗疆蠻人」?這得問個清楚……。

大哥大姐,請問你們可是在一個叫「東海大俠」的人?

那婦人淑芬聞言一震,忙問:「大俠認識他嗎?那可太好了!我正擔心著呢……。」

擔心?難道吒兄出了什麼事?

旁邊的丈夫大龍眉頭一皺,將妻子拉至後邊,說道:「你別聽俺女人瞎說。俺們是從清平坊那邊跑過來的難民,聽說渤海國那幫兵痞子,佔了俺們的院子以後,叫了一群苗疆打扮的人在哪裡搗鼓養蟲子,忒嚇人了!」他甩頭嗤了聲,絲毫不掩飾滿臉的嫌惡,又道:「聽後來逃出來的人說,那些人不光養蟲子,還要抓人去餵蟲子……他們連貓都不放過,小麗還是我們帶走的,不然也要被抓去餵蜘蛛了!」他蹲下摸了摸腳邊的橘紋毛團,小貓抬頭閉眼,輕輕感受著頭頂的摩娑,鈴鐺被晃得一釘一響,十分可喜。

「『東海大俠』就是聽說了這件事,便要去那邊看看情況,說是要為民除害,當真仗義啊!」大龍抬頭道。

苗疆……蟲子……?莫不是香巫教的人?……如果真是他們,那吒兄一個人的確有危險!

「可他已經去了很久沒回來了……這位大俠,我還是放心不下,可否請你去清平坊那邊的宅子裡看看王吒大俠的情況?」你點了點頭,旋即想起記得王吒似乎對某些小東西極為恐懼,登時一驚,邁開步伐奔往萬邦集去!

……。

「啊!!!有蜘蛛啊!好大的蜘蛛!」
「別追我了!我最怕蜘蛛了!!」
「救命啊啊啊啊啊!」
「這玩意兒吃了啥?!怎麼能長這麼大!!」
「大的也就算了怎麼還有一堆小的?!! 」


你饒富興味地看著眼前的場景,王吒的輕功不弱,卻被蜘蛛追得驚慌失措,在院中的樹旁繞了數十圈,才看見屋上的你,吼道:「兄弟你別看了!幫幫忙啊!」你嘴角微揚,迅掠而出,率先斬了數隻小蜘蛛,那蛛母見狀大怒,血口一張,便是向你咬來。你倆與牠交戰片刻,突然一陣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再細觀那蛛母身上花紋,卻和悉達羅摩當日召出的蠱王蛛無二!

這……蠱王蛛!王兄,迅速殺之!

王吒聞言會意,亦是不再保留,殺招連出,蠱王蛛轉眼間負傷多處,轉瞬便要絕命。卻不料牠足肢一頓,黑色的尾囊急速擴張,竟是生生漲了幾倍,幾近透明。

「不好!大蜘蛛要自爆了!」王吒見狀驚呼,卻是為時已晚。眼前綠霧爆散而開,你們未及閉氣,俱是吸入不少毒氣,正要退出霧圍外,卻感四肢一僵,動彈不得!同時周邊林中一陣響動,罵罵咧咧聲不斷,一人怒道:「廢物!我就走了一會,你們就讓人把蠱王幼蛛給殺了?!」一人又道:「老大……我們就用這兩個人重新煉製蠱王蛛吧!」還有另一個聲音說道:「就是就是……他們那麼強,肯定能煉的很快的!」隨後數道黑影自掠來,果然是香巫教之人!

那幾人手上所持似笛非笛,面上緊纏黑布,容貌難辨,緩緩靠近你倆,眼看就要痛下殺手之際,後方再傳一陣怒吼:「休得逞兇!」一陣清脆浪花聲響起,你與王吒身上的禁制頓解,再看眼前人,白衣長劍,傲色卓然──方子游!

你向前一掠,與那幾名香巫教徒對峙著,身旁方子游回頭一望,卻見王吒仍舊跌坐於地,魂不守舍,不由得提聲喝道:「快起來!」王吒聞聲一抖,反射般地彈射起來,腳步還有些癱軟虛浮。你倆也不管他,對視一眼,同時出手攻向眼前諸人。王吒拄刀穩了一陣,才揚招加入戰局。

悉達羅摩的手段,你曾在周天嶼領教過。眼前幾名教徒武功雖自不弱,卻遠無法與其相比,方子游更似有備而來,招來招往盡破詭招,唯獨王吒忌憚蠱蛛之術,守七攻三,倒也牽制了幾人。你和方子游各自擊破了手邊戰局後,回頭將零散的教徒收割了去,終是將此數的教徒盪平。

方子游衝進院中的小屋環視了一遭,旋即掠出道:「我們快走!這次殺了香巫教的蠱王蛛,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王吒卻一臉震撼地說著:「大、大哥……。」方子遊一瞪眼,上前拉著他的袖袍就要離開,王吒卻是紋絲不動,恍若死木。方子游見狀也是一呆,音調提得有些高,歪頭問道:「你還愣著幹嘛?」

「子游大俠,你……你就是我大哥啊!」

王兄?

「別廢話,趕緊走!」

……。

王吒一臉崇拜地看向遠方,仍自沉醉在方子游的英姿之中。你捱著淑芬與大龍的眼光,難為情地推了推他,提醒方子游已經離開好一陣的事實。

「兄弟,我決定了……我要成為像子游大哥一樣的大俠!懲奸除惡,為民除害!」他眼中放出精光,一陣海風應景吹來,他一身藍袍飛揚擺蕩,看著還真有一回事。

吒兄,你已經是當之無愧的東海大俠了。

他一呆,趕緊擺手拒絕,腆道:「不不不……不敢這麼說。剛才先是有你幫忙,後來又有子游大哥出手相救,要不是你們,我早就被那嚇人玩意兒吃進肚子裡了……我這種水平叫什麼大俠啊……想想以前我還自稱了那麼長時間的『東海大俠』,真是害臊!」你才欲說話,卻注意到自清平坊逃出的百姓,似乎開始往此處聚集,淑芬與大龍衝你一笑,你隨即明白他們的意思。

吒兄,不是我一個人這麼認為,你不妨聽聽周圍的百姓怎麼說?

「……百姓?」王吒低垂的頭突然抬起,眼中有些詫異,你向村民們點了點頭,他們當即鼓譟了起來……

「東海大俠果然名不虛傳啊!」
「有你出手我們可放心多了!」
「王吒大哥哥,快給我們講講你是怎麼打敗那大蜘蛛的!」
「大俠哥哥,那蜘蛛真的有豬那麼大嗎?!」
「多虧大俠打死了蠱王,不然不知道還有多少百姓要遭難啊!」
「就是就是,一旦鬧起瘟疫來,大家都得完蛋……!」
「大俠這是救萬民於水深火熱啊!救命之恩,恩同再造!」

「東海大俠……使不得使不得,這可真是不敢當啊!大家這麼叫我,可當真是折煞我了。」你默默地站在百姓身後,看著他既羞又愧,卻又感動的古怪神情。他一面聽著眾人的讚揚搔頭傻笑,卻不忘丟來一股股求救眼神。

吒兄,你就別客氣了!如果覺得受之有愧,以後就像個真正的大俠那樣,仗義行事便好了!

「對……你說的對!而且,不努力成為真正的大俠,我怎麼好意思當子游大哥的小弟呢?他現在可是我的新目標,從他拿走我的刀那一刻,我就決定要追隨他了。」你點了點頭,看來今天……不,今後的王吒都會頗有鬥志啊!



《當之無愧的大俠!》 完

蒼雲把拔的小破風 (Yanai82110) 2019-12-06 17:3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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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魂歸來兮渡滄溟》
 
「是你?上次經首道源島一別後,倒有些時日未見了。我們二人能順利得入大衍盤絲洞,多賴你的相助。」

源公子客氣了,不久前的鯤鵬島霸王擂,我聽青羲公子言道,你們二位仍在尋找龍脈所在,不知可有眉目了?

你笑著一拱手,眼前倆人,正是趙涵雅與源明雅。原來當時他們得了尹拓的協助,乘著配有一眾精良水手的海船,在東海以南的島嶼間兜兜轉轉,確實發現了當地的靈氣更為充沛。不過趙涵雅體弱,無法頻繁地卜卦,正好途經此地,便盤桓幾日休憩。卻沒想到「天命姬」大人與一些源氏弟子,正好客居俠客島之上,源明雅便傳信予他之胞妹──源明玉告知此間情形。

天命姬大人……秦邑姑娘嗎?早些時候在俠客島上遇過他們,說是受託調查方藝門主中毒一事。不過源公子傳信令妹,是想讓她前來幫忙嗎?

「正是,胞妹明玉,乃是我源氏一族現任的家主。這些年,我一直在外,也是苦了她……幸好有思弦代我護在她身側,我還能稍微安心點。如今眼看龍脈蹤跡將現,為保給多多改命的術法萬無一失,還是有明玉助我穩妥些。」他握住一旁佳人的纖手,趙涵雅抬頭一笑,將手抽離,選擇讓出空間給你們談話。

但,現在渤海國與日本兩國入侵東海,這薔薇列島上的景象你也看到了……。

「你想說,明玉之於東海,是敵是友,尚未可知吧……也對,畢竟我們源氏一族也是侍奉天皇陛下的家臣。半個月前,我收到了思弦的式神咒狐傳信,說是他與明玉已然啟程在路上……算下來這幾日也該到東海了。」

「只是戰火來得太急,阻絕了訊息,多多的身體……我也不便帶著他一同涉險。但是不久前,聽方乾門主那傳來的前線消息,言及尹家鎮守的海門關,似乎有我源氏族人出沒,具體的狀況尚不明晰。」話至一半,趙涵雅突地咳了起來,源明雅眉頭緊皺,滿是擔憂神色。

趙涵雅面色雖略顯蒼白,仍揚起頭,對你們微微一笑,說道:「明雅,沒事……只是咳嗽了幾聲,哎,你怎麼又皺起眉了?」

「好,不皺!你放心,馬上就要找到龍脈了,有我妹妹相助,術法定會成功!命運將不再是束縛你的牢籠!未來的路還很長,你想去哪裡,作什麼事都可以。」他伸出修長的食指,輕輕地刮著趙涵雅的臉頰,臉上泛起了說不盡的溫柔。他們如此對望了好一陣,源明雅才轉頭將一張紙符遞給你,說有一事相托。

源公子是想請我代你走一趟海門關,看看有沒有源明玉家主的消息吧?小事,現在你照顧好趙姑娘是最要緊的,你就放心交給我吧!

……。

你按源明雅之言,來到尹家陣地中一尋尹青羲,欲探源氏消息,他卻早已算出你今日的到來。你見狀也不贅言,將源明雅的託付告之,不料話未落音,就聽得一陣男聲遠遠傳來,語氣有些急切地道:「明雅大人命你前來的嗎?他現在何處?」隨後白影一閃,一名男子竟飄也似地閃現出來!你打量著眼前人,他面戴狐狸面具,作陰陽師打扮,背後更有把大得不成比例的扇子……莫非便是源氏之人?

見你有些發愣,他才自覺失態,賠罪道:「是在下唐突了,我乃源氏族人,名思弦,你喚我思弦便是。明玉大人命我在此協助尹家固守海門關。」

思弦……源公子言語間提起過你,你們在幫尹家人對抗日本與渤海國?你們不是……

你還未說完,他便明白你話中含意,肅然道:「這些年藤原家把持朝政,重用親信之人。陰陽師藤原佑野深得天皇陛下器重,我們源氏一族逐漸式微。唉……明玉大人的辛苦,我們都看在眼中。此次出兵東海,在朝中人看來是個不費吹灰之力的肥差,藤原家派出他麾下的『秘三花』隨軍同往,我們源氏……可沒有這樣的『榮幸』。」

竟是如此,思弦公子還請見諒。這戰場你也看到了……源公子此時正在姜家家主所居的薔薇園內暫住,只因趙涵雅姑娘身體之故,無法親自前來。

「趙涵雅姑娘?」他的語氣微微一驚,你感覺面具下的那張臉也有些波動,旋即續道:「那個明雅大人信中比作櫻花的女孩,他一直以來放不下的就是他。這次明雅大人傳信給明玉大人,也是為了這個姑娘。」

尹青羲點點頭,緩緩道:「源公子之情篤,青羲亦親眼所見。」
 
要是源公子真能幫涵雅姑娘擺脫宿命的詛咒,那就最好啦!

「逆天而為嗎……?」尹青羲低吟著這四字,皺眉道:「他的那個術法,我先前曾聽他說過,總覺得不那麼簡單。只是,若真是我想的那般,怕是只有傻子才會那麼做吧……源公子是個聰明人……。」

「明雅大人欲使用之術,思弦才疏學淺,未曾涉獵。既是需要明玉大人相助,想來是載於族中禁書裡的術法……禁忌之術多有風險,不過明雅大人能做決定,應當是有十足的把握,大家也無需太過憂心。」尹青羲想了想,你既是為了源明雅傳信,不如便讓源思弦領你直接面見家主即可。但兩家戰事仍頻,源思弦忙於繪製符咒,暫難分身,又逢源家海船的停泊處不遠,便讓身懷源明雅符令的你前往即可。

行,這裡我有熟,思弦兄專注於禦敵之事為重!

……。

海門關外,源氏海船上,一盞漂浮於半空的紫燈微微顫抖,煞是詭譎,眼前麗人揚手出指,輕點於燈上,才將那奇異的騷動平息下來。身著青色巫服的女子警戒地皺眉,漆瞳透過笠上的白紗緊盯著你,周身散發一股難言的波動,喝道:「你是誰?身上怎麼會有兄長大人的符令?」

見過源家主!

你方才未曾通報,直掠上船,確實失禮。而觀此人氣質、神態皆屬上乘,多半便是家主源明玉沒跑。此時甲板上一陣瑣碎的聲音響起,回頭一看,卻是秦邑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她看見你倆之間僵持的氛圍,當即意會,說道:「明玉,我見過他,之前在俠客島上還幫過我們!是個不錯的年輕人呢!」


聽得秦邑的言語,源明玉才稍稍鬆懈,淡淡地道:「看來你語我們源氏,有不少交集。兄長大人能讓你前來,說明是個值得信任的人。」秦邑見她態度仍硬,有些尷尬地道:「明玉,怎麼又冷冰冰的……你看要嚇到小朋友了,笑一個嘛!」

秦邑笑著向你勾手,雖是孩童樣貌,神態間卻有與年齡迥異的成熟感。她微微一笑,說道:「明雅讓你來的?她還真在意那個姑娘……。」你才欲開口,卻看到源明玉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之色,但……算了吧!

是啊!我們要不要快些同源公子聯繫啊!他告訴我,若是遇到源氏的族人可作聯繫之用。

源明玉冷哼一聲,左手倏抬,法訣輕掐,嘴上吟著:「北斗三台,太上五星,靈來,召!」話音方落,你體內突地浮出一張淡藍色的符文,直直飛向她的掌心,驀地消失在一團紫色的鬼火之中。

秦邑見狀一驚,叫道:「啊……怎麼就熔了……他是你哥哥,你人都來了,還和小孩子一樣置氣嗎?吃趙丫頭的醋啦?」源明玉聞言,別過頭去,大聲道:「沒有!」

「明玉!明雅是你重要的人,趙丫頭又何嘗不是他重要的人呢?在他心裡,那個小姑娘份量,已經不是當年晴夫囑託他,去尋找趙家遺孤,盡力補償的度了。」

「兄長大人,待她還不夠嗎……神算趙氏,竊取天運……當年祖父大人之憾,也並非他全權之過。源家如今在朝中的局面,天命姬大人,你不清楚嗎?若是哥哥在……唉……。」源明玉握緊手中的長弓,又復鬆開,有些黯然地道:「這次,我就幫兄長大人了了他的心願,他該安心同我回家了吧……。」

秦邑迎上前去,抬頭望著源明玉,咧嘴笑道:「好啦!明玉乖~那個叛徒風音泠,我們不也在島上發現蹤跡了嗎?當初助月泉淮給蓬萊前門主方藝下咒的就是她,這個小朋友說,明雅現在離方乾島主挺近的。剛好讓明雅和方家聯絡一下。」

源明玉凝望了她一陣,才點點頭,手心一展,再次燃起一團紫色鬼火,那張被熔去的符令在點點光斑中重現。她轉眼望著你,說道:「你身上殘留有兄長大人的靈力,這張聆音現影符你拿去,在此使用,就能聯絡上兄長大人了。」


……。

「既與兄長取得了聯絡,不知你可願再助我源家一臂之力?」你應了聲,她繼續說道:「先前聽海門關陣地的尹拓長公子說,月泉淮率眾前來,將前線戰線搞得天翻地覆。而據天命姬大人所言,風音泠叛出我源氏後,便一直跟隨此人左右。」

既然源氏這麼多年來,一直在追捕風音泠,她應該有所提防才是。況且此番月泉淮前來,也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源明玉點點頭,眼中放出一絲寒意,說道:「我們發現風音泠,倒不是因為月泉淮。當年她雖趁族中不備,重傷三位長老,奪取禁術,但父親大人也刻下了血咒在她身上,血咒就像是烙在骨頭上的印記,她此生都無法擺脫,源氏族人可憑此追捕、緝拿於她。我們的船方至薔薇列島,思弦和我的式神就開始躁動不安……。」

原來如此,那不知風音泠現在何處?

「思弦派人喬裝調查了一番,她和一小股月泉宗的人駐紮在清平坊的海邊。我已經將消息傳給兄長大人了。我們也快些出發!這次抓到她,定要讓她嚐嚐離魂散魄咒的滋味!」她身旁那盞魂燈幽光忽盛,你感到背上一涼,看來是動了真怒。

……。


清平坊岸邊,方玉庭與你搶先攻上,源明雅與源思弦在後方合力施為,破去風音泠的層層詭術。她遠近受制,手段難施,不一會便被你們放倒擒來,縛回靈樞堂中。

方玉庭惡狠狠地盯著眼前人,語氣裡憤恨交加,卻又有些藏不住的喜悅,說道:「有勞你相助了!這麼多年了,終於抓住這個暗害父親大人的兇手!」

是啊,看起來方藝門主的毒有法子解了。

「這麼多年了……月泉淮狼子野心,風音泠蛇蠍心腸!居然給我父親下如此歹毒的陰陽咒術。當年阿麻呂請來的東瀛醫者,宮長浩三先生曾言,墮魂引唯有施術者自己才能解開,就算是源氏一族的家主前來,亦是束手無策。玉茹這麼多年輾轉為家主尋藥,希望能用折衷之法……唉。」

如今只要讓她解開陰陽術,方藝門主的病就能康復了吧!

「是!都將她抓住了,你和我一同審審吧!這次說什麼都要讓她解開!」兩名弟子一施力,風音泠立時被壓跪在地,一雙怨毒的目光直視著你們,卻無半分恐懼,恍若對眼前的局面絲毫不在意。


風音泠寧可玉石俱焚,也不願解開咒術的舉動,眾人皆是始料未及。方玉庭蹲下身來,顫抖的雙指探向她的脖間,良久後,才緩緩搖頭,面如死灰地道:「沒用的,心脈都斷了……。」隨侍的弟子見這女人如此決絕,也不由得吸了口涼氣。

「這……這可怎麼辦!浩三先生不是說,墮魂引的施術者若是亡故,那麼被下咒之人也會……。」方玉茹摀著嘴,她也被眼前的景象嚇得不輕,神色有些茫然。方玉庭走到你身旁,面色凝重地道:「唉……少俠,快去幫我問問源明玉家主吧!那術法是他們源氏所創,興許還有什麼其他的方法。」

你火速趕往源氏泊船處,正好撞見趕來的源明玉與秦邑,便連忙將方才發生之事告知。秦邑聞言後秀眉微皺,沉聲道:「自戕了?是她的性格……蓬萊的方玉庭,怎麼這麼沉不住氣……等我們……。」話還未說完,源明玉便匆匆行了一禮,打斷了她的話:「天命姬大人!蓬萊方玉庭救人心切,人之常情,畢竟他的父親病了那麼久……只是,墮魂引本就是我們源氏一族的禁術,家中更是嚴令弟子不得修習。的確記載中曾言:非施術者本人,無解。但我們一族會盡力為他尋找其他解咒的方法。但……風音泠既亡,術法的反噬之力也快了,我這就讓思弦送藥給他們,能延緩些時日。」

……。

你回程與方玉庭等人述說源家的作法後,他們只悵然地應了聲,對眼下的情況半點方法也沒有。見此壓抑氣氛,你不便多留,默默地退至靈樞堂中,正好看見旁邊幾間小屋舍,決定探望一番先前的傷者。

方子游與林文都在側室之中,後者已清醒了多時,斷臂的傷口也穩定了許多,正閉目養著神。可另一人,卻是雙眼直勾勾地看著榻上那再也不會醒來的聲音,喃喃道:「脅驅叔叔……掠海……無陵……。」

子游,逝者已矣,你還是要保重身體,他們也不希望你這般傷懷……。

他回頭一望房內,神色黯然,又猛地咳了幾聲,無力地道:「我曾以為,只要我武功越高,就可以保護好蓬萊……保護好他們了,可現在,終究是我太過無用了,兩屆的海狀元有什麼用,不過是虛名罷了!」

子游,不能這樣想,你已經盡力了。縱是絕世高手,面對席捲九州的戰火,也無法救下所有人。

林文一直端坐於一旁,聽得你們的對話,眉一皺,開口罵道:「方子游!給我把眼淚憋回去!你要是真的沒用,這麼多場仗,早就死了,還能站在這裡嗎?有時間在這裡嘆氣,不如上陣多砍幾個敵人!別讓他們的鮮血白流!」你一呆,望向那傷得更重的女子。她摀著簡單包紮過的左臂,注視著那消沉的背影,雖是喝斥地用力,你卻也隱隱看出她的兩眼有些泛紅。

林姑娘……別……。

方子游微微顫抖著,向後一擺手,深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轉過身來。他眨了眨微紅的雙眼,堅定道:「無妨……林姑娘說得沒錯!對也好,錯也罷!武功強也好,武功若也罷……我是蓬萊的公子,就應該對戰場上的一切負責!」你抿了抿唇,要他別給自己太多壓力。

林文見他終是振作了起來,微微點頭,說道:「算我沒看錯你!方子游,戰場上的事情,不會讓你一個人擔著的!雖說我失了條胳膊,但該盡之事,可不會比你落下幾分!我記得凌海堂堂主,脅驅大人是你的啟蒙恩師吧!三家都會派人送長老們的遺骨歸島,你不回蓬萊一趟嗎?」他聞言一愣,說如今戰事未解,恐怕……。

「你以為藏在心裡不說,我就看不出來了嗎?來回兩三日的光景,有我們在,還撐不住的嗎?」方子游眼眸輕轉,與林文的目光對視了一陣,才道:「可雪折長老,你……你和康宴別一起回去吧!這裡有我在。」林文白了他一眼,斥道:「怎麼比以前還磨唧磨唧的,讓你去你就去!和我在這裡客氣什麼!」她撇頭朝你說道:「喂,你隨他一起去趟蓬萊!幫我看著點他!」方子游歸心似箭,先行出發回返蓬萊,你將島上巡視一遭後,也隨後跟上他的腳步。
……。

你雖非蓬萊中人,但對島上祭儀之所仍稍有認識。你來到太一神宮前,正好遇見同樣歸島的方玉茹,聽她言,有位法宗的師兄,四個兒子皆戰死在百川港,連遺骨都沒能找到,當場便因為傷心過度昏厥,自己才將人送去了蘅芷閣治療,剛回宮門便遇見了你。你聽聞如此悲劇,亦感戚然。

「是啊……這次從薔薇列島運回來的遺體,將船艙和甲板都堆滿了,鮮血把木板的縫隙都染紅了。唉……碧玲姊姊這次返家也是不巧。」

碧玲前輩回來了?

方玉茹點了點頭,說道:「正是,碧玲姊姊久居絕情谷中,只是這些年方藝伯父的身體越發的不好,蓬萊便傳信與她。不久前又逢方乾門主廣發俠客令於中原,廣邀武林人士前往東海論武,碧玲姊就同我聯繫,說想要回蓬萊探望方藝伯父的病情。誰能料……伯父在她抵達蓬萊的三日前就過世了……。」

這……?還真是陰差陽錯……

「人之於世,譬若蜉蝣,生老病死……難以人力左右,一切都在因果之間。我聽聞玉庭哥哥說,方藝伯父的故去是因為施術之人自戕……導致的。」你蹙眉思索了片刻,果然是因為風音泠的緣故……世事果真環環相扣,不禁暗嘆一聲。

方玉茹說,此時正是東海動盪之年,蓬萊前門主病故,凌海堂主戰死沙場,「岱輿長老」方宸專門提前自天圓地方閣出關,同元滄鸞一同協理門務。不過這岱輿長老你雖有耳聞,卻還是那謝采更為人熟知。

「那個叛徒……的確,歷代員嶠長老,皆選自門主親衛,而岱輿長老之位是由方氏宗門推舉而出。謝采被授予長老之位時,方宸長老已然前去天圓地方閣碧關修習。這些年門內門外之事,員嶠、岱輿兩方之責,盡落在謝采肩上。」她嘆了口氣,說道:「平心而論,若他不生反意,做得倒也不錯。」

她自覺說得多了,淡淡笑道:「如今說這些也無用了,你也不是外人,進去神宮一起參加葬儀祭典吧!小公子也在那裡,她看起來比先前沉穩許多了,不過經歷這樣的事情磨下去的性子,真是讓人心疼……。」說罷,當即引著你走入宮中。

……。




祭儀之中的大多數人都是你曾見過的,唯獨那立於元滄鸞身旁的男子頗為陌生,想來便是方宸。他主持完了儀式,正自與其他門人交談著,不經意地與你眼神一對,一旁的弟子看見了,便與他說了幾句,方宸聽罷點點頭,竟筆直地朝你走來,說道:「老夫雖出關不久,但也從門中弟子口中聽過你的所為,是個不錯的後輩。」你惶恐一抱拳,直呼讚謬,方宸只淡淡笑了聲,讓你不必太過謙虛。

不過……方才長老提到,重啟天問閣會議?

方宸挑了挑眉,顯然沒想到你對此有興趣,解釋起所謂的「天問閣會議」。蓬萊門中,門主之位從來不是一己專擅,岱輿、員嶠與四宗宗主亦有彈劾、監督之責。自從前任門主方藝抱恙後,即由方乾代任其職。方宸依稀記得,那日尹斐覺與康雪折倆人親上神宮,論及先祖所定下「淵玄島主不可為三家之主」的規矩,而方乾亦是言之鑿鑿,他日若擇出繼任之人,定當卸位以示公允。

你這才恍然,原來蓬萊與九天之中,還有這等掌故。方宸點點頭,轉身又向眾人的靈位一拜,神色一凝,說道:「如今放眼觀之,東海、蓬萊的景象,方乾兄長功過幾分,留待之後,祖宗靈前定奪吧。」

「你本不是外人,知道這些倒也無妨。我先前聽子游那孩子說起,你是隨他一同回來的?」

一前一後,我乘的船遇到了點風浪,稍晚了點。

「嗯,來找子游的話……」他抬頭向後方望去,卻沒在四散人群中找著方子游的身影,蹙眉道:「這小子又不見影了。他心裡不好受,在我們老一輩面前又撐著說自己沒事,這彆扭的性子,與當年的蒼玉倒有幾分相似。唉……方皓跟清寧宗主還沒走遠。浩兒素來與子游交好,你去問問他,應該能找到子游去那裡了。」你應了聲,又上前敬拜了一遭,才微微欠腰,轉身離去。
……。
「你是來找子游的嗎?」男子微微一笑,他身上的氣質總令你感到安心。

正是,方皓兄知道他去哪裡了嗎?

方皓想了想,說道:「祭儀方畢,我還沒來得及喊子游,就看他踏著輕功朝悟劍谷方向去了,還記得他剛學輕功的時候,一開始連神宮上的石拱都上不去,時間過得可真快,一轉眼,我們都長大了。」他的臉上雖有微微笑意,卻更帶著幾分愁緒。你正想去悟劍谷尋人,方皓卻忙將你攔下,說道:「你別著急,子游這兩日心情不甚好,別貿然過去。」

子游他一直不是……。

「一直笑著對大家說自己沒事,高興與否,開心與否,都不會拒絕別人,也不會冷顏相待。」你心下一黯然,那在靈樞堂中暗自垂淚的少年,似乎的確如此。

「別人都說他是東海小霸王,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傢伙,其實他心思細膩的很,從不會讓別人感到不舒服,即便他真的覺得不開心,也就是哈哈哈笑幾下就過去了。從薔薇列島回蓬萊的路上,他就一個人扶著欄杆,站在船頭看海。」方皓語句之中,似有嘆息連連。他說,他身前的欄杆,在船靠岸時都已全數斷去,腳邊盡是細碎的粉末。

「我走到他身旁,想說點安慰的話,可他回頭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跳下船去……看起來似乎什麼煩惱都沒有……。」他頓了頓,又道:「其實子游從小都沒見過自己的父母,他來蓬萊前一直跟著他的親爺爺方蒼玉遊歷海外諸國,我聽父親大人提起過,他的父母在他滿月時死於一場海嘯中,蒼玉爺爺雖武功高強,卻也只來得及救下尚在襁褓中的他。他雖打小就頑皮,整個蓬萊都被他鬧得雞飛狗跳,可他心裡卻分外在乎自己身旁的人,有時,甚至可以說是護短……。」

他望著遠處,視線落處是脅驅的神位,嘆道:「脅驅叔叔手把手地授他武功,無陵從小看著他長大,他和掠海這麼多年形影不離……門主爺爺更是在他面前被……被人擊傷,任誰經歷這樣的事情,心裡都不會好受,可他又怕自己的情緒會讓身旁的人擔心,怕影響士氣,唉……都不知道該說他彆扭,還是說他貼心。」

那方皓兄覺得,怎樣能讓他心情好點?

他垂眉思索了片刻,突道:「倒是有個方法!你也許可以一試,去見他的時候啊,帶個小海獺。」……海獺?

方皓看著你的表情,噗哧一笑,說道:「你別看他那個樣子,像是個玩世不恭的小少爺。其實啊,他最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他會的那個喚靈術,起初只是為了和墟海裡的海獸說話解悶。早些年他在海灘邊發現過一窩海獺,結果陰差陽錯地沒能養成,雖然嘴上說著沒關係,但暗地裡傷心了好一陣子。」

你心下一溫,原來子游是這樣的人啊!

「前些時候我養的海獺瑤華臨產,正逢薔薇列島上戰事驟起,我就把他託付給醫宗弟子照看,想來這幾日應該已經下了崽兒。你先跑一趟蘅芷閣取一隻,見子游的時候,先別說話,把海獺小崽子塞進他懷裡,縱是他心裡憋著多大的氣,也能壓下去!」

方皓兄……對子游還真是了解啊。

他把你推至宮門邊,笑道:「打小就看他跳墟海捉魚,爬蓬山抓鳥,若是不瞭解,那才是假的。好了,不說了,清寧師傅找我還有些事情,你也快些去!」


你揣著海獺來到悟劍谷中,好奇的毛團在你懷中鑽動,不時發出的吱吱聲響引得不少弟子側目。你尷尬地笑了一陣,飛快穿梭於石陣之間,終於找到子游的身影。不過他神色木然,呆立巨石之前,渾不覺外界之事,看樣子竟是進入那悟武的幻境之中?

 
你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由得想起鯤鵬島時,可人為心魔所纏之事,雖然貿然做為或有風險,但現下或許正該如此!你嚥了嚥口水,緩緩將手搭上方子游的肩上……。



……。
眼前境況,若真似幻,直到那執傘的俊影消逝,你與方子游才如夢初醒。他渾身一震,睜眼看著你,說道:「你來了?我這是……?」

給你!

不待言,你一股腦地將吐著泡泡的小海獺塞進方子游懷中,他楞了一愣,看著小海獺伸出小爪揉著臉,瞇眼看向自己,面容間冰霜盡化,連忙調整臂彎的姿勢,讓小海獺舒服地在他胸口輕蹭,還微微伸了個懶腰,看樣子極為舒服。

「你!呵呵……小東西,這次不撓我了吧!別別別,別鑽,癢啊……。」你看著子游綻放出久違的笑容,與懷中海獺親密的互動,低聲問他喜不喜歡。

方子游寵溺地看了看懷中的海獺,輕輕伸指撓了撓牠的小肚皮,笑道:「驚喜嗎?像是皓哥會做的事情。是他給你出的主意吧!」

真是的,什麼都瞞不了你。

「這樣的事情,無陵那個木魚腦袋自然想不出來。我本來不想讓你們擔心的,也不是時時刻刻需要被人照顧的孩子了,我有能力也有責任保護好大家……這是我的命!」他的動靜,微微驚醒了幾個入定的弟子。他們看了看眼前的蓬萊小公子,神色有些變幻,隨後又閉眼悟劍,似有所感。

但你關心的人,同樣也在關心你啊!你也別給自己這麼大的壓力。

他抬眼望向疊嶂的遠山,目光停留在海風浮動的白帆,緩緩道:「這是我接過爺爺的華鋌劍時,就註定的事情……蓬萊和東海是我的家,若是連他們我都無法守得住,要這把劍何用,要這身武功何用,要那些個虛名又能做什麼呢?中就是我還不夠強啊!」

子游,林姑娘先前不是也說了……。

「林姑娘說得沒錯,我不是功夫不夠強,但也如你所言,中原安史大亂的戰火,不是爺爺這樣的天下第一,還是劍聖拓跋思南前輩,抑或宇軒伯伯的一己之力能扭轉的。但我還是要努力,將一切握在自己的手裡,可以掌控全局,繼而保護大家!」他迎著陽光,未換下的征袍滿是裂片殘布,卻隨風飄揚。

那你準備如何做……?

「如何?又當如何呢……?」你一言將他問得有些發楞,清澈的雙眸中浮上一層迷茫的陰雲。他低下頭,輕輕道:「一路上,你也辛苦了。這個問題,我要想想……。你明日再來此尋我吧,也許那時,我會有答案……?」他轉身面著那塊劍石,你看著他削長伶仃的背影,輕輕一嘆。

……。

翌日,你來到悟劍谷中,卻尋不著子游的身影,正疑問間,卻見時無陵倚傘行來,步履遲滯,走得極為吃力。
咦,子游呢?時公子,你的傷還好嗎?怎麼這就起身了?

你迎前問道,但看他面色如紙,捂胸咳了一陣,才道:「我的傷……不要緊,斷了幾根肋骨而已,還扛得住,我不能讓小公子一個人。」

都咳成這樣了,還說不要緊。子游不是孩子了,不差你這一會看著!你快回去躺著。

他想也不想地搖頭回絕了你的建議,苦笑道:「不差我一會看著,一恍神的功夫,他昨天就跳進墟海之眼裡去了。」

亂銀池旁的墟海之眼?那不是無底之洞嗎?他去那裡做什麼?

「咳咳,沒被裡面的海流捲死,算他命大!真是不讓人省心!咳咳……為了什麼?縱然那裡有亂銀池萬中無一的隕海晶礦,等戰事稍定後,派熟悉水性的弟子潛入去取就好,他這個性子啊!有什麼事情,都想自己兜著!」
這……發生了什麼要緊的事情嗎?

時無陵咬牙道:「前天夜裡,我從蘅芷閣的病床上醒來,四下詢問後才知曉他在悟劍谷。等我趕去時,就看到他抱著劍站在渡口,望著漫天的繁星出神,我喚他,他也沒反應。我就在他身側,候了一夜,不曾想卻因為傷的緣故又睡著了。」

「等我早上醒來時,身上披著他蓋的外袍。我抓了遠遊渡的弟子一通問,才知道他提劍去了亂銀池。只因為墨宗武長生宗主說了句:『若想製作出不亞於肉身靈敏的義肢,唯有用墟海之眼裡的隕海晶礦鍛造……』」不亞於肉身靈敏的義肢?你想了想,大抵便是為了林文姑娘吧!

你下意識地將心裡的推測說了出來,時無陵嗯地一聲,接道:「他心裡還是放不下林家主那條失了的胳膊。武宗主素有神機之名,製個義肢自不在話下,其間高低,取材佔了八分。小公子雖凡事不求人先,但遇事卻仍臻盡善盡美……我趕去亂銀池的時候,宿在池旁的兇猛海獸蜷縮在巢穴裡不敢探頭……小公子渾身濕透,拄著華鋌劍立在墟海之眼旁的礁石上,半個身子高的隕海晶礦被他用繩子綁在身後,他是硬生生背著那塊礦石游上來的。明明自己的內傷也不輕,總是做些以身犯險的事情!」

「唉……他還笑著跟我說,只是早晨起來去海裡泡了個澡,沒什麼大不了的。」你聞言不禁莞爾,這的確是子游的風格,就不知他現在何處?你問了時無陵,他無奈地道:「小公子嫌船太慢,掠海又……唉!所以用喚靈術召了巨鯨「吞海」乘在他背上回來的,到了渡口讓我替他把隕海晶礦送去了墨宗的回心苑,他自己去九歌島了。」

九歌島?我知道了……掠海……。

「不錯,蓬萊中人,都會有一隻屬於自己的鵰,他會與我們心意相通,形影不離,並肩作戰……之於我們不亞於親人、手足,每當海鵰故去之時,他的主人拚盡全力也會把屍身待回蓬萊,葬於九歌島的山巔,讓他們的靈魂得到安息。小公子在蓬萊待不了幾日,又要會戰場了。他應該是去九歌島,安葬掠海去了。咳咳……他昨日說讓你去尋他的吧!快去吧……。」你看著他摀著胸的可憐樣子,不由得嘆了口長氣,方子游雖然不按牌理,但不回卒從來也是個拚命不皺眉的。
……。

崖顛山氣湧,翔鵰穿海風,蓬萊小公子靜靜地望著那鑿跡明顯的土堆,過了好一會,才微微側頭,對著身後道:「你來了?抱歉,沒在悟劍谷等你。」


子游不必解釋,此間之事時公子告訴我了,你的內傷?如何了?

「沒事兒,我向來皮厚,這點傷還死不了。」

先前你給我說的事情,想得如何了?

「蓋世武功雖可於萬軍之中奪得上將首級,卻難抗千軍萬馬之力。」他仰頭閉目,緩緩地道。

哦?你的意思是……?

「我腦海裡一直在回想薔薇列島的戰況,一幕又一幕,使我夜不能寐。我的確需要變得更強,也需要幫助我身邊的人變得更強,或者說以我的能力,將三家弟子的能力發揮到極致,用以對抗外敵。」

「這樣應該就能做到,我一個人無法辦到的事情了吧!爺爺曾告訴我過,武學之道譬若百川歸海……海納百川……對!我要以我之力,聯合起整個東海的力量,借助、引導他們!」他猛地轉頭看著你,眼神裡有藏不住的狂熱,雙手緊緊攥拳,你眼前的少年,竟然在幾日之間蛻變到了這等境界……。

你想學的,是謀略之道?

他用力地點點頭,說道:「你說的沒錯!我想到上次去中原時,同鬼謀李復先生的會面。細細思量來,他說的話也使我受益良多。東海小霸王……該是過去的故事了。我要親自帶著三家弟子把渤海國、日本的軍隊趕出東海!我想未來我應該需要一個和爺爺麾下七枚一樣的力量……。」

七枚?有了謝采的前車之鑒,你……?

方子游淡淡一笑,應道:「人心向來難以左右,那我又何必左右呢?以誠相待便是了!況且我的七枚不會是棋子,他們會是我的夥伴、兄弟、手足!若真有一日他們想要我的性命,那大概真的是我做得不夠好吧!」

如此豁達,令人欽佩!如果是你的話,一定可以的。

「所以……」方子游抬眼看向你,瞳仁間星芒熠熠,令你挪不開目光。你們對望了好一陣,他才嚥了嚥口水,朗聲道:「你可願意當我的七枚之一?」

你的……七枚?之一?我?

方子游的話炸得你腦中嗡鳴作響,一時反應不過來。他爽朗大笑,說道:「對啊,怎麼了嚇一跳嗎?哈哈,我可沒同你開玩笑,說的是真話!我都想好了,若是你來當我七枚中小戎的位置最合適!戎者為車,在象戲中,它最為靈活機動,有縱橫捭闔之能。爺爺的小戎就是它的義妹溫蘅姑娘,這個位置素來都是給身旁最信任的人噠!」

你把我當……最信任的人?

「那是自然啦,這一路走過來,我不信你,還能信誰?放心,我不會用七枚的名號束著你。『車』如果被縛住了輪軸,又哪裡稱得上是『車』呢?我早看出來了,你本是江湖遊俠客的性情。」他負手回身,望向無邊際的海面,悠悠地道:「這九州、這天下,你想去的地方還很多吧!小戎的位置我給你,作的是咱倆的羈絆之用。不過,要不要當,還是看你的意思!」

你都這樣說了,這小戎之位自然是非我莫屬了!可不能反悔哦?從這以後,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了。

見你答應,方子游狂喜之情溢於言表,從腰後取出一物,卻是一壺做工極為精美的白璧青玉壺,正是方子游慣用的酒壺。他將酒壺遞給你,喝道:「來!你我共飲此杯!」你接了過來,細細摩娑著上面的青銅獸紋,隱約的醇香自瓶口傳來。

蓬山墟海為鑒,我願領方子游座下七枚小戎之位,自此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蓬山墟海為鑒,我方子游願以杯酒盟誓,與你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此生定不相負!」

好!子遊!乾!

「哈哈哈,乾!」你倆互傳酒壺,臨風對飲一陣,才意猶未盡地拭去嘴角邊的殘漿,互道痛快。

痛快啊!不過經此一遭,你肩上的擔子可種了不少!

「哈哈哈,沒有什麼是我方子游辦不到的事情!不過這條路,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應該會很好玩吧!」

前面還說東海小霸王是過去式了,現在就又說好玩了嗎?


他撇了撇嘴,說道:「好玩是狀態……凡事苦大仇深地去學,自己不累嗎?責任之於我是宿命,可我沒覺得他是我的負擔啊!能保護好自己重要的人和物,我也會很開心。況且我正值及冠之年,老氣橫秋的是不會有姑娘喜歡我噠!」你聽他一番言論,也不禁點頭稱是,但他似乎意有所指……算了。

好吧,那你現在這樣……林姑娘還……?

他聽見你的話,面頰上飄過一絲緋紅,和孩子似的別過頭去,一本正經地道:「咳咳,今天天氣不錯啊……。」

……哈哈,是啊,碧海藍天。

他又僵了一陣,才垮下肩來,輕聲道:「無陵告訴你了吧……我是來安葬掠海的。」

嗯,子游你節哀。

他緩緩地蹲了下來,用手輕撫著那微微隆起的土丘,你明白那裡頭究竟埋藏了些什麼。方子游面有眷戀之意,淡笑著道:「還記得是十來年前的事情了,蓬萊正在行開海之策,我瞞著方乾爺爺,和其他弟子一道走的拜師流程。在去九歌島選鵰時,別人都拿的成年鵰,我偏偏看上了顆灰不溜秋的蛋,旁人都說這是顆死蛋……我不信,抱著去問滄鸞奶奶,才知道那是奶奶的鵰熒惑留下的蛋。」

這麼說,掠海是你親手孵出來的?

「對啊,我親眼看著他破殼的,孵蛋的工序還挺複雜。他剛出生的時候,爪子和喙都是粉嘟嘟的顏色,腦袋上頂著蛋殼,跟在我的身後跑。後來無論我去哪裡,他都陪在我身旁,陪著我練功、闖禍、打架,背書……。」

也陪著你奪了兩屆的海狀元。

聽見你的附和,他的神色黯淡了下來。

對了,安葬掠海的事情你處理得如何?

「我用爛柯山上的百年楠木做了個棺,就埋在這裡了,能遠眺墟海,他應該會喜歡。現在的話……還差個墓碑。」

墓碑?去墨宗回心苑找弟子做一個就好,我替你去都行!

他用力地搖搖頭,說道:「我要自己做!你要是想幫我的話,替我去神宮上石拱的最高處採塊石頭下來吧!」
……太一神宮!?

那麼高的地方嗎?那兒的石頭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和蓬萊的尋常山石沒什麼大區別,只是掠海喜歡在高處睡覺,它剛學會飛沒多久,就在上面安了窩。那時候脅驅叔叔剛教會我輕功,我怎麼飛,都跳不上神宮的石拱,掠海這傢伙,和平常早起的鳥兒都不一樣,一覺過去就日上三竿了。我為了不讓他整日賴窩,專門纏著爺爺教我輕功的秘訣。」
那你學了多久?

他想了一陣,才道:「爺爺說御空翔波的功夫,脅驅叔叔都教我了,就傳了我載溪風步和點墨江山……三個揉在一起練,約莫小半個月吧!自從我能跳上去了,掠海的確起來早了許多,只是早晨總會迷迷糊糊的,有時候還會把我甩到海裡去。」

說到這也就明白了,他是想用掠海建巢地的石頭做碑。那石拱雖不是什麼坡度奇險的地方,但也是高得誇張,你費了好番力氣才爬到高處,砍了塊合用的山石回來。方子游左右丈量了會,身後華鋌凜然出鞘,劍芒閃動之間,那塊不規則的頑石便成了一座方正的石碑。


……。

沒想到你還會雕東西?

方子游一笑:「三腳貓的功夫,小時候纏著武長生宗主教我的,不過沒練劍好玩,就沒仔細學。」他小心地將手中的石碑遞給你,說道:「石頭是你採來的,在百川港他也載過你一程。你幫我把墓碑放在他的墳前吧!我想掠海應該會高興再次見到你!」

你將那石碑安好,方子游閉上雙眼,輕輕將手附在其上,低聲呢喃:「長風起兮越重浪,蓬山遙兮路漫長,魂歸來兮渡滄溟,葬無身兮墟海旁……長風起兮越重浪,蓬山遙兮路漫長,魂歸來兮渡滄溟,葬無身兮墟海旁……。」

你這是……?

疑問間,旁邊一隻白羽海鵰忽地臥在墳前,悲鳴之聲盈滿長空,縱是你也聽得心神蕩漾,行將欲泣。方子游撫了撫那白鵰,輕聲道:「這是蓬萊用以招魂的悼詞。唉……掠海是為了保護我死的……。」

能保護你不獸傷,也是掠海的願望吧!

那白鵰依舊悲鳴不止,你不由得好奇起他的來歷,方子游抬頭道:「她叫翎歌,是掠海的伴侶。從我帶著掠海的屍身回來後,她就這樣了……整日臥在這裡,不吃也不喝。」

她也在為掠海的死傷心吧!

「嗯,鵰是重情的動物,一生只會有一個伴侶……看她這樣子,我心裡就房幅小刀在一下下地割似的,唉……。」

可一直不吃不喝也不是辦法啊!翎哥的身體也抗不下來。它有沒有什麼喜歡吃的東西?我幫你去尋。

他望著翎歌想了陣,才道:「喜歡吃的東西嗎?先前我還給掠海說,等回了蓬來就給他抓最愛吃的文鰩魚,唉……那也是翎歌最喜歡吃的魚。」

文鰩魚?那是?

「那是種生長在聚靈淵裡的魚類,鰭似鳥翅,他游曳時偶爾會躍出水面,遠觀就像能飛起來一般,但性情很是凶猛,掠海還沒學會飛的時候,有一次不慎掉進聚靈淵裡,被這個文鰩魚當成了獵物,要不是我反應得快,跳進去把他撈了出來,他連骨頭都剩不下來。等到他之後長成了成鵰,整個九歌島上的鵰都打不過他,但他看到文鰩魚就要繞著飛……。」方子游解釋道。

這是有心理陰影了?就這樣還愛吃這種魚的肉嗎?

「文鰩魚肉質鮮美,但不易捕捉,是海鵰喜食的魚類之一。不過墟海之中有那麼多魚,掠海怵得荒文鰩魚,我就帶他去找其他吃的。但誰讓翎歌最喜歡吃這個魚,那小傢伙,為了討『姑娘』歡心,那段時間整天繞著聚靈淵上頭飛,就是不敢衝進水裡去。」

他笑了笑,臉上的神色又溫煦了起來,繼續道:「那看得我直著急,最後做了個魚簍,每天幫他抓文鰩魚,然後讓他叼著去見翎歌。很久之後我運喚靈術,才知道那掠海就給人家說,魚是我幫著抓的。唉……他平時打架的時候,不是挺機靈的嗎?」

那後來他倆是怎麼在一起的?

「鵰類喜慕強者,掠海雖然是群鵰之首,但連個文鰩魚都抓不住,翎歌自然不願意答應他。最後掠海實在沒辦法,自己衝進聚靈淵抓了一隻出來。我還記得那天他的模樣,活像是隻落水的黑公雞!」他憶起往昔趣事,唇角勾起了一絲微笑。

但翎歌終日飲食不進也不是辦法,你決定替掠海善盡最後一份責任。於是一連三天,你日日都到聚靈淵替翎歌捕幾條文鰩魚,不料她連看都不看一眼……。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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