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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短篇:幸福的形式(山城中心)(0713,心之中,後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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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短篇:幸福的形式(山城中心)(0713,心之中,後篇)

小說短文
路過的陽君 (zan800920) 2014-01-07 01:09:16
CC
#1
本串目錄
#1 【小說】短篇:幸福的形式(山城中心)
#2 【小說】短篇:心中的潮聲(滿潮中心)
#3 【小說】短篇:以春之名(榛名中心)
#4 【小說】短篇:指環的去向 前篇(結婚事件)
#5 【小說】短篇:指環的去向 後篇(結婚事件)
#6 【小說】短篇:春之歸處 前篇(榛名改二事件)
#7 【小說】短篇:春之歸處 後篇(榛名改二事件)
#8 【小說】短篇:幸福的形式 後篇之一(扶桑中心)
#9 【小說】短篇:幸福的形式 後篇之二(扶桑中心)
#10 【小說】短篇:幸福的形式 後篇之三(扶桑中心,完)
#11 【惡搞】改寫:《九鎮變之ML作戰》第三十四集(艦これ×金光布袋戲)
#12 【小說】短篇:冬扉彼端 前篇(新年短篇)
#13 【小說】短篇:冬扉彼端 後篇(新年短篇)
#14 【小說】短篇:提督的一天 前篇
#15 【小說】短篇:提督的一天 中篇
#16 【小說】短篇:提督的一天 後篇
#17 【小說】風之聲,海之色 其一(提督中心?附註補圖)
#18 【小說】風之聲,海之色 其二(互動?)
#19 【小說】風之聲,海之色 其三(完)
#20 【小說】心之中 前篇(那珂中心)
#21 【小說】心之中 中篇(那珂中心)
#22 【小說】心之中 後篇(那珂中心)


部份內容可能跟艦これ的原始設定有衝突?
不過本短篇主要是想要寫寫扶桑與山城而出現,來寫寫她們的心境。
部份用詞可能會有點刺眼,還請多海涵(考慮到山城的角度,我才那樣寫)
至於本來想寫糟糕文,為什麼變成溫馨短篇,這則是另外一個謎。
以下貼張西村艦隊,即是正文。


(illust_id=37744533)

  扶桑級戰艦二號艦,山城。
 
  建造於橫須賀海軍工廠,經歷過一次改修,更曾成為連合艦隊的旗艦。
 
  不過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對於如今的「山城」來說,那是一段曾經的記憶。
 
  付喪神還是萬物有靈的概念使然呢?她是曾經身為戰艦的個體,也是如今的姿態等同女性,卻擁有操控艦裝能力。
 
  當然,有些部份也如同戰艦時的自己一般,像是力氣不小,又或者是移動速度不快、容易受傷等等,也成為了相當的困擾。
 
  自己是兵器,而且曾經是受到期待的兵器,光是這樣的認知就讓山城認為自己應該努力,因為這是好不容易得到的第二次機會。
 
  深海棲艦,這是她們如今要面對的敵人。
 
  山城不太明白到底是為了什麼,但她們是為戰爭而生的艦船,所以只要聽從命令奮戰就好。
 
  
 
  扶桑,對於山城來說如同姊姊般的存在。
 
  身為戰艦時,山城已經擁有意識,對於其它同屬連合艦隊的同伴們也多少有點印象,但扶桑是特別的。
 
  她是自己的原型,如同人類會將同一父母所生的孩子稱為手足一般,那麼沿用同樣設計建造出來的她們就是姊妹。
 
  或許不像人類一般有著明確的血緣關係,但她們是姊妹,這是毫無疑問的。
 
  她有著會在陽光下搖曳生姿的黑髮,偶而顯出些許陰霾,可總是保持著笑容,對化為人形後的山城來說,是相當值得崇敬的對象。
 
  山城再次於現世睜開雙眼,第一個看到的便是扶桑。
 
  在身為戰艦時的淡淡情懷遠遠不如今日的強烈情感,這是否也是化身為人的一種影響呢?山城沒有細想這種事情,便被提督派上了戰場。
 
  以鎮守府當時的資源來說,要派出當時僅有的兩台戰艦是有困難的,然而提督還是毫不猶豫的派出山城與扶桑,讓她感受到自己是受到重視的。
 
  現在想想,大概也只是因為當時面對的敵人並不算強,而艦隊內除了姊姊與自己外,並沒有多少算得上強大的戰力吧。
 
  山城偶而想起那時的事情,會有一種自嘲的情緒產生。
 
  
 
  「姊姊?」
 
  山城走在鎮守府的走廊上,感覺到有人靠近,直覺性呼喊出聲。
 
  回過頭去──自己不像姊姊一般,光是轉頭就會有著漂亮的黑色長髮流瀉──看到的卻是穿戴整齊的提督。
 
  自己並不討厭提督,不過也算不上喜歡,尤其是在金剛級的那些戰艦加入之後,就更找不出喜歡的理由了。
 
  那個年紀最大的還總是喊著想要擄獲提督的心?也不想想自己換算成人類年齡已經破百歲了,還這麼高調。
 
  再說,我們只是型態與人相同而已,即便擁有等融人類一般的思考,也絕不代表我們變成了人類。
 
  所有背負著過往記憶與戰力的艦娘,都只是為了完成任務而再次獻身而已。
 
  「……什麼啊,是提督啊。」
 
  說實在話,提督算不上是什麼特別相貌出眾的人物,連個性也只是一般的好人而已,在個性鮮明的艦娘們旁邊,簡直像是沒有塗裝的甲板一般。
 
  「啊哈哈哈。」
 
  就是這種沒有出息的笑容,讓人看了就不高興。
 
  「有什麼事情嗎?如果沒有的話,我跟姊姊還有約。」
 
  提督拍拍自己的帽沿,有點為難的笑著。
 
  「也不算是有什麼事情啦,只是看到妳獨自在走廊上,剛好想搭話而已。」
 
  「哦?因為我總是待在鎮守府內閒逛,是台留守的時間比出擊的時間多的戰艦,所以提督你才好心想要幫我解悶嗎?」
 
  「不不,誰都沒有那麼說過吧。」
 
  看著被自己的言詞而弄得慌張的提督,山城只是輕哼一聲。
 
  這並不是她的被害妄想,而是曾經在入渠時聽到的發言。
 
  反正自己就是裝甲薄弱、迴避能力不好,這才老是中彈嘛!懷抱著這種想法,以及些許的不悅情緒,山城試圖快步從提督身邊走開。
 
  不過提督跨步的速度也不慢,雖然無意再搭話,卻還是跟著半步之差的距離上。
 
  斜睨提督如同舊時代女性跟在男性身後的姿態,山城心中的不滿更深了。
 
  
 
  「姊姊。」
 
  身著白衣紅裙的扶桑坐在緣廊,臉上流露著悠然的神色。
 
  日式庭園中的和風美人,光是一眼看去就會讓人陶醉不已的人景互應,在山城眼中便是這樣的一道美景。
 
  山城對姊姊扶桑的評價是「立如芍藥,坐若牡丹,行猶百合」,會有這種見解也就不奇怪。
 
  「山城,不用急,我們約好的時間還沒到。」
 
  距離姊妹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不過因為扶桑就是這種略顯慢悠悠的性格,早到也是種理所當然的事情。
 
  多次見到提早出現的扶桑,山城自是不願意讓姊姊久等而同樣早到。
 
  「沒關係,反正我在鎮守府內也沒什麼事做。」
 
  這句話讓扶桑微微蹙眉,不過並沒有多說什麼。
 
  扶桑級戰艦的能力絕非空談,只是相對於在鎮守府中服役的其他戰艦來說,多少有些讓人感到遺憾。
 
  山城會有這樣的情緒,多少也跟伊勢與日向的活躍有關吧。
 
  扶桑級戰艦本來還會有其他編號,不過在她們建造完工後發現了設計上的問題,最終變成了伊勢級戰艦的誕生。
 
  看到本可能成為妹妹的她們活躍,就是扶桑也有點競爭心理,就更別說是山城了。
 
  「我剛剛在走廊上遇見提督那傢伙,他還是同樣沒派我們出擊。」
 
  「山城!」
 
  扶桑稍稍加重的語氣,讓山城有些緊張。
 
  「說過不少次了,我知道你不是很喜歡提督,可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我們的上官,怎麼可以用這種語氣稱呼他呢?」
 
  說實在話,扶桑那柔美的外表就算染上怒意,也不是特別可怕,甚至可以說是換了一種同樣會讓人看入神的姿態而已。
 
  除非是被扶桑的主砲瞄準,否則鎮守府內服役的艦娘們大概都不會怕她。
 
  唯一的例外是山城,正因為非常重視自己的姊姊,也同樣瞭解自己的姊姊,所以她可以從扶桑的些許變化中察覺到她是真的生氣,而對自己感到有些自責。
 
  「嗯,我知道了,姊姊。提──督──大──人──,對吧!」
 
  不過這並不代表山城會服軟,而應該說她已經抓準了扶桑的應對方式,知道怎麼讓自己的姊姊不再關注這件事。
 
  另一個角度來說,山城也知道扶桑對提督抱持著怎樣的敬意,或許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對那個近來對姊妹二人有些冷落的提督感到不滿吧。
 
  「妳啊。」
 
  語氣上還有些責怪,不過扶桑的態度已經回復,山城自是不怕。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來喝茶吧。」
 
  扶桑使用的茶具是有田燒的竹紋茶壺,沖泡的不過是普通的番茶。
 
  這不是怎樣嚴謹茶道作法,也不是怎樣名貴的茶葉,但山城就是喜歡看著扶桑泡茶的動作與姿態,總要將之牢牢銘記在心。
 
  偶而她也會想自己泡泡茶,卻總是覺得自己不那麼高明,又想到扶桑的泡茶姿態,就更是不敢動了。
 
  握在山城手中的是朱釉茶杯,雖跟竹紋有些不搭,不過扶桑並不特別挑選茶具,山城也不重視這種事,便將就著使用鎮守府內不成套的茶具。
 
  「天氣變得冷了呢。」
 
  「早上會不太想離開棉被。」
 
  聽到這句回應,扶桑挪回目光,看向山城。
 
  「我知道那種感覺,但是值勤的時候還是得早起喔。」
 
  即便沒有出擊,但是鎮守府內的艦娘還是得要值勤,有時候也會輪到很討厭的時間段,像是深夜、像是凌晨。
 
  「這種事情不用姊姊提醒,我也知道。」
 
  ……有時候會被某個夜戰笨蛋吵得睡不著這點,山城也就沒提。
 
  扶桑跟提督之間的關係還算不錯,所以偶而會在其他艦隊出擊的時候暫時擔任秘書,也常常有替提督辦公的狀況,不過山城並沒有遇到這種安排。
 
  這是山城跟提督之間的關係有點僵的緣故,還是扶桑替山城攬下了這些工作呢?山城並沒有特別去思考。
 
  扶桑的目光並沒有從山城的臉上移開,用著溫柔的語調再度開口。
 
  「不用擔心,一定還會有努力的機會……至少我們有這樣的可能。」
 
  聽到扶桑這麼說,山城的臉突然紅了起來,因為她想起了有些不像樣的往事。
 
  那是她與扶桑、最上、時雨等前西村艦隊成員出擊新海域時發生的事情,突破層層包圍總算到達敵方主力艦隊的面前,卻發現這是個包圍網──簡直像是重演過往一般惡劣的情況。
 
  幸虧是有其他艦隊的支援,才不致於演變成最壞的情況。
 
  因為艦隊裡有時雨在的關係,山城考慮到曾獨自存留者的心情,盡可能的不讓她想起過往而故作鎮定。
 
  回到鎮守府後,便因為再次感受到沉默的危險而暗自落淚,那時安慰她的正是扶桑。
 
  她們都在雷伊泰灣海戰的蘇里高海峽戰沒,有著同樣的恐懼與陰影,然而身為姊姊的扶桑卻是鎮定的看顧山城。
 
  明明都遭遇了幾近沉沒的損傷,身懷差不多的痛楚,但扶桑卻有著山城所不能及的胸懷與鎮定。
 
  在扶桑懷中痛哭的那段時間,山城聽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句話。
 
  在那之後,山城完全沒辦法在扶桑的面前抬起頭來,就算有,也不過是零星的氣話。
 
  「沒關係的,我們還在這裡,不用怕。」
 
  其實山城自己也知道,在那之後她的戰果不佳多少是有受到那場海戰的影響,扶桑也是在那個時候開始承擔起更多的內務工作。
 
  從這個角度來說,提督或許是體諒自己才減少她的任務,但她還是不太服氣。
 
  不管怎麼說自己都是扶桑級二號艦,是她景仰的姊姊扶桑的妹妹,怎麼可以這麼不爭氣呢?
 
  然而山城就是拉不下臉跟提督要求,所以情況才會逐漸轉糟吧。
 
  「你們在喝茶嗎?」
 
  有別於扶桑的和緩溫柔或山城彆扭不老實的語氣,一個略顯嬌嫩的聲音加了進來。
 
  「啊,是時雨。」
 
  來人是穿著黑色水手服的少女,此刻,她的身上並未穿著出擊時的艦裝。
 
  順帶一提,山城很喜歡時雨,所以會幫她挑選其他的衣服,甚至想幫她換上跟自己與扶桑相同的衣服款式。
 
  可能是因為時雨那種柔弱而堅強的氣質正與她心目中最完美的姊姊彷彿,所以她也特別疼愛這個驅逐艦出身的,妹妹一般的存在。
 
  「要喝嗎?」
 
  扶桑輕輕的推出茶杯,同時示意時雨可以坐下。
 
  「不會造成你們的麻煩嗎?」
 
  面對時雨拘謹的態度,山城則是笑容以對。
 
  「完全不會!甚至可以說是熱烈歡迎,對吧,姊姊。」
 
  聽到這樣的話,扶桑笑得有些微妙,不過也算是同意這樣的發言。
 
  時雨則是有些臉紅,在兩人的斜後方屈膝坐下。
 
  山城的目光朝著時雨微翹的髮角而去,讓時雨忍不住伸手蓋住。
 
  「這不是頭髮沒整理好喔。」
 
  「就算是,也一樣很可愛。」
 
  這話讓時雨的臉頰更為紅嫩,她連忙端起茶碗掩飾自己的害羞。
 
  「最上呢?你們沒有一起行動嗎?」
 
  因為出擊海域擴大的關係,鎮守府對於資源的補給有著更加迫切的需求,所以其他艦娘也常常需要出去護衛運輸艦。
 
  這個問題讓時雨的臉頰褪去紅潮,反而有點尷尬。
 
  「……稍微有點擦撞。」
 
  「……哇啊。」
 
  山城略顯失禮的驚訝聲,惹來了扶桑的輕拍手背。
 
  「這回是撞到誰了?三隈還是那智?」
 
  「是她們的話,有點……」
 
  不管怎麼說,都是曾經的事故對象,如果再來一次的話肯定會造成心理創傷……不,或者說早就存在陰影了。
 
  「是電。」
 
  「……」
 
  這下山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畢竟外表乖巧的電跟其他船艦衝撞的次數意外得多。
 
  「快速修復材的儲備還夠,不用擔心。」
 
  替這個話題作收尾的,是最近承辦秘書事務的扶桑。
 
  山城跟時雨的臉色變得有些微妙,不過沒說什麼,只是靜靜啜飲茶水。
 
  
 
  是個平靜而悠閒的午後,對山城來說,是段幸福的時光。
 
  
 
  
其實這些都只是鋪陳,後面還有劇情,不過公開版應該就夠了?
順帶一提,違章建築我一直都看成小禮帽(?)

看較舊的 10 則留言

路人葵: B11 2014-02-27 23:53

扶桑與山城掙扎了很久還是被當主力... 真的超喜歡, 就算常常不幸的被中破!!! 不過咱頗享受這種不幸的... 推圖... 就期待幸運的降臨吧.

教徒: B12 2014-03-28 00:23

扶桑姊姊就是我第一位所娶的老婆大人~~接下來要娶她妹妹>"<

路過的陽君: B13 2014-05-27 09:11

to鼬仔:攻略順序正確(?),先選山城只會被發卡(咦)

墨瀋: B14 2015-01-24 08:28

我家"不幸"的扶桑在造出來很久之後才在一場演習中小破....之前完全毫髮無傷撐過啊!

路過的陽君: B15 2015-01-24 12:46

要看你是跑哪些關卡啊,再說,雪風都有可能出擊第一場就大破,扶桑無傷真的不算什麼。

路過的陽君 (zan800920) 2014-01-19 22:04:56
#2
短篇:心中的潮聲(滿潮中心)

應上次有人提到同屬西村艦隊的滿潮而寫。
劇情上多少跟上次有些串連,不過主要核心是第八艦隊的滿潮,而非西村艦隊的滿潮。(?)
同樣放張圖,以下正文。

(illust_id=41016911)


睜開眼睛,看見的是湛藍的天空,身體在海水中沈浮。
 
  意識漸漸清晰,她才開始察覺到自己的異狀。
 
  砲口仍在、彈藥還有,可卻跟自己有些隔閡,只因為自己的身體不一樣了。
 
  「沒事嗎?」
 
  稍顯稚嫩的溫柔嗓音傳來,她側過視線看去。
 
  那端是穿著黑色水手服的少女,身後更有白衣紅裙的年長女性,稍遠處還有個像是在警戒周遭,不斷左右張望的赭紅色水手服的稍長女性。
 
  「……」
 
  嘴巴張了張,她有這樣的感覺,但沒有發出聲音來。
 
  「嗯,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這件事情她倒還知道得很清楚,這回也發出了聲音。
 
  「滿潮。」
 
  「哦!」
 
  黑色水手服少女聽她這麼說,倒是有些高興。
 
  「我是時雨,你有印象嗎?」
 
  她點點頭,而少女再指著其他人依序介紹著。
 
  「山城、扶桑,還有最上,我們西村艦隊的成員。」
 
  山城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時不時用著目光瞅著滿潮。
 
  扶桑倒是掛著略顯優雅的笑容,向著滿潮微微頷首。
 
  至於遠處的最上則是抽空揮揮手,笑得頗為高興。
 
  「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情沒關係,總之先跟我們回去,好嗎?」
 
  滿潮在海水中起身,腳步在海浪中顯得有些虛浮。
 
  時雨伸出手來牽住她,大家踏上了返航的道路。
 
  
 
  滿潮對於過往有著些許的印象,只是不那麼深刻,然而眼前的鎮守府卻跟她印象中的建築物差得很多。
 
  在海邊、有碼頭、有府庫的這幾點倒是不假,但這外觀看起來怎麼比較像是哪裡的高級住宅區?而且還是相當新潮的那種。
 
  滿潮用著幾十年的感覺看著眼前的鎮守府,心思有些複雜。
 
  「嗯,怎麼了嗎?」
 
  時雨仍掛著溫暖的笑意,引領滿潮前進。
 
  建築物內部帶著和西風格的交錯,讓滿潮不由得嘖嘖稱奇。
 
  「總之,找到妳的這件事情,扶桑已經去跟提督報告了。」
 
  這時,滿潮倒有另外一件事情想問。
 
  「從一開始我就有一個問題想問妳。」
 
  「哦?嗯,什麼都可以問喔。」
 
  滿潮手點臉頰,為微歪頭。
 
  「妳為什麼要用男性自稱說話?」
 
  「……咦?」
 
  這問題倒是讓時雨沒法回答,最終化作一抹苦笑。
 
  「不可以嗎?」
 
  艦船往往都被當作女性來稱呼,不過好像也沒人規定她們該用什麼語氣說話。
 
  「……也不是不行啦,就是聽起來有點不習慣。」
 
  時雨的笑容這才恢復原狀。
 
  「我先帶妳去熟悉一下環境。」
 
  滿潮對此倒是無可無不可,便是點頭同意。
 
  
 
  實際走過一圈,滿潮更肯定鎮守府不像她認知的那般佔地寬廣,感覺起來更像是一個高級別館。
 
  時雨在介紹的時候,還說到住在這裡的艦娘們慢慢增加,提督還刻意改建了澡堂、食堂等等設施,來符合居住的數量,不至於太擁擠。
 
  對此,滿潮只是輕輕應聲,心裡頭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
 
  到了晚上,滿潮在時雨的帶領下來到食堂,只見拉門合上,當中反常的安靜,讓滿潮倒是有點意外。
 
  雖說自己從船型變成人形,可同樣需要補給休息的這點,她已經從時雨口中大致聽過,今天的行程下來也確實有些疲倦,更有種未知的感覺在體內蔓延開來,這或許就是人類所謂的飢餓也說不定。
 
  既然如此,那麼在鎮守府內居住的其他艦娘們也應該有用餐的需求,但此刻卻是出奇的安靜,反而讓她覺得奇怪。
 
  不過她也沒想得太多,在時雨拉開門後,先行踏入食堂中。
 
  啪啪啪啪!一連串讓滿潮聯想到襲擊的聲音響起,下意識準備承受砲火攻擊,卻發現落到自己身上的只是一連串的彩帶。
 
  燈光乍然亮起,食堂內的長桌上滿是食物,位置上更坐了不少外觀年齡各異的女性,唯一相同的是大多穿著與海軍有關的服飾。
 
  「歡迎滿潮加入艦隊!」
 
  這是眼前群眾大喊的一句話,主位空著,想來也是為了滿潮而準備。
 
  偏角落的地方則還有一個穿著白色海軍服飾的年長男子靜靜看著,或許就是時雨口中提到的提督吧,不過既不說話又待在角落,實在不是特別突出的人物。
 
  滿潮被時雨推到主位上坐下後,不知道是誰先起頭,這場宴會就在主角尚未致詞的情況下開始了。
 
  穿著水兵服的兩名少女沒有用筷子,而是直接用手抓起烤魚品嚐;長相各異卻佔領同一長桌的十二名女孩正在歡笑談話;角落則有著看來較為年長,卻不知道為什麼帶著眼罩與很像在假笑的兩名女性在竊竊私語;還有不知道為什麼端著餐盤且微笑著逼近某人的女性……等等情況映入滿潮眼簾。
 
  換言之,整個場面有點失控了。
 
  「……這樣也很正常呢。」
 
  時雨坐在滿潮的右邊,緩緩幫滿潮添加食物。
 
  更右邊則看得到最上已經在品嚐食物,露出幸福的表情。
 
  左邊……左邊的那兩位根本已經進入自己的世界中,不過看得出主要是山城在向扶桑撒嬌,而扶桑露出了有些溺愛的神色。
 
  環顧場地,還看得到某位黑髮女孩不斷說著自己是淑女,而窺探著提督身邊的瓶裝飲料,以及靜靜坐在位置上進食的銀髮女孩。
 
  在廚房與座位間穿梭著補充食物的兩名茶髮女孩,廚房內還隱約看到有人正在準備追加食物而努力著。
 
  這是一派熱鬧而歡樂的景色,但對滿潮來說則否。
 
  第一次進食的感覺並不錯,喝下飲品的感覺也像是補充燃料般有充實感,可是這一切的風景中都少了滿潮所期待的人物。
 
  不知不覺間,滿潮已經放下餐具,忽然站起身來。
 
  或許眾人終於想起被忽略的主角,認為她有話想說而慢慢靜了下來,將目光集中到滿潮的身上。
 
  連在廚房中忙碌的身影也走出來,那是穿著圍裙、盤起頭髮、臉上掛著微笑的女性,以及另外一名女性則是垂著長髮、同樣身穿圍裙,嘴角卻像是偷吃一般留著油漬。
 
  重新看著眼前的景象,滿潮說出了一句讓現場降至冰點的話。
 
  「我……為什麼會來到這樣的艦隊啊!」
 
  
 
  或許是時雨從中斡旋的關係吧,滿潮雖是後來的成員,卻被安排與她同寢室。
 
  滿潮對此並沒有什麼意見,但是看到總是在門口偷看的夕立,卻有種莫名的不快感,可也沒有因此多說什麼,只是悶著頭入睡。
 
  隔天,時雨叫醒了睡得不是很安穩的滿潮。
 
  「工作的事情之後再處理,妳可以先好好熟悉環境。」
 
  說完這句話後,時雨的語氣仍是顯得十分溫和。
 
  只是在離開房間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讓滿潮有些在意。
 
  「不要太著急,慢慢來就好。」
 
  滿潮不懂這句話的用意,也沒有太多時間思考,因為她在鎮守府的走廊上踱步時,多少感覺得到其它艦娘們的異樣目光。
 
  像是被偵測到一般,那樣的視線多少讓滿潮有點不愉快。
 
  喀喀喀!如同高跟鞋的聲音在滿潮不遠處傳來,那端來了不少艦隊成員。
 
  「領隊的是我,所以我會去跟提督報告……跟你們說過很多次了,不要走那麼快,不要留下我!」
 
  身形顯得纖細高䠷挑,頭髮綁成馬尾的少女身前走著三名女孩。
 
  一名帶著軍帽而神色平靜,一名臉掛微笑顯得開朗……還有最後一名女孩讓滿潮特別注意。
 
  黑色的過肩長髮並沒有因為腳步而搖晃,是因為腳步踏得特別穩的關係吧,那如同高跟鞋般的聲音便是從她腳下傳出,可見踏出的步伐頗具力道,否則穿著同樣鞋款的另外兩位女孩也該是如此。
 
  眼睛睜得很開,神色顯得極為認真,讓人感受得到一板一眼的個性。
 
  她們經過了滿潮身邊,三名女孩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看向滿潮。
 
  「咦?怎麼了嗎?」
 
  趕上來且沒停下來的少女發出了疑惑,卻被領頭女孩的回應頂回。
 
  「夕張小姐,我們有點事情想處理,可以請你向提督報告嗎?」
 
  被稱為夕張的少女眨眨眼,看向滿潮後,目光微動,點點頭。
 
  「那我就順便跟提督討論一下新裝備的事情!」
 
  聽到這話,三名女孩同時陷入沉默,不過並沒有對這句話多說什麼。
 
  在夕張離去後,領頭的女孩向滿潮搭話。
 
  「滿潮,對吧?」
 
  滿潮隱約有著預感,但還是對此有些訝異。
 
  「果然是妳呢,啊,現在這樣妳認不出來我是誰吧。」
 
  ──不要說出口!滿潮在心中發出了無聲的吶喊。
 
  「我是朝潮,這樣第八驅逐隊終於到齊了呢!」
 
  滿潮開始後悔在昨天說出了那樣的話。
 
  
 
  鎮守府,或者說是被稱為鎮守府的這座建築物佔地不小。
 
  除了辦公區域為主的建築物及艦隊整裝待發的港口區之外,還有艦娘們的一般生活區域,構成了一個三角形的建築區。
 
  只不過隨著艦隊規模的擴張,提督也就花了不少經費進行擴張,除了擴建宿舍之外,更將澡堂、食堂等地方進行整修,以便容納相當的使用人數。
 
  當然,有一部分機密區域是只有提督有權限進入,不過出身海軍的艦娘們也知道什麼事是可以問的,對此不是很在意。
 
  或者說,有一些地區更吸引她們的注意力。
 
  像是裝潢風格各異的休息室,以及獨立於主建築之外的和式庭園等等,不過這些都不是驅逐艦們特別中意的場所。
 
  她們真正喜歡的,是在生活區域外緣空地規劃出來的運動場所。
 
  為什麼艦隊要蓋這種設施?這個問題大概很快就被拋到腦後了。
 
  某英國出生的戰艦就常常操著明顯是日式英文的腔調,找姊妹們去打網球。
 
  至於中小型船艦們常常出現的區域,則是體育館。
 
  大概是避免衝撞事故吧,鎮守府區域內的運動場多半都是個人競賽用,少數團隊競賽類──如排球──也比較沒有搶奪的動作,不過在鎮守府內最受到驅逐艦們歡迎的,是另外一種由團隊為參加單位的球類運動。
 
  其名為──巧固球。
 
  主要規則是在禁區外將球投向反彈球網,只要對方沒接到且在禁區外、界內落地算得分,若否則失分。
 
  可以分為單網或雙網,而沒有敵我陣地之分,不過活力旺盛的驅逐艦們通常都是選擇雙網制。
 
  禁止運球、持球太久,也無法在接球後走太多步,所以得頻繁傳球。
 
  最為重要的一點是,比賽完全禁止搶球、攔阻、衝撞等行為,犯規太多次者還會被判退場。
 
  某隸屬於第六驅逐隊的驅逐艦就常常犯規,不過隨著習慣比賽後,也就漸漸少去這種退場的危險。
 
  今日,沒有遠征或出擊任務的艦娘們也將展開比賽。
 
  滿潮也在體育館中,不過她並不是參賽成員,也沒說過自己會到場,而是悄悄蹲在角落,看著場中。
 
  她的目光並不是專注在場中賽事,而是看著認真判決的裁判。
 
  擔任裁判的是得知此項運動項目後,隔天就已經把規則全部背起來的朝潮。
 
  當有比賽成員受傷的那一刻,她會立刻中止比賽,替傷員療傷。
 
  就算當事人認為沒有必要,她也會以「微小損傷造成生命危害的案例是存在的」駁回。
 
  即便部份成員對此覺得有些麻煩,但艦隊內比朝潮更熟悉規則且能迅速判斷的裁判並不存在,所以朝潮還是很被找來判決。
 
  滿潮看著認真判決的朝潮,完全不理會場中傳來的嬉鬧聲。
 
  「哈哈,果然又是我接到球,因為很快啊!」
 
  「讓妳們看看我的實力……就是這樣!」
 
  「Ура!
 
  或許是因為太過專注,以至於她沒有注意到從背後逼近的某個身影。
 
  「哇!」
 
  因為這樣的一聲呼喝,滿潮忍不住跳起來,發出的聲響便被朝潮發現。
 
  那麼一瞬間,滿潮看到朝潮臉上有些微的喜色閃過。
 
  「滿……」
 
  不過還沒聽完朝潮的呼喚,滿潮就從體育館跑了出去,眼角餘光則是看到某個白衣紅裙的身影。
 
  是山城,那個聽到在歡迎會上的發言後,就看自己不順眼的戰艦。
 
  即便其他艦隊成員在時雨或扶桑的代為解釋下,反而會用一種比較寬容的態度來看待滿潮,但滿潮總是冷言以對。
 
  「什麼嘛!」
 
  回到生活區域中,滿潮才停下奔跑的腳步。
 
  因為自己想與第八驅逐隊的其他成員重逢,這才抱著期待,也因此在失望的那一刻口出惡言。
 
  這不是什麼特別難以理解的事情,只不過其他艦隊成員的態度卻讓她不好拉下臉,只能選擇以冷淡的態度堅持下去。
 
  滿潮知道自己錯過了和解的時機,所以也只能這樣。
 
  忽然,滿潮的視線中出現了某個白衣紅裙的身影,讓她擺出了備戰姿態,不過看到搖曳的黑髮後,也就鬆懈下來。
 
  山城且不論,扶桑對自己的態度倒是沒有變過,很難說她到底抱持著怎樣的心思。
 
  可是隨著身影逐漸靠近,滿潮察覺到了異狀。
 
  身影從遠方靠近,應該是會越變越大,但近到一定程度後就該看得出身高,可謂什麼眼前走來的身影卻不高?
 
  還有,為什麼扶桑會紮辮子……片刻後,朝潮發現了原因。
 
  「……時雨啊。」
 
  時雨或許沒有想到會遇到滿潮,顯得有些慌亂。
 
  不過穿著與扶桑、山城同樣款式的衣服,看起來倒是頗為新奇。
 
  「扶桑跟山城不只送給你髮飾,連衣服都配套了是嗎?什麼時候要第三次改造,變成時雨級戰艦?」
 
  這話說得略帶酸味,不過時雨並不在意。
 
  「是山城送給我的,放在衣櫃裡也有點可惜,所以就試著穿看看。」
 
  此刻,時雨臉上的笑容與平常有些差別,更接近靦腆的感覺。
 
  「是嗎?不過妳很在意裙擺的樣子?」
 
  聽滿潮這麼一說,時雨馬上將雙手壓住鮮紅的百褶裙。
 
  「尺寸方面都沒有問題,可是裙子總覺得有點短,為了好看裡面也沒有……」
 
  比起裙子的長度,滿潮其實更在意山城為什麼會知道時雨的衣服尺寸,不過總覺得深入探討有點危險,所以決定忽略它。
 
  「時──雨──!」
 
  某個聽過的聲音從遠方傳來,滿潮一聽下意識開口。
 
  「狂犬嗎?」
 
  聽到這句嘟囔,時雨倒是笑得有點尷尬。
 
  來者同樣是與時雨經過二次改造的夕立,同樣有著微翹的頭髮,不過氣質上倒是與外柔內剛的時雨有些差別。
 
  「嗯,我先走了,妳好好跟她聊吧,小心不要被咬。」
 
  時雨仍是赧然一笑,說出的話卻讓滿潮腳步一頓。
 
  「妳要好好加油喔,我很期待跟『妳們』一起喝茶的那天到來。」
 
  「哼。」
 
  滿潮隱約聽到背後傳來夕立要時雨模仿扶桑的要求,更在窗邊看到某日本的驕傲、世界七大戰艦之一散發著「想成為夥伴」的氣息,看著驅逐艦姊妹的嬉鬧。
 
  不過這些都跟她沒關係,所以滿潮假裝沒看見,就這麼走過廊道,前往辦公區域。
 
  才跨過作為界線的門扉,滿潮就聽到另外一個熟悉的聲音。
 
  「為什麼要我去休息,時機太奇怪了吧!」
 
  「……可是排班就是這樣,你的輪班時數已經過高,該休息了。」
 
  滿潮不用看也知道是同為朝潮型驅逐艦的霞在跟提督爭論,不過滿潮拿這個理論上應該是妹妹的霞沒什麼法子,所以打算再度假裝沒聽見。
 
  喀喀喀!當這個腳步聲響起的時候,霞跟提督同時轉過頭看向身後的走廊,看見了從滿潮背後走來的某個身影。
 
  穿著皮鞋的艦娘並不少,但是能發出這種腳步聲的,滿潮只知道一個人。
 
  「司令官,請將這裡教給我,您可以去處理其他的公務了。」
 
  朝潮隨即將目光轉向態度變得有些怯懦的霞,同時呼喊了另外一個名字。
 
  「滿潮,妳也一樣,過來正坐。」
 
  「咦?」
 
  滿潮有點遲疑,不過朝潮作為長姊的威壓卻是相當強烈,讓她不由自主走到霞的身邊一起正坐。
 
  「司令官是我們的長官,更替我們在勤務之外爭取了更多福利,所以我們……」
 
  接下來是長達一個小時的說教時間,內容不外乎是要尊敬長官、與其他艦隊成員和睦相處、認真按照規定的勤務值班,這種很像是會從朝潮口中說出的話。
 
  滿潮差點以為自己的腳會斷掉,因為在朝潮面前她完全不敢讓坐姿稍有歪斜,正坐到雙腳都沒感覺了。
 
  「嗯,話就說到這裡,妳們跟我一起到鎮守府門口跟大潮她們會合。」
 
  滿潮跟霞扶著彼此站起身來,彼此之間沒說什麼話,不過可以肯定有種與眾不同的情感在她們之間流淌著……難道是所謂的戰友意識?
 
  「要、要做什麼?」
 
  「去散步吧。」
 
  朝潮經歷了一個小時的說教也不顯疲態,面對霞的提問,緩聲回應。
 
  對於這個回應,滿潮有些訝異,不過她已猜得到結局。
 
  「反正最後又會變成淨灘活動吧……」
 
  朝潮沒有聽到這句話,霞則是悄悄點頭同意,畢竟朝潮的個性就是如此。
 
  「好,走吧。」
 
  朝潮同時抓起滿潮跟霞的手,就這麼要往大門走去。
 
  霞像是認命了,擺出莫可奈何的神情。
 
  滿潮走得有點慢,卻還是選擇跟上。
 
  大門那端,已經看得到荒潮、大潮與霰的身影,荒潮更是舉起手來向這邊揮舞。
 
  第八驅逐隊,以及同屬朝潮型驅逐艦的另外兩名妹妹。
 
  不知為何,滿潮突然想起了許久之前,時雨對她說過的話。
 
  ──不要太著急,慢慢來就好。
 
  此刻,她突然理解了時雨當初為什麼這麼說。
 
  無論是怎樣的齟齬與心結,或許都像是沙灘上的足跡一般,會隨著潮水的來去而逐漸消去,重要的是願意努力與否。
 
  滿潮加快了腳步,與朝潮、霞並肩,更握緊了牽著的手。
 
  她與時雨都曾經失去過,而今又得到了一次機會,不應該錯過。
 
  朝潮對滿潮的舉動有些訝異,微微睜大雙眼,最終在臉上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今天下午的天氣不錯,我們可以慢慢走!」
 
  
 
  
 
  
 
番外篇:
 
  深夜,提督的辦公室內。
 
  「提督,要喝茶嗎?」
 
  扶桑向提督這樣提議。
 
  提督看向時鐘,放下筆桿稍微伸展了一下身體。
 
  「好啊,不過泡好茶之後妳就可以先去休息,等等川內會來接班。」
 
  或許是想到川內那越晚越有精神的模樣,扶桑掩嘴一笑,便是往隔壁房間去。
 
  再回來時,托盤上已經放著茶壺與杯子,壺口還冒著熱氣。
 
  「提督請慢用,我先下班了。」
 
  「嗯,晚安。」
 
  扶桑微笑著關上房門,提督自己倒了杯茶水。
 
  
 
  鈴鈴鈴鈴!宿舍中某間房內傳來了鬧鐘聲響。
 
  寢室,鬧鐘被按掉,但當事人並沒有在睡,而是在跟另外兩名室友玩牌。
 
  「那珂、神通,你們先睡吧,我去值班了。」
 
  離開房間後,川內高興呼喊著。
 
  「夜戰!夜戰!」
 
  沒過多久,川內型輕巡洋艦寢室的兩側房門同時打開。
 
  「吵死了!」
 
  「現在是深夜!」
 
  分別是山城跟滿潮,但兩人看了彼此一眼後,隨即別開視線,關上寢室房門。
 
  
 
  提督辦公室隔壁的茶水間。
 
  提督翻看著茶葉與熱水,臉上顯現出些許疑惑。
 
  最後,他動起手來自己泡茶,戰戰兢兢的啜飲一小口。
 
  「怪了,為什麼同樣的茶葉與熱水,扶桑泡出來的茶會帶有燃油的味道啊……」




題外話:好想看到穿著扶桑型戰艦服裝的時雨啊……
黑之契約者(等待秋活): B1 2015-01-19 03:20

所以為什麼會有燃油的味道呢(敲碗((奸笑

路過的陽君 (zan800920) 2014-03-27 23:54:47
CC
#3
短篇:以春之名(榛名中心)

緣起:



  結婚系統後,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把榛名從五十等練到九十九等。
  又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來還願,寫這篇短文。

按照慣例,上圖,以下正文


(id=42505289)
提督辦公室後的某個區域,對於多數艦娘來說,是一個相對神秘的地帶。
 
  不過多數艦娘都保有軍方的保密意識,對於上級不打算公開的部份,倒也顯得相當謹慎,而沒有打算多作追究。
 
  
 
  早晨,天空才顯得微亮,便有不少艦娘已經起床,開始準備一天的勤務。
 
  在金剛型的四人房中,榛名褪去睡袍,換上了略帶巫女風格的服裝,整理好了基本的儀容,這才戴上電波探信儀──簡稱電探──模樣的髮箍。
 
  比榛名稍早起床的,是金剛型一號艦的金剛,以她如同個人風格般的堅持,替妹妹沖好了提神的紅茶。
 
  室內因此漫開一股微熱的紅茶香氣,不過因為比叡與霧島昨天已經組成艦隊出征的關係,擺在四腳長桌上的只有兩個金邊紅茶杯,以及相當具有英式風格的早餐。
 
  開胃菜是醃漬水果與濃厚的紅茶,接著是一碗營養豐富的麥片粥,更有水煮蛋、醃肉、水煮花椰菜及一根味道濃郁的香腸,最後則再有一小份茄汁焗豆,顯得相當豐盛而多樣化。
 
  榛名是在日本建成的戰艦,對於英式早餐並非沒有想法,不過也沒有太多的意見,而是選擇靜靜享用早餐。
 
  姊妹二人聊了些無傷大雅的閒話後,便是結束早餐的小聚,各此執行今日的公務。
 
  準確來說,榛名今天並沒有出征的任務,而是擔任秘書處理一些文書上的事務。
 
  
 
  走在宿舍往值勤室的路上,榛名碰見了穿著風格並不像軍人,反而更像是某家食堂老闆娘的鳳翔。
 
  ──話又說回來,其實不少艦娘的服裝完全找不到跟軍隊的關連。
 
  「啊,榛名,今天沒有出征的任務嗎?」
 
  兩人並肩而行,開始聊起了今天的工作。
 
  「是的,提督今天並沒有替我安排這樣的工作。」
 
  鳳翔踏著不慌不忙的腳步,臉上展露出淺淺的微笑。
 
  「也是呢,畢竟前些日子榛名總是被任命為旗艦出征呢。」
 
  提到這件事情,榛名的表情顯得有些微妙,說不出是自豪還是困擾。
 
  「這也算是一種受到信任的象徵吧,不過出征的頻率有點高,甚至整個艦隊只有旗艦沒有更動,就不斷的更換艦隊成員出擊,這有點……啊,當然,我都有接受完整的補給跟維修,所以這並不是怨言。」
 
  鳳翔的笑容不減,維持著明瞭一切的笑意。
 
  榛名在心中則是有些緊張,畢竟鳳翔在目前的艦隊編制中,算是出擊率相當低的成員。
 
  對於軍艦來說,這該算是好事還是壞事呢?這實在很難判斷。
 
  「嗯,不過這麼頻繁的出擊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誰知道呢。」
 
  一瞬間,榛名覺得鳳翔的笑容似乎別有意涵。
 
  「不過話又說回來,扶桑跟山城今天會出擊喔。」
 
  榛名被這樣的話題吸去注意力,而沒打算追究適才在心中晃過的疑問。
 
  「這樣啊,應該算是好事吧。」
 
  作為軍艦資歷上的前輩,榛名選擇體諒扶桑與山城的心情,即便這讓她們從第一線退下,閑散了好一段時間也一樣。
 
  「成員好像還有最上、時雨、滿潮。」
 
  「咦……」
 
  這樣的艦隊成員沒問題嗎?榛名默默想著,不過並沒有說出口。
 
  「不過說到滿潮,她最近的表情比以前豐富很多了。」
 
  鳳翔或許發現了這點,而選擇默默延伸話題。
 
  看到鳳翔顯得慈祥的笑容,榛名有那麼點想喊媽媽的衝動,不過忍住了。
 
  「她的事情是在我加入艦隊前發生的,所以我不是很清楚詳情,不過她能解開心結,應該算是好事吧?」
 
  「嗯,總比不願意入渠維修,就怕第八驅逐隊的其他成員會在這段時間內出事好。」
 
  聽到這裡,榛名倒是略有感觸,看向比她們更有可能產生陰霾的鳳翔,也只是看到她樸實而溫暖的笑容。
 
  
 
  兩人的閒聊持續了一段時間,期間還遇見了二度改裝後,變得比較有自信的神通,她攙扶著精神不濟的川內朝著居住區走去。
 
  「話說回來,鳳翔為什麼要來值勤室啊?」
 
  榛名拿出鑰匙打開上鎖的房間,回頭這樣問著。
 
  「嗯……我要去後面的房間。」
 
  對於這個理由,榛名則是點頭。
 
  「我也有事情要幫比叡姊姊處理,所以也會進去一趟,應該不會打擾吧?」
 
  「沒問題的。」
 
  她們一前一後的穿過位於值勤室內側的房門,進入另外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沒有橫向的窗戶,不過天花板經過設計,所以並不影響到房間的採光。
 
  房間內藉由隔板分割出若干空間,還擺設著不少儀器與家具,頗具現代生活感。
 
  她們前往了位於角落的一個區域,那裡擺著寬大的沙發與長桌,以及在鎮守府的其他地方都不會看到的電視機,以及相關的影音設備。
 
  ──這個房間基本上並非完全封鎖,而是有限度的開放。
 
  考慮到艦娘們的記憶與認知差距,並不是每位艦娘都有資格進來,不過基本上戰艦、空母以及能夠擔任秘書的艦娘們都知道這房間的真相,想來以後應該會對所有艦娘都開放吧?
 
  這個房間內擺設了距離艦娘們的記憶有相當年代差距的各種現代產品,包括電視、電腦、影音設備,還具備上網功能,可謂是獲取現代資訊的重要來源。
 
  「嗯嗯,時間還沒到,榛名妳要先處理嗎?」
 
  鳳翔的心情顯得有些愉快,確認過時間後,於液晶電視正面的沙發上坐下。
 
  「好的。」
 
  榛名走到電視櫃前,開始進行預約錄影的設定。
 
  「也對,比叡最近好像對那個時段的節目很有興趣,還會在擔任秘書的時候跑來看電視呢。」
 
  聽到鳳翔的發言,榛名則是面露苦笑,完成了錄影的設定。
 
  「不過想起來還有點意外呢,沒想到比叡姊姊會喜歡看這種……劇情呢。」
 
  「嗯,我倒是不這麼覺得呢。」
 
  榛名轉過頭看向鳳翔,只見她托著臉頰,微笑著繼續說下去。
 
  「畢竟四姊妹的出生地都不同,不就像是大家族中的兄弟姊妹都是不同母親所生下來的嗎?這樣的話很容易造成家庭問題呢。」
 
  「……請不要無意識的替金剛型戰艦追加這種家庭倫理劇的設定。」
 
  一開始榛名並沒有聽懂,不過置換進比叡感興趣的劇情種類後,倒是很快就能理解鳳翔到底在說什麼。
 
  「呵呵呵。」
 
  該說是毫不意外還是有些意外呢?總之,榛名體會到眼前的日本最早的航空母艦,如同很多人對她的第一印象般,像是一般印象中的家庭主婦,對於這些八卦消息很是在意。
 
  「說到底,根本沒有多少同型號軍艦都是在同一個造船廠完工的吧?」
 
  金剛型是由英國維克斯船廠設計且完工,至於二號艦比叡則是由橫須賀海軍工廠製造、三號艦榛名與四號艦霧島則是分別由民間的神戶川崎造船廠及三菱長崎造船廠製造。
 
  若以人類的倫理觀看待同型號戰艦的話,完全是非常複雜的家庭關係……
 
  「說得也是呢,啊,時間差不多了,那我就先看電視了喔。」
 
  「我也該前往值勤了,在這裡先行離開。」
 
  關上房門的時候,榛名瞥見鳳翔坐在沙發上吃仙貝,覺得心情有點複雜。
 
  
 
  在上午的值勤時間中,榛名處理了有關遠征的事務。
 
  基本上艦隊內的遠征都是由天龍與龍田處理,而她們身邊則是會圍繞著驅逐艦們,每次出現都顯得相當熱鬧。
 
  接著安排入渠的順序,以及判斷是否應該使用快速修復材……不過看到赤城與加賀的名字出現時,榛名不假思索的勾選了使用。
 
  處理了一些有關事務後,時間也接近了中午。
 
  榛名再次打開內側的房門,只見鳳翔正悠閒的收拾垃圾。
 
  她看到榛名時,展露出一貫的微笑,接著這麼說:「有空的話,要不要跟我一起準備午餐呢?」
 
  ──雖然不是正式的名稱,不過鳳翔食堂的名義已經在艦隊內廣為流傳了。
 
  
 
  午後,榛名將秘書艦的工作交給瑞鶴。
 
  「為什麼姊姊出擊,我得在這裡值勤啊,要不是提督有事離開,真想用艦載機……」
 
  即便榛名覺得好像聽到了什麼危險的內容,但她維持著有些尷尬的笑容,走入了值勤室內的房間。
 
  榛名走到電視區,在電視櫃中拿出了一個包裹,這是榛名前一段日子請提督代為尋找,這才總算取得的影音紀錄。
 
  「啊,不是DVD或VCD嗎……錄影帶,是這個吧?」
 
  在榛名埋首於處理錄放影機的時候,房門再度打開。
 
  鳳翔端著托盤,緩緩走近。
 
  榛名察覺到動靜而回過頭,同時聞到了綠茶的香氣。
 
  「秘書的工作,辛苦了。不介意的話,要跟我一起喝茶嗎?」
 
  榛名並沒有反對的理由,再說,比起紅茶她的確比較喜歡綠茶沒錯。
 
  
 
  電視螢幕上的畫面並不是很清楚,不過也沒有到妨礙視聽的程度。
 
  影音的內容是在昭和五十六年的一月一日至二月十一日間,由寶塚歌劇團月組演出的「新源氏物語」。
 
  領銜主演的是頗具盛名的榛名由梨,飾演主角的光源氏。
 
  「……果然不太懂得怎麼欣賞這種戲劇呢。」
 
  榛名的這種發言得到了鳳翔的認可,不過這並沒有打斷二人的觀賞,而是持續聚精會神,直到影片內容結束為止。
 
  「很了不起的演出呢。」
 
  「……也許吧。」
 
  兩人對於寶塚的表演沒有什麼研究,所以更像是看個熱鬧而已。
 
  至於為什麼要看這樣的影片呢?這或許不是什麼特別難理解的事情。
 
  「飾演光源氏的演員,她的父親曾經在『戰艦榛名』上服役過呢!」
 
  「嗯……」
 
  榛名沒有特別回應這樣的發言。
 
  鳳翔特別強調了是過往身為戰艦的榛名,而不是如今身為艦娘的榛名。
 
  這涉及到記憶與個人身份認同的問題,也是多數艦娘們都曾經思考過的問題。
 
  因為擁有記憶而有自覺,還是擁有這份自覺而認同那是自己的記憶?
 
  過往的那場大戰已經結束,舊日本海軍軍艦的「她們」也已經從歷史的舞臺上推下,而今的「她們」又是以怎樣的立場使用這些名字呢?
 
  沒有艦娘得到具體的結論,但這並不妨礙部份艦娘追尋有關自己的人事物。
 
  如同飛龍就調查過山本多聞與加來止男的身後有關訊息,榛名則是沿著自己的「名字」有過一些調查。
 
  榛名這個名字的來源是群馬縣上毛三山之一的榛名山,真要說的話,還跟同屬三山之一的赤城山有些關係。
 
  這些關於自身的探索與追尋或許沒有太大的效益,不過榛名還是相當感謝願意幫助她們找尋資料的提督,於公於私,都是相當好的一個人。
 
  
 
  鳳翔離開後,榛名則是走到書架邊,抽取了一本有關現代軍事的書籍。
 
  在桌前不知坐了多久,榛名才發現身前的座位多了一個人。
 
  「提督……您辛苦了。」
 
  提督制止了榛名的起身行禮,看向她正在閱讀的篇章。
 
  那是有關於直昇機驅逐艦(DDH)的書籍,記載著有關海飛彈系統、方陣快砲以及干擾絲發射器等等裝備的介紹。
 
  察覺到對面的視線,榛名連忙闔上書本,露出些許赧然的笑意。
 
  「雖然想要試著解讀,但這對於我來說,還是有些過於劃時代,實在很能理解呢。」
 
  ──DDH-141,榛名型驅逐艦,與過往的戰艦榛名有著同樣的命名由來。
 
  提督沒有多說什麼,反倒是榛名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果然,這個時代已經距離那時候很久了呢,我幾乎找不到自己熟悉的事物呢……」
 
  「榛名。」
 
  「是,請不用擔心,我並不是因此而沮喪,只是……有點感慨而已呢。」
 
  金剛型戰艦是巡洋戰艦,是遠在二十世紀初期的設計艦種,服役時間長達三十年,期間也經歷過數次改裝。
 
  「各種的改裝就像是技師們努力推著我們前進,想讓我們追上時代的潮流呢。」
 
  接觸到過往的記憶,就會不期然的看到有關過往戰爭的論述,個中的成敗是非並不是身為軍艦的她們所能論及,但多少還是有些感觸。
 
  「而現在,我只是發現了時代已經將我們遠遠拋下,如此而已。」
 
  榛名保持著笑容,語氣卻有些撼搖,並不是那麼堅定。
 
  為此,提督伸出手,握住了微微顫動著的榛名雙手。
 
  仍舊沒有多說什麼,但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榛名明白這是不太擅長言詞的提督表達自己關切的一種方法。
 
  「提督總是這麼溫柔呢,不過榛名真的沒問題的。」
 
  像是要下定決心一般,榛名經過了幾次深呼吸後,再度開口。
 
  「過去的榛名在戰場上努力奮戰,如今的榛名也會如此,努力保護重要的一切。」
 
  榛名不太明白自己以這種狀態復甦的理由為何,但她仍會貫徹自己的職責。
 
  為此,榛名展露了大大的笑容,除了象徵自己的決心外,也為了讓關心自己的提督感到安心。
 
  「榛名。」
 
  「提督。」
 
  兩人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用沉默感受對方的心意。
 
  下一刻,房門被推開,並且傳來了相當清脆而悅耳的聲音。
 
  「提督,歡迎回來,我泡了紅茶,一起喝吧!」
 
  一陣沉默過後,來自金剛的慘叫聲傳遍了整個鎮守府。
 
  
  小插曲,其一
 
 
  比叡:「鼓足氣勢,上吧!」
 
  雪風:「雪風,無論何時都可以出擊!」
 
  看著感情良好的這對組合,榛名露出了笑容。
 
  榛名:「這麼說或許有點不太莊重,但她們在一起的時候有點像是親子呢。」
 
  ……
 
  比叡:「可是雪風一點都不像是姊姊啊。」
 
  榛名:「啊,雪風的眼神變得黯淡無光了。」
 
  
 
  小插曲,其二
 
 
  榛名在金剛的叫喚中清醒。
 
  「Hey! My sister! Good morning!」
  (嘿!我的妹妹!早安!)
  「啊,姊姊,早安。」
 
  「Would you like to drink some black tea?」
  (你要喝一點紅茶嗎?)
  「好,跟平常一樣就可以了。」
 
  「How many works do you have to finish?」
  (你今天有多少工作要完成?)
  「嗯,早上先擔任秘書處理遠征、入渠等事情後,就沒有勤務了。」
 
  「Oh, it sounds very easy!」
  (喔,這聽起來很簡單)
  「不過這是很重要的工作呢,絕對不可以辜負提督的期望!」
 
  「I want to plan a trip to Taiwan, do you have some suggestion?」
  (我想要安排去台灣旅行的計畫,你有什麼建議嗎?)
  「咦?為什麼想要去台灣?」
 
  「We were the battleship before, so we couldn’t go on shore.」
  (我們以前是戰艦,所以沒辦法上岸)
  「不能上岸?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軍艦怎麼可能上岸……對了,姊姊好像當過御召艦前往台北的樣子?」
 
  「Yes! That is why I want to have a trip to Taiwan!」
  (對!這就是為什麼我想去台灣旅行!)
  「軍艦的確是沒辦法去觀光啦,不過我們好像沒被批准可以離開鎮守府?先不管這件事情的話,姊姊為什麼想去台灣?」
 
  「I heard of there is a different kind of black tea!」
  (我聽到那裡有一種特別的紅茶!)
  「不同種類的紅茶?是什麼啊?」
 
  「It seems to be called bubble tea.」
  (似乎是叫作泡沫紅茶。)
  「……這當中好像有什麼誤會?不對,我好像忽略了更重要的事情?」
 
  「Drink the unique tea and watching the sunset with Admiral. What a romantic trip!」
  (喝著獨特的茶,然後跟提督一起欣賞日落。多麼浪漫的旅行啊!)
  「從剛剛開始,姊姊竟然沒有使用奇怪的日式英文,而是選擇直接說英文!」
 
  下一刻,榛名在床上睜開雙眼。

  「……原來是夢啊。」
 
  
後記:

  個人很喜歡在維基上看到的一段話「戦艦榛名は戦後復興のための資材となった」。
  且不提戰爭的種種議題,個人認為這段話很符合對於榛名的印象。
  另一方面,思考著艦娘會如何思考自己在過往與今日中的自我定位……於是有了這篇。
  象徵著從戰爭的冬日之中,前往復興的春日,是為──「春名」(はるな)。

  ……仔細想想,有關結婚的話題完全沒出現在本文中耶?
  預定之後還有一篇短篇,剩下的都是一些小點子,可能會嘗試用MMD處理看看?
  ……如果有空的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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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的陽君: B3 2014-03-28 00:42

修改完畢,英文台詞下面反白擊是中文……反正中英文都是我寫的,意思有到就好。

列車長屆不了水團的啦: B4 2014-03-28 05:52

感恩阿

下っ端哨戒天狗: B5 2014-03-28 17:47

這句日文反而令我有種傷感...

路過的陽君: B6 2014-03-28 18:00

怎麼說,「她們」都是太平洋戰爭中的軍艦,正如文中提到的,跟身為艦娘的「她們」有著共通點,卻也有區別之處……我是這麼想的啦。

凝望世界毀滅的瞬間: B7 2014-06-02 23:34

寫得很棒啊 那種上一年代交棒給下一年代的持續感 讓我感觸良多

路過的陽君 (zan800920) 2014-05-25 22:02:32
#4
  某種意義上應該算是 以春之名(榛名中心) 的延續?

  準確來說,則應該是之前沒寫到的結婚事件,經過一段時間醞釀後的重新編輯版。

  內容稍微有點長的理由是,匯集了一些偶而想到的小事件,所以變得有點一發不可收拾……

  總之,先上張圖,後篇則努力趕工中。



(illust_id=41873351)


  早晨,沒有遠征也沒有出征任務的鳳翔就這麼跟著當天的秘書艦前往值勤室,不過她的理由並不是協助秘書艦,而是前往值勤室後面的房間。

  在那裡有著與現代相關的種種物品,除了可以連上網路的電腦外,便是家庭劇院組合這種具有相當生活氣息的設備。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還添購的遊戲主機,讓鳳翔有些在意。

  用過早餐後,直接前來這裡的目的是確認預約錄影的結果。

  「深夜動畫……不是這個。」

  使用著遙控器的鳳翔看著螢幕。

  「午間連續劇?又是比叡要榛名幫她錄下來的吧。」

  最後,她找到了自己預錄的內容,那是有關於料理的節目。

  「雖然說間宮才是正職的食堂管理人,但她偶而也是有其他的事情,要是
不多充實自己的廚藝的話,不就只能端出同樣的料理了嗎?」

  身為所有航空母艦的前輩,以及關心照顧所有同僚的想法,鳳翔朝有些奇
怪的方向努力。

  將節目中講述的料理重點記錄下來後,鳳翔起身伸了個懶腰。

  「角色造型嗎?總覺得曉會很喜歡呢……啊,不過她又會否認吧,呵呵。」

  收拾好筆記後,鳳翔從電視區移動到了書櫃區。

  書櫃區最近增加了一些近代軍事裝備的介紹書籍,不過鳳翔對此並不是那麼感興趣,她打算取出前段時間中閱讀到一半的食譜,繼續吸收現代料理的技術。

  「哎呀?是誰忘了歸位嗎?」

  在經過長形書桌的時候,她看到了桌上散亂的雜誌。

  她試著回想是誰最後使用書櫃區,不過她並非昨天負責鎖門的人,也無法肯定是誰,只能苦笑著進行收拾的工作。

  不過雜誌封面的一大片白色區域吸引著她的注意力,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咦?為什麼這裡會有婚紗特輯的雜誌?」

  要說鳳翔對於現代的婚禮沒有興趣嗎?說實在話是有的。

  她看了看左右並沒有其他身影,便是拉開座椅,閱讀婚紗雜誌的內容。

  對於總是身穿和服的她來說,有些婚紗的設計稍嫌大膽,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祥鳳的裝扮其實比這些衣服更誇張就是了。」

  一瞬間,鳳翔找到了理由繼續看下去。

  沙沙的翻頁聲在房間中響起,最終是闔上雜誌的一聲啪。

  「婚紗嗎?雖然傳統的白無垢也很難割捨,但西洋的婚紗也有其魅力在呢!」

  起身拿起婚紗雜誌的鳳翔,發現了在婚紗雜誌之下的,另外一本雜誌。

  「咦?這個是?」
  

  「哦?這還真是讓人感興趣的內容呢!請務必多說一點。」

  「青葉,發生什麼了嗎?」

  青葉型寢室中,青葉饒富興致的聽著室內電話的另一端。

  衣笠則是在更衣的途中看著興致高漲的青葉,發出疑問。

  青葉沒有回應衣笠的回應,而是做出了噤聲的手勢。

  一時之間,寢室中只有些許的衣服摩擦聲,以及話筒傳出的些許聲響。

  「好的,非常感謝這次對於青葉鎮守府報的支持!到時我會保留一份給妳的!」

  雖然不是正式的刊物,不過對於青葉自主編輯的內容,提督並沒有表示異議,還允許她使用鎮守府內相關印刷器材,可謂相當寬大。

  另外,偶而會寫出有趣的內容,所以報紙的取閱量還算是不錯。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妳這麼感興趣?」

  正在猶豫要不要綁起頭髮的衣笠沒有回頭,就這麼向掛上話筒的青葉提問。

  「H的真面目,這就是本次的主題!」

  「啊?完全不懂妳在說什麼。」
 
 

  青葉拋下了疑惑不解的衣笠,就這麼在鎮守府中移動中。

  途中看到了四個頭戴電探髮箍的身影,不由得招手喊著對方。

  「有什麼事情嗎?」

  一如往常語尾常常上揚的金剛,面容含笑領著三名妹妹靠近青葉。

  「其實呢,我剛剛獲得了一個非常重大的情報喔。」

  「像是之前那樣,說扶桑有了私生子,結果卻是時雨穿了小一號的扶桑號制服的這種事情嗎?」

  霧島率先開口質疑,眼鏡後的目光顯得相當銳利。

  「怎麼會呢,那件事情只是不幸的誤報而已啊。」

  「……啊哈哈。」

  對於這樣的一句話,榛名苦笑著,因為她想到在誤會澄清前,始終閉門不出的扶桑,以及滿鎮守府追著始作俑者跑的山城,是某種意義上滿愉快的騷動。

  「那這次是怎樣的消息呢?」

  「鳳翔小姐在書房中發現了戒指的型錄喔。」

  「啊?戒指指的是那個嗎?」

  比叡屈指用食指跟拇指作了個圓的形狀。

  青葉則笑著模仿,更將右手屈成的圓套上了左手的無名指上。

  「這可不能當成沒聽過呢!」

  一瞬間,青葉感受到了一股相當的威壓,身體跟著一沉。

  仔細一看,才發現是金剛伸出雙手抓住了她的雙肩,隨著金剛加強力道,而身體不由自主縮了起來。

  「咦?啊,是真的沒錯,我、我會詳細說明的,可以先請妳放開嗎?」

  青葉有些後悔,因為某種意義上,她告訴了鎮守府的艦娘中最不該告知的對象。
  

  「原來如此,桌上有著戒指的型錄,以及寫著H.N.的名字縮寫,是吧?」

  金剛放開了青葉,眼神銳利的朝著走廊的另一端,亦即宿舍區看去。

  「N.是提督姓氏的縮寫這點應該沒錯,那麼H.就是提督想要送戒指的對象了。」

  霧島扶著眼鏡,說出了這樣的結論。

  艦娘中除了某些特殊的個體外,基本上沒有訂製戒指的需求,更別說大家都沒有姓氏的這點了。

  有必要訂製戒指的人就只剩下提督一個人,這也是金剛反應會這麼大的原因。

  「不過HA行開頭的艦娘嗎?」

  比叡跟榛名同時縮起了身體,只因為金剛的眼光顯得相當嚇人。

  「想不到我深愛的妹妹中,就有兩名嫌疑犯存在啊……」

  榛名對於這樣的目光與言語,只得苦笑以對。

  至於比叡的話……

  「姊姊!我怎麼可能會是嫌疑犯呢?我對姊姊可是一心一意的!為了洗刷我的冤屈,請容許我跟姊姊一起追查這件事情的真相吧!」

  金剛就這麼看著抱住自己大腿的妹妹。

  由上而下的注視,由下而上的乞求,在片刻之後化為了姊妹的和解。

  「嗯,說的也是,我怎麼可以懷疑自己可愛的妹妹呢!」

  「姊姊!」

  略帶慈愛的抱住了撲上來的妹妹,金剛的目光隨即挪向了榛名的身上。

  沒打算如法炮製的榛名目光一轉,伸出手將青葉拉到了身邊。

  「雙管齊下吧!我跟青葉一起調查,這樣子效率會更好,對吧?」

  「說的也是,那我們走吧,比叡、霧島。」

  「是!」

  「好的。」

  目送著姊妹三人離開的榛名,輕輕吐出了嘆息。

  「只要跟提督扯上關係,姊姊就會變了個人呢……」

  「妳也很辛苦呢。」

  「……輪不到罪魁禍首的妳這麼說。」
  

  「姊姊她們往宿舍走過去了,那我們就到其他地方去找吧。」

  「妳真的打算跟我一起去調查喔?」

  「……要是之後姊姊來問我,沒辦法回答的話會很麻煩。」

  「……說的也是。」

  青葉與榛名這對稀奇的組合馬上就引來了注目。

  「有什麼事情嗎?在那裡探頭探腦的?」

  來者穿著黑色的水手服,黑色的側額髮上挾著鮮艷的紅色珠飾。

  「什麼什麼?發生什麼事情的樣子?」

  另一方則是略顯活潑,比起青葉與榛名更適合探頭探腦這個說法。

  「夕立跟時雨嗎?」

  YU跟SHI呢,青葉在心中默念。

  「稍微有點事情……不過白露型裡面沒有HA行開頭的名字呢。」

  「是這樣沒錯,白露、時雨、村雨、夕立、五月雨跟涼風都不是。」
  榛名跟時雨的對話,引來了青葉的一句疑問。

  「咦?是白露型嗎?我一直以為是時雨型耶?」

  這句話引來了一陣沉默,接著遠遠的聽到一陣哭喊。

  「我才是一號艦啦!第一!」

  「總之,我們先離開了,白露就交給妳們安撫了。」

  青葉轉身想跑,卻被時雨一手拉住。

  「不可以再寫沒有根據的事情了喔。」

  「……我知道了。」

  做完承諾後,時雨才放開青葉,讓她得以轉身朝著遠遠的某處而去。

  
  「那麼,我們來找其他驅逐艦吧,這時間她們應該都在外面吧。」

  「妳應該先對剛剛失言的事情反省一下吧。」

  「我們是軍艦,要朝前邁進!」

  「算了,那麼HA行的驅逐艦有哪些呢?」

  「我看看……」

  青葉從口袋中拿出筆記本,快速翻閱著。

  「有了有了,吹雪型的有吹雪、初雪。」

  「我記得沒錯的話,吹雪型的房間好像就在……」

  「宿舍區入口轉角的那間,對吧?」

  青葉與榛名沉默了片刻,朝著宿舍區投去些許哀憐的目光。

  「那,還有誰呢?」

  「響!」

  「那個孩子嗎……」

  「嗯,所有鎮府府的艦娘對妳來說,應該都算是孩子吧……」

  「妳剛剛說了什麼嗎?」

  「不,我什麼都沒說。」

  「那就先找那孩子吧……只是那孩子改裝成Верный有段時間了吧?」

  「反正大家都還是稱呼她為響,再說她也比較喜歡大家這麼稱呼吧。」

  「啊,剛好看到了那孩子呢。」

  沿著榛名的視線,可以看到特Ⅲ型或稱曉型的四名驅逐艦娘在草地上午餐。

  「今天因為提督外出的關係,除了一般工作外,大家都很閒呢。」

  「稍微打擾一下可以嗎?」

  青葉走近鋪在草地上的塑膠布,微笑著說。

  「相當稀奇的組合呢?妳們出來散步嗎?」

  雷看著兩名訪客,邊招手邊這麼說。

  「打擾了。」

  榛名先是低頭,這才脫下靴子踏上塑膠布。

  途中,她感受到了強烈的視線,所以回頭看向來處。

  曉緊盯著榛名的一舉一動,讓她有那麼些不自在。

  才想要發問,曉就別開了視線,榛名也就不打算開口。

  「果然非常淑女呢,是個值得學習的對象。」

  端坐的榛名沒有聽見曉的這句喃喃自語,因為她正接過電遞來的茶杯。

  「雖然不是紅茶,不過請用。」

  「我並不是特別偏好紅茶……算了,這也是姊姊的關係吧。」

  雖說是野餐,不過準備的卻是相當正統的茶具,泡的也是綠茶,正好是榛名喜好的種類。

  「對了,有件事情想要請問你們一下。」

  「什麼事?如果又是無聊的八卦,那我們可不奉陪喔。」

  面對曉的發言,青葉則是保持笑容。

  「總之,先聽聽看吧。」

  原本躺在一旁享受陽光的銀髮少女開口說了這句話,曉才沒打算繼續說下去。

  「如果收到求婚用的戒指,妳們會有什麼打算?」

  「噗!」

  聽到這話出現最大反應的反而是安靜坐在一旁的電。

  引來周圍的目光後,電連忙揮手解釋。

  「只是這個問題太過突然,所以我才不小心嚇到,絕對不是有什麼奇怪的想像喔!」

  越描越黑,這是在場諸位的共識。

  「電的話姑且不論,身為長姊的曉是怎麼想的呢?」

  「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在不成材的妹妹們都像我一樣成為淑女後,我才會考慮這種事情啊!」

  在曉挺胸這麼宣言的情況下,其他同型艦看向她的目光有點低溫。

  「那響呢?妳是怎麼想的?」

  「這種事情嗎?……保留吧,因為沒有想過這種事情。」

  「那如果提出要求的人是提督呢?」

  「這、這還是得考慮吧,嗯。」

  青葉的雙眼眨了眨,似乎對這個反應有些興趣。

  「我的話,沒辦法,只好繼續照顧提督了,嗯!」

  「還沒有考慮過這種事,跟響姊一樣先保留吧?就、就這樣。」

  
  「看到了有些稀奇的反應呢。」

  「那孩子,嗯,果然提督很有人望呢。」

  青葉看了榛名一眼,只見榛名滿臉笑容,似乎真的是這麼想的。

  「那麼接下來要找誰呢?」

  「驅逐艦還有……初春型的初霜吧?」

  「那孩子的話,我之前有看到她回宿舍了喔。」

  「……那,就剩下陽炎型了吧。」

  「陽炎嗎?那我大概知道可以在哪裡找到她們,至少找得到陽炎。」

  「哪裡?」

  「嗯,遊戲主機那邊。」

  如同榛名所說的,陽炎在沒有人使用電視的這個空檔,打開了遊戲主機。

  在她的身邊還有同型的一些同伴,以及夕張。

  「哎呀,真是稀客呢?今天沒有輪值,可以深夜再來喔。」

  「我才沒有在深夜特別想看的節目呢!」

  榛名對夕張這麼說,得到了她有些激烈的回應。

  青葉則是看著陽炎、不知火、雪風及黑潮玩著四人賽車,期間不時可以聽到使用道具的得意宣言,以及不幸命中的呻吟。

  ……這是什麼破壞友情的遊戲嗎?青葉有一瞬間這麼想著。

  「對了,你們知道初風在哪裡嗎?」

  「不清楚,不過她說過想去散步,所以可能在中庭吧?」

  陽炎再度發出攻擊,頭也不回的這麼說。
  

  「不知道姊姊那邊的情況怎麼了?」

  「放心吧,到時我會再去問一遍的。」

  「為了取材?」

  「我不否認。」

  來到中庭的青葉與榛名,並沒有看到初風,反倒是看見了另外一名陽炎型驅逐艦娘的身影。

  「浜風啊。」

  「嗯,最近才來的新人呢。」

  看著靜靜坐在中庭長椅上的身影,榛名微笑著點頭。

  青葉翻了翻筆記本,這才決定要在哪裡落筆紀錄的樣子。

  「這不是榛名跟……?」

  「我是青葉,請多指教。」

  青葉與榛名分別在浜風的兩側坐下。

  「在鎮守府的生活還習慣嗎?」

  「嗯,沒什麼好不適應的。」

  「這樣啊……」

  簡短的回話讓榛名有點難接下去,此刻青葉開口了。

  「對了,妳目前的室友是雪風吧?」

  「嗯,這樣的安排很讓人安心。」

  始終態度淡然的浜風在此刻露出些許笑容,似乎是真的這麼覺得。

  「雖然會被雪風拉著去找初霜跟霞,不過她真的幫了我很多忙。」

  榛名聽到這幾個名字,若有所感,不過沒有開口。

  「矢矧隊長也很照顧我,所以沒有什麼不方便的。」

  「這樣啊……」

  榛名只能這樣回答,因為她終於想起這個名單代表著什麼。

  坊之岬海戰,以日本曾經的代名詞「大和」命名的聯合艦隊旗艦最後的場。

  浜風、雪風、初霜、霞以及矢矧都曾經參與這場戰事,上述名單中存留下來的只有雪風跟初霜。

  這對浜風而言應該不是什麼愉快的話題,卻成為她融入鎮守府的途徑嗎?榛名默默這麼想著。

  「啊,那麼妳覺得提督怎麼樣?」

  聽到這個問題的瞬間,浜風陷入了呆滯狀態,過了一陣子才恢復正常。

  「是個好上司,這點毋庸置疑。」

  「……這樣啊。」

  或許對於浜風的這段沉默有點在意,青葉沒有立刻轉換話題,而是稍稍思考著。

  「如果提督要求婚的話,妳覺得那個對象可能是妳嗎?」

  「……這是有可能的。」

  「哦?那妳打算接受求婚嗎?」

  「……這是有可能的。」

  「……妳沒有在聽我的問題對吧?」

  「……這是有可能的。」(それもありですね)

  「完全陷入錯亂狀態了呢。」

  榛名看著這樣的浜風,微微苦笑著。

  青葉則是看著浜風,站起身來。

  「這是個好機會,就來確認一下吧!」

  說罷,青葉雙手舉在胸前,唯獨手掌不斷做出抓取的動作。

  「……妳打算確認什麼啊!」

  「那個啊,那個!明明就是驅逐艦!」

  青葉指向浜風身上的某個部位,某種意義上相當失禮。

  「說什麼那個啊,那又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

  榛名這麼說,不過青葉的眼神顯得相當認真。

  「要是妳真的做了,之後可能會被妙高關切喔。」

  「為什麼?我又不是對初風這麼做。」

  「的確不是,但初風就在那裡看著我們喔。」

  榛名伸手指向走廊的窗口,那裡露出了半張臉龐。
  
  (待續)
長谷川總二郎: B1 2014-05-26 13:15

明明就是驅逐艦.為什麼會有戰艦級的胸部裝甲XD

路過的陽君: B2 2014-05-27 09:12

to米米:雖然稍嫌不雅,不過這梗真的很好用www

路過的陽君 (zan800920) 2014-05-25 22:03:56
#5

(id=43690237)
  會議室,改建後才多出來的一個空間。
 
  單就面積而言的話,大概是鎮守府內僅次於食堂的一般空間,足以容納數十名艦娘在此進行戰術探討,以及定期的公務彙報等等。
 
  在提督有事出門的前提,以及近日內並無大型作戰的情況下,艦娘們聚集在此的目的就不會是為了作戰或是公務上的理由。
 
  站在小講台上的重巡青葉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一旁的戰艦榛名則是無可無不可。
 
  這是一次非正式的集會,而召開人正是偶而會在鎮守府內掀起波濤的青葉,本來的話這種申請可能不會通過,但今天的秘書艦叢雲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將會議室的鑰匙借給了青葉。
 
  「本日能在諸位的見證下召開本次的集會,作為召集人的青葉我可謂誠惶誠恐,同時也希望這次的行動可以圓滿落幕,達到各位來此的最大目標。」
 
  青葉站在小講台上,而除了臨時助手的榛名外,其他艦娘都坐在台下。
 
  又因為與會者稍多的關係,這次撤去了椅子而讓眾人坐在鋪設於地毯上的坐墊,避免了部份艦娘必須站著參與的尷尬場面。
 
  「為什麼我得過來參加不可啊……」
 
  由於身高的關係,長門的位置處在後方,而在她身旁的是姊妹艦陸奧。
 
  「也沒什麼關係吧?反正今天也沒有什麼事情。」
 
  在隔著一段距離的位置上,則是金剛型戰艦除了榛名以外的全員。
 
  當中,金剛始終保持微笑,但那陣笑容卻讓人不寒而慄。
 
  其他的航空戰艦們也有列席,不過這時候仍在聽著台上的青葉作開場白。
 
  「本次事件的開端,是鳳翔小姐發現的一本雜誌……」
 
  
 
  「鳳翔前輩啊?還真是意外的來源。」
 
  「我倒是不太意外,但為什麼我非得參加不可呢?」
 
  「這件事情跟提督有關,那就不能錯過。」
 
  「姊姊……」
 
  「瑞鳳,我有帶點心,妳要吃嗎?」
 
  「嗯!」
 
  正規空母則是以二航戰為代表,輕空母則有千歲型與祥鳳型列席。
 
  「那、那個,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
 
  「雖然不清楚怎麼回事,但好像很有趣!」
 
  「偶而參加女子會也是淑女的嗜好呢。」
 
  重巡洋艦則有不知道為什麼被叫過來的羽黑,一臉愉快的最上型三女與四女。
 
  順帶一提,熊野的發言引來了前排座位中某位曉型驅逐艦的目光。
 
  「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不好好監視可不行呢。」
 
  「不用太過認真喔,稍微放鬆一下也好。」
 
  認真與會的高雄型長女,單純來看熱鬧的次女。
 
  「吼吼。」
 
  「喵。」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啊。」
 
  即便在室內也穿著披風的某球磨型成員,以呆然的眼神看著根本沒有好好坐在位置上,而是愉快的任意伸展體態,享用點心的兩名姊妹艦。
 
  「聽到有會議而過來,但好像不是這麼回事啊……」
 
  「呼,噓。」
 
  「……是說,這個根本睡著的5500噸輕巡要怎麼處理才好?」
 
  認真的矢矧總覺得自己走錯場地了。
 
  「咳咳,請台下稍微安靜一點。」
 
  雖說是臨時的,但榛名還是認真的維持場內秩序。
 
  畢竟為數眾多的驅逐艦們一旦吵鬧起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所以說呢,找各位前來的主要理由,就是要探討這個『H.』到底是誰的名字的縮寫。當然,我也會在之後的階段中試圖確認,現在請各位嫌疑……各種候選人發言!」
 
  究竟是何時出現的呢?神通站在會議室的角落,使用小型照明燈在燈光偏暗的室內幾度輪照,甚至一度照到了完全陷入睡眠狀態的川內臉上,惹來她的皺眉反應。
 
  最終,這陣燈光照到了飛龍的身上。
 
  「咦?」
 
  雖然有在聽青葉的發言,但沒想到會先找上自己的飛龍發出聲來。
 
  「那麼那麼,請飛龍小姐回答我的這個問題──如果提督想跟妳結婚的話,妳會怎麼作反應?」
 
  蒼龍在一旁露出笑容,似乎同樣關注她的回應。
 
  只見飛龍抬起頭來,用著開心的笑容說出了些許誇張的內容。
 
  「那麼我得發多少邀請函出去呢?」
 
  「咦?」
 
  「多聞丸、加來先生、友永先生,大家的遺族應該過得不錯吧?就請他們來代理參加我的婚禮吧!」
 
  「只有這點妳千萬不能這麼做!」
 
  已經分不出是誰做出了這句吐槽,單就鎮守府對外的聯絡只由提督進行的這點,多數艦娘對於自己的存在算是某種機密的這點已經有所認知,自然不可能認同飛龍的這種發言。
 
  「這麼說,飛龍小姐對這樣的事情並不反對嗎?」
 
  青葉再次提出了發問,而這回飛龍則以認真的態度回應。
 
  「嗯,基本上不反對,因為我們是軍人吧,即便現在是這樣的模樣,也不會改變我們處於無法決定所有事情的立場,若軍部這麼決定的話,我沒有反對的理由……再說,雖然比起多聞丸來說還差得遠,但以提督的年紀來看的話,他已經算是相當優秀的人才喔,否則不能輕鬆管理這麼龐大的艦隊吧。」
 
  其他發言姑且不論,最後的一段話倒是得到了不少同僚的同意。
 
  「很有妳風格的發言。」
 
  「是嗎?」
 
  二航戰的兩位成員相互微笑致意。
 
  
 
  「那麼輪到下一位嫌疑……嗯,候選人。」
 
  神通的探照燈經過了在角落縮起來睡著的球磨與多摩身上,繞過了雙眼放亮的幾名睦月型驅逐艦的身上,最終來到了由四名航空戰艦佔領的角落。
 
  在燈光的照射下,是一名半跪座墊之上,一旁的姊妹艦正無言以對的日向身上。
 
  「……在做什麼呢?」
 
  作為主持人的青葉在全場一片沉默之餘,選擇發問。
 
  「嗯?殘心?」
 
  「這裡又不是劍道場或弓道場,快點坐好吧。」
 
  接受了伊勢的建議,日向回復了正常的坐姿。
 
  「嗯,那麼直接進入正題吧,請問──如果提督向你提出結婚的要求,妳會怎麼做呢?」
 
  「哦?」
 
  日向一瞬間露出了略感興趣的態度,閉上眼思考數秒後,一個點頭。
 
  「許可。」
 
  「喔喔喔喔!」
 
  這陣訝異之聲來自於觀眾群,畢竟她們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那麼,請問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提督作為我的對象的這件事情,絲毫沒有不足之處,反而是我有些不相稱吧?」
 
  「嗯,這還真是對於提督相當高的評價呢。」
 
  「畢竟是那個提督啊,我看人的眼光絕對不會錯。」
 
  「……稍微打個岔可以嗎?」
 
  伊勢舉手介入了對話之中。
 
  「是,請說?」
 
  「嗯,那個啊……剛剛青葉說的不是比試(けいこ),而是結婚(けっこん)喔?」
 
  「咦?」
 
  「……咦?」
 
  兩次的疑問聲各自從日向與在場其他成員的口中傳出。
 
  「所以剛剛的回答是,如果提督想找日向比試的話?」
 
  「嗯,樂意接受,畢竟提督是段位者,反而是我得向他請教吧?」
 
  「那如果是結婚的話?」
 
  「沒有答應的理由吧。」
 
  總之,日向的部份在此結束。
 
  「再問下一個人之前,我是很想賣個關子啦,但好像有點不太合適?」
 
  眾人隨著青葉的目光,轉向了位於伊勢與日向身旁的另外兩名航空戰艦。
 
  「啊?姊姊你怎麼了?」
 
  在那裡坐著的,是不知從何時開始就保持著倒茶姿勢,卻完全僵住的扶桑。
 
  茶壺中的茶水早已告罄,杯子更不用說,完全處於滿溢而出的狀態。
 
  幸虧有茶盤代為承載滾燙的茶水,否則早已在室內漫延開來。
 
  「啊,啊,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山城。」
 
  「發、發生了什麼事情……?」
 
  此刻,扶桑才發現了手邊的狀況,連忙放下茶壺。
 
  「不好意思,還好沒有溢出來。」
 
  「……反正也是剛好,我就直接問了吧。」
 
  面對青葉的搭話,扶桑似乎有些緊張,身體瞬間變得有些僵硬。
 
  「如果提督向扶桑小姐你求婚的話,妳會怎麼回答?」
 
  「這嘛……」
 
  扶桑的態度顯得有些畏縮,雙手合在胸前,微微低下頭。
 
  「如果是提督的話,一定不會說我不幸,也一定能夠包含我的所有缺點,可是像我這樣的人真的配得上提督嗎……」
 
  雖然說得很小聲,但多數人其實都聽到了這些話。
 
  比叡跟霧島連忙按住了想要起身的金剛,千歲與祥鳳姊妹則是擺正姿態看向她。
 
  「姊姊,妳果然……」
 
  「啊,山城,我的意思不是……」
 
  「沒關係的,我明白的,姊姊最終還是希望有人能跟自己作伴,而我這個妹妹是沒辦法做到這點的,啊,說得也是呢,我總是依賴姊姊,卻沒有發現姊姊也需要一個支柱呢。」
 
  眼見氣氛變得有些怪異,青葉還沒開口,山城就先行起身。
 
  「真是不幸呢……但至少姊姊要獲得幸福啊!」
 
  「山城!」
 
  看著跑出會議室的山城,扶桑的坐姿已然崩潰,單手撐在地上,搖搖欲墜。
 
  「……現在是在演哪一齣?」
 
  「誰知道?」
 
  
 
  「那麼,接下來就輪到本艦隊中的最後一個候選人,羽黑。」
 
  「羽黑的話,她剛剛已經趁亂離開了喔。」
 
  「什麼!」
 
  因為榛名的發言而大受打擊的青葉,很快恢復了精神,再次發聲。
 
  「那樣也沒關係,反正我還有最後的材料可以使用!」
 
  「……那是什麼啊?」
 
  已經有點不想奉陪的榛名,語調顯得有些裝模作樣。
 
  「提督今天不是有事外出嗎?」
 
  「是這樣沒錯?」
 
  「根據我的獨家消息,提督會在附近的鎮上跟朋友會面,而我已經派出了專員前往跟蹤,現在正是時候!」
 
  言畢,青葉隨即使用會議室內的設備,在所有觀眾的前方投影出了一個畫面。
 
  場景像是一個家庭餐廳,不過艦娘們對此沒有什麼概念,所以只認為是一個環境不算太糟,卻跟印象中有些不同的餐廳。
 
  「這裡是青葉,請回報!」
 
  「不知火,OVER。」
 
  「咦?」
 
  聽到這個聲音而有所遲疑的,是陽炎型驅逐艦的其他姊妹艦,不過只有浜風對此毫無反應,靜靜看著畫面。
 
  順帶一提,沒到場的陽炎型驅逐艦還有雪風跟初風。
 
  「可以請妳打開收音器嗎?我有貼上標籤,OVER。」
 
  不知火並沒有回答,不過會議室內傳來了調整通訊頻道時特有的沙沙聲響。
 
  過了一陣子,眾人才聽到了兩個正在交談的聲音,而畫面上顯示出的則是艦娘們熟悉的某個背影。
 
  
 
  「啊,仁村,好久不見。」
 
  「是這樣沒錯,不過這是因為你說找到工作,卻怎麼都不肯說這份工作的細節,我才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聯絡吧。」
 
  「關於這點我也覺得很抱歉,不過在某些層面上,我的工作真的必須保密。」
 
  「這點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但還是很好奇,你到底在做什麼工作,總不會是接受什麼秘密委託吧?」
 
  「誰知道。」
 
  「不過如果有這種非得找上你的秘密工作,那也一定是看上你的特長,所以我其實沒有很擔心啦。」
 
  「哦?怎麼說?」
 
  「首先,你是家裡道場的傳人,卻不打算繼承道場,對吧?」
 
  「是這樣沒錯,畢竟我上面還有哥哥在,輪不到我。」
 
  「然後你對茶道跟花道都有一點涉獵。」
 
  「那是祖母要求的,我們家每個孩子都多少懂喔?」
 
  「從這些特質來看,我們不少人在猜,你是不是被叫去擔任舊家子女的日本文化教師了,畢竟你比起那些死板的老一輩人來說,應該更適合現代的風氣吧。」
 
  「……」
 
  「咦?為什麼突然不講話,難道我們真的猜中了?」
 
  「嗯,其實沒有,不過我做的確實是類似的工作,會被猜到這種程度上,我是真的滿訝異的。」
 
  「是嗎?不過還有人猜,你其實是被請去擔任貴族女子學校的警衛,畢竟前一段日子才有一陣退休潮,正好會有不少職缺。不過怎麼可能呢!又不是什麼動漫畫作品中的情節,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
 
  「……不要跟我說,我真的猜中了。」
 
  「跟事實有一段距離,不過大致上的事情概況倒是說中了。」
 
  「嗯,那些你負責照顧的對象,來頭很不小?」
 
  「基於保密義務,我不能多說,不過大家都相當有來歷。」
 
  
 
  聽到這裡,會議室內的不少艦娘都笑了出來。
 
  即便外表都是少女到成年女性的模樣,不過她們多半都是戰歷輝煌的存在,只是作為軍艦的功績是否能夠轉換成現代的軍銜呢?這點倒是有些令人好奇。
 
  
 
  「這樣的話,你只要跟她們打好關係,或者跟其中一人稍微跨過線,不就保證未來的生活都不愁吃穿了?」
 
  「不要開這種玩笑,在那個地方隨便弄出男女關係,我可是會有生命危險的。」
 
  「這麼嚴重啊?難道說那邊的大小姐就跟電視上一樣,會盛氣凌人還對人頤指氣使的?」
 
  「沒到那種程度啦,不過其中一些比較有個性,讓人困擾就是了。」
 
  「喔?我還以為因為是大小姐,所以就養尊處優,總是要你做這個,做那個的。」
 
  「啊,這麼說還真的有一個沒錯。」
 
  「那要你做什麼?」
 
  「全身保養療程?」
 
  「……那是什麼?」
 
  「我也不太懂,不過我就幫她做全套的按摩。」
 
  「啊……你是說那種讓人懷疑自己的身體能扭曲到那種程度,過程中痛到讓人叫不出聲音來,結束後卻意外身心舒暢的『那個』?」
 
  「雖然不覺得你有說得那麼嚴重,不過應該是你說的那個沒錯。」
 
  
 
  聽到這段對話,某個用著高貴語氣與口吻說話的重巡開始全身發抖。
 
  
 
  「其他還有什麼問題嗎?」
 
  「其實還好,大家的表現勉強都能算在有個性的範圍內,不過有一些是真的很讓人頭痛。」
 
  「舉例來說?」
 
  「個性上很消極,除了姊姊跟熟識的對象外,基本上不對人敞開心房。」
 
  「這還真是麻煩呢,這應該也是你最不擅長應付的種類吧?」
 
  「不過她最近有好轉的跡象,應該多虧那個孩子吧?」
 
  
 
  觀眾中,某位姊姊微笑著,某個黑髮綁著辮子的少女也同樣微笑著。
 
  
 
  「其他就是說話很刻薄的吧?」
 
  「像是富家小姐那樣『喔呵呵』大笑,然後說別人是愚民的?」
 
  「這倒是沒有啦,單純是對我說話的態度不是很好,雖然其中有兩個我能理解她們為什麼會這樣做,但另外一個嘛……」
 
  「你對她做了『那個』嗎?」
 
  「這種說話不禮貌的習慣,還是早點改正,對她的未來會比較好。」
 
  
 
  從畫面中可以看到提督的背影,接著他伸出雙手,做出了對著假想對象的太陽穴按捏的姿勢。
 
  「那個混帳提督……嗚,頭好痛。」
 
  驅逐艦中發出了這樣的小小怨言。
 
  
 
  「雖然不是說完全沒困擾,不過這份工作的待遇很好,我也沒有什麼怨言啦。」
 
  「啊,難怪前段日子伯父說要整修道場,我還在想他那來的資金呢。」
 
  「我有提供一部分沒錯。」
 
  「那還真是了不起的薪資水準,你們那邊有沒有缺人,我也想應徵!」
 
  「就算可以,你認為小春會答應嗎?這邊的服務對象可都是女性喔。」
 
  「……不可能吧,我不想被她拿刀追殺。」
 
  「那就對了。」
 
  「說到小春,我之前請你幫忙的那件事情,你處理得怎麼樣?」
 
  「那件事啊……」
 
  
 
  「啊!」
 
  會議室中不少人看見提督拿出的紙條後,發出驚訝的呼聲。
 
  那是張寫著「H.N.」與不知名數字的紙條,就這麼交給了對方。
 
  
 
  「至少求婚戒指得自己挑吧?那是你三個月份的薪水喔。」
 
  「我對這種事情又沒有概念,想要給她驚喜的話,就要繞過所有人才能成功。」
 
  「也是,那孩子的情報網路非常誇張,隨便露出點口風,就會被她知道呢。」
 
  「所以我才拜託在外地工作的你啊。」
 
  
 
  仁村、小春,剛好是N跟H開頭的名字。
 
  青葉在想到這件事情的瞬間,露出了苦笑。
 
  
 
  「總之,我之前已經下訂了,到時你到指定店家去取貨就可以了。」
 
  「那還真是方便,謝啦,未來的哥哥。」
 
  「……我不是很想要這樣的弟弟啊。」
 
  「不過我會找上你,主要也是因為你跟從事珠寶生意的……」
 
  「噓!」
 
  
 
  「糟糕!」
 
  青葉連忙拿出對講機,卻慢了畫面中的提督一步。
 
  
 
  畫面中的提督回過頭來,直直看向攝影畫面的這端,讓不少艦娘受到驚嚇。
 
  不過主要是驅逐艦的那部份,其他艦娘倒是沒有什麼反應。
 
  提督從懷中拿出對講機,稍稍調整頻道後便是直接開口。
 
  「不知火,你在這裡,對吧?」
 
  「是,不過為什麼會知道?」
 
  「不是在我出門後就跟蹤我的這點值得讚賞,不過隱藏行蹤的技巧還不夠成熟。」
 
  「是嗎?」
 
  「就是這樣,還有……初風也在吧?我有感受到跟她平常很像的視線。」
 
  「是。」
 
  「就先這樣,我對你們溜出來的事情會稍微忽視,所以要記得先回去。」
 
  「啊,好。」
 
  「另外……」
 
  提督的聲音一瞬間變得低沉。
 
  「青葉,你應該知道我會怎麼處理這件事情吧?」
 
  洞悉一切的發言透過對講機與攝影器材傳到鎮守府內。
 
  下一刻,青葉跑出了會議室,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
 
  不過在提督返回鎮守府後的一個小時內,青葉就被找出,然後處以在自己房門口罰跪到天亮的處罰。
 
  
 
  「話說回來,鳳翔小姐也是HA行開頭的艦娘呢?」
 
  目送被古鷹與衣笠攙扶著離去的青葉,今天的值勤秘書與身旁的輕空母這樣說。
 
  「是這樣沒錯?」
 
  「雖然昨天的事情只是一場誤會,不過鳳翔小姐是怎麼想的呢?」
 
  「誤會嗎?我不這麼想就是了。但如果要我的話,我想應該會接受的,不過我希望提督能把每個月的薪水的交給我,讓我能夠規劃未來的生活,嗯,孩子的話我希望至少要有兩個。除此之外,我應該會繼續服役,那麼就可以每天等待提督回家,替他準備好每天的晚餐。」
 
  「不只要成為母親(お袋),還要掌握薪水袋跟胃袋嗎?真不愧是鳳翔小姐……」
 
  「那麼,我要看的節目都已經預約好了,我就先離開了。」
 
  「這樣啊,請您慢走。」
 
  「請好好期待接下來的事情吧。」
 
  「咦?」
 
  榛名對於鳳翔離開時留下的言語略感不解。
 
  
 
  「提督早安,有關於今天的遠征與演習……」
 
  「稍微等一下,可以嗎?」
 
  見到提督前來上班,榛名便是起身相迎。
 
  不過預定的話題被打斷,讓她稍微有點訝異。
 
  「我有個東西要給妳。」
 
  「是的,請問是公文還是作戰計畫呢?畢竟也差不多是那個時候了。」
 
  對於榛名的發言,提督只是苦笑兩聲,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盒子。
 
  看到漆上深色,而邊緣以金屬固定的小盒子時,榛名莫名想起了鳳翔的話。
 
  ──誤會嗎?我不這麼想就是了。
 
  ──請好好期待接下來的事情吧。
 
  話說回來,榛名也是HA行開頭的名字吧?
 
  「我可以打開嗎?」
 
  接過盒子後,榛名第一個想法是覺得意外的輕,卻又覺得有些沈重。
 
  「嗯。」
 
  提督在與朋友見面時,意外的饒舌,但為什麼在鎮守府內這麼木訥寡言呢?
 
  榛名想起了這個問題,同時緩緩的打開了手中裝滿未知的盒子。
 
  為了保護並且固定內容物,盒內使用的是海綿與壓克力底座,當中放著一枚閃爍著銀色光輝的戒指。
 
  「啊,這個難道是……」
 
  「咳,是裝備。」
 
  「咦?可是這麼怎麼看都是……」
 
  「是裝備,只要使用之後,以後在出擊的時候就可以提高艤装的能力,也可以讓油料跟彈藥的使用更有效率。」
 
  面對急忙辯解的提督,榛名有些不敢看相對方的臉龐,而將目光垂在盒中的戒指上。
 
  「真是這樣的話,那麼交給長門小姐或是加賀小姐會比較好吧?因為她們的艤装耗用的資源比身為金剛型戰艦的我……」
 
  「不是交給妳,這個戒指就沒有意義!」
 
  聽到這樣的宣言,榛名更加垂下頭,從髮絲中顯露出的耳朵有些發紅。
 
  「呃,不是,這個『裝備』我本來就打算交給榛名。」
 
  「呵呵。」
 
  聽到急急忙忙的更正發言,榛名輕輕一笑,抬起頭來面對眼前這個早已熟識,此刻卻顯得有些慌亂的長官。
 
  「這是裝備,對吧?」
 
  「對,這是裝備。」
 
  「這真的是裝備,不是假裝成裝備的什麼東西?」
 
  「對,這就只是裝備。」
 
  兩人重複著沒有什麼意義的對話,相視片刻後,兩人同時別開了視線。
 
  「那麼,這樣貴重的『裝備』不好好使用的話,就太可惜了呢。」
 
  「嗯。」
 
  「那麼可以請提督幫我穿上這樣的裝備嗎?」
 
  或許是榛名的提議有些出乎意料,提督的動作靜止了片刻,隨即點頭同意。
 
  提督拿回榛名手中的盒子,拿出了當中的「裝備」。
 
  下一刻,提督單膝及地,輕輕握著榛名抬起的左手,替她戴上了這樣的「裝備」。
 
  榛名舉起手,看著左手無名指上閃動著銀色光輝的存在,略帶羞澀的一笑。
 
  「該怎麼說呢,這種感覺。不過要是提督期待的話,榛名會更加努力來回報的。」
 
  「我不是為了回報才這麼做的。」
 
  「那麼就這麼說吧……榛名一定會繼續保護大家,也一定會保護提督的,這就是我現在的心情!」
 
  
 
  
 
    
後記
總計一萬兩千多字的「短篇」到此結束。
其實原本覺得不會寫這麼長的,看來我估計字數的能力一貫是相當失敗。
另一方面,大概也是將很多零碎的點子擺進去,然後就變得這麼長了吧?
像是熊野入渠時的要求,霞、曙跟滿潮的那種態度,乃至於從寫艦これ同人文開始的一些小故事。
雖然我必須承認自己寫得不是很用心,只用著接近對話集的方式寫完了這些劇情,但只要有少部份人能在腦內再生這些對話(咦?)我應該就很滿足了。
尤其是山城的的句「不幸だわ!」,或者是球磨跟多摩的叫聲(笑)
總之,以ケッコンカッコカリ為主的事件到此結束。
敬請期待之後預定會寫的「禮物篇」與「運動會」篇?不過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寫呢?(遠望)
村人ABC: B1 2014-05-25 22:40

寫的真是太好惹...故事內容也非常生動有趣阿!

nick3248: B3 2014-05-26 09:39

はい、榛名は大丈夫です!

凝望世界毀滅的瞬間: B4 2014-06-02 23:30

寫的好棒 我看得好高興! 謝謝!

路過的陽君 (zan800920) 2014-07-08 17:23:31
CC
#6

(id=44575313)
  如標題所示,是關於榛名改二的同人文。
  ……話又說回來,我好像最近都只有寫榛名相關的同人?嗯,反正是為了應景吧?
  同樣,故事中的發展可能會跟官方的設定有所不同,不過我好像在寫山城的時候就說過了這件事,只是姑且再提一下。

  以下正文:

  春之歸處,前篇
 
  春季,繁花盡放,大地重現生機的時節。
  同時也是生長於土地上的人民再次算起年歲的時日,是否因為如此才將學校的入學選在此時呢?或許只是偶然,但這都改不了新入生走過落花進入學校的經歷。
  散落櫻花的步道上,走來的正是今年的新入生。
  只是此時的新入生還得牽著家長的手,走過這條落英繽紛的道路。
  是的,這所學校並非義務教育的範疇,而是提供給學前兒童就讀的幼兒園。
  話雖如此,這所幼兒園的費用也不算便宜,但其設施與教學理念都使得不少家庭願意將家庭送入此地,這個環境良好的場所中。
  在拉開柵門的兩側,是未來要與學生相處的老師們,正微笑著向這些新生招呼。
  家長們也向老師回禮,只有一部分的新生還不是很瞭解個中的意含,略顯疑惑的歪頭回望。
  過了一陣子,各班進行點名之後,這才準備開始入學第一天的活動。
  此刻,人影已然稀疏的校門口,卻有一名穿著連身長裙的身影連忙走入。
  她左右張望著,確認沒人看見她後才鬆了口氣。
  「就算沒人發現,妳也已經遲到了喔。」
  從校舍的陰影處,一名帶著眼鏡、穿著套裝的女性走出來。
  「……對不起。」
  「雖然妳不是正式的教師,但今天還有不少活動要辦,我應該囑咐過妳要遵守時間吧?春名老師。」
  「……真的,對不起。」
  套裝女性輕歎一口氣,伸手指向了校舍的內部。
  「總之,趕快去準備吧。」
  
  入學活動並不是什麼複雜的過程,或者說正因為新入生都是年紀尚幼的孩童,活動本身也不可能做得很困難或正式。
  某種意義上,甚至可以說是入學第一天就舉辦的遊戲會也說不定,只不過負責推進活動的人是各班的老師,以及其他的老師,甚至連一些工友都對此頗感興趣。
  才被訓斥過要遵守時間的春名,則是在休息中稍做喘息,在其他同事的幫忙下換上另外一套服裝。
  那是綴著花邊與彩帶的粉色長裙,以及有著誇張墊肩與蕾絲的純白上衣,若若讓旁人看到這樣的服裝,應該會立刻聯想到是扮演公主的戲服吧。
  接著春名則是從事前規劃好的路線前往位於幼兒園入口反方向,有著一個由三方校舍包圍的小廣場。
  她坐在設置好的花俏王座上,閉上雙眼等待新生們的到來。
  忽爾,一陣凌亂的腳步聲以及聽得熟悉的同僚聲音傳來。
  「啊,歡迎來到我的花園,請問各位訪客們有何貴事呢?」
  隨著春名的起身相迎,由老師帶領的不少孩子們發出了驚呼聲。
  「哇,好漂亮!」
  「是公主耶!」
  「……好假。」
  此起彼落的聲音花了一陣子才平息下來,更不用說老師得阻止想要撲上前的學生了。
  「啟稟公主,這些孩子都是未來要在這裡學習的新生,所以我特地帶他們前來與您會面。」
  春名與同事交換眼神,便是交換了位置,由扮演公主的春名走到孩子們的面前。
  春名沒有開口,而孩子們則是略帶畏懼的看著她。
  這樣的僵持並沒有維持太久,因為春名緩緩展露了笑容,接著蹲下身來。
  「我之名號為春名姬,以後還請各位多多指教。」
  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孩子們才在老師的督促下回話。
  「多多指教!」
  「嗯,春名很喜歡率直的孩子們,我們一定可以相處得很好。」
  即便她似乎看到有孩子回答的不是很情願,但這不是她該處理的事情。
  春名回過身走到了王座上坐下,而孩子們也在老師的示意下跟進,在預先設置好得大塊塑膠布上座下。
  「那麼,春名先想請各位幫我的忙。正如各位所見,春名現在穿著這麼漂亮的衣服,走起路來實在不方便,可不可以請各位拿幾樣東西回來呢?」
  「好!」
  「自己去!」
  「你說什麼!」
  孩子的反應各有不同,但春名仍保持著微笑。
  下一刻,她以雍容的態度招呼老師靠近,裝模作樣的在她耳際說話。
  老師連忙點頭,並且展開了下一階段的活動。
  說到底,這個活動本身就是要讓孩子們瞭解幼兒園的環境,這才安排了這樣的戲碼,為的就是將原本枯燥的介紹活動變得更有趣。
  以小廣場作為中心,可以延伸出數條重要的路線通往幾個地點,如遊樂設施、花園乃至於另外的一個較大廣場。
  以春名姬名義發出的請託,由老師負責轉達,並且分成適當的人數前往指定的場所,要找出要求的物品。
  由老師們將孩子們帶開後,春名才稍稍鬆了口氣。
  不過這些事情還沒結束,因為這個幼兒園不只一個班級,只是目前另外的班級正在參與其他的活動而已。
  
  活動雖然不能說是毫無差錯,但基本上還是圓滿的結束了。
  春名也在分別完成了三個班級的導引活動後,回到休息室稍做休息。
  「春名姬,辛苦了!」
  「……嗯,諸位也是辛苦了,往後春名必然會給予重賞。」
  一名老師走進休息室中,與仍未換下戲服的春名這般對話。
  不一會,兩人便是會意的笑了出來。
  事實上,春名在孩子們取回指定的物品後,便是給予糖果的獎勵,而春名也正是因為如此才那樣回應,引起彼此會意的笑容。
  「不過春名老師的演技真的不錯耶,我看妳應該去演舞台劇,而不是當老師吧?」
  說完話,同事便是幫忙春名脫下那顯得有些累贅的公主戲服。
  褪去上衣後,顯露出的並不是一般的內衣,而是略顯突兀的纏胸布。
  等到膨脹的裙子也被拉下後,春名稍微擦拭出汗的身體後,才換回了原本的連身長裙,也戴上了原本的髮箍。
  「沒有這種事情吧?春名只是跟平常一樣在說話,只是多少有點裝模作樣而已。」
  「……所以才讓人好奇妳到底是什麼家庭出身的啊。」
  「這樣啊,不過春名真的沒有相關的印象呢。」
  「啊哈哈。」
  兩人談到這個話題的時候,多少有點尷尬。
  春名在這個幼兒園成為非正式約聘員工,已經是好一陣子的事情了。
  是有人聽說幼兒園的園長跟春名有些關係,這才破例讓她在這裡工作。
  起初,一些人多少對這種靠關係的作法有些不滿,但春名本身是個好相處的人,久而久之這種隔閡便是消失了。
  更別說不少人在知道春名沒有在此之前的記憶時,心中更是多了幾分體諒,就不會再去為此去苛責春名了。
  「不過只要去問的話,應該就能明白吧。」
  「是啊,不過就算問了,我也沒有什麼真實感,所以實在是……」
  「這樣啊。」
  「沒關係的,春名現在過得很好,一切都是託大家的福。」
  
  幾天後,當春名再度前來幼兒園時,被其中一部分的新生認了出來。
  「啊,是公主!」
  對於這樣的稱呼,即便此刻的春名穿著方便活動的褲裝,仍是裝模作樣的回應。
  「哦,真虧你們能認出春名呢。」
  這樣的態度則是出自園長的指示,美其名是不要破壞孩子們的想像,但春名覺得這只是園長認為比較有趣而下達的指示而已。
  「可是公主穿得好隨便喔?」
  「隨便……嗯,沒有喔,這是相當正式的服裝,要是不這樣做的話,就沒辦法工作了。」
  「公主也要工作嗎?」
  「那是當然的啊。」
  適當地應付過了孩子們的追問後,春名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比起有著不洽當認知的新生,中高年級的孩子們多少都認識春名,甚至還有一部分的孩子相當喜歡春名。
  「春名老師!」
  像是春名走在走廊上,就有一個女孩子蹦蹦跳跳的跑過來想要抱住春名,讓春名不得轉過身接住了她。
  「五月,老師不是說過不可以在走廊上奔跑了嗎?」
  「耶嘿嘿。」
  「還笑,下次要好好注意喔。」
  「好。」
  看著對方甜甜的笑容,春名覺得她應該沒有把話聽進去。
  「彌生早安!」
  「小赤妳嘴巴沒差乾淨喔。」
  「小宏不要跟小樹吵架!」
  正因為孩子仍處於活力旺盛的時期,就是走過走廊也有不少情況讓春名必須處理,又是過了一陣子她才走到了主要的辦公區域。
  「打擾了。」
  即便已經開始上課,春名還是習慣性打招呼後才開門。
  出乎意料的是,出現在辦公室內的是一個陌生的臉孔。
  「……請問您是誰呢?」
  這般保守的態度除了對方是生面孔外,更因為對方是男性。
  留著一頭茶色頭髮的男性微微一笑。
  「啊,我是這個月在這裡開始工作的新老師。」
  說完這話後,他從手中的文件袋中拿出了一張證明,交給了春名。
  「園長要我直接到辦公室就好,可是現在沒有人在,我還覺得有點為難呢。」
  春名簡單瀏覽了一下證明,確認這的確是由園長親自給予的聘書沒錯,接著用左手交還了文書。
  男性低頭看了一眼春名的左手後,接過文書收入文件袋中。
  「嗯,其他老師應該都去上課了,那就由春名先帶你熟悉環境,好嗎?」
  「好,請問怎麼稱呼?春名老師嗎?」
  「這樣就可以了,在這個職場大家都這麼叫。」
  當天下午,春名離開幼兒園的時候,看到了這名男性與一名女老師開心談話著走過廊道,她不免莞爾一笑。
  
  「對了,妳跟新老師之前聊得這麼愉快,是說些什麼啊?妳可是有男朋友的喔。」
  「我沒有忘記啦,雖然新老師看起來很時髦帥氣,但一點都沒辦法給人安全感啊!」
  「這個評價還真是辛辣啊……」
  「啊,對了,昨天他主要是跟我問問沒有接觸到的其他老師是怎樣的人。」
  「更那輕浮的外表比起來,意外的很熱心工作?」
  「你的說法也意外的很不留情啊,不過我覺得那應該只是幌子吧。」
  「哦?難道他是真的對你有興趣嗎?」
  「才不是呢,我對年紀比我小的男性才沒有興趣!他想問的應該是春名老師吧?」
  「喔,也對啦,連我們自己看到春名老師,都覺得她很漂亮呢。」
  「對啊,那頭長髮真的非常漂亮呢,有幾次我都很想請她讓我摸看看。」
  「不用那麼拘謹吧?因為她就讓我摸過喔。」
  「真的嗎?」
  「真的啊,不過摸完後我就對自己的髮質失去信心了。」
  「啊哈哈,說得也是呢。」
  「……話又說回來,妳這樣說出春名老師的事情沒關係嗎?」
  「應該沒關係吧,反正只是些無關緊要的事吧?」
  「例如說?」
  「比起華麗的外表,春名老師的興趣意外的很不像年輕人。」
  「啊……喝綠茶配煎餅,週末會在家看時代劇的預設錄影什麼的。」
  「雖然孩子們都很喜歡春名老師,但基本上不會跟春名老師一起度過點心時間呢,要那些孩子們喝綠茶也太為難他們了。」
  「不過排除這些,春名老師意外的與『大和撫子』合拍呢。」
  「妳這麼一說,我突然想看春名老師穿上和服的樣子了。」
  「真巧,我也是。」
  「呵呵。」
  「回到最開始的話題吧,就算新老師想對春名老師下手,應該也辦不到吧?」
  「春名老師的防備可謂鐵壁呢,之前還有人跟她告白了。」
  「真的假的?」
  「對方最後惱羞成怒,甚至動粗了。」
  「哇,真是危險!」
  「嗯,對方的處境非常危險……」
  「不管怎麼說,春名老師的舊姓聽起來相當的威武呢。」
  「我第一次聽到時,還在感慨日本真的有這個姓氏啊。」
  下一刻,兩人同時發言。
  「金剛.春名!」
  
  過了幾天,有人看到新老師垂頭喪氣的從檔案室外走過。
  隨後,則是春名一臉嚴肅的走出檔案室。
  若仔細觀察的話,甚至發現外表一貫帥氣齊整的新老師,看起來有些狼狽。
  
  返家的春名在轉動鑰匙的時候,發現門內透出的微微光線,展露出大大的笑容。
  「我回來了!」
  「嗯……歡迎回來。」
  迎出門來的,是一名臉上掛著微笑的男子。
  髮型顯得相當樸素而簡單,搭配上端正的五官,以及整齊俐落的居家服裝,反而展露出一種與眾不同的率性。
  春名走入公寓門口,脫下鞋後便是快樂的抱向了男子。
  因為他們是夫婦,男子更是幼兒園同僚傳聞中的,所謂春名老師的丈夫。
  即便他在外地工作,大約半個月才會到春名家中與她小聚,但兩人之間的感情依舊良好。
  不為人所知的是,其實兩人也不是一開始就這麼感情融洽。
  
  那是一段歲月前的事情了
  春名失去了醒來之前的記憶,同樣對出現在病床邊的男子毫無印象。
  即便對方自稱是春名的未婚夫,春名也看得出對方是真的擔心自己,她也真的想不起來過往的事情。
  在春名住院復健到出院的這段期間,他都每天到訪陪伴春名,可見情意真摯。
  起初春名對於一名男性對她抱持如此親暱的態度有些排拒,不過在日常的相處中可以體會到對方的誠意,以及真的為春名體諒的態度。
  漸漸的,春名將他當成一名可信的友人。
  對方也顧慮春名沒有記憶,始終只在態度上流露關心,未有任何身體上的接觸。
  更別說在出院之後,對方更是準備了暫時的住處,提供了無微不至的照顧。
  春名對此十分感激,但並沒有因此而打開心房。
  原因很簡單,因為她曾經問過關於自己過去的事情,像是有兩名姊姊與一個雙胞胎妹妹的事情,即便對方的說法毫無矛盾之處,十分的真實,卻勾不起她半分的印象。
  她也大概有了自己或許無法想起過往的心理準備,所以打算以此刻的春名來面對接下來的人生。
  可是身為未婚夫而待在自己身邊的他又是如何呢?他看著的是眼前的春名,還是可能想起一切的那個春名?
  為此,春名多少有點排斥,甚至提出想要自力生活的請求。
  他對著的要求露出了複雜的神情,但還是同意了這樣的要求。
  於是春名開始獨自生活,開始習慣這樣的自己,甚至外出工作。
  雖然學經歷的不足讓她有些辛苦,不過春名還是努力克服了這樣的困難,甚至也開始認識了其他的友人,當中也包含一些男性。
  兩人之間的轉機或許是他看見了春名與另外一名男性走在一起時的反應吧,他的反應意外的平靜,反而是春名有些慌張,想要解釋些什麼。
  不過對方什麼都沒說,只是把提在手中的兩個塑膠袋交給春名後就離開。
  另一名男性對這個情境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就先找了個理由離開。
  當春名回到了落腳的住處後,才知道塑膠袋的內容物為何。
  那是一大袋的生鮮蔬果,以及另外一袋的保養食品,當中還有一封信。
  或許是他沒不打算打擾春名目前的生活,這才決定只留下東西與留信吧。
  信件內容一如他的態度般,不慍不火亦平和煦暖,只是問了春名的近況如何,稍坐慰問而已,絲毫沒有問及關於記憶的話題。
  那時候,春名才明白自己的顧慮根本毫無意義,因為對方無論自己怎樣做都會選擇接納,就是擁有如胸懷的人,如此而已。
  過了不久,春名就正式入籍,也見過了對方的家人。
  妹妹小春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嫂子有些疑問,不過並不是特別難相處的人,只個性上多少有些特殊……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工作,不過春名對此也沒有多做過問,因為她相信這個男人。
  等在電視前的過程讓春名有些坐立不安,但對於丈夫要下廚的這件事情,她也沒有什麼好反對的。
  餐桌上的菜色不算特別豪華,甚至還有些樸素,調味上更顯得平淡,不過春名仍是心懷感激的享用晚餐,因為她看得出這是相當營養均衡的餐點。
  晚餐過後,兩人肩靠肩看著電視,當中參雜著一些簡單的閒聊。
  「對了,媽媽最近才打電話問過春名,說你到底是在做什麼工作啊,竟然把妻子一個人留在家裡!」
  「呃!」
  「春名知道你有苦衷,不過要是不想辦法處理的話,會很不得了喔。」
  那位母親的魄力相當了不起,至少春名確定能讓想春乖乖聽話的人,絕對不如外觀那般看起來只是位普通的中年婦女……
  「然後啊……」
  「嗯?」
  春名的態度變得有些扭捏,自然讓身旁者有些懷疑。
  「她還說,我們差不多該生小孩了吧。」
  「噗。」
  對方險些將沾口的綠茶全數噴出。
  「啊哈哈,春名也覺得這個話題有點難以啟齒,不過真的……不行嗎?」
  兩人作為夫妻,當然不是只有名義上的夫妻,不過對於丈夫始終堅持要避孕的這件事情,她多少有些在意。
  當然,這可以解釋成他沒有心力待在春名身邊照顧,這才不想生孩子。
  可是一旦有另外一個聲音介入後,就變成不是那麼好迴避的話題了。
  最終,這個話題仍是不了了之,讓春名心情複雜之餘,卻也有些好笑。
  因為那個總是態度堅毅的人會露出這種慌張的神色,可說是相當難得一見的。
  「嗯?」
  聽到不知名的聲響,春名回過頭,看到了一台放在客廳角落充電的手機。
  是工作上的聯絡嗎?春名本想朝浴室呼喚,卻突然改變了主意。
  說到底,雖然她願意相信,但心中的好奇心多少還是很難壓抑。
  她伸出手拿起手機,憑藉著印象解鎖螢幕後,看到了一封訊息。
  「給提督:」
  
  
小結
避免我寫完後,榛名卻沒有改二的意外發生,我可以榛名真的改二的時候再寫後篇嗎?(喂)
我絕對不會承認之前忘記榛名會用自己的名字當成第一人稱的這件事。
長谷川總二郎: B1 2014-07-08 19:03

至少春名確定能讓想春乖乖聽話的人.想春?

列車長屆不了水團的啦: B2 2014-07-11 12:37

金剛這姓真霸氣啊

路過的陽君: B3 2014-07-11 12:39

金剛型的榛名,所以是金剛榛名?(我絕對不會說,寫到這裡的時候腦海浮現金剛金剛這個姓名)

路過的陽君: B4 2014-07-11 12:42

順帶一提,日本那邊是真的有這個姓氏……

路過的陽君 (zan800920) 2014-07-27 21:30:26
CC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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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守府中,難得的一次艦隊全員到齊。
 
  即便這不算是一次正式的集會,座位的安排也顯得凌亂而隨性,但所有與會者都謹慎的控制私語音量,靜靜等待著本次集會的主席出現。
 
  不一會兒,在鎮守府中的唯一一名男性,打開了會議室的大門。
 
  「全員,起立!」
 
  在戰艦長門的號令下,所有艦隊成員紛紛起身。
 
  「敬禮!」
 
  在提督走上了講台的那一刻,所有艦娘舉手行禮。
 
  「就座!」
 
  同樣以長門的號令作結,與會者各就其定位。
 
  「今天不是正規會議,其實不用這麼正式也沒關係。」
 
  「那可不行!」
 
  長門的堅持讓身邊不少艦娘露出了微笑,提督的表情有些複雜,不過也沒說什麼,就這麼輕輕帶過。
 
  「那麼,我們就來談一下今天的主題吧。」
 
  提督向著一旁使用電腦設備的鳥海示意,在其背後便是打開了投影,同時也將會議室中的多數燈光關閉。
 
  二次改造,這是呈現在螢幕上的字樣。
 
  「如果想要探討這個問題的話,我想應該先確認一些事情,最主要的則還是在諸位所配備的艤裝上,如果在說明的過程中有什麼疑問的話,不用特別拘束,直接提出來無所謂……因為今天不是那麼正式的集會。」
 
  再次強調這點,使得台下傳來一陣輕笑,長門則是一陣低吟。
 
  「首先,要說明的應該是各位的艤裝基本上具備有什麼機能。第一,如同各位對自身的認知那般,艤裝基本上重現了過去的聯合艦隊中的各位……的前身,具有相應的戰力與機能,可以說是過往船艦的簡單重現。第二,由於是簡單重現的關係,在裝備的選擇與配置上遠較過往的船艦來得有彈性,也同時較過往來得精簡。」
 
  「……二十門酸素魚雷」
 
  北上的嘟囔瞬間引起哄堂大笑,讓人不禁認知到這艦隊多得是筷子掉下來也會大驚小怪的成員。(註1)
 
  經過陸奧的幾聲輕咳後,整個會議室中的笑聲瞬間止息。
 
  「再來,應該就是改造的這點了。各位的艤裝是根據最初的艦船資料打造而成的,所以在很多方面都沒有達到最有效或完整的應用,所以在這方面就會進行一次整體的改造,雖然會將一些細部的調整全部歸零,但整體的數據與能力都會更上一層樓,這點大家應該都很清楚。」
 
  「司令官,請容許我發問!」
 
  舉起手的人是朝潮,而發言也非常有她的風格。
 
  「好,請說。」
 
  「這個是有點難啟齒的問題,但在我的印象中……當初並不是所有艦船都有接受過近代化改裝?」
 
  聽到這話,某位個性較為柔弱的驅逐艦娘露出了苦笑。
 
  坐在她旁邊的側馬尾艦娘則是輕哼一聲,同時帶出了些許的鈴鐺聲響。
 
  「這個也的確是個問題呢,不過正如我之前所說的,艤裝是對當年艦船裝備的簡化再現,同時也具備了更多的彈性與空間,即便當年沒有進行相當的改修,但此刻的你們與過往的船艦待遇並不一定得相同……這樣妳可以接受嗎?」
 
  「是!感謝司令官的回答!」
 
  提督稍微環視了一下會場,確認沒有其他人想發言之後,這才繼續說下去。
 
  「那麼,現在正式進入今天的議題,亦即所謂的二次改造。」
 
  背後的畫面一切換,顯示出了兩組的艤裝,同時台下也傳來了一陣聲音。
 
  某位自稱淑女的驅逐艦娘嘟囔了幾聲,某位自己強調一號艦的驅逐艦娘也差不多,只因為畫面上呈現的是一具接近銀色的艤裝,以及另外一句在背部強調兩門主砲的艤裝。
 
  「這是經過二次改造後的艤裝,相信各位應該都能簡單找出當中的不同之處,而正如同各位所見的,二次改造的幅度可能會相當大,是在原本改造的基礎上再次強化艤裝,使得實際戰力與紙面數值都有長足的成長。」
 
  說到這裡,提督稍微停頓了一下。
 
  「不過我想大家應該也早就知道這點,否則不會有艦隊成員跑來問我是不是有自己的二次改造計畫了。」
 
  台下各處同時傳來了些微的苦笑聲。
 
  「各位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不過在二次改造方面不像初次改造那般簡單就能決定,多少是有點原因。如果以各位最能理解的第一種條件的話,那麼就是在實際的艦船經歷上有過明確的第二次改造紀錄的話,那麼就能依照那次的紀錄來對艤裝進行改造。」
 
  與會者的目光轉向了金剛型戰艦所在的位置,不過目前那裡只有三名成員而已。
 
  「不過響的情況是很多情報都不明,但根據找到的資料進行研究後,找到了可行的第二次改造方式,所以才得以順利進行。」
 
  「Хорошо。」
 
  「第二種可能的條件是,即便當初並沒有進行大規模改造,但留下了書面的改造紀錄的話,那麼又能依照那些文件來對艤裝進行改造。若要說得比較勵志一點的話,那麼就是按照原本的資料打造出來的艤裝,本身就還留著一定的改進餘地,而找到這些資料與數據就能加快第二次改造的計畫進度。」
 
  「所以說?」
 
  「大概就跟你們所想的一樣吧,我無法向各位保證妳們的艤裝何時可以進行第二次改造,但只要研究的進度順利的話,我想各位應該都有機會,這點我可以向各位保證。」
 
  語畢,台下傳來一大陣的歡呼,即便沒有如此誇張的反應,艦隊成員中也多半臉上掛著笑容。
 
  「但是……榛名小姐的事情……」
 
  開口的人是鳥海,而榛名身為聯合艦隊在那場大戰中仍然相當活躍的高速戰艦,與不少艦隊成員都有過合作或共同編組的機會,造成了整個會場突然安靜了下來。
 
  「是,這也是必須說明的一部分呢。」
 
  這回,會議室中原本雀躍的氣氛瞬間冷卻下來,轉成了一股頗為嚴肅的氣氛。
 
  「一開始我就說過了,妳們持有的艤裝是過往船艦重現的一部分,但妳們跟過往的船艦有著最大的不同──妳們並不是船艦,妳們即便擁有關於過往那場大戰的記憶,但此刻的妳們有著與我相似的形體;哪怕有些成員仍有著自己是船艦的自覺,但妳們已經具有感情、會對好事感到高興、會對壞事感到難過或氣憤,妳們是同時具有『艦』與『娘』(註2)兩種特性的存在。」
 
  提督環視會議室,而艦隊成員有著各自不同的反應。
 
  「妳們與我有著相同之處,也有著不同之處。妳們是能使用艤裝的存在,同時也跟艤裝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以下這些話可能有點超出我的職權,不過我還是希望妳們知道:如果只是想要改造的話,那麼以如今的鎮守府的技術力,那並不是特別困難的事情,但這件事情涉及到與妳們息息相關的艤裝,那麼我們就必須要慎重而小心的處理這件事,非得在找到穩定而安全的改造方案後,才能夠提出這樣的企劃。」
 
  氣氛一瞬間變得有點沈重,但提督還是說了下去。
 
  「榛名的事情多少讓人難過,但這也證實了我們當初的顧慮是正確的,對於艤裝的任何變動都可能對妳們造成一定的影響。」
 
  「這個意思是,榛名的改造program中出了什麼problem嗎?」
 
  ……提督的反應慢了一瞬間,這是很多艦娘都發現的事情。
 
  「具體的狀況我無法對妳們明說,但個人的推測中有兩個可能的理由。第一,是船艦經歷上曾經發生的事情,是所有金剛型戰艦在大規模改造的過程中,唯獨榛名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也就是從現役軍艦的行列中曾經退役八年的這件事情。」
 
  「八年嗎?從那件事情發生已來應該沒有這麼久吧?」
 
  「霧島妳的想法有其道理,但妳們的艤裝只是過往船艦裝備的重現,所以個人認為不應該用這麼簡單的將二者等同。」
 
  「……說得也是。」
 
  「第二點,這可能也是最主要的問題吧……在將按照資料改造艤裝中,動到了一與妳們直接相關連的部份,所以導致了榛名本身出現了某些問題。」
 
  「所以說……」
 
  「比叡不用這麼擔心,經過再度的調整過後,艤裝本身或是目前的榛名都沒有問題,目前唯一無法確定的是,是兩者之間能否恢復原本的連結而已。榛名目前失去了自己身為『榛名』的認知,而只認為自己是『春名』……」
 
  台下一堆成員露出疑惑之色,提督連忙使用電子白板,寫出了兩行讀音相同漢字卻不同的文字。
 
  「個人曾經嘗試過不少事情,像是帶她到佐世保、江田島各地旅行,甚至我還差點跪下來跟人請求才總算借到了煙灰缸(註3),甚至還在她的房間裡放了戰艦榛名的1/700模型……」
 
  「Boo!Boo!挪用公費,私自旅行!」
 
  「最後的那個是提督你自己的興趣吧……」
 
  「現在是講很認真的話題,不要插嘴!咳咳!總之,目前用比較緩和的方法都沒有辦法,所以我現在有一個提案要請大家幫忙……」
 
  
 
  「來了呢。」
 
  春名穿著一席白色淺紅色連身洋裝,搭上簡單的針織上衣,頭上帶著一頂闊邊草帽,加上手中提著一方小行李箱,活脫脫就是來旅行的模樣。
 
  「真的來了呢……」
 
  特意跟幼兒園那邊請假,接著在網路上調查好相關訊息,並且訂好了車票,這一切都是一時起了好奇心的關係。
 
  「雖然說上次旅行的時候,帶著未婚妻到海軍各據點什麼的事情有點殺風景,房間裡還擺著1/700的軍艦模型……這些事情還多少能夠當成普通的軍事迷,但沒想到他真的跟自衛隊有關係啊?」
 
  春名站在一處很明顯有著軍隊風格位於海港邊的大型設施的門口,靜靜思考著。
 
  「話又說回來,帶我去軍艦榛名的慰靈碑,然後家裡擺著戰艦榛名的縮小模型,這是什麼冷笑話嗎?」
 
  春名雖然想到了明明沒人抽菸,卻還在是在房間裡擺著煙灰缸的這件事,不過跟前兩者沒有明顯的關聯,就馬上略過去了。
 
  「但是軍事機關可以隨便亂闖嗎?雖然有點衝動的跑過來,但這樣真的沒關係嗎?」
 
  幾經猶豫,幾度想要回頭,但春名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
 
  「春名,出擊!」
 
  考量到直接走向主建築物群可能有點不太妙,春名決定繞點路,走向傳來海風氣息的另外一條道路。
 
  那裡是類似一般碼頭的設施,不過劃分出的各水道中並沒有停泊著任何船隻,甚至連曾經有船艦停泊過的痕跡都沒有。
 
  看著這有些異樣的風景,春名有些懷疑的凝視著這個碼頭。
 
  「嗯?」
 
  一瞬間,春名轉頭看向原本的死角,那裡一樣沒有任何的船隻,只是單純的水道。
 
  「奇怪,總覺得好像有人看著我?」
 
  
 
  「小八回報小八回報,目標目前人在港區,完畢。」
 
  
 
  從港區繞著一個大圓,避開主建築區的春名,來到了另外一處場所。
 
  洋溢著綠意的草皮,白石鋪就的碎石道路,石製的燈台,以及與周圍建築物稍微不同的木造和式房屋。
 
  「哦,還真是風流雅緻啊……不過官方設施內蓋這種庭院好嗎?」
 
  因為看到外廊似乎有人在的關係,春名下意識的繞過了這個庭院,而沒有真的踏足其中。
 
  
 
  「這裡是山城……目標沒有通過這裡……以上。扶桑姊姊,這個煎餅……」
 
  司令部聽完中途就斷訊的報告後,一片沉默。
 
  
 
  「這就真的有點……嗯,不過就算是軍方設施,也需要吧?」
 
  在春名眼前出現的,是一大片的運動場。
 
  內容包括足球場在內,還有設置幾個籃球框的球場,以及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有點破爛的網球場,更遠處的建築看起來則像是體育館。
 
  春名一瞬間想像了自衛隊員在運動場上活動的畫面。
 
  「嗯,適當的活動也是需要的呢。」
 
  
 
  「朝潮回報,目標通過G區,朝向A區前進,完畢。」
 
  
 
  「啊,走到這裡是不是有點糟糕啊……」
 
  春名繞過了大半個區域後,最終還是走進了建築物中。
 
  只是這棟建築物的走廊上有著大量的門扉,而等距離的房間配置,再加上門旁的掛著的名牌,讓她直覺想到了這裡應該是宿舍沒錯。
 
  按照春名對於自衛隊的印象,怎麼想這裡都應該是男宿舍,基本上不太適合女賓踏足。
 
  就在春名打算快步通過的時候,走廊的轉角出現了一名意想不到的人物。
 
  大約只到春名胸口的身影,穿著黑色的水手服,領帶則是白色的。
 
  最大的問題應該是……這怎麼看都像是在十五歲以下的女孩子。
 
  「好久不見,榛名前輩!」
 
  面對高喊著自己名字,而啪搭啪搭跑過來的人物,春名一瞬間想跑。
 
  轉念一想,卻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如果這裡有人認識自己,那麼自己應該就跟這裡有些淵源吧?這是春名的想法。
 
  孰料對方不只是跑過來,甚至是整個人抱了上來。
 
  若只是一個女孩子這樣做,春名覺得自己應該沒有問題,但是對方的背上跟手上都有著看來有些危險的裝備,重量加成之下,春名差點被撲倒。
 
  「榛名前輩的味道,還有漂亮的洋裝!」
 
  一個女孩子在自己的身上蹭啊蹭的,但明顯看得出沒有某些不良企圖,春名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才好。
 
  「稍微放開我一下好嗎?」
 
  「好喔!不過榛名前輩是不是鬆懈了,剛剛差點被我撲倒喔。」
 
  自己跟對方的關係有這麼好嗎?春名一瞬間有些訝異,同時也察覺到對方使用著有些男孩子氣的自稱。
 
  「這樣不行喔,要跟皐月一樣每天努力鍛鍊自己喔。」
 
  「五月?」
 
  「嗯,是皐月喔!」(註4)
 
  還在想著要怎麼開口才好的春名,馬上就被行為節奏頗快的皐月拋在腦後。
 
  「那我還有任務,待會再好好聊天吧!」
 
  與來時相同,同樣啪搭啪搭跑走的身影,讓春名的心情有些複雜。
 
  「反正這裡應該還有人認識我吧?」
 
  發現來這裡可能有別的意義的春名,在決定以不同的心情展開冒險的那一刻,回過頭的瞬間只看到一張臉龐就在眼前。
 
  「Wow!」
 
  春名的表情顯得相當鎮定,不過確實被嚇到了,反應整整遲了兩秒鐘。
 
  「Welcome back!My sister!」
 
  外國人嗎?春名一瞬間只想得到這個。
 
  來人的髮型有些複雜,看得出需要時間打理,同時還帶著形狀有些奇怪的髮箍。
 
  穿著的衣服有些類似巫女,但裙擺的長度實在很短,顏色也偏向黑色。
 
  更別說上衣的部份露出了肩膀乃至於上臂的整片肌膚,設計上顯得頗為大膽。
 
  腳上則是穿著類似長靴的鞋子,整體搭配起來讓人不知道該說是什麼風格。
 
  「咦?姊姊?」
 
  回想起當初聽到的往事,春名總算反應過來了。
 
  「沒錯!Your sister唷,可以大方的來抱姊姊喔!」
 
  春名撲向了久違的姊姊的懷抱中……想也知道不可能,反而是有些警戒。
 
  「嗯,是要姊姊沒錯吧?」
 
  「咦?No doubt,right?」
 
  「那日枝姊姊跟霧子也在這裡嗎?」(註5)
 
  「Y…yes!」
 
  「要姊姊果然跟傳聞中一樣,一直在講英文呢,不愧是在外國出生的。」
 
  「……Of crouse!」
 
  「這麼說來,夫君說的果然都是真的嗎?」
 
  「What?」
 
  「不過還是沒有什麼印象呢。」
 
  下一刻,聽到某個不尋長的詞語,想要追問的要(?)突然摀住了耳朵,彷彿聽到了什麼噪音一般。
 
  「姊姊?」
 
  「嗯,有些事情要slove一下……這樣吧,榛名你先去換衣服!」
 
  還來不及提出疑問,春名就被要連推帶拉的帶入某個房間中。
 
  房間位於某個轉角,入口進來,一旁就是簡單的廚房設備,更有一張四人用餐桌。
 
  仔細一看,整個房間的空間雖不算大,卻也絕對不小,至少足夠四個人在這個房間中生活而不顯太過擁擠。
 
  「衣服就放在右邊床上,等等會有人過來。」
 
  「姊姊妳這是……」
 
  「我,現在有非常important的事情要問提督。」
 
  懾於一瞬間的氣魄,春名只能點頭同意。
 
  目送姊姊離開後,春名再度審視起整個房間。
 
  房間沒有帶起春名多少回憶,頂多是房間右邊床腳的一些東西堆放方式讓她有些在意,因為那種風格非常熟悉,與她非常相似。
 
  即便還有些摸不著頭緒,但她決定先看一下所謂的衣服是什麼。
 
  只是一攤開後,她有些說不出話來。
 
  衣服的風格與剛才離開的姊姊相似,差別大約只在於裙子是鮮艷的紅色。
 
  「這種衣服……」
 
  有點太大膽了,這是春名的想法。
 
  「在做什麼啊……」
 
  背後再度傳來聲音,不過這次春名已經不會大驚小怪了。
 
  回過頭去,映入眼簾的是穿著類似服裝,但帶著眼鏡且是短髮,而裙子的顏色比較接近灰色的女性。
 
  「咦,霧子對吧?」
 
  「……嗯,是霧子。」
 
  「對不起,我好像想不起來之前的事情……」
 
  「這種事情我們早就知道了,不用特別在意。」
 
  不知道為什麼,春名覺得對眼前的霧子是可以坦然開口的。
 
  霧子扶了鼻翼上的眼鏡一下,眼鏡瞬間帶起一陣反光。
 
  「先換衣服吧。」
 
  「可是這個衣服會不會……」
 
  「多言無益!」
 
  沒過多久,春名就被逼著換上了那套在她眼中有些大膽的服裝。
 
  原本穿著的內衣也被脫下,換上束胸的這點讓她覺得有點被玷污的感覺……
 
  「這樣就可以了吧?」
 
  平常就有在戴髮箍的春名,對於形狀怪異的髮箍,倒是沒有什麼不適感。
 
  「還沒。」
 
  霧子從衣物包中拿出兩支髮夾,夾在了春名左側的鬢髮上。
 
  「這樣就可以了。」
 
  「……謝謝?」
 
  「為什麼是疑問句?」
 
  「不知不覺就這樣?」
 
  「還是老樣子不精準又不知所云的發言啊,總之,歡迎回來啊,姊姊。」
 
  「啊,嗯。」
 
  
 
  原本的衣服就暫時放在房間中,行李也是如此。
 
  春名在霧子的帶領下,走在宿舍的走廊上。
 
  對於搖擺不定的裙擺多少有些在意,所以春名的步伐並不算大,一隻手甚至還抓在了胸口處。
 
  「剛剛我就想問了,妳什麼時候開始帶護身符的?」
 
  「這個其實不是護身符啦。」
 
  春名聞言鬆開了緊握胸口的左手,而左手上並沒有任何裝飾品。
 
  「但這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物品。」
 
  「嗯……我也不是很在意啦,到了喔。」
 
  兩人走出了宿舍,沿著走廊來到了一處格局不同的建築物中。
 
  建築風格也從一般的磚造建築變成了類似工廠的鐵皮結構,春名更聞到類似機油的味道,頓時皺起了眉頭。
 
  「我就帶妳到這裡,剩下的就交給姊姊,但有件事情我要跟妳說。」
 
  「請說?」
 
  「我不准妳在我們分出勝負之前,就退出比賽,知道了嗎?」
 
  撂下這句話後,霧子就甩甩袖子離去,徒留仍舊五里霧中的春名。
 
  「……總之,先進去吧。」
 
  春名壓下了門把,打開了眼前的大門。
 
  一如原本的預料一般,門內的空間中滿佈各種大概只有工廠才會出現的機具。
 
  在各式機具的中央,是一個等同人高的木箱,以及站在木箱旁的短髮身影。
 
  同樣穿著類似設計的服裝,裙擺是綠色的,卻在轉過身的那一刻讓人覺得有些帥氣,從這些線索中,春名判斷出對方是誰。
 
  「日枝姊姊。」
 
  「……是,日枝沒錯。」
 
  春名一瞬間覺得對方的讀法跟自己有些不同,不過並不是很在意。
 
  「那麼姊姊等在這裡,是要給春名什麼嗎?」
 
  「是這樣沒錯喔。」
 
  兩人的目光同時看向木箱,日枝的表情有些複雜,而春名只是單純的疑惑。
 
  日枝轉過頭再次看向妹妹。
 
  「榛名,妳願意相信姊姊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非要回答的話,那麼……我應該願意相信。」
 
  「那就靠過來這裡,然後轉過身,閉上眼睛。」
 
  不明所以但選擇相信的春名,按照指令動作。
 
  「不管這次會成功還是失敗,即便妳再也想不起有關我們的事情,妳也永遠是我們的姊妹,這是我唯一想要說的。」
 
  澎、澎、澎、澎,身後傳來類似大型木片落地的聲音。
 
  春名則是按捺著想要睜眼回身的念頭,只到她聽見類似機關運作的聲音,以及感受到有東西扣到了自己的腰上的觸覺。
 
  一瞬間,春名覺得有些暈眩,但仍然努力穩住了腳步。
 
  問題是加諸到腰上的重量嗎?不是,春名只有在扣上的一瞬間感受到重量,在那之後很神奇的沒有感覺到負擔,彷彿那本來就是身體的一部分一般。
 
  有一種類似坐上雲霄飛車的漂浮感,以及某次感冒時感受到的些微嘔吐感。
 
  下一刻,明明閉上雙眼,卻有著無數的畫面在眼前浮現。
 
  那是造船廠的畫面,有一個人切腹了。(註6)
 
  類似工廠的場景中,一艘軍艦反覆著裝備與改修的過程。(註7)
 
  在海上,有一人登至艦上,俯瞰著列隊在前的諸多軍艦。(註8)
 
  飛過天空的無數艦載機,冒著黑煙的四艘軍艦。(註9)
 
  漫長的航程,卻沒有任何作戰的經歷。(註10)
 
  不再出航,獨自面對著天空,直到敵機來襲。(註11)
 
  「想起來了。」
 
  睜開雙眼,眼前不再是只有一人的姊姊,而是其他姊妹三人都在看著自己。
 
  「我是春名……不是,戰艦榛名。」
 
  想起來的事情太多,不只是高興的,也有不知道該如何評價才好的。
 
  「為什麼,我會忘記呢?」
 
  這不是為了尋求答案而發出的疑問。
 
  「我怎麼能夠忘記呢……」
 
  「這不是妳的錯喔。」
 
  開口的人,不是其他金剛型的姊妹,而是另外一個自工廠大門走入的男子。
 
  那是這一段時日中最為熟悉,也最為信任的一張臉孔。
 
  「這是我們的錯!」
 
  身為上官的他,來到自己的面前低頭認錯。
 
  「請您抬起頭來,榛名並沒有責怪您的意思。」
 
  同時,在提督之後也有不少的艦隊成員們陸續走進來,一名穿著黑色水手服的少女還朝著榛名努力揮手。
 
  「就算妳沒有那個意思,這也是我必須承擔的事情,是我們在妳的二次改造計畫中做了一些草率的舉動,這才致使這樣的情況發生。」
 
  「……」
 
  「所以接下來的事情也是必要的。」
 
  「嗯?」
 
  提督抬起頭來,往前跨了一步,將彼此之間的距離縮短到兩步。
 
  「即便我們做錯了這樣的事情,妳仍願意將自身的力量借給我們,為了將我們的勝利再次書寫於這個水平線上嗎?」
 
  榛名的左手不自覺的握在胸口,那裡有著因為不想在工作中弄髒或搞丟而放在護身符內的重要信物。
 
  「是,這裡是我的歸處,請容許榛名繼續為了艦隊繼續效力。」
 
  下一刻,是來自於所有艦隊成員的高呼。
 
  「榛名,歡迎歸隊!」
 
  工廠內瞬間滿溢著笑聲與喜悅,金剛與比叡更是來到榛名的左右同時抱住她,霧島則是有些躊躇,直到被身後不知道是誰的某人推了一把,這才倒向了榛名的胸前。
 
  「歡迎回來。」
 
  「嗯,我回來了,霧子。」
 
  「喂!」
 
  不知道是誰的提案,最後決定就地在工廠中展開一場歡迎榛名歸隊的宴會。
 
  身為主賓的榛名自然獲得了開始的發言權,而她握著麥克風感謝完了所有的艦隊同僚後……
 
  「提督,有一件事情我非得向你說不可。」
 
  由於榛名的表情非常認真,剛剛還被隼鷹跟千歲勸酒的提督立刻放下了酒杯。
 
  「雖然之前是我先提出來的,但關於生小孩的事情,可不可以等到榛名退役之後再說呢?」
 
  一瞬間,宴會的歡樂氣氛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走過不少戰場的某些軍艦們開始散發出不得了的氣勢。
 
  下一刻,已經沒有人在管站在木箱上發言的榛名了,焦點轉移到了起身就跑的提督身上。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們身為『艦』的任務結束了,那麼我們的未來一定還很有多需要麻煩提督的地方,但是……花心這種事情,榛名是絕對不會允許的!(浮気は、榛名が、許しません!)」




後記

  總算寫完了?其實我本來打算今天更新中篇,明天更新後篇的。

  跟之前一樣的情況,我掌握字數的情況一貫非常悲劇,情節想想又加加減減過後寫出來的字數就……

  前後篇扣除註記的話總算一萬四千字,所以也絕對不能算是短篇了。

  故事情節稍微參雜了個人的二次設定,以及針對榛名史實的一些套用,也正因為這樣,這篇可以說是所謂「榛名路線END」也說不定。

  稍微有些亂來的情節,這導致了這個故事目前處於個人寫的艦これ作品中時間序的最末端。

  排起來的順序大約是:心中的潮聲→幸福的形式→以春之名→指環的去向→春之歸處

  當然,個人還有其他一些構思還沒寫,甚至會在上面的時間軸中拉出一些IF路線。

  (如果要寫這篇系列文的「時間軸盡頭」,那我想應該會是如同榛名所說的,當艦隊成員都退役了的這點吧)

  若不嫌棄的話,還請在更新的時候稍作閱讀,如能帶來些許樂趣,那麼是我的榮幸。

  最後,請容許我推薦一首有關於榛名的原創曲,以及用一串引用文作結。

  来るべき日を既に直感しながら

  後に続くを渇望し

  雄雄しくも海に散華せし榛名桜  
                   ──佐世保東山海軍墓地慰靈碑
  
  【艦これ】おもひではるはる【榛名イメージオリジナル曲】
  
 
  
  註1:箸が転んでもおかしい年頃,日文中形容對一點小事也會覺得好笑的思春期少女。
 
  註2:其實個人在中文中使用艦娘這個詞,多少有點彆扭,即便心裡知道這個字該讀成「むすめ」還是有點繞不過去。
 
  註3:用戰艦榛名的大砲製成的煙灰缸,目前保存於群馬縣高崎市榛名神社,非對外公開的收藏。
  
  註4:兩者讀音同是さつき,另外此處皐月設定參考自小說《陽炎、抜錨します!》。
  
  註5:要,かなめ,漢字可以改寫成金女。日枝,ひえ,跟比叡只差最後一個音。之所以會有這些名字,主要是改寫成比較像一般女性的名字,此為提督某種不必要的用心。
  
  註6:建造榛名(川崎)與霧島(三菱)的兩座造船廠競爭意識強烈,後來過程中發生了事故而導致進度落後,川崎造船廠的工作部長在沒有留下遺書的情況下切腹自殺,推論可能是因此感到內疚。半年後,榛名與霧島「同一天」竣工,轉交給橫須賀鎮守府。
  
  註7:1924年,榛名接受第一次近代化改修,包括擔任練習艦在內的日子,共脫離第一線計八年。
  
  註8:1928年,昭和天皇即位的觀艦式,榛名作為御召艦,金剛、比叡為供奉艦,參加的日本軍艦共186艘,外國軍艦7艘,其他船15艘,為明治以來最大規模的觀艦式。
 
  註9:1942年,中途島戰役。
  
  註10:1942-1943年,瓜達康納爾島戰役,簡稱瓜島戰役。
  
  註11:1945年,吳軍港空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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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人: B34 2014-07-28 09:31

因為我沒想到會用這種方法來黑掉除了主角以外的其餘追求者。

非洲人: B35 2014-07-28 23:07

總之還是對榛名改二表示祝賀。相信今天一堆人得償所願w

路過的陽君: B36 2014-07-28 23:18

尤其是這次コニシ交出的成品,個人來說算相當滿意了。

非洲人: B37 2014-07-28 23:36

畢竟是這遊戲的看版畫師之一,還畫過連續四次的活動獎品,也必定是有得到公認的實力。之前的那幾件事也只能說是樹大招風。

路過的陽君: B38 2014-07-29 21:40

關於這方面我同意,覺得當時只是コニシ的畫風進入轉變期,不是很穩定而已。

路過的陽君 (zan800920) 2014-12-13 22:30:45
CC
#8
  她是在工廠內成形的艦娘,相較於部份在海域出擊後「回歸」的艦娘,用提督的話來說,就是比較有「緣」。
 
  至於那樣的緣是什麼呢?提督倒沒有多說,反而是在請她前往值勤室交談時,以那張看似淡漠的臉孔,說出了意外富有感情的一句話。
 
  「不要太勉強自己啊。」
 
  她覺得這句話觸及了自己的心弦,但不能確切理出原因。
 
  在那之後,因為姊妹艦的出現,以及與艦隊其他成員交流的過程,也就將這句話留在了記憶的某處,不再思索。
 
  她是擁有扶桑之名,曾身負重大期待而誕生,卻未能如名活躍的艦娘。
 
  
 
  再次回歸的世界,也是第一次用「雙眼」目睹的世界,比想像中改變得太多。
 
  扶桑接受了大淀的說法,也接受了自己重生於這個時代的使命,又或者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期待,一點點塗改過往的期待。
 
  與棲艦的作戰取得了初步的勝利,至少以鎮守府為中心的海域已然平靖,是時候向外進行拓展的時候。
 
  由於種種原因,哪怕外界科技似乎遠勝扶桑印象中的年代,卻對棲艦這種科學無法解釋的存在沒轍,只能靠著艦娘們一點一點的探查解明。
 
  在有限的戰力與多數未完全查探的海域對比下,提督選擇了穩妥的方式,亦即以足夠的戰力進行探索,用上了艦隊內仍為數不多的戰艦與空母,只為了取得確實的成果。
 
  艦隊有一段時間曾經嘗過資源不足的苦頭,但隨著補給線確實拉起後,就能靠著遠征來確保資源的收支,這也使得探索的腳步加快,更試著對幾個已知的棲艦聚集處進行攻略。
 
  或許又是因為提督口中的「緣」,讓他決定讓原本隸屬於西村艦隊的成員組成隊伍,在他還在思索要安排哪位空母加入隊伍時,就收到了急報。
 
  深海棲艦的活動忽爾變化,且範圍遠比想像中來得大,所以需要動員目前的艦隊多數戰力進行調查與迎擊。
 
  在幾次密集討論後,得到了以機動部隊快速擊退近處敵人,以戰艦為首的水上部隊則先行出擊探索狀況,等到機動部隊完成任務後馬上前往接應的計畫。
 
  以扶桑與伊勢為首的兩隻艦隊武力搜索,以及分別由赤城與龍驤帶領的機動部隊與巡洋艦、驅逐艦配合,盡可能殲滅逼近鎮守府海域的棲艦部隊。
 
  行動就此展開,過程卻不如想像中順利。
 
  離群的棲艦數量相當可觀,機動部隊的行動效率不如預期,而兩支插入敵方陣地的艦隊的行動出現了分歧,之後的慘況因此而生。
 
  伊勢隊發現棲艦的動向與預期有別,所以決定回頭協助機動部隊,先行固守鎮守府海域再做商議,而扶桑隊則是決定繼續深入。
 
  出於怎樣的想法才讓扶桑隊在不明朗的狀況下選擇進擊呢?
 
  扶桑自認為沒有影響決議,而只是以相當中立的態度聽取建議,並進行表決。
 
  時雨的建議是退回鎮守府海域,與司令部取得聯絡後再做決定。
 
  山城與最上的想法則是再推進一段距離,若還無法判斷現況就立刻撤退。
 
  滿潮的意見並不明顯,不過言語中有繼續作戰的傾向。
 
  至於扶桑,事後她才覺得自己或許有些想要表現,想要改變什麼的念頭,所以當表決結果出來時,她也沒有特別反對,而是默默接受了這樣的決定。
 
  前進!然後取得相當的戰果,這是她事後的反省。
 
  這個決定的後果或許並不完全要由扶桑隊負責,但扶桑認為自己是有責任的。
 
  兩支進攻的艦隊都沒有航空掩護,而是由偵察機進行調查棲艦動向,沒有明確的進攻意圖,所以扶桑隊在遭遇敵方本隊的第一個想法便是撤退。
 
  滿潮對此似乎有些不滿,不過還是乖乖的服從這個決定。
 
  只是撤退的路上遭到了棲艦的包抄,扶桑與山城都無法擺脫對方的追擊,艦隊被迫在劣勢下進行反擊,於是迎來了接近覆滅的結果。
 
  若非伊勢在撤退過程中無法與扶桑取得聯絡,又或者是機動部隊沒有放棄殲滅而改以驅趕的方式淨空鎮守府海域,使得這兩支援軍都無法前來的話……
 
  即便這件事情已經被提督下令禁止議論,但扶桑仍不免多想。
 
  是誰的錯呢?
 
  是伊勢隊在撤退過程,導致敵方兵力得以集中在扶桑隊這頭?
 
  是機動部隊行動過慢,這才使得援軍不如預料那般前來支援?
 
  又或者是整個作戰計畫本身就有問題,才會讓各處都出現預料之外的狀況?
 
  扶桑沒有歸咎他人,只是會反覆想著那時候的事情。
 
  扶桑隊接近覆滅,損傷較小的時雨也逼近無法自力航行的狀況,完全喪失戰力。
 
  前來支援並協助曳航的伊勢隊並沒有多說什麼,但這反而助長了胡思亂想。
 
  滿潮哭著,以細碎的咒罵進行自己的情緒發洩。
 
  時雨沒有哭出聲,但她眼角的晶瑩卻掩飾不了。
 
  最上似乎為了驅逐艦們而強忍著,但表情並不好看。
 
  山城出乎意料的冷靜,可扶桑知道她同樣只是強撐。
 
  艤裝送修之後,她們做過簡單的傷勢處理後,便各自回房休息。
 
  回到房間後,山城才像是河水潰堤一般,痛哭著、緊抱著足以依賴的姊姊。
 
  在山城不清楚的狀況下,扶桑實則懷抱著複雜的情緒安撫妹妹。
 
  直到山城哭累了,確實累得睡著之後,扶桑獨自出了房間。
 
  她的目的地是一個不會有人打擾,能夠好好獨處的地方。
 
  
 
  整個鎮守府領域中,有一個區域是單純的和風建築。
 
  前面是道場,後方是具有一定休憩功能的庭園造景,可以通過連接走廊前往主要辦公區域,扶桑正式從宿舍區前往辦公區後抵達這裡。
 
  此處靠近原本的舊港區,不過艦娘們的整備與出擊基本上都在工廠附近處理,所以後方的港區反而是處於閒置狀態。
 
  如今更是因為之前的作戰而產生些許騷動,艦隊成員們多半都在辦公區域與工廠區之間走動,此處更是顯得僻靜無聲。
 
  扶桑輕輕拉開了外緣的透明落地窗,靜靜站著。
 
  朔月過去數日,此刻即便過了午夜仍能看到微缺的月亮,甚至還沒走到中天位置。
 
  仰望片刻的目光轉瞬向下,只因為那本應清晰的朗月已被掩去,掩去視線所及的正是一抹些微的氤氳。
 
  扶著廊柱的手掌緩緩滑落,直到暴露在外的腿部也接觸到冰冷的木製地板為止。
 
  兩頰的黑髮如溢出的堤防的水波那般垂下,遮掩住白皙的側臉,也同時蓋過了扶桑此刻的神情。
 
  想閉上眼,卻怕那還只是垂著的雨水當真落下。
 
  輕放於雙腿上的手腕想動,卻沒有半分的反應,彷彿身體抗拒著這樣的打算。
 
  矇矓的目光已看不見眼前的庭園,耳邊的聲響也逐漸遠去,彷彿整個世界中只剩下自己,以及在胸臆中翻攪著的情緒。
 
  些微的緊縮感從胸口透出,這份些許的痛感讓扶桑的意識又緩緩恢復,也因此察覺到了些許的變化。
 
  那是細碎而毫微的震動,透過木質的走廊傳達到了她的身上。
 
  腦海中第一個出現的反應不是思考來人身份,而是一股強烈的抗拒感。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想要起身迴避,身體卻只有感受到痛楚與緊張而些許顫抖,而沒有半分動作。
 
  感受到的震動與聽聞的腳步聲業已清晰,扶桑才知道來人的腳步輕盈到如此程度,若非是在如此僻靜的場所與容易傳導震動的地板上,恐怕走得更近也不會被察覺。
 
  沒有轉頭觀望的動力,只是眼角餘光看到一抹微白──那是褲管。
 
  來人佇立了多久呢?也許只是剎那而已,因為扶桑已無從判斷時光流逝的快慢,唯有心口的疼痛仍存。
 
  倏忽,那抹白色的身影更加靠近了些,扶桑便感覺到自己的上半身被一股力量推動著,靠向些許柔軟又傳來熱度的物體上。
 
  有那麼一瞬間,那些許的熱度退去,但又馬上被同樣的力道拉得更近。
 
  幾乎會感受到痛楚的懷抱中,扶桑覺得心中有什麼東西瓦解了。
 
  胸口不再只是刺痛,而是緩緩擴散開來。
 
  在本應無力的手臂上、在毫無動作的軀幹中、在無從反應的雙腳裡,整個身體動了起來。
 
  表情不再僵硬,抿緊的嘴唇總算張開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卻比任何的哭喊都來得宏亮,因為那是在心中、在腦內盤旋響徹著。
 
  不知何時扣緊了來人的衣袖,眼睛也早已閉上,遲而未落的雨水轉瞬被吸收。
 
  扶桑哭了,在一個不想被看到醜態的人懷中,無聲的嚎啕痛哭。
 
  「不是說過了嗎?不要太勉強自己啊。」
 
  
 
  良久,那如同在胸中一根刺的感覺才逐漸褪去。
 
  夜風從敞開的落地窗外吹來,扶桑才真切感受到身體的存在。
 
  四肢軀幹不再無力,而能輕易從旁人的懷抱中離開。
 
  扶桑的第一個反應是轉過身去,用著袖口輕輕抹去臉上的淚痕,同時感受到自己的臉頰頗為紅熱。
 
  幾度想要轉過頭去,又在動作瞬間停頓而低下頭去。
 
  背後那人始終沒有出聲,彷彿就只是靜靜待在那裡而已。
 
  在扶桑總算下定決心轉身的那一刻,那人開口了。
 
  「我先回去了,妳也別太晚歇息……下禮拜記得陪我出去一趟吧。」
 
  原本的決心因為這段話而再度消散,只能聽著腳步聲漸遠。
 
  直到要出門的那天,扶桑的腦海中仍是這些事情。
 
  
 
  「提督?」
 
  約定的當天,扶桑來到提督的房門前。
 
  提督的房間並不在宿舍之中,而是位於辦公區域的一隅。
 
  距離宿舍區的入口隔了一條走廊,又因為走廊的盡頭只有這個房間而沒有其他出口,即便窗外就是庭院也不會有多少艦娘駐足。
 
  換言之,這對所有艦隊成員來說是個相當神秘的區域,尤其提督的值勤時間都比艦娘們來得長,也就更沒有叨擾提督的機會。
 
  幾次輕敲門扉後,那深褐色的門板倏忽後退,現出當中的狀況來。
 
  「扶桑嗎?進來吧。」
 
  扶桑的腦海一瞬間閃過了跟提督共處一室的問題,但還是決定進入,因為更丟臉的狀況都已經發生過,只因為這種事情而害臊也實在說不過去。
 
  室內的陳設與所在建築物的風格有著顯著的不同,房間的中線以內鋪著榻榻米,隔著屏風可以看到房間的更深處,棉被並未收起而隨意鋪在原本的位置上,角落還放著掀起的小圓桌。
 
  另外一半的空間則擺著衣櫃、書桌等等大型家具,就整體感覺來說比較像是堅持和風的人硬要把半間房間弄成和室。
 
  此刻,提督並未穿著平素的白色制服,而是深藍色的浴衣,開襟的部份還沒有弄好,露出了鎖骨到胸口的大片肌膚。
 
  浴衣的左胸口似乎還印著什麼紋章,不過扶桑不確定那是家紋或是單純的美工圖案。
 
  「來,換上這個吧,我就在門口等你。」
 
  將一個布包交給扶桑後,提督從牆上取下了一件同樣是深藍色且印有相同花紋的羽織,就這麼走出門外。(註1)
 
  扶桑對於提督的行動有些懷疑,不過她決定先打開布包。
 
  「……咦?」
 
  
 
  約莫半個小時過後,扶桑才終於推開房門。
 
  如今的扶桑身上自然沒有艤裝,穿著的也不是白紅交錯的標準衣著。
 
  上半身先是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袖襯衫,接著搭配一件米色的針織披肩,而披肩的長度則剛好蓋過了胸口,打在胸口下緣的繩結反而襯托了顯得豐滿的上圍。
 
  下半身則是一件藍灰色的長裙,長度則是切在了小腿的中央,白皙的小腿則是踩在一雙白底紅邊的涼鞋上。
 
  至於扶桑頭頂的艦橋型禮帽也換成了一朵由紅紗縫製成的鮮艷扶桑花。
 
  面對提督的上下審視,扶桑多少有些扭捏,幾乎是提督的視線挪到某處,就不由得想要縮起那個部位。
 
  「看起來不錯,穿起來有沒有什麼問題?」
 
  聽到這個問題,扶桑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是有些臉紅,甚至別過了臉,也不知道是因為被稱讚還是真有什麼難以啟齒的問題。
 
  「……太緊。」
 
  「嗯?」
 
  「胸口有點緊。」
 
  提督的視線不由得朝著扶桑的胸口飄去,不過扶桑早一步用雙手保護胸口,所以視線也只是繞了一圈。
 
  「嘖。」
 
  提督的反應倒是讓扶桑有些訝異,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為什麼現在是秋天,為什麼這附近沒有溫水游泳池……」
 
  扶桑沒有聽清楚提督口中嘟囔的內容,說不定是好事。
 
  「沒事,走吧。」
 
  提督沒有說明任何的事情,就自顧自的向前走去,不過在錯身的那一瞬間,扶桑聽到了一句不明意義的話。
 
  「D還不夠嗎……」
 
  
 
  兩人穿越辦公區域,途中見到了正在伸懶腰的叢雲。
 
  叢雲發現兩人走近,立刻若無其事的收回雙手架在胸前。
 
  「要出門了嗎?」
 
  「嗯,剩下的就交給妳了,秘書艦。」
 
  「呿!」
 
  叢雲只以單純的一聲,還擺擺手像是在趕人一樣,不過扶桑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叢雲倒是很謹慎的點頭致意。
 
  扶桑雖然對於叢雲的目光到底飄往何處很是在意,但前方的提督仍未停下腳步,她也就選擇跟上。
 
  到了大門前方,提督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向扶桑。
 
  在扶桑因對望而挪開視線前,提督從浴衣的寬大袖擺中拿出了三件物品。
 
  一是黑底銀框的眼鏡,二是約莫半個手掌長度的圓柱狀物品,三是如同胭脂盒一般的圓盒。
 
  提督將眼鏡架到了扶桑的臉上,接著拔開圓柱狀物品的蓋子,朝著扶桑的嘴唇湊去。
 
  「不要動喔。」
 
  溼潤微涼的物體在扶桑的嘴唇上滑過,似乎將什麼抹到了紅潤的嘴唇上。
 
  提督再將圓盒打開,從中倒出一些黏稠的白色液體,便要往扶桑臉上抹去。
 
  此刻,扶桑終究忍不住後退了半步。
 
  「呵呵,不用那麼擔心,外面海風很強,稍微抹點乳液比較不會傷到肌膚。」
 
  扶桑瞬間想到的是平常在海上作戰的景況,不過見到提督的微笑神色,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任由提督在自己的臉上抹著。
 
  提督的目光並沒有與扶桑對上,但扶桑察覺提督的眼神莫名的柔和,連觸摸的扶桑臉龐的手掌都顯得分外輕柔,簡直像是在碰觸易碎物品一般。
 
  「手的部份就自己抹,應該沒問題吧?」
 
  扶桑點點頭,讓提督將乳液倒在自己的手上,同時開口詢問另外一件事情。
 
  「那個,提督……這個眼鏡是?」
 
  同樣在輕搓手掌的提督微微一笑。
 
  「嗯,總覺得很適合,就讓妳戴上去了,反正沒有度數。」
 
  「啊!」
 
  扶桑這才發現戴上眼鏡後看出去的世界並未因此改變多少,確實是如此。
 
  「反正我有很多副這種眼鏡,送妳一副也沒關係。」
 
  扶桑不由得想像眼前提督戴上眼鏡的模樣,只覺得會出乎意料的合適。
 
  「繼續走吧,目的地不算太遠,但怎麼說都得走點路。」
 
  「嗯……」
 
  不過兩人尚未動作,大門便從外側被推開。
 
  「拜託了!」(頼もう!)(註2)
 
  豪邁的單手推開大門,來者是穿著水手府與工作用圍裙的明石。
 
  下一秒,提督的手刀在明石的頭上落下。
 
  「等、等一下!」
 
  左手提著工具箱的明石用著右手護頭退出了玄關。
 
  「什麼,是提督啊,我還以為道場師傅出現了。」
 
  「嗯,雖然不是繼承人,但我姑且具有『皆傳』資格。」(註3)
 
  「不是那個問題……」
 
  「那就不要用那種挑戰道場的開場白。」
 
  提督與明石在大門的內外對峙著,直到明石看見了扶桑。
 
  「妳好。」
 
  扶桑輕輕招呼,而明石則是拋開工具箱朝著扶桑突進,只是中途被提督絆了一腳而面部朝下滑行了一段距離……所幸玄關的地板相當乾淨而平整。
 
  「……」
 
  扶桑因為眼前超乎想像的互動,不知該如何是好。
 
  「提督果然需要好好修理一下呢!」
 
  「先回去好好檢查一下自己的腦袋怎麼樣?」
 
  轟隆!在起身的明石與好整以暇的提督之間,彷彿打下了一道雷電。
 
  噹噹噹!鎮守府內的報時鐘聲響起,結束了這可能會展開龍虎之戰的對峙。
 
  「算了,今天就先放過你,我還有工作。」
 
  「雖然已經知道結果,不過這場勝負就先保留吧。」
 
  雙方各自撂下了很話,結束了這一回合。
 
  明石回過頭撿起了自己工具箱,進入玄關後對扶桑開口。
 
  「非常適合妳喔!不過我希望下次由我負責搭配!」
 
  扶桑只能微笑以對。
 
  
 
  
 
  
 
  註1:羽織,和式外套。
 
  註2:頼もう!踢館時常用的一句話。
 
  註3:流派給予門下弟子的資格承認,常見的「免許」是准許弟子報上自己的流派名稱,「皆傳」則是習得該流派的所有技巧。不過並沒有硬性的規定,各流派的形式可能有所不同。
 
  
 
    
 
  
長谷川總二郎: B1 2014-12-13 23:29

上一話才被追殺.這次帶扶桑外出還精心打扮!?不怕被榛名誤認是花心?或者被山城用主砲抵著頭問話?還是被全體艦娘抓來公審?

路過的陽君: B2 2014-12-14 00:50

米米可能誤會了,故事的時間序上有點不一樣,可以參考山城那篇(亦即最開始那篇),這邊是在補完扶桑的角度……更重要的應該是,雖然沒提到,但這時候金剛型都還沒出現。

長谷川總二郎: B3 2014-12-14 00:57

黑之契約者(等待秋活): B4 2014-12-14 01:58

原來如此阿!!!正想說榛名什麼時候會出現宰了提督呢!!!

yabo: B5 2014-12-14 10:28

好文,真的太好了。在這裡的扶桑是幸福的......QQ

路過的陽君 (zan800920) 2014-12-27 23:35:11
CC
#9
  「提督?這是要走到哪裡去?」
 
  扶桑本來跟在提督的半步之後,但這樣的距離莫名使人有些心跳加速,所以她趕緊加快腳步,與提督並肩而行。
 
  此刻,兩人已經離開了鎮守府的範圍,走在靠海的道路上。
 
  扶桑的目光偶而會隨著經過的車輛而去,最終還是將目光挪向身旁人。
 
  從踏上步道開始,先是讓扶桑走向遠離車道、靠近海岸的那側後,便沒怎麼發言。
 
  「嗯,先去港口。」
 
  「港口的話,不是在……?」
 
  扶桑回頭看向來時路,印象中鎮守府境內就有類似的設施。
 
  「不是舊港口,而是鎮上的新港口……說是新,不過也已經啟用十多年了。」
 
  「是這樣嗎?那為什麼要廢棄原本的港口?」
 
  提督越過了一小攤昨天雨後造成的水窪,繼續開口。
 
  「鎮首府外側有一座山丘,對吧?」
 
  「嗯。」
 
  那座山丘不算特別高聳,不過足以作為鎮守府與外界的屏障,而鎮守府的圍牆只圍著山丘外圍的那段對外連結的道路。
 
  「那座山丘十多年前經過地震與颱風的影響,發生過規模不小的土石流,當時位於現在鎮守府位置的港口遭受重創,最後才選擇遷移。」
 
  「不過那座山丘下大雨也沒發生什麼事啊?像是最近幾天的雨勢就不小。」
 
  「那是後來經過水土保持的結果,最主要的原因應該是──當時沒有太多的經費整理港口,以及經過土石堆積顯得不適合停泊船隻的淺灘。」
 
  說到這裡,提督側過目光看向扶桑。
 
  「平常從那個港口出海不會擔心這件事情,是因為妳們『待在水上』,只要避開明顯的障礙物就沒有問題,但一般船隻可受不了那種環境。」
 
  「這麼說來,演習的時候確實有一些不自然的遮蔽物。」
 
  「大概就是那時候留下來的土石……或是一些建築廢棄物吧。」
 
  說著說著,周遭的環境已然聽得見海風與海浪之外的聲音,那是由交談與走動交織而出的,屬於人群的聲音。
 
  對扶桑來說,與艦隊成員相處是一種很正常的事情,但見到這麼多的普通人還是第一次,不由得駐足了一小段時間。
 
  提督沒說什麼,只是停下腳步,等著扶桑跟上。
 
  「稍微有點訝異呢。」
 
  「什麼?」
 
  「大家穿著的衣服跟我想像中的有些不同,相當……」
 
  「相當西化,是吧?」
 
  「嗯、嗯。」
 
  「不用太在意……這世界上很多國家都是這樣。」
 
  扶桑還沒搞懂這句話的意思,就看到提督走到一個明顯正在收攤的攤販之前。
 
  疑似店主的中年男子看到來人,爽朗的揮手招呼。
 
  「唷,這不是小老闆嗎?」(註4)
 
  「是我。不過我說過很多次,不要這樣叫我,這對間宮很不好意思。」
 
  「沒問題!下次我一定會記得改口的。」
 
  中年男子大咧咧一笑,應該是真的不以為意。
 
  提督也似乎未冀望對方改口,很快就切入了話題。
 
  「我之前拜託的東西呢?」
 
  「啊,那個的話晚點就會到了,就跟平常一樣送到那裡去,是吧?」
 
  「是。」
 
  「我剛好有熟人在那邊是無所謂啦,不過為什麼特別要那裡的香魚?」
 
  「別有一種樂趣而已。」
 
  「……反正我也算賺到一點佣金,同時跟老朋友約好改天見面,也沒什麼損失。」
 
  此刻,中年男子看到了與提督有段距離的扶桑,連忙踏近兩步,在扶桑看不見的兩人之間,豎起了尾指。(註5)
 
  下一個瞬間,扶桑看到提督在中年男子的頭頂劈下手刀,微微歪頭似乎有些疑惑。
 
  「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了,去下一個地方吧。」
 
  
 
  「所以提督到底買了什麼?是魚貨嗎?」
 
  「嗯,晚點就知道了,不用急。」
 
  兩人離開港口,沿著馬路朝向市街走去。
 
  沿途也有不少引起扶桑興趣的物事,不過她僅止於凝望,多半沒有提出詢問,而提督也只是配合著停下腳步,沒有介入或是主動引領。
 
  這對沒有太多交談的男女,就這麼走入了商店街中。
 
  「接下來要去哪裡呢?」
 
  「時間也差不多了,順便用餐吧。」
 
  「這樣嘛……不過我沒有帶錢出來。」
 
  「這點不用擔心,不會讓妳額外花錢……當然,也不是我要請客,所以不用急著推辭。」
 
  這話堵住了扶桑的發言,只得默默跟著提督前進。
 
  最終,兩人來到了一家食堂的前方。
 
  食堂的外觀看起來並不起眼,此刻也還沒開門,卻已經排了不少人在等待。
 
  抬頭往上看去,可以看到深青色的遮雨棚上,寫著三個平假名。
 
  「まみや?」
 
  「嗯,就是你知道的那個間宮沒錯。」
 
  「哦!」
 
  扶桑自然是知道間宮的。
 
  即使間宮並不住在鎮守府中,但她跟明石幾乎每天都會前來,所以並不陌生……倒是大淀往往只透過通訊傳達指令或交換訊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遠方鈴聲,似是有報時的功用,同時間宮食堂的門戶開啟,隊伍魚貫而入。
 
  提督與扶桑也在這段隊伍中,緩緩朝著食堂的內部前進。
 
  有人提著飯盒就這麼離開食堂,也有不少人進入食堂中坐下用餐。
 
  櫃台內有一個身著圍裙,綁著馬尾的女性一一應付來客,顯得相當從容。
 
  她看到提督二人的那一刻,手中動作不停,竟是先替後方的客人結帳。
 
  「咦?」
 
  提督沒有理會扶桑的疑問,而是自顧自拿了放在櫃台上的兩份便當,朝著店家內部移動。
 
  「跟平常一樣的地方。」
 
  「了解,那孩子就拜託你了。」
 
  提督沒有回頭,只是伸出空著的左手示意,便領著扶桑進入掛著「非關係者勿入」簾幕的區域。
 
  
 
  提督對於這間屋子應該頗為熟稔,才能毫不猶豫的帶領扶桑走入屋內的和室。
 
  「嗯,妳今天的午餐,本來就有出餐費,所以不用特別付錢。」
 
  現在才理解提督語意的扶桑,只能苦笑著接過便當與餐具。
 
  「不過我有一個問題。」
 
  「請說。」
 
  提督停下了要開啟便當盒的手,等待扶桑的問題。
 
  「怎麼食堂內沒有任何的菜單,而間宮小姐好像也沒有接受點餐就直接結帳?」
 
  「是這個問題啊……很簡單,因為這間食堂根本沒有菜單。」
 
  「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食堂每天都提供一種餐點,內容完全由間宮自己決定,所以來的人只要付錢就好,完全不必點餐。」
 
  扶桑對此有些疑惑,因為這種經營方式頗為奇特。
 
  「妳只要這樣理解就好──間宮的手藝好到就算不知道是什麼菜色,也有光顧的價值。」
 
  ──或者說,打開餐盒的一瞬間才知道菜色的作法,也是一種樂趣。
 
  不過提督沒有將這話說出口,而是打開了眼前的餐盒。
 
  小巧的盒中有著一片白飯鋪就的區域,金黃酥脆的炸蝦天婦羅,青翠的花椰菜,以及幾片顏色較天婦羅明亮的醃蘿蔔片,正是簡單的三菜一飯。
 
  「要喝湯的話,我待會再去裝。」
 
  此刻,兩人有著共同的動作,亦即合掌宣告。
 
  「我開動了。」
 
  
 
  飯後,扶桑從提督手中接過湯碗,細細啜飲還冒著熱氣的味噌湯。
 
  「果然很好喝。」
 
  「嗯,可以的話還滿想每天都喝得到。」
 
  「……」
 
  「怎麼了嗎?」
 
  扶桑觀察提督的表情,發現他並沒有特殊的用意,便是收回目光。(註6)
 
  「不,沒什麼。提督,接下來還要去什麼地方嗎?」
 
  不管怎麼說,她們平常若沒有得到許可就不能外出,平常執行任務時也多半是在海上,沒什麼機會與現代的外界接觸,稍一觀察就能明顯發覺與記憶中的形象有很大的差別。
 
  雖說提督不會開口介紹,但扶桑對於外界的事物多少是有些好奇的。
 
  「不,在這裡還有事情,處理完之後就可以準備回鎮守府了。」
 
  「這樣啊……也好,我也有點擔心山城,如果她發現我不在,不知道會不會亂想……」
 
  「社的事情就不用擔心,我已經拜託時雨稍微纏住她了。」
 
  「那我就放心……等等,社是指山城?」
 
  「嗯,她的暱稱。」
 
  扶桑雙眉微微揚起,想像提督在山城面前提起這個稱呼的畫面,然而不管怎樣樂觀設想都不覺得會是好氣氛。
 
  「不過我也沒在她本人面前提起過,所以妳不用擔心。」
 
  「啊,嗯。不過為什麼是社?」
 
  察覺提督完全洞悉自己的擔心,扶桑決定問另外一個問題。
 
  「四個音太長。」
 
  「就這樣?」
 
  「嗯。」(註7)
 
  提督在扶桑面前悠悠然喝完味噌湯。
 
  扶桑有那麼一瞬間認為提督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不,就職務來說的確是很了不起,但絕對不是那方面的意思。
 
  「那提督跟間宮小姐之間有什麼事情要處理嗎?」
 
  「不,有事情的不是間宮。」
 
  聽到這個回答,扶桑馬上想到的是某個未曾謀面的艦娘,心中有幾分好奇。
 
  
 
  提督拿走湯碗後不久,和室的拉門旋即開啟。
 
  「提督,這麼快就……」
 
  扶桑下意識開口,卻發現站在門口的對象不是提督,而是一名陌生的女性。
 
  來人穿著粉紅色的襯衫,打著淺褐色的領帶,再穿上一件白色日式圍裙,背後打成一個大大的灰色蝴蝶結。
 
  從圍裙的邊緣可以看到她穿著亮藍色的短裙,只蓋住了大腿一半的面積,腳上則是穿著白色足袋。(註8)
 
  一頭長髮用紅色緞帶束成了馬尾,乍看之下與綁起同樣髮型的間宮有幾分相似。
 
  手上拿著托盤的她似乎也有些訝異,就這麼跟扶桑對望了片刻。
 
  「初次見面,還請多多指教。」
 
  「啊,我才是,還請多多指教。」
 
  聽入耳中的聲線顯得有些嬌柔,讓扶桑心中起了疑竇。
 
  對方先將托盤放在圓桌上,這才從櫥櫃中拿出一張座墊,就這麼在扶桑的右側坐下,正好面對著拉門。
 
  「如果猜錯了,那就不好意思了……請問,妳是扶桑小姐,對吧?」
 
  「啊,是我沒錯。」
 
  「哈哈,那就好,請用茶。」
 
  接過對方從茶壺中倒出的茶水,扶桑因為才喝過味噌湯,所以禮貌性小啜了一口便放回桌上。
 
  「我沒有想到會有別人,所以只按照師傅的喜好準備了綠茶。」
 
  「沒關係,我也很喜歡綠茶。」
 
  「那就太好了。」
 
  接著,兩人之間再度陷入一陣沉默中。
 
  「請問,妳是怎麼判斷出我的身份?」
 
  面對扶桑的提問,對方輕一拍手。
 
  「這個啊,只是簡單的刪去法而已。」
 
  她伸出雙手,在扶桑的面前簡單說明。
 
  「在艦隊之中,身材相對高挑的都是巡洋艦以上的成員,而要高到這種程度的,應該就是戰艦了。」
 
  左手伸出食指,表示這是第一個理由。
 
  「而目前艦隊中的戰艦有五位,而從間宮姊那裡聽到的一些事情來看,會給人偏向恬靜柔美印象的該只有扶桑型的兩位。」
 
  左手伸出中指,代表這是第二個理由。
 
  此時,扶桑對於來人稱呼間宮的方式多少有些在意。
 
  「然後……」
 
  對方的目光飄向扶桑的頭頂,亦即那朵鮮艷的扶桑花飾上。
 
  「只是用猜的,畢竟山城小姐也一樣是扶桑型戰艦,所以用那種花飾也是有可能的。」
 
  「呵呵。」
 
  扶桑伸出手,輕輕撫摸頭頂的花飾。
 
  撫摸的本該是冰冷的死物,掌中卻有些許的熱度擴散開,扶桑不由得因此露出些許笑容。
 
  察覺對方的目光對焦在自己身上,扶桑連忙收手端坐。
 
  「怎麼了嗎?」
 
  對方露出笑容,頗為爽朗的說。
 
  「扶桑小姐果然很漂亮呢。」
 
  「啊,呃……謝謝……」
 
  扶桑因為收到突然的稱讚而有些語塞,臉頰也些許泛紅。
 
  對方似乎也發現自己的稱讚過於唐突,笑容變得有些尷尬。
 
  「怎麼,妳們兩個已經先聊開啦?」
 
  此時,提督從走廊的角落現身,接著走入和室在扶桑的對面坐下。
 
  「嗯,沒有,只是覺得扶桑小姐人如其名一般漂亮而已。」
 
  「咦,啊,這個……」
 
  面對兩名女性不同的反應,提督先是接過茶杯後,坦然開口。
 
  「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提督淡然的追擊,讓扶桑的臉變得更紅了。
 
  
 
  
 
  
 
  註4:個人想像中應該是稱呼「若旦那(WAKADANNA)」,「旦那」可以用於稱呼丈夫或是稱呼老闆,這裡有點調侃且兩種意義兼具所以被駁斥。
 
  註5:尾指代表女性或女朋友,順帶一提,拇指則是男性或男朋友。
 
  註6:對女性說出「想每天喝到妳煮的味噌湯」之類的話,差不多等於求婚。
 
  註7:山城(YAMASHIRO)取走第二個音,即變成社(YASHIRO)。
 
  註8:足袋,即分指鞋襪。
 
  
 
  
長谷川總二郎: B1 2014-12-28 00:31

泡茶的艦娘是伊良湖?

路過的陽君 (zan800920) 2015-01-04 00:22:45
CC
#10
  「提督,所以……這位女性是誰啊?」
 
  提督抬起目光,直直看向桌對面的扶桑。
 
  眼神交會的那一刻,倒是扶桑先別開了臉。
 
  「搞了半天妳們還沒做完自我介紹啊?」
 
  「哈哈,說得也是,只有我先猜出扶桑小姐的身份而已啊。」
 
  提督將手中茶杯擱在小圓桌上,也稍稍退後了些許。
 
  「我是給糧艦伊良湖,目前還不算是艦隊成員,不過還請多多指教。」
 
  伊良湖語氣相當恭謹,也如同正式拜會一般俯身低頭,讓扶桑不由得以同樣的禮節回應。
 
  「那妳算是間宮小姐的……」
 
  「後輩!雖然不是同型艦,但間宮姊依然是我很尊敬的前輩!」
 
  「這樣啊。」
 
  兩人維持了這種必恭必敬的姿態一段時間,直到提督刻意咳了兩聲,這才回到原本的坐姿。
 
  「所以伊良湖小姐目前是間宮小姐的助手?」
 
  「沒有,目前我還相當不成熟,還稱不上是助手,只能說是打雜的。」
 
  「更準確來說,像是學徒一般的存在……所以不用特意加上小姐。」
 
  「就是這樣!直接稱呼伊良湖就可以了!」
 
  伊良湖的笑容相當自然,反而讓扶桑有些疑惑──為什麼是提督在這麼說?
 
  「那麼時間也差不多了,先行離席片刻,請師傅稍微等待一下。」
 
  「沒關係,去吧。」
 
  「是!」
 
  此刻,扶桑才完全肯定伊良湖口中的「師傅」指的就是提督。
 
  「師傅?」
 
  「……什麼事?」
 
  一瞬間,扶桑似乎看到了提督有些窘迫的模樣,忍不住掩嘴輕笑。
 
  「呵呵,請問接下來到底還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啊,是這件事情啊,沒什麼,就只是幫伊良湖試吃而已。」
 
  「試吃?」
 
  「嗯,在她端得出讓人滿意的作品之前,就只是這家店的幫手而已,還不打算在艦隊成員面前亮相。」
 
  「原來如此。」
 
  扶桑想到的是此前間宮提及,說要「拜託提督」的應該就是這件事。
 
  「提督常常幫忙嗎?」
 
  「不算太常,大概半個月一次吧。」
 
  語畢,提督自顧自的倒茶,也順便幫扶桑添了一杯。
 
  扶桑點頭致意,喝茶之餘思考起了一些事情。
 
  「放心吧,現在的她不至於端出太糟糕的東西。」
 
  提督不說還好,這話出口反而讓扶桑心中產生了多餘的憂慮。
 
  「有那麼糟糕嗎?」
 
  「舉例來說……酸的煎餅。」
 
  「嗚。」
 
  光是想像,扶桑就忍不住喝了一口綠茶。
 
  「黏到無法切片的羊羹。」
 
  「咦?」
 
  那已經不是羊羹了吧?
 
  「完全看不出融化跡象的宇治金時。」(註9)
 
  「呃?」
 
  提督一連說出了好幾種光是聽了就覺得不可思議的甜點,讓扶桑不由得有些吃驚。
 
  直到扶桑察覺提督的目光始終定在自己身上,這才察覺真相。
 
  「提督,你在捉弄我嗎?」
 
  「一半一半,畢竟扶桑會有這種反應滿罕見的。」
 
  「哼。」
 
  「這種反應也很稀有。」
 
  這次扶桑就不做任何表情,以免趁了提督的心意。
 
  「哈,反正是『想要深藏於心,卻又顯露於外』的感覺吧。」(註10)
 
  不過說完這句話,提督馬上又皺起眉頭,如同吞了一口芥末般。
 
  在扶桑想要追問的那一刻,拉門那端傳來了腳步聲。
 
  「久等了,這次是伊良湖的最新力作喔!」
 
  「嗯,我會不抱期待的品嚐的。」
 
  提督毫不客氣的發言,惹來伊良湖的一陣苦笑。
 
  放在桌上的第二個托盤中,有著兩個小碟子,當中有著灰白色的小圓盒。
 
  「哦?」
 
  提督一瞬間流露出感興趣的神色,讓扶桑更認真觀察端出的甜品為何。
 
  觀察再三,扶桑才發現那類似盒子的東西應該是類似餅乾的外殼,形狀還刻意弄得如同貝殼一般,上面點綴著些許糖粒。
 
  「最中之月嗎?」
 
  「是,是最中喔!」(註11)
 
  說出甜品的真身後,扶桑會意的輕輕一笑。
 
  「將糯米磨粉後進行挑選,加水放到模具中烘烤成形,內餡則是用在市場上買的新鮮栗子,過水剝皮後煮熟,研磨成泥後和水慢慢不斷翻炒,最後再加入白糖、奶油完成的栗子餡!」
 
  伊良湖面帶得色,挺胸說出這次最中的調理過程──
 
  「這次有自己先試吃過吧?」
 
  「師傅,我不會再犯這種等級的錯誤了啦。」
 
  ──接著被提督的發言擊倒,氣勢瞬間消退。
 
  「這是師傅的,然後是扶桑小姐的。」
 
  「謝謝。」
 
  「順帶一問,成功率大概有多少?」
 
  「約莫三成……不要再打擊我了啦,師傅!」
 
  提督的嘴角顯露些許笑意,似乎不是真的要讓伊良湖難堪,只是單純開開玩笑。
 
  在扶桑張口正要輕咬的瞬間,提督又開口了。
 
  「不過用的是栗子啊,熱量應該很高吧。」
 
  扶桑的兩顎忽爾停頓,潔白整齊的牙齒則剛好在最中的外殼上,尚未用力咬下。
 
  「師傅!」
 
  「……是事實,不過按照艦隊成員的運動量來說,基本上沒什麼問題。」
 
  有那麼一瞬間,提督感受到了從扶桑那邊射來的銳利視線。
 
  「嗯,好甜。」
 
  「沒錯吧!」
 
  扶桑小口小口吃著最中,配著微澀茶水,也算是一種不錯的搭配。
 
  下一刻,伊良湖轉向投注於正要品嚐的提督,目光熱切得連扶桑都感覺得到。
 
  「好甜。」
 
  同樣一句話,在提督口中說出的效果似乎截然不同,伊良湖並未因此放鬆。(註12)
 
  如同弟子等待師傅的評價一般,伊良湖正襟危坐等待著提督的發言。
 
  「嗯,普通。」
 
  「呀哈!」
 
  平淡的反應與明顯高亢的情緒相反,讓另一邊的扶桑看得一頭霧水。
 
  察覺到扶桑的疑問,伊良湖笑臉盈盈的解釋。
 
  「師傅只會對我說出三種評價:非常糟糕、糟糕跟普通。」
 
  「原來如此,恭喜妳了,伊良湖。」
 
  「十分感謝!」
 
  歡愉的氣氛持續了一段時間,在提督吃完最中,放下空蕩的茶杯後宣告結束。
 
  「今天非常感謝師傅的到來。」
 
  伊良湖再次恭謹的俯身答謝。
 
  「味道方面基本上算是沒問題,不過良品率太低會有問題,妳應該知道吧?」
 
  「是,這樣會導致成本大幅上升,會反應在價格上。」
 
  「我會請間宮幫我監督,也可以嘗試其他時節餡料,等到間宮許可之後,我會放到艦隊成員選購的清單中。」
 
  「是!非常感謝!」
 
  跟在提督身後,要離開和室的扶桑耳際,傳來了這樣一句耳語。
 
  「師傅雖然看起來那樣,但一定是很好的對象!加油!」
 
  ……這絕對是被誤會了。扶桑苦笑著告別伊良湖。
 
  
 
  走在返回鎮守府的道路上,扶桑想著一個問題,一個很簡單的問題。
 
  提督為什麼要帶自己出門?
 
  並肩走在與來時相反的方向,天邊仍然明亮,滿溢著數日陰雨後的晴朗。
 
  「天空,很藍呢。」
 
  聽到這句囈語般的發言,提督抬頭一樣天空,微微點頭。
 
  「不過最近氣團不太穩定,可能又會有鋒面來吧。」
 
  「嗯……」
 
  對話瞬間結束,不過這本來就不是一個能夠延續下去的話題。
 
  又走了一小段路,在扶桑打算再次挑戰的那刻,提督先行開口。
 
  「妳在想,今天這趟出門的意義嗎?」
 
  扶桑腳步稍頓,沒有回應這個問題。
 
  「如果我說就只是散心,妳接受嗎?」
 
  彼此的目光並未交會,但卻有種瞭然於心的感覺。
 
  「不。」
 
  鬢髮因搖頭而掠過臉頰,有些搔癢。
 
  「我想也是。」
 
  距離鎮守府還有段距離,但扶桑覺得再不開口就沒有機會了。
 
  「跟那天的事情有關嗎?」
 
  「有關,但不是主要原因。」
 
  「那……」
 
  這一刻,腦海中浮現的是加入艦隊時,提督開口說的那句話。
 
  「是『緣』嗎?」
 
  這次輪到提督的腳步緩了些許,最終駐足於半途。
 
  「提督?」
 
  扶桑走到了提督的前頭,回過身來,才發現提督看向天空,神情有些恍惚。
 
  「扶桑,妳知道我前三名『建造』的艦娘是誰嗎?」
 
  這個問題來得毫無來由,扶桑不由得一愣,不過還是回想起答案。
 
  「若我記得沒錯,應該是叢雲、曙以及時雨吧?」
 
  「正解,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們跟我的緣應該是最深的吧,某種意義上。」
 
  扶桑思索這句話的意義為何,不過提督的發言並未停止。
 
  「實際上來說,藉由我的手顯現在這個世上的艦娘都與我有『緣』,不過那種關係應該更接近『牽絆』,只有少數一部分是真的算得上『緣』。」
 
  若能用最簡單的方式表達內心的情緒,扶桑的頭上應該浮現了一個問號。
 
  「現身於工廠的,或是在出擊過程中『喚回』的?」
 
  「這種說法也不算錯,更準確來說,是我親自在工廠『喚出』的妳們喔。」
 
  扶桑於此世現身時,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對象確實是提督,想到這件事情時,扶桑感受到取得意識時,從渾渾噩噩的狀態轉為暖洋洋的感覺再度湧上心頭。
 
  「這才是提督說的『緣』嗎?」
 
  「差不多就是這麼回事。」
 
  「我不太懂。」
 
  「如果要解釋得更明確點,就是這種類似降靈儀式的事情,會被優先找過來的……是跟召喚者有相似特質的存在吧。」
 
  說到這裡,提督嘴角微揚,顯露出幾分笑意,可這陣笑中略帶苦澀。
 
  「那提督也是因為這樣才對我說那句話?」
 
  「哪句話?喔,喔,那句話啊。」
 
  提督稍稍別開視線,竟然顯現出幾分羞赧之意。
 
  「因為我一眼就看出來啦。」
 
  「看出什麼?」
 
  「已經打算放棄,卻又還抱持期待的模樣。」
 
  忽爾,扶桑覺得胸口有些緊繃。
 
  「就是這樣才讓人為難啊,妳們全都背負著『過去』,而能理解那些『過去』的只有妳們自身,我不認為自己可以任意介入處理,這才盡可能以不碰觸的方式來與妳們交流。」
 
  一時之間,提督的臉上流露出些許扶桑沒能完全掌握的表情。
 
  「……不過這次是非得介入不可了,因為我沒辦法忍受這種事情。」
 
  隨著提督的表情逐漸柔和,扶桑腦內也緩緩喚出那天的回憶。
 
  有些加強力道,卻像是怕會碰壞他人一般的懷抱。
 
  敵不過夜晚帶來的寒意,卻在不同意義上給人溫暖的行動。
 
  扶桑急忙轉過身去,只因為她不想被看到自己現在的神情,更因為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怎樣的神情。
 
  又是幾度浪來浪去,扶桑才將呼吸調勻。
 
  即便此刻的臉龐仍帶著滾燙的熱意,懷中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她仍然選擇回頭面對那人,因為她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如果我猜錯了,那還請提督原諒。」
 
  熱意仍在臉上流淌著,可扶桑的神色卻與之前大不相同,有幾分毅然決然。
 
  「如果這樣的我會與提督有『緣』的話,那是否代表提督也有著無能為力卻又想要期待的經歷呢?」
 
  扶桑的遺憾來自於前身的缺陷,以及因此而生的缺陷。
 
  此身與前身不同,有相同的部份,也有不同的地方,或許會有能期待的部份。
 
  只是扶桑並沒有抱持那麼明確的期待,僅是想要有些改變而已,即便沒有,也應該無所謂……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所謂的期待,只是瑣碎而不一定會實現的猜想。」
 
  提督沒有正面回答問題,而是緩緩閉上眼,像是回憶著什麼。
 
  「即便認為這樣的期待只是空想,可是那份細碎的心意仍然存在,如同一根細針一般,落空的那一刻反而會無比的失落。」
 
  期待變化,但在發現改變沒有成真,甚至接近重演過往的那一刻所湧現的情懷為何,扶桑已經嘗過一次,而且是刻骨銘心地痛過。
 
  扶桑的胸口又是一陣緊繃,但與那晚的痛苦已然有些不同。
 
  「那,不就是『不幸』嗎?」
 
  扶桑在胸前緊握雙手,卻無法從手中感受到任何暖意,有的只是冰冷。
 
  「很接近,但那絕對不是不幸。」
 
  提督踏近一步,像是要強調自己的發言。
 
  目光交會的那一刻,扶桑甚至覺得提督是要踏進自己的心中。
 
  「若非不幸,那又算什麼?」
 
  扶桑的語氣不由得有些加強,是因為屬於自己的領域被侵犯,還是胸中的那股翻湧的情緒使她如此。
 
  「那只能算是『不運』而已!」(註13)
 
  「那只能算是不走運而已?」
 
  扶桑的嘴角微微下垂,顯示出此刻的情緒。
 
  「背負著期待而建造,卻無法回應任何一分期待的這種事情,你卻說那只是單純的不走運?那種事情……」
 
  扶桑之名是期待,但在無法回應的那一刻,任何一分的期待都只是沈重,沈重得使人喘不過去的負擔。
 
  「就是不走運而已。」
 
  「為什麼要這麼說!」
 
  回過神來,扶桑已經伸出手抓住了提督的羽織,並且用力拉扯。
 
  這樣的力道並沒有讓提督動搖,反而是扶桑自己又往前靠近了些。
 
  只差那麼一步,不,或許此刻就已經在提督的懷抱中,只要他有心這麼做。
 
  「很簡單,因為妳無法想像不身為『扶桑』的自己。」
 
  「那種事情又如何?如果不是身為扶桑的話,那我又為何會感到不幸!」
 
  「所以妳想要否定自己嗎?否定自己所經歷的一切?」
 
  「這種滿是不幸的經歷!哪怕想要改變也沒有成功,否定了又怎麼樣!」
 
  「那就捨棄吧,捨棄『戰艦扶桑』的身份,捨棄與『戰艦扶桑』有關的一切。」
 
  「那種事情我……」
 
  說到這裡,扶桑瞬間語塞。
 
  「捨棄不了,對吧?」
 
  「我,我不是……」
 
  「捨棄不了,對吧?」
 
  同樣一句話,扶桑卻答不上話。
 
  身為「扶桑」的自己遭遇了許多事情,回想起來確實有很多痛苦,但……
 
  「捨棄不了,對吧?妳能捨棄山城嗎?妳能捨棄時雨嗎?妳能捨棄作為『扶桑』累積至今的所有經歷嗎?就算沒有成功,也依然持續努力的,這種被妳稱為『不幸』的自己嗎?」
 
  「我……」
 
  扯抓羽織的力道已然變小,但扶桑的重心並沒有因此移動,因為提督早一步伸手扶著她的肩膀,不讓她後傾。
 
  「妳們的情感來自於『不屬於』此身的經歷,我並不會說那不『代表』妳們,但那就跟所有人的過去一樣,回憶時會對那樣的經歷心生共鳴,所以那確確實實屬於妳們。」
 
  仍然目光交會,但任一方都不存在任何激情,只有更為和緩的情懷流動著。
 
  「如果妳認為自己的經歷都是不幸,那應該可以輕易割捨,不是嗎?」
 
  「……」
 
  「無法割捨,是因為對這樣的經歷存在著依戀,那也就代表著那樣不可改變的經歷中,不全是妳所說的『不幸』。」
 
  「我……」
 
  「聽我說完。」
 
  「嗯。」
 
  「過去跟現在或許都會因為身為扶桑而感到痛苦,但這樣的過程中並不只是痛苦。相反的,那更應該是無可取代的『軌跡』。存在於身後,存在於心中,只屬於你自己而無可取代的那些經歷,這樣說吧,妳是否有因為身為『扶桑』而高興的時候?」(註14)
 
  「嗯。」
 
  「那不就對了嗎?不要被一時的烏雲遮住心中的天空,因為那不是所謂的不幸,就只是單純的不走運而已。就算摸彩的時候永遠都不會得獎,只是走在路上也會被東西打中,那又怎麼樣?難道除此之外就沒有任何讓人感到高興的事情嗎?」
 
  對望良久,扶桑突然噗嗤一笑。
 
  「我終於發現了……提督你從剛剛開始,說話的邏輯完全亂七八糟,根本沒辦法用來說服人啊。」
 
  「……被發現啦。」
 
  提督本來還算是坦然的表情一僵,微微別開視線。
 
  本來還算是感人的氣氛已然消散,但此刻絕算不上是尷尬,甚至還有些愉快。
 
  「不過我已經理解提督想說什麼了。」
 
  「是嗎?那就不枉我費了這麼多唇舌。」
 
  「嗯,很難得看到提督說這麼多話呢。」
 
  「妳不也是嗎?笑得這麼開心?」
 
  扶桑縮手輕掩口脣,卻發現這掛在臉上的弧度怎麼也消退不去。
 
  再次抬高視線,看向眼前的提督,扶桑才注意到兩人之間的距離。
 
  一個念頭就這麼浮現在腦海──如果這個時候稍微墊腳,並且向前的話……
 
  「啊。」
 
  扶桑捧著臉頰轉過身,訝異於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更讓她訝異的是提督接下來的舉動。
 
  已然離開身上的雙手再度靠攏,甚至帶著更多的力道,將她扯向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提督……」
 
  扶桑身體有些僵硬,仍然試圖轉頭看向提督。
 
  或許是錯覺吧,扶桑隱約覺得提督的臉看來有些朦朧,甚至像是被什麼東西沾污一般……不對,那就是被弄髒了沒錯。
 
  提督的臉頰染上了一片灰黑色的汙痕,而那痕跡仍在往下流竄,簡直就像是被潑了一桶髒水。
 
  「幸好還來得及啊。」
 
  「啊?」
 
  提督的視線朝向遠方射去,扶桑以不同的角度看向那端,只見一個逐漸變小的黑色車影。
 
  扶桑從提督的懷中離去,心中竟有些捨不得,不過也因此釐清了真相。
 
  線索一,車道上有仍在搖擺獨定的水灘。
 
  線索二,提督的側臉與羽織有著明顯的汙痕。
 
  線索三,剛剛有一輛車經過。
 
  這三條線索能導出的結果相當明顯,也讓扶桑有些失望。
 
  「果然是不幸……不,只是不走運而已吧?」
 
  「就是這樣吧。」
 
  兩人相視一笑。
 
  
 
  晚餐時分,艦隊成員都在餐廳享用餐點,扶桑與山城自然不例外。
 
  今天是星期五,所以晚餐是咖哩,而每個人都經由鳳翔分配到適當份量的咖哩。
 
  當然,戰艦的份量遠較驅逐艦為多,山城也因此不斷在時雨與自己的盤子間來回巡視,似乎因此有些心情複雜。
 
  「開動了!」
 
  由長門開頭的號令過後,餐廳內產生了些許用餐時的喧囂。
 
  提督並不在餐廳,根據時雨的說法,剛才似乎在洗衣場與提督錯身而過。
 
  扶桑為此有些難為情,不管是因她而污損,或是提督大概正要去洗自己剛穿過的衣物。
 
  「姊姊?」
 
  扶桑心不在焉的舉動,引來了山城的注意。
 
  「吃飯吧。」
 
  「嗯。」
 
  今天的咖哩使用牛肉,加上慣例的馬鈴薯、紅蘿蔔,以及一碟的沙拉與一瓶牛奶,可謂相當營養。
 
  扶桑用餐之餘,也注意著身旁的其他人。
 
  「山城。」
 
  「嗯?」
 
  扶桑注意到山城的嘴角有些沾污,苦笑著抽出紙巾,伸手替山城拭去。
 
  「……謝謝。」
 
  「不客氣……對了,山城。」
 
  「什麼事?姊姊。」
 
  「妳覺得現在幸福嗎?」
 
  山城對這個問題似有疑問,不過仍是擱下湯匙,正經回答。
 
  「雖然平常還是有些讓人不愉快的事情,不過我覺得能跟姊姊還有大家在一起,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是嗎?那就好。」
 
  山城直直盯著扶桑看,因為此刻的扶桑正展露笑容。
 
  不是那一貫帶著些許夢幻而易碎的模樣,而是打從內心感到高興的笑容。
 
  
 
  「喵!」
 
  忽然,多摩跑出了食堂,驚動了所有艦隊成員,更有好事者跟上查看。
 
  在食堂外,提督用著產自多摩川的烤香魚,釣到了一艘輕巡洋艦。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後記
 
  有點爆字數的「短篇」在此結束。
 
  跟以前有著相同的毛病,想寫的東西有點多就不斷寫進去,最終變成難以結束的一長串內容。
 
  順帶一提,如果扶桑想要進入提督路線,就要在氣氛正佳的時候主動一點,那樣提督就會因為一時腦內當機而無法迴避,導致兩人一起「不走運」了一下。
 
  以這個事件為判別條件,才會有進入提督路線的可能性,否則就會直奔山城路線(咦?)
 
  然後進入提督路線後,會有提督跟山城和解的事件可以觸發,不過不管觸發與否,在艦隊解散之後山城都會住進新居中,進行緊迫釘人,還有偶而會來玩的西村艦隊成員。
 
  ……以上內容絕對不會寫出來,嗯,絕對!
 
  
 
  之所以會著眼於山城跟扶桑,主要還是因為她們的「不幸」氣息吧?
 
  就寫作來說,有著簡單而明白的「背景」是很好發揮的,而情緒也可以因此簡單帶出來,反過來說就是……難怪擁有複雜背景的角色一大堆(喂)
 
  真要說的話,這個背景之下的所有角色沒有不複雜的背景吧?光是大戰就是一種滿稀有(?)的屬性,更別說將女性與奮戰的屬性連結在一起。
 
  回到主題的「幸福」吧,其實本來還打算寫出另外一個對比,不過情節發展對不上去就算了,那就是「幸運也很不幸」。
 
  作為艦船而生存到後期的她們──如雪風、響或時雨……等等──會怎麼看待「只有自己倖存」的這種事情呢?那是否也是一種沈痛的不幸?
 
  ……寫出來應該頗具探討空間,不過寫不進去就割愛,也只好割愛了,至於哪天會不會回收使用就不清楚了。
 
  
 
  最後是雜談。
 
  除了扶桑到日向這些航空戰艦之外,我初期的艦隊成員中還有戰艦長門。
 
  當初因為想要金剛型而努力賭運氣,結果不小心就把稀有艦長門建造出來了。
 
  (那時候還沒過2-4,應該沒錯,而陸奧反而很久之後才出來)
 
  另外,還有被提督成功迴避的,那屬於「自己的過去」的話題……應該會寫吧?
 
  不過我同時在思考,到底這種根本是中二病發作的種種追加設定適不適合寫出來,最後會不會變成喧賓奪主呢?畢竟主要還是看艦娘們,嗯。
 
  目前已知的訊息:提督受日本文化薰陶、有妹妹、有神道背景。
 
  哇,這樣看下去就整個中二氣息滿溢了!(喂)
 
  總之,會再斟酌一下。
 
  
 
  下一次更新應該還是短篇這邊,「應景」寫一下關於年末的事情。
 
  時間序則是緊接在這篇之後,亦即同一年的冬天。
 
  請期待金剛型的登場(笑)
 
  

  
 
  
 
  
 
  註9:宇治金時,日本刨冰。以日式綠茶加砂糖及水煮成糖漿,淋在刨冰上,旁邊加上以砂糖熬煮的紅豆,製成色彩分明的甜品。也有人加上白色的糯米糰子,增加色彩及口感。(By維基百科)
 
  註10:忍ぶれど、色に出でにけり、わが恋は、物や思ふと、人の问ふまで,小倉百人一首第四十首,作者為平兼盛,內容大致描述思念心上人,哪怕故作無事怕被人發現,也總是在言行舉止中顯露出來,反而引起別人的探問。提督不小心誤用而反應古怪。
 
  註11:最中(Monaka)の月,指的是陰曆十五的月亮,亦即滿月。而最中則是以滿月為形做出的點心,後直接稱為「最中」,也發展出各種形狀。
 
  註12:甘い,除了味道之外,也可以用於指涉不嚴厲、不精準或太天真。
 
  註13:中文沒有不運這個詞,但腦海中浮現的「說法」就是這個,所以直接用日文中的「不運」用法。
 
  註14:キセキ,可以寫作軌跡,也可以寫作奇蹟。
 
  
 
    

看較舊的 1 則留言

路過的陽君: B2 2015-01-04 01:54

http://www.tpmonaka.com.tw/buy_1.html 請參考,菊花造型很漂亮。

蜜拉: B3 2015-01-04 01:56

感覺像是馬卡龍啊[話說這裡面提督還沒取扶桑對嗎]

路過的陽君: B4 2015-01-04 01:58

平行世界應該有可能,不過這裡的提督走的是榛名結局,扶桑算是在意的人之一。

蜜拉: B5 2015-01-04 02:07

至少這裡的山城不會宰了提督[因為1月1號剛好娶了扶桑姐姐原本是要月底不過那天一次把7千多經驗用4-4a點刷完[扶桑姐姐可是主力艦呢,被身為第2主力的陸奧拖走]

路過的陽君: B6 2015-01-05 00:44

前幾天才剛把榛名練到150,然後開始放置(被主砲對準)

路過的陽君 (zan800920) 2015-01-09 22:05:54
CC
#11
以下內容是以艦これ角色帶入金光布袋戲劇情中,不喜者慎點。














  《九鎮變之ML作戰》第三十四集
 
  
 
  港口邊,叢雲與吹雪望著聯合艦隊出擊。
 
  吹:「BIG SEVEN的長門與陸奧、加賀、二航戰,以及精銳二水戰,再加上吾鎮守府的秘書艦榛名、橫須賀鎮守府的秘書艦親自排定作戰計畫,中間棲姬敗得不算冤枉。」
 
  叢:「吹雪,妳怎麼忘了自己,這場作戰還有舞鶴鎮守府代理提督的參與。」
 
  吹:「我沒忘記,剛剛就已經說過我自己了。」
 
  叢:「哦?妳的意思是?」
 
  吹:「橫須賀鎮守府的秘書艦,指的就是我自己。」
 
  叢:「果然如此啊!」
 
  吹:「我已經說過了,我跟政府的協議就是證明我有能力幫助橫鎮完成這次作戰,得到橫鎮的主導權。妳無力扭轉劣勢,就是我的機會。」
 
  叢:「那……其他鎮守府的艦娘,或者說妳的同夥們會服氣嗎?」
 
  吹:「其實這個問題,不需要現在煩惱。在AL作戰時留下妳,是因為妳還有用處。現在MI作戰即將結束,妳這個橫鎮的掌權者不能也不該留下來。」
 
  叢:「別說我現在身上沒有艤裝,就算裝備了,也敵不過能運用各種裝備的妳吧。」
 
  吹:「就算橫鎮提督還在,也不是我的對手。」
 
  叢:「是嗎?之前的代理提督可是大和,想不到妳這麼有自信。」
 
  吹:「妳還有心情說笑?我想不是故作鎮定。」
 
  叢:「其實叢雲現在很怕,正在思考如何脫身。」
 
  吹:「我想,應該來不及了。」
 
  叢:「我有幾個想法,妳願意聽嗎?」
 
  吹:「說吧,我不急。」
 
  叢:「提督住院療養後,留給我一封加密電報,裡面記載著妳們九位艦娘如何籌劃謀奪九個鎮守府、警備府、泊地的計畫。上一次作戰,九個基地聯合出擊,妳們暗中設計提督,想將他從提督的位置上逼下來,但……這件事涉及妳們的顏面,我就不說了。」
 
  吹:「他果然留下了訊息給妳。」
 
  叢:「妳們九位一直隱藏自己的想法,提督也沒辦法將妳們揪出,彼此暗中試探,卻怎樣也沒有結果。畢竟艦娘們跟提督都不是能公開的祕密,也無法大張旗鼓。」
 
  吹:「妳知道橫鎮的提督,也是最一開始的提督為什麼會被我們反對嗎?」
 
  叢:「提督不希望艦娘的存在公開,更不願意艦娘放縱。」
 
  吹:「身為喚醒我們的提督,卻不站在我們這邊。」
 
  叢:「因為提督太清楚,欲望的可怕。」
 
  吹:「弱者受欲望宰制,強者能駕馭欲望。」
 
  叢:「妳們不相信欲望會讓艦娘墮落嗎?就算妳們真的掌握了九鎮,將艦娘的身份公開,讓艦娘得到實際的權力,哪怕妳們都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卻不能保證其他的艦娘們也可以不因欲望墮落。」
 
  吹:「這幾年來,艦娘為人類出生入死,卻見不得光,這一點也不公平!」
 
  叢:「我們是保護人類不受棲艦傷害的存在,而不是要用這點來威脅他們。」
 
  吹:「如果我們不能得到應有的權力,那我們又為什麼要保護人類?為了提督嗎?提督擁有帶領我們的最佳理由,卻放棄了。他就是不願意站在我們這邊,才會在歷來作戰中失利,被自己的命運唾棄!」
 
  叢:「那妳認為提督的命運有什麼方向?」
 
  吹:「帶領艦娘,掌握權力,不再壓抑欲望,與人類平起平坐!」
 
  叢:「一派胡言!提督看過多少因為欲望而墮落成棲艦的艦娘!即便無法得償所願,艦娘中依然有人變成棲艦。欲望,會腐化艦娘的靈魂。艦娘是守護人類的存在,一旦艦娘也潮著墮落的方向前進,要由誰來保護人類!」
 
  吹:「妳實在很像提督,難怪他會選妳成為秘書艦。」
 
  叢:「我還遠遠不及提督。」
 
  吹:「妳要說的,就只有這些?」
 
  叢:「不是,我在想一個問題。」
 
  吹:「什麼問題?」
 
  叢:「是誰向大西洋總部去電,請來了以俾斯麥為首的艦娘們支援。」
 
  吹:「好問題,那妳想出來了嗎?」
 
  叢:「還沒,但就快了。」
 
  吹:「但妳就要在這裡被我轟沉了。」
 
  叢:「那是不可能的啊。」
 
  吹:「哦?說出理由。」
 
  叢:「叢雲,妳還記得我們之前的交易嗎?當初提督是怎麼看穿你們的。」
 
  吹:「妳願意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叢:「聯合艦隊,橫鎮為首。提督身為最初的提督,領導其他八處基地,站在這麼危險的立場而遭受算計,卻能看穿妳們的真實企圖,反過來讓妳們當中幾名成員因傷退役。就算提督是多麼出類拔萃的人物,妳不覺得這太困難了嗎?相信這個問題,妳們一定想過……九人之中,是否有提督的內應,才讓妳們的計畫無法一竟全功。」
 
  吹:「真有內應嗎?」
 
  叢:「妳們九人如此志同道合,完全反對提督的理念,就沒人打算跟提督暗通款曲?吹雪妳相信這種事情嗎?如果這個人還在艦隊中,就算妳取得了橫鎮秘書艦的地位,也寢食難安。」
 
  吹:「哼!原來妳想出賣她來換取自己的平安!」
 
  叢:「錯,我是請她來來保護我的安全啊!」
 
  後方突然傳來腳步聲,吹雪赫然回頭……
 
  吹:「榛名!原來是妳!」
 
  叢:「謝謝妳,叢雲,我總算又找到一個艦隊中的異議份子了。」
 
  吹:「叢雲!」
 
  叢:「現在我總算弄清是誰請來俾斯麥等人了。」
 
  榛:「吹雪,我實在很想說妳是我們九人中的恥辱,但她的時機實在算得太好了,我也不忍苛責妳。」
 
  吹:「榛名,妳怎麼會來這裡!」
 
  俾:「因為我對她說,叢雲想見她。」
 
  從建築物的陰影處,俾斯麥緩緩走出。
 
  俾:「現在,這個情況還真是複雜啊,不是嗎?」
 
  叢:「幫誰、害誰,誰與誰聯手,誰又會對誰開火呢?」
 
  
 
  局中局,變外變。
 
  艦隊出擊,聯合艦隊即將面對中間棲姬。
 
  加賀為首的聯合艦隊,是否能擊敗墮落的中間棲姬?
 
  曾出現在鎮守府海域的陽炎型驅逐艦磯風,即將就任的新銳防空驅逐艦秋月,兩者間又有什麼故事糾纏?
 
  控制鎮守府的幕後黑手,榛名竟也是其中之一,剩下三名異議分子又是誰呢?
 
  她們又如何藏身暗處,企圖掌握九大基地呢?
 
  
 
  九鎮篇章即將結束,艦隊收藏即將迎來全新篇章。
 
  欲知一連串極端發展,請繼續收看最新力作──艦亂篇:發動!渾作戰!
 
  
 
後記

  看到K島上有人改寫,我就手癢跟了一段。

  原片段如下:









真的不要打我(全速逃走)
 

  

路過的陽君 (zan800920) 2015-01-18 22:18:29
CC
#12
  十二月二十四日,天氣微陰。

  紀錄者:祥鳳。

  

  秘書艦祥鳳在第二本的十二月鎮守府紀錄上,寫上開頭的文字。

  暫時擱筆的那刻,抬起頭看向了窗外。

  已經是第二天不見太陽,氣溫也相當低,濕度似乎也變得有點高。

  「也許會下雪吧。」

  話雖如此,祥鳳的穿著還是剛往常一般,並沒有因天候而添加衣物,這也許是鎮守府內的暖氣運轉的效果。

  「也是,不過下雪我會很困擾啊……」

  晚了好一陣子才搭話的提督,此刻穿著冬季制服,單手抵在桌上撐住下巴,以相當慵懶的模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要做嗎?」

  「就是因為沒有才困擾啊。」

  祥鳳對於這個回答感到疑惑,因為找不到前後的因果關係。

  「雖然不知道提督為什麼而困擾,但如果是我能幫上忙的話,還請開口。」

  這句話似乎觸及了提督心中的某開關。

  只見提督翻身一躍,繞過了辦公桌來到了祥鳳的座前,接著雙手捧起祥鳳擱在桌面上的右手。

  「當真!」

  為什麼提督的口吻一瞬間變得很古風,這是祥鳳腦海中立刻閃過的疑問。

  「能力所及範圍內,應該沒問題?」

  也許是因為提督的態度變化太大,祥鳳一改先前的態度,變得有些保守且不肯定。

  「放心,這點妳一定幫得上忙。」

  祥鳳感受到提督雙手傳來的力道些許加強,雖然還不到緊迫的程度,但確實從中感受到了提督的決心。

  為了回應這樣的態度,祥鳳赫然起身,以鄭重的姿態回應。

  「那麼,請問是什麼事呢?」

  語畢,祥鳳立刻看到了不可思議的畫面。

  「……有什麼事情非脫衣服不可啊!」

  

  一段時間之後,值勤室──或稱提督辦公室──的大門猛然開啟。

  「Hey!提督,你今天晚上有沒有time啊!」

  不用特別確認,光是聽到這串發言就知道來者是誰。

  金剛型戰艦命名艦,金剛。

  在本年度季秋時分,加入鎮守府行列的名戰艦。

  接著加入鎮守府的還有同型艦的比叡與霧島,至於三號艦則因為「建造」不順利的關係,目前尚未「赴任」。

  「打擾了。」

  來者果不其然便是金剛,身後還有穿著同樣款式服裝,但只有裙擺顏色稍有差異的兩名妹妹。

  在這樣的季節中,一般人看到穿著膝上裙與長靴的身影,必然會被耀眼的肌膚色彩所懾,不過這裡是鎮守府……某種意義上完全不稀奇?

  霧島走進房間後,先是扶了一下眼鏡,便朝著一旁來客用桌椅走去。

  比叡的行動也差相彷彿,差別是她的手上正拿著托盤,托盤上則有紅茶茶具組。

  她的神色更是戒慎恐懼,彷彿手上拿著的是珍貴的國寶,萬般毀損不得。

  「Good morning!不來點elevenses嗎?」(註1)

  金剛旁若無人的朝著提督的座位上招呼,完全沒有朝著秘書艦的方向看去。

  下一刻,金剛走向辦公桌的角度驀然停止。

  「姊姊?」

  比叡將托盤放下後,朝著忽然安靜下來的姊姊看去。

  「Oh!提督今天看起來好像比較small?」

  由於比叡與提督之間擋著一個金剛,所以比叡試著偏過身子查看。

  「真的!提督竟然陷入那張辦公椅裡面了!」

  根據比叡平常的印象,提督的身高較金剛型的眾人高出少許,若在那張寬大的椅子上正襟危坐,則應該還高出椅背少許,但此刻卻明顯矮了半顆頭的高度。

  「仔細一看,原來提督有留長髮嗎?」

  「Really?」

  提督目前帶著帽子,而在帽子的邊緣明顯看到有鬢角垂下。

  「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是真的!」

  霧島只瞥了一眼就發覺兩位姊姊所說屬實,嚇得差點連眼鏡都掉了下來。

  此刻,提督正低著頭,身體傳出些微的顫抖。

  叩叩,兩聲簡短的聲音傳來,門扉再度敞開。

  「打擾了。」

  不等回應就開門的艦娘穿著類似連身短裙的水手服。

  她走入辦公室後,看著房內的僵局。

  「叢雲來得正好,今天的提督看起來變小,又是long hair耶!」

  聽到長髮的瞬間,叢雲迅速轉頭看向提督的方向,又在片刻之後一聲歎氣。

  「怎麼可能發生那種事情。」

  「但是提督……」

  「如果真的發生,那就代表那個人不是司令官啊。」

  金剛型的三人面面相覷,接著將目光投注於疑似提督的某人身上。

  「那個……這樣盯著我看,有點不好意思呢。」

  「不是提督!」

  疑似提督的某人開口後,金剛型三人異口同聲發表意見。

  一個人的體型或許會改變,頭髮可以留長,但連聲音都變成嬌柔的女聲……這時在是不太可能。

  一旁的叢雲則是一臉無奈的扶著額頭,似乎對金剛型三人的反應很是頭痛。

  「那,現在是怎麼一回事呢?祥鳳秘書艦?」

  摘下帽子後,底下的臉蛋確實是祥鳳。

  此刻,她的臉上掛著苦笑,接著伸手指向放在桌角的黑色三角柱。

  其他四人同時看去,並念出揮毫其上的字跡。

  「提、督、代、理?」(註2)

  

  又過了一段時間,主要是兩名金剛型的妹妹安撫長姊的時間。

  啪啪啪,金剛趴在秘書艦的位置上拍打桌面,安置在桌上的臉蛋則是明顯嘟起,看來仍是餘氣未消。

  「姊姊?要喝茶嗎?」

  比叡試探性搭話,而金剛並沒有立刻回話。

  「姊姊?」

  「……兩顆糖。」

  「好!」

  有著雕花紋路的瓷茶與底托一同放到了秘書艦的桌上。

  聞到紅茶的香氣,金剛總算是起身,伸手要拿茶杯。

  現場除了叢雲之外,包括被鳩佔鵲巢的祥鳳都苦笑著看這樣的一幕。

  「被提督逃掉了。」

  也許是因為打擊太大,在場眾人突然覺得金剛講話正常起來了。

  「說得好像經過準備一樣。」

  叢雲從容自若的舉杯啜飲,接著拿起桌上的司康。(註3)

  咬下咀嚼時,叢雲雖未發表評論,霧島卻感受到叢雲的神情變得柔和。

  「Yes!」

  原來沒有改變啊……在場眾人以下略。

  「姑且問一下,妳做了什麼準備?」

  叢雲沒有將目光移往金剛的方向,而是靠在椅背上聆聽。

  「First,找青葉調查提督的生活作息。」

  「……青葉還沒學乖啊。」

  聽到這句話,祥鳳審視公文時,也不免尷尬一笑。

  「Second,確定今天沒有其他任務。」

  「畢竟都到年底了,最近半個月大概只剩下日常巡哨跟近距離遠征的工作吧。」

  順帶一提,叢雲來到值勤室的理由就是回報遠征,並提交書面報告。

  「Third,監視辦公室附近出入狀況,確定提督人應該還在。」

  「算是基本任務呢……嗯?」

  叢雲察覺到異狀,朝向秘書艦座位側面的窗戶看去。

  那側,有著些許的反光,細看之下才知道是相機鏡頭的反射。

  至於誰是那台相機的主人,或許是不言自明的。

  「又是青葉嗎?」

  這句低吟並沒有傳入在場旁人的耳中,叢雲也沒有多事的打算,反正這間辦公室裡面也沒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今天早上還特地早起,借用kitchen烤了司康……」

  說到這裡,金剛的語氣竟然帶了點哭音,不過叢雲正在向第二塊司康伸手。

  「下、下次一定沒問題的!」

  「唔嗯、唔嗯,還有下次啊。」

  叢雲瞥了一眼兩名金剛型戰艦,比叡很擔心姊姊所以沒注意到叢雲的視線,霧島則是有點不自然的別開臉。

  「應該說,這不是第一次吧。」

  這話說出口,倒是三名戰艦都同時動作停頓,神色也顯得有點尷尬。

  「我、我只是要幫姊姊的忙而已。」

  「提、提督可是強敵,是磨練作戰指揮的好時機。」

  「誰、誰叫提督完全不給我面子啊!」

  三者分別展露出不同的模樣,兩位妹妹姑且不論,叢雲算是感受到了金剛對提督有著怎樣的執著。

  「算了,反正司令應該還應付的過來,倒是……提督為什麼外出?」

  仍在與公文作戰的祥鳳拿起印章,察覺到在場他人的視線後……

  「啊,糟糕,蓋反了……算了,大淀小姐應該不會太在意。」

  輕咳兩聲後,祥鳳一面用手指勾著自己的鬢角,一面露出淺笑。

  「關於這點,提督說,咳咳。」

  又是輕咳兩聲,祥鳳才再度開口。

  「『這兩年都沒有休假,再不排休就沒機會了。』提督是這麼說的。」

  祥鳳點點頭,似乎對自己的模仿頗為滿意。

  「真是意外呢。」

  「提督犧牲休假留在鎮守府的這件事情?」

  「不,祥鳳意外俏皮的這件事情。」

  「咦?」

  這個評論讓打算拿起茶杯的祥鳳手一歪,差點把茶杯推落。

  「突然開始期待起瑞鳳就任的那一天了。」

  「為了在妹妹的面前展現出姊姊優秀的一面,隱瞞自己較為愉快的特質,嗯。」

  在叢雲跟霧島的一搭一唱之下,祥鳳兩頰飛紅,連忙掩口喝茶帶過。

  倒是說完這些話之後,叢雲跟霧島的目光自然而然飄向在室內的另外一位長姊……那位長姊不知何時趴在桌上不動了。

  「看來不會呢。」

  「看來沒有呢。」

  叢雲與霧島的目光瞬間交會,接著互相點頭致意。

  「那,司令有說他休息幾天嗎?」

  「嗯,說是要回老家,大概兩個禮拜後才會回來。」

  「What?」

  啊,復活了。在場約有半數的人心中這麼想。

  「竟然是回hometown?」

  「那又怎麼了嗎?」

  叢雲毫不客氣的將問題反拋回去。

  「那可是非常important的一件事情啊!」

  「為什麼?」

  「要回去的話,就一起把未來的wife帶回去啊。」

  「嗄……」

  叢雲對這樣的發言似乎很沒轍,決定向第三塊司康伸手。

  倒是坐在叢雲身旁的比叡忽然心情低落,彷彿頭上有塊烏雲。

  「提督應該沒有那樣的對象才是。」

  「No!那個位置已經由我先訂下來了!」

  對於金剛的言之鑿鑿,祥鳳搔搔臉頰,決定假裝沒聽見。

  「因為在相遇的那一天,我就知道這是destiny!」

  在高聲宣示的金剛的另外一端,其他人則是……

  「叢雲妳不會吃太多了嗎?」

  「甜食有另外一個胃容納,不會影響中餐的。」

  「我也想吃看看,可以分給我一塊嗎?」

  「請用請用,比叡姊姊動手的那幾塊我已經先拿起來了,不用擔心。」

  「……妳這麼說反而讓人產生不必要的顧慮。」

  「霧島,那個說法好過份!」

  「在司康裡面加料這種事情,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的。」

  「可是那樣很好吃啊!」

  「對口味很重的比叡姊姊或許如此吧。」

  「……妳們怎麼一起無視我!」

  口中咬著第四塊司康的叢雲,剛落座的祥鳳滿心歡喜的看著司康,以及明顯在爭論中的比叡與霧島,同時這麼想著──「著急的時候,語氣就會很正常?」

  「因為已經聽過很多次了。」叢雲如是說。

  「我有在聽喔,只是我有點餓了。」祥鳳微笑以對。

  「金剛姊姊的話我有聽到,只是比叡姊姊的事情也要處理。」霧島認真回應。

  「所以司康加入辣椒粉有什麼問題嗎?」

  ……約有一名成員完全在狀況外。

  不過金剛對於其他成員的說法似無採納之意,仍然鼓著臉頰生悶氣。

  「話又說回來,如果金剛妳真的這麼想要冠上跟提督一樣的姓氏……」

  叢雲的話引起了金剛的注意。

  「那麼妳還有一個對手。」

  「誰!」

  相對於金剛的認真態度,叢雲倒是顯得很輕鬆,她豎起左手食指輕輕搖晃著。

  「想知道?」

  「Of course!」

  「但是我不想說。」

  叢雲的臉上顯露出燦爛的笑容,不過此刻看起來非常壞心眼。

  「……咦!」

  「如果說什麼都要知道的話……」

  「嗯!」

  「妳用多少代價收買青葉的情報,就用那個價格來交換。」

  祥鳳覺得,笑容可掬的叢雲身後隱約看得見有算盤在飛舞。

  「唔……」

  金剛猶豫再三,最終像是下定決心般猛一點頭,接著將手伸進自己的袖口。

  「間宮兌換券,十張!」

  「謝謝惠顧!」

  叢雲一把拿過報酬,接著說出答案。

  「最有可能成為提督家人的,是時雨喔。」

  下一刻,金剛拔腿就跑出了辦公室,比叡見狀也連忙跟了出去。

  只有霧島留在原地,搖搖頭,開始收拾起茶具。

  「不過這樣好嗎?」

  「什麼?」

  「讓金剛姊姊就這麼跑出去。」

  「相信時雨吧,她很擅長應付超弩級戰艦的。」

  「啊哈哈。」

  笑出聲來的是祥鳳,而叢雲則是起身開了窗戶。

  「嘿咻!」

  而青葉馬上就從那扇窗戶跳了進來。

  「真是令人想像不到的事情經過啊,下個禮拜的週報有新的頭條了,總而言之,謝謝妳的幫忙……」

  青葉佯裝輕鬆,打算從金剛與比叡離去的那扇門離開。

  「誰說妳可以走了。」

  「呃……」

  青葉一縮脖子,腳步也跟著馬上停下。

  不過那只是偽裝而已,幾乎是在停下的那一刻,青葉發揮了立定跳遠的能力,打算立刻逃離現場,卻在下一刻被抓住了後領。

  「這次絕對不會讓妳逃走了。」

  青葉聽到叢雲的這句話,頗為尷尬的傻笑起來。

  兩人以前都有些過節,不過那件事情已經解決……卻不代表在加入鎮守府之後不會結下新的樑子。(註4)

  「金剛說給妳十張兌換券當報酬,對吧?」

  「嗯,是這樣沒錯?」

  驅逐艦對重巡,此刻的立場完全顛倒過來,讓霧島顯露出些許興趣,祥鳳則是見怪不怪,正小口吃著司康。

  「交、出、來。」

  「咦?那是我的……」

  「那等司令回來之後,跟他說妳為了甜食兌換券而監視他的起居?」

  「那、那就有點……」

  「放心,我也不會直接說是妳,只是會在這個房間裡面稍微動點手腳,打一下燈號而已。」(註5)

  聽到這句話的青葉頓時被呼吸一亂,咳嗽不止。

  

  在白露與時雨的寢室中,此刻人口密度成長了大約一倍,原因是村雨跟夕立也來到了這個房間。

  接近年末而暫緩各式任務,因此而得到比較多空閒時間的四名白露型驅逐艦就玩起了撲克牌。

  只是在玩抽鬼牌的時候,時雨的成績意外的不算好,名次始終在三四名晃盪。

  「唔唔唔。」

  時雨伸手抽牌的對象是白露,而白露的表情實在太好猜,反而讓時雨不忍心,每每故意抽走鬼牌。

  時雨的下家則是夕立,夕立跟白露實則伯仲之間,就是夕立的直覺相當不錯,往往能迴避鬼牌或抽到關鍵牌,所以成績算是不錯。

  至於時雨的對面村雨則相當不動聲色,就時雨的觀察來看,她即便面對容易露出破綻的夕立,也不至於毫不留情,反而是故意閉上眼睛抽牌,算是相當大的讓步。

  總之,在這種不知幸或不幸的組合中,時雨著實有些困擾。

  「幸運嗎?真是難為人啊。」

  這句嘟囔並未讓其他姊妹艦聽見,不過村雨偶而會朝她投來「諒解」的眼神。

  至於為什麼一直玩抽鬼牌呢?因為白露在玩大富豪的時候常常墊底……

  「打擾了!」

  啪的一聲,寢室的房門猛然打開。

  「嗯?」

  本就面對房門口的時雨,見到來人是金剛與比叡,馬上顯露出笑容。

  「時雨。」

  「我在這裡。」

  「跟我一決勝負吧!」

  聽到金剛這句沒頭沒尾的發言,時雨眨眨眼,暫且擱下正在洗牌的雙手。

  只是時雨還來不及發問,話頭馬上就被別人搶走了。

  「就算妳是金剛型戰艦,也不可以這麼無理取鬧!」

  開口的是同樣身為命名艦的白露,只見她赫然起身走到金剛的面前,大有與其對峙的態勢。

  「哎呀。」

  村雨沒有回頭看,就已經輕點額頭,有幾分傷腦筋的模樣。

  「那要怎麼辦才好?」

  「很簡單!」

  白露在明顯高出她不少的金剛面前抬頭挺胸,氣勢絲毫不落下風。

  「來玩抽鬼牌!」

  聽到這句話,金剛的眉角跳了一下。(註6)

  「No problem!就算要跟妳們所有人對決,我也一定會取得最後的success!」

  

  

  

  

  

  註1:下午茶的早上版本,上午茶?總之,是工作到一段落後稍事休息,用些小點心的時候,與早午餐的意義稍有不同,並不是為了填飽肚子而吃的。

  註2:中文的用法應該是「代理OO」(OO處填入職務),不過日文的用法是「OO代理」,故本文如是。

  註3:Scone,由小麥、大麥或麥片製成,通常用烘焙粉作發酵劑用。是英式下午茶常見的點心。一般食用時會切開塗上奶油或者草莓果醬等。(節錄自維基)

  註4:「過節」指的是1942年10月11日~12日之間發生的埃斯帕恩斯角海戰(Battle of Cape Esperance),日軍則稱為「サボ島沖海戦」,在該次海戰中青葉誤認美軍為友軍,發出了著名的燈號「ワレアオバ」(即「我是青葉」),遭到集火喪失戰力,在混戰之中吹雪爆炸沉沒、古鷹喪失航行能力、叢雲為了救援古鷹的船員而遭到攻擊失去航行能力,最後由初雪進行雷擊處分。(另外,盟軍方稱為「薩沃島海戰」的戰鬥,在日軍方稱為「第一次ソロモン海戦」。)

  註5:見註4中的「ワレアオバ」。

  註6:中文稱為抽鬼牌,日文則稱「ババ抜き」,就字面上直接翻譯就是「除去婆婆」……懂的人就懂吧?

  

  

3.14159265: B1 2015-01-19 02:26

恩...和平真好阿(茶) 期待後篇

PREMIUMLQUIN: B2 2015-02-02 21:06

還未更新嗎?

路過的陽君 (zan800920) 2015-02-07 23:01:23
#13
  「不過提督還真是會挑時候休假呢。」
 
  「會嗎?」
 
  辦公室中,霧島將金剛與比叡二人使用過的茶具稍作收拾,便是坐下來茶敘。
 
  「司令官的話,不用想太多,單純就是想要回老家一趟吧。」
 
  叢雲擱下手中的紅茶杯,襯著銀髮與水手服的裝扮,著實有些奇特的氛圍。
 
  「早上的話,提督還看著外面的天空,似乎有些浮躁。」
 
  祥鳳如今上半身仍穿著提督的上衣,下半身仍是黑色百褶裙。
 
  這有些不倫不類的搭配,仍無損她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閒適神情。
 
  「雖然我們是最近才赴任,但鎮守府至今確實是第二年了吧?」
 
  「是這樣沒錯。」
 
  叢雲將目光投向窗外,那個方向的更遠處是最近一年才興建起來的設施。
 
  「關於這點,反倒讓人好奇目前的鎮守府戰力是否還會增加。」
 
  「這應該是肯定的。」
 
  祥鳳放下茶杯,微笑肯定。
 
  「至少妳們一定會見到榛名小姐的。」
 
  「……我不是在擔心這個。」
 
  「是嗎?」
 
  霧島眼中見到的祥鳳的笑容,是怎樣的感覺呢?叢雲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
 
  「聯合艦隊還有很多成員,隨著探索與進攻的海域增加,應該還是有必要繼續擴大編制吧。」
 
  至少在目前的艦隊中,還有很多同型艦沒有加入。
 
  如同屬世界七大戰艦之一的陸奧、金剛型戰艦三號艦,又或者是需要加入更多航空戰力,才能確保在未來戰鬥中的優勢。
 
  「到時候就安心交給我們金剛型戰艦吧!」
 
  「畢竟是高速戰艦呢。」
 
  叢雲這話隱約有些弦外之音,不過祥鳳跟霧島都只是啜飲紅茶,並未多做回應。
 
  「不過……妳不用跟上去嗎?」
 
  霧島對於叢雲看似緩和,實則平等視之的態度有些不習慣。
 
  算不上是無禮,但跟其他驅逐艦的態度比較起來,實在是頗讓人不自在。
 
  「不用太在意吧?姊姊雖然那樣,但多少還是懂得拿些分寸的。」
 
  「說得好像妳才是姊姊一樣。」
 
  「……這種話千萬別在姊姊面前說出口啊。」
 
  「我會考慮的。」
 
  霧島一想到眼前驅逐艦轉手間就賺到了二十張間宮兌換券的事情,實在是不敢大意。
 
  「時間也差不多了,該去餐廳了吧。」
 
  「不準時到的話,就沒辦法領餐了呢。」
 
  三人稍作收拾後,便是離開辦公室。
 
  從辦公室前往餐廳的方向與宿舍相反,得從另外一邊穿過中庭,才能抵達。
 
  在三人頂著陰暗的天空,走在防雨棚下時,遠方傳來了腳步聲。
 
  「發現目標!」
 
  「突擊!」
 
  與其說是腳步聲,聽得更清楚則該說是奔跑聲。
 
  皮靴的硬鞋底在水泥地上跑出來的聲音相當明顯,再搭上兩個顯得嬌柔的聲音,叢雲聽到的那一刻便自動快走數步,遠離目標。
 
  霧島沒搞清楚狀況,但因為手上拿著托盤,托盤上更有易碎物品所以也稍微退後。
 
  「哇!」
 
  發出叫聲的祥鳳,只因為她身上有兩股相當的力道傳來。
 
  此刻,叢雲才回過頭看去。
 
  只見祥鳳的左右腰際各有一個身影抱著,而且還不斷晃動,讓祥鳳努力想要保持平衡。
 
  「提督的味道!」
 
  「但是軟軟的!」
 
  「等一下,妳們在摸哪裡……」
 
  叢雲搔搔臉頰,正在思考怎麼幫祥鳳解危。
 
  霧島則是兩眼發直,似乎對眼前的事情頗為訝異。
 
  兩個身影都穿著黑色水手服,同樣都有著一頭長髮,並束成馬尾,只是一個是高馬尾,一個則是分成兩股垂下。
 
  「適可而止吧,皐月、文月。」
 
  「喔,叢叢。」(註7)
 
  「喂!不是說過不准用那個綽號叫我!」
 
  本應冷靜勸告的叢雲馬上就被踩到了地雷,頭上的裝置瞬間豎起。
 
  雙手還拿著托盤的霧島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情況一時難分難解。
 
  「真是熱鬧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另外一個聲音介入局面。
 
  與皐月、文月的嬌柔聲線不同,這道聲線略顯低沉,仍有幾分婉轉。
 
  霧島轉身看去,只見一個身穿白底青邊水手服的身影,臉上掛著眼鏡,嘴角掛著幾分沉穩的笑容,一頭長髮只用著一條青色緞帶稍作裝飾。
 
  仔細一看,她的手上還拿著一份文件,讓霧島瞬間正色。
 
  「啊,淀淀!」
 
  「真的是!」
 
  「……不管說過幾次,妳們都一定要叫那個暱稱嗎?」
 
  來者似乎也對兩名驅逐艦娘的稱呼略有微詞,但跟叢雲比起來,已經非常接近放棄狀態。
 
  此時,叢雲才從慌亂的狀態中恢復,看到了身旁出現的人。
 
  「大淀啊?竟然親自來到鎮守府,還真是稀奇。」
 
  「並沒有那麼稀奇。」
 
  被稱為大淀的女性,一推眼鏡,對叢雲的發言頗不以為然。
 
  「不,非常稀奇,上次看到妳已經是春天的事情了……」
 
  「只是叢雲妳剛好去長期遠征了。」
 
  「那為什麼上次的作戰妳也只用無線電參與會議,而不是親自前來。」
 
  「身為聯合艦隊司令部,我有義務成為鎮守府跟政府之間的溝通橋樑。」
 
  「簡單來說就是不能離開家裡嘛。」
 
  「不是!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兩人之間的交談轉眼之間已然擦出些許火花,讓霧島不知如何開口。
 
  「誰都可以,先幫我一個忙,好嗎?」
 
  「啊!」
 
  在場其他人總算是想起了仍未脫離險境的某輕空母。
 
  「呼。」
 
  總算脫離了兩名驅逐艦纏身的祥鳳,稍稍失禮的吐了口氣。
 
  「不像樣呢,司令官的話再加上三日月跟睦月都可以行動自如喔。」
 
  「請不要拿那個人當成標準!」
 
  祥鳳馬上反駁叢雲,倒是霧島在腦海中想像了提督身上掛了四名女孩的樣子。
 
  「確實有可能。」
 
  「什麼?」
 
  「沒什麼。」
 
  「大淀出現在這裡,就代表又有什麼事情要處理了吧。」
 
  「正是如此。」
 
  大淀一轉身,眼鏡因為角度的轉換,而閃過了一瞬的光芒。
 
  
 
  「差不多可以放棄了吧?」
 
  時雨面對著眼前苦惱著要抽哪張牌的金剛,這麼說著。
 
  「No!」
 
  聽到這句回答,時雨的嘴角稍稍抽動,已經有些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才好。
 
  從剛才開始,抽鬼牌的遊玩人數變成了六個人,因此抽牌順序也稍微改變。
 
  對時雨跟村雨來說,某種意義上算是求之不得的情況。
 
  只是就結果來看,這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好事……因為金剛跟比叡都與平常給人的形象稍微不同,在玩牌這件事情上非常弱。
 
  前幾輪就發現了這種事情的時雨,打算適當放水的時候,被金剛這麼說。
 
  「同情是no的!」
 
  這讓時雨陷入了困境,因為作為牌友……金剛實在太弱了。
 
  當然,相較於白露來說,金剛的表情變化並沒有那麼誇張,但對時雨來說還是很明顯。
 
  在經過金剛的發言過後,要她昧著良心放水已經不可能,所以……
 
  「金剛小姐,第十七敗。」
 
  白露在一旁的白板上劃下紅色的記號。
 
  由於是金剛宣言要跟時雨一決勝負,所以只要名次低於時雨就算是輸。
 
  順帶一提,剛剛結束的牌局是金剛與比叡加入後的第十七次。
 
  「One more,please!」
 
  「咦?不要!這樣只會不斷增加紅筆痕的樣子!很無聊的樣子!」
 
  「……!」
 
  「姊姊,不要放棄!比叡會陪妳奮戰到最後一刻的!」
 
  「哎呀哎呀。」
 
  村雨在一旁閉上一隻眼,對於這個狀況似乎也相當沒轍。
 
  「趁現在問一下吧,金剛小姐到底是為什麼……」
 
  在時雨說完之前,這間寢室的房門再度被用力推開。
 
  門後出現了一個推手佇立的身影,若非現況如此,可能還有點帥氣。
 
  「這場勝負由我明石保留吧!」
 
  來人正是不知道為什麼平常言行都很耍帥的工作艦。
 
  
 
  「姊姊,不用這麼勤勞的檢查裝備吧。」
 
  工廠之中,山城無可奈何的看著自己的姊姊。
 
  此刻,扶桑正檢查自己的艤裝,一旁還放著維修用的工具箱。
 
  「那怎麼可以!就算我們暫時沒有要上戰場,但艤裝就等同我們艦娘的分身一般,要時時刻刻小心謹慎才行!」
 
  「關於這點,我是同意姊姊的話,但沒有必要這麼頻繁的檢查吧。」
 
  更準確來說,扶桑還有申請一定量的補給來進行試射與運轉。
 
  出乎山城預料的是,那個提督除了勸告稍微控制一下頻率之外,基本上不反對扶桑這種會消耗相當資材的行動。
 
  「時間也差不多了,今天就該到此為止吧?」
 
  對山城來說,跟扶桑有很多時間相處是好事。
 
  從上次大規模作戰以來,扶桑與山城的出擊頻率大幅下降,甚至可以說山城已經接近零出擊,而扶桑則是轉向負責內務,亦即分擔一部分的提督公務。
 
  本來,這代表著扶桑會空下相當多的時間,而山城也可以跟在扶桑身邊,但天不從她願。
 
  即便承擔起部份的文書職務,但扶桑對於艤裝的關注卻是與日俱增,即便山城會陪在扶桑的身邊,卻多少有些不自在。
 
  起初,她認為扶桑只是臨時起意,所以也跟著調整自己的艤裝。
 
  直到山城厭倦了,扶桑仍沒有多少停止之意。
 
  問扶桑為什麼這麼熱衷,也只會得到這樣的回應──「不好好回應期待可不行!」
 
  誰的期待?哪怕山城心裡已經有答案,但她實在不想接受現實。
 
  「嗯。」
 
  山城困擾的搔搔臉頰,因為扶桑很明顯沒聽到她的發言。
 
  「有點棘手啊。」
 
  發愁的當下,從牆角的廣播系統中,傳來了一陣急速的鈴聲。
 
  那怕是專注於整備的扶桑,也因此抬起頭來。
 
  與高亢的警示音不同,這陣鈴聲並非緊急狀況,卻有著宣告鎮守府內部集會的功用。
 
  扶桑隨即簡單收拾了一下工具,並將自己的艤裝放回收納空間後,與山城一同前往辦公區域。
 
  
 
  「壹肆零零開始,本鎮守府即將執行NS作戰!」
 
  大淀站在會議室的講台上,雙手按在講桌上,向台下的所有艦隊成員宣告。
 
  不過在驚訝之聲前,有些不一樣的聲音先型傳出。
 
  「……誰?」
 
  「大淀?」
 
  「啊,那個足不出戶的。」
 
  「咳!禁止私下談話!」
 
  大淀的發言制止了她聽起來不太愉快的發言。
 
  「提督目前正在休假期間,所以由原聯合艦隊旗艦──」
 
  一瞬間從長門那邊射來了凌厲的目光。
 
  「──現任司令部大淀代為指揮,以下念到名字的艦隊成員上前領取資料。」
 
  接著,以長門、金剛、高雄為首的眾多艦娘上前,從明石手中階過了文件。
 
  「各區域負責人按照名單召集成員,並於作戰開始前做好準備。」
 
  此刻,大淀環顧會議室內的所有艦娘,顯露出些許的笑容。
 
  「起立後敬禮解散。起立!」
 
  「是!」
 
  
 
  「還以為是什麼誇張的作戰呢。」
 
  「結果是……」
 
  「年末掃除啊。」(註8)
 
  「說得有點誇張呢。」
 
  「不過這種事情也不算討厭呢。」
 
  「很像提督的作風,不是嗎?」
 
  「我決定了。」
 
  「決定什麼?」
 
  「要成為艦隊的頭腦。」
 
  「不好意思,我不太懂妳的意思?」
 
  「為了達成這個目標,就意謂著取代大淀,或是成為秘書艦吧!」
 
  「雖然不太懂,不過……加油?」
 
  
 
  「話又說回來,成為秘書艦有什麼條件嗎?」
 
  「我想沒有喔。」
 
  「喔,不愧是首任秘書艦,說得真是直接。」
 
  「因為是事實啊。」
 
  「不過還是有挑選的條件吧?」
 
  「司令官沒有那種正式的想法吧,大概是隨便挑的。」
 
  「是嗎?」
 
  「不然妳認為目前擔任過秘書艦的我們有什麼共通點嗎?」
 
  「我記得擔任過秘書艦的有妳、時雨、神通小姐、高雄小姐、羽黑小姐,然後是祥鳳小姐?」
 
  「妳少了最近的扶桑喔。」
 
  「喔,對,還有她。」
 
  「所以有發現什麼嗎?所謂的共通點?」
 
  「沒有……的樣子。」
 
  「對吧。」
 
  
 
  「曙,赤城小姐找妳喔?」
 
  「啊?才剛吃完飯而已吧,這麼快就要開始準備大掃除啦?」
 
  「不清楚,不過還是快點過去吧。」
 
  「如果遲到也一定是因為妳吃太慢了。」
 
  「沒有那種事情!」
 
  「跟牛一樣細嚼慢嚥,所以才……」
 
  「嗯?」
 
  「沒事!」
 
  
 
  過了一段時間,某驅逐艦娘的呼喊在鎮守府中迴盪。
 
  「為什麼只有我得穿著和服打掃啊!一定是那個混帳提督搞的鬼!」
 
  
 
  註7:ムラムラ,指心中因為某些事情掛懷而顯得浮躁不安,通常是指性的方面。
 
  註8:ねんまつ(年末)そうじ(掃除)→NS作戰,取第一個發音的縮寫而來。
 
  
 
  
 
  
 
  後記
  問題:請用ムラムラ造句。
 
  回答:一聽到E-5可以撈到驅逐王,我整個人就ムラムラ了起來。(咦)
 
  
 
  這裡是剛打完E-4的作者。
 
  要怎麼幫這篇收尾呢?其實我在苦惱這件事情。
 
  按照原本的構想寫下去,又會變成分成三篇的超長結構,而我又拖得很久了。
 
  另外就是,到底要不要在鎮守府的故事中,把其他的人也寫進來呢?
 
  這邊所謂的其他人,指的是我腦海裡關於提督的背景設定,之前也講過了,某種意義上是相當……難以下筆的內容。
 
  個人在ニコニコ上看到艦これMMD影片時,其實不那麼喜歡看到參雜太多東西的影片作品,適可而止是還好,但多半還是無法接受。
 
  考慮到這點,到底要不要把提督的故事寫進來,還真的是很苦惱。
 
  最後我還是決定不寫進去,所以本故事到此為止。
 
  在故事之中,提督就只是單純回老家過年假,而艦娘們在鎮守府也有各自的事情要做,以這樣的感覺結束就好。
 
  至於提督的故事就真的會另外寫,不會用到寫艦これ相關故事的篇幅。
 
  這算是我個人小小的堅持。
 
  
 
  另外,或許會有些讀者發現鎮守府的三名NPC(笑),亦即大淀、間宮跟明石多少都會在故事中客串,卻跟編外人員差不多。
 
  關於這方面的事情,改天應該會用別的篇章來進行描寫,以及用「雲集之處」這個我寫沒多久就不斷放置中的長篇內容來補齊吧。
 
  
 
  最後,很久之前寫到的小小篇幅中,提到了扶桑泡出來的茶會有燃油味。
 
  本故事中已經做了解答。
 
  說實在話,手上沾到燃料後,味道意外的很難去除啊……
 
  
 
    
3.14159265: B1 2015-02-07 23:02

還沒看過先丟GP了 回頭再來看看 -3-

山梗菜: B2 2015-02-07 23:43

one more改成one more time個人覺得比較適合當前的情境。

黑之契約者(等待秋活): B3 2015-06-08 22:20

老實說燃油味道我以為是扶桑擠出來偷偷加在裡面的味道!!!⊙_⊙

路過的陽君 (zan800920) 2015-02-23 14:49:25
CC
#14
  0.
  「我們有必要矯正這個艦隊的風氣!」
  「……嗯?」
  位於鎮守府主建築群中央的庭園中,四名外國艦列席而坐。
  不過她們身下鋪著塑膠布,以及擺在四人中央的竹編提籃中,擺著三明治跟保溫瓶,怎麼看都像是在野餐。
  「俾斯麥姊姊,這是什麼意思?」(註1)
  兩名同為金髮的女性交談著。
  被稱為俾斯麥的女性盤腿而坐,伸出手拍了幾下地面。
  「所、以、說!這個艦隊的紀律太過散漫了,雖然不好插手友軍的事情,可我們被調派到這個艦隊中,一定是看上了我們的優良紀律!既然如此,就必須要好好矯正才行!歐根你也是這麼覺得的吧!」(註2)
  被稱為歐根的女性──更準確來說,臉上還保留著些許稚氣,或該稱之為少女──謹慎的正坐,不過聽到俾斯麥這麼說,有些為難的苦笑著。
  「關於這點,請容許我持保留意見?」
  心中對於前輩的敬愛,以及內心真正的見解,兩者衝突之餘達成了微妙的平衡。(註3)
  「那,萊貝妳怎麼想?」(註4)
  「咦?我?」
  一名銀色短髮的少女忽爾抬頭,此刻的她雙手正捧著雞蛋火腿三明治,神色顯得有些遲疑,不過面對問話,她先是將雙手放下,謹慎思考了一番。
  「有什麼不好嗎?」
  「嗯?」
  「不、不是,我是說……現在的情況跟之前已經不同,既然現在的情況也能確保戰線,也沒什麼不好吧?」
  歐根一瞬間朝向萊貝投以贊同的目光。
  「那馬克思怎麼想?」(註5)
  另外酒紅色短髮的少女挪過目光,看向發問的俾斯麥。
  「沒什麼,如果非要我說的話,大概跟萊貝一樣吧。」
  聽到馬克思的發言,萊貝看向她展開笑靨,馬克思則是保持平靜的神色,不過臉頰上稍稍泛紅。
  「……只剩下U了嗎?話又說回來,怎麼沒見到她?」
  「U嗎?她跟同樣是潛水艇的其他人出門了。」
  歐根輕聲回答俾斯麥的疑問。
  「出擊嗎?」
  「不清楚耶,不過可以肯定應該能替艦隊幫上忙。」
  「那就好。」
  話題中斷後一段時間,四人各自取食,正是一派悠閒模樣。
  「好吃。」
  「是吧?雖然不是我做的。」
  「俾斯麥姊姊,來也喝一下紅茶吧。」
  「嗯……好喝。」
  「是吧,雖然不是我準備的……對不起!所有東西都不是我做的!」
  「……沒關係,是我臨時找大家出來。」
  俾斯麥對於歐根的自責有些為難,不過還是以自己的方式進行寬慰。
  「那三明治是誰做的?」
  「鳳翔小姐看到我在廚房翻找,知道要聚餐幫我做的。」
  「嗯,是個可靠的人,手藝也很好。」
  歐根聽到俾斯麥的發言,瞬間露出的警戒的神色。
  「那紅茶呢?」
  「鳳翔小姐本來也打算幫忙,不過被路過的金剛小姐聽到了,她說:『Black tea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金剛,那個英國的……」
  「不不不,金剛小姐是友軍喔!」
  相較於重巡洋艦與戰艦之間的對話,驅逐艦的兩人就顯得比較和平,不過多半是萊貝開口,而馬克思只是簡單應話……這樣真的能算得上是對話嗎?
  又過了一段時間,紅茶與三明治都已然見底,經過了一段時間的閒話家常後,俾斯麥赫然起身。
  「好,我決定了!」
  「什麼?」
  「妳們既然都這麼說的話,那明天我們就徹底觀察這個艦隊的狀況,再來做決定!」
  「那樣也不錯呢!不過要怎麼做?」
  「嗯,就監視……觀察總司令吧!」(註6)
  「為什麼?難道俾斯麥姊姊對總司令他……」
  「妳在說什麼啊?如果跟整個艦隊有關的話,那當然要從總司令身上著眼啊!」
  「喔、喔!」
  聽到這段對話,另外兩名驅逐艦則是……
  「沒問題嗎?擅自這麼做。」
  「……沒問題,畢竟是那個人。」
  比兩位同國艦就任較久的馬克思,悠然喝下最後一口紅茶。
  
  1.
  隔天早晨,隨著提督走進自己的辦公室中,開始了這一天的工作。
  「本日就由浜風來擔任秘書艦,提督!」
  跟在提督身後進去辦公室的浜風,先是恭謹的站在門口敬禮,這才走到提督的座位前方。
  「首先是本日工作的確認。」
  浜風翻開手中的文件,以沉穩的語調說了下去。
  「為了補回上一次作戰消耗的資源,以第六、第八、第十八、第三十驅逐隊為中心進行遠征,演習則以新赴任的艦隊新成員為主,日常警戒巡邏則按照之前安排好的編組進行。請問提督有任何意見嗎?」
  「沒有。」
  「那就按照這樣的行程進行。」
  「就交給妳了,另外,我個人有一件事情想要拜託妳。」
  「……是什麼呢?」
  從分開的泛銀瀏海中,可以看到浜風的目光些許偏移了些許。
  「說話的時候可以不用這麼恭謹。」
  「請容許我拒絕,私人時間姑且不論,現在是勤務期間,對上司應該抱有相當的敬意與尊重。」
  「還是老樣子這麼嚴謹呢。」
  「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浜風闔上了手中的文件,打算返回自己的座位時,腳步一頓。
  「不過從剛剛開始就一直覺得有不明的視線,需要處理嗎?」
  「妳也發現啦。」
  「就監視來說,對方幾乎沒有隱藏自己的氣息。」
  「說得也是,不過沒什麼關係,就讓她們看吧。」
  「不需要我去稍微處理一下嗎?」
  「對方不是初風也不是不知火,更不是青葉,沒什麼關係吧?」
  一口氣聽到兩名同型艦的名稱,浜風的嘴角些許抽動,不過還是忍了下來。
  「那麼,我去執行今天的……」
  下一秒,辦公室的大門猛然開啟,不過提督與浜風兩人對此並不訝異。
  「榛名前來報到!」
  打開大門的是某種意義上不意外又非常使人意外的人物。
  「親愛的提督,你最愛的妻子來了!」
  浜風的目光轉向提督,只見提督那一貫隨性的表情,此刻竟有些扭曲。
  「嗯,有什麼事情嗎?」
  「沒有!只是想來看一下提督而已。」
  「那,看完了就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吧。」
  「提督好冷淡!明明是最愛的妻子來找你!」
  「……午餐的時候,我會去道場後面的和室。」
  「好!榛名也會去的!」
  榛名離去後,浜風返回了自己的座位,在打算使用廣播系統之前,朝著提督的方向這麼說──
  「該說是果然如此嗎?榛名小姐果然是金剛型的三女沒錯。」
  「……當初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啊。」
  
  「總司令跟榛名,是那種關係嗎?」
  「俾斯麥姊姊剛來沒多久的關係,所以不清楚吧,那兩個人確實是夫妻沒錯喔。」
  眼見俾斯麥的神色有些不對,歐根連忙補述。
  「不過總司令在這方面相當公私分明,所以不用擔心!」
  「啊,嗯。」
  
  2.
  「第九驅逐隊!朝雲!」
  「山雲!」
  「自練習航海中返回鎮守府!」
  綁著雙馬尾且精神奕奕的女孩子,以及略顯畏縮卻又帶著奇妙氣氛的女孩子,這兩個人規規矩矩的先敲門,這才進入辦公室。
  「辛苦了,親赴海上的感覺怎麼樣?」
  朝雲先是看了一眼埋首公文中的浜風,這才拉著山雲在辦公桌的另外一端,亦即會客用的椅子上坐下。
  「雖然感覺有點奇妙,不過還是可以很順利的進行航海!對吧?」
  「對!」
  雖說山雲的回應相當肯定,但說話相對緩和許多,簡直像是在每一個字後面都加了波浪號一般。
  「看來那珂有好好工作呢……」
  「旗艦來指導我們有什麼問題嗎?」(註7)
  「……不,沒什麼。」
  「對了對了!剛才朝潮姊找我們去聊天,可以去嗎?」
  「這種事情不用問我吧?只要不是值勤期間,基本上可以自由安排時間。」
  「是嗎?」
  「不過在那之前,先去進行補給,然後存放艤裝就可以結束值勤了。」
  「喔!補給是很重要的呢!啊,司令應該很清楚這件事情。」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
  順著朝雲的視線而去,可以看到一個身穿白色制服的男子在自己的位置上,悠閒的倚靠椅背,手中還拿著盒子,嘴上叼著剩下一半的巧克力棒。
  「對吧?」
  「對吧。」
  提督對此倒是沒什麼意見,反手抽出一根巧克力棒,朝前伸去。
  「要吃嗎?」
  「可以嗎?」
  「我說可以就可以啊。」
  「那,我不客氣了!」
  朝雲起身來到提督的桌前,並非伸手去拿,而是張口咬取。
  提督伸手再抽出一根,這回的對象則是從剛剛開始就沒怎麼說話的山雲。
  山雲同樣起身,不過態度顯得相當謹慎,舉起右手,拇指食指並用,緩緩的夾住並抽出巧克力棒,回到座位上才如同倉鼠一般緩緩啃食。
  可以肯定的是,兩者雖然態度不同,但對於甜食都沒有抵抗力。
  「那,第九驅逐隊,前往補給!」
  「喔!」
  伴隨著元氣十足以及略顯溫吞的呼聲,兩名驅逐艦離開了辦公室。
  「對了對了,浜風要吃嗎?」
  「現在才問我嗎?」
  從閱覽文件的工作中抬起頭來,浜風的語氣竟有點調侃的意味在。
  「那不吃嗎?」
  「……吃。」
  「很好。」
  
  「從一個小時前開始,總司令就完全沒在工作啊!」
  「……負責接待前來的艦娘也算是工作吧?」
  雖說是答辯,但歐根此刻的語氣也變得不太肯定。
  「說到底,為什麼幾乎所有事情都是秘書艦在做啊!」
  「我也稍微有點好奇呢。」
  
  3.
  一名身穿紅色弓道服的高大女子在鎮守府的走廊上移動。
  與平常頗為游刃有餘的態度不同,此刻的赤城竟有幾分緊張感,腳步更是有些不穩而紊亂,直到見到某個身影為止。
  那是穿著綠色和服,和服上的紋樣還極其華麗,讓人想不到這是一名會趕赴海戰的艦娘所穿。
  她的背上背著類似弓袋的包袱,但相較於赤城等人使用的和弓來說又顯得較短且寬,當中放的不是弓也說不定。
  長長的頭髮在背後盤起再垂下,左側髮更掛上了紅色花飾,其繁重的裝飾也許會被認為要去參加正式場合也說不定。
  在轉角發現目標的赤城,在開口呼喚之前又硬生生咬牙忍了下來。
  因為她在更遠處發現了另外了一個身影,那是穿著白底深綠色滾邊兩件式裝束的艦娘,淡色系的長髮編成了麻花辮垂在身後。
  赤城已不打算開口,但走近的雲龍卻發現了她。
  「赤城小姐,妳好。」
  「啊,赤城前輩,初次見面,我是才剛就任的航空母艦天城。」
  天城恭謹的向赤城敬禮,赤城以前輩的態度進行回應。
  「不用這麼多禮沒關係。」
  「那怎麼可以呢!我一直很想見赤城前輩一面呢!」
  「是嗎?」
  「儘管只有很短的一段時間,但我也曾經背負『一航戰』之名,現在想起來還真是不好意思。」
  「那也是沒辦法的吧?畢竟那時候……」
  談到這裡,雙方多有些語塞,對於擁有過往記憶的她們來說,那些經歷固然不是難以回顧的事情,卻也不是什麼好深談的內容。
  「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希望妳能無愧天城之名,好好表現。」
  「是!我不會辜負前輩跟姊姊的期望的。」
  「那我還要帶天城去熟悉鎮守府,赤城小姐要一起來嗎?」
  「不了,我跟加賀還有約。」
  「是嗎?那先行告辭。」
  「赤城前輩,等會再見!」
  等到雲龍與天城遠去,赤城仍站在原地揮手。
  直到完全看不到那兩個身影,那空揮的手臂才緩緩垂下。
  「天城……姊。」(註8)
  赤城靜靜靠向牆邊,微微抬頭看向了另一端的窗外。
  「說不期待那是騙人的,知道不應該期待,但還是有點期待啊。」
  駐足一段時間,赤城感受到頭頂有一股輕微的力道傳來。
  「這種表情讓加賀看到,她會擔心喔。」
  赤城緩緩轉頭,見到了提督,他不知何時已經來到赤城的身邊。
  「這種話也許不應該由我來說,但妳可以更依靠我或加賀一點喔。」
  赤城稍稍別過了視線,深呼吸了幾次。
  「提督,明明比我矮就不要這樣摸我的頭。」(註9)
  「哈哈,自然而然而已,不要太在意。」
  
  「赤城小姐好像很沮喪,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赤城?」
  「俾斯麥姊姊,怎麼了嗎?」
  「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
  「是嗎?我沒有印象耶。」
  「應該是齊柏林?」(註10)
  「嗯?」
  「不,沒什麼,總司令要走掉了,快點跟上去吧。」
  
  
  
  註1:Battleship Bismarck,命名源於Otto Eduard Leopold von Bismarck,即一般所熟知的鐵血宰相俾斯麥,協助威廉一世建立的德意志帝國的傑出政治家,最終稱號為Prince of Bismarck(俾斯麥親王)與Duke ofLauenburg(勞恩堡公爵)。
  註2:SchwereKreuzer Prinz Eugen,命名源於Prinz Eugen vonSavoyen,中文稱歐根親王,一位服務於統治神聖羅馬帝國的奧地利軍政人物,義大利裔且與法國王室有血緣關係,後投入神聖羅馬帝國軍旅,獲得巨大戰功,後實質掌握奧地利的宮廷權力。納粹德國合併奧地利後,為表示其正當性與同出一源而以其為軍艦命名。另,奧匈帝國海軍曾有一艘同樣以其命名的戰艦(1912建造,1915開始服役),一戰結束移交法國,後作為靶船擊沈。
  註3:有趣的是,歐根親王應該算是俾斯麥的德意志地區歷史前輩?
  註4:Zerstörer 1 Leberecht Maass(Maaß),即Z1,命名源於德意志帝國海軍將領萊伯勒希特‧馬斯,所乘輕巡洋艦SMS Cöln於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的黑爾戈蘭灣海戰(1914.8.28)中為英國海軍擊沈。暱稱考慮到身為女性,稍微按照讀音選字。
  註5:Zerstörer 3 Max Schultz,命名源於Max KonradFelix Schultz(姑且譯為馬克思‧康納德‧菲里克斯‧舒爾茨),德意志帝國海軍人物,其任職的魚雷艇V69於一戰中為皇家海軍擊沈。(1917.1.23)順帶一提,拿MaxSchultz去搜尋會找到瑞典的一名爵士吉他手。
  註6:Admiral,不太確定怎麼稱呼,姑且用其中一種覺得意義還算對得上的翻譯。
  註7:戰爭前期,朝雲跟山雲屬於第九驅逐隊,在第四水雷戰隊的編制下,其旗艦為那珂。
  註8:赤城原為天城型戰艦二號艦,但隨著計畫變更而改裝成空母,原本的一號艦天城則在大地震中損毀,建造計畫取消。
  註9:赤城航空母艦全長260公尺,與戰艦大和相近(263公尺),較長門為長(224公尺),個人想法若以人形看待,可能會有將近175公分的身高吧?當然,並不是按照比例轉換。順帶一提,戰艦俾斯麥全長251公尺,重巡歐根親王則是217公尺。
  註10:納粹德國海軍曾打算建造航空母艦,在沒有經驗的情況下參考了赤城的設計藍圖,命名為Graf Zeppelin(齊柏林伯爵)。不過建造計畫並不成功,又因為經費等等問題,最終停止建造。雖未免遭到蘇聯奪取而自行鑿沉,但還是被蘇聯打撈,作為運輸艦工作,之後行蹤成謎。蘇聯文件解密後,才知道被當成試驗時擊沈大型船艦的靶船而沉沒,地點在於波蘭格丁尼亞外海55公里處。
  
3.14159265: B1 2015-02-24 03:59

看完推測本篇時間軸是在目前最新點...#7之後 -3- 有猜錯嗎??

路過的陽君: B2 2015-02-24 11:23

因為跟榛名結婚已經是既定事實了(?)

長谷川總二郎: B3 2015-02-27 02:11

倒是有個疑問,為啥不知火跟初風要監視提督?

路過的陽君: B4 2015-02-27 06:49

以後再說的內容,反正還有不少東西沒寫到。

路過的陽君 (zan800920) 2015-03-07 21:36:56
CC
#15
  4.
  「提督,陪榛名共進午餐也是重要的任務喔。」
  「某種意義上算是吧。」
  「那……提督怎麼解釋背後的她們?」
  地點是道場後方的和室,而榛名與提督相對而坐,廊外則是一派天晴,室內只要敞開拉門便有絕佳的採光。
  兩人之間擺放著外帶用的餐盒,不過是不是兩個,而是四個。
  與榛名的提問相同,都源自於提督背後……或者更準確來說,是背上的兩個身影。
  左邊是留著一頭黑色長髮,在看得出稚氣的臉龐上,表情意外的認真。
  右邊則是茶色短髮,同樣年幼的面容上,也有著相當正經的神色。
  ……不過就行為上完全看不出哪裡認真正經了。
  兩人用手攀在提督的肩膀上,提督坐下之後更像是單純趴在他的背上。
  對於身上多了兩名驅逐艦的重量,提督不以為意,言行舉止仍與平常相同。
  不,或者這樣才是異常的狀況,不過這在鎮守府中算是常見的風景,而榛名質疑的也絕對不是這件事情。
  「拿著餐盒要過來這裡的時候,路上遇到了初霜她們,初霜跟若葉掛在我的肩膀上,而大潮跟荒潮抱在我的腰上。」
  雖然覺得話題偏了,不過榛名還是朝著這段話中最大的疑問發起攻擊。
  「那大潮跟荒潮呢?」
  「曳航的途中,遇到了大鳳。」
  總覺得已經看得到接下來的發展,但榛名還是追問下去。
  「大鳳看起來似乎有點羨慕的樣子,所以我就把大潮跟荒潮分給她,她很高興的離開了。」
  這一連串的話語當中到底有多少值得吐槽的地方呢?由於太多了,吐也吐不完,所以榛名決定吐槽提督。
  「那說好的兩人共進午餐呢?」
  「我只有說會過來吧?」
  「……」
  「難道說打擾了?」
  「好像是這樣。」
  初霜跟若葉隔著提督的腦袋交談,提督一瞬間露出了困擾的神色──畢竟有兩個人直接對著他的耳朵講話。
  「再這樣下去確實是有點困擾,總之妳們兩個在旁邊坐下,我去泡茶。」
  「是!」
  「遵命!」
  提督頂著榛名略顯責怪的目光離開了和室。
  「還是離開比較好嗎?」
  「也許。」
  「這也算是助人的一環。」
  「應該不是。」
  「也不是非得要妳們離開啦,只是有點失望。」
  「是嗎?」
  「嗯?」
  「妳們想嘛,雖然說是沒有恢復記憶的時候,但提督每隔一段日子就會來找我喔,沒有別人打擾就在公寓裡面兩個人喔!」
  說著說著,榛名捧著自己的臉頰搖頭晃腦,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
  看著這樣的榛名,初霜跟若葉各自想像了兩個人在公寓裡能做什麼。
  「談心呢。」
  「推演戰術呢。」
  「呵呵。」
  榛名對此只是輕笑帶過。
  「不過妳們真的很喜歡提督呢。」
  「嗯!」
  「可以問一下理由嗎?」
  「一直受到照顧。」
  「同上。」
  「這樣啊,那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有。」
  「像是很大!」
  「很硬!」
  「很溫暖!」
  「……姑且問一下,是什麼很大、很硬、很溫暖呢?」
  初霜跟若葉沒有注意到榛名微笑中的陰影,高興的回答。
  「身材高大!」
  「肌肉很硬!」
  「身體很溫暖!」
  「我想也差不多是這樣,呵呵。」
  榛名的語氣多少有點自嘲。
  
  「時間不太夠,所以只是簡單沖泡一下而已。」
  「只要是提督的手藝,榛名都可以接受。」
  「吸吸。」
  喝茶的兩名驅逐艦隨即放下茶杯,原因是……
  「好燙。」
  相較於初霜的簡單反應,若葉倒是伸出了舌頭,像是要散熱一般。
  「不急,還是趕快吃飯吧。」
  「喔!」
  用餐過程中,在場四人並沒有交談。
  並非是四人毫無話題可說,而是單純專注於用餐而已。
  不一會兒,倒是有人先開口了。
  「初霜,稍微靠過來一點。」
  「嗯?」
  提督從口袋中拿出手帕,在初霜的臉頰輕輕抹過,接著拿出溼紙巾在初霜胸前的緞帶上輕輕擦拭。
  「嗯,這樣就乾淨了,不然衣服會很難洗。」
  「謝謝!」
  「別在意。」
  榛名靜靜觀察的眼前的互動,嘴角揚起些許弧度。
  
  又過了一會兒,初霜跟若葉為了之後的工作而先行離去準備,和室內只留下了提督與榛名。
  雖說只剩下兩人獨處,倒也沒有什麼太過親暱的舉動,仍是那般相對而坐。
  茶水已經是第二巡,色澤與味道都明顯淡了許多。
  「雖說以前就注意到了,提督很擅長照顧人……嗯,準確來說是,照顧孩子呢。」
  聽聞這話,提督目光稍稍偏移了些許。
  「更準確來說應該是照顧女孩子吧。」
  這話讓榛名的目光變得有些銳利,不過也只是瞬間。
  「那是因為小春嗎?」
  「某種意義上算是吧,畢竟春只比我小兩歲,同輩當中她是年紀最小的。」
  「你應該很疼愛她吧?」
  因為這句話,提督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有些扭曲。
  「……大概只到小學之前吧。」
  「是嗎?」
  「我只承認在那之前的春還算可愛。」
  「呃,咦?」
  「妳跟春雖然算是相處愉快,不過那時候的她披著貓皮……不,應該像是借來的貓吧。」(註11)
  「有說到這個份上的理由嗎?」
  「有!」
  「啊哈哈……不過我有一件事情很在意。」
  「嗯?你說是跟在小春背後的仁村嗎?」
  「雖然有點好奇,不過不是這件事……你不叫她『小春』嗎?」
  「這件事啊,嗯,以前她跟某個人稱呼重複,為了做出區別我才叫她『小春』,那時候她還跟我鬧了滿長一段時間的彆扭。」
  「這樣啊。」
  此刻,提督的目光停留在了榛名的臉上。
  當榛名注意到時,自然而然的展露出笑容。
  
  「提督的家庭狀況嗎?總覺得這樣旁聽不太好呢。」
  「嗯嗯嗯嗯。」
  「歐根,妳在做什麼?」
  「喔,俾斯麥姊姊,剛剛在走廊上遇到青葉,她說如果有聽到比較獨特的事情就紀錄下來,她會用間宮券跟我交換。」
  「……這是什麼交易嗎?」
  
  5.
  「改二順利完成了呢。」
  提督辦公室中,此刻提督與兩名女性相對而坐。
  兩名女性都穿著巫女一般的服飾,不過衣服上處處看得見金屬構造,且上衣與咦說是白色,其實更接近淡淡的櫻花色。
  裙擺也顯得較短,長度只到大腿的中段,穿在身材頗為高挑的二人身上,會讓人有些不知道該將目光往哪擺的困擾。
  再加上上衣與裙擺都有著相當的花紋,實則是相當華麗的裝扮。
  不過兩人都綁著頭巾,在華美的服裝之外,更是襯出幾分英氣來,甚至若讓她們拿上薙刀,說這是戰國時代的大名家公主也會有人相信吧。
  「是,這一切都是托提督的福。」
  長髮者──亦即扶桑──面上掛著淺淺的笑容,這麼回應。
  提督靜靜望著扶桑的笑容,微微頷首致意。
  「真要說的話,也應該要感謝日向跟伊勢吧,畢竟從她們那邊取得了不少資料,再加上一些比較大膽的嘗試,才將扶桑型的二次改造方案完成。」
  聽到這兩個名字,扶桑跟身旁的妹妹都有些反應。
  不同的是,扶桑只是眼珠子稍微轉了一下,山城則是有比較明顯的動作,像是別開目光、抿起嘴唇、眉毛微揚等等,似乎沒怎麼掩飾心中所想。
  「又把一些缺陷修正了,姑且會感謝她們的。」(註12)
  「啊哈哈。」
  聽到山城的這種語氣,扶桑也只得掩嘴賠笑。
  「下午安排的演習沒問題吧?」
  「還沒怎麼詳細確認過,不過目前的試用過程中沒有什麼大礙。」
  「姊姊一定沒問題的!」
  「謝謝,山城。」
  「是!姊姊!」
  在姊妹二人有進一步的行動前,提督介入了對話。
  「雖說是進一步改裝,不過這麼看起來,變化還滿大的。」
  面對提督的視線,扶桑是輕撫臉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山城則是稍稍縮起身體,同時目光有些不善。
  「對明石來說,這次算是相當不錯的經驗吧。」
  「這身裝扮有點太過華麗,稍微有點靜不下心。」
  「很適合姊姊喔。」
  「謝謝。」
  另一方面,提督則是稍稍別過視線。
  「還算可以啦,不枉我稍微介入了明石的設計過程,要是像利根那樣一句『想要活動更方便』就變成開高衩的旗袍就麻煩了。」
  「你剛剛想像了姊姊穿旗袍的畫面對吧。」
  「……………………………………沒有。」
  「停頓的時間也太長了!」
  雖說語氣上有點不饒人,但山城並沒有拍桌而起,或是伸手指向提督。
  距離談笑多少還有點距離,不過態度上已經緩和很多了。
  「姊姊,我們也差不多該去準備演習的事情了。」
  「是,那我們先行告辭……改二的事情,真的是非常感謝。」
  「不用那麼客氣,這也是為了艦隊。」
  「是嗎?」
  有那麼一瞬間,扶桑的表情有些遺憾,不過立即恢復了淺淺的笑容。
  「那麼,提督,待會見。」
  「嗯。」
  山城離開之前,腳步停頓了一下,在沒有回頭的情況下開口。
  「我只說一遍……謝謝。」
  「不客氣。」
  提督坐在椅子上閉上雙眼輕笑著。
  過了一段時間,提督再度開口。
  「差不多可以放手了吧,榛名小姐?我們差不多要去演習現場了喔。」
  「不要,從提督身上攝取能量的量還不過!」
  提督坐在長沙發上,若從後方看去就只能看到提督約在胸口以上的背影,不過要是從正前方──亦即扶桑與山城的方向──看來,就會看到有人倒臥在沙發上,並且緊抱著提督的腰際不放。
  「……不,妳從剛剛開始就只是一直在嗅我身上的味道吧。」
  「不行?」
  「也不是不行……問題絕對不在那裡好嗎?私底下也就算了,人前不要做這種事情。」
  「不行!」
  「為什麼?」
  「很危險!我從扶桑小姐身上偵測到危險的氣息,所以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那是什麼啊……」
  「對提督專用的好感電探!」
  「……」
  
  「……」
  「嗯?俾斯麥姊姊,怎麼了嗎?」
  「冷靜下來,冷靜下來。」
  「嗯?嗯?」
  「好!基本上可以肯定這個艦隊的風紀狀況很不好了。」
  「喔?那俾斯麥姊姊決定怎麼做?」
  「有些事情用講的也不會被人接受,那就只好行使實力了。」
  「具體來說是?」
  「在演習上徹底擊敗這支紀律不良的隊伍吧!」
  相對於戰意高昂的俾斯麥,歐根有些遲疑,似是搞不倒這當中的關聯何在。
  
  註11:猫を被る,隱藏本性而假裝老實安分。借りてきた猫,從別人家借來的貓,意指跟平常不一樣,異常安分的樣子。
  註12:多數人都知道扶桑型的設計本身就很多缺陷,更因為多方面修改而長期都在船渠中進行工程,甚至改裝過後出現了新的問題的情況也有。山城的台詞「私、だいたいドックにいますよね…」與「近代化改装…。これで…欠陥戦艦とは言わせないし…」都是源自於此。
  
    
黑之契約者(等待秋活): B1 2015-03-07 23:55

這樣的榛名也好可愛阿!!!!!!!!(鼻血大噴

路過的陽君 (zan800920) 2015-03-12 23:16:28
CC
#16

  開版圖:當榛名、扶桑與山城走在路上看見提督時,會發生什麼事情。


  6.
  「現在開始進行演習,本演習之目的在於提供艦隊新成員在實戰之前的具體戰鬥經驗,以及新改造艦船的正式運轉。」
  位於鎮守府區域內,最遠離一般社會的場所,平常被稱為演習海域的地方,此刻聚集了數十個人影。
  「演習戰以下列名單進行,首先是以戰艦榛名為旗艦,餘下成員為伊勢、日向以及妙高、羽黑、雲龍。另一方則是戰艦俾斯麥為旗艦,成員為扶桑、山城、歐根、那智、天城。即雙方艦隊都是同樣的構成,並大致調整編制,以圖在相對平等的情況下進行練習戰。」
  被提到的成員總計有十二名,不過還是有不少成員沒被提到。
  「實施演習的範圍在鎮守府外海,實質上並未限制最遠航程,並可能轉入夜戰階段,必要時可以直接對我進行通訊,我將視情況判斷是否延長或中斷演習。」
  發話者輕輕將眼鏡推高,朝向所有參戰方審視一圈。
  「演習內容大致如上,有疑問者請盡速提出。」
  負責統籌者,某種意義上想當然爾的並非提督,而是手上拿著資料夾,用著白色緞帶妝點長髮的輕巡洋艦,大淀。
  也因為如此,俾斯麥的目光時不時的飄向了遠離海岸的另一端,亦即提督的方向。
  在那裡駕著大型遮洋傘,下方則是佈置著圓桌與海灘椅,若非提督身上還穿著制服,還真有可能誤會他是來休憩的……不,或者說根本就在休憩吧。
  「嗯,那麼,最後請提督發言。」
  大淀朝著提督的方向低頭致敬,遠在十數公尺外的提督這才起身靠近。
  從俾斯麥的目光看來,此刻的提督相當不像樣,不斷伸手抄著自己的臉頰搧風,時而以不耐煩的目光看向晴朗的天空。
  即便如此,提督仍是以正裝出席,腰間甚至還掛著軍刀。
  「雖然大家都已經見過我了,不過姑且還是說一下,我是身為艦隊最高負責人的提督。」
  「還有支持丈夫的賢妻,高速戰艦榛名,還請多多指教!」
  本就有些懶散的提督,聽到不知何時跑到身旁的榛名發言,表情有些歪曲。
  「我才不想被拿手料理是生菜沙拉跟水煮蛋的人這麼說,更別說水煮蛋是因為不知道要煮多久才會變成半熟蛋……」
  下一刻,榛名揮出手,就像提督平常一樣要對目標的額頭使出手刀。
  啪的一聲,提督淡然自若的伸手擋下,但就在這個時刻,榛名出其不意的用了左手……接著又被提督反手抓住。
  雙手受制的榛名背對著其他艦隊成員,所有看不見她的表情,不過下一刻的動作倒是很清楚,無法反擊的榛名往前踏出一步,撲進提督的懷中。
  本這該是一個溫馨或者令人開的場景,但提督的下一句話揭破了真相。
  「請不要假裝撒嬌卻裝傻用頭上的電探在我胸口磨蹭,很痛。」
  「什麼事情?榛名不知道。」
  然後榛名繼續像是撒嬌一樣繼續在提督的胸前搖頭晃腦,這回其他人看得很清楚,如同髮箍一般戴在頭上的電探在白色的制服上刮過來又刮過去,看了就覺得很痛。
  「好了好了,報復時間結束。」
  最後由提督將榛名推離懷中,結束了這一場鬧劇,不過在場眾人早已用著溫暖的目光看著這兩人之間的互動。
  歐根是支頤苦笑,俾斯麥的神色有些不善,但沒有多說什麼。
  「剛剛我說到哪裡來著?嗯,算了,總之,本次使用的演習彈藥有染色功能,並且會干擾艤裝的運作,就想像成實際受到損害那樣就可以,當干擾程度高至一定程度後,艤裝會停止運作……當然,漂浮機能不會停止,只是視同擊沈,禁止進行追擊,經聯絡之後進行拖曳動作。大概就這樣吧?」
  大淀對於提督的補充說明微微點頭。
  「對了,如果只是演習的話也太無趣了,這樣吧,有沒有想要打賭的事情,可以現在先提出來,只要不是太誇張的事情,我都會接受。」
  聽到這句話,眼睛為之一亮的艦娘不少,甚至站在一旁的驅逐艦當中出現了「為什麼我沒有參加演習」的發言。
  站在提督身邊的榛名更是抱住他的手臂,以戒備的眼神掃視全場。
  說是這麼說,不過真的站出來的人只有一個。
  用著銳利的眼神看向提督,俾斯麥踏前了一步。
  「什麼都可以嗎?」
  「不要太過分,基本上沒問題吧。」
  提督看了大淀一眼,而大淀只是苦笑片刻,微微點頭。
  「不是對演習隊伍提出的要求,而是對提督的要求也可以嗎?」
  榛名的目光瞬間掃射而來,不過俾斯麥並沒有注意到。
  至於當事人的提督則是一掃慵懶態度,雙眼微微睜大,對此似乎頗有興趣。
  「沒問題,就先說來聽聽?」
  「如果贏了演習,我想成為秘書艦。」
  且不管其他艦隊成員的驚疑目光,提督的興致並未因此減少。
  「這是沒問題,不過理由是什麼?」
  「可以直說嗎?」
  「沒問題,已經被那邊的妻艦訓練得耐力很強,不怕被氣到心臟病發。」
  下一刻,眾人看到榛名伸手在提督的側腰探鑽著。
  「是嗎?那我就說了,我覺得這支艦隊的紀律太過散漫了!總司令根本沒有盡到作為長官的職責,當然,我明白總司令存在的必要,所以我要取得改革艦隊的權力,才想要成為秘書艦。」
  此話一出,四周的氣氛倏忽改變,而身為壓力中心的俾斯麥仍是面不改色,彷彿不知道自己做了多麼銳利的發言。
  「是嗎?妳是這麼看的啊。」
  提督對此似乎不是那麼在意,未經細思便是點頭首肯。
  「沒問題,只要妳這次演習確實取得勝利,我就同意妳的提案,屆時妳想怎麼改造這支艦隊都隨妳去。」
  「提督!」
  「大淀,我知道妳想說什麼,不過不用擔心。」
  「提督。」
  「……我姑且聽一下好了,請問榛名小姐有什麼意見?還有,不要再鑽下去了,真的會痛。」
  「如果俾斯麥小姐贏了,就要讓她當秘書艦嗎?」
  「有什麼問題嗎?」
  「怎麼能這樣,你都已經有我這麼優秀的妻子了,甚至其他身為秘書艦的同儕們都這麼優秀,竟然還想要染指其他艦娘……」
  「這聽起來實在是不太對勁啊。」
  吐槽的人並不是提督,而是站在隊伍之中的浜風。
  以浜風的發言為始,驅逐艦的隊伍中出現了忍笑的悶聲。
  「唔。」
  不過榛名的眼神是認真的,提督看得出來。
  「只要贏了就沒問題了吧?」
  「也是呢。」
  默默從提督身邊離開的榛名,回到了本次演習的僚艦身邊,饒是平素有些粗枝大葉的伊勢都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氣勢。
  「我會將這次勝利獻給提督!妻子的位置絕對不會讓給任何人!」
  「……就說了沒人打算跟妳爭那個位置啊。」
  提督的發言引來了在場眾人的白眼。
  
  「那麼,除了協助本次演習的隊伍之外,其餘驅逐艦隨香取進行長距離航海的練習。」
  「好。」
  臉上掛著從容不迫的笑容,練習巡洋艦香取就這麼領隊出發。
  在她的身後,是白露型的春雨、陽炎型的野分,以及不知為何在輕笑的早霜。
  在經過隊伍時,春雨朝著時雨、野分則是朝著舞風揮著手,便是隨著香取離開。
  「那個,提督!」
  在長距離航海的隊伍遠去後,舞風跑出了隊伍,來到提督身邊。
  「嗯?」
  「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幫舞風的忙嗎?」
  「幫忙……啊,那個啊,沒問題,大概是這個時間段沒問題嗎?」
  提督從大淀手中拿過資料夾,在一個還有空位的地方畫圈做記號。
  「好!非常感謝!」
  「無妨,服裝的話我晚點會放在和室,沒關係吧?」
  「嗯!」
  接著,舞風晃著馬尾回到隊伍之中,那側又傳來一陣笑語。
  「是什麼事情呢?」
  浜風走近幾步,小聲發問。
  「那個啊,舞蹈的練習。」
  「舞風的?」
  「是,之前說過想要表演給野分看,所以才找我幫忙。」
  「這樣啊……」
  「嗯?身為姊姊卻起了一些忌妒嗎?」
  「……沒有。」
  「呼呼。」
  浜風看著提督不懷好意的笑容,只是稍微別過了目光。
  「在那之前,提督還有別的行程不是嗎?」
  「不差這麼一點時間吧。」
  提督又是前進一段距離,在岸邊看著已然分為兩邊的隊伍,露出些許笑容。
  「提督打算讓俾斯麥小姐成為秘書艦嗎?」
  「沒有,因為那是我的艦隊,不會輸給新加入的她吧。」
  這發言讓浜風稍微凝視了眼前立於岸邊的男性,又是稍稍錯過目光。
  「好像要開始了呢。」
  「嗯,反正也看不到演習的過程,那就去下個地方吧。」
  向著凝望遠方的大淀揮手示意,提督與浜風並肩走向下個目的地。
  
  7.
  「真的沒問題嗎?進行試射?」
  「沒問題,提督說過沒問題就是沒問題。」
  於演習海域的另外一側,兩名艦娘這般交談著。
  兩人都背負著巨大的艤裝,而三個並行裝設的砲口更是令人望之生畏。
  「唷,還沒開始嗎?」
  另一端,踏著悠然步伐的提督緩緩靠近,身後的浜風則是先對兩人鞠躬致意,這才跟在提督身後一同接近。
  「還沒,主要是大和太過畏縮了。」
  「才沒這回事,只是……有點擔心。」
  「一般來說那就是畏縮吧,不過也不是不能理解。」
  除卻巨大的艤裝之外,被稱為大和的艦娘倒是頗有大家閨秀的風範。
  雙腳併攏,單手撐著如同和傘的電探,腰身挺得筆直,而長髮則是盤成馬尾下垂,在海風的吹送中搖曳生姿,身上則是穿著以白紅作為主色調的水手服。
  另外一名艦娘就顯得有些野性,哪怕裙子的設計與大和相同,但在上半身的模樣可就大不相同了。
  與金剛型一樣是用纏胸布來固定豐滿的上圍,不過除此之外就只披著類似外套的衣物,一眼看去皆是較為深褐的膚色。
  再加上顏色較淺的頭髮分成兩邊束起,若不仔細看還可能將這兩側的頭髮當成耳朵,看起來頗像是將動物特徵加到人的身上來。
  兩人正是大和型戰艦,單就強大火力而言可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標靶都已經設置好了,預備用的彈藥也都放在旁邊,還有什麼問題嗎?」
  順著提督的目光望去,可以看見淺灘上的標靶,以及已經開機的控制裝置,只要幾個按鈕就能切換標靶的位置與移動方式。
  「不是,但……」
  存在感異常強烈的大和,此刻的態度有些扭捏,分明有話想說卻又欲言又止。
  與其有些因緣的浜風微微朝著大和注目,不過同樣沒有開口。
  最後忍不住開口的反而是姊妹艦的武藏,她走近提督身邊──說是這麼說,不過因為艤裝的份量,其實也沒有很接近──故作姿態的朝其耳邊開口。
  「大和型戰艦,火力很強大,不過運轉起來要消耗的資源也相當可觀呢。」
  提督聞言再度看向大和,此刻只見大和別開視線,臉頰多少有點漲紅。
  對此,提督沉吟片刻,朝著大和走去。
  「提督?」
  「大和。」
  此刻,提督拉起了大和的一隻手,並將其包覆在雙手中。
  「以前是怎樣的情況,妳比我更清楚,所以我就不多說了,我想說的是──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此刻的妳並非身為戰艦,而是持有過往大和型戰艦能力的艦娘,妳消耗的資源也許跟其他戰艦比起來也有過之,但那不代表我的艦隊跟過往的狀況一樣,只能把妳當成裝飾。」
  這話說得有些直白,饒是比較落落大方的武藏都不由自主垂下目光。
  「現在妳是我的艦隊成員,我沒有打算把妳當成擺設,就算在現實的考量下不會將妳作為平時的艦隊主力,但可能到來的,那需要妳跟武藏力量的日子,在此刻就無須介懷,盡可能在容許範圍內熟悉現在的『自己』,這才是我安排試射的用意。」
  是因為手被握著,還是因為提督的話撥了其心弦呢,大和從剛剛開始就極力避免與提督四目相交,臉頰更是如同熟透了的蘋果一般紅嫩。
  「原來如此。」
  浜風回頭看向另外一端的演習海域,遠方還聽得見砲擊聲,想來演習還在進行。
  「這是個不太方便讓人看到的畫面呢,像是榛名前輩、榛名前輩還有榛名前輩。」
  與另有擔憂的浜風跟武藏無關,大和謹慎的抽出手,轉過身背對提督。
  「那,我不客氣了。」
  平板的語氣中,隱隱約約帶著一點愉快的氣氛。
  這讓提督也跟著輕笑。
  
  「對了對了,提督今天晚上有空嗎?」
  「有什麼事情嗎?」
  武藏用左手拇指與食指扣出一個圓,接著朝著嘴邊湊去。
  提督輕撫下頜想了想。
  「只有這個時間跟地點算是有空,沒關係嗎?」
  對於提督說出的時間與地點,武藏有些訝異的雙眼微睜,不過馬上又像是想到什麼而露出些許不懷好意的笑容。
  
  8.
  演習的過程中,沒有人放水。
  即便俾斯麥在開始前作出了那樣的發言,但所有人還是全力以赴。
  在與實戰狀況略有差別的演習中,盡可能發揮了各艦種的能力,以達到演習的目標,就結果來說並不算太差。
  不過對某些人來說,這樣的結果就不是那麼滿意了。
  
  「……輸了。」
  時已入夜,距離晚餐還有一些時間。
  俾斯麥坐在岸邊,對於適才的結果似乎有些不能接受。
  歐根陪在一旁,有那麼點不知如何開口的樣子。
  「準確的射擊,以及判斷攻擊的時間點,對方的實力相當堅強。」
  即便如此,俾斯麥還是對演習過程下了準確的判斷。
  在回想的過程中,俾斯麥自認並沒有下達明顯錯誤的指令,而接到指令的僚艦都有達成預想,甚至還作得比預期來得好。
  在種種情況下來說,反而是俾斯麥的指揮匹配不上艦隊成員,以及在戰鬥過程中也沒有達成太多確實有效的戰果。
  用更簡單的話來說,俾斯麥不認為沒有贏的機會,只是自己沒有好好掌握而已。
  在腦海中不斷反覆作戰的過程,持續找出可能的問題點。
  ──活用與身為艦船時不同等級的機動力,以目視確認砲擊目標的位置,以及在高速移動中準確發砲的能力。
  這些都是此刻的俾斯麥不具備,但對方旗艦擁有的能力,這才讓對方能在反覆的拉鋸戰中取得上風,這才獲得最後的勝利。
  「好了!」
  俾斯麥忽然起身,讓一旁的歐根赫然一驚。
  「俾斯麥姊姊?」
  面對歐根的詢問,俾斯麥只是坦然一笑。
  「輸了呢。」
  「嗯?」
  「在所有人面前說成這樣,結果輸了呢。」
  「咦?可是我覺得俾斯麥姊姊的表現……」
  「還不夠好。」
  「我……」
  「沒這麼想嗎?」
  歐根頓時語塞,幾經思考過後,這才再度開口。
  「不,演習過程中還有很多可以改進的空間。」
  「是嗎?」
  此刻,俾斯麥的表情變得柔和,輕輕一推帽沿。
  「看來需要更加精進的是我啊。」
  
  9.
  時近深夜,除了執行夜間勤務的部份艦隊成員外,艦娘們多半都回到自己的房間中休息。
  此刻,兩個身影出現在大澡堂外。
  「稍微有點太起勁了。」
  「那有什麼不好的嗎?」
  「總覺得有點後悔啊……」
  「我就說妳太過畏縮了。」
  來人是在試射行動中花了不少時間的大和與武藏。
  原本大和以為可供試射的彈藥不算太多,但實際操作中卻發現預備彈藥比想像中多,一時起勁之下就不停的進行砲擊。
  美其名是累積經驗,但某種程度上也算是滿足了隱藏在心中的願望吧。
  過往是身為戰艦的職責,此刻則是身為艦娘的渴望。
  「不過剛好錯開了大家的入浴時間,能夠好好享受也是件好事吧。」
  大和在脫衣間將衣物放入帶來的臉盆中,背後則是面掛詭異笑容的武藏。
  打開落地門的那一刻,大和不由得發出讚嘆。
  「真的是相當寬敞的澡堂呢,啊,後面還有慣例的富士山畫像。」
  也許是特地為她們而持續運轉吧,遠處的山景搭配上澡堂中的熱氣氤氳,看來頗有幾分雲圍霧繞的感覺在。
  「武藏?不進來嗎?」
  「現在就進去了。」
  大和先坐在一旁的淨身處,打算好好洗去身上的汗水與硝煙味,等等才能好好享受熱水澡。
  隨著大門的敞開,那隱約的霧氣也散去了少許,讓大和得以看得更清楚──原來在浴池當中還有別的身影。
  「啊,還有人在嗎?抱歉,我還以為沒別人在。」
  「這倒是沒關係啦,反而是我等得有點不耐煩了。」
  聽到這個聲音的大和,動作停滯在雙手舉起搓洗頭髮的過程。
  水氣持續從敞開的門扉散失,那隱約的身影也就漸漸清晰。
  「喔,抱歉啦,明明是我約提督小酌的,卻因為大和而多花了點時間。」
  「反正酒在也不會冷掉,我偶而也想到這裡來泡澡,不算什麼大問題。」
  回過神來的大和,無視於自己的手上還滿是泡沫,即刻掩住了自己毫無掩飾的胸口,同時調整身體角度以避免被提督一覽無遺。
  「事到如今再遮掩也沒什麼意義啦。」
  提督的這句發言,讓大和反手抓起一旁的水盆丟去。
  「沒什麼好在意的。」
  「嗯嗯。」
  「武藏!」
  相較於想把自己縮成一團的大和,武藏倒是坦率的在大和身邊坐下,開始清洗自己的身體。
  「妳早就知道提督會在這裡了嗎?」
  「那不是裡所當然的嗎?因為是我約提督的啊。」
  「那為什麼不先跟我說,讓我、讓我……」
  「當然是因為說了就不好玩啦。」
  相較於開始有些口角衝突的姊妹,提督仍是一派自然的坐在浴池中,輕輕撥著浮在水面上的托盤。
  「話又說回來了!提督你已經有榛名前輩了!怎麼可以跟武藏做出這種約定呢!」
  「關於這點,其實沒問題。」
  「這怎麼看都不可能沒問題啊!」
  「因為榛名就在那裡啊。」
  順著提督所指的方向看去,那裡確實浮著一個人影。
  長長的頭髮在浴池中飄散,身體低伏得只看得到鼻子以上的面容,乍看之下會讓艦娘瞬間棲艦當中的潛水艦。
  周遭更是不斷冒著水泡,彷彿榛名在水下說什麼一般,內容大概不外乎是「沒問題」或是「不會允許」之類的吧……
  
  10.
  金剛型戰艦的寢室位於宿舍的轉角,是一個有些尷尬的地方。
  尷尬之處在於建造過程中出了一點意外,使得這個轉角空間的大小與預想有些差距,比其他的雙人房大了少許,但又不夠隔成兩間雙人房。
  最後就一了百了的做成了三人房,又因為金剛型的入住而添加了一張床舖,使得配置上有那麼些不明顯的擁擠感。
  此刻,金剛型戰艦中的三名成員正在進行交談。
  「雖然有點遲了,但我們是不是該去提督的老家拜訪?」
  開口的是平素開朗大方,甚至看來有些粗枝大葉的金剛。
  若說提督跟榛名之間的事情對誰的衝擊最大,無疑就是她了。
  心儀的對象跟疼愛的妹妹有這種關係,種種心思之間的衝突,讓金剛在這段時間中竟顯得有些沈默寡言,甚至因為打擊太大而言行失常。
  其他艦隊成員多少也明白這層關係,所以並沒有表露出多餘的關心。
  「是吧?畢竟榛名已經……」
  「沒關係,比叡,我已經想通了,現在只能祝福榛名了,不是嗎?」
  「姊姊……」
  「關於這件事情,我向青葉稍微問過了。」
  霧島從身後拿出一本筆記本,隨意的翻開閱覽。
  「提督很少跟我們談過自己的出身背景,不過多少還是有些端倪。」
  「For example?」
  「嗯,去年從提督的親戚那裡寄來了夕張的哈密瓜。」
  「北海道嗎?」
  雖然在艦隊成員中有夕張,不過夕張跟哈密瓜可扯不上什麼關係。
  「好像不是,因為提督談過的事情中,沒怎麼提到老家會下雪。」
  「啊,會不是因為老家常常下雪,所以反而不怎麼在意?」
  「比叡姊姊說的也是一種可能,不過現在還是先討論其他事情吧。」
  霧島翻開了別的頁面,再度開口。
  「嗯,提督有一次回老家的時候,脫口而出說要去泡溫泉,而溫泉名稱是『伊』。」
  「伊?」
  「提督說到一半就閉口,所以只知道第一個音是伊,然後根據青葉讀唇語的結果判斷,第二個音應該是KA行的音。」
  「烏賊?(イカ)」
  「應該不是那個。」
  「哦,喔……」
  不知道為什麼,比叡的情緒突然變得很低落。
  「還有就是,啊,提督在運動會的時候……」
  「What?」
  「他對分成紅白兩隊的這件事情似乎有些疑惑,最後指定了赤城跟榛名當兩隊的隊長。」
  「這麼說起來的確是有點奇怪。」
  「不是為了讓榛名負責宣誓才這麼做嗎?」
  「不過青葉似乎不認為這件事情很重要。」
  「嗯……果然很難判斷呢,關於提督老家在哪裡這件事情。」
  此刻,室內傳來了敲門聲。
  「說不定是榛名回來了,我們直接問她應該比較快吧?」
  比叡迅速起身,就這麼要前往開門。
  同時,霧島闔上了筆記本,向金剛這麼說。
  「既然他們兩個已經是這種關係,那我是不是要改叫提督『姊夫』會比較好?」(註12)
  「啊,提督?怎麼了?」
  金剛跟霧島同時看向寢室門口,那裡的確站著提督,而他的背上則是榛名。
  「榛名只是泡澡太久,有些暈眩。」
  金剛的神情變得有些尷尬,只是靜靜看著提督跟比叡將榛名安置在床上。
  「不過有一件事情可以容我插嘴一下嗎?」
  提督走近金剛跟霧島的身邊,兩人的表情都因為剛剛的話題而有點不自在。
  只是提督的目光筆直的朝向霧島而去,他煞有其事的與霧島面對面。
  「可以再叫一次嗎?」
  「咦?」
  「就是再叫我一次『哥哥』。」
  霧島對於這個要求有些措手不及,筆記本從手中滑落。
  無巧不巧的,筆記本打開的那一頁上寫著這樣的內容。
  
  ──不知道為什麼,提督對於擁有妹妹身份的人物特別執著。
  
  
  
  
  註12:中文來說是姊夫,日文寫作「義兄」,是義理上的兄長,讀音作「ぎけい」,不過一般情況下都跟稱呼自己的兄長一樣,作「にいさん」。
  
  
  
  
後記
  
  寫完了!
  雖說是把各種零碎的片段拼湊起來,但這篇幅還真是超乎想像得長……
  因為機會難得,就把之前沒有機會寫到的角色──主要是在榛名改二之後才獲得的艦娘──加進內容中。
  在個人習慣之中,同一世界觀的各種事件都有時間先後關係,所以當初寫完榛名改二事件之後,有一段時間都沒有設想在這個時間點之後的故事。
  一是我不確定要怎麼寫在那之後的榛名,還有就是沒有比較多的靈感來堆出其他的事件,所以當時才說了算是時間軸的終點。
  只是遊戲中角色逐漸增加,有趣的艦娘也一一出現,細碎的靈感才慢慢堆積起來,不過還沒構成一個比較完整的,以單一或少數角色為中心的故事,最後以一個契機全部結合起來了。
  那就是大造開始中獎,陸續獲得了武藏、大和、俾斯麥等等原本望之不可及的艦娘,多少就開始思考起艦娘們的互動,然後跑出了這篇。
  開頭是俾斯麥的台詞,以及逐漸追加的德國艦們。
  接著則是試著從別的角度來側寫艦隊的活動,以及將新成員們的一些行為加入故事中,途中因為榛名太可愛了一時興起開始增加了閃光劇情,最後以非常有提督特色的方式收尾。
  算是稍微帶到了一點提督的個人特質,以及某些艦隊成員的改變吧。
  
  以下隨便談一談對於本文中提到某些艦娘的感想。
  1.朝雲&山雲:不愧是堀江配音的角色,破壞力還滿強的,不過對我來說沒有那麼強的吸引力,算是「普通」可愛的角色。
  2.俾斯麥&歐根:意外有趣的組合,雖然我很不擅長描寫這種「上下」關係,不過稍微簡單帶過還不錯,有機會的話滿想寫寫歐根與長門的互動……酒匂?不知道的孩子呢。
  3.U511&呂500:這一切都是日本的錯!(基本上無誤)個人比較喜歡U那種漂浮感,但也沒有強烈到非得留著不改呂……最後還是按下去了。
  4.天城:同樣是有些猶豫要不要按下改造的角色,個人對於那種賢淑端莊的角色完全沒有抵抗力,變成雲龍型(?)之後總覺得少了什麼……跟赤城之間的關係大致如劇情所示,多少有點錯身而過的遺憾。
  5.大和&武藏:俗稱壓碼頭級戰艦(咦),對大和多少有點異樣感,畢竟是融合了大和撫子跟最強戰艦的角色,不過武藏那邊倒是相當不錯,相較野性的外表以及符合「武藏」之名的個性,還有那些許透露出跟「伊19」同聲優氣質的發言,真是讓人心癢難耐,所以讓她們去跟提督坦誠相見了(?)
  6.金剛:主要是某天突然想到,身為長姊的她如果跟提督家的長輩見面會有什麼情況發生,這才出現了「正經版」的金剛。本文中並沒有太多著墨,但我覺得應該想像得出來吧,努力克制天性表現得相當成熟穩重的那種模樣。
  7.榛名:設想了一下「婚後」跟提督的互動,以及看了動畫第四集之後,總覺得我腦海裡關於榛名的印象好像哪裡壞掉了,所以跑出了本文當中那個某種意義上可愛到不行相當有趣的榛名。
  
  順帶一提,沒有獲得的角色我想不出故事內容。
  像是磯風、磯風還有磯風這樣。
  好像要驅逐王啊……
  
  下次更新應該會跟這次相反,寫時間序最靠前的故事。
  那是關於與間宮、明石、大淀相遇時,以及「他」成為「提督」的故事。
  
    

黑之契約者(等待秋活): B1 2015-03-13 00:04

期待著!!!!加油!!!!

路過的陽君 (zan800920) 2015-03-31 23:49:49
CC
#17
1.
 
  就各種意義上來說,他認為自己是合乎常識活著的人。
 
  作為嬰兒長成為孩童,在孩童的時候時而受傷、時而沮喪、時而苦惱,成為少年後多少有一些關於異性方面的想法。
 
  也許人生目標是比較早找到,甚至連幾個重要的檢查點都決定好了,但從根本上來說仍基於常識,頂多是步調比較快,走的路徑稍微異於常人而已。(註1)
 
  此刻,他卻感受到了常識不一定合於現實的事情。
 
  眼前的事情不管怎麼思考都不符合常識,甚至連常識的碎片都難以撿拾。
 
  雖說「現實即合乎理性,合乎理性即現實」,但他拒絕接受眼前的事情是合乎理性的,哪怕他身為受益者也是一樣。(註2)
 
  試著想想看看吧,在路燈不多的山道上,有個人開車經過的可能性有多高。
 
  理論上來說不是不可能,但存在的可能已經小了很多。
 
  接著更進一步限縮條件吧。
 
  在一般人忙著趕去新年參拜的時候,這個人一個人在山道上開車。
 
  開著的還是在國內比較少見,或者說根本沒多少人會開上路的進口敞篷跑車。
 
  穿著還算可以,畢竟在冬天穿著大衣跟厚實的長褲是相當合理的,不過為什麼圍巾會像是掉在顏料盤上一般五顏六色的呢?
 
  然後是最後一塊決定性的拼圖,亦即在駕駛臉上的東西,那東西是複雜的多邊形,具有一定的不透光性質,同時也可以拿來耍帥。
 
  總結來說就是,有個使用奇異花紋的圍巾的人在冬季深夜的山路上開著敞篷跑車,重點是他還戴著墨鏡啊!
 
  要不是理性還在努力折衝,他大概看到這個人的瞬間就開口了。
 
  當然,內容不會是什麼好話。
 
  坐在兩人座敞篷跑車駕駛座以外的另外一個位置,他深刻思考著到底該不該跳車。
 
  經過仔細的考慮後,他決定繼續坐在這輛車上,因為行駛狀況相當安穩,看不出是一個會戴著墨鏡在山路上開夜車的傢伙在當駕駛。
 
  捨棄了這個選項之後,他的理智則是壓抑不住另外一件事情,亦即對身旁的駕駛做出最真誠而明快的發言。
 
  「……你是笨蛋,對吧?」
 
  「這是對讓你搭便車的恩人該有的態度嗎!」
 
  「是嗎?那請容許我重來一遍。」
 
  他裝模作樣的咳嗽兩聲,接著重新開口。
 
  「你是笨蛋。」
 
  「連疑問都完全消失了吧,這個!」
 
  「畢竟我從小就被教導,誠實是美德。」
 
  「誠實也要考慮時機啊!」
 
  「嗯……大人的社會果然很骯髒呢。」
 
  「你也是成年人了吧!」
 
  這倒是實話,他的臉上還留著一點少年時代的痕跡,不過若是換上一身正式打扮,應該會被認為是社會人士吧。
 
  ……這句話的意思是,現在的穿著並不正式。
 
  某種意義上,也許駕駛座上的人穿著還比他來得正常,畢竟只有圍巾跟墨鏡顯得奇妙而不合時宜的駕駛,與只穿著一式劍道服且背著刀袋的青年,處於同樣場景之下,哪邊比較正常呢……不,也許一樣不正常。
 
  「說到底,你哪來那種立場這樣說我啊。」
 
  「那怕我本身的行為可議,也不代表我的言論自由受到否定,頂多是發言的可信度會有折扣而已。」
 
  「嗚哇,我現在可以趕你下車吧?可以吧!」
 
  說是這麼說,但駕駛座上的男子仍俐落的轉過了下一個彎道,即使他戴著墨鏡。
 
  「關於這點,應該就是考驗你作為一個人的良知與氣度的時候了。」
 
  「為什麼我要被一個根本像是來找碴的人這麼說……」
 
  「首先,我身上穿的衣服很薄。第二,今晚的天氣很冷。第三,我不確定還要走多遠才會抵達下一個城鎮。第四,你認為我身上哪裡有錢包之類的東西?」
 
  他的表情極其自然,甚至帶有些許威嚴,如同此刻說出口的話有「我思故我在」一般的哲理。(註3)
 
  「明明自己的立場超級不利,說得卻像是我不得不幫助你一樣。」
 
  「當看到我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必須做出選擇,是順從自己心中的良知,抑或選擇會有人獲救的結果。」
 
  「兩邊不是一樣的嘛!還有,為什麼話題有點像是在討論動機論或結果論?」(註4)
 
  「原來你知道啊?」
 
  「這個語氣超讓人不舒服的,你到底把成年人當成什麼了啊。」
 
  「不,你剛剛也才說我是成年人吧。」
 
  「唔……」
 
  一時之間被堵住話頭的駕駛,半放棄的長吐一口氣。
 
  「都被上了船,只好安心被劫了。」
 
  「你很不適合去當飛機的機長呢。」
 
  「……夠了喔。」
 
  駕駛假咳兩聲掩飾尷尬,接著開口。
 
  「雖說你確實需要幫助,但你需要怎樣的幫助呢?」
 
  「如果可以的話,請載我到最近的車站,然後借我一點車資,並留下您的銀行帳戶,我日後會把款項連本帶利的還回去的。」
 
  他不假思索的立刻回答。
 
  「馬上就回答代表早就想好條件,還有為什麼只有這個時候才用敬稱啊?」
 
  「有求於人時,低姿態是必要的。」
 
  「回顧一下你從上車以來的所有言行啊!不是只有開口求人的那一句話才需要放低姿態吧!」
 
  
 
  就結果來說,一切並沒有按照他的預想執行。
 
  更準確來說,是比預想來得更好。
 
  「就算是我,也沒想到有人好欺負到……善良到直接達成我的希望啊。」
 
  「你剛剛認為我是好欺負的人了,對吧?」
 
  非說不可的話,其實他的希望是──想去看海。
 
  這並非什麼隱喻,也不是什麼提示,而是最直接的想法。
 
  「不過沿著公路一路把我載到江之島來還真是意想不到啊。」(註5)
 
  「哼,你可以懷抱著真誠的情感向我開口喔。」
 
  「嗯,請借我五百元,我去參拜一下。」
 
  「喂!該說的不是那句話吧。」
 
  「咦?難得在新年早晨來到江之島,不去參拜一下弁才天簡直對不起自己吧?」(註6)
 
  「那你就對得起我嗎?」
 
  「說得也是,那一起去參拜吧。」
 
  「把話題從參拜這件事情上挪開啊!」
 
  「那我們來聊芥川龍之介跟吉川英治怎麼樣?雖然有點遠,不過北原白秋鍾愛的城之島也在附近喔。」(註7)(註8)
 
  「算我拜託你了,把話題從江之島跟參拜還有文學的事情移動一下啊!」
 
  大概是覺得差不多了,他將目光轉移到不遠處的海上。
 
  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他的目光都沒有離開過海水。
 
  眼波之中,或見海浪來去,卻不曾因此移動。
 
  眼神之專注,似乎是在其中找尋著什麼,或是試圖從中領得什麼。
 
  「海有那麼稀奇嗎?」
 
  身旁者試圖搭話,他也沒有轉過目光。
 
  「不要小看島國中的內陸縣民啊。」(註9)
 
  「……不,這談不上輕視吧。」
 
  「雖說關於海的事情算不上不了解,不過不怎麼熟稔這點倒是真的。」
 
  「這取決於『認識』的定義吧?」
 
  「像是海水的成份、潮水的流向、鹽分的變化、潮汐的因素乃至於微生物的數量會導致沿岸魚群的數量增減,或是在發生反聖嬰現象的時候會對西太平洋沿岸的漁獲量造成什麼影響等等。」
 
  「那也太專業了吧!除了研究者之外誰敢自認瞭解啊!」
 
  「開玩笑的。」
 
  「那是理所當然的吧。」
 
  「大概有兩成是吧。」
 
  「那不幾乎都是認真的嗎!」
 
  「人的求知慾是相當貪婪的呢,就跟看了一本書不看完就覺得哪裡不對勁一樣呢。」
 
  「前後半句話之間好像有哪裡接不上去……」
 
  「所以說,不去參拜嗎?」
 
  「為什麼事到如今又把話題拉回去了!」
 
  「玩笑話就放一邊吧。」
 
  「如果玩笑話超過八成的話,那基本上可以視為認真的發言了吧……」
 
  「如果這世界上只有少數正常人的話,那到底哪邊才是正常的呢?」
 
  「不要再企圖偷換話題了!倒不如說,你為什麼想看海呢?」
 
  「海為生命之源。」
 
  「那種像是科普節目開頭的發言就算了。」
 
  「只是一種很單純的追求吧,我想。」
 
  「追求?指什麼?」
 
  「生活環境周遭不存在的事物,抑或……無法追求的事情?」
 
  「你除了穿著跟身無分文之外,看海不是那麼困難的事情吧?」
 
  「不只是看啊,用肌膚去感覺、用鼻子去品味、用舌尖去嘗試、用雙耳去聆聽,以及最重要的……用心靈去感受吧。」
 
  「一瞬間跳到第六感去了,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從這個角度來看,海真是寬廣呢。」
 
  「畢竟從這邊看出去的海是太平洋呢。」
 
  「所以才深切覺得可惜啊,沒看到的這件事情。」
 
  「你現在正在看喔。」
 
  「……這件事情姑且放到一邊,可以麻煩您請我吃早餐嗎?」
 
  「就算語氣很恭敬,但內容可一點都不客氣喔。」
 
  「那請您借我一點錢,那就不用繼續被我騷擾了。」
 
  「你對自己在騷擾人的這點有自覺啊……」
 
  「人貴自知。」
 
  「有自覺的話就反省啊!」
 
  「反省要在就寢後。」
 
  「太晚了!還有,那根本沒有反省的意思吧!」
 
  「……您意外的很會吐槽呢?曾經打算朝著這方面發展嗎?」
 
  「我才不想被一個不斷丟哽出來的傢伙這麼說!」
 
  「所以那邊的店家怎麼樣呢?」
 
  「沒有放價位表的店家是很可怕的,尤其是看到帳單的那一刻。」
 
  「為什麼要買單呢?因為帳單就在那裡?」
 
  「不要把帳單說得像是高山一樣,還有負責買單的不是你啊!」
 
  「這裡就交給你了!你是想做就辦得到的人!」
 
  「你把我當成小孩子哄嗎?」
 
  「跟孩子溝通最重要的一點是,要將身段降低,與其視線齊平,而不是高高在上,或是憑藉著彎腰來達到這點。」
 
  「兒童教養的書我也有看過,不用你告訴我。」
 
  「……!」
 
  「為什麼這個時候突然露出了訝異的神情!」
 
  「我只是在思考您保險單的金額與受益人是誰。」
 
  「雖然這當中沒有任何置疑的空間,但為什麼你這一說就像是我接下來會出意外一樣!」
 
  「關於這點我覺得還是不要深入探討比較好,或者說,還是快點決定要進哪家店吧。」
 
  「請你吃早餐的這點已經是決行事項了嗎?」
 
  「這一切都取決與你的道德良知,像是發自內心的……」
 
  「話題回溯了!大約回到了五六個小時前!」
 
  「那我們來探討杜威吧。」
 
  「竟然把動機論跟結果論調和了……」(註10)
 
  
 
  忽爾停下的跑車,引來了一些人的側目。
 
  或者說,這中年與青年的組合本來就很引人注目。
 
  真要說是哪邊比較顯眼的話,應該是在冬天穿得無比單薄的青年吧。
 
  「我是說想吃早餐沒錯,但我沒想到你會把我載到這麼遠的地方啊。」
 
  「嗯,關於這點,我也很想這麼做沒錯,不過時間不夠了。」
 
  「趕著跟保險公司確認嗎?」
 
  「……說真的,跟你談話雖然很愉快,但時間真的不夠了,紫君。」
 
  聽到這個稱呼,青年……他的目光從原本的散漫變得銳利,瞳孔更是擴大。
 
  「會知道這個稱呼的人,原來你是『業界』的人啊。」
 
  「準確來說,只是有一點關係啦。」
 
  「說得也是,能流利跟上我這麼多話題的人,真的不多啊。」
 
  「……你對『業界』的認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一群與其說是研究者,倒不如說是狂熱者,甚至是某某宅的人物。」
 
  「某種意義上的確沒錯,但那群年紀比較大的人應該不適用吧?」
 
  「嗯?原來您的年紀不小了啊,那是我失敬了。」
 
  「開什麼玩笑!我的年紀只比你大十歲左右而已啊!」
 
  「難以啟齒的年齡姑且放到一邊。」
 
  「一點都沒有這方面的問題!」
 
  「原來不是偶然遇到的,是專門在那裡埋伏我的,是吧?」
 
  「準確來說,是碰碰運氣而已,誰讓你自主脫隊了呢?」
 
  「瞭解到這個程度,你果然是『業界』的人啊。」
 
  「雖然這話說來有據,但經過剛才的交談後,我突然非常不想認同這句話啊。」
 
  「即便如此,但我對您的態度是不會變的,我以祖父的名義發誓。」
 
  「不,我倒是希望你稍微改變一下,往有禮貌的方向。」
 
  「那麼就單刀直入的說了吧,雖然不知道您是何方神聖,但找上我就代表有事情要讓我經手吧?」
 
  「關於這點,是肯定的。」
 
  「但我拒絕。」
 
  「太快了!你連是什麼內容都還沒聽吧!」
 
  「在確保下一次的餐宿之前,我不打算進行任何工作的商談。」
 
  「等等,朝我伸出的這隻手是什麼意思,不要指著我放錢包的那個口袋,倒不如說你為什麼會知道啊!」
 
  「我之前提過幾次關於借錢的事情,你的反應告訴我的。」
 
  「不要在這種地方運用觀察力,稍微看一下氣氛啊!」
 
  「人的欲求是很強烈的,尤其是食慾。」
 
  「……你是說,不借錢就會被你怨恨的意思嗎?」
 
  「不到那個程度,頂多是丑時三刻會外出一下而已。」
 
  「那根本已經付諸實踐了吧!」(註11)
 
  「在確認保險金額之前,你應該想要避免這種事情吧?」
 
  「你是打算什麼時候動手啊……好了,玩笑話真的到此結束了,先下車吧。」
 
  青年似乎有些意猶未盡,不過在中年男子下車後,他也跟著打開車門。
 
  這裡是某個城鎮的商店街一隅,由於是新年第一天,又是早晨的關係,此刻並沒有什麼人潮,頂多是幾個明顯準備開店的人員,偶而朝他們的拋來目光。
 
  青年順著中年的面對方向看去,只見一片深青色的遮雨棚,寫著三個片假名。
 
  再往下看去,就門面的擺設來看,應該是飲食店一類的店家。
 
  中年男子毫不猶豫的朝著尚為開張的店家開口,並敲了敲門。
 
  「來了。」
 
  應聲的是輕柔的女聲,打開門的那一瞬間,露出一張顯得柔美的面容。
 
  「啊。」
 
  對方一看到中年男子,表情頓時一僵,才半開的落地門又立刻關上。
 
  「我去借一下電話。」
 
  「……等一下,你想做什麼?」
 
  「嗯,看見可疑人物的時候要告知附近的大人,或是通知警察叔叔來。」
 
  「就算這個時候裝可愛也掩飾不了你邪惡的用心吧!」
 
  在兩人對話持續進行的時候,店家的門扉再度開啟。
 
  這回出現的就不只是一個人,而是三個,重點在於──三名都是女性。
 
  「糟糕,警察會接暴力討債的報案嗎?」
 
  「……所以你到底是怎麼看待我的?」
 
  「可以說吧?」
 
  「不,不用了,謝謝。」
 
  中年男子上前跟第一個出現的,身穿粉紅色襯衫與藍色長裙,並用紅色緞帶與髮夾固定長髮的女子搭話。
 
  兩人之間的對話聲音並不大,青年也無從聽聞內容,便是先端詳了另外兩名女性。
 
  左手邊的女性穿著灰色的寬大T-shirt與淺藍色的吊帶褲,一頭長髮披在身後,就是綁在臉頰兩側的頭髮比較顯眼,再來就是上衣似乎沾染過不少油污,哪怕看起來經過努力洗滌,仍留下些許污點。
 
  她發現青年看向這邊,禮貌性一個微笑,讓青年下意識頷首致意。
 
  右手邊的女性則是穿著白色POLO衫,下半身穿著大概是使用鬆緊帶的棉質長褲,一頭長髮並沒有特別梳理或妝點,便是簡簡單單垂在身後。
 
  發現青年的視線,她緩緩退了幾步,試圖以中年男子的身軀來遮掩自己的身體。
 
  「紫君,我說完了。」
 
  「果然是沒辦法延期嗎?要是這個禮拜還不出來的話……」
 
  「所以不要再用這個梗了。」
 
  「喔。」
 
  也許是中年男子此刻的語氣特別認真,青年倒是沒有繼續糾纏下去。
 
  「接下來一段時間,你就暫時住在這邊沒關係,需要錢的話就跟她們說,到時她們可以跟我報帳。」
 
  「嗯,我記得當年跟我同班的高村好像在做房地產相關的工作……」
 
  「你也太狠了,先說好,只能買簡單的生活用品,或是一些娛樂消遣。」
 
  「我好像沒有從事洞漫畫相關產業的熟人……」
 
  「消遣的規模也太大了!總之,有問題就找間宮吧,她會幫你處理的。」
 
  也許是真的受不了這個青年,中年男子一個箭步拉開車門,便要開車揚長而去。
 
  踩下油門的瞬間,他是真的鬆了口氣。
 
  「時間有點晚了,去吃個午餐吧。」
 
  「……你為什麼還在這裡。」
 
  「您忘了自己開的是敞篷車了嗎?」
 
  中年男子咬著牙等待下個紅綠燈的出現,以便進行迴轉。
 
  「讓我獨自住進三名女性的家中,不覺得太過魯莽了嗎?」
 
  「我以為你很習慣這種事情了。」
 
  「果然調查過我的身家啦……有血緣關係的親人跟初次見面的陌生人是不一樣的。」
 
  「那就快點搞定她們,建立屬於你的大奧啊。」(註12)
 
  「……」
 
  「你那個輕蔑的目光是怎麼回事?」
 
  「想不到這個年代會有人說出這種話呢。」
 
  「你對跟複數女性保持關係有所不滿嗎?」
 
  「剛好相反,但這種事情只能是想像,絕對不可以存在於現實,至少我不想。」
 
  「意外的純情……好,總算回來了。」
 
  仍是剛才的店家之前,三名女性仍在,不過表情似乎有些微妙。
 
  「總而言之,過一段日子我會再跟你聯絡,或是你有事情也可以跟我聯絡,現在就乖乖下車待在這裡!」
 
  「怎能如此!我現在只能依靠您了!」
 
  「從遇到你開始的言行舉止完全看不出這點啊……」
 
  「不,我都因為太過緊張而口不擇言了。」
 
  「口不擇言還能那麼流暢自然,你才應該考慮轉行啊……」
 
  
 
  預計還有兩次更新,不過不確定什麼時候完成,因為篇幅一點都不短的關係,就不稱之為短篇了,呵呵……
 
  
  註1:check point,馬拉松、公路賽等等長距離賽事,設置於賽程中的地點,用以確認選手確實經過該地點,同時也具備回報當下排名的功能等。
 
  註2:黑格爾的名言「Wasvernünftig ist, das ist wirklich; und was wirklich ist, das ist vernünftig.」,亦即常被理解為「存在即合理,合理即存在」的那一句。
 
  註3:笛卡兒,著名的懷疑論者,認為唯有「質疑」這件事情是無從置疑的,所以「我思故我在」。
 
  註4:動機論與結果論,倫理學中重要的討論,主張一個人的良善行為要從動機還是從結果來判斷。一般熟知的孟子(心之四端)即為動機論,一個人的善是從內在發出的:相對的若是因為外在因素而決定,如受到訓練而如此,則為結果論,如荀子(化性起偽)。
 
  註5:江之島,位於神奈川縣的湘南海岸,為連島沙洲,今日為觀光勝地,本島那側的石碑刻記「名勝史蹟江之島」。順帶一提,江之島為測天型敷設特務艇之一,與姊妹艦的円島、似島於終戰時都在馬公,但後來下落不明。(不確定資料可靠與否)測天島為澎湖群島之一,日治時期填海鋪設道路,後完全併入澎湖本島範圍,今澎湖縣馬公市轄區內。


  
  (上圖即為入島聯絡橋,旁邊的石碑可見文字……順帶一提,作者人也在照片裡)

  註6:弁才天,日本七福神之一,江之島的江島神社為祭祀弁才天的三大神社之一,另外傳說中就是弁才天讓江之島浮起的。



  (上圖為江島神社入口,江戶時代為止都還祭祀弁才天,神佛分離後主祀神為宗像三女神的樣子?不過境內還是有弁才天。同樣,作者本人一樣在照片中)

  註7:芥川龍之介跟吉川英治都有跟江之島有關的作品。
 
  註8:北原白秋(1885-1942),日本詩人、童謠作家、作詞家,為歌曲〈城ヶ島の雨〉的作詞者,曾到訪滿州、朝鮮等地,更於西元1934年受台灣總督府邀請到訪台灣,留下相關文章與詩歌。
 
  註9:以都縣府道為層級來看,日本共有八個縣不臨海,由東向西分別為栃木縣、埼玉縣、群馬縣、山梨縣、長野縣、岐阜縣、滋賀縣與奈良縣,皆位於本州。
 
  註10:John Dewey,美國哲學家、教育學家,對二十世紀初的教育界有重大影響,包括當時的日本與中國。除了教育學上的成就外,在倫理學上調和了動機論與結果論,以解決二元對立的問題,認為兩者同樣具有影響,失之一方如飛逝的情感或偶然的結果。
 
  註11:丑時三刻前往神社,在樹上扎草人,標準的日式詛咒法。
 
  註12:大奧,江戶城最深處的女性居所,使用方法大致與「後宮」相同。
 
  

路過的陽君 (zan800920) 2015-04-09 00:26:14
CC
#18
2.
 
  要如何定義偶像(idol)呢?
 
  很久以前,這個詞是偶像,是塑造出來的形象。
 
  在遙遠的西方某古老國度中,更曾因為宗教與政治的緣故成為紛亂的焦點。(註13)
 
  現在的時代對偶像的定義就沒有那麼嚴苛,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偶像的時代也說不定。
 
  崇拜的對象、跟隨的人物、塑造的形象,種種狀況都符合原意,卻又在某些地方南轅北轍。
 
  若非得在這個時代對偶像做出比較通俗的定義,那即是某些受到崇拜喜愛的人物吧,但跟宗教意義上也許有些不一樣就是了。
 
  世道上充斥的所謂偶像,無論是多數人認同,或是少數人喜愛,多半都會被這麼稱呼。
 
  那麼,一個處於郊區,甚至有人口外移現象的漁村是否也有偶像呢?
 
  答案是肯定的,只要有人帶起風潮,並且有人跟隨,頂多是意義有些不同。
 
  在人口不超過千人的臨海小鎮中,受到相當數量的男性憧憬的女性,是否該稱之為偶像呢?答案在不同人口中或有不同,但對他們而言是肯定的。
 
  這名不幸……有幸受到多數男性青睞的女性是誰呢?出乎意料的,不是出身本地的任何女性,而是一名去年才搬來的外地人。
 
  在移出人口多於移入人口的小鎮中,這可謂是相當稀奇的事情。
 
  更別說,在十幾年前打算轉形成觀光漁市,卻因為一場風災賠光了投入的資金後,整體發展就始終委靡不振的此處了。
 
  多數男性……準確來說是,多數單身的男性都與她不算熟稔。
 
  只知道她的姓氏是,間宮。
 
  
 
  世間的偶像如何,與此處的偶像如何,或有不同。
 
  在各種不成文的默契之下,間宮食堂被視為停火地帶,是一處絕對不允許挑起任何紛爭的聖地。
 
  要說為什麼,那就是因為偶像在這裡,所以不可以有任何紛爭。
 
  不過當事人並沒有發現這種紳士協定,偶而會發出「這裡的居民真是友善呢」的發言。
 
  很難說是否「無知為福」,但某種意義上來說或許是如此吧。
 
  只是今天這片聖域附近卻潛藏著各種危機,原因是──
 
  「昨天我家老媽說有男人進去間宮家了。」
 
  「不是水電工之類的嗎?」
 
  「聽說是一個大叔帶來的男人。」
 
  「難道是哪裡來的遠親?」
 
  「家長公認的對象?」
 
  「你說什麼!」
 
  流言可畏,哪怕留言的傳播媒介是男人也一樣,或者說正因為是難人才會有各種奇特的想像吧。
 
  順帶一提,根據非正式統計,想像中的間宮的內衣樣式如下:
 
  樸素典雅派的數量是成熟性感類的兩倍。
 
  特殊癖好類的數量是成熟性感類的三分之一又減去二十。
 
  不知道怎麼分類才好的其他派的數量為十七。
 
  總取樣人數為兩百六十七。
 
  至於真相為何呢?據說有人試圖去確認,但在出發之前就被打個半死,因為他試圖侵入聖地。
 
  不過試圖在聖地外進行窺伺的男子們,隔天才看到了真相。
 
  
 
  與輪班值夜看守聖地而顯得劍拔弩張的外頭不同,間宮食堂內仍相當和平。
 
  「沒問題嗎?」
 
  「沒問題。」
 
  間宮以擔心的眼神看著眼前男子,被稱為的「村崎」的他。
 
  「村崎君才剛醒來不久,還可以好好休息幾天吧?」
 
  「雖說我剛來沒多久就昏睡多日,但那只是之前好幾天沒睡的後果而已,現在我不就好好的嗎?」
 
  村崎笑著回應這份擔心。
 
  間宮看著眼前人的表情,認為這件事情應該是沒有討論的餘地了。
 
  「那,就麻煩你了?」
 
  「嗯,間宮就放心的交給我吧!」
 
  卡啦卡啦,拉門快速的開啟又闔上,留下了原地扶額沉思的間宮。
 
  「你們那是什麼新婚夫妻的對話啊……」
 
  「明石,這麼說太不禮貌了喔,特別是對我。」
 
  從走廊探出來的明石,微笑著走到店內。
 
  「開玩笑的,不過讓他幫妳去添購食材,沒問題嗎?」
 
  「嗯,我之前就跟光顧的店家說過指定的食材,村崎君只是不想單純的寄住,我才同意讓他幫忙的。」
 
  「不,問題不在那裡啊。」
 
  「嗯?」
 
  面對不明所以的間宮,明石則是苦笑搖頭。
 
  雖說間宮本人毫無自覺,但同樣住在這裡的明石卻看得很清楚。
 
  身處鎮上未婚男性目光焦點的間宮食堂,今天出現了一個素未謀面的男子,而且領著間宮食堂的名義去採買食材的這點,對還算平靜的鎮上會是怎樣的一次地震呢?
 
  明石此刻只希望,不會有海嘯。
 
  
 
  當天晚上,結束了一天的辛勞過後,一家三口加一名食客共處和室用餐。
 
  「間宮,有件事情我想問一下。」
 
  「嗯?請說。」
 
  村崎從間宮手中接過飯碗,輕聲開口。
 
  「妳是哪家的大小姐嗎?」
 
  間宮迅速眨眨眼,對這個問題似乎完全沒有頭緒。
 
  「我覺得自己很普通吧,嗯。」
 
  「那為什麼我今天出門採買的時候,感受到周圍至少有五六個人在監視?」
 
  「呵呵。」
 
  村崎跟間宮將目光轉向突然掩嘴偷笑的明石身上。
 
  下一刻,兩人將視線轉回原本的方向。
 
  「是這樣嗎?不過我應該沒有重要到需要那麼多人看守吧?」
 
  「所以我才在想,會不會是笨蛋家長擔心住在外面的掌中明珠,所以派了一堆人來監視。」
 
  「應該……不會吧?至少『我家』應該不會這樣才對。」
 
  「那明石?」
 
  「沒有,絕對沒有。」
 
  如同揮刀一般俐落的回答,讓村崎稍微沉思了片刻。
 
  「那大淀呢?」
 
  坐在離村崎最遠的位置,亦即圓桌的對面的大淀,此刻的行為舉止有些不自然。
 
  雖說她本來就對村崎不怎麼親切,甚至早上第一個發現村崎醒來的也是她,但當時村崎是剛睡醒正處衣衫不整外加意識不清的狀況,讓第一目擊者的大淀差點尖叫出聲……即便有這麼多負面因素,但此刻的大淀反應仍然有些古怪。
 
  她從開飯以來,始終低著頭進餐,然而動筷的速度卻快得不自然,甚至會讓人懷疑她到底有沒有好好咀嚼食物。
 
  當話題轉到了大淀身上時,她已經大致將面前的食物掃得一乾二淨,以至於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出了另外一句話。
 
  「我吃飽了。」
 
  此後,就只看到她收拾餐具,離開和室的身影。
 
  「……」
 
  村崎看著她的背影,一時之間若有所思。
 
  
 
  幾天後的清晨,間宮早早就在簽收運送來的食材,並開始進行初步的調理。
 
  即便是不想吃閒飯的村崎,看到獨自一人卻能俐落處理相當份量的食材的間宮,也決定退出廚房。
 
  此刻,明石正打算出門。
 
  「不去幫間宮的忙嗎?」
 
  村崎與明石並肩走在街道上。
 
  村崎穿著之前由明石代為打理的服裝,T-shirt、牛仔褲,以及一件簡單的外套,走的是相當簡約俐落的風格,搭在神色平靜且身形相對細瘦的村崎身上,意外的合拍。
 
  明石自己則是穿著吊帶褲跟圓領上衣,上半身則是一件針織外套,要說搭配嘛……只能說像是隨便抓了一件外套就出門的感覺吧。
 
  「不了,那種程度的話,我反而幫不上忙。」
 
  用村崎的話來說,大概就是間宮自己一個人作業,反而會比兩人合作的速度來得快,至少村崎不覺得自己有辦法達到那種效率。
 
  「說得也是,搞不好想幫忙還會被趕出來呢。」
 
  「也許吧。」
 
  又是走出幾步,村崎驀然開口。
 
  「嗯,看來不是妳的問題呢。」
 
  「什麼?」
 
  「昨天我不是提到過,關於被窺探的事情嗎?」
 
  「啊,那件事情啊。」
 
  「現在完全感受不到那種目光,所以應該不是針對明石而來的吧。」
 
  「啊哈哈,可以打你嗎?」
 
  「為什麼?」
 
  「原因請自己思考!」
 
  雖說是沒有什麼內容的對話,但兩人並肩之際仍是走出一段距離,抵達了明石的目的地。
 
  才走進,就聞得到一股濃烈機油位撲鼻而來。
 
  明石熟門熟路的推開大門,並先將外套脫下,掛在入口的一架上。
 
  村崎一看,才知道這裡是一家維修場,偌大的空間中擺設著不少機具,當中更有撐起汽機車的設備,莫怪乎會有這種濃烈的氣味。
 
  「覺得有點意外嗎?」
 
  明石走到入口的招待處坐下,同時拉出另外一張椅子來。
 
  單手撐在桌面上的明石,微笑著看向坐在另外一端的村崎。
 
  「稍微。」
 
  「也對呢,一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女性竟然在這種滿是油污的地方工作。」
 
  「……」
 
  「不要突然沉默啊,這樣不就好像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一樣嗎?」
 
  「我沒有對他人選擇置喙的理由,至少在這個選擇無關道德的情況下如此。」
 
  「嗯,雖然之前就想過了,但村崎你意外的嚴守份際呢?」
 
  「我一直都很守分寸。」
 
  「……那你之前跟大叔的對話是發生了什麼事?」
 
  「那個喔。」
 
  明石一瞬間對於「那個」的稱呼感到有點好笑,但原則上是認同的。
 
  「人是會犯下錯誤的,為了試圖讓自己的行為正當化,又會造成各種錯誤。」
 
  「簡單來說?」
 
  「雖然多少有點意氣用事,但清醒的時候自己竟然穿成那樣走在深夜的山路上,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經過的車輛,再加上當時我已經好幾天沒好好睡過,危機使然再加上腦筋不太靈光才會有那些反應吧。」
 
  「說得也是,明明同時跟三個妙齡女性同處一室,那天你想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睡覺啊。」
 
  「畢竟生物本能的三大欲望也還是有優先順序的。」(註15)
 
  「……一般來說,這時候不是要否認自己有那種想法嗎?」
 
  「我不喜歡惺惺作態,更別說否認這件事情對女性不覺得失禮嗎?」
 
  「唔。」
 
  「那種說法不就是像是在說對方完全沒有吸引力嗎?」
 
  「那如果是真的沒有吸引力的對象呢?」
 
  「我會坦承。」
 
  「……完全搞不懂你到底是誠實,還是單純很不懂圓滑處事啊。」
 
  「兩件事情不過是一條現象的兩個端點,不用特別在意。」
 
  說到這裡,明石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臉頰。
 
  「不過拿我跟間宮放在一起,實在是有點不好意思啊。」
 
  「哦?」
 
  「間宮雖然有點遲鈍,不過非常符合一般人對於女性的追求,不是嗎?無論是外貌、個性乃至於家事能力等等。」
 
  「那種事情是因人而異的吧。」
 
  「但一般人不就是這麼想的嗎?像我這樣子,不就顯得比較沒有魅力嗎?」
 
  「我還是那句話,因人而異吧。」
 
  「這句話滿好用的吧。」
 
  「就我的角度來說的話,間宮確實存在著所謂的『女性魅力』,但這所謂的女性魅力是怎麼被建構出來的呢?可以說,不存在這些特質的女性就沒有魅力嗎?不是這樣的吧。如果以現在社會的風氣來看,對女性的外表有著較高的要求,但身材姣好的女性就是合適的對象嗎?還是只把她們當成一種形式上的偶像,要求其他女性朝她們看齊,否則就是沒有魅力呢?」
 
  「等一下等一下。」
 
  「怎麼了嗎?」
 
  「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多話啊。」
 
  明石此刻的表情,是包含些微訝異的苦笑。
 
  「不,如果當提到的事情包括比較複雜的概念,我認為用充分的說明與討論才能將其完整重現,否則使用隻字片語進行說明的話,容易造成誤解或是溝通上的錯誤。」
 
  「為什麼我突然有點想說對不起……嗯,那可以盡可能用簡單的方式來陳述嗎?」
 
  「嗯,我想想。」
 
  村崎的目光在明石身上掃視幾回,讓明石忍不住向後縮了一些。
 
  「這麼說吧,以我個人的角度來說,明石妳也是相當具有魅力的女性。」
 
  「……這還真是簡單有力的結論啊。」
 
  明石別開目光,用手遮住自己的下半張臉,同時笑聲也有些尷尬。
 
  「就身材來說,妳應該不遜於間宮……嗯,不過我要說的話,身材這種條件只能算是第一特徵,不能說是絕對的標準。」
 
  「我反而有點在意你怎麼判斷出來的……」
 
  「那種事情用看的就知道了吧,從上半身傾斜的角度,跨步時的些許晃動,乃至於即便被衣服所遮掩,仍能從曲線看出大致上的身形。」
 
  「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你是觀察入微還是單純一直盯著女人的身體了……」
 
  「就結論來說是一樣的吧,隨妳怎麼解讀。」
 
  「這麼坦然的態度反而讓人不太愉快啊,好像我沒被當成女人看一樣。」
 
  「妳在說什麼啊,除非妳的性別認同是男性,否則怎麼可能不把妳當成女性看待呢?只不過我認為,性別只是人的其中一種特徵,人與人的相處不應該因為性別而有過度的差別對待,就像說……嗯,難道要因為男女性別的差異,就不該尊重對方個人意志,乃至於身體隱私等等的事情嗎?」
 
  「等一下,這跟你剛剛觀察別人身體的行為好像不太符合耶?」
 
  「我並未逾越禮節,只是從平常就看得到的角度觀察而已,當然,如果妳願意讓直接審視的話,我也不介意就是了。」
 
  「那怎麼可能啊!」
 
  「所以我的行為僅止於『觀察』而已啊,妳總不能讓我在跟人交談的時候不看著對方吧?」
 
  「明明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但為什麼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那是因為我說的是正確的,不是嗎?」
 
  「絕對有哪裡不對!」
 
  此時,另外一個聲音從遠方傳來。
 
  「明石,跟男朋友聊天是很好,不過上班的時候不要偷懶啊。」
 
  明石聽到這句話,看了一下牆角的時鐘,頓時露出緊張的神色。
 
  「糟糕,講太久了,抱歉,我得去工作了。」
 
  「嗯,沒關係,去忙吧。」
 
  「對了對了,這本書可以請你幫我帶回去嗎?我之前放著就忘了拿。」
 
  「無妨。」
 
  「那就這樣……喂!昨天那輛車……」
 
  村崎看著手中的書本,硬皮封面經過一些磨損因而無法辨認確切的書名,但從插圖看得出來是關於機械類的書籍。
 
  
 
  「等我回來,等我回來!」
 
  「嗯,我會等你的,我會一直等到你回來的那一天。」
 
  午餐時段過後,休息中的間宮食堂中傳來這樣的聲音。
 
  只是這並非任何一個居民的聲音,而是從電視中傳出來的。
 
  間宮跟村崎喝著茶,一起看著午後的連續劇,此刻正播放到男主角為了謀求更好的前程,因而離開相對偏遠的故鄉,前往大都市奮鬥的橋段。
 
  劇情的最後,是男女主角在早晨的車站話別,在列車開走前深情擁吻。
 
  男主角依依不捨的上了車,女主角則是站在月台上向著列車不斷揮手,直到列車消失在轉角為止。
 
  接著畫面忽爾上揚,在早晨微微泛藍的天空,呈現最後的「終」。
 
  間宮輕輕啜了口綠茶,輕輕揉著自己的眼角。
 
  「播完了。」
 
  「結束了。」
 
  也許是受到情節與氣氛的渲染,間宮的眼角微微紅潤。
 
  村崎的表情無甚變化,表情看來甚至還有點受不了這種劇情。
 
  「在這裡就劃下句點,真是不錯的收尾。」
 
  「畢竟再演下去,劇情就顯得雜沓,甚至可以說是俗濫了吧。」
 
  「說得也是。」
 
  「反正男主角回來的時候,女主角應該已經生了小孩吧。」
 
  「咦?」
 
  似乎是對劇情的見解出了差錯,間宮一臉錯愕的看向了身旁的另一名觀眾。
 
  「畢竟時代還是有差距的,劇情設定在二十世紀初,哪怕當時的經濟局是正在起飛,但男女雙方的家境都算不上好,應該沒辦法常常聯絡,就是標準的遠距離戀愛。男方到了大城市會有新的邂逅,甚至會因為大時代的背景而有所變化,哪怕他堅定不移又偶而會寫信回家鄉,但等到成功返家怎麼說也會是很多年後的事情了。女方能夠等嗎?等一個虛無飄渺的承諾,頂著家鄉眾多親戚對於她未婚的壓力,等待著不知何時會回來的那個人……」
 
  「等一下,為什麼你看劇情的角度這麼現實啊!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說,男女雙方各自克服了重重現實的阻礙,重逢的那刻的喜悅會沖刷去這段時間的苦難嗎?」
 
  「現實才沒有那麼美好呢,別說是那個時代了,這個時代就會有這種狀況發生,哪怕雙方還會頻繁的通電話也一樣……否則菫姊也不用相親那麼多次了。」
 
  聽到這裡,間宮的眉梢微微上揚,目光輕輕一轉。
 
  「怎麼回事?」
 
  「很簡單啊,在大城市遇到不錯的對象,再加上留在那邊會有更好的發展,然後就一去不回頭了,呵呵。」
 
  村崎的表情似乎有些戲謔,讓間宮有些想探問,又不怎麼敢開口。
 
  「上大學後,某次無意間遇到他的時候,他嚇得拔腿就跑呢,呼呼,一個整天坐在冷氣房的事務員怎麼可能跑得贏我呢,呵呵。」
 
  眼見村崎身後似乎冒出了什麼黑色的氣團,間宮連忙思索其他話題。
 
  「村崎君!」
 
  「啊,嗯?什麼事?」
 
  「你對讀書有興趣嗎?」
 
  「還算可以吧。」
 
  「那你可以去跟大淀聊聊嗎?」
 
  
 
  接連三次的敲門聲響起,一個相對平穩的聲音傳出。
 
  「誰?」
 
  「我。」
 
  「……有什麼事嗎?」
 
  一陣沉默過後,房中人的態度用聽的就能明白,絕對算不上是友善。
 
  「聽間宮說,妳這裡的藏書比較多,我想借幾本。」
 
  「間宮說的?」
 
  「是。」
 
  房內又是一陣沉默,就不知道房中的大淀在想些什麼。
 
  接著,房中傳出拉門聲響。
 
  「請進,想要什麼書就自己拿吧。」
 
  此刻,這個回答顯得有些遙遠,或者像是隔著什麼說話一般。
 
  如村崎的判斷一般,他進入了大淀的房間後,確實沒看到大淀的身影。
 
  間宮食堂一樓主要是店家與儲藏空間,二樓則分成四個房間,不過目前其中一個房間正充當置物間,與再往上的小閣樓一般無法入住。
 
  從這樣的狀況得以知道,其實目前有住人的三個房間的空間都相當大。
 
  村崎沒有到訪過其他房間,所以不算清楚,但眼前的房間確實不小,至少大到可以用拉門隔出另外一個空間。
 
  對此,村崎看了看房間的陳設,這個空間中有著書桌、書櫃、置物櫃等等家具,因此可以判斷出隔壁應該是寢室,這邊算是結合書房、置物等功能的空間。
 
  進入房間的外人經過思考後,用著異常裝模作樣的聲音這麼說著。
 
  「啊,書是在放在這個櫃子裡嗎?不知道有什麼書呢,只好打開來看看了。」
 
  下一刻,拉門刷的一聲迅速開啟。
 
  「不准開!」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村崎判斷要打開的櫃子應該是衣櫃。
 
  此刻的大淀,穿著保暖的棉質衣物,臉上掛著一副無框眼鏡,除去打開拉門的手外,另外一隻手正拿著一本挾著書籤的文庫本。
 
  村崎收回了搭在衣櫃上的手,前進幾步前往另外一邊的書櫃。
 
  「別生氣,我只是問問可以借用哪些書。」
 
  「……」
 
  大淀的目光中仍有著警戒,或者說從村崎住進間宮食堂以來,她的眼中就不曾少過這種情緒。
 
  「畢竟人有的時候就是會突然想看某本書,那時候如果找不到的話,心情會很糟糕……我只是想避免這種情況,妳應該也不願意遇到這種狀況吧。」
 
  大淀仍然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著。
 
  幾次呼吸過後,大淀用著拿文庫本的手,朝著村崎揮動,示意他離開書櫃。
 
  接著大淀走向書櫃,從書櫃上拿出一本頗為厚重,約有四個手掌那麼大的書本。
 
  村崎伸手接過,才看到上面寫著的「日本海軍艦船圖冊」。
 
  下一刻,大淀再度擺動持有文庫本的手,不過這次的用意相當直接而粗暴。
 
  出去!
 
  村崎讀出了這個含意,臉上掛著奇妙的笑容,退出了這個房間。
 
  
 
  當晚,村崎就在自己暫住的一樓和室中閱讀這本厚重的圖冊。
 
  在他的背後,是叮囑過間宮三人絕對不要碰觸的佩刀。
 
  放在角落紙箱中的,是已經洗滌過的劍道服,以及他請室友用特急件送過來的一些必要生活用品,如身份證件、提款卡等等。
 
  閱讀時,村崎時而點頭、時而睜大雙眼,似乎對內容中意。
 
  下樓喝水的明石看到他這般閱讀,朝著他比了拇指。
 
  下來檢查水電天然氣的間宮,則是囑咐了不要太晚睡。
 
  夜深人靜時,只聽得到村崎的幾句發言。
 
  「以山岳或河流命名船艦嗎?喔,看到幾個熟悉的名字了,嗯嗯。」
 
  也許是覺得有趣吧,村崎甚至拿出紙筆做簡單的紀錄。
 
  當他覺得眼睛有些酸澀時,這才闔上圖冊,又像是想到什麼一般再度提筆。
 
  隱藏於門後的鳥居。
 
  設置在建築物四周的簡易結界。
 
  盡可能避免於旁人有所接觸。
 
  若有似無的特殊氛圍。
 
  就直覺來說,這些條件會讓村崎想到神社,但在一個住居中設置神社等級防護也太過大驚小怪。
 
  倒不如說……這種神社層級的規劃,是為了保護裡面的存在。
 
  想了想,村崎拋開了手中的紙筆,決定聽從間宮的建議早些就寢。
 
  「反正接下來肯定會有問題產生,就再看看情況吧。」
 
  
 
  註13:聖像破壞運動(Iconoclasm),發生於八至九世紀間的拜占庭帝國,禁止並破壞聖像的政治動亂,實際上是為了打擊教會勢力或取得教會資產的行動。
 
  註14:村崎=紫=murasaki
 
  註15:三大欲望,即睡眠欲、食慾、性慾,當睡眠欲望未被滿足的情況下會欠缺食慾,食慾未被滿足的情況下便欠缺性慾。
 
  
 
    
長谷川總二郎: B1 2015-04-09 11:04

問個問題,在第五篇中,有提到提督還有位哥哥.這位哥哥是位怎樣的人?跟提督的關係又如何?

路過的陽君: B2 2015-04-09 11:49

以後寫提督個人背景中會提到,不過現在先講一下是沒關係,提督有兩個哥哥,分別大八歲跟六歲,道場繼承人是大哥,二哥走學者路線,「目前」關係良好。

路過的陽君 (zan800920) 2015-04-16 12:22:00
CC
#19


間宮冰品,現正熱賣中(喂)

3.
 
  改變是何時開始的呢?大淀這樣問自己。
 
  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或者說從有人到訪的那一刻,還是置身海水中的前一刻?
 
  或許是更簡單明快的答案吧,亦即無時無刻都在改變,直到跨越某條界線為止。
 
  目光所及,是微陰天空下顯得暗沉的海浪波濤。
 
  離岸並不遠,可她卻沒有半分回到岸上的想法。
 
  又或者,她已經不需要靠岸?因為此刻的她立身海上。
 
  她應該轉身投向海洋嗎?這種想法確實湧現過,但基於現實而不能這麼做。
 
  原因在於──佇立於岸邊的那個身影。
 
  即便距離超過五公尺,大淀卻覺得距離還不夠遠。
 
  被稱為村崎的那個人,身上穿著簡便而滿溢生活氣息的服裝,唯獨有一物例外。
 
  那是一把打刀,村崎始終置之於刀袋中,不讓間宮等人碰觸。(註16)
 
  「妳不轉身離開嗎?」
 
  來自岸邊的聲音已顯得相當細碎,但她仍聽得到。
 
  大淀沒有回答,而村崎則是慢條斯理的將刀袋收起,並踩在海岸的最邊緣,左手握鞘,右手已然按在刀柄。
 
  從距離來看,一般人都不認為村崎有辦法威脅到遠在五公尺外的大淀,更別說這段距離充斥著海水,可大淀並不這麼認為,甚至在村崎按刀的那一刻,腦海中充斥著不知來由的危機感。
 
  「如果不打算離開的話,可以請妳乖乖讓我砍一刀嗎?」
 
  村崎面帶微笑這麼說。
 
  
 
  事情如何發展至此呢?或許該從當天的早晨說起。
 
  那是村崎寄居此地的第十天。
 
  雖說多少有一點問題,不過基本上都抑制在小範圍內解決,像是漁港的男人們突然有人上門找村崎君、小孩子們在假日的早上找村崎君出去玩,又或者是鎮上的老太太們邀請村崎君前往茶會……等等,基本上都跟村崎君有關。
 
  第一件事情,不知道為什麼在那之後,海上男兒們看到村崎都會敬禮。
 
  第二件事情,看起來很難相處,但實際上村崎很擅長跟孩子們相處。
 
  第三件事情,到底為什麼老太太們想把孫女介紹給村崎呢……
 
  這些事情對間宮來說都是一些不可解的事情,第二件事情倒也還好,因為跟孩子門意氣相投不算是特別奇怪的事,但村崎短時間內就能融入當地這點,某種意義上還滿讓間宮吃醋的。
 
  「我當初到底花了多少心力才跟鎮上打成一片的啊……」
 
  不過這種話也只有在一個人工作的早晨才說得出口。
 
  間宮食堂的工作流程很簡單,不需要會太多的事情,只要什麼都會就好。
 
  從信任的來源進口食材,偶而親自到市場親自挑選,菜單由間宮自己操刀,甚至很多內容都是當天才決定,並在一定程度上限制數量,這才得以確保品質。
 
  真要說的話,間宮食堂與其說是一般的店家,倒不如說更像是用高級餐廳的流程在經營食堂。
 
  簽收新鮮食材的時候,熟識的配送人員看了看間宮,關心了幾句身體狀況。
 
  間宮對此倒是沒有什麼感覺,哪怕伸手觸摸自己的額頭,也不覺得有發燒。
 
  可能是對於寄住的客人多少有些戒心,間宮這段日子有些風吹草動就會起來查看,導致睡眠品質不算太好,才會有種搖搖晃晃的感覺吧。
 
  考慮到身體狀況,間宮先簡單處理過食材後,在店內的椅子上坐下,打算休息個五分鐘再繼續作業,畢竟身體健康才是這種接近每天營業的店家的重要資本。
 
  
 
  一如往常,間宮食堂的前方距離了排隊的人潮,甚至比以往來得長。
 
  原因很簡單,因為食堂並未在平常的時間開門營業,至今已經過了半個小時左右,這對堅持開業時間的間宮來說,可以說是難以想像的事情。
 
  在這個鎮上開業以來,堅拒提早到訪的客人,乃至於按照時間休息等等,可以說是嚴格到不近人情的地步,甚至可以拿來代替判斷時間的日晷使用。
 
  至少從鎮上居民有印象以來,這間食堂並未出現過臨時歇業的情況。
 
  排隊的行列並未中斷,反而增加了因為擔心而在附近張望的人群。
 
  當食堂開門的那一刻,眾人的目光無不染上的訝異的色彩。
 
  間宮食堂開始營業,但負責招呼的並非是一如既往掛著笑容,親切待客的間宮,而是那名不速之客……至少在某些人眼裡看起來是這樣。
 
  被稱為村崎的男子在店前放置一張公告,說是因故延遲十分抱歉等等,今日餐點一律半價,甚至要以無人商店的方式進行營業,而今天的晚餐時段並不開業等等。(註17)
 
  有人想要開口搭問,但村崎並不給任何人機會,僅是開門後便迅速回到店家後方的民居,留下議論紛紛的一干人眾。
 
  
 
  村崎暫住的和室中,間宮就躺在那裡。
 
  使用的棉被是村崎的,畢竟村崎沒打算將間宮送回她的房間,更無意驚動大淀,甚至他也沒有聯絡明石,只是逕自將大淀的午餐放到她的房門口。
 
  至於店門前的公告更是出於他的一己之見,因為是他按照間宮留下來的食材與調味料來判斷會有什麼菜色,並且親自掌廚完成午餐的準備。
 
  時間會晚上很多,主要在於作為廚師的能力與間宮相差甚遠。
 
  餐點半價的理由是,間宮食堂的餐點定價本就偏高,而村崎自認無法達到間宮的水準,又必須將已購入的食材相耗掉,這才出此下策。
 
  那麼,將目光回到間宮的身上吧。
 
  村崎在打算出門散步的時候,發現間宮的神色有異。
 
  並不是態度上有所變化,而是言行舉止中都帶有一種微妙的漂浮感,簡直就像是重感冒還硬要起床的那種感覺。
 
  見到這種狀況,村崎打消了散步的念頭,轉而留在店內看電視。
 
  果不其然,過了幾分鐘之後,來自廚房內部的聲音變得緩慢,甚至停滯。
 
  察覺到這種變化的村崎走進廚房,而間宮沒有察覺到他的行為,只是單手撐著流裡台,一手握著菜刀發愣。
 
  村崎的處理手段也許有點粗暴,但他並未徵詢間宮的意見,立刻將她拖出廚房,並強迫按在床舖上休息。
 
  即便有所怨言,但間宮的身體卻比起其意願來得誠實,不一會兒就發出了平穩的呼吸聲,陷入的深沈的睡眠中。
 
  等到完成了一切的工作後,村崎再度回到這個房間,已經是數個小時候的事情了。
 
  
 
  意識漂浮於虛空之中,這是間宮躺下後的感覺。
 
  感覺上也有那麼些像是仰躺在海面上的感覺,伴隨著潮水來去、波浪拍打,如同船隻浮在海上一般。
 
  只是此刻的船隻失去了動力,只能任由潮水帶往未知的某方,艦體與海水一般,甚至更加冰冷。
 
  不知道過了多久,間宮才覺得鍋爐,不,胸口處有一陣暖意蔓延,讓她想起自己現在是怎樣的一個人。
 
  稱呼一樣是間宮,而視為生身之親的人是……
 
  意識抵達此處的瞬間,間宮睜開了雙眼,而不是憑藉著若有似無的感覺在想像一切。
 
  如同第一次睜開眼的那一刻那般,有一陣難以言喻的暖意在身上擴散,而暖意的根源來自於胸口,一般人的生命之證……只是間宮察覺現況後,很努力忍耐著,不想叫出聲來。
 
  因為驚嚇而瞬間停住呼吸,因為冷靜而深深倒抽了一口氣,最後為了釐清現況而開口。
 
  「那個,村崎君?」
 
  「嗯,醒來了嗎?」
 
  陷入睡眠前,強迫她躺下的人確實是村崎君,所以醒來時身旁的人還是村崎君的這點,間宮並不太意外。
 
  真正讓她意外,甚至說是驚嚇,還差點尖叫的是自己的現況。
 
  間宮躺在村崎的棉被上,但自己身上並沒有蓋著棉被,準確來說是上半身並沒有被棉被覆蓋。
 
  更進一步的,間宮身上穿著的襯衫也沒有蓋住身體,而且鈕扣都被解開,完全沒有達到衣物該有的遮掩身體功能。
 
  更嚴重的,是自己穿著的內衣──前扣式的,所以並沒有被脫下──也被解開,亦即間宮察覺到自己的上半身完全袒露在另外一名男性的面前。
 
  最嚴重的則是,那名認識不超過半個月的男性的右手手掌,就這麼光明正大的按在了間宮的胸口。
 
  若說此刻感受到的暖意來自於此,那麼間宮寧可不要。
 
  「根據你的回答,我可能會改變對你的評價,請問你在做什麼?」
 
  一般狀況下,間宮是應該按照慣例想辦法遮住自己的上半身,甚至尖叫一下或甩村崎一個巴掌,不過她沒有。
 
  並不是間宮不想這麼做,而是她無能為力。
 
  睜開雙眼並偶而眨眨眼這點還辦得到,稍微轉頭並開口說話也還可以,但脖子以下的所有身體,除了基本的身體機能還在運作,感受到心臟的跳動、呼吸的評論之外,簡直像是癱瘓一般全無反應。
 
  是以如此,間宮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試著與另外一個當事人溝通。
 
  「那我問一下,妳對CPR的了解有多少?」
 
  得到另外一個問提的間宮,在腦海內簡單思考了一下。
 
  「心肺復甦術的話,在施救對象的呼吸與心跳停止的時候,對心臟實施按摩、確保呼吸道暢通後吹氣,反覆且持續進行直到當事人恢復呼吸心跳或救援到來為止?但這跟我有關系嗎?」
 
  「非常好的回答,但跟妳的狀況完全沒有關係。」
 
  「……喂。」
 
  「別著急,只是開個玩笑緩和一下氣氛。」
 
  「我很認真的在問這個問題。」
 
  此刻,間宮心中產生了想起身痛打村崎一頓的衝動……如果辦得到的話。
 
  「真要說的話,我才想要問妳們呢!」
 
  「什麼意思?」
 
  由於背光的關係,間宮並無法看清村崎的表情為何,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卻覺得此刻的氣氛有點緊張。
 
  「把妳們召喚到這個世界上的主人們怎麼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
 
  「那我換個意思說吧,供應妳們靈力並且讓妳們持續以類似式神的方式留存在此世的那些人怎麼了?就把妳們放著不管了嗎?」
 
  間宮眨眨眼,試著想看清此刻的村崎是什麼表情,但沒有成功。
 
  「你知道啊。」
 
  「我第一眼就看出來了,否則我為什麼非得跟那個大叔離開不可?」
 
  這話講得有點過份,卻讓間宮不由得苦笑。
 
  「那你跟父親一樣,都是『業界』的人?」
 
  「父親嗎?嗯,關於這點的話,是,所以那個大叔才會埋伏等我吧。」
 
  也許是不想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村崎立刻轉了話題。
 
  「我就回答妳的問題吧。」
 
  「這語氣還真是了不起啊……」
 
  「妳聽完大概就只會感謝我了。」
 
  停頓片刻,村崎這才再度開口。
 
  「簡單來說,維持妳的身體的靈力亂得一塌糊塗,大概就像是沒有清淤的水庫一樣吧。」
 
  「抱歉,這個比喻我不太懂。」
 
  「……用人的身體來比喻,就是血液循環不順,或是貧血的狀況。」
 
  「那你的這隻手在做什麼呢?」
 
  間宮的目光再度掃向擱在胸口的不速之客。
 
  「幫妳提高靈力的質與量,否則妳會一直躺下去不會醒來……就像是輸血一樣。」
 
  大概是被剛剛的間宮刺激到,村崎刻意加重語氣補充了最後的一段話。
 
  「……那,為什麼要脫我的衣服?」
 
  「……」
 
  「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沉默?」
 
  間宮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和緩,但內心其實相當急迫。
 
  「人啊,終其一生都必須不斷與心中的邪念戰鬥。」
 
  聽到這個開頭,間宮突然有非常不好的預感。
 
  「哪怕只有短短的一段時間,但我確實輸給了心中的邪念……」
 
  「也就是說。」
 
  「想看!這種念頭佔了上風之後,我就壓抑不了自己的想法與行為了。」
 
  「嗚哇……」
 
  間宮此刻不知道是該感嘆還是嫌惡,因為這話聽起來像是在告解,但身為被害者的她聽起來卻覺得五味雜陳。
 
  「我在這裡,只能說……」
 
  村崎語氣之沈重,甚至讓間宮瞬間起了想原諒他的念頭──
 
  「剛剛所有的話還是開玩笑的。」
 
  ──什麼的,還是丟進馬里亞納吧。
 
  「雖然妳們並不是人類,但身體特徵上還是很接近人類……一般來說,是不會耗用這麼多靈力來試圖『建構』其存在的,關於這方面的事情,之後我會親自去問那個大叔的。」
 
  輕咳一聲後,村崎繼續說下去。
 
  「如妳所想,我也具備一定程度的靈力,不過我的程度遠遠沒有高到可以透過層層遮蔽還能看見,所以只能除去所有遮蔽物──簡單來說,就是把妳脫光──後直接用『雙眼』觀察,並且確定靈力的淨化與流量。」
 
  「為什麼明明你是在幫我,但我卻完全不想感謝你呢……」
 
  「我、我才不是想要感謝才幫妳的。」
 
  特別是中間的補充說明,以及最後的裝模作樣,完全觸動了間宮的敏感神經。
 
  「也因為要集中精神控制靈力的關係,我完全沒辦法將精神集中在觸覺上……」
 
  「不,那樣才是正確的吧。」
 
  「我又不是為了成為醫生才學習的,那種專業精神我才沒有呢。」
 
  不過話說回來,就間宮的感覺來說,村崎的手掌實際上擱在乳房之間,且手掌長時間維持同樣的姿勢,連細微的挪移或手指移動都感覺不到,就只是停留在那裡而已。
 
  真要說的話,間宮意識到胸口的那陣暖意來自一名成年男性的這點,就足夠讓她臉紅心跳,甚至想找個洞鑽進去,但她還是以過人的意志力盡可能保持平靜。
 
  「沒有別的辦法嗎?」
 
  「有是有啊。」
 
  「……可以聽一下當作參考吧?」
 
  間宮依舊看不清村崎的表情,只能試圖從他的語氣來剖析其態度,但他又老是開玩笑混淆間宮的判斷。
 
  「單就效率來說的話,其實我現在採用的方法應該說是最差的吧。」
 
  「那為什麼不用另外的方法?」
 
  「舉例來說的話,另外一種方法是透過嘴巴。」
 
  「……咦?」
 
  「真要說的話,以發出靈力的強弱來說的話,其實用嘴傳遞的效果遠比從手臂發出來得順暢,畢竟手臂已經是身體與意識的末端,而口脣直接與人的氣息相連,透出的靈力也比較強……所以你要用這種方法嗎?只要當成醒著的人工呼吸就沒問題了。」
 
  「請容許我推辭這種方法。」
 
  「我想也是。最後一種的話,實際上應該算是最快的方法,大概十幾分鐘就可以完成,也不需要讓我在這裡進行這麼精密的操作……畢竟我的專長不在這裡。」
 
  「那為什麼不用?」
 
  「雖說效率等等層面都來得迅速確實,但用這個方法的話,妳以後大概很難面對我吧?」
 
  「現在就已經很難面對了!」
 
  「妳是認真想要用最後一種方法嗎?」
 
  「如果能夠快速讓『身體』恢復的話,不是不能考慮。」
 
  「這樣啊。」
 
  村崎中斷了發言,過了一陣子後,煞有其事的再度開口。
 
  「間宮小姐,雖然相識時間甚短,您甚至也不是人類,可如果做到這個份上的話,請容許我從妳的主人手中接過這份責任,我在此宣告,哪怕妳我之間並無那份情感存在,但我必將盡我所能呵護照顧妳,直至妳我任何一方的存在消逝為止。」
 
  聽到一半的時候,間宮就覺得哪裡不對勁。
 
  超過四分之三的時候,她好像明白了什麼。
 
  在村崎說完前那一瞬間,間宮連忙開口。
 
  「啊,我覺得自己身體的狀況好像已經好很多了,那應該就不用使用最後的方法了吧!」
 
  這段話說出來,連間宮自己都覺得相當心虛,不過村崎倒是沒什麼反應。
 
  他輕聲說「這樣啊」,接著便不再發言。
 
  哪怕看不見,但間宮肯定此刻的村崎一定有著這樣的表情──愉快的笑容。
 
  
 
  傍晚,明石回家的時候,間宮已經能自由活動。
 
  更準確來說,是間宮穿好衣服的時候,食堂門口就傳來明石的聲音。
 
  畢竟是個規模不大的小鎮,間宮食堂又身為某種意義上的焦點所在,哪怕上工的明石也聽到了一些風聲。
 
  才回家,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探問間宮的狀況,以及詢問接下來的事情。
 
  畢竟這個家裡目前有四個人,而大淀一直將自己鎖在房間裡,另外一個人是男性,若說到要照顧人那還真的只好仰仗明石。
 
  對此,間宮只是笑著婉拒,說自己好好休養一個晚上就沒有問題。
 
  明石更對照顧間宮的村崎致謝,同時也對沒有第一時間通知自己稍稍抱怨。
 
  村崎回答的理由是,間宮不能沒人照顧,大淀不願意理他,自己不知道明石工作的地方電話幾號,最後連自己跟鎮上的人不熟這點都搬出來。
 
  間宮對最後的理由有點反應,就是完全不信。
 
  明石聽到最後則是一陣苦笑,又是謝過村崎後,扶著間宮回自己的房間。
 
  回歸平靜後,村崎長長吐了口氣,換上了另外一件衣服,拿出手機撥號。
 
  不久後,一輛車子抵達間宮食堂門口,不過不是敞篷跑車。
 
  
 
  知會過明石後,村崎坐上那台轎車離開間宮食堂。
 
  村崎沒有問要去哪裡,司機也沒有說什麼,就這麼在已暗的天空下,於海岸線上行駛,直到抵達目的地為止。
 
  那是一處怎麼看都很像是政府機關的地方,特別是門口有守衛,而村崎需要從司機手中接過識別證,這才得以通過層層關卡,並在引導下前往建築物內部的某個房間。
 
  大概只是充當司機的引導人員沒有跟著進入房間,村崎只得一個人面對接下來的一切。
 
  「你來了啊。」
 
  如果那人掛上墨鏡,大概就能一眼看出坐在房間深處辦公椅上的是誰。
 
  即便沒有,村崎還是在遲疑片刻後,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他朝著桌上的職位名牌望去,對於上面的職位之高不由得暗自咋舌,接個便故作無事的看向辦公室內的各式擺設。
 
  過了一陣子後,他才漫不經心一般的開口。
 
  「有事情找我的話就快點說吧,雖然我不知道像你這樣的高官會對我這樣的一般民眾有什麼興趣啦。」
 
  會在午夜戴上墨鏡開著敞篷車的男子,此刻西裝筆挺、人模人樣。
 
  也許正因為如此,哪怕他的態度看起來與前段日子見到的時候無甚變化,感覺上卻是高深莫測了許多。
 
  「不必這麼妄自菲薄,你出身舊家,祖父更曾在海軍中任職,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的人物。」
 
  對於對方的說法,村崎只是輕輕一哂。
 
  「海軍嗎?在現在的高官口中聽到這個詞還滿有趣的,不過家父只是普通的道場師父,連收入都少得可憐,我讀大學的學費還是自己想辦法賺來的,在畢業前都還沒找到工作,現在是畢業等於失業的求職階級啊,呵呵。」
 
  對方似笑非笑的表情仍舊不變,搖搖頭,接著將桌上的一份文件袋拿起。
 
  村崎走近辦公桌,伸手接過了那份文件待。
 
  「不管你怎麼想,我們都認為你是最適合的人選,有什麼問題就看過這份文件再說吧。」
 
  村崎對此頗不以為然,隨意的走到一旁不知道用了多少稅金的沙發上坐下,打開了文件夾的封緘,瀏覽當中內容。
 
  只見厚重的文件有著看似虛構作品一般的標題。
 
  「我看看……嗯?艦娘計畫?」
 
  
 
  村崎回到間宮食堂,已經是隔天的事情,甚至還是在繁忙的午餐時段。
 
  一身簡便服裝還想直接走進食堂的這點,差點被認為是要插隊,不過當中有人認出村崎的身份,所以還是讓他輕鬆通行。
 
  走入店面的時候,村崎跟正在忙的間宮打了聲招呼。
 
  間宮因為正在忙的關係,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伸手遞過一份餐點。
 
  村崎只是微微點頭致意,便回到自己暫住的房間中。
 
  等到間宮食堂進入休息時間後,村崎在間宮略顯訝異的眼神中,前往二樓,那個村崎如非必要否則不會踏足的區域。
 
  那是前段日子才開過的門扉,也是村崎最被拒絕的區域,亦即大淀的房門前。
 
  「給我出來啊,妳這個家裡蹲!」
 
  這話怎麼聽都是毫無疑問,相當失禮的發言。
 
  房內雖傳來一些像是受到驚嚇的聲響,但理所當然的沒有人出現,門鎖也沒有打開。
 
  「裡面的自宅警備員聽著,你已經被本人包圍了,限你三分鐘內換好外出衣物現身,否則我就打電話將妳的『父親』找來,我可以保證絕對不是開玩笑。」
 
  間宮從樓梯間探頭查看狀況,而村崎則是將一封來自某不良中年的信拋向間宮,而間宮看過內文後眉頭緊緊蹙起,最後假裝什麼都沒看見的回到了店面。
 
  
 
  坐上與昨日同樣的車輛,而村崎與大淀一樣都待在後座。
 
  大淀身穿設計如同水手服的白底藍緣上衣外加一件白色厚背心,下半身則是套著深青色的牛仔褲,搭配上本就乾淨俐落的容貌,竟透出幾份直率的英氣來。
 
  只是她的表情絕對算不上是愉快,更別說從踏出房門那一刻開始,她就不曾跟脅迫者雙目相交,此刻更是連要前往哪裡都不關注,僅是低頭看著自己的膝蓋。
 
  村崎則不同,他懷中抱著刀袋,饒具興味的看著海岸的道路,直到遠方出現了關卡,甚至座車駛入了非公共道路時,更是露出些許笑意。
 
  最後,轎車駛入一處空地中,偌大的範圍內只有一間鐵皮搭建的房舍,如同粗製濫造的簡便工廠那般。
 
  大淀跟在村崎的身後,來到沒有欄杆防護的水泥岸邊。
 
  此時天氣已有些轉陰,不遠處的海水因而染上一片暗沉,不復湛藍。
 
  村崎沒有開口,大淀也沒有開口,但最終還是有人開口。
 
  「請問……有什麼事嗎?」
 
  雖說用詞顯得恭敬,但語氣卻非常僵硬。
 
  面對大淀的這句問話,村崎仍舊望著海,一聲輕笑。
 
  「如果你知道那件事情的話,那你果然有跟那邊有關係嗎?」
 
  這回,村崎才答了話。
 
  「我習慣稱呼『那邊』為『業界』,畢竟那也算是一種專業……至於我的情況,可能跟妳想得有些差異,因為我不久前才知道這件事,而我可以這麼肯定──是我的話,才不會贊同這麼愚蠢的計畫。」
 
  
 
  「我剛剛好像看到村崎君跟大淀一起搭車出去了?」
 
  今天的排班比較少的明石,很快就回到了間宮食堂。
 
  此時,間宮正在看午後連續劇,卻顯得心不在焉,面前的綠茶也早已冷卻。
 
  「嗯,有點事情。」
 
  聽到這話,明石目光一轉,大概猜到了真實情況。
 
  「果然跟『那邊』有關係嗎?」
 
  「對,村崎君應該都知道了。」
 
  為此,明石雙眼微睜,最後有些為難的輕搔臉頰。
 
  「這樣啊……不過對他來說,這大概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吧。」
 
  間宮回過頭,看向面露微笑的明石。
 
  「因為那個人啊,嗯,非常標準的男性呢。」
 
  「嗯?」
 
  「平常總是裝得若無其事的樣子,真的遇到事情時大概會不斷找各種理由跟藉口來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吧。」
 
  間宮想了想,像是認同這種說法一般,笑著點點頭。
 
  同時,她也拋出了另外一個震撼彈。
 
  「明石妳很中意村崎君的樣子呢。」
 
  「嗯嗯……啊,不過跟間宮妳想得不太一樣吧。」
 
  「哦?我是怎麼想的?」
 
  「別裝傻,最愛看連續劇的妳絕對會想到別的地方去吧。」
 
  「會嗎?」
 
  「總之,我覺得自己應該可以跟他成為好朋友吧!」
 
  間宮隨手托起茶杯,輕啜因冷卻而顯得微苦的茶水,心中這麼想著──那是因為明石妳的個性也相當男孩子氣吧。
 
  
 
  「那是什麼意思?」
 
  人有不可碰觸的問題,或者說自嘲可以,但別人開口指涉則不行的地方。
 
  「該說是計畫本身非常具有現在這個國家的風格呢,還是促成這個計畫的那些高官們根本不把『業界』的人當成人看呢……呵。」
 
  村崎的臉上興起幾分戲謔之意,但對當事人的大淀來說就不是那麼愉快了。
 
  「那種事情……」
 
  「有吧,像是妳們被『召喚』出來又被放進那個『造景』中。」
 
  
 
  「我說,你們是笨蛋嗎?」
 
  村崎對著官位不低的某中年男子這樣開口,而內容則是對於手中企劃書的感想。
 
  「不,這姑且還是各方協調之下的結果喔。」
 
  「所以我才說『你們』啊。」
 
  「嗚哇,就算知道我的身份,你還是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啊。」
 
  「我有言論自由,然後稅金我也有繳,更別說作為業界人士更要這麼說。」
 
  「你對業界還真有認同感。」
 
  「不,單純只是覺得你們是笨蛋而已。」
 
  「基於政府官員的立場,我可以聽取你的意見喔。」
 
  「不過不保證會接受並改進,是吧?」
 
  
 
  「那間食堂,本身是模擬神社的結界而產生的,而這件事情本身就代表──哪怕妳們幾乎耗盡並持續運用施術者的靈力,卻還是無法長久保持身體的狀況吧。」
 
  大淀對此並不作言語,因為那是事實。
 
  「基於這點,妳們必須長時間待在那間食堂中,哪怕會有一些差異,但基本上就是如此,連自立都做不到的妳們,又怎麼能符合那個計畫的原意呢?」
 
  
 
  「深海棲艦,是吧?」
 
  「嗯。」
 
  「根據我看到的內容來看,雖然具有一定的物理干涉能力,但本質上那些『存在』更接近怨靈,或者說是『荒魂』。」(註18)
 
  「有關人士這方面的見解都差不多,所以?」
 
  「所以對待那些棲艦就必須以鎮魂的方式去解決,但是棲艦的實體幾乎與小型船艦彷彿,具有相當的戰力,所以無法用陸地上的祭祀方式處理,甚至需要使用武力鎮壓。」
 
  「我們就是為此而苦惱啊。」
 
  「明明只要把自衛隊的船隻開出去,進行正式的作戰,最後再請陰陽師或高僧作法就行的事情,為什麼要搞得這麼複雜?不用你說,我大概也懂,一切都是政治運作的問題,對吧?」
 
  「呵呵。」
 
  「基於憲法,自衛隊的功能就那樣,所以不能派出去對棲艦進行作戰,而棲艦之所以會產生又跟這個國家脫不了干係,是吧?」
 
  「嚴格來說,大海東邊的那個國家也出力不少。」
 
  「總之,兩國合力在大海上製造了一堆等同古戰場的怨念群,而要收拾爛攤子的卻只有這個國家?不愧是在太平洋東岸的最佳盟友啊。」
 
  「其實我們有收到一些幫助,不過更具體的事務就只能自己處理了。」
 
  「還真是各種政治折衝下的考量呢,不過我想你們應該也對別的國家威脅利誘過了吧,像是西邊的大國或海峽對岸的國家。」
 
  「沒辦法,要是本國無法獨力進行的話,那我們就考慮跟南邊的友邦合作一下,我想他們應該也不會拒絕吧。」
 
  「總之,為了解決棲艦的問題,所以需要具備一定戰力的『對怨靈兵器』,而花大錢改造自衛隊船艦,甚至試圖繞過憲法的這點都不切實際,你們才把腦筋動到『業界』上,是吧?」
 
  
 
  「為了對付從過往消逝在戰場上大量生命而生的棲艦,卻必須喚出過往驅使的船艦與之對抗,這種計畫還真是不忍卒睹的可笑。」
 
  大淀踏前一步,像是要反抗村崎一般。
 
  「一點都不可笑!」
 
  「這種事情哪裡不可笑了?這種自己無法處理就叫出先人代為解決的事情,某種意義上根本就是褻瀆英靈的行為,不是嗎?」
 
  「你不懂這件事情對我們的意義!」
 
  「對,我是不懂,不懂存在本身就等同褻瀆英靈的妳到底以何面目待在這裡。」
 
  「……!」
 
  「間宮跟明石姑且不論,但妳呢?輕巡洋艦大淀的擬人化身,理應具有戰鬥能力的妳,卻只能以這種無力又軟弱的女性姿態站在此地,這若不是褻瀆,那還有什麼算得上是褻瀆?」
 
  
 
  「你們失敗了,預想中的狀況是,喚出的『和魂』能運使自己的靈力,進而去跟那些棲艦戰鬥。」
 
  「不,就結果來說,召喚是成功的。」
 
  「是啊,召喚本身是成功的,但太過成功的結果就是──光是為了維持那些『和魂』的存在,就幾乎耗盡了術者本身的靈力,而她們的身上卻看不到任何一點與過往船艦相媲美的戰力,大概只有記憶跟人格算是成功了吧。」
 
  「這代表我們的構想是可行的。」
 
  「卻因此賠上了三個術者的靈力?」
 
  「為了避免更大的損害,那是可以容許的損失。」
 
  村崎對於男子的這種說法不置可否,而選擇繼續推進話題。
 
  「不過你們確實因此陷入困境了,因為要組成一支艦隊的話,要投入的人員可能會超乎想像,更別說願意跟政府打交道的人本來就不多,這是你們也打算要避免的事情吧……畢竟『業界』不歸公權力所管,至少他們不會直接聽你們的命令。」
 
  「像現在眼前這個人就完全不尊敬我啊……」
 
  「不過你們大概已經找到解決方法了,這才找上我吧。」
 
  「被無視了……」
 
  
 
  「對此,你有什麼話想說嗎?」
 
  「……」
 
  大淀對此並未回應,但這並不代表她沒有意見。
 
  事實上,村崎看得到她握緊雙拳,甚至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若無意外,這種反應明顯是在生氣,不過村崎的本意就是要激她發怒。
 
  「你又知道我是怎麼看待這件事情的嗎?」
 
  大淀的語氣顯得相當平穩,但這應該是憤怒過了頭,反而冷靜下來的反應。
 
  「那種事情我怎麼可能知道?就現況來說,妳一點都派不上用場的這點倒是很清楚。」
 
  本握得緊密的拳頭慢慢鬆開,大淀完全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村崎。
 
  「那麼,知道這一切的你又打算怎麼做呢?」
 
  即便眼前女性的態度相當平和,但村崎抓著刀袋的手卻從未放鬆。
 
  「不怎麼做,難道路邊有一顆石頭就非得踢開嗎?哪怕無意間看到,覺得那顆石頭很礙眼。」
 
  大淀仍舊無言以對,但從態度上來看,也許已經在爆發的邊緣了。
 
  她又前進了一步,抵達了站在岸邊的村崎身旁。
 
  下一刻,大淀的身影摔入海中。
 
  
 
  「間宮,我先回房間了,大淀回來或是晚餐時再叫我!」
 
  得到了間宮的回應後,明石返回自己的房間。
 
  也許跟她大而化之的形象有些不同,此刻的她正坐在書桌前,展開一本光看厚度跟封裝就覺得非常專業的書籍。
 
  那本書正是之前拜託村崎拿回來的精裝書,因為這段時間比較沒空,也因為需要時間重新思考所得的內容,直至今日明石才重新翻開它。
 
  同時,她更從桌上的書堆中,抽出另外一本書。
 
  這本書與封面畫有齒輪跟機械的那本不同,從封面就看得出兩本書根本是南轅北轍的兩種類型,因為封面畫著鳥居跟御幣。(註19)
 
  同時在書桌上攤開兩種根本搭不上邊的書籍,明石卻拿出筆記本紀錄內容,似乎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書目中,有著什麼橋樑能連通二者。
 
  「咦?」
 
  翻頁時,明石發現厚重的書本夾頁中,有著沒見過的紙張。
 
  明石肯定那不是自己放的,因為她雖然會標注重點跟寫些內容,卻連書籤都沒有夾過,而重點更會整理到筆記本上,沒有這種小抄出場的餘地。
 
  又想到最近大概沒什麼人碰過這本書,也就能夠簡單判斷出是誰放了這張紙片。
 
  明石懷抱著幾分好奇心,輕輕揭開了這張紙片。
 
  開頭的文字如是:「以靈力運使機械的可能性。」
 
  看到這行文字,明石瞪大了眼,迫不及待的繼續看下去。
 
  經過彙整,內容約莫如是:「與其召喚靈體讓她們運用他人的靈力,不如製造憑依物召喚靈體,而憑依物本身即是用以戰鬥的機械,或稱之為──『艤裝』。」
 
  
 
  落海瞬間,大淀還搞不清楚現況。
 
  冰冷的海水以及側腹傳來的些許疼痛,則讓她清醒過來。
 
  哪怕不是人類,但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冬泳也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大淀離岸不遠,而水深也不算危險,只到大淀的腰際以上、胸口以下,然而周身傳來的凜冽氣息則遠遠超越水深的問題。
 
  本是禦寒用的衣物,此刻卻吸附了超乎想像的海水,化為沈重的負擔時,同樣也不斷剝奪大淀的體溫。
 
  大淀不敢肯定自己會不會因為失溫而死,但這段日子以來她就像人類一般生活,就常識來說絕對不該繼續待在海水中。
 
  另一端,村崎右手握著刀袋,姿勢停留在出手的那一刻。
 
  毫無疑問,就是他將大淀擊落岸邊,直入冬天的海水中。
 
  此刻,大淀完全不想質問為什麼,只想回到岸上。
 
  緩慢的步伐與沈重的身軀都在在使她感到著急,但就算靠近了岸邊也無可奈何,原因是將她擊落海中的人還在那裡。
 
  即便隔著刀袋,可大淀還是不想被這東西指著臉。
 
  大淀遲疑片刻,往後退了一步,離開站在岸邊的村崎的攻擊範圍。
 
  「你……到底……想做……什麼。」
 
  
 
  「不過你還真是勤快啊,就這麼想要介入這件事情嗎?」
 
  村崎看了不良中年一眼,露出異常不屑的表情。
 
  「把我安置到那裡,你應該早就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了吧。」
 
  「對你來說,待在那裡恢復不是很好嗎?」
 
  對此,村崎並未否認。
 
  「但我身上沾染的氣息,對她們的影響很大,特別是接觸我最久的間宮。」
 
  村崎才進入間宮食堂就睡了整整兩天,期間誰會是負責照顧或看護他的人呢?甚至不用刪去法,就可以知道是誰了。
 
  「誰讓你把黃泉道當成傳送點使用了呢。」
 
  「我趕時間。」
 
  「趕時間也有比較愛惜性命的作法吧。」
 
  「有些事情與生命等值,值得我冒險。」
 
  「考量到這點,我才能在那附近找到你啊。」
 
  村崎不置可否,只是繼續用著輕蔑的眼神看著對方。
 
  「我討厭被人算計。」
 
  「一切都只是因勢利導而已,反正這並不違背你的『目標』。」
 
  「……」
 
  「因為你的目標,在不久之前就已經消失了。」
 
  
 
  「做什麼?很簡單,不是嗎?踢開路邊的石頭需要什麼理由嗎?」
 
  睨視的目光掃過大淀,而此刻的她並無手段對抗岸上那人,只能站在冰冷的海水中以憤恨的目光看著村崎。
 
  「有什麼想說的話,可以說出來沒關係。」
 
  村崎一擺手,刀袋登時換到了左手那側。
 
  「因為只要一踢下去,那顆石頭就不只是原先不起眼的石頭了。」
 
  「為……什麼?」
 
  村崎閉上一隻眼睛,似乎對大淀的問題有些失望。
 
  「這麼說吧,在道場中如果看到一個弟子不努力練習,不會覺得很不滿嗎?」
 
  大淀感受到體溫流失之餘,表情仍顯得鮮明,至少此刻皺起眉頭的反應還很容易判斷。
 
  「我說妳啊,維持在這種不上不下的狀況中,不覺得很對不起自己嗎?更準確來說是,對不起妳的前身,輕巡洋艦的大淀啊。」
 
  「我……又不是……自願……這樣的。」
 
  「的確不是,但我看不出來妳哪裡想要改變現狀了。人──妳好像不能算是人,算了──想要怎麼逃避都無所謂,在不影響他人的情況下,不妨盡情逃避,只是這種逃避終究要結束,別指望別人會默不作聲啊。」
 
  「我……不懂。」
 
  「還不懂嗎?那我就直說了吧──妳這個派不上用場的樣子,很礙眼啊!」
 
  
 
  「我最後還有一個問題。」
 
  「說吧,反正你根本懶得裡我吧……」
 
  「關於間宮她們的『主人』,是怎麼看待她們的?」
 
  「嗯,你這問題還真是尖銳啊。」
 
  「那是理所當然的吧。」
 
  村崎像是受不了不良中年一般別過臉,接著開口。
 
  「三個人身上的靈力狀況差別太大,如果不是術式本身的問題,那就是提供靈力的源頭有什麼差別吧。」
 
  「你想問哪一個?」
 
  「三個,沒有對照組的話,根本判斷不出來是怎麼回事。」
 
  「那我就先從明石說起吧,明石的召喚者年紀大概快五十歲了吧,已經結婚三十幾年,不過跟妻子之間並沒有生下孩子。」
 
  「……所以?」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很好判斷吧?用自己的靈力召喚出來的『存在』,在術者的眼中就像是擁有自己一部分特質的另一個個體,而接受靈力現身的『存在』對術者來說也有一些親切感。」
 
  「簡單來說?」
 
  「人過中年,突然發現自己有一個流落在外的女兒的那種感覺?」
 
  「原來如此。」
 
  「間宮的話,她的召喚者算是忠於職務,被指派這個任務也只是聽命行事,對於召喚間宮後幾乎耗盡所有靈力的這點有些意外,不過也僅止於此,對間宮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當然也算不上是嫌惡。」
 
  「這種說法,難不成大淀那邊……」
 
  「大概跟你猜得差不多吧。」
 
  
 
  變化產生的那一刻,村崎實際上並不意外。
 
  在他刻意使用某些詞彙時,本身就是要促成這種變化。
 
  變化來自於大淀,本來有一半身子都沉在水中的她,開始上升。
 
  不是地面開始隆起,而是大淀的雙腳離地,緩緩上升,直至踏在海面上為止。
 
  一般常識下來看,人是可以浮在水上,但絕對不會是這種方式。
 
  只有雙腳碰觸水面,卻能不沉下的狀況確實存在,可那必須滿足幾個條件,甚至雙腳得不斷踏水才辦得到。
 
  這是個不可思議的狀況,但真正讓人訝異的事情才剛開始。
 
  垂著頭的大淀,身上的衣物還在滴水,然而滴落的海水卻有些異樣。
 
  滴落海面的那刻,如同一滴墨汁滲入了海水中,染出了一片的暗沉。
 
  隨著大淀身上的海水不斷落下,她的腳下明顯有一片深黑向外擴張。
 
  「大概跟我猜想的差不多吧。」
 
  村崎仍是左手握著刀袋,但右手卻解開了刀袋的束口,露出無漆素樸的刀柄。
 
  下一刻,刀鋒在村崎手中畫出一道光芒,撲向不遠處的大淀而去。
 
  噹的一聲,如同兩個金屬物品碰撞的聲音響起,村崎手中的打刀似乎碰上了什麼而被彈開,大淀更因為這次衝突而向後滑出了一段距離。
 
  腳下的漆黑被拉成一道軌跡,如同污染,而這片污染又在片刻之後匯聚到大淀的腳下,讓原本只是有些溷濁的海水變得更加漆黑,似乎已完全不透光。
 
  此刻,村崎與大淀之間的距離已經超過五公尺,是村崎看來已無能為力的距離。
 
  收刀入鞘後,村崎仍在觀察大淀的狀況。
 
  大淀抬起頭來,隔著鏡片也能看到那雙眼中已經見不到任何神彩,顯得木然而冷淡。
 
  她朝著海面一跺腳,海水登時起了異樣的變化。
 
  已然漆黑得毫不透光的海水不自然的揚起,如同在大淀身邊構成一道水幕,更像是受到吸引般,朝著大淀的身上靠去。
 
  黑水褪去後,大淀已然換了個模樣。
 
  上半身水手服樣式的衣服,已然變得暗沉,白色的衣料如遭染色而顯得灰黑,衣領更是轉為深藍,深沈得幾乎看不出那些許的藍。
 
  下半身更是換了個樣子,像是圍著一件長裙般,黑色的水幕在大淀的腰際以下環繞旋轉著,如一件似黑深邃的長裙。
 
  外表的變化確實相當驚人,然而村崎有所戒備的並不是這種小地方,而在於更大的變化,那是在大淀身後的物事。
 
  更準確來說,是在大淀腰部以上,不知何時添加上的裝備。
 
  腰際有裝置固定著,以便讓身後的裝備不會脫落。
 
  如同箱子一般的構造,僅在側面隱約可見開口,但箱型構造之上卻有著無數突起的尖銳物,尖端之間更有著細緻的黑線連接,如陸地上常見的電塔一般。
 
  大淀的左手握著玩具一般的鎚子,唯獨鎚子的一端有著突出的三根管狀物,令人望之生畏。
 
  右手則是綁著巨大的構造物,有些像是鏤空的氣窗,但上頭沾染著黑色黏稠的液體而不得窺探全貌。
 
  更別說,這些詭異的裝備全都是深沈的黑色,像是塗抹一層未乾的黑色油性漆一般,帶著黏膩的光澤。
 
  「原來如此,變成『荒魂』了嗎?」
 
  話語方落,村崎迅速切換姿勢,拔刀迎擊。
 
  又是噹的一聲,村崎彷彿在空無一物的虛空中擊落了什麼,不遠處的海面因此揚起了一片水花。
 
  「妳,喪失了自己的意志嗎?」
 
  
 
  向下沉沒,還是向下沉淪?
 
  大淀無法判斷現在的狀況如何,只覺得自己似乎稍微適應了冰冷的海水。
 
  這是否代表自己失溫了?大淀無法肯定,只覺得身體變得輕盈,視線所及也變得相當灰暗。
 
  唯一可以肯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自己無法接受那樣的說法。
 
  ──派不上用場。
 
  過往也好,現在也罷,那種事情都無法接受,也不應該接受。
 
  接受了,是否就代表著無意義,無意義又何必存在?
 
  在這樣的思考下,總覺得心中有什麼東西「噗咚」的沉下去。
 
  沉沒吧!沉沒吧!這樣的聲音在腦海中迴響著。
 
  下一刻,哪怕手腳覺得冰冷,哪怕視線開始模糊,卻意外的覺得體內充滿力量。
 
  站得住腳,這麼想著的時候稍稍放鬆了緊張的身體,也沒有因此而傾倒。
 
  自己明明站在波浪拍打的海水中,為何不會因為放鬆而失去平衡呢?
 
  問題多得無法解決,可自己卻意外的毫不關心,因為還有一件更急迫的事情。
 
  不遠處,有個人站在那邊。
 
  只是隱隱約約看得見而已,而從先前的印象來想,大淀可以判斷的事情是──對方是敵人,僅此而已。
 
  這麼想的瞬間,耳際傳來聲響,身體感受到震動,如同砲彈發射一般。
 
  接著,不同的聲響再度傳來,震動則是晚了些,彷彿身旁有什麼落下一般。
 
  對方似乎說著什麼,但大淀並沒有聽清楚,她見到的只是對方拔刀的事實。
 
  為敵的念頭再度閃現於腦海中,耳際與身體都再次感受到震動,這次她已經明白了,這是自己正在發砲的事實。
 
  
 
  「這邊是間宮,請問……」
 
  「是我是我,有什麼事情嗎?」
 
  若非主動打電話的人是間宮,她可能已經掛斷電話。
 
  準確來說,現在也有種立刻掛上話筒的衝動。
 
  「有些事情想要請教。」
 
  「請說請說。」
 
  間宮其實非常不擅長跟電話另外一端的人交談,但對方姑且算是自己的上司,又或者是恩人,實在是無法避免跟對方接觸。
 
  「大淀剛剛跟村崎君出門,請問您知道些什麼嗎?」
 
  「知道喔,因為告訴他所有事情的人就是我啊。」
 
  握著話筒的手緊了些,間宮且按捺住質問的衝動,繼續原本的話題。
 
  「那關於這件事情,請問他們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呢?」
 
  「我怎麼可能知道,他們又沒有過來這裡。」
 
  聽到這裡,間宮頓了一下,同時產生了疑問。
 
  「是沒有過去,還是尚未到達呢?」
 
  「我並未派人找大淀過來喔,有事情的話我會自己過去。」
 
  間宮在心中喊了聲「饒了我吧」,同時再度開口。
 
  「是這樣嗎?那我就安心了。」
 
  「不對,這裡應該要擔心吧,明明就不知道大淀被帶到哪裡去了。」
 
  「我判斷村崎君的人格足以信任。」
 
  「說得好像我不值得信任一樣……」
 
  「……」
 
  「不要在這個時候沈默啊!」
 
  「剛剛收訊好像不太好,請問您剛剛說了什麼嗎?」
 
  「……算了,不過多虧妳願意相信那個人啊。」
 
  「村崎君身上有什麼問題嗎?」
 
  「剛好相反,問題出在妳們身上吧,因為那個人啊──」
 
  「嗯?」
 
  「──在業界的稱呼是『退魔之紫』喔。」
 
  
 
  第二發砲彈發射的當下,村崎不再選擇抵擋,因為他判斷這樣太過無效率。
 
  更別說,在可以看見砲彈射出軌跡並來得及閃避的狀況下,砍下砲彈除了比較帥氣之外,大概沒有其他的什麼好處吧。
 
  下一刻,第三發砲彈再度發射。
 
  哪怕那並非實體,但村崎也不想被打中,因為那種帶著漆黑氣息的彈藥怎麼想都不是好東西……更別說本來就不應該被打中,畢竟村崎聽得到身後傳來的巨響,明顯是砲彈造成的破壞。
 
  看得見砲口的轉動,以及大淀手動調整砲塔方向,所以對村崎來說,閃躲並不算是特別困難的事情。
 
  真正的問題在於,距離。
 
  按照村崎手中的佩刀長度,攻擊得到的範圍並不超過兩公尺,而大淀目前站在五公尺外的海面上。
 
  從這個情況上來看,完全就是大淀單方面砲擊岸邊的場面。
 
  在這個不管怎麼看都相當極端的狀況下,村崎仍不慌不忙的閃躲砲彈,甚至將刀刃納回原本的刀鞘之中。
 
  也許是這個舉動並未展現出敵意,大淀──或者說原本是大淀──停止了砲擊,然而砲口所指仍然是村崎的方向,仍無法大意。
 
  在大淀的砲口之前,村崎緩緩低身,更以右半身面對敵手。
 
  讓一些好事者看到必然能明白此刻村崎的準備,因為那個姿勢怎麼看都是拔刀式。
 
  大淀感覺到威脅的那一刻,砲口再度竄出煙硝與砲彈,但村崎已不在原地。
 
  除了手中的打刀外,看起來就像是出來慢跑的村崎,從岸邊踏出了步伐,甚至是在海面上接連踏了兩步,將五公尺的距離消弭於無形。
 
  接著,以右腳在前的前傾姿態,抽刀。
 
  
 
  威脅只在一瞬間,尤其是大淀看不見對方的身影時。
 
  只是那麼一瞬間的事情,對方鑽入了自己的死角,亦即自己的正前下方。
 
  刀鋒揮灑而出,有那麼一瞬間,大淀看到的並非銀亮的軌跡,而是淺淡的、綺麗的薄紫色。
 
  與之前的狀況相同,那把刀並未傷到大淀,因為發出了清脆的金屬互擊聲響後,村崎借力跳回了岸邊。
 
  這一連串的動作不過眨眼之間,即便意識有些混沌,大淀仍覺得訝異。
 
  人,可以踏在水面上行動嗎?
 
  這違背常識,但確實在眼前發生,那麼就代表它合理,只是大淀不明所以而已。
 
  大淀感受到更強烈的危機,心中產生了離開的念頭。
 
  同時,一股疑問在心中浮現。
 
  如果要離開,那又該前往哪裡?
 
  大淀覺得這點很重要,但似乎有股外力將這個念頭壓下去,彷彿只要離開此地,朝著大海離去那就什麼問題都沒有。
 
  是察覺到了大淀有這種企圖嗎?岸上的敵人絲毫沒有鬆懈,使大淀仍舊保持著相當的緊張感,甚至認為──只要背對敵人,就會無預警的遭受攻擊。
 
  大淀因此站在原地不動,對方甚至笑了出來。
 
  「如果不打算離開的話,可以請妳乖乖讓我砍一刀嗎?」
 
  這大概不是玩笑話,而大淀則根本不可能同意這種事情。
 
  是看準了大淀進退維谷嗎?對方的嘴巴沒有停下。
 
  「說到底,我還有一件事情忘了問妳,妳討厭我嗎?」
 
  事到如今,這個人還在說什麼?大淀的心中冒出這種想法。
 
  這問題看似愚蠢,卻在大淀的意識之湖中投下一顆石頭。
 
  討厭嗎?自己有理由討厭一個人嗎?
 
  詰問、自答,在混亂的意識中揚起片片漣漪,更聯想到其他的內容。
 
  討厭什麼?那麼什麼又是自己中意的?
 
  問題接連不斷,卻又在一片黑暗之中逐漸隱沒,回歸一個簡單的原因。
 
  討厭,沒有任何理由,就是覺得討厭。
 
  「如果是討厭的話,那我想妳的直覺是正確的。」
 
  以這句話為原由,大淀的意識回到了第一天見面的那一刻。
 
  不合時宜的穿著,背上揹著的危險物品,以及品頭論足的目光,是她對這個人的第一印象,使她下意識躲到了間宮的身後。
 
  想到這裡,大淀卻察覺到另外一個因素。
 
  「妳覺得,我很危險,對吧?妳的靈感比明石或間宮來得強很多,或者說……妳有理由覺得我很危險,從根本就覺得我很討厭。」
 
  這段話擊中了靶心,但大淀並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不過說真的,我並不討厭妳。」
 
  仍是那樣的感覺──事到如今,這個人還在說這種話?
 
  「我不討厭因為某些事情而苦惱的人,我不討厭遇到挫折而反應得很差勁的人,我也並不會選擇去苛責那些人,我只是……看不下去而已。」
 
  結論不是一樣的嗎?大淀這麼想著,同時思考起如何對付眼前這個人。
 
  剛剛的戰鬥中,那個人證明了自己有辦法跨越這短短五公尺的距離,而且耗用的時間僅僅一瞬,由此可知大淀的攻擊半徑可能與對方不相伯仲。
 
  決定性的差距在於命中與否,大淀可以看見對方閃過自己的砲彈,但自己卻完全來不及反應對方的刀鋒。
 
  綜合而言,雙方應該會處於僵持對峙的局面,因為無法使對方受到決定性傷害。不過大淀認為自己佔了優勢,因為自己不需要移動,而對方需要,在體力的耗損上就能看出端倪。
 
  對方需要移動才能攻擊自己,而大淀並不覺得發射砲彈時,自己有任何的損耗。
 
  可為什麼大淀仍覺得自己的處境相當危險?
 
  「妳的不滿、妳的憤恨、妳的無能為力,我一無所知,現在也沒有必要知道,我只知道妳的一切都在攻擊中體現,哪怕這種作法怎麼想都是錯的也一樣。」
 
  大淀仍在考慮現況,而對方的話語似乎將告一段落。
 
  「我的一切也是一樣,我不太懂得表達自我,但我會盡己所能去達成每件事情,在這件事情上也許我跟妳是相同的吧,所以我在此宣告──下一擊,結束這場鬧劇。」
 
  豪語出口,大淀繃緊了神經要面對接下來的戰鬥,卻明顯慢於對方,因為對方在說完之前就已經行動。
 
  與之前相同,對方踏在海面上以「之」字型避開了大淀的砲擊。
 
  不同的是,對方並沒有再次逼近大淀的身前,所以也同樣迴避了大淀的第二波攻擊。
 
  預想對方會從正面而來的大淀,對於自己的後方毫無防備。
 
  她沒看見對方怎麼出招,只感受到身後傳來連續不斷的衝擊,自己則被打向岸邊。
 
  身上纏繞著的裝備如碎兵般崩落,始終阻礙著思考的那團黑暗也慢慢散開。
 
  大淀在空中翻轉,而她在落地之前隱約看見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穿著休閒服飾的村崎舉刀,在他的背後則隱約有著另外一個身影,那團身影看來模糊不清,只能看見白紅兩色的服飾,但大淀確實看到了這樣的身影。
 
  
 
  意識在黑暗與寒冷中載浮載沉,而這樣的經驗大淀也曾有過。
 
  那是遙遠的記憶,存在於此身之前。
 
  說是記憶也許有點問題,但大淀確實認為那是「己身」的經歷。
 
  換個地方就是毫無疑問的沉沒,待在原地也同樣無能為力的狀況,光想就令人生厭。
 
  在黑暗之洋中浮沈的大淀,意識歸入混沌之前,看到了一道光。
 
  那道光不像太陽那般耀眼,不似月亮那般柔和,不像星光那般璀璨,不同燈光那般集中,就只是淺淺的一道紫色光輝,使人感受到一絲奇異的美感。
 
  那道紫光在黑暗中漫延,明明是紫色卻染過了黑暗的這點,令人驚異。
 
  直到周圍幾乎感覺不到陰影時,一股暖意取帶了原本的冰冷,在大淀的周身擴散,而大淀也曾有過這種經歷。
 
  那是脫胎換骨時的感覺,當意識開始凝聚的那一刻,感受到的溫暖。
 
  與之同時而生的,則是對自己的認知,以及由此而生的期待。
 
  下一刻,大淀睜開了雙眼。
 
  自己身處怎樣的環境之中呢?大淀用著矇矓的目光以及漸次明晰的感官探索。
 
  「醒了嗎?」
 
  暖意來自胸口,聲音來自耳後,而此刻的大淀正在某個人的懷中。
 
  即便為此感到羞赧,大淀卻沒有力氣掙脫這樣溫暖的懷抱,甚至還有些不捨。
 
  「我怎麼了?」
 
  抱著大淀的人,村崎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大淀也沒有追問,因為她已經回想起一切,同時對自己的處境感到尷尬。
 
  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可自己確實對這個人開砲,是無從否定的攻擊行為。
 
  然而一想到是對方先出手的這點,大淀又覺得自己不需要愧疚。
 
  「沒問題的話,那就讓我們聊一會兒吧。」
 
  怎麼可能沒有問題!想是這麼想,但大淀還在思考要怎麼跟這個人互動。
 
  「妳的想法、妳的悔恨、妳的痛苦,我一無所知,所以……妳可以開始說了。」
 
  「……為什麼是命令型?」
 
  「那妳不想說嗎?」
 
  「……」
 
  大淀沒有回答,只是閉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心緒千迴百轉,最後只歸結成了一句簡單的話語。
 
  「我想,派上用場。」
 
  村崎沒有應話,是因為他不知如何回話,還是不明白大淀的語意呢?
 
  就結果來說,他的應話完全與此無關。
 
  「朝潮型驅逐艦五號艦是?」
 
  「朝雲,第四水雷戰隊所屬第九驅逐隊,曾一度成為第四水雷戰隊的旗艦,後曾編入第三戰隊所屬第十驅逐隊、第四驅逐隊、西村艦隊,於蘇里高海戰中沉沒。」
 
  大淀完全不明所以,但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
 
  下一刻,她聽到了村崎的笑聲。
 
  「放心吧,妳能派上用場的。」
 
  她似乎感覺到擁抱的力氣更緊了些,那股暖意也變得更加強烈。
 
  不久之後,她從村崎的懷抱中離開,同時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幾乎沒辦法遮住什麼重要部位,「呃」了一聲後原地蹲下。
 
  她低著頭不敢起身,直到身上覆蓋了另外一件衣物後才緩緩站起。
 
  那是一件長大衣,是村崎從身旁的一個大背包中取出的。
 
  同時,她發現村崎此刻只穿著一件上袖上衣,而上衣像是被蟲啃食過一般滿是坑洞,仔細一看則不難判斷那是被火花燃燒過的痕跡。
 
  大淀心中略感愧疚,而這份情緒卻被接下來見到的景象所蓋過。
 
  村崎接著從背包中取出的,是一件白色的外套,以及另外一頂白底帽子。
 
  即便與所熟悉的裝扮有些差距,但大淀對此卻再熟悉不過。
 
  村崎披著外套,頭頂軍帽,朝向大淀露出微笑。
 
  「我說過了吧──妳能派上用場的。」
 
  
 
  幾天後,打烊的間宮食堂中,桌上擺滿了豐盛的料理。
 
  明石確認過在座四人的杯中都有飲料後,笑著舉杯。
 
  「那麼,慶祝村崎君成為我們的提督,乾杯!」
 
  間宮對明石的高昂情緒覺得有些困擾,大淀別開視線,村崎則是無可無不可。
 
  哪怕四個人分別有著四種態度,但這場小型宴會確實完成了開幕式。
 
  「真是沒有想到啊,村崎君竟然是那個大叔找來的『新人』啊!」
 
  明石將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接著對桌上的壽司展開進攻。
 
  只可惜她慢了一步,因為她看上的種類已經被某兩個人拿光。
 
  村崎跟大淀一臉平靜,而間宮則是苦笑著。
 
  「不用那麼急,不夠的話廚房裡還有。」
 
  聽到這話,明石才下心來。
 
  「應該說,光是特地繞到我老家附近埋伏,就知道他早有預謀……還有,我不是說過我不姓村崎了嗎?」
 
  吞下口中食物後,村崎悠悠然回應。
 
  「叫習慣了啊,沒關係,以後就稱呼你『提督』,保證不會再叫錯了。」
 
  「這怎麼聽都沒有反省的意思啊……」
 
  對話聽似平靜,但兩人在桌面上的鬥爭卻相當激烈。
 
  大淀則是按照自己的步調在進食,間宮的苦笑看不到結束的那一刻。
 
  「話又說回來,妳們為什麼坐那麼遠?」
 
  明石朝著桌子的另外一端這麼說,而她這段發言的理由很簡單。
 
  此刻的四人正坐在一張方桌旁用餐,相對於正常入座的明石跟提督來說,兩人坐的方式卻相當擁擠,簡直像是擠在明石跟提督所在的對角線另外一端。
 
  大淀跟間宮對望一眼,接著點頭致意。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我為什麼有種被排擠的感覺?」
 
  「與其說是排擠……」
 
  「不如說是別增加受害者了……」
 
  「所以我不懂妳們在說什麼啦!」
 
  此刻,提督放下手中碗筷,舉手發言。
 
  「關於這點的話,妳們不用擔心。」
 
  「……喂。」
 
  「……這話聽了,要擔心也來不及了。」
 
  明石還是搞不清楚狀況,來回在方桌的兩端觀望。
 
  「明石,妳昨天晚上七點多的時候在做什麼?」
 
  「嗯,我的入浴時間啊……啊,對了,大淀!」
 
  「什麼事?」
 
  「妳之前說過房間的燈管壞了,但我還沒幫妳換!」
 
  「沒關係,等等再換也來得及。」
 
  「明明妳昨天就幫我擦背跟洗頭髮了,我竟然還忘記這件事情!」
 
  「……等一下。」
 
  「嗯?」
 
  「我昨天吃完晚飯後,就一直都在房間看書,直到快九點才離開房間喔。」
 
  順帶一提,間宮食堂的晚餐時段大概是六點左右。
 
  「咦?」
 
  明石將目光挪向間宮的方向,而間宮神情顯得微妙。
 
  「我那個時候人在廚房收拾善後喔。」
 
  最後,明石的視線轉向在場唯一一位男性。
 
  「是妳自己叫我進去幫忙的喔。」
 
  「我以為門外的人是大淀啊!」
 
  「人都進去了,開口說話會造成更多誤會吧。」
 
  「在那之前就不應該進來吧!」
 
  「嗯,每天都能喝到間宮煮的味噌湯真是幸福啊!」
 
  「不要轉移話題!」
 
  一段時間後,餐桌旁的戰爭總算止息,以明石軍的全面潰敗告終。
 
  「我、我嫁不出去了……」
 
  「放心吧,間宮會養妳的。」
 
  「咦?」
 
  突然被指名的間宮訝異的回過頭。
 
  「負責啊!」
 
  「如果妳願意的話,我是不介意……但我拒絕!」
 
  「喂!」
 
  眼見敗北的明石要再度開戰,間宮連忙進廚房端出滿載明石偏好菜色的托盤,暫時安撫了敗軍之將。
 
  當分據方桌的理由消失後,大淀與間宮回到了正常的位置上。
 
  又過了一陣子,大淀中止了取食的行動,向著提督開口。
 
  「提督什麼時候要上任?」
 
  「一個禮拜後吧。」
 
  聽到這話,明石跟間宮倒是有些訝異。
 
  「意外的很快啊。」
 
  「明石這句話讓我知道政府的行政效率了。」
 
  「不,只是那個大叔很會混水摸魚而已。」
 
  「那只代表他早就做好準備了吧。」
 
  且不管關於某名不良中年的話題,大淀知道想要的答案後,沉思了片刻。
 
  「這也代表快樂的大奧生活要結束了呢。」
 
  「才沒有。」
 
  「沒這回事,大淀妳也快說句話反駁他。」
 
  「還沒有!」
 
  此話一出,餐桌上的目光登時匯聚到大淀的身上,而當事人馬上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緊張的揮手否認。
 
  「提督的胡言亂語且不論,我也有一件事情想問提督。」
 
  也許因為發問者是間宮,而她的語氣又相當認真,提督也收起了玩笑態度。
 
  「關於我們的事情,提督已經相當瞭解了吧。」
 
  「嗯,從船艦經歷到內衣花色都很清楚。」
 
  「……關於後面那點等等再說,我想說的是,只有提督知道我們的事情,這點不太公平吧?」
 
  此話一出,仍在進食的明石及已經在喝茶的大淀都點頭同意。
 
  提督跟著暫緩動筷,停頓了片刻。
 
  「我是沒關係,但我覺得不會很有趣喔。」
 
  「沒關係,我只是想讓彼此站在同樣立場而已。」
 
  「說啦說啦,以後才抓得到提督的把柄……不是,我只是想要了解提督而已。」
 
  「同上。」
 
  面對間宮、明石與大淀的表態,提督臉上難得顯露出一絲為難。
 
  最終,他還是吐了口氣,選擇開口。
 
  「那就從十二年前講起吧,那是我十歲的時候……」
 
  
 
  註16:打刀,室町時代中後期開始盛行的款式,比起馬上揮舞的太刀而言,其彎曲程度使得拔刀較為容易,全長約在70~90公分之間,刀身長度通常在60公分以上。
 
  註17:或稱誠實商店,以無店員、無監視等等方式,顧客上門自行選購賞品並自行付費找錢,營業取決於顧客本身的道德良知,就實益上而言不容易產生盈餘,更可能因顧客的原因造成虧損。
 
  註18:日本關於靈魂的見解,即所謂的一靈四魂,分別為荒、和、幸與奇,分別代表人或神祇的「勇」、「親」、「愛」、「智」等特質。荒魂具有粗暴野蠻的特質,而當神祇以這種方式顯現時,人們必須以各種儀式安撫崇敬,使之最終回復和魂的狀態,即平靜祥和的模樣。幸魂則為祝福與繁榮,奇魂則為治癒或觀察、理解等特質。
 
  註19:神道祭祀中使用的一種道具,模樣為一根竹子頂端貼著垂下的兩串紙帶。
 
  
 
  後記
  這個「第三部份」長得不像話啊啊啊啊啊!
 
  不過這方面是我的問題啦,之前稍微偷懶,或者說在缺乏縝密考量之下,就把主要內容全部留在第三部份,而在寫這些重要部份的時候又很無法偷工減料,或者說這部份偷工減料還得了,再加上埋了的伏筆不收回簡直對不起自己……
 
  結果就是,嗯,字數完全爆了。
 
  第三部份主要想陳述的內容約可分成三類:
 
  
 
  一、棲艦與艦娘
 
  關於這點,簡單來說就是「艦娘」跟「棲艦」的根本設定吧。
 
  在個人想像中,前者與後者的原理應該是相同的,都是船艦的另外一種形象,只是表現出來的角度不同而已。
 
  在這點上,棲艦與艦娘相對,甚至應該早於艦娘。
 
  應該說,若沒有出現棲艦的話,那根本也不會有艦娘的出現,不是嗎?
 
  同時,關於記憶、靈魂等等的話題,以前的一些篇幅中也已經提過,像是艦娘對身份的自我認知,以及從中衍生而出的種種情感。
 
  為了讓兩者的出現合理化,則必須要延伸出更大的背景設定,亦即棲艦究竟是以什麼原理跟原因而出現的?
 
  個人用的說法應該還算是稀鬆平常,反正遊戲官方也老是在影射這點,最近幾次活動根本已經不是影射,而是明示了。
 
  如何出現的這點,就以靈力將各種百思不解的內容合理化,看!很簡單吧!(喂)
 
  既然艦娘是參考棲艦的原理而誕生的,那麼為什麼在鎮守府開始營運之前,明石、大淀跟間宮就已經存在了呢?關於這點,文中已經提過。
 
  那麼提督又是用什麼原理「召喚」艦娘的呢,文中也有略提。
 
  簡單來說,就是不要直接用靈力去「建構」靈體,因為要將目標擬人化所要耗用的靈力實在太多,而且召喚出來的她們還不懂得怎麼使用靈力,放著不管又很可能化為「荒魂」。
 
  在這樣的前提下,乾脆直接製造用以憑依的裝備,誘使靈體直接降臨於其上,用靈體本身的靈力來維持自己的存在,施術者只對裝備注入部份靈力作為媒介。
 
  所以關於改修或改造等等事情都必須要相當慎重,否則就會像榛名一樣出問題,因為對艤裝下手可能會對靈體造成影響。
 
  嗯,大概就是這種感覺,所以提督只需要一個人就夠了。
 
  至於和魂跟荒魂之間的轉換,源自於艦娘跟棲艦形象的對調,而無法控制自己靈力的「初版艦娘」的危險性更高。
 
  
 
  二、提督之所以為提督
 
  白話來說,就是這傢伙到底為什麼會成為提督。
 
  話雖如此,文中還是拐彎抹角的沒有直接提到提督本人的背景,這方面基於本人的堅持所以不會寫出來,但理解成「因為被捲進這件事情,所以就下水了」應該也不成問題吧。
 
  同時,「村崎」也必須滿足身為靈能力者的條件,這才能夠成為提督。
 
  
 
  三、大背景
 
  跟第一點的最大差別,應該在於這種設定之下,該具有怎樣的世界觀吧。
 
  我的腦海中是有一些原本就有的東西,不過那跟同人作品的艦これ系列故事不應該扯上關係,所以簡單化用了政治局勢,來描述「為什麼非這個國家不可」。
 
  簡單來說,就是「美軍規模明明比較大,為什麼不是他們爆工廠直接輾過所有棲艦啊」這種想法的藉口吧(笑)
 
  畢竟原作遊戲本來就沒怎麼特別提及這點,而各種官方授權作品的世界觀也沒有統一,我就用自己的方式來詮釋了。
 
  總之,這個國家不准擴軍,更不能「無故」把船開出領海,但問題還是在那邊需要解決,所以有了這個「非常有國家特色」的方法,這點提督本人也吐槽過了。
 
  官方大致上就是這個態度,而提督並不是作為艦隊的同伴而存在,更像是官方與艦隊之間的折衝,既要滿足上意又盡可能滿足艦隊成員的需求這種中間管理階層……有夠悲哀(咦)
 
  順帶一提,本來打算設定提督不斷耗用靈力在召喚艦隊成員,最後讓他逐步踏入靈力耗盡的不歸路(特別是大和型戰艦),但最後想想還是算了。
 
  最後的結果是,提督最大的功能是穩定提供靈力,除此之外全都是秘書艦的工作。(這段內容可以參照〈提督的一天」)
 
  
 
  接著來正式寫一下真正的後記(?)
 
  首先我必須承認,這篇是為了脫掉間宮的衣服而誕生的(無誤)
 
  光是知道間宮的配音是堀江的這點,應該就有人能夠理解我的這股衝動何來。
 
  接著為了圓上個人的二次設定,所以這篇也必須要寫出來。
 
  最後則是為了盡情的寫一些關於戰鬥的內容……嗯,畢竟個人對海戰真的不太熟,寫扶桑中心的內容時,描寫出來的內容事後再看都有點想要自盡以謝艦娘。
 
  在這樣的前提下,要寫戰鬥就得從我描寫得了的內容下手,其結果就是提督對大淀的那一場內容,哪怕那段內容的本體應該是描寫大淀的情緒就是了。
 
  另一方面,就是把提督身上的設定稍微帶一點出來,在無傷大雅的情況下盡情顯露自己中二病發的時候加諸其身的種種內容。
 
  即便是打後記的現在,一想到那些內容將要公諸於世就覺得好想死(躺平)
 
  
 
  本文計三部份分別作為起跟承、轉合。
 
  內容接近南轅北轍,更別說第一部份根本是我一時興起,內容全部都是單純的抬槓,還用了一大堆註來標明我用的梗是什麼。
 
  搞笑還要自己解說是什麼梗,好像有點空虛就是了……
 
  現在想想,考慮到有這麼多需要解說的內容,我乾脆直接給自己十萬字篇幅慢慢寫比較得了,這樣也不用顧慮字數,不斷思考到底什麼內容非得放進去,而什麼東西沒那麼重要不用寫也可以……雖說到最後還是幾乎都寫進去了啦。同時也可以掩蓋我開頭寫太長的問題。
 
  就結果來說,第三部份寫得還算是淋漓盡致啦,至少個人很過癮這樣。
 
  至於標題嘛,風之聲指的是提督的言語,海之色則是關於大淀的部份,一些描述上確實參酌了「海色」的歌詞,那些部份應該不難看出來吧。
 
  
 
  最後談一下個人對本文中的角色感覺。
 
  提督一如明石的評價,其實是個非常不擅長溝通的人,他除了用各種誇張的反應裝傻之外,基本上是個坦率過了頭的人,甚至那份坦率中有一部分也是故意的。
 
  還有,雖然不太明顯,但提督非常堅持「個體」的自主性。
 
  哪怕有一些審美觀的偏好,但只要不偏離一般道德價值過大,他不會因此去否定任何人的選擇,接近極端個人主義。
 
  至於他在本文中屢屢踏過道德界線這點,嗯,畢竟我寫的艦これ系列故事,是男少女多的故事又是虛構內容,所以發生一些意外也是可能的……因為提督非常忠於自我,所以他其實也不會錯過「機會」,不過不會強迫任何人就是了。
 
  明石的話,內文中描述起來有點自卑,雖然比較對象是間宮啦。
 
  個人認為明石的魅力在於其活力,以及在活力與略顯男孩子氣的言行中又不失女性的可愛……嗯,一切都是腦內設定。
 
  本來打算藉提督之口說出來,但最後轉嫁一部分到間宮的想法裡面去了。
 
  另外,明石跟「父母」有書信往返,而她的父親看提督很不爽(笑)
 
  間宮,真正的艦隊偶像。(無誤)
 
  雖然從遊戲當中的形象並不鮮明,但是身為給糧艦又是堀江配音的這點,就奠定了她在腦海中的形象如何。
 
  簡單來說就是,料理技能點滿,懂得觀察情勢(工作艦),種種意義上都「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優秀女性,雖說這種期待本身也是強加於女性身上的特質。看看榛名,我的設定中她可是接近完全不下廚的。
 
  不過只能說,具有這些特質的女性確實很吸引人。
 
  大淀,某種意義上本文的主角。
 
  本文中的大淀還顯得相當畏縮,還沒從陰影中走出來,以後才會在經營艦隊的過程中暗地裡給予提督各種幫助,直到她終於提起勇氣走進鎮守府為止。
 
  設定上,大淀的艤裝最後是由明石親手打造出來的,而她遲至AL/MI作戰中才獲得這套裝備,正式成為艦隊成員……不過平常還是住在間宮食堂。
 
  身為「任務娘」跟「艦娘」時的不同之處,以後應該有機會寫到吧。
 
  另外,腦內印象中也算是傾慕提督的那群人之一,不過沒有那麼強的企圖心,更像是能幫上提督的忙就滿足的那種感覺。
 
  至於本文中棲艦化的狀態,個人命名為「大淀‧禍津」,艤裝跟艦娘版本相同就是外觀上看起來一片黑且滿佈污泥。
 
  題外話,之前的內容中描寫過伊良湖,伊良湖也屬於「初代艦娘」,不過是官方為了警告提督「你如果再不擴軍,我就要開始行動」才出現的,所以她才會被安置在間宮食堂,而且秘而不宣。
 
  
 
  呼,接近三萬四千字(不含註解、後記)的本故事,就此結束。
 
  下次打算寫一下艦隊偶像(笑),標題暫定為「心之中」,想當然爾是「那珂」的諧音梗,不過請不要簡稱「心中」,理由Google第一條就看得到。
 
  
 
  

長谷川總二郎: B1 2015-04-20 14:57

請教一個問題,關於提督的背景,目前只有間宮.明石.大淀這3位知道嗎?

路過的陽君: B2 2015-04-20 15:16

不要忽視某不良中年啊(笑)寫到的時間軸上,榛名已經見過家長,不過更核心的部份還「沒有寫」,關於提督為何投身業界的這種事情。

長谷川總二郎: B3 2015-06-10 15:22

再請教一個問題,主角的能力是退魔,那繼承道場的大哥的能力,是破邪嗎?

路過的陽君: B4 2015-06-10 15:27

不,是超級一般人,單就劍術方面來說的話是毫無疑問的繼承人,比弟弟還強,提督是經過靈能力的開發與訓練,以及一定程度的事蹟才得到那個「外號」的。

路過的陽君 (zan800920) 2015-06-13 23:42:35
CC
#20


  那是許久之前的事情,並非是回憶時會顯得特別懷念的久遠,而是有一段時間跨距,而今昔比對之下可以感受到一些差別的過往。
 
  那是,鎮守府步上軌道時的事情。
 
  艦隊的主體仍是水雷戰隊,或許也正因為如此,驅逐艦們各自在輕巡洋艦的監督下緊密操練,為的是一個不遠的目標,亦即──近海制海權。
 
  因此,初期的勤務體系也有了一些變動,秘書艦的角色也由驅逐艦轉移到了輕巡洋艦的身上。
 
  「提督,今日由我來替您效勞。」
 
  「不只是今天,將近一個月的日子裡都是妳吧。」
 
  氣派的辦公桌後,是一個擱手桌面、單手支頤的白色身影。
 
  也許是因為辦公室內的家具仍顯得嶄新,提督對此似乎有些不太適應。
 
  辦公桌的另外一端,另外一張稍小的辦公桌前,站著一名女性。
 
  這麼說也許不怎麼準確,畢竟她的面容顯得相當年輕,若說是高中生也許會有人相信,但她那顯得從容的微笑又帶上幾分成熟的風采。
 
  她身上穿著橘色的服裝,上衣是西服一般的設計,下擺卻切成會讓人想到華美桌布的葉片形狀,末端幾乎與深棕色的百褶裙齊平。
 
  「即便如此,這還是必要的。」
 
  「真是嚴謹呢……」
 
  「作為表率,這是必要的。」
 
  面對眼前的秘書艦,亦即現任水雷戰隊總指揮的神通,提督也沒打算多說什麼。
 
  說到底,本就是因為其個性與態度才選她為自己的副手,事到如今說這些話也顯得太過不像樣。
 
  若是在非勤務時間,神通大概會稍顯輕鬆的接過提督的話題,但她會將公私兩種領域明確劃分,所以兩者之間的對話到此為止,接下便是稍顯枯燥的辦公時間。
 
  神通提筆閱覽本週的遠征計畫與演習編成時,提督正在翻書。
 
  神通起身前往資料櫃取用資料時,提督正在轉筆。
 
  神通手中拿著三大份資料夾回到座位上時,提督正打算做出高難度的拋接動作。
 
  ……不過失敗了。
 
  響亮的啪噠聲,在室內響起。
 
  一如所有轉筆失誤的人的反應般,這時提督謹慎的將其拾回,並放回原本的位置上。
 
  答答答答,霎時間,辦公室內只有秒針轉動的聲響。
 
  此時,提督的反應仍跟轉筆成癮的人一樣,仍是忍不住將手伸向擱筆的那端……
 
  「提督,很閒的這件事情我能理解,但……很吵。」
 
  「……抱歉。」
 
  說到底,秘書艦本就是為了輔佐對艦隊事務並不熟悉的提督而設置,也漸漸在前後任秘書艦的擴權之下接管了泰半工作,這才有了提督這般無所事事的模樣。
 
  「也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只是說說而已。」
 
  神通看著桌上的資料,微微頷首。
 
  「接下來我要前往工廠執行例行工作,大概會有一個小時不在這裡。」
 
  「那我去看電視。」
 
  「那麼,請容許我暫時離開這裡。」
 
  神通恭謹的一個鞠躬,便離開了提督辦公室,順便鎖上了房門。
 
  
 
  「雖說提督正因為信賴才將事務交給我們,但如此下去也不行呢。」
 
  水雷戰隊旗艦神通一如既往的緩步走在廊道上。
 
  其身段顯得頗為纖柔,卻毫無驅逐艦會認為這位上司可欺……和善或許是無誤,但某些時候則顯得毫不容情,兼具柔美與剛毅二者或許正是這位輕巡洋艦的魅力所在。
 
  僅是走在路上,一旁經過的驅逐艦們便是自覺的立正敬禮。
 
  神通一面微笑著揮手回應,靠著連接走廊朝著工廠走去。
 
  「驅逐艦們也真是多禮呢,一定是提督的人望所致。」
 
  ……可惜的是,目前鎮守府內沒人敢吐槽神通。
 
  工廠是鎮守府內最先存在的建築物,可謂是一切的開始。
 
  神通本人也是「誕生」於工廠內,更在擔任秘書艦後接手相關勤務。
 
  用提督的話來講,即是:「總覺得自己的建造運不太好啊,呵呵。」
 
  順帶一提,提督不知道為什麼常常建造出特定幾名驅逐艦的艤裝,像是曙、霞或是叢雲,簡直像是被割不斷斬不開的緣份纏繞一般。
 
  或許正因為建造的人換成了神通,水雷艦隊的編制才得以進行擴張,而最近一段時間內更忙於訓練新進的輕巡洋艦與驅逐艦──畢竟現在的人身與過往的艦船時期不同之處太多,過往的記憶中雖有可以取法之處,卻無法全盤套用。
 
  目前艦隊內多數都是水雷艦隊的成員,雖然有些重巡洋艦與輕空母,但數量上卻不那麼多,目前也就仍是以水雷艦隊為主力。
 
  同時,也因為艦隊營運時使用的資源也需要靠著水雷艦隊來運輸,在水雷艦隊擴編之後也算是不無小補,使得有些捉襟見肘的資源開始有了些餘裕。
 
  說是這麼說,但最近出現艦隊成員的「艤裝」的機率也變得比較高了,是不是該試著改變使用的資源數量呢?
 
  神通輕輕推開工廠的大門,同時想著一件可能重要也可能不怎麼重要的事情。
 
  目前輕巡洋艦中佔多數的是球磨型與長良型,雖說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神通不免仍在思考川內型最後的一名成員何時才會現身。
 
  哪怕並非出自同胎,但有著相同特徵的船艦說是姊妹也不為過……不過要是未現身的妹妹跟姊姊一樣讓人操心也不太好。
 
  話雖如此,對最近的神通而言,期待那位不知何時會以怎樣的姿態現身的川內型三號艦的妹妹現身,可謂是一項未來的樂趣。
 
  抱著這樣的期待,那面容上還顯得柔美而內向的第二水雷艦隊旗艦來到了工廠。
 
  此時,工廠內已有了訪客。
 
  神通對此並不意外,因為這也是慣例一般的事情。
 
  訪客一如艦種般,目前擔當著艦隊的輔佐工作,關於整備與改修的事情全都算在她的工作範圍內。
 
  工作艦明石,今日也一樣穿著實在不像是工作人員的亮麗服裝登場……不過神通大概也沒有資格這樣說別人,至少她對自己身上服飾的外觀與實用是都很滿意。
 
  此刻的明石臉上掛著愉快的笑容,腳邊放著工具箱,轉頭看向踏入工廠的神通。
 
  「明石小姐,今天也來得很早呢。」
 
  「呀哈哈,那是理所當然的啊,一想到今天也可能會有新的艦隊成員加入,我就興奮得沒辦法繼續睡下去了。」
 
  或許是以身為工作艦為榮,明石對於工作的熱忱相當令人讚賞。
 
  哪怕是排除了神通的善意解讀因素後,這種熱情也為多數艦隊成員所認可。
 
  也正因為如此,神通同樣希望她能更加照顧自己。
 
  為此,神通並未立刻走向工廠中央,而是先開啟了室內的通風系統,並將工廠的鐵卷門升起,為的就是要讓因為強烈日照而凝聚的這份酷熱稍稍減緩。
 
  必須說明的是,神通本身並不算特別怕熱,更別說在海上航行時完全沒有遮蔽物,而海上甚至比岸上更為潮濕,汗水也不容易揮發而會讓身上顯得有些黏膩,然而無益的流汗並非神通所樂見。
 
  「啊哈哈,每次來都忘了先讓室內通風呢。」
 
  神通並未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走到了工廠中央,那個被通稱為建造水渠的池子附近,並決定今天的建造要投入多少資材。
 
  「跟之前的配方一樣嗎?」
 
  「是這樣。」
 
  配方指的是投入建造的資源數量比例,神通總覺得這個說法有些奇妙,但也沒有抗拒到否認這種「稱呼」。
 
  「次數也一樣吧。」
 
  「是的。」
 
  考慮到運轉艦隊的需求,以及發動作戰時的儲備,在目前遠征只是不無小補的情況下,投入的資材並不算多,而這也反應在建造的結果上。
 
  「啊啊,好想早點有機會幫戰艦或是正規空母整備啊!」
 
  「總會有機會的。」
 
  神通且不管大剌剌將自己的欲望說出口的工作艦,而是前進一步,來到池前的平台上。
 
  踏上這個位置,神通總是會有奇妙的感覺。
 
  按照提督的說法,將意識集中在眼前的水池中,是建造的唯一訣竅。
 
  神通在這樣的過程中,總會覺得眼前的空間產生了扭曲,似乎連著另外一個不知名的境遇,而彼端幽深寂靜,不管怎麼集中意識都覺得摸不著邊際。
 
  若是稍微放鬆,說不定精神會完全沒入那個悠遠的環境中也說不定。
 
  真要說的話,神通也許有過類似的經驗吧,那是投身於海上作戰的終點,也是許多無法存留到終戰的船艦的末路。
 
  在這片廣闊而靜寂的空間中,彷彿抓到了什麼的瞬間,建造就完成了。
 
  更準確來說,應該是建造的對象就決定了。
 
  與提督親自施作時的狀況不同,建造需要時間來完成,而非一蹴可幾的事情,不過按照周圍的氤氳大小與消散速度來說,多少還是能判斷出結果。
 
  為了節省時間,通常都會投用加入建造的資材,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結果也不出預想,前三次的結果都是既有艦隊成員的艤裝,唯獨第四次的結果稍稍讓一臉平和的神通有些意外。
 
  第四次試圖從那片浩瀚中撈取什麼的過程,神通就有些不同的感受。
 
  特別是建造過程開始加速的時候,那種感覺隨著氤氳與光輝的消散而顯得更強烈,直到能看清眼前景象時,那份預想才化為了真實。
 
  池中水上的那端有一個身影,其穿著外觀與在下方的神通差相彷彿,其髮型則有些接近川內,至少瀏海沒有神通這般長到必須分至兩側,髮長也沒有過肩。
 
  然而過了一段時間,站在那端的身影仍沒有動作,甚至是有些呆滯的站在原地,目光彷彿穿透了障礙直向工廠外的蔚藍天際而去,頭髮則因毫無束縛而隨著流動的空氣時不時晃動。
 
  「是那珂吧?」
 
  明石開口打破了沈默,而疑似那珂才像是回過神般微微點頭。
 
  此刻,神通做出了與平素形象有些不同的舉動。
 
  「啊啦啊啦……啊啦啊啦……」
 
  也許是因為太過驚訝,所以事實擺在眼前時反而有些遲疑。
 
  下一刻,一個身影從工廠外探頭朝內探視。
 
  「叫我嗎?」
 
  「並沒有。」
 
  明石準確吐槽了簡直像是早就待在附近等待出場的荒潮。
 
  
 
  「所以,這次出現了新的艦隊成員……而且還是原第四水雷艦隊旗艦?」
 
  「是。」
 
  「嗯……所以為什麼要躲在神通後面?」
 
  提督值勤室內,少見的出現了多數艦娘同時會見提督的場景。
 
  除了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長官外,在場的合計有川內型三名,工作艦一名。
 
  神通作為秘書艦,而明石作為艦隊工作輔佐,出現在此的理由相當明確,而新成員被帶來謁見長官也算是正常,換言之,在場只有一位的出現理由相當不足。
 
  不過提督並沒有對此提問,因為優先順序還是存在的。
 
  說是艦隊的新成員,但從進入這個房間以來,提督與她的最短距離直線上始終存在著遮掩目光的障礙物,亦即盡責的秘書艦神通。
 
  此刻,神通才將身後的妹妹推出。
 
  「喔喔。」
 
  就提督眼中看來,多少有點不愧是川內型的感覺。
 
  且不管長姊的個性如何,但只要不說話就還算是美人的評價不可否認,而次女的風姿身段更是在艦隊中獲得公認……當然,其中存在著相當程度的敬畏。
 
  至於新成員的那珂也與二位姊姊不分軒輊,至少在長相外貌上也算得上是相當清秀可人,就是不知為何顯得有些畏縮,哪怕被推到前頭來也並未與提督有任何視線交集。
 
  從這個層面上來看,或許說不愧是神通的妹妹?
 
  「事情我已經清楚了,那麼相關文件等會放到我的桌上,我就會經手蓋章……除此之外,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那麼我先帶她去熟悉環境,直到下午辦公時間會再返回。」
 
  「嗯,慢走,不送。」
 
  以相當和緩閒適的語氣做出這種發言後,提督送走了使得辦公室內人口密度大幅提高的川內型一行人。
 
  
 
  「怎麼樣?是很奇怪的人對吧?很奇怪的人對吧?」
 
  才離開辦公室不遠,大約是下一個轉角,川內就這麼對著么妹這麼發問。
 
  此刻,川內的笑容頗為燦爛,有些像是找到了新玩具的男孩般。
 
  那珂似乎對川內的這般興致有些不解,反應則顯得有些遲鈍。
 
  「我想問的是,提督剛剛在做什麼?」
 
  事實上,在神通一行人前往辦公室的時候,提督的桌上擺了不少絕對跟公務無關的物品,像是小刀、黏著劑、白紙、竹棒一類的東西。
 
  「那個,大概是要做團扇吧。」
 
  回答這個問題的是明石,臉上還掛著淺淺的笑意。
 
  在辦公室做這種東西真的沒問題嗎?這是那珂一瞬間的疑問,但周圍三位的反應都顯得很淡泊,反而讓那珂懷疑起自己是否想錯了。
 
  「回答一下我的問題嗎?提督果然是很奇怪的人,對吧?」
 
  「姊姊。」
 
  「沒什麼關係,只是問一下而已嘛!」
 
  神通似乎打算制止,但川內仍舊不折不撓的想要知道答案。
 
  「有點奇怪……吧?」
 
  畢竟是第一次見面,那珂總覺得不好對人發表評論,但還是開口這麼說。
 
  「對吧!對吧!」
 
  彷彿對這個答案相當滿意,川內笑得更加開心,不過在下個轉角就打算離去。
 
  「那我先回房間補眠,午餐時再來叫我喔。」
 
  「……嗯?」
 
  對於自己出現後就突然跑來的川內型長姊,那珂果然還是有點不太習慣。
 
  另一方面,神通跟明石則以「果不其然」的目光看著川內的遠去。
 
  「那我在這邊先離開一下,下午我會在工廠那邊,記得過來喔。」
 
  明石則在下個轉角離去,應該是還有其他工作吧。
 
  並肩走在廊道上的姊妹二人一時無話,最後還是神通先開口。
 
  「距離中午還有一點時間,先帶妳稍微熟悉一下環境吧。」
 
  「……是。」
 
  那珂的反應顯得有些畏縮。
 
  
 
  新成員的加入固然在艦隊內引發些許波濤,不過幾天過後也就恢復正常。
 
  透過神通代為打點一些生活用品後,那珂自己住入了就在川內與神通隔壁的雙人房中,沒有室友是是否會顯得寂寞呢?答案是否定的,因為隔壁的川內老是前來探視的這點,反而讓人有點哭笑不得。
 
  今日,那珂也與其他驅逐艦一般,接受神通的訓練。
 
  ……然後也跟其他驅逐艦一般,差點無法自己回到岸上。
 
  從第一天開始參加訓練開始,那珂就深切體會到現況的殘酷。
 
  神通所親自操刀的訓練並不是什麼陌生的事物,每一項都是曾經身為水雷戰隊旗艦的自己所熟知的內容,但知道歸知道,身體跟不跟得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是的,那珂在訓練的過程中感到相當吃力。
 
  艤裝的使用單純只是熟練與否,倒不會造成什麼問題,但是如何在最大戰速中保持平衡,乃至於在緊急狀況下迴避魚雷等等練習,就顯得極為困苦。
 
  簡單來說,以往可以透過船艦內部分工合作的所有事情,現在都只能靠自己一個人進行,甚至因為今昔對比之下的體型差距,模擬戰鬥的節奏更加緊湊,戰場上的每一個環節都可能造成影響。
 
  別的姑且不說,光是一個稍大的海浪該打而來就可能比自己的身高高出數倍,何況是試圖以人身去模擬過往船艦的行動呢?
 
  當然,從其他參與訓練的同僚輕巡或是驅逐艦的狀況中,那珂理解到這些今昔不同之處可以透過努力與經驗來彌補,但是讓自己熟練的過程中所帶來的,則是另外一種過往不曾體會過的痛苦。
 
  簡單來說就是──肌肉痠痛。
 
  一開始只覺得全身無力,身體滾燙得不得了,搞不好跳進浴池裡還會滋滋作響……反正「那珂」本來就是鋼鐵製品嘛,那珂有些自嘲的這麼想著。
 
  勉強自己吃完晚餐,在浴池中舒展筋骨──當然,沒有滋滋作響──當作一天辛勞過後的獎賞,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更是顧不得任何矜持與禮儀,像是床舖附近的重力場發生了歪斜一般,盡情的與軟呼呼的棉被與枕頭溫存。
 
  然後,問題產生了。
 
  擁有人身以來並沒有做過什麼激烈運動,只是反覆聽講與接受明石檢查的那珂身上產生了變化,或者更準確來說是艱苦訓練過後的反作用力。
 
  全身上下都像是要發出悲鳴一般的傳來痛楚,想要使力就覺得身體激烈的抗議,像是被強迫值勤多時候終於忍不住發動罷工的勞動人員一般,連起身都覺得比戰鬥來得痛苦。
 
  如果用著更有實際感受的說法來形容,那珂大概會想用關東大地震過後這種怎麼看都是自虐的哽來嘲弄天真的自己。
 
  走到梳洗室的這段距離決計不漫長,但那珂此刻卻覺得像是從特魯克泊地回國一般……因為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自己到不了。
 
  接著在那邊遇到了同樣拿著臉盆裝著漱口杯、牙刷、毛巾前來梳洗的文月,大概因為樣子太過反常,被她好生關心了一番。
 
  看到文月天真可愛的表情,聽見柔軟迷人的聲音,那珂登時覺得身體狀況恢復了不少……這種事情才不會發生在她身上,因為文月同樣參與的昨天那場堪稱超越人體極限的訓練,如今卻能若無其事的站在這裡。
 
  如果可以的話,那珂想回到將近三十個小時前阻止,信心滿滿要跟其他驅逐艦一起接受相同訓練,而沒有接受奉勸選擇減少訓練份量的自己。
 
  這場應該稱之為鬧劇的事件,要等到半夜不睡覺直到早上都還醒著的川內經過,連拖帶拉的將那珂帶回寢室後,請明石來幫她進行舒緩肌肉疲勞的按摩後才落幕。
 
  當然,身體上的苦楚除去了,但心靈上的創傷則還沒有。
 
  休息了一整天後,那珂開始遵照神通的指示展開和緩的研修過程,大致上來說是上午學習、下午訓練的過程,旨在讓那珂可以在短時間內理解現況,並在不至於造成傷害的情況下進行嚴格的訓練。
 
  由於修習的課程主要是近代日本的發展,以及要對付的深海棲艦,總修習時數並不算多,所以那珂接受的是類似家庭教師的一對一教學,而講課者則是讓那珂不至於那麼尷尬的人選,亦即提督。
 
  仔細想想,全艦隊中大概沒有人會比他更了解這個國家的近況,而他對於深海棲艦的認知更是基於專業,單就接受知識這方面算是沒什麼問題。
 
  真正的問題在於……提督的教學熱忱極其低落。
 
  上午的課程預定會有兩節課,一節四十五分鐘,中途休息十五分鐘,但提督往往在講課超過二十分鐘後就顯得不耐煩,約在半小時過後就會自己把教學用的大字報從白板上扯下,接著打開與道場顯得格格不入的投影設備,然後……開始播放電影。
 
  那珂當然知道電影是什麼,「她」的活躍年代還沒有那麼古早,但對於一個腦海裡紀錄的東西多半都是軍事相關產物的艦娘來說,一週內看完數部電影實在是一種過於前衛的刺激。
 
  更別說看完電影後,提督馬上會就著電影內來展開漫無邊際的閒談,那珂固然從中可以得到一些關於當代的新知,但還是覺得這種「教學」方式實在太過……該怎麼說呢?新潮?還是說過份?
 
  不知道是提督因為學生人數太少而提不起勁,還是他本來就不是安分進行口述教學的人呢?那珂因為覺得問了會造成某些認知的崩壞而不敢開口。
 
  那麼是否上午過後,對於艦娘這些某種意義上也很像是體育系的存在來說,下午的訓練會使那珂起了熟悉感呢?答案也剛好相反。
 
  明明是輕巡洋艦,訓練的內容卻遠比驅逐艦來得少的這件事情,正在撓抓著那珂曾經作為水雷戰隊旗艦的自尊。
 
  哪怕訓練課程的質量都在逐步上升,但與已經熟悉神通式訓練課程的驅逐艦們相較還是有段距離。
 
  在這樣的情況下,那珂甚至覺得那些驅逐艦們看向自己的眼光中帶有這樣的含意──
 
  「明明是輕巡洋艦,表現卻比驅逐艦還糟糕?」
 
  「啊,是第四水雷戰隊旗艦(笑)呢?」
 
  「旗艦(笑)還在努力練習呢?」
 
  哪怕知道這大概只是自己的胡思亂想,但那珂就是很怕在訓練中跟她們眼神交會,更別說是那些曾經作為第四水雷戰隊成員的驅逐艦們了。
 
  當訓練結束的那一刻,她便會強打精神,甩開那些暫時作為訓練中的同伴,率先返回鎮守府休息。
 
  他偏好的是工廠後方的空間,那裡本就不會有什麼人,而水龍頭的流量也遠較其他地方為大,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因為管線裸露在外的關係,打開開關流出的水也顯得微溫,並不是那麼合她的意。
 
  不過哪怕是這種溫水,也足夠替身體發熱,衣服發燙之餘更沾有相當濕黏水氣的她帶來一定的清涼感受,不至於在酷暑中太過難受。
 
  只是在這短暫的休憩過後,還是得回去面對現實。
 
  並不是說接下來還有訓練課程,而是接下來有個類似交誼的活動必須去參加,那是基於上集的大發善心……更正,基於上級慰勞下屬的心思,所以在訓練過後都會進行的小型茶會。
 
  講得更明白點,就是類似下午茶的行動。
 
  說實在話,那珂覺得訓練完根本都會想吐,哪來的心思喝茶呢?但活動就是擺在那裡,哪怕不喝茶也得乖乖過去報到。
 
  從工廠的正門繞過,那珂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向辦公棟,那邊除了提督的辦公室外,還有一些會議室、資料室等設施,其中一些閒置的房間就被挪來當成交誼聽來使用,那珂的目的地就是其中之一。
 
  此刻,那個被當成交誼廳的空間大門敞開,那珂還沒走到就已經聽見當中傳出的人聲,各式嬌柔而歡快的聲音更讓她不想靠近,但雙腳還是認命的前進,直到更加明確的聽到某種聲音為止。
 
  ……這是什麼聲音?
 
  那是一種像是水聲又有些不同的聲響,真要說的話,那珂會想到汲取液體的畫面,像是要從油桶中取出最後一點油料時的聲音。
 
  那種像是通過某種孔洞吸取液體的聲音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眼前的這個房間中?那珂自然不是毫無疑問,也因此放輕腳步,試著聽取室內的談話。
 
  「……司令官……」
 
  司令官是驅逐艦們稱呼提督的方式,那珂自然是知道的。
 
  「……好吃……」
 
  那種聲音變得更加明顯,而隨著間斷的談話,那珂也大概明白是怎麼一回事──驅逐艦們正在用自己的嘴巴吸吮什麼?而剛剛的對話聲中還提到的提督,這種組合怎麼想都覺得很奇怪。
 
  「……喜歡……從下面……」
 
  「啊……要滴下來了……」
 
  室內到底在做什麼啊,那珂有種非常不祥的預感,讓她完全不想繼續前進,只想馬上逃離這個地方。
 
  只是她的預想馬上被隨即到來的現實所打破,那是按在她肩上的手掌。
 
  「不進去嗎?」
 
  背後傳來的聲音及其輕巧溫柔,是會讓人想不到在訓練過程中嚴格得如同鬼神一般的川內型二號艦,亦即長年擔任第二水雷戰隊旗艦的神通。
 
  此刻,她掛著一如既往的微笑,輕輕催促著那珂前進。
 
  不──要──啊──!哪怕心中這麼哀號,那珂還是被推到了房門口。
 
  「啊!那珂小姐終於來了!」
 
  懷抱著承受現實的決心,那珂緩緩張開眼,只見到一根棒狀物就在眼前,讓她到吸了一口氣。
 
  過了半晌,那珂的目光對焦於極近處後,這才發現眼前為何物。
 
  那是一根帶著微黃光澤,周遭還不斷冒著煙霧──那珂用肌膚感受到了那不是熱氣,而是冷氣──且中央插著一根竹棍子的物體,換言之,是枝冰棒。
 
  「這是提督自己做的喔,他說果汁含量高達百分之八十以上。」
 
  那珂看著眼前的村雨這麼笑著說,她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
 
  幾經周折猶豫,那珂最後下了決心。
 
  她探頭咬下那支近在眼前的手工冰棒,冷意與甜味同時傳來,她也判斷出這是一支西瓜口味的冰棒。
 
  下一刻,她以任何一位足球球員看到都可能會感到訝異的,華麗與速度兼具的方式繞過就在身後的二姐,朝著來時的走廊跑去。
 
  交誼廳內陷入停滯狀況,只有神通看到那珂的身影遠去。
 
  那珂的身影消失在轉角時,遠遠的一句話傳來。
 
  「謝謝招待!」
 
  即便如此,那珂一名仍是注重禮節的艦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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