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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Fate/Grand Vision /06 御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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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Fate/Grand Vision /06 御三家

板友創作
次要 (bm200300127) 2018-04-30 17:21:38
CC
#1
寫在閱覽作品之前
●原作延伸
本作品為手機遊戲《Fate/Grand Order》、電子小說《Fate/Stay Night》這兩部作品延伸的同人小說,因此建議的閱覽對象是有接觸過這兩部作品的讀者,作品中安排的橋段、對白,基本上是這兩部作品的延伸再創作;當然,並沒有一定要接觸過這兩部作品才看得懂。
Fate/Stay Night的部分只要看過UBW篇即可,只看過動畫也沒什麼問題。
Fate/Grand Order的部分只需了解出場角色的幾個特徵,也就足夠了。
(當然我是不會在這裡說要了解哪幾隻角色的。)
●出發點

這部作品是以「如果第五屆聖杯戰爭的從者,全部都是FGO的角色」這個想法去規劃的,除此之外就是正常的第五屆,僅礙於「有些角色本身在原作的劇情意義甚至大於從者」,為了避免這個原初的想法失焦,移除了部分的角色,譬如:言峰綺禮、英雄王,這類本身就是第五屆黑幕、或影響太大的角色。
這些角色缺,以原創角色替代。
●世界線

除了角色的移除抽換,這個世界觀原則上與原作相同,但就如剪定事相一般,設定了在某個環節上,一個世界線的岔路,導致了現在這個世界。
這是「    」的理想被傳承下來的世界。
●世界觀的簡易形式
出於原初構思並不是要重現原作的風格、只是想把FGO的角色塞進五戰框架內玩,為了寫作上不造成窒礙難行,在各種設定如果情節需要解釋上,採用了相當寬鬆的解釋(可能與原作有些出入、但盡可能掌握在不過分的程度),還請海涵。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01 遠坂
  以銀與鐵為元素、以石與契約之大公為基礎、以吾門宗師修拜歐葛為始祖。
  以鐵壁阻擋降臨之風,封閉四方門扉。出於王冠,往至王國之三叉路循環不息。
  封閉吧、封閉吧、封閉吧、封閉吧、封閉吧,每回重複五次,唯破棄充盈之時。
  宣告,汝之身交付於吾,吾之命運交付於汝之劍。
  若願遵循聖杯之倚託,服從此理此意的話就回應吧。
  在此立誓。
  吾乃成就常世全善之人,吾乃散播常世全惡之人。
  圍繞汝三大言靈之七天,自抑止之輪降臨吧,天秤的守護者──
  激流般的魔力流入遠坂凜的身軀,由召喚儀式捲起的狂風吹亂了這個地下倉庫。
  但這副異常光景只令她感到振奮,在儀式結束時,她不禁坐倒在地,清楚瞭解自己的表現簡直堪稱模範。
  「太完美了!絕對抽到了最強的王牌……嗯?」
  召喚儀式應該完美成功地結束了,但她環顧四周,卻沒有半點像是Servant的人影。
  她的疑問才剛產生,樓上卻突然又傳來一聲巨響。
  那個聲音……客廳?
  召喚陣上該出現的Servant不在,而客廳又發生狀況,凜直覺地將兩者連繫在一起,但這種荒謬的錯誤,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她沒能細想,從地下倉庫衝了上去,並暗暗祈禱只是召喚出現的地點偏差。
  她撞開了因劇震而卡住的木門,才站穩身軀,就看到那個坐在傾倒衣櫃上的男人──
  「啊呀?這回是作為Caster被召喚呢……妳就是我的Master嗎?」
  那個男人一身淡藍與白色相間的法袍,手中撐著一把粗大的木杖,面容被兜帽遮住而難以辨清,但那帽沿底下的犀利眼神卻毫不掩飾地打量著凜。
  光是被那眼神注視,即使不是聰慧如凜也能清楚理解這男人的出眾,那是不屬於這個和平社會、獵犬般的野性眼神。
  但即使如此,凜還是理解到自己一定犯了某種錯誤,才會抽到Caster──對了,是時間,家裡的鐘比平常快了一個小時,現在是凌晨一點而不是兩點──又搞砸了。
  凜因為自己的失誤而扼腕的痛苦神情,也盡收那位Caster的眼中。
  「喂,小姐妳有什麼不滿?我可是很強的喔?」
  「真有自信呢。」凜聽見對方的話,收起那種想埋怨自己的心情,果斷地接受召喚到了Caster的事實。「我先確認一件事,你是我的Servant,沒錯吧?」
  「幹嘛特地確認這種理所當然的事?難道還有別的Servant在這嗎?」
  「唔……我是要確認主從關係。」凜別過臉,不打算提及自己不確定召喚出來的Servant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失敗而出現狀況,但看起來沒什麼大礙。
  「這沒問題。我從召喚時就被賦予了關於聖杯戰爭的知識,所以作為Servant被召喚,還有協助Master取得聖杯都很清楚……怎麼,對我的實力不放心嗎?雖然手邊沒有最擅長的武器,但魔術方面也很擅長才會作為Caster被召喚出來的哦。」
  凜眨了眨眼,不禁問道:「Caster,你說沒有最擅長的武器──等一下,你的名字是?」
  「庫‧夫林。」
  「庫‧夫林……愛爾蘭的光之子庫‧夫林嗎?」凜在訝異既然召喚到那麼鼎鼎大名的英雄時,臉色突然胃痛般難看了起來。「所以你以Caster職階現界,沒辦法使用那把魔槍?」
  「不行啊,被封印起來了。」
  看著Caster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凜不由得追問道:「怎麼會?那不是屬於你的東西嗎?英靈持有的寶具和傳說也是身為英靈的證明啊,不能用太奇怪了!」
  「我說啊,魔術師小姐,英靈和Servant本質還是有差異的。英靈就是傳說本身,但是Servant是英靈被職階限制後,呈現符合該職階的面貌,作為Caster的我啊,就是擅於使用符文魔術,與德魯伊相似的一面,不過,會被用Caster職階召喚還真的沒遇過──」
  Caster話說到一半,注意到凜略顯心虛的表情,原本的困惑感覺有了解答。
  「妳啊,做了什麼多餘的事嗎?」
  凜看著Caster那揶揄的表情,不甘示弱地應到:「沒什麼,只是弄錯時間了而已。」
  「哈哈哈!重要的召喚儀式犯下這種差勁的錯誤,妳作為魔術師──」
  「不要笑!」凜賭氣地說著:「你自己也說了,作為Caster也很強吧?既然召喚出來的是強大的Servant,就不算失敗!」
  「哦──沒中紅心,但分數夠也是贏,我接受。妳不用擔心,我使用符文魔術戰鬥也是一等一的強悍。」Caster自信地笑著。
  他笑得相當自信,像是真的沒有魔槍也無所畏懼,凜看著也感到心中的自責感少去大半。
  「喔對了,倒是妳叫什麼名字?」
  「……遠坂凜,稱呼隨你高興吧。」
  「哦,那就叫妳凜啦。」
  凜雖然不介意被這樣稱呼,但她倒是有些好奇作為愛爾蘭傳說中的英雄,知不知道這個稱呼對日本人而言的意義,記得聖杯會賦予Servant一定程度的現代常識,但具體到什麼程度,倒是頗為籠統。
  不過,在想問些什麼之前,Caster撐著手中那超過他自己身高的木杖站起身。
  「好啦,討論一下接下來戰鬥的方針吧,妳有什麼打算嗎?」
  「真是單刀直入呢,明明還有些事可以討論──」
  「像是什麼?比作戰準備更重要嗎?」
  「願望啊,如果你我的目的不同,那不是很困擾嗎?」
  凜見到Caster挑起眉看著自己,接續道:「我先說了,我沒有要向聖杯許的願望,我只是作為遠坂家的繼承人,要在聖杯戰爭中取得勝利而已。」
  Caster不禁莞爾:「真不錯,看來很有共識嘛。」
  「Caster,你沒有想實現的願望嗎?」
  雖然是依稀的印象,凜記得的凱爾特神話中,光之御子庫‧夫林的一生中有著各種悲劇,包含著與摯友在戰場上的相遇、以及錯殺自己的兒子、數度被奸計陷害,不論哪個多少都會有些憾恨或懊悔吧?
  但是Caster只是呼了口氣,彷彿那些憾事都只由這個動作便能釋懷。
  「沒有吶,那種東西。人都死了,就算作為Servant被召喚也不等於第二次生命,反正被召喚出來,盡興的戰鬥就好啦。」
  「結果我們都不需要聖杯啊?這樣的話……」凜尋思著聖杯應該是種珍稀的魔術道具,如果聖杯的許願功能沒有傳聞的那麼誇大,說不定轉手售出也是個處理方式──
  「不如拿聖杯斟酒慶祝勝利,這樣剛好。」
  「好,就這麼辦!」
  凜和Caster互相像個孩子般笑著,但兩人很快地就回歸正題,討論起來。
  「我原本的打算就是先召喚出Servant,再依照Servant的能力去規劃如何作戰的,所以我只把重心放在召喚……嗯,所以你擅長怎樣的作戰方式?」
  「當然還是喜歡短兵相接的戰鬥了,不過作為Caster,比較穩妥的做法是先找個合適的靈脈建立陣地,逼迫其他對手到我優勢的領地戰鬥才是Caster的作戰方式,以我來說,我會選擇在陣地外圍打游擊戰、引誘對手進入。」
  「你不怕反而在陣地外就被解決掉嗎?」
  「開玩笑,我才不會輕易就死。」Caster嗤之以鼻地應道。
  「好,那就配合你的方式吧,我明天帶你去熟悉這個城市,當然還有找適合建立據點的靈脈位置──」
  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凜皺起眉頭,看向已無門扉的門口,電話鈴聲不斷地從走廊傳來。
  「什麼啊?這時間為什麼會有電話……」時間點太奇怪了,深夜會打來的是哪個沒常識的傢伙?而且更別說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自己剛召喚出Caster,最糟糕的就是……
  「唉呀呀,完全被敵人掌握狀況嘍?防監視的魔術結界沒漏洞嗎?」Caster瞇著眼問道,而被Caster這樣英靈級別的魔術師提問,凜知道如果持續被挑毛病,那也不用當Master了。
  「又不是多複雜的魔術,當然沒有漏洞!」
  應該吧。
  凜嘴上說得很自信,但才剛搞砸一個重要儀式,她只能努力維持著身為Master的顏面,以木然的表情走到電話旁邊,瞪著有顯示來電的電話號碼,稍稍鬆了口氣。
  「多慮了,這是教會的號碼,教會的監督者自然清楚聖杯戰爭何時開戰。」
  「哦?意思是這通電話只是開戰宣告?」
  「或許吧,雖然我知道的是只要湊齊七位魔術師與英靈,戰爭就會自動開始。算啦,只是通電話還顧忌什麼?」
  凜接起電話,話筒傳來熟悉的蒼老問候。
  『夜安,是遠坂凜小姐嗎?』
  「怎麼了嗎?該交代的事情應該白天的電話裡就說完了,現在打來有什麼事?」
  『真是失禮了,老頭子也不想耽擱太多時間,就直接談正題吧──
  聖杯戰爭已經開始了,咳……這是作為監督者可以告訴妳的。
  同時,有一組魔術師請託我傳達消息給其他魔術師:他們打算進行調停,順利的話可以在無人傷亡的情況下終止聖杯戰爭,時間……咳,是兩小時後的凌晨三點,在冬木教會。』
  遠坂凜不禁皺眉,是哪個莫名其妙的魔術師沒搞清楚狀況就來參戰了?
  不過,以她對對方的認識,她不由得有些其他的疑慮。
  「赤座神父,你要傳達的事情我知道了,但你喉嚨狀況還好嗎?需不需要給你帶點東西?啊──如果我決定過去的話。」
  「嗯?喔……不必,不必,呵呵呵,要準備的話,記得戰爭已經開始就好。那麼,閒話就下次聊,願主的光輝庇佑妳。」
  神父掛斷了電話,儘管只是看似單純的告知,凜卻感到狀況十分詭異。
  「那個神父是監督者吧,妳跟他很熟嗎?」Caster在旁問道。
  「就算不想和教會往來也不得不接觸,冬木這塊靈脈的管理者是我們遠坂家,多多少少會碰面。至於赤座神父……唉,不是好溝通的對象。」
  「話聲聽起來是個溫吞的老年人,怎麼,討厭魔術嗎?」
  「那倒不是,只是他有自己一套的原則,只要在這原則內就是個固執的老頭,讓人以為很好溝通,結果半點都不會退讓的傢伙……Caster,剛才對方說的話你都有聽見嗎?」
  「聽見啦,妳想問什麼?」
  「赤座神父是十分恪守職責的人、說龜毛也不為過,但他身為應該保持中立的監督者卻在開戰時協助其中魔術師傳話,感覺不太合常理。」
  「喔,所以妳懷疑他其實是被一組魔術師逼著打電話找人,去踩教會這個陷阱嘍?」
  「是啊,不過稍微試探性地問了一下,卻又像是在說我想錯了,真奇怪。」
  「那又如何,妳如果希望能不戰鬥就結束這個聖杯戰爭,就算是被騙也得去,但就算想殺光所有的對手,妳也得去──獵物都在那呢。」Caster一派輕鬆地說著,並等待凜的回應。
  啊,是啊,不管怎樣,第一個要去的地方已經決定了。
  「說得不錯嘛,Caster。那麼走吧,讓我見識見識英靈的魔術水平,別不小心被我偷學就超越嘍。」
  「哈哈,真是不懂啊,讓妳見識什麼叫英靈好了,準備為說過這種蠢話感到慚愧吧。」
  凜看著Caster那豪爽的笑容,不禁凝視了一會。
  「嗯?怎麼了,被我迷上啦?」
  「才不是,好了,準備一下就出發吧。」
 她走向自己的房間,沿途經過客廳,瞥了眼沒空收拾的混亂殘骸,儘管損失難以估量,但現在的她可以不去計較這些。
  ──只是覺得,能召喚到你這樣的英靈,也稱不上失敗。



_____________________

約莫在年前開始玩日版,玩一玩突然腦洞大開,
很想試試看如果拿FGO出現的英靈(限定只有FGO不在其他作品出現)去打五戰......

不知道會不會很精彩?
只覺得似乎很有趣於是開始寫。
雖然寫起來很累人,但也有覺得很舒心的部分。

暫時訂為週更,
以及既有的完成內容會於同人場─5.5(六),ComicHorizon4 FGO only─中出本
攤位D32



謝謝各位<(_ _)>

次要 (bm200300127) 2018-05-06 16:21:24
CC
#2
    /2 教會

  儘管是夜深人靜的深夜,冬木市的深山町仍然只有些微涼意,遠凜只穿著紅黑配色
的私服,為了方便與靈體化的Caster交談,走在遠離人較多且嘈雜的路段,從山腰處的偏
僻小路緩緩向東步行前往位於新都南側的教會。

  而此時剛抵達能眺望整條未遠川以至大橋的河堤,凜伸出手指一路說明。

  「這條大河就是未遠川,把冬木市分成東西兩側,東側是新都、西側是深山町,我家
在西側的南邊,剛才沿著山腳邊的路過來……待會還是得經過大橋,那是唯一渡河的方式
。」

  凜無法從視覺判斷靈體化的Caster是什麼反應,因此只要他沒回話,倒是自顧自地一
直解說著。「要去的教會在對岸,新都南邊的山坡上,整體地理位置趁現在記清楚來吧。

  「對岸感覺明亮很多啊,居民的作息有差嗎?」

  「新都的都市化程度高很多,和深山町比就是個水泥森林,以魔術師的戰鬥來說,新
都應該不會是首選的戰場,太容易引起騷動了。」

  「啊?才沒有那種事。如果地利可以造就勝利,哪裡都無所謂。」

  聽到Caster的反駁,遠凜坦然回應:「那是當然的,我只是不想牽連一般民眾。」

  「我還是確認一下吧,凜。盡可能減少損傷這只是基本,但妳對於可能造成無辜的犧
牲,這件事的看法?如果有方法能獲得勝利,卻會犧牲他人,妳會怎麼做?」

  「……什麼啊,突然提出這種問題,這種事很難講的不是嗎。」凜對著空無一人的河
堤抱怨著,目光停留在未遠川上好一會,硬擠般緩緩回答道:「畢竟是戰爭,犧牲也是難
免的。」

  「喔──」

  Caster聽得出來凜語調中的掙扎感。

  他不會全然相信凜現在說的話,畢竟,從剛才一路走來看見這個時代如此和平,他能
想像遠離戰爭的人──即使是魔術師──無法輕易適應戰場的殘酷,犧牲是必然的,即使
理性如此告知自己,但實際遭遇時,反應必然又會是另一回事。

  「既然都說到這個話題了,Caster,你呢?我說的是個人意願喔。」

  「不是很簡單嗎,達成目的是最優先的。當然,如果妳希望設下條件,那也不是辦不
到,這就看妳的覺悟吧。」

  「如果是你個人會怎麼選擇呢?」

  「我對濫殺沒興趣,我算是德魯伊──不是正式的就是了──擅長的是盧恩魔術,和
以生命獻祭、吸取魔力的手段沒什麼關聯;喔,這場戰爭不能給外人知道,我也不介意滅
口目擊者之類的髒活就是了。」

  凜略顯躊躇,考慮了一會後應道:「我們不會主動傷害無辜民眾,有問題丟給教會處
理。」

  「真是正派啊。還挺不好辦的……好吧,跟了個麻煩的Master啊。」

  「怎樣,有什麼不滿的話現在講清楚喔?」

  「沒什麼,天真也不是壞事啊。」

  凜聽不出來Caster這略帶揶揄意味的用詞到底是褒是貶,但也不在這件事上多費唇舌
,領著Caster前往教會的路上,便在說明與討論中度過。


  兩人以閒適的步伐抵達教會時,離約定的三點還有十分鐘,凜也不避諱被其他魔術師
窺看,光明正大地走上前往教會的坡道。

  然而,在已經可見冬木教會前方的石板路時,她就注意到了那個擋住去路的高大的身
影。

  一名銀白色的騎士如同門衛般,策馬立於通往教會正門的路上。

  毛色雪白的白馬高大溫馴,騎乘在上的騎士身著銀白色鎧甲,刻有猛獸利齒的頭盔遮
住了騎士的面龐,其頭盔及鎧甲間隙綴有褐色鬃毛,儘管以戰士而言並不特別高大,但騎
士氣勢凜然的姿態,以及頭盔下那注視著通道的銳利目光,皆令人不寒而慄。

  再沒常識,也不會認為對方會是毫無目的的路人,一身準備作戰的重甲、又如挑釁般
的占據著要道,若要說是與此戰無關,絕對無人會信。

  既然如此,該做的只有區分敵我、以及判斷對方戰力與商討應對策略。

  「看起來是Rider?Caster,你能和高機動性的騎兵交戰嗎?」

  還隔了有段距離,凜相信Caster已經做好準備,只想確認彼此在對策上的想法有無落
差。

  ──只是這個落差的部分,和自己想像中的有點不同。

  「我可沒挑過對手。無所謂,倒是對方也明著來,很不錯吶,就算會開戰也不討厭,
或許是合得來的敵人。」

  凜不太懂明白,為什麼Caster似乎會為對手可能和自己合得來而高興,但在她想繼續
問時,Caster在她身前解除了靈體化,持杖站在她身前瞪視著銀白色騎士。

  那個氣勢,與方才談笑的Caster,並不是同一個人。

  凜雖然無法正面看到他的表情,但進入戰鬥準備的Caster,側臉彎起的微笑和散發著
與騎士分庭抗禮的魄力,讓她無法把這迅速切換的兩者視為同一人。

  「小心點,對方可是Rider,那麼開戰的話會很難撤退。」

  凜這才注意到為何還有段距離,他卻已經如此警戒──對方是騎乘馬匹的英靈,論機
動性與速度,光是在視野內就有警戒的必要。


  自從Caster現身,兩名英靈之間便瀰漫著劍拔弩張的緊張感,凜緊繃著神經、準備好
隨時詠唱魔術作戰,她雖然不想毫無緣由的開啟戰端,但她環顧四周,竟然連對方的
Master都找不到,那麼只能嘗試先和這名騎士交談──

  「Caster,先探一下對方口風,直接打起來太不划算了。」

  聖杯戰爭可不是用殺敵數來決定贏家,既然如此,選擇正確的時機開戰以及保存戰力
才是最直截的做法。

  「喂,那邊的是Rider吧?是接到通知來的嗎?既然如此沒必要打吧。」Caster率先
喊道。

  騎士聞言,思量著如何回應似地,過了一會才應道:「既然你都先開口了,那麼動手
也有失禮數。」騎士藏在盔甲內的聲音中性而清脆,略有些女性的柔潤讓兩人稍感訝異,
而騎士俐落地下馬,身軀踩到地面時全身銀白色的鎧甲發出了一連串鏗鏘聲響。

  「這樣子,能否請你收起魔杖呢?」

  凜意會到這名騎士主動下馬,其實是主動卸下武裝的舉動,而相應地,她希望Caster
也能表示相應的態度,換取交談的空間。

  「嘿,妳這樣很吃虧喔。」Caster手一揮,讓巨木魔杖形體消失。

  「無所謂。」

  到底是什麼無所謂呢?是騎馬對實力毫無影響?還是甘願吃虧而不在意?

  不管哪一種,其從容的態度反而更令人感到壓力,Caster在無形中反而提高了警覺。


  「妳進去過了嗎?」Caster和凜緩步走近教會門口,由凜向騎士問道。

  「嗯,裡面還有另一組魔術師與英靈在裡面等候,會談是她們發起的。」騎士應道,
能夠順利對話讓凜較為放心地繼續問著:「知道是什麼職階的英靈嗎?」

  那名騎士聽到這個問題,似乎微微瞥了Caster一眼。

  「……我原本以為是Caster,現在則不清楚。」

  「講話別拐彎抹角的啊,什麼叫做以為是Caster,看武器還認不出來嗎──」

  「進去就知道了,還有,我是以Lancer的職階限界的英靈。」

  白色的騎士──Lancer──說完話便拍了拍馬匹側頸,牠似乎清楚主人意思地快步奔
離教會離開,而她逕自轉身進入教會。

  凜和Caster對視一眼,雖然覺得狀況古怪,但也跟著進入。

  進入冬木教會的正廳,昏暗而無燈光的狹長空間是禮拜堂,入口的左右各自如魚骨般
陳列著數十排長椅,深夜中,月光從側邊的窗戶切出一個拱型透入,在狹長空間的末端,
講台以及講桌這個一般由宣教者演說的位置,此時站著兩個人。

  一高一矮的兩位女性,注視著剛進入門口的三人。

  「歡迎,參加聖杯戰爭的Master與應召而來的從者,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點空檔,請
隨意就座。」較高的女性以肅穆的神情說道。她有著一頭娟秀的垂瀑黑髮,穿著突顯姣好
身材的潔白法袍,手持著比自己身高更高的大型十字權杖,讓人第一印象確實像個教會人
士,但對於辨識身分卻沒什麼線索。

  然而,持杖的女子也不過約一米六的正常女性身高,除了身形纖長之外,旁邊站著的
嬌小女孩也容易造成她格外高挑的錯覺。矮小的她有一頭金色捲髮,身上穿著教會的法袍
,兩手插腰、神情像是有些不耐煩似的──依稀記得是冬木教會幾個月前新來的實習驅魔
師,但不清楚來歷。

  既然如此,持權杖的是從者吧。

  如此判斷的凜心頭浮現的卻是剛才Lancer所言『原本以為是Caster』這句話,常識
而言,英靈所持有的武器應該就是對應職階的代表,但為什麼對方也是拿杖?說起來,似
乎也沒有規定聖杯戰爭的從者職階不能重複──

  唉,不過比起這些,有點事得確認。

  自從進入禮拜堂後,Lancer逕自走到禮拜堂的側邊,一副旁觀者的樣子,想來沒有利
害關係的話不會太過干涉,考量著禮拜堂也並不寬敞,凜和Caster站在易於脫離的門前走
道,應該不至於出什麼意外。

  「我是遠家的家主遠凜,要和談是你們的意思?」

  聽見凜的詢問,金色捲髮的女孩回話應道:「對,就是我。我覺得大家沒必要打起來
,想辦法用和平的方式處理就好了嘛。」她身材嬌小,講話音量也不大,若非此時是深夜
,隔著禮拜堂的前後距離她的話可能還無法聽清。

  「喔?所以說妳是誰啊?小不點。」Caster意興闌珊地問著,他見到講台上的兩人沒
有敵意,便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自稱Lancer的騎士身上。

  「唔……我叫埃米,是這間教會的驅魔師……啊,還是見習。」埃米似乎想表現得體
,但難掩怯場,應答略顯躊躇。「還有,我是Rider的Master,這位就是Rider。」

  持杖的黑髮女性──Rider向在場眾人點頭致意。



  「那赤座神父呢?」凜向埃米問道。

  她並不覺得自己和神父的交情甚篤、倒像是不同單位卻偶而會因任務共事的同事,也
一同處理過這塊土地上的一些紛爭疑難,至少以一個教會人士而言他沒什麼敵意或刁難,
那凜就不會把他視為敵人,反倒會因為自己是地主而將其視為座上賓。

  聽到這個問題,埃米不高興地應道:「神父他說沒辦法陪年輕人熬夜,所以先去睡了
。」

  凜稍微愣了一會,追問道:「監督者睡什麼覺啊?我要把他挖起來問話,沒問題吧?

  「明天再問好嗎?現在太晚了啦。」

  話剛說完,凜身邊的Caster大聲笑了出來,其不屑的態度溢於言表。

  「哈,這年代人不會安逸到這個程度吧,知道戰爭要開打了還照樣睡覺嗎?」

  「埃米,只是要確認幾件事,我想監督者應該得在聖杯戰爭期間保持清醒,叫他起床
這要求並不過份吧?」

  「什麼嘛,我也很想睡……唔,神父自己說要去睡的我也覺得很過分啊!不過他說不
要吵他……就是這樣嘛!」埃米氣鼓鼓的說著,不耐的神情顯而易見。

  凜對於赤座神父可能被挾的疑慮懸而未決,奇怪的點卻越來越多。

  神父沒道理在這時以睡覺為由不在現場──光是從凜認識神父的為人而言就不太可能
──雖然不懂埃米為了什麼拒絕,但此時強硬要求叫醒神父的話,是否會直接演變成開戰

  「我贊成叫醒神父。」銀白色的騎士──Lancer突然表示了意見。「你們還有什麼困
難嗎?」

  「唔……不好啦,而且……」埃米彆扭地反駁著,她正想繼續說些什麼時,一旁的
Rider卻站出來發言:「無所謂,本來就不是那麼重要的事。」

  對Rider的發言,埃米顯然有些慌張,急忙轉頭問凜:「唔……妳幹嘛一定要見神父
啦,有什麼問題問我也行啊?」

  「好啊,神父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幫妳們,妳們是不是用了什麼東西挾持他?」凜本來
就對這種刺探般的問話感到不耐,埃米的回應簡直求之不得。

  不過,Rider與埃米幾乎同時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咦?為什麼爺爺不會幫我們?」

  「身為救世主的信徒,幫這點忙……喔呵呵,神父人非常好呢。」Rider話講一半,
突然不自然地呵呵笑了起來,那過於明顯的表現,還會讓人懷疑這是否是個陷阱。

  而且,就算不需要有英靈的眼力,也看得出來埃米扯了扯Rider的袍角。

  這些都看在其他三人的眼裡。

  凜眉頭皺起地問向一旁的Caster:「擔心她們有什麼陰謀是不是太多餘了。」

  「同感。」

  「……唔,你們兩人那表情是怎麼樣啦。」埃米對著凜和Caster抱怨著,她雖然瞥了
眼站在窗邊的騎士,但頭盔下是什麼表情根本看不見。

  而站在講台上的Rdier咳了幾聲掩飾失態,重新回應凜的問話:「乾脆地回答妳,是
我請神父幫忙的,但只是個普通的請託,至於神父因為……有點累了,我請他先去歇息。

  「歇息?妳的意思是用了什麼魔術嗎?」Caster追問道,他的疑慮並未減輕。

  而Rider被這麼一問,又露出難以啟齒的表情:「喔呵呵,這當然不能說,但可以確
定神父明天早上一定會醒過來。」

  「妳拿什麼擔保?」

  突地一聲質問,從窗邊的Lancer口中傳來,與凜和Caster不同,那是逼問的口氣。

  Rider轉頭迎向騎士,相貌艷麗的她輕蹙眉頭,當她對上騎士的目光時,像是頗感困
擾,似乎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難以妥協的堅定感。

  埃米聽了,嘟起嘴反駁道:「拿什麼擔保……幹嘛說得好像我們做了什麼壞事──」

  埃米的話還沒說完,就被Rider伸手擋住,接續道:

  「我用我的名字瑪爾大保證,神父安全無虞。」


  突如其來的宣言讓在場的人都反應不及,最先反應的還是埃米,她錯愕地抬頭向自己
的從者大喊:「咦──不是說好晚點才要說──」

  「藏匿身分什麼的,這種偷偷摸摸的行徑實在太麻煩了啦。」瑪爾大像是說出口之後
備感輕鬆,全不在意地摸了摸埃米的頭安撫她。


  ──還真是光明磊落的組合。

  凜如此想著。

  她對於Rider的聖女身分並不意外,她持有的十字權杖有特殊的象徵意義,以及由教
會的驅魔師所召喚,基本的相性已經不言自明,她可能是教會的聖人階層。

  另一方面,如果她具有聖女的身分、儘管是藉由魔術儀式召喚來的從者,神父也難以
推辭聖女的請託,更何況,赤座神父的虔誠是狂信者般的層級,聖人降臨到自己面前恐怕
只會巴著求聖人多加指點──

  身為信仰的追隨者在聖人跟前,魔術儀式的監督者義務,想來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事吧

  
  「妳對說出真名毫無顧忌嗎?」

  「嗯?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把名字藏起來打人就會比較痛。」

  看著眼前的聖女理所當然地說著,凜不確定她到底是有恃無恐、還是根本沒想過關於
身分曝露的各種壞處,從埃米的話看起來是有考慮要提防的,但提早說了的話……這位聖
女大人是耐性很差嗎?可是對方是聖人耶?

  當她不由自主地開始懷疑「聖人」這個身分的意義,到底是人格高潔還是單純的傳說
軼聞之類時,Caster頗感興趣地向瑪爾大說道:「原來妳根本就是教會一夥的,也難怪由
教會人士召喚出來……聖女瑪爾大,妳的寵物呢?」

  「沒事叫牠出來會嚇著人吧?你很喜歡龍嗎?」她看著Caster的眼神似乎在說「這個
人的喜好真奇怪」。

  「對於幻想種應該人人都有興趣看一看的,機會難得嘛。」Caster聳了聳肩,像是真
的在聊一隻寵物的態度,讓凜有種想笑的戲謔感。

  不過隨即Caster轉過頭,低聲對凜講道:「這位聖女似乎真的沒什麼心機,隨便套話
她就自己把情報都講出來,看來她作為Rider現界確實是基於鎮壓了『惡龍塔拉斯克』的
傳說,是名副其實的龍騎士……嗯?妳幹嘛。」

  「你比我想像中的還懂交涉呢。」

  「嘿,想學好魔術,腦子也要好使啊。」

  在兩人低聲交談時,瑪爾大咳了幾聲,接著提高音量說道:

  「時間差不多了,看起來也沒其他人來……我就直接說吧:我以瑪爾大之名,邀請各
位魔術師與英傑們和平地處理此地的聖杯。包含外面窺伺的魔術師們,我也鄭重地邀請你
們,當然參與的前提是派遣代表入席。」


  Lancer稍轉了頭望向窗外,凜與Caster則低聲交談幾句。

  「Caster,你覺得呢?」

  「和平解決不太可能,得確認她能不能變通。還有,聖人有很多聖人的限制,妳不會
在想開戰時隊友攔住妳說這個不准那個不行吧?不過……以Rider而言,能駕馭龍種也不
能小覷。」

  不管當隊友或敵人都是個麻煩嗎……

  「嗯……先問問這位聖女的打算吧。」凜轉頭看向瑪爾大,此時禮拜堂內,或許也只
有她這一組人是比較有意願溝通的,因此瑪爾大也正等著她發言。

  「聖女瑪爾大啊,妳的提議聽起來不是和平解決,只是妳要率先結盟,集合幾組魔術
師與英靈答應妳的和平條件,但不答應的……像是現在派遣使魔在外面窺伺的呢?還有,
這些人排除之後是不是就拆夥了?」

  「遠家的,瑪爾大姊姊才不會──唔,唔!」埃米抗議到一半,嘴就被瑪爾大摀住

  「嗯,可能就是妳說的那樣吧,不過和我們結盟有好處喔,我們不執著取得聖杯,是
『沒有必要戰鬥』的對象。」

  Caster似乎有點改觀地挑著眉。「喔,還有點常識,不是盲目的信徒嘛。」

  凜感覺自己可以理解Caster這句話,畢竟在開戰就要求全體停戰,這種和平主義如果
不是聖人就是蠢蛋,不管哪個都難以溝通。

  「無論如何,嘗試和平解決是必要的。但對於無法說服的對象,我也會用拳……權杖
的聖芒給與制裁。」瑪爾大高高舉起了手中的權杖,彷彿要強調這把杖的存在。

  「那妳認為什麼樣的狀況需要用到武力?被攻擊才還手嗎?」

  「嗯──差不多,但並不代表這樣就要打,至少是無法溝通、談判破局的狀態吧,而
且也不需要致死,讓對方聽話就好。」瑪爾大講完,突地想到什麼似的把臉撇開,低喃著
──從者應該不算嗎──其實在安靜的禮拜堂聽得還蠻清楚的。

  「總之,不做無謂的戰鬥,能不戰鬥最好,就是這樣!」瑪爾大簡潔地下了結論。

  埃米聽了瑪爾大的話,看起來有些欲言又止,瑪爾大用手溫和地摸著她的頭,像是安
撫小動物一般。

  先嘗試和平手段,而且等談判破裂才「考慮」動手……

  「這樣太被動了。」Caster說道。

  「而且他們是Rider,有高機動性的話,以逃跑為前提貫徹這種方針真的有可能。」
凜不禁覺得Rider是不是早已想到這點,只是單純地希望增加夥伴,提高談判籌碼?

  正當凜和Caster悄聲商討時,Lancer舉起手提問。

  「妳和教會、監督者的立場呢?監督者為妳提供了協助這點無庸置疑,所以代表監督
者已經不再中立嗎?是否會演變成教會介入,為妳奪取聖杯?妳或是那位女孩真的不想獲
得聖杯嗎?別忘了,聖杯賦予令咒的對象是有願望才會被選上。問題釐清之前,沒有結盟
的可能。」


  一連串關於身分與連帶影響的質疑,讓瑪爾大與埃米把目光轉移到Lancer身上,而埃
米作為瑪爾大的Master,可說是不得不對這番質疑回應:「才沒有妳說的那些事。我雖然
是見習驅魔師,但現在跟教會無關……唔……原本教會是不該有人參戰的,但不知道為什
麼我身上出現了令咒,神父勸我以防萬一,為了自保召喚從者……但神父已經說過,除非
放棄從者,不然暫時不能由教會保護,所、所以……」

  其他三人等著埃米說完,但她最後似乎要說什麼、卻縮瑟地難以出口。

  「所以是什麼啊,有這麼難講?」Caster催促道。

  「所以我得搬出去了住啦!」


  現場陷入短暫的沉默。

  顯然對於一個看起來只有國中年紀的少女,因為獲得了令咒所以被迫搬家,這也是有
點尷尬的事情。

  「喔,妳怎麼不放棄參戰就好了,或著趕快逃離這裡不是更乾脆?」Caster調侃道,
對他來說這也不過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不行。」埃米斷然地回應,有種逞強似地執著。

  「理由呢?」Caster追問著。

  「……沒有特別的理由,只是想召喚從者不行嗎?還有,神父會答應聯絡是因為瑪爾
大姊姊的緣故,之後就是我們的事了,與教會無關。」埃米說完,瑪爾大接續道:「她說
的都是事實,畢竟和平解決必須在發生爭端之前,不然就錯失時機了。」

  埃米的話儘管沒有說服力,但Master個人動機頂多也就只是私慾,對於還不成熟的孩
子,Lancer貌似不打算跟她糾纏,轉而問向瑪爾大:「那麼,聖女瑪爾大,妳或妳的
Master有意爭奪聖杯嗎?」

  ……Master儘管有主權,但只要作為從者的瑪爾大答應,就像大人代替孩子回應一樣
,應該也是有某種程度的約束力的。

  「這裡的聖杯是偽物,對我毫無意義。」瑪爾大也懂得其中意義,僅回答了自己的部
分。

  「我不想要聖杯。」

  「……哦?」Lancer貌似對埃米的回答頗感意外。「記著妳說過的話。」

  Lancer說完隨即轉身大步往禮拜堂門口走去,紅色披風隨著她的步伐晃盪著。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另外兩名從者都立刻提高了警覺。

  「Lancer,妳要離開了?是不接受的意思嗎?」瑪爾大問道。

  Lancer轉頭,用頭盔底下的側眼看向瑪爾大:「不,是把狀況回報給Master,討論過
後再答覆妳,沒什麼意見吧。」

  瑪爾大雖感猶豫,但這話倒是十分合理。

  「那麼,什麼時候可以給我答覆呢?」

  「那就看你們的實力了。」

  Lancer留下耐人尋味的話逕自離去之後,凜向Caster問道:「是想要等個幾天,看我
們能不能在與其他從者戰鬥中存活下來再決定嗎?」

  「誰知道?至少知道Master的作風很謹慎……哼,雖然這是戰爭的正途,但可能不太
合得來啊,Lancer是吧?能打上一架的話再好不過。」Caster淡然說著。


  「……真想痛扁她。」

  凜和Caster原本望著禮拜堂門口的視線,一齊轉回了講台上,那聲音聽起來是瑪爾大
,不過內容倒是怎樣都不像是聖女的發言,而瑪爾大則再次喔呵呵地笑了起來。


  「咳、咳!」瑪爾大刻意地咳了兩聲。

  「這樣的話,雖然只有兩位……Caster和其Master,有點遺憾,但兩位是否要考慮與
我們合作呢?」

  凜和Caster互望了一眼,Caster乾脆地回應:「我沒意見,看妳的決定吧。」

  ──沒有強烈主張,大致就是認為可有可無的意思吧?

  直覺而言,凜認為Rider組是可信任的,但是埃米年紀太小、也看不出來做為見習驅
魔師或魔術師的程度有多少,這必然影響瑪爾大這位從者的戰力,從利益面而言,Lancer
那樣持保留態度其實是最穩妥的。

  但聖杯戰爭的參戰者最終必然相互廝殺,凜還沒有天真到認為這兩人會如她們所說:
戰到最後都不會要求聖杯──不是不信任承諾,而是實際上,只要有任何一點變卦,這種
單靠信賴的口頭約定就會破裂,譬如人質要脅之類,完全就是善人的軟肋。

  或許……學Lancer用一個拖延伎倆,對判斷狀況比較有幫助?

  正當凜猶豫間,一股異樣的感覺竄升。


  埃米扯著瑪爾大的袍角,而她和Caster兩名從者也瞪視著禮拜堂門口,一副提防敵人
的神情──禮拜堂的門口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是位俏麗的女性軍官,身著鮮紅色的軍裝上衣、黑短裙與白色長靴,腰間繫有寬皮
帶並配槍,看似近代歐美的軍裝風格,而她那獨特的粉色長髮綁成辮子、繞回來用細繩綁
在後頸,像是為了行動方便的處理;這樣的女性如果出現在戰場上,確實可被形容為戰場
之花吧──但她的眼神並不是這麼說的。

  那對眼睛將決意、憤怒與偏執揉合起來,明說會將擋住去路的對象直接用腰際的槍轟
爛。


  在眾人還未開口時,那名女性搶先說道:

  「我是來和平解決事情的。」

  接著,拔出了槍。
  「請不要反抗,很快就會結束。」




    /幕間 Berserker

  一對男女坐在桌子的兩側,桌上分置兩人身前的紅茶,一杯完全沒有動過,一杯則是
被拿起數次又放下。

  「我尊重妳的意見,不過作為魔術師,在聖杯戰爭開幕之後,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妳確定要進行召喚儀式嗎?」

  「……是的,阿諾德導師。」

  導師對茶類雖然沒有到熱愛,但也應該是喜歡的飲品,連一口都沒碰,或許證明導師
連半點喝茶的心情都沒有。

  帶著憂心忡忡的心情,年輕的女魔術師說道:「導師,請不用擔心,不管戰況變得如
何,我一定不會傷害導師……」

  「身為魔術師講這種話,對得起妳手上的令咒嗎?」

  「……是。」

  「夠了。」名為阿諾德的男子從椅子上起身,取走擱在椅邊的手杖、掛在衣架上的大
衣,好整以暇地穿戴整齊後,逕自走出房間,一路到走出宅邸、到了柵門邊,年輕的女魔
術師也不敢攔阻。

  不過在踏出這棟宅邸時,他的腳步緩了下來,頭也沒回地說著:「走之前給妳個建議
。妳的魔術迴路比正常魔術師多,但經驗不足,比較適合Berserker這樣的從者,當然,
妳可以當成這是敵人的伎倆而無視我的建議。」

  「請別這樣說……謝謝導師。」年輕的女魔術師低下頭鞠躬,對眼前男性絲毫不敢怠
慢。

  「那麼,等到開戰我們就是敵人了。」

  說完這句話,他的步伐再度前進,身影逐漸消失在女魔術師的目光中。


  送走老師之後,她沒有閒情收拾桌上的茶具,趕緊回到自己在宅邸內的密室、也是她
的魔術工房內,開始準備召喚儀式。

  一切都太倉卒了。

  明明,是以助手的身分被老師帶來,但是自己卻也獲得了令咒──

  她知道導師也沒有那種能容忍學生爬到自己頭上的氣度,或許,第一個要殺的便是自
己。

  念頭及此,她就無法遵從導師一開始的建議「直接放棄召喚、去求教會保護」,畢竟
,又有誰能真的保證能擋住從者呢?只有自己也召喚從者,才是最安全的。

  在一邊繪製召喚陣的同時,她也感到一絲悲哀。

  儘管自己也有願望與技術,但在面臨性命威脅時,還是將那些遠大的想法拋諸腦後,
現在的自己是為了生存而緊急趕工,要盡快搶著召喚從者──


  召喚儀式準備就緒時,時間已近午夜。

  工房的防禦準備已經完善。

  召喚的時辰已到。

  雖然帶著一點擔憂,但只要順利召喚的話……

  「──宣告。」

  她小心翼翼地展開詠唱,讓體內的魔術迴路徹底激活。

  「汝之身交付於吾,吾之命運交付於汝之劍。
  若願遵循聖杯之倚託,福從此理此意的話就回應吧。
  在此立誓,吾乃成就常世全善之人;吾乃散播常世全惡之人──」

  魔術迴路中的魔力正在體內奔走,那種允許肉身成為執行儀式的工具,被魔力之流肆
虐的感受她這幾年並沒少體驗過,但感到如此負荷沉重,這還是頭一遭。

  她嘗試著忍受這種痛楚與折磨,意圖在身體與意識被沖散之前一鼓作氣完成儀式。

  「──然汝之雙眼閉為混沌所蒙蔽。汝深陷狂亂之囹圄,吾將掌握束縛汝之鎖鏈──

  確實依照導師所說的,將咒文加入進去了。

  她的額上冷汗直流,這個召喚儀式的負荷似乎遠超自己想像。

  但只差一步就完成了──

  「圍繞汝三大言靈之七──咳噗。」
  她感受到自己似乎嘔吐了,但眼前視線變得模糊,胸口滯悶,對發生了什麼事難以理
解。

  跪俯在地的她,只見地上的召喚陣上滿是血汙,意識矇矓的她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
她集中精神想繼續完成儀式時,卻感受到魔力難以凝聚,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嚴重地阻塞了
魔力的流動似的……

  她奮力地用手撐起上身,滿地的血漬將自己染成一片鮮紅。

  呼吸困難、肌肉抽搐,這些痛苦和施展魔術的痛楚有部分完全不同,方才難以言喻地
認為可能是特殊儀式的異常狀況,但現在卻越發恐懼起來。

  這並不是召喚儀式造成的。

  看著一片鮮紅、腦中閃過了那杯未被動過的紅茶,毫無證據、僅出自直覺,她理解到
自己一定「被」動了什麼手腳,然而,連意識都已經逐漸朦朧,在嚴重的恐慌之中,甚至
無法去照著自己的知識尋找解救的方法。

  她跪倒在召喚陣上,那個儀式執行到一半,徐徐放光的陣型是她少數辨認得出來的東
西。

  「圍繞……汝三大言靈之七天……咳、咳!」

  她的手在劇烈咳嗽撐不起上身,摔倒在地,整個人浸染在血泊之中。

  「自抑止之輪……降臨……天秤的守護者……」


  她那難以意識到眼前發生什麼狀況的雙眼,最後映入的景象只有一片耀眼的光芒。

  她對著那片光芒能傾訴的,就只有「希望被拯救」這麼單純的願望。


  被召喚出來的從者,一如她的祈願,卻也符合她的作為。

  其名為南丁格爾,克里米亞的天使。


  她在被召喚的瞬間,就注意到了Master的異狀,火速展開救治。

  以南丁格爾的醫療技術、藉由從者化而得到了部分的魔術知識能替代簡易工具、自己
身上也備有藥品,若以現代醫學的觀點來看,她光是不使用治療的魔術就能做到有如頂尖
外科手術的治療,再使用魔術輔助的話,更是瀕死重症都能在短時間內治癒。

  然而力不從心的是,來得太遲了。

  儘管肉體外傷、毒素等都已經治癒或排除,已造成的傷害卻無法逆轉;南丁格爾無法
透過現代儀器來檢視身體內部狀況,卻以經驗與排除方法,逐步釐清Master未能甦醒的原
因──

  腦部受創導致癱瘓。

  她可以感受到對方仍然能供給自己魔力行動,魔術迴路在毒素排除後已經恢復了正常
,受到最嚴重損害的卻是維持生理機能所必須的大腦。

  「不行……」

  南丁格爾在盡了一切能做的努力後,看著依舊無法恢復正常、癱倒在床上的女魔術師
,眼神逐漸渾沌狂亂;握緊的拳頭微微滲血,如果把這種執著完全宣洩在建築等器物上,
恐怕一拳就會直接毀了這魔術工房。

  ……把Master列為最急迫的病患。

  自己包含自身的魔術手段無法救治Master,那就尋找其他方法。

  南丁格爾還能維持著作為「醫者」的理智。


  「……一定有其他方法。」

  她對現代的醫學進展不甚熟悉,但就她自己的理解,若是傷到腦部可說是無藥可救,
她甚至存疑即使找遍現代醫學,是否能找到救治的技術或任何的可能。

  正好在此時──南丁格爾正盤算著衝進所有看得見的醫療設施找解決方法──宅邸內
的電話響了,從她被召喚時賦予的現代知識,她知道這是如戰場上的通訊兵背在背後的無
線電一樣的裝置,很有可能是有事需要通知Master。

  她迅速地接起了電話,嘗試理解對方所傳達的內容──

  「是嗎,三點、冬木教會……好,我知道了。」


  南丁格爾打從被召喚,就知道「萬能許願機聖杯」這東西的存在。

  不過,那對她而言一直不是醫療手段的一種,因此從未聯想到用來治療。


  這通電話來得正是時候。

  掛斷電話的同時,她的目的地也決定了。


  「他們願意和平地讓出聖杯,真是太好了。」





______

寫著寫著我有種感覺......
Berserker只要出場就是打架保證(?)

先不論狂化EX能不能對話,幾乎是出場就打架,這點還挺方便的...

(越講理的組合越不容易打起來,惡役真的是推進劇情的好幫手)

然後...
CH4順利結束,謝謝支持的各位<(_ _)>


雅典: B1 2018-05-07 15:28

南丁就是為了治療不擇手段的女人...

乂狂鳳乂: B2 2018-05-10 01:45

從前面看 目前還沒登場的 劍職 弓職 殺職 要看大大會寫出哪三位了,我猜劍職:武藏 弓職:阿周那 殺職:武則天 但可能不一定對 這就要看大大了

永恆幻夢: B3 2018-05-13 21:17

權杖不是武器 是限制器阿

次要 (bm200300127) 2018-05-13 16:23:44
CC
#3
    /3 Berserker

  那名紅軍服的女子將手銃對準了最靠近門邊的凜和Caster,一瞬之間,Caster已經將
凜攔腰抱住並跳開,在空中手腕一翻,一個用途不明的盧恩符文便清晰地漂浮在兩人之間
,待他落地,巨大木杖已經握在手中。

  「給我等一下!妳誰啊?要是胡亂動手的話,我就算不代表教會也會制裁妳!」瑪爾
大對那名女子高聲說道,但對方持槍姿勢不變,而用略帶困擾的表情看著跳開的Caster。

  「為什麼要逃跑?射歪了怎麼辦?」


  「這女人在說什麼啊?」Caster注意到她沒有實際射擊,以為是威嚇,卻沒想到第一
句話就完全聽不懂,包含已經把手伸進口袋,以防萬一準備著寶石的凜,也一頭霧水,低
聲吩咐道:「等等,讓瑪爾大去和她交涉。」

  「妳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把槍放下!」

  打算阻止造成混亂的女子,瑪爾大走上前,來到離對方僅有幾步的距離。

  在其他人的眼中,她的動作能適度壓制持槍的女子──假如她只會開槍的話。

  可能是聽見了瑪爾大的警告,女子雖然沒收起槍,但握著槍的手放了下來,但轉頭對
著瑪爾大劈頭就問:「妳是從者吧?」

  「咦?沒錯,我是以Rider現界的瑪爾大。」瑪爾大看南丁格爾瞪著自己但沒有反應
,想來可能是自己說明不夠,接續道:「就是在伯大尼地方款待救世主的那位──」

  「我知道。所以,現在不是說好要和平解決嗎?」

  「啊?是要和平解決沒錯啊,但妳剛來就拿出槍……」

  「我必須要取得聖杯。聖女瑪爾大,妳有捨已為人的心嗎?」

  「當然有,不過妳為什麼──」

  砰!

  瑪爾大的話未說完,紅軍服的女子立即動手,正對頭顱就是一槍。

  不過,像是已經料到這種狀況,瑪爾大用手中的權杖在她開槍前推開他的手腕,那一
發從她的側臉處直直射穿了教會的後牆。

  「好好聽人說話。」瑪爾大不快地說著。「不要那麼衝動……唔。」

  壓住女子手腕的權杖上,傳來對方反抗的力道,瑪爾大是單手握杖,以及握在下緣,
在力道上有股壓不住對方的感受。

  「我說啊,妳到底是來打架的還是來談事──」

  「來和平地取得聖杯。」

  對於這接近挑釁的回答,瑪爾大按捺著想扁人的心情,繼續問道:「好啊,那妳的和
平是什麼意思?把人都殺了叫和平嗎?」

  紅軍服的女子依舊嘗試著扳回手腕,瑪爾大的「不配合」讓她逐漸皺起眉頭,與瑪爾
大怒目相對。


  而這樣的她回答了瑪爾大的問題。

  「從者不是人。」

  瑪爾大不禁為之語塞。

  的確,聖杯戰爭如果從者死光,也是分出勝負的一種意思,而且從者本來就不是人類
,不是人類的話,死光了也能算是和平解決吧?

  「就算妳這樣說……就算不管這點好了,還是有聖杯要歸誰的問題啊!」

  「既然你們作為英靈,願意捨己為人,就沒道理不讓出聖杯吧!」

  「所以妳倒是說說妳要拿聖杯做什麼啊!」

  「我只為拯救人使用聖杯!」

  「那我來做也是一樣啊!」

  瑪爾大和紅軍服的女子相互較勁著,維持著短暫的平衡。


  「喂喂,這也未免太把英靈當作聖人看待了吧?」Caster拄著粗大的木杖說著。

  「畢竟其中一個就是聖人嘛。」凜見到瑪爾大主動上前,稍微鬆了口氣,如果可以她
並不想在剛開戰的階段就使用寶石。「不過這位應該是哪裡的英靈?看起來是偏近代的人
物,而且職階也看不太出來……Caster,那把槍是寶具嗎?」

  「不,差得遠了。那把槍發射的是魔力塊而不是物質子彈,想來是她生前就有的東西
,但不到寶具的層級,是她的一般武裝。近代有什麼知名的女性軍人嗎?尤其是很難溝通
的?」

  「一時之間想不到啦。」凜搖了搖手,不禁又多看了Caster一眼,打從召喚到不拿槍
的庫‧夫林她就不是很有興致去猜測從者的職階。

  「喂,那女孩──」閒聊的氛圍中止了,Caster以肅穆的口吻提醒,目光看向站在講
台上的埃米,她似乎略顯掙扎地拉起袖口,露出她手中的令咒。

  「……不行,瑪爾大姐姐不能就這樣離開,她自願也不行。」

  似乎注意到埃米的話聲,瑪爾大轉頭回望向她,而紅軍服的女性覷準瑪爾大分神的瞬
間,一腳向她側腹踹出,瑪爾大卻毫無侷促感,扭腰閃躲、反手撈住對方踹來的一腳扣在
腰間。


  Caster同時注意著瑪爾大與女子的舉動,一見紅軍服女子抬腿便知是偷襲,但瑪爾大
的動作卻讓他感到十分詫異。

  以手臂扣緊對方的小腿,毫不猶豫開始拋甩,僅僅轉了不到一圈,但由於在兩排長椅
的中央走道,光是這個動作就直接砸爛了四五排的椅子,紅軍服的女子被迫得用雙手護住
頭部,接著開始承受瑪爾大猛力的甩動,接著──


  「──給我安分一點!」

  玻璃破碎、散落滿地晶瑩的碎片。

  瑪爾大直接把對方從窗戶摔了出去。

  她沒好氣地拍了拍雙手,碎嘴般抱怨道:「真是……好好講話有這麼困難嗎?」

  一轉身,看到現場的其他三人錯愕地看著自己,她才驚覺般地用手掩嘴笑著:「喔呵
呵,她的體重比想像中輕呢,碰一下就摔出去了。」看著三人沒什麼反應,她咳了幾聲,
走到自己的Master面前蹲了下來。

  「埃米?別擔心,不會在妳沒同意下做出離開的決定的。」

  「……好。」埃米把雙手背在背後、擠出微笑,像是不想被瑪爾大看見自己想使用令
咒。

  剛才變化來得太快,她還沒來得及使用令咒,多少有些慶幸,以及對於瑪爾大聽到了
自己的聲音,感到相當開心。


  凜可以理解那種依存感的關係,對她年幼的成長期而言,也是有那麼一段時日,心中
是渴慕著有那麼一位長輩可以讓自己倚靠、聽見自己的訴求。

  只不過,對方是從者的話──


  ──砰!砰!砰!

  一連三發的槍響打斷了凜的思緒,她趕緊蹲低身子,躲在Caster身邊。

  他從部分的椅子殘骸中望去,瑪爾大也把埃米擁在懷中,探頭窺探外頭敵方的動向。

  「發什麼呆啊,敵人只不過是在牆外而已,打算怎麼做啊?Master。」

  「囉……囉嗦,看起來對方不算太棘手,和Rider一起壓制她,記得提防可能有其他
的從者闖入!」

  「知道啦,啊──二打一,有點沒勁呢。」他嘀咕幾句後,對瑪爾大喊道:「喂,
Rider!先一起對付那傢伙,妳沒意見吧?」

  「沒問題,你需要怎樣配合嗎?幫你療傷?」

  「都可以,看狀況吧。」

  「好,我也差不多。」

  這樣毫無內容的對話,凜聽在耳裡非常想說「你們其實沒什麼考慮過戰術吧」,不過
,下一秒她就好像理解,花時間討論恐怕意義不大──


  觸感、聲音、視線的變化一股腦地塞了過來。

  她和Caster原本為了閃避紅軍服女子的槍擊,站到了禮拜堂的牆邊,但在一瞬之間,
她再度被Caster攔腰抱起,接著背後的牆壁有如被起重機垂釣著的巨型鐵球砸爛,所有水
泥破片以接近橫向飛出的方式往自己砸來,卻又在面前幾公尺處被「一個符文」隔空擋下
,破碎的水泥塊在面前不出幾秒間堆了半個人高,空氣中瀰漫著粉塵令人窒息。

  「嘿,看來她剛才的確是有意『和平解決』啊?」對Caster的笑話,凜掩住口鼻、還
被攔腰抱著根本笑不出來。

  凜甚至想像不出來那名女性是怎樣直接打碎教會外牆的。

  然而,對於Caster而言這似乎不是什麼怪事。

  Caster非常稱職地,帶著凜脫離被破壞的牆面,跳過滿地的碎石找到講台邊的瑪爾大
與埃米,隨後把凜放了下來:「我先上,顧好。」

  彷彿只在那停留了一句話的時間,他再度跳開,同時在煙塵中傳來數發槍響,這次他
根本沒有用符文攔阻,穿透煙塵的子彈在他面前便自動撞到障壁似的彈開。

  「遠距離攻擊,不是只有妳會啊!」Caster大喊道,舉起手掌在面前一揮,揮過之處
並列著八個閃動的符文,這些符文只顯現了半秒不到,便各自如砲孔般、竄起高熱後連續
彈出八枚火炎彈,教會外面頓時燒起了小片火海。

  Caster並不是毫無目的亂炸,藉著自己「避矢之加護」的能力根本不需要閃躲飛行武
器,看清楚子彈來向之後,用為數八枚的廣域火焰彈將剛才開槍者的位置直接掃蕩,在彼
此都視野不良的情況下,即使對方立刻脫離打游擊戰,也得受到一定程度的傷害。


  理應如此,他甚至應該有餘裕開始佈陣,準備等對方自投羅網,成功在最小傷害的範
疇內捕捉到對手;因此,對如此盤算的Caster而言,注意到在煙塵後快速迫近的踏步聲,
是頗感意外的。

  ……那樣的火力沒有辦法讓她停下?而且竟然主動貼近,果然手槍不是主要的攻擊手
段。

  不過,我也不是專職遠距離的Caster啊。


  嘗試著臆測敵人狀態的Caster有恃無恐,手中的木杖如長槍在手上翻轉,彷彿歡迎著
以為Caster都不擅長武術的蠢貨送上門來。

  而紅色軍服的身影從煙塵中衝出來時,Caster也注意到她的外型上有微小的變化──
身上纏了一些繃帶,但除此之外,簡直不像是被自己的火炎彈炸過,她雙手成爪,以短跑
般的衝勁想要撲到Caster身上。

  「不要……妨礙我治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Caster完全不受對方嘶吼干擾,面對這種毫無章法的衝刺,Caster將木杖做長槍使,
俐落地倒轉杖尾刺出,直取對手最容易命中的身軀,就算沒有槍尖、以雙方往來的力道而
言也不能不避。

  然而,卻傳來極為紮實的手感,那杖尾刺入對手腹部,確實地擊中了。

  ──對方的白手套牢牢地抓住了杖身。

  「蠢貨。」

  Caster的動作出奇地流暢,離地躍起、一腳往對方的頭上踹去,踢得紅軍服的女子上
身整個後仰,手也鬆脫了要搶奪的木杖。Caster在過去生涯中,沒少遇過想奪取對手武器
的敵手,利用肉搏戰奪回武器根本只是家常便飯──

  白色的手套轉而緊抓Caster的腳踝。

  「……呿!」

  在感受到腳踝被巨力拉扯的同時,Caster在空中再用另一腳狠踹對手,但這一腳儘管
正中對手側頸,對方卻只是歪著頭、彷彿痛覺或肢體傷勢都毫無意義──那樣瞪視著自己

  接著,被如同揮舞巨錘般狠狠砸在地上。

  教會禮拜堂的木質地板,徹底地被這一擊砸出一個坑洞,Caster猶如身陷流沙中心般
地被摔得極其狼狽,儘管已經及時施展了符文魔術抵抗傷害,那股讓整個人陷入地面的巨
力還是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傷害。

  不過,這對從者而言也只是輕傷。

  紅軍服的女性立即掏出手槍,對躺在坑洞裡的Caster射擊的行為,被Caster徹底無視
地從坑洞裡跳了出來,而對方也才理解到手槍對這人毫無用處,迅速收入槍套。


  看似吃了悶虧的Caster,在用了符文魔術抵禦之下,實質傷勢只是輕傷,但對手的傷
勢可是腹部被刺傷、肩頸重挫等更加嚴重的傷害……但似乎看不出對方在意這些傷勢、也
沒有因此感受到妨礙的樣子。

  「喂喂,這女人該不會是Berserker吧,這種莫名其妙的戰鬥方式……」

  在Caster低聲抱怨時,紅軍服的女子反而沒有要等待喘息似地,再度如狼似虎地往
Caster撲了過去──


  另一邊的埃米也在抱怨。

  「嗚……教會是中立地帶啊……」埃米囁嚅地說著,她完全跟不上從者之間交戰的節
奏,和凜比起來似乎更顯得像局外人,最明確感受到的是從者開始在教會大打出手這件事

  「啊,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不過要賠償的話,等我們把對方抓到後跟她要吧。」凜笑
著對埃米強調,一副現在盡情破壞都會有人負責賠償似的;而像是驚覺賠償這件事的重要
性,她向瑪爾大問道:「Rider,能支援Caster嗎?」

  「當然……咦,妳該不會是說要我和Caster交換吧?」Rider似乎有點困擾地問著,
但反而是凜不太理解為什麼要額外提這個問題。

  「啊?剛才你們不是說隨意……」

  「喔呵呵,對,沒錯,那麼我立刻來支援……」

  看著Rider不自然的表情,凜困惑著是否自己有那裡說錯話──是從者和現代人有著
文化上的差距導致誤會嗎?但看起來又不是很像。


  瑪爾大不理會凜的疑惑,把心思專注於僵持的兩人戰鬥上。

  此時禮拜堂內已經被毀去大半,木質地板近半損毀、陳列的長椅也盡成了斷裂的木片
堆,要不是Caster有刻意避開梁柱,此時這裡恐怕已經塌毀了。

  Caster躲開紅軍服女子傾注全身的力量揮出的一擊,就會造成建築物的嚴重破壞,考
慮到有其他人在場,Caster也不便拉開距離使她轉移目標、或使用擅長的火焰魔術把這裡
化為焦土,儘管不是拿善用的槍,把木杖充當棍使也十分足夠。

  然而,始終無法壓制對方。

  單就格鬥技術而言,紅軍服的女子稱不上專家,各種揮拳、步伐甚至調息等武術技巧
,她看起來都沒有修習過,換言之,像是門外漢。

  不管是Caster、Rider,甚至練過武術的凜都略為看得出來──她並不會武術。

  這樣的對象常理而言,只會被習武之人覷準弱點、一擊打在人身要害便能擊倒。

  「……全部,躲開了?」

  雖然從未明言,但瑪爾大對武術略有一點涉獵。

  她可以看見這名女子面對Caster的各種攻勢,除了不介意受傷換取機會之外,她幾乎
有效地避開所有Caster針對要害的攻擊,使之無法打在痛點上,變成單純疼痛而欠缺遏阻
對手行動力的打擊。

  明明不會武術、卻擁有這種決不尋常的技術,讓瑪爾大對其身分備感困惑。

  Caster也早已注意到這點,在魔杖的攻擊中混入火焰或寒冰效果的符文,好讓對方的
伎倆失效,傷勢持續累積,就算再驍勇善戰的戰士都會倒下。

  ──但她的傷勢卻是在戰鬥中快速地痊癒。

  說起來甚至有點可笑,她會從自己的隨身包裹中取出繃帶,隔著軍服便直接包紮,讓
人難以想像那是一個從者會使用的治療方式。

  Caster原先嗤之以鼻的笑著,但立刻就變得啞口無言。

  只是經過這個包紮的動作,傷勢就會痊癒。

  Caster刺入很深的腹部傷口、以及應該在火攻中灼傷──只藉由包紮就完全治癒。

  那個包紮動作本身就是一種神祕的體現,想來是從她的傳說事蹟昇華而成的效果。


  出於無法給予有效傷害、也無法累積傷害的狀況,反而是Caster越加感受到壓力。

  一般的攻擊效果不彰的話,自然就是使用寶具了,但作為Caster現界、所使用的寶具
恰好不適合在此處使用。

  ──要是魔槍在手的話,根本不用擔心這個啊。

  他難得發牢騷似的想著。


  正好是他發牢騷的同時,紅軍服的女子再次撲進,在衝刺、跳躍中用手刀砍向Caster
──那也不知道是什麼技術,似乎可以在手中以魔術形成仿製的無形刀刃,使得光是手刀
就無法使用徒手抵擋──Caster用木杖橫向架住她的劈砍,見招拆招地打算至少先摸清對
方的手段。

  而也在這時,他注意到一股龐大的魔力波動在近處凝聚,那是何處而來顯而易見;反
而紅軍服的女子反應似乎慢了半拍才看向魔力源──相隔約半個禮拜堂,Rider等人所在
的位置。

  禮拜堂在半面牆已經塌毀的狀況下,能藉由月光辨識輪廓,但不知何時那裏泛起了迷
霧,同時迷霧之後近三公尺的高處,有著一雙紅色的瞳孔瞪視著交戰的兩人,而在下一刻
,那個龐然的身軀從迷霧中現形,即使在挑高的禮拜堂,牠的身軀卻也直接占滿整個視野

  像是頭巨大的黑色雄獅、頭部卻長著犄角,連著頭的身軀狀若龜殼,但其殼上畸形的
程度卻像是山脈光禿的岩層、還到處突出駭人的尖刺,而其足部也不是烏龜那渾圓的足趾
,而是有如遠古恐龍般、像圓柱般的有力前肢,長著猙獰的尖爪與難以被刺穿的厚皮。

  在眾人詫異這巨獸毫無徵兆的現身時,牠那亂生的獠牙上下張開,從張口中爆發出震
耳欲聾的兇獸咆哮──

  「吼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不要在半夜大吼大叫!」
  「吼嗚……」

  咆哮聲戛然而止,只剩下巨獸吐息的低鳴。

  「這是最後通牒了,停止戰鬥!」

  瑪爾大的聲音從高處傳來、迴盪於殘破的禮拜堂,她此時正站在塔拉斯克的背上,於
高處俯瞰著眾人。

  但那名紅軍服的女子,卻是舉槍瞄準塔拉斯克。

  一連三發的槍響,讓塔拉斯克甩了甩頭,發出長而沉默的低吼。

  那吼聲散發出來的氣勢,讓Caster想到被項圈限制的猛犬,只要飼主一放開狗鍊就會
瘋狂將對手啃咬至體無完膚。

  「塔拉斯克,撞飛她!」

  「吼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眨眼之間,塔拉斯克這龐然大物化作砲彈一般彈射出去,禮拜堂猶如被炸彈轟炸般從
內部向外噴濺著大量的建築碎塊;牠在衝撞時蜷縮成球,一路將地面輾成碎末、禮拜堂的
正面直接被巨獸的衝擊撞毀,牠自身就必須用六隻腳爪抓緊地面,才能緩住那股衝勁。

  「可以了,回去吧塔拉斯克。」

  塔拉斯克是由瑪爾大所召喚的,因此在她的指示之下,也能自由消失,此時就如從未
存在過一般,緩緩消失在教會外的夜色之中。

  Rider與Caster等人緩步從殘破的禮拜堂走出,看著半跪在地,半邊臉頰滿是血汙、
右手癱瘓般垂盪著的紅軍服女子;她的意識仍然清晰,正渾身顫抖著打算站起身,目光與
之前一般無異,單純地帶著執著瞪視著,彷彿狀況沒有任何改變。


  「直接殺了吧,這根本沒辦法溝通,你們看得懂嗎,那是狂信者的眼神。」Caster提
議,他看得出那個眼神的執著非比尋常,在僵持一段時間的戰鬥中,既沒恨意也沒憤怒,
她只是堅持著自己的信念。

  一如對宗教有著強大信念,生命的殞落也無法折損其分毫的信徒。


  瑪爾大皺起眉,似乎略顯猶豫。

  而凜與Caster,也正等著她做出決定,對兩人而言,這時她的決定大大影響著是否合
作。



  「把她交給我,我要嘗試說服她。」瑪爾大說道。

  「果然是聖女啊,但妳想怎樣說服她?如果沒辦法說服又打算怎麼做?」Caster問道
,他不太相信有什麼手段做得到,更何況是這個聖女提出的,那就更不可能。

  「唔……我連惡龍都能降伏,所以讓我帶回去試試。」

  瑪爾大看向Caster,一副很有把握的樣子,倒是讓Caster感到困惑。


  「應該不是嚴刑逼供的手段吧?」

  「喔呵呵呵、呵呵呵,怎麼會,太不人道了吧。」

  「那個……可以用救世主的話語感化她?」埃米怯怯地說,瑪爾大還跟著附和:「對
,沒錯,我們一直沒有嘗試這個方法,至少讓我們試過!」

  似乎是對這兩人的善良感到疲憊,凜對Caster吩咐道:

  「Caster,你來吧。」

  「啊,早該這麼做。」


  幾乎不打算過問Rider組兩人的意願,Caster走向跪俯在地的紅軍裝女子,舉起了木
杖,上頭傾注著強化的符文,有意一擊不令對方痛苦的死去。

  「喂,你們……」埃米還想抗議,但卻被瑪爾大抓住手。

  「瑪爾大姐姐!妳快阻止他們啊!」

  瑪爾大沒有立刻回應,她清楚地明白,凜要Caster所做的只不過戰爭中稀鬆平常的事
,甚至給予乾脆的死亡、更是一種慈悲的表現──而這些她們兩人不願做的事,凜果斷地
承擔了。


  瑪爾大並不介意用痛楚作為教訓的手段,因此她會做的,頂多就是把對象打得半死不
活……僅此而已,她並沒有施暴的興趣、也並不喜歡殺生。

  被譽為聖女的她,目的終歸是救贖,而死亡只有在生命無法挽回之時才是救贖。

  除此之外,都是放棄。

  「等我一下。」

  瑪爾大對埃米低聲說道,同時跨出步伐,攔阻在Caster與女子之間。

  「抱歉,但請把她交給我,我會負責說服她。」

  「別開玩笑了,妳無法說服的話,妳又該怎麼負責?」Caster大聲說道,在戰場上早
已見過無數死亡的他,對於這種婦人之仁般的盲目善舉簡直無法理解。

  「所以我說了我會說服她!」

  兩人相互瞪視,彼此也都拿出武器、各自都有心理準備要另闢戰場。


  「你們等等,沒必要我們反而打起來……」凜想過去調解,但才踏出步伐,突然眼角
餘光看見教會後方的山上閃動著光芒。

  「──危險!」

  她大喊出聲,另外兩名從者也已經察覺,然而也在下個瞬間,視線一白,整個教會前
方遭到強烈的火力轟炸,強大的爆破震風甚至把周圍柵欄吹翻、已經搖搖欲墜的教會禮拜
堂又垮了部分。

  在一片灼熱的滯悶空氣、以及還未散去的煙幕之中,只有凜和Caster等人腳下的地面
完好無缺,在他們的周圍有著數十枚符文飄浮在空中拼湊成的障壁,保護內部不受傷害,
而其他地方全被炸得翻出土層、盡是一片焦黑。

  埃米縮在瑪爾大懷裡不敢動彈,顯然是嚇壞了,Caster倒是不需要指示,除了重新完
善防禦,更是跳出煙幕,遠眺敵方是否有繼續攻擊的行動。

  不過,直到煙塵逐漸在夜晚的涼風中散去,敵方都沒有再度行動。


  「那個穿軍服的女人不見了。」

  瑪爾大知道Caster在施放障壁時她也在保護之中,所以應該沒有更重的傷,而是在他
們顧著防禦敵人遠處攻擊時趁機逃跑的。

  Caster像是不太介意一般回應道:「這不是挺好的嗎,人正好放生啦。」

  「……我會遵守我的承諾,下次見面一樣會負責說服她。」

  「比起逃掉的敵人,我們現在可是被緊盯著,走吧,Caster。」凜打斷瑪爾大說道。

  「等等,那關於和平的解決聖杯戰爭呢?」

  「妳們暫時不是我們的敵人,就只是這樣,可以了吧?」

  「嗯……」

  聽了凜的話似乎還想說些什麼的瑪爾大,突然聽到遠處有人大喊著。


  「瑪爾大大人……埃米……啊,你們,還有遠凜也都在啊?」

  來者是個老態龍鍾的神父,顯見有七八十歲的老者,跨過教會的殘骸一步步走了過來

  「赤座神父,你剛才才醒過來嗎?」凜困惑地問道,此時瑪爾大撇開了視線。

  「老頭子我不知道為什麼睡著了,這可真是悽慘啊……」

  他見到教會的慘狀似乎不太意外,仍是一副平淡的口吻。

  「請問幾位知道是誰搞的嗎?教會畢竟是中立地帶,不能就這麼坐視不管啊……埃米
?妳應該知道吧。」


  「咦?咦……這個……」

  埃米焦急地看向瑪爾大還有凜,雖然像是在求助,但是這已經明顯地說了答案。


  「瑪爾大大人想必是有苦衷的。」

  赤座神父講出了超級偏頗的發言。

  「凜,妳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見到一副顯然想找人負責的神父,凜忍著怒氣說著中途有不明從者闖入,在戰鬥中造
成了破壞,以及被偷襲等事──

  「原來如此,妳算是正當防衛呢。」

  「當、當然啊,不應該把帳算到我頭上吧?」

  「嗯……」赤座神父考慮了一會,看著惴惴不安的埃米,似乎想到了主意。

  「遠家挺大的呢。」

  「啊?是……還算大啦。」

  「埃米算是留學寄宿在教會,正好因為當上了Master,還沒安排暫時的居所,所以由
妳幫忙可以嗎?」

  「等等啦!我們沒有要合作,你身為監督者就把人這樣亂處置啊!」

  「呵呵呵,有什麼關係,你們看起來也不是敵人啊。」赤座神父滿布皺紋的臉露出了
微笑,那是讓凜覺得相當邪惡的笑容。「還是說……妳想要我跟妳求償?」


  「呀──這點忙也不是不能幫啦。」
  凜逞強地撥了撥頭髮。

  「咦……可以嗎?」埃米囁嚅地問道。

  「呵呵呵,人家答應了,當然可以嘍。」
  凜看著一臉慈祥和藹的神父,深深覺得這人完全就是壓榨人的惡鬼。

  「那麼……雖然不是正式的合作,但以後還是請多關照。」瑪爾大像是家長一般,走
過來問候,似乎她也蠻接受這樣半推半就的結果。


  「妳啊──」凜露出困擾的神情,她還真的不是很會應付這位聖女。

  「算了,我也累了,我們回去休息之後再慢慢談吧……啊!」


  眾人看著突然驚呼的凜,以及她臉上突然露出的詭異笑容。


  「咳……埃米,還有瑪爾大。」

  凜兩手抱胸,神色嚴肅地向兩人說道:
  「要住進遠家,必須負擔家事,正好我出門時客廳有點亂,就麻煩妳們打掃了。」

  「嗯,打掃沒什麼問題啊?」埃米應道。

  「這點付出是理所當然的,我原本就常持家務,交給我吧。」瑪爾大也毫無問題。


  「……妳這方面還蠻心機的啊。」Caster調侃道。
  「閉嘴,才沒有,那是我應有的權益!」凜低聲回嘴。


  看著兩人不明所以的樣子,凜露出燦爛的笑容回應:
  「沒事沒事,只是有人可以幫忙打掃我很開心,來,一起回家嘍!」












    /幕間 Lancer

  白色的駿馬在林間奔馳。

  儘管有月光照明,夜裡的樹林仍是十分顛簸難行,但是那匹馬與馬上的白色騎士似乎
毫無影響,快速地穿梭於林間縫隙,直到一處開闊的斜坡才停下。

  一名身穿無袖洋裝、氣質儒雅的女性正眺望著山下的景色。

  不過她並非單純地欣賞風景,畢竟她目光望去的地點,是個剛遭到轟炸的當地教會。


  「抱歉,沒看到Archer的蹤影,Master。」銀白色的盔甲在月光下頗為耀眼,騎士下
馬後踏著鎧甲鏗鏘聲的步伐,止步於那名女性的斜後方。

  「無妨,對方也很小心呢。對了,Berserker……姑且這麼稱呼吧,妳有把握打贏嗎
?」

  「騎馬衝鋒的話,一擊就能分出勝負,但久戰不利,而且寶具不明也是很大的變數。

  「嗯──軍醫、近代歐洲、女性,如果要我猜,大概也只有克里米亞的天使,南丁格
爾小姐吧,她的寶具應該會是以治癒為目的,那就跟戰鬥關連不大,不過……有待商榷呢
。」

  「怎麼說呢?」

  「她的職階,雖然應該是Berserker──但那只是排除掉Rider、Caster、Assassin的
結果,最後這樣認定而已,作為Berserker,她的傳說是否哪裡有所變化呢,而且看起來
狂化程度並不高,這又是怎麼回事?真是……我太保守了,太早把妳叫回來,結果沒有裡
面明確的情報。」

  「不,捲進那樣的戰鬥並不討好,時機選擇是正確的。」

  Lancer離開教會並不是自己的意思,而是她在遠處眺望,發現有疑似從者的人物帶著
強烈敵意正前往教會,為了以防萬一,直接告知Lancer離開。

  「而且,剛才Archer的攻擊應該是在救援Berserker吧,難道已經是合作關係了?要
和誰合作,這還真是困擾呢……Lancer,妳喜歡哪一邊?」

  「我想喜好並不是選擇的理由。」

  女子噗哧一笑,接續問道:「無妨,當作閒聊嘛。」她雖然這麼說,但卻自顧自地說
了下去:

  「我啊,是玩遊戲都會先挑困難模式的人喔。」


  她說完之後,面帶微笑看著騎士,似乎在等她答覆。

  這其中有多少是閒聊、多少是試探呢……騎士閃過這個想法,但還是照著直覺回應道
:「我認為加入Rider等人比較困難。」

  「為什麼呢?」

  「因為她不會迴避危險,以及Master並不成熟,Caster組優秀一些,但都是正面衝突
的類型,必得經過一番苦戰才有可能勝利。」


  「好主意,那麼……我們經過一番慎重考慮,答應了他們的和平邀約嘍。」

  「謹遵指示,Master。」




_______________

<關於瑪爾大一點閒聊>

我猶豫很久,Rider職階的瑪爾大到底會不會打架(咦)

從設定上想當然是會、但受限於表現著聖人的一面,基本上可能要到危難才會打架,但這
不只是「打架」這件事情,一部分是「暫時放置了那個人給她的杖」這個問題,在原設定
上,瑪爾大的杖來自於『那個人期許瑪爾大表現得符合聖女舉止』,因此要說杖本身是個
拘束器並沒錯,它有提醒瑪爾大的功用。

因此我覺得 ── 自主捨棄杖這件事情,是死都不能做的事。
以FGO釋出的瑪爾大(Rider)相關劇情而言,她在慕間劇情對不爽的對象只是『......』這
樣十分隱晦地帶過想揍人的心情,以演出面表現而言是有點粗糙,但她是早期角色也就無
可厚非。
(雖然我很希望瑪爾大改模組、但如果有不拿杖毆打對手的動作,我心情上會很微妙。)

所以在小說裡,是打算適度地開放一點點「正當防衛」的程度給予瑪爾大(Rider),畢竟就
如同武俠小說常見的描述:人被逼急了自然會使用自己最熟習的技術。

儘管這個理由我覺得對瑪爾大解禁是不夠的,充其量就是合理「防禦」這一個面向,但稍
稍考慮到瑪爾大的性格,對於制約的嚴格限制,應該不會到吹毛求疵的程度,因此決定在
一些情節裡,瑪爾大(Rider)是稍微可以動一點手的......一點點。

也因為這種限制,當初想了幾個解套方案,甚至包含直接轉職(無誤)成Ruler...但由於
這種事情感覺太規格外了,作罷。

要說我自己期待著什麼,一定包含著瑪爾大痛毆對手的橋段(?),所以一定會用某種形式實
踐這件事情,就敬請期待XD


乂狂鳳乂: B1 2018-05-13 22:42

那還不如讓她用兩種方式打就好了...遠距離用權杖,近距離就用拳頭啊XD

次要: B2 2018-05-14 00:03

不這麼做的理由,跟香吉士刀工好卻不拿菜刀作戰的概念差不多啊。

阿瑋: B3 2018-05-14 14:42

坐等更新

ggoooo: B4 2018-09-09 23:44

睡眠(物理)

次要 (bm200300127) 2018-07-16 08:22:07
CC
#4
    /4 日常(一) 接觸
  那雙孩童的小腿快速地踏過草地,綁鞋的皮革鞋底用力過度,每個步伐都踩飛了一些碎土與沙塵,沿途的挑籃婦女或叫賣商人,都不由自主地望向他,但他的步伐快到僅是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一連奔跑了大段路程,但男孩全然不覺疲累,鼓動靈魂般的滿腔熱血正翻湧而出,他只想著剛才意外從祭師凱斯巴處聽到的預言,完全顧不得其他。
  『今日為吉日……今天從國王那兒取得武器的騎士,其名將流傳千古。』
  祭師凱斯巴那嘶啞的口音,持續繚繞在他的腦中。
  他在街道上不顧旁人眼光地奔跑,還僅有成人一半身高的他如一道黑影穿梭在人群之中,路人無不回頭側目,而他最終抵達了一座掛有紅帷幕、較平民住所顯得更加講究的石屋面前──那是康納爾王的居所──而在門口的兩名衛兵作勢攔阻之前,他便朝屋內大吼:「康納……吾王!請賜給我武器!」
  兩名衛兵認出了他,是傳聞中徒手打死庫林那頭兇猛看門犬的野孩子瑟坦特──那之後改名叫庫‧夫林了。
  那隻猛犬據聞需要十幾名戰士圍捕,但被一個年僅七歲的孩子徒手殺死,為了補償庫林,他因此而改名為庫‧夫林、這名字即代表『庫林的猛犬』,也在這事之後,猛犬的名聲不脛而走。
  他們見庫‧夫林不打算硬闖稍感意外,但既然不打算闖入,那也就不必動手,兩人手持的長矛也回歸站崗時的直立。
  「庫‧夫林?」屋內一聲豪邁的嗓音傳了出來。
  「是我!快給我一把武器!你之前答應過要給我一把好武器的吧!」
  石屋內一個人影緩步走出,身披織工精細的灰袍、一頭金色長髮經過簡單梳理垂掛肩上,容貌粗曠、頗具英氣的魁梧男子走了出來,他低頭看著站在門口的庫‧夫林,皺了皺眉後說道:「我是答應過,但不是現在,等你長高到我胸口高度再來吧。」
  「不行!我今天就要拿到武器!」
  康納爾王皺著眉,閉目數秒後,蹲下魁梧的身軀,與此時僅有七歲的庫‧夫林視線齊平。
  「孩子,由國王賜予武器代表你將成為騎士,我相信你遲早會達到、所以允諾你相稱的武具,就如你的名字一樣,但你年紀還太小、只是打死一隻狗……不,你的歷練不夠,這並不夠證明什麼。」
  庫‧夫林看著康納爾王,目光中似乎點燃了被小覷的怒火,他往一旁的衛兵走去,在對方還沒意識到時,快手奪走了對方手上的長矛。
  不僅衛兵詫異、就連康納爾王也感到困惑,被奪走長矛的衛兵正要出聲叫罵時,庫‧夫林卻掉轉矛頭、一槍向另一名衛兵猛地甩盪,對方舉矛一擋,手中劇痛,長矛的桿身發出爆裂聲響,兩柄長矛一齊斷開,庫‧夫林手中的長矛更是斷成數截、連矛頭都在那一擊之下飛落不知何處。
  「這武器根本不能用!我要可以用的武器!」
  見到庫‧夫林悍猛的身手,康納爾王眉頭皺得更深,竟覺得除了年齡之外,這孩子與他麾下的戰士相比毫不遜色,如此斷然拒絕、顯得很沒道理。
  「嗯……去武器庫,拿柄好一點槍來。」康納爾王吩咐衛兵說道,一人隨即領命而去。
  當祭師凱斯巴與他的學生一同來到康納爾王的住所時,還在遠處就能見到庫‧夫林站在一團碎片之中。
  那是滿地折損毀壞的武器。
  其數量多到在地上鋪了整片,如未捆好而散落滿地的木柴,其中明顯地有著各種鐵匠鍛冶的精良武器,劍、錘、斧、槍等等琳瑯滿目的樣式,但此時都已成了殘骸。
  庫‧夫林──這個名字嗎?年紀仍如此幼小,卻已有勘比成年戰士的武勇,然而……
  流傳千古的威名,伴隨著的是更快的殞落。
  凱斯巴呢喃般地把這個名字多唸了幾次,像是期許著這個名字成為千年罕見的威名,卻也同時祝福著,這名字能帶著它應有的尊嚴而逝。
  §
  早晨的清冷氣息從窗外透入,凜瞇著眼,一臉不快地望著床框向上延伸的天花板。
  「是記憶嗎……」

  凜雖然沒經歷過,但從對魔術的理解上知道這是與從者建立契約之後、負責供給從者魔力的魔術師接收到了從者方逆流回來的雜訊,被以近似於夢的方式呈現。
  她把右手伸出棉被、手掌在空中攤平,三道鮮紅的令咒形成一個圖騰烙印在手背上。
  「……庫‧夫林,真的是庫‧夫林啊。」

  像是透過回憶,至此她才撇清了對Caster真實身分的最後一絲疑慮,經過教會那場有驚無險的戰鬥,她可以肯定庫‧夫林以Caster現界未必是個劣勢,該去思考他作為Caster時有哪些優勢,以及和現在盟友的配合──
  思索到一半,想到昨天一起回家的Rider和那個小不點驅魔師,她不安的情感勉強壓勝了還想要賴床的慵懶,翻身坐在床沿,用力伸了個懶腰之後,走進浴室盥洗更衣。
  她邊轉開水龍頭給洗臉盆注水,邊嘗試著用念話和Caster溝通。
  『Caster?在嗎?』
  『喲……現在才六點,妳不考慮多睡一下嗎?』

  凜雖然想回應沒那麼有睡意的理由就是夢到他,但想想也不用多嘴,便直接問道:『昨天回來吩咐你和Rider幫忙打掃的大廳都打掃乾淨了嗎?』
  『那沒什麼,幾個修復魔術用一下就解決了啊。不過Rider她倒是很勤快,拿著雞毛毯子四處撢掉灰塵、擦玻璃之類的,是個擅長做家事的女人啊。』
  『咦──』凜不禁竊喜,沒想到英靈也有居家型的,不過她回想關於教會的典籍中關於瑪爾大的事蹟,似乎也不是很意外。『印象中,瑪爾大在被稱為聖女之前只是普通的村姑,就是家裡的大姊,也以服侍那個人為主要事蹟吧?』
  『沒錯。嗯……真有趣,我會知道這種事。論時間點而言,關於教會的事蹟我應該聽都沒聽過,但是剛才妳提到的事,我卻覺得自己知道、甚至包含Rider她的馴龍事蹟都知道一些,聖杯還真是塞了許多額外的資訊進來。』

  聽見Caster這麼說,凜額外問道:『這樣啊,那你對於這棟屋子或昨天看過的東西來說,有什麼陌生的嗎?』
  『嗯──』Caster略作思考後回答道:『生活用品大多沒什麼疑惑,不過實際拿起來似乎是兩回事……像那個瓦斯爐啊,雖然大概知道是什麼東西,但是不太會用,火點不著。』
  凜腦中浮現Caster困擾地轉著瓦斯爐的旋鈕的窘境,忍著笑追問道:『你怎麼會想去用瓦斯爐啊?不是用簡單的魔術就可以生火了嗎?』
  『呿,還不是Rider叫我不要閒著去準備點吃的……烤點野味我是還行,但現代的廚房使用起來實在不是很順手,喔,冰箱也真的是很了不起的東西,可以想像魔術在有電力的現代,會沒落也是理所當然。』
  『現代的魔術師很多還是嘗試著把魔術結合生活的啦,我家地下室就有用魔術傳遞訊息的寫字檯喔?完全可以取代印表機和傳真機呢。』
  凜吹噓著父親留下來的古董,但沒提因為沒對象可以用所以積了很多灰塵,要不是最近要進行召喚儀式所以整理了地下室,她根本還忘記了這東西。
  『哈哈,現代魔術師的骨氣啊,雖然我也是魔術師,但對於工具我倒是沒什麼堅持……只要用電力的機械不會在需要的時候故障就好。』
  『那你還是用你的魔術吧。』
  『嘿,用自己習慣的武器是當然的。不過現代科技有那麼不可靠嗎?』
  『莫非定律啦,因為你擔心它會出錯,所以你在用的時候就真的會出錯。』
  『……聽起來很沒道理。』
  『這個嘛,一種屬於現代的神祕吧?』

  正好此時,盥洗室的房門傳來幾聲敲門聲,凜無視了Caster傳來的疑問,略為困惑地向門口望去,隔著門口向外問道:「誰啊?」
  「是遠坂小姐嗎?早餐已經準備好嘍。」瑪爾大的聲音隔著門傳來,凜應了聲謝,開始換上她的學生制服。
  「嗯……聖女大人真是有禮貌呢。」
  她不禁覺得在聖杯戰爭期間,個人起居有佣人處理雜事真的是非常不錯的福利,而且真是越想越划算。扣掉參與戰爭的花費,有Caster這神話級別的魔術師在,請教些遠超現在的古早魔術應該不是什麼大事,要是能及時保存一點資料下來、就算學不會,轉賣給時鐘塔……考古學科收嗎?雖然不確定哪一科偏愛盧恩符文的史料,但總是有的吧!
  想到各種福利,她的心情就不禁明亮起來,鏡中的自己也顯得神采奕奕,完美!
  等到她換好服裝,提著書包和習慣的紅色大衣下樓到客廳時,看見已經打掃得相當乾淨的客廳,嘉許地點了點頭。
  愉快的情緒直到她看到桌上一個鐵鍋為止。

  那一鍋渾沌深紫色黏稠物……是什麼東西?
  「嗯?遠坂小姐,快來坐下,這是我精心調製的蔬菜燉湯。」
  蔬菜燉湯……?
  凜看著Rider拿碗幫忙舀湯,分裝給已經就座的Caster和埃米。
  在她的想像中,早餐基本要上紅茶,如果沒有時間,她可以接受簡單的荷包蛋、火腿、一點預備好的馬鈴薯泥和生菜沙拉,將它們簡單粗暴地塞在一個空盤上就是個超不講究的早餐。
  湯也是重要的,但要提早一點準備──
  「別愣著啊,快來幫忙吃一點。」Caster坐在旁邊,面色有些凝重地說著。
  「我……不太想吃。」埃米沉痛地拒絕,但是被Rider義正嚴詞地指正:「不行喔,這湯可是很營養的,味道雖然還在嘗試可能不夠好,但絕對能補足妳一天需要的活力!」
  埃米無奈地捧著一碗濃湯,用哀憐的眼神看著遠坂凜,讓她不由得開始懷疑著要不要逃走。
  那一鍋東西到底怎麼生出來的?就連鍋子她也不認得。
  遠坂邸這個典型的洋房中,家裡的家具從父親時收購布置,她也沒有額外費心思去添購什麼東西,但她想不起來桌上那個和古典長桌非常不搭的現代鐵鍋……等等,好像是某次賣場促銷活動,拿著消費證明抽到的贈品,想說雖然用不到但至少可以轉賣於是留著的鍋子──
  但內容物為什麼會長這樣?
  當她正想繼續詢問時,Rider遞給她一碗盛了九分滿的紫色渾沌給她。
  「來,這份量應該足夠吧。」
  「呃……Rider,這是怎麼做的?加了什麼?」
  「這個啊!我以前在家煮給弟妹比較多是豆子燉湯,用料一直很節儉,但因為早上打開冰箱發現有很多沒見過的食材,一時感動就嘗試多加了一點……啊,我知道這時代鹽的使用已經很普遍了,所以我有多加了點鹽調味喔!雖然是虛偽的聖杯,但還是賦予我了很有用的知識呢。」
  在Rider一邊熱烈地解說、一邊伸手把自己拉進椅子上坐好後,她才注意到已經錯失逃跑的機會了。
  「那麼我們在用餐前先做個簡單的感恩禱告。」Rider雙手合十,低頭開始禱告。
  凜露出詫異的眼神看向其餘兩人,埃米似乎很習慣地低下頭,Caster則是不太爽快地用手抱拳做個樣子,迎上凜地目光時,兩人有默契地低頭,但私底下用念話開始交流。
  『Caster……這什麼狀況?』
  『放棄吧。我跟她說我不禱告,她說家裡做飯的最大、不爽就換我做或著打一架決定……我先說喔,要打我可沒在怕,只是沒得到妳允許我不會動手,而且吵這個有點蠢。』
  『你的決定沒問題,不過……好吧……那……』
  凜猶豫了一會後問出了那個關鍵的問題。
  『這鍋能吃嗎?』
  『從者的身體撐得住,人類的話……我有簡單治療詛咒的魔術。』
  『有用了魔術嗎!這已經是女巫大釜煉製的魔藥了吧!』
  『的確是沒錯。說是什麼增加營養的祝禱,喔,我有試著阻止過,總之……這鍋似乎帶有一些神祕……異教的術式我不熟,雖然以善意施行的魔術應該是沒有詛咒的問題,但妳知道的,魔術就是實現神秘,這鍋變得難以理解也是因為它已經是魔術的結晶了,至少營養方面應該是可以保證,放心,就算想要在食物中下詛咒我也能解。』
  『……真是可靠啊,Caster。』
  也在此時,Rider的餐前禱告結束。
  「久等了,那麼我們開始用餐吧。」
  四人之中,Caster像是壯士般無所畏懼地拿起了碗,直接湊在嘴邊喝了一大口,面帶嫌惡地對Rider抱怨道:「妳平時都吃這麼重口味嗎?」
  「也不是天天這樣的,只是看到食材豐富、還有想幫Master補充營養,特地加料啦。」她簡單解釋,但似乎不理解怨言中對口味方面的貶意,轉頭催促埃米和凜趁熱吃。
  凜看著埃米神色異常地平靜,見她捧起碗正欲就口,凜正感到疑惑時,埃米也注意到了凜正在看她,在喝下前說了一句不符她形象的冷靜話語:「聖餐是不能用理性參透的,要用信心,魔術師。」
  啊……是在禱告的過程排除了恐懼呢。
  凜不禁對埃米產生一股敬意,看她平靜地開始喝湯,隨著喉頭的吞嚥,她閉著眼睛一鼓作氣地喝完──看來還是很怕啊──接著緩緩放下空碗,她轉頭對凜露出微笑。
  「這湯沒有想像中的難喝嘛──」
  接著話語中斷,直接向前摔倒,撞翻了桌上的鐵鍋,頓時桌上和地板都一片狼藉。
  「埃米!」Rider第一時間扶起了昏厥過去的埃米,Caster立即上前察看。
  「不礙事,身體無法負荷魔藥的影響而已。」
  「什麼魔藥……」Rider正待抱怨,凜立即催促道:「Rider,先把埃米帶去休息,讓Caster治療她,我待會還要上課就先出門,傍晚我們回來討論一下家事分工,Caster你確認埃米沒事之後,和Rider把客廳打掃乾淨再來學校找我。」
  「嗯……好。」命令來得快又準確,Rider答應後,和Caster一起把埃米帶到客房去。
  凜鬆了口氣,準備離開時,看到自己碗裡還盛滿著深紫色稠狀物,默默的拿起來倒在翻倒的鐵鍋中,並把空碗放回桌上。
  「雖然不想浪費,但現在可是戰爭期間,不能冒這個風險呢。」
  她看著被深紫色汙泥汙染的客廳,心有餘悸地別過頭離開。
  §
  當凜已經抵達教室,與同學們招呼過後,她就注意到Caster已經來到身後。
  為了避免用念話交談時不小心動口或露出表情,她選擇轉頭望向窗外才開始交談。

  『Caster?埃米沒事嗎?』
  『嗯,疏導魔力排出體外之後就沒有大礙,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東西清理掉了嗎?』
  『埋到宅邸後方,應該很快就能被靈脈吸收掉,看不出痕跡的。』
  搞得好像掩埋化學廢料似的。

  凜嘀咕著不要再讓這種蠢事發生時,接續問道:『那麼Rider和埃米有打算要做什麼嗎?』
  『Rider似乎不太喜歡靈體化,所以埃米打算和她去買點衣服、還有要住在妳家會用到的生活用品,所以會去一趟新都,照妳說的傍晚前回來。』
  不喜歡靈體化──
  從者的偏好是否也要顧慮一下呢?她不會蠢到把具有知性的從者還當作一般的使魔看待,但也不覺得應該濫好人到把從者的喜好照單全收。
  埃米那樣順著Rider是因為她是聖人的緣故嗎?
  凜不確定,決定有機會可以問問。

  『Caster,靈體化會讓你覺得困擾嗎?』
  『哪裡,靈體化很方便啊?怎麼會這麼問?』Caster的回話帶著笑意,看來似乎覺得這問題很逗趣。
  『Rider說不喜歡靈體化,所以我問問你的看法而已,畢竟我又不能靈體化。』
  『不難想像啊,因為靈體化的狀態跟幽靈差不多嘛,觸覺、嗅覺這種接收感官都會消失,就算可以正常動作,但感受上還是需要適應,不過這根本沒差,現在可是戰爭中,哪有這麼多毛病好挑,當然是保持適合隨時開戰的狀態行動。』

  『你真是個稱職的戰士耶,Caster。』
  『這不是廢話嗎。』
  『嘿嘿,誇獎你還不好?』
  『那叫本分,戰績才需要給予肯定,沒有區分的話,作為下屬會認為從妳身上得到的讚譽沒有價值。』
  『嗯──沒想到會從你這裡聽到這種話呢,好,我會記住的。』
  Caster沒有回話,凜倒是也看不到他露出什麼表情──嗯,靈體化最不方便的應該是看不到也摸不著吧,這種時候調侃對方真是太無趣了。
  凜還想聊些什麼的時候,突然肩膀被旁邊同學拍了一下。
  當她轉頭時,一封信遞到了她面前。
  「遠坂同學,這是外面那個同學要轉交給妳的。」
  「信……?」凜接過信的同時,看向同學指著的門口方向,有個不認識的男同學站在那裡,在看到凜拿到信之後,對方稍微點頭致意便離開。

  對於接近校園偶像的遠坂凜,班上同學對於這樣代為轉交信件早已見怪不怪──反正遠坂同學似乎是一律婉拒所有對象──既沒有八卦的娛樂感、就只剩下代為評估對象好壞之類的閒扯,因此這件事就算被其他人看見,也只是班上日常的一件小事。
  凜對此不感興趣,只是在聖杯戰爭期間不想為瑣事煩心,她先打開了信件,裡面不出所料是希望中午約在校舍屋頂見面、有事商談,然而其附註的收信人卻不太尋常:
  『──致CasterMaster
  凜差點從座位上彈跳起來,但轉頭已不見門口的人影,讓她壓抑住這種衝動。
  『我追上去嗎?還沒走遠,一下就找得到。』Caster問道。

  『……不用,說不定不是他,只是幫忙轉交信件的。Caster,中午前你可以做多少準備?』
  『夠把整個學校建成工房,問題是對方可能會妨礙,白天的話妳方針要改變嗎?』
  凜清楚Caster要表達的意思,大白天在人潮多的地方開戰,根本不符聖杯戰爭的原則,會招惹到教會或其他魔術師的敵意,也跟自己昨晚與Caster討論的戰鬥方針不符──所以是否要逃或訂其他方案。
  『不用。要打就來打,但你稍微挑一下戰場就是了,附近你找個適合的地點,如果要開戰誘導對方過去,當然,有什麼術式或布陣都以那裏為主。』
  『妳意外地有幹勁啊?那妳自己小心,我來好好布置一下。』Caster一聽完指示就離開了,倒是凜坐在座位上雙手抱胸,眼神有些不快地補充道:
  『那是當然的。知道我是CasterMaster的話……
   代表凌晨有去教會觀戰,還敢在一早挑釁我,這種過分的傢伙我一定要揍死他!』
  凜聽到Caster傳來爽快地笑聲,應和著自己高昂的情緒。
  她意外地覺得,這是兩人相當有共識的一刻。
  §
  一高一矮的姊妹檔,在百貨公司的女性服飾專櫃發出了可謂喧嘩的音量試穿著衣服。
  「嗚啊──好難挑選喔,現代人真的要穿這麼多衣服嗎?這樣會不會太浪費啊?」Rider難掩臉上洋溢的幸福感,不斷地從壁櫥中抽出衣服、在試衣鏡前比了比,又放回去。「而且用料都好細好軟喔,現代人怎麼過著如此奢華的生活……」

  「這就是資本主義的力量。」埃米驕傲地說著,儘管她自己都不太懂,但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大人常講的東西帶來的影響吧。「啊,瑪爾大姐姐,裙子底下不用搭褲子……唔,要搭好像也不是不行……沒關係,先穿看看!這件連身裙,還有這件!」

  「這件啊,看起來不錯呢。」Rider接過埃米塞過來的衣服,兩手捉著衣肩在面前攤平反覆看了看,似乎頗為滿意。「好,等我一下,唉唷,要試的衣服好多喔。」

  埃米見她進試衣間換裝,自己繼續從堆著好幾籃的衣物中抽出幾件搭配、反覆比較。
  「西元一世紀的人來到現代,會不會養成什麼壞習慣啊?」埃米嘀咕著,當她帶著瑪爾大到她之前就有些想來的服飾店,看到她高興地確認能不能摸、能不能穿之後,抓了一堆開始試裝,雖然看到瑪爾大姐姐開心、她也開心,不過看來古時候人果然過得比較困苦呢──

  「嗯?」
  埃米手上還捉著衣服,一邊若有所思地抬起頭。
  ──阿咧,剛才我是叫Rider?不對,好像是叫瑪爾大姐姐。
  叫得太順,完全忘記要隱瞞真名了!
  驚覺到這點的埃米猛然提高警覺,視線左右掃過,在這個專櫃內只有距離較遠、靠出入口處的一名女性顧客,以及靠得比較近的一名專櫃小姐。
  那名小姐對上埃米的視線,親切地問候:「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不,不用!」埃米慌忙地拒絕,雖然想確認她到底有沒有聽到,但又不確定被聽到有什麼影響,假裝在挑選衣服、但思緒陷入混亂的糾結中。
  實際上那位專櫃小姐並沒注意她們的交談。
  若要說在意,是起初非常在意這兩人,但為了靜下心而刻意找事情忙碌,嘗試忽略她們。
  一開始見到兩位客人來到店內,她還笑咪咪地服務著,但從她們的交談中聽起來,實在很像是沒見過世面的國中生拿著父母給的零用錢出來買東西的樣子,儘管並不會因此怠慢了招待,但心裡暗暗認定「這兩位客人可能最後什麼都不買」,稍稍做好心理準備。
  然而,即使是見過形形色色不同客人的專櫃小姐,對於這姊妹檔也感到非常奇葩。
  首先那個姊姊──該不會是哪裡的名模來著?有著姣好的絕美容貌又不施一點脂粉、身材也是凹凸有致、近乎無可挑剔,甚至沒有刻意穿著打扮,一副天然的完美身形,為什麼這樣的人要出現在平價服飾店來刺激我們這些凡人呢──真是令人嫉妒到有點厭世的程度。

  當然,她不可能理解。
  對方確實是不可與凡人比較的存在,若要以魔術師的角度描述瑪爾大肉體能帶給凡人的印象,那便是『天性的肉體』,一種只要展示出來就能讓人確實理解作為該物種之美的理想軀體,比起受到男性的讚譽,那是連女性都得誠心喟嘆的身形。
  相比之下,埃米就容易理解得多,是個可愛的洋娃娃。
  以妹妹而言顯得平凡了些,不過一頭漂亮的金髮和漂亮的碧藍瞳色,女孩如果長大也可以預期是個美人,穿著教會的袍子倒是有點古怪……
  埃米有點疑惑,那個專櫃的姊姊偶爾會用哀怨的眼神看著自己和瑪爾大姐姐,希望她沒有被魔術操控要對自己作些什麼事。
  「換好嘍!」試衣間的開門聲伴隨著爽快的呼喊,Rider換上一襲合身素雅的連身洋裝,她興致盎然地調整手臂、撥弄袖口裝飾的荷葉邊,似乎對這設計十分滿意,連專櫃小姐都抬起頭,不禁覺得這人身體勻稱的完美體態,似乎比假人模特兒更為極端。
  「這樣穿好棒喔!」
  「哼哼!」Rider得意地兩手叉腰,用與那容貌毫不相稱的率性笑著,但或許是注意到櫃台小姐的眼神,稍微咳了一聲,兩手交握背後,露出有些難為情的笑容。

  「瑪爾……唔,Rider妳一定也很適合穿窄管褲,來,這個!」
  「衣服好像越來越多了,會穿不完啦。」雖然她也蠻喜歡一直嘗試搭裝,但是稍微冷靜後的Rider注意到擺了好幾籃的衣物,態度上稍微收斂了點。
  「沒關係啦,錢不是問題啊。」埃米理所當然地說著。
  「記得埃米妳有說對這間的衣服有興趣,那妳不自己看看嗎?」
  在來的途中,埃米除了介紹著她認識的城市之外,也順便提到了對這間店的印象──她常戴的帽子就是這個牌子的,雖然不是在這間店買的,但知道這裡有專櫃之後就一直想來看看。
  「我嗎?不用啊,瑪爾大……姐姐妳喜歡比較重要。」埃米噘起嘴,依樣把剛才幫Rider挑的衣服推給她。
  「嗯──又不是錢不夠,那妳不買我就不買。」Rider俏皮地笑著,讓埃米露出困惑的表情問道:「咦,可是我……」
  「快去挑一件,不要頂嘴。」

  「好……好嘛?」埃米不知為何有種被強迫的感覺,但還是乖乖地去挑衣服。
  「順便換好給我看喔。」Rider說道,埃米邊挑著衣服邊應和。
  雖然Rider自己一開始沒有注意到──或許是出於自己聖人身分之於信徒的關係,覺得赤座神父與埃米崇敬自己是合乎常理的──但埃米稍微有點過頭了,在相處還不到幾天的時間內,她就可以感受得出來埃米有部分的願望,卻全部會以自己為優先。

  是出自於信仰還是其他原因,或許有必要跟她溝通一下。
  看著埃米嬌小的身形被一排排衣架埋沒,她覺得這也是必要的。
  埃米雖然不太懂瑪爾大姐姐的用意,但她的確是有點想買點衣服。
  從教會離開時正好自己的衣物有部分遭殃,她不介意穿著教會的袍子,但沒有方便換洗的衣物才是困擾的點,然而比起自己,她更想把心力都拿去裝扮瑪爾大姐姐──那才是真正有意義的事情。
  依著吩咐,埃米挑了件衣服走進試衣間,鎖上門正準備更衣時,從隔牆傳來了輕叩隔板的聲音,以及一聲詢問:「不好意思?」

  那是個語氣柔和的優美嗓音。
  「嗯……怎麼了嗎?」埃米第一次在試衣間被這樣搭話,有些困惑地問。
  「抱歉用這種失禮的方式交談──我叫蜜麗安‧埃爾克倫,是LancerMaster
   如果不希望這棟大樓變成戰場,還請勿輕舉妄動。」
註:網路上查到關於庫‧夫林向康納爾王取得武器的傳說,似乎有幼年(七歲)也有十幾歲(描述為長大後)的版本,這裡採用幼年的版本(Wiki)。

野生的科加斯: B1 2018-07-17 01:09

總覺得弓兵的master是阿諾德,畢竟只要讓護士長在前線大鬧,讓弓兵補刀,最後利用完再殺掉女助手就能完勝,南丁的不殺人主義也會讓阿諾德得寸進尺

野生的科加斯: B2 2018-07-17 01:18

照這套路弓兵組之後一定會被其他人圍堵,到時阿諾德大概會被弓兵賣掉(反正有單獨行動),就算成功逃走也會像慎二遇B叔那樣被某人草草收掉吧?

次要: B3 2018-07-17 01:34 編輯

[john31309:野生的科加斯] 正好下一回會提到弓兵的Master,不好意思就不方便回這個XD 不過這猜測很有趣

次要 (bm200300127) 2018-07-30 11:26:40
CC
#5
    /5 日常(二) 見面禮
 
  腳步聲踩上一級一級的階梯。
  在逐漸遠離下方的教室,通往頂樓的陰暗樓梯間,遠坂凜正用念話與此時以靈體化姿態隱身於她身後的Caster交談。
 
  『……好,那麼分工上就萬無一失啦!』
  『啊啊,準備充分得過頭了,拿來對付魔術師簡直就是小題大作,就算演變成從者間的戰鬥也毫無問題。』Caster從容地回應。『不過啊,凜。我還是提醒妳,這樣可能失去一個盟友喔。』
 
  她跨過最後一級台階,在通往頂樓的門前止步。
  『哼,如果對方有心要道歉,這只是應該的!而且啊……』凜轉頭仰望著旁邊看不見的位置,露出燦爛的笑容:『你說實話喔,你也很期待對吧?』
  『我不否認,但我可是勸過你嘍。』
 
  『行啦行啦,上!』
 
  凜伸手握住門把,一把推開了門。
  跨出門,校舍樓頂的狹長空間映入眼簾,在四周被鐵絲網包圍的空間尾端,有個穿著同校制服的男同學站在那邊,注意到凜的開門聲而回過頭,認出凜而迎面走了過來。
 
  「遠坂同學,妳好,我的名字叫蓮乗院──嗚啊!」
 
  對方話聲如鯁噎般中斷,只為了閃避突然噴向臉上的漆黑魔力塊。
  在狼狽地跌了一跤,對方連臉上戴著的眼鏡都歪了,連忙伸手想要制止眼前這個有「校內的高嶺之花」美稱的遠坂凜。
 
  但很不妙的是,遠坂同學的臉上只有著「你就逃快點來娛樂我啊」的殘虐表情。
 
  「等、等一下──」對方急忙喊出哀號,但凜徹底無視了對方的求饒,右手掌如槍口般直指對方,下一發魔力彈再次迸射而出。
 
  「唔……!」對方似乎也並非毫無準備,儘管剛才猝不及防、但他立刻從口袋中掏出了一綑絲線撒在黑色的彈道上──「盤旋(Schweben)!」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對方一瞬間睜大眼睛,緊接著就被勢頭猛烈的魔力塊正中腹部,撞得人向後飛離了十餘公尺,還不斷翻滾著。
 
  『連魔術戰會被干涉的防備都沒有,這傢伙弱到不像個魔術師啊,該不會是路人吧?凜,要不就別欺負弱小好了,連Gandr都防不住也,根本就不是妳的對手。』
 
  Caster在門開啟的瞬間,便以靈體化的姿態移動到對方附近、站在鐵絲網上警戒四周,如果察覺有其他從者存在就立即示警,而魔術師就交給魔術師處理。
  一個早上的時間,Caster已經把樓頂做完簡易工房化的動作,單就此時的校舍樓頂來說,Caster可以大動作施放寶具還不會驚動到下方樓層、也可以輕易在這個範圍內干涉目標的魔術使用,對內完全是自己的地盤,因此只需要警戒外來的突襲即可。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這個邀約者竟然毫無防備──
 
  『等我發洩完!』
  Caster看著凜伸出的右手指尖,猶如手持自動手槍般不斷擊發黑色咒彈,原本還想逃竄的可憐男同學又吃了幾發之後,只能蜷縮成一團像個被霸凌的男孩一樣避免致命打擊──不過,Gandr是種藉著「指著對手」使對方健康狀況衰弱的詛咒,能把這種詛咒鍛鍊到帶有物質面的直接傷害,Caster也不得不讚許凜確實是相當優秀的Master。
 
  在一陣砲火的肆虐之後,頂樓的屋頂邊、地上磁磚碎裂殆盡,地上的水泥碎塊散落一地,在那片滿目瘡痍的中心躺著一個制服殘破不堪,看起來意識不清的男同學。
 
  「……好像是有點過火了,咳,都怪他一點防備都沒有吧。」
  「有啊,只是沒用而已。」
 
  遠坂凜走近對方,蹲在對方身前,或許是她這個動作遮擋住了頭頂的陽光,讓對方意識到有人靠近,撐著身體想爬起來,但顯然身體近乎不聽使喚,非常勉強地才能坐在牆邊。
 
  凜也不攔他,僅是蹲著衡量對方的狀況。
  這傢伙倒是傷得也不算重,制服有些破損、露出鍛鍊得還算結實的腹部,想來這健康狀況應該躺個兩天就沒事了──那麼,開始審訊吧。
 
  「嗯……蓮乗院同學,你是哪個從者的Master?」
  「等等,我有話要說……」
  「不行喔。」凜稍稍嘆了口氣,頭也沒抬地說:「Caster,讓他吃點痛。」
  蓮乗院還沒發出抗議,Caster便在他身側現身,兩手齊用,一手抓住對方手腕、另隻手推卸對方肩膀,一聲筋骨錯位的悶聲,對方出乎Caster的意料沒有大聲叫痛,但也臉色發白、喘息不斷。
 
  鬆開對方手臂的Caster很快地跳回鐵絲網上,從容地說著:「小鬼,你連從者都不帶在身邊,只是把手弄脫臼、沒斷你手算客氣了,建議你乖乖聽話,把該說的說一說,少討價還價。」
  「我知道,我本來就沒有要討價還價……唔……」對方似乎對於自己被這樣對待不感意外,喘息了一會後說道:「Archer不聽我的指示……但我知道昨晚教會的事,我是來商量的。」
 
  不聽指示──凜在召喚前,也擔心過可能會有從者不聽從指示的狀況,對這描述稍微有點在意。
  「哼,有什麼好商量,Archer不聽你指示你在聖杯戰爭根本就沒有戰力,拿什麼當籌碼?你別以為令咒是籌碼,你手上的令咒現在等於是我的喔?」
 
  以凜對令咒的理解而言,令咒是可以被轉移的,不過由於沒有真正遇到這種狀況,她對這種作法也不甚理解,偷偷用念話詢問Caster:『要拿走他的令咒要費多少功夫』
  『斷手的話現在把斷手帶回去就好,很快,不斷手的話看是要把人帶走、還是現場處理,需要一點時間。』
  『哼……我要先把他倒吊起來,把身上的硬幣抖乾淨,再考慮要不要留他活口。』
 
  對於凜的威嚇,蓮乗院補充道:「我可以提供一些情報──」
  「蓮乗院同學?」遠坂凜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制式笑容。「搞清楚,那不是籌碼。你必須交代清楚,你什麼時候拿到令咒、為什麼召喚Servant、還有為什麼Archer又不聽你指示?Archer的身分和能力?交代完我可以考慮放你一條活路喔?」
 
  面對凜的質難,蓮乗院像是沒有其他話可說,只能拒絕凜的要求。
  「不行……我是來商量的。」
  「不對喔,蓮乗院同學。你會在這邊失去Master的資格,然後我會很好心的把你用紙箱裝好,丟在教會門口。」
 
  蓮乗院在眼鏡底下的眼神頗為為難,猶豫了會之後,舉手露出手背。
  手背上只有一個令咒。
  「我不能答應,但希望請妳先聽我說完。這個令咒是我的保命符了,我召喚Archer之後和他起爭執、差點被殺掉,第一個令咒是『不準違背我的命令』,但他似乎沒有就此罷休,我發覺這不能阻止他想要殺掉我,我只好用第二個令咒『必須把我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重要』,我才勉強讓他停止想危害我的念頭。」
  「為什麼?」
  「我也不清楚。」
  「你至少能從從者的身分猜測理由吧?還是你哪邊惹到對方你不知道?狀況說清楚!」
  對於凜的提問,蓮乗院用著忍受痛楚的表情,低聲答道:「關於Archer的身份我還不能說。」
 
  對於這種異常狀況,凜皺起眉頭,直接問向Caster:
  「Archer為什麼要這樣做?少了Master他也會很困擾的吧,是那種完全拒絕受到約束的性格、就算自己無法藉由聖杯實現願望也要殺了Master嗎?」
  「或許吧,但也可能他不介意失去Master,在斷絕契約、沒有魔力源的狀況下留存一段時間並不是不可能,能在靈核消散前找到替代的Master重新締結就不是什麼大事。」
 
  ──如果蓮乗院同學說的是真的,那麼Archer要不是類似Berserker那樣具有強烈攻擊性、再不然就是有什麼替代方案,怎麼看都很麻煩。
 
  「你直接命令從者自殺,然後接受教會的保護不就好了?」
  「昨天就想這麼做,但教會都被毀掉一半,那個監督者看來也自身難保,我沒辦法期待找他們求助,至少在已經用掉的兩個令咒效果下,Archer是不會讓我死的……」
 
  凜的意識中傳來一聲嗤笑,看來Caster對這句話簡直嗤之以鼻。
  『凜,我可以確定現在動手,除非有令咒或魔法級別的力量,Archer就算用遠程武器也救援不到,要直接動手嗎?』Caster的念話傳來,顯然Caster對於大費周章的準備卻用不上有點乏味了。
  『等等,我不介意現在就讓Archer退場,但殺了蓮乗院同學就稱了Archer的意思,我們不知道他打什麼算盤,搞不好他樂得我們動手,先把話問完再考慮不遲。』
  『是,是。』Caster貌似覺得掃興地回答。
 
  「我還是不懂你為什麼要自投羅網來找我,Archer既然不聽你命令,你就等同沒有在聖杯戰爭參戰的籌碼,還是你認為自己有戰力?」
  蓮乗院咳了兩聲,還在忍受痛楚地說:「我有在需要的時候命令Archer退場的令咒,而我作為魔術師才能只是二流的,簡單的操控使魔、探聽情報還做得到而已。」
 
  「你的意思是,要我們代替教會保護你、在剩下最後數名從者的時候可以讓Archer自殺,這樣嗎?」
  「反正Archer無論如何都是敵人,這意見應該不算壞吧。」
 
  「等你把你知道的情報都吐出來再說,Archer是什麼英靈?假如Archer太弱,我也沒必要答應你對吧。」
  「不行,在你們保證之前我不能透漏──」
  「啊?你真的以為不講我們會放你活著回去喔?」
  「所以我說……只要你們答應不傷害我、我會說的。」
 
  凜深深吸了口氣,像是在忍著不用拳頭往這人頭上扣下去的衝動。
  「我可以感受到從者的無奈了,這種命令感覺約束力真弱啊。你倒是舉例看看要怎樣讓雙方履行承諾啊?」
  蓮乗院低聲道:「……簽訂魔術契約?」
 
  「那還是算了吧,現代魔術師的魔術契約我沒看在眼裡,不過就是詛咒制約的一種,不太費力氣就能解開──你要拿靈魂來立約倒是不好處理就是了,所以你是指那種程度的契約嗎?」
  Caster的話聲從上方傳來,說得好像老鎖匠看著破爛的鎖頭一樣,那種約束簡直毫無意義。
 
  「我可不簽那種死了都會被約束的爛約喔,但在沒有信任基礎的情況下,你的商量就沒理由接受呢……那麼,接下來就是拷問時間啦。」
  「等、等等,如果我說了,妳會願意相信我嗎?」
  見到蓮乗院簡直是抱著一絲期望似的說著,遠坂凜眨了眨眼,再度露出燦爛的笑容回道:「我只會覺得你是個白癡,更不適合當合作對象,不過吶,你給我方便,我不會讓你太痛苦的。」
 
  蓮乗院一時啞口無言,似乎還想把談話延續下去,正要開始時被上方的Caster突地用念話打斷:『凜,我幫妳用魔術強化視力、但不要明顯的抬頭,妳稍微往上看應該可以看到,那個在天空飛的是什麼?就我所知不是飛機。』
 
  ──敵人?
  凜側過身子,一腳跨起來往蓮乗院頭上踩去,踩得他不明所以,而凜則藉著動作調整稍微瞄了空中一眼。
  凜很快就看到了Caster所說,那個在藍天中的一個黑點。
  藉由視力強化,她可以評估大約在三四十公尺的高空,那個大小宛如飛鳥的黑影由四個圓形的螺旋槳連接,在上空盤旋──空拍機。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Caster,那是監視用的,你就當他是個現代科技的使魔,會有操作者,有辦法找出來嗎?假如對方還沒發現我們已經注意到了,可能可以把人揪出來。』
  『我只能用視力強化去找,施術者的範圍大概在多遠?』
  凜也不想糾正他的用詞,但她對於空拍機這種東西真的沒有研究──
  『應該……沒辦法很遠吧……一、兩公里?啊先不管,照理說會由雙手捧著一個有各種按鍵的金屬盒、上面有顯示影像的螢幕,咦、好像分很多種款式……唔,不管!總之是個金屬盒吧!』
  話才講完,凜又覺得──假如對象不是待在戶外,而是為了隱蔽身形待在房子內──她猶豫著這樣告知Caster是不是毫無意義,因為視力強化再怎麼強也無法達到透視的程度吧?
 
  蓮乗院正不解為何遠坂凜突然踩著自己一言不發,正想說話:「那個……」
  「閉嘴,我想事情!」
  立即被凜腳底加重力道,再度踩得低下了頭。
 
  而也在此時,Caster一躍跳下了樓頂、進入靈體化狀態,快速地在住家與大樓間的樓頂跳躍。『找到了,附近大樓裡有個男的在窗邊,手上拿的金屬盒上面附有螢幕和按鍵。』
 
  『好,砸了它,問對方是什麼來歷。』
  凜望著Caster遠去的方向,用念話持續保持聯絡,傾刻間便得到回應。
  『確實破壞掉了,但那個東西還在飛是正常的嗎?還有……這人除了大叫要我賠償PSP之外說不出其他的話了,看起來也不像魔術師──』
 
  『……找錯人了,打暈他繼續找,先找戶外的,另外那個操作盒上面必須是現實的影像,不是遊戲畫面。』
 
  在Caster應聲後,凜不由得提問道:『Caster,說起來樓頂有設置驅人的魔術嗎?』
  『有。在學校範圍內可以保證不會有人注意到樓頂的狀況,校外也不需要擔心窺視,但不確定那個機器原本到底飛到多高,無法保證有沒有在魔術效果的範圍內。』
  遠坂凜嘖了一聲,兩手抱胸顯得頗為不耐。
  無法肯定那東西是否針對自己,只是出於魔術的保密原則不能視而不見,假如是敵人,這簡直是繞過了Caster的防範,這是巧合還是……
 
  『凜,有間咖啡廳的戶外座位坐著兩位女學生,正在玩類似的東西,不過造型上和妳說的有點差異,我一樣直接破壞掉嗎?』
  『嘖……先不要下手,觀察一下。』
 
  凜不由得覺得狀況有點詭異,處理目擊者一直不算是麻煩事才對,但為什麼會搞到好像要砸了校園周邊所有的電子儀器似的?
  嗯,追根究柢似乎是因為自己不了解空拍機──身為一個魔術師幹嘛要知道空拍機的遙控器到底長什麼樣子啦!
 
  『Caster,學校附近只有她們嗎?』
  『我剛才跑過整圈了,抓個一公里左右範圍內戶外的話啦。』
  該佩服Caster很能幹嗎?這種簡直像是雷達的地毯式搜尋竟然在短短一分鐘前後就確認完畢,從者的身體能力可說是超乎常識。
 
  『用靈體化狀態觀察一下她們拍攝的內容──』
  凜正在給予Caster回應時,腳下突然傳來問候:「那個……遠坂凜同學,是不是能方便調整一下姿勢思考……」
 
  啊,腳下還踩著這傢伙。
  但比起花時間應付這種笨蛋,她更需要防範可能洩密或埋伏的觀察者。
 
  「我想了一下──這樣吧,我沒時間跟你耗,Archer的情報說不說隨便你,說了我考慮你的提案、現在也不會對你動手,但不說我立刻就處理掉你。」
 
  蓮乗院沉默了一會,約莫數秒後,說出了Archer的真名。
 
 
    §
 
  試衣間內,埃米正要脫下身上的法袍,被突如其來的問候給嚇得不知所措。
  「咦?咦?呃……」埃米的手維持著伸向背後拉鍊的動作,但從發出的困惑回應徹底表露大腦的混亂。「妳好,嗯……魔、魔術師都是這麼神秘的嗎?為了隱藏自己所以在試衣間──啊,不、不是,我沒有嘲諷的意思──我不是魔術師所以不清楚……呃……找我有什麼事嗎?」
 
  「跟Lancer形容的一樣,是個可愛的孩子呢。」那個柔美的聲音從隔壁回應道。「Lancer已經說過了吧,我們會考慮後答覆──我們有合作的意願。」
 
  「啊!謝謝,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直接對話,在這邊有點奇怪……」
  埃米尷尬地抬頭望向隔壁,一直有點擔心話聲漏到外頭,也在擔心著這樣霸佔更衣室會不會待會被店員敲門──
  「不用擔心竊聽,在妳們開心挑衣服的時候,封鎖、驅人魔術都已經準備完善了。回頭來說吧,雖然可以合作,但我有我的做法:沒必要我不會出面,只會讓Lancer配合妳們。」
 
  埃米皺起眉頭,困惑著這到底算不算合作時,蜜麗安再度說道:「妳或許會有些疑慮吧,沒關係,為了表示誠意我帶了點禮物過來──Assassin的據點就在新都這裡,除了Saber還沒有頭緒,Assassin應該是目前據點擴張得最大的,比妳們家的Caster還積極地建造自己的魔術工房。」
 
  「咦?Assassin不是暗殺者嗎?怎麼會建造工房?」
  「從者自己的能力,或是和魔術師合作,兩種之一吧。」
 
  埃米稍微思索了一會,覺得還是很奇怪。
  凌晨確實露面的三組人是Lancer、Rider、Caster,Berserker和Archer並未參與集會但是人有到場,那關於Saber和Assassin的資訊,她是怎麼知道的?
  「那個,我不太明白,妳怎麼知道這些的?而且妳說Assassin在建造工房又很大的話,是知道工房位置的意思嗎?」
 
  「知道喔。」蜜麗安的話中似乎帶著笑意。「不過為什麼會知道就不是很方便說,稍微牽涉到我的身份,妳就當作我恰好路過看到他們在建造工房吧,因為弄得很大,不難找。」
 
  路過某地看到魔術師在建造工房,還大張旗鼓的開工──這種形容有點脫離埃米的想像,Assassin組照理說是最低調的從者才對吧?
 
  雖然有些疑慮……但如果之後能和Lancer組合作,自然會有答案吧?
  這麼想的埃米,把話頭轉回到合作關係上:「那……如果希望見面的話是什麼時候?不見面感覺很不像合作,對吧?」
 
  「我有需要的時候。」
  蜜麗安的這句回應意外地冷淡。「為什麼想要見面?以業務往來關係而言,和沒見過面的客戶商談也是常見的事喔。」
 
  埃米苦惱地低頭深思,她只是單純覺得這樣很奇怪。
  「見面不是比較好嗎?而且妳就在隔壁……」
  「有道理,但妳要怎麼確認我就是『本人』呢?」
  「咦……令咒?」
  「不行喔,那等於妳要求我告知妳我的令咒使用狀況。」
  對喔──埃米才想到這也算是告訴對手自己還有幾張底牌。
  不過,她對於這種徹底執行的保密方式還是有些反感。
 
  「有需要保密到這個程度嗎?」
  「當然喔,埃米‧瑪爾大。
  能把姓氏或自己當成聖遺物的人,身份想必也格外重要,真心建議妳該注意一下這方面的防範,不然一些眼光就會開始往妳家族那邊──」
 
  蜜麗安的話講到一半,就被抬高了音量的聲音喝止。
  「妳的興趣不會是幫別人自我介紹吧。」埃米的聲音略帶點煩厭,儘管她的態度如此明顯,蜜麗安的語氣卻像是因此而感到愉悅。
  「怎麼會,品味低下的興趣會影響氣質,姑且當成娛樂而已。」
 
  「咕啊啊啊──」
  埃米毫不掩飾地,嘴裡發出了煩悶的喉音,簡直是把自己情緒中獸性的一面當成噪音呈現出來。
  蜜麗安聽見埃米發出的聲響,一開始還聽不懂而愣了半晌,了解到那只是情緒的宣洩後,噗嗤笑了出來。
  「雖然這裡有魔術保護,但形象顧一下比較好吧,小聖人?」
 
  「感謝建議喔,發洩一下就好了。還有,反正妳就在隔壁,我過去了。[c1]
  一聲開鎖聲從隔壁傳來,以及立刻出現在門口的敲門聲,讓蜜麗安略感詫異──沒聽到解除魔術的詠唱咒文或任何準備──這個更衣室的對談空間並不是那麼簡單可以破壞的。
 
  那是間以多重魔術禁制製作的「會面室」。
  由三到五個魔術陣型對門、鎖、隔牆進行強化禁制,以人力而言無法破壞門或鎖,另外從隔壁動手腳封閉埃米所在的隔間,再刻下能傳遞、隔絕聲音流出的魔術陣,造就這個形同監獄會面室一樣的空間,其強度稱不上高但足夠繁瑣,就算只是二流魔術師也能花時間解除,但以臨場發揮的巧思而言,這個設計連一流的魔術師也能拖個十幾秒以上的時間,可說足夠寬裕了。
 
  而埃米似乎完全無視了這一切,可說是在蜜麗安的預料之外。
 
  「妳應該沒有在換衣服吧,出來。」埃米插著腰看著隔壁更衣室的門口,同時像是頗為心虛似的左右盼顧。
  說到底,她根本就不敢在別人店家起什麼衝突,盯著更衣室的同時頻繁地轉頭看向後方,還稍微挪動腳步、死命地對Rider揮手,過了會,她才注意到並走了過來。
 
  「抱歉抱歉,妳被這邊的架子擋住了沒看到……妳沒換衣服?不合身還是不喜歡嗎?」Rider緩緩走過來同時問著,不過,看到她似乎守在更衣室門口,露出了瞭然的神情。「喔喔,原來如此,妳是換好衣服之後,有東西忘在裡面但是別人進去了對吧?我懂。」
 
  「不是啦……」埃米無奈地向Rider解釋,她這才了解狀況。
 
  「咳咳,原來如此。」
  Rider略顯做作地咳了幾聲,像是監護人般地敲起更衣室的門,還以防萬一取出了法杖。
  「那個──埃爾克倫小姐?如果妳不出來我就要進去嘍──」
 
  為了防範裡面的魔術師為了逃跑暴起突襲,埃米找了旁邊掛起的衣牆中鑽了進去,只露出小半個頭窺伺著狀況。
 
  「請問怎麼了嗎?」
  專櫃小姐疑惑地走向Rider詢問,她則用空著的手作勢制止小姐繼續接近,並說道:「請等一下,這邊現在有點危險,我要破門而入了!」Rider另一手舉著十字杖,作勢要砸爛那個門的時候,店員驚恐地大喊:「請、請不要在店內揮舞危險物品!更衣室的門是被反鎖了嗎?」
 
  「有危險人物在裡面!」
  「危險人物?」專櫃小姐一頭霧水地看著Rider。「裡面一直沒有人吧?」
 
  Rider以及躲在一旁的埃米都露出詫異的表情看著專櫃小姐,才由瑪爾大拿著杖往更衣室的門上一推,門向內被推開,裡頭空無一人。
 
 
    §
 
  「這位客人,您還好嗎?」
  一名服務人員看到兩位衣著正在閒逛的女子,其中一名氣質端雅的女性突然低頭彎下了腰、扶著一旁專櫃的架子,趕緊上前詢問。
 
  不過才靠近時,就被她身旁較高大、英氣凜然的金髮女性攔住。
  「不礙事,她只是突然很想笑而已。」
 
  由於她一臉肅穆地說著難以理解的話,服務人員雖感困惑,但也就不再搭理,看著她扶起那名女子,簡單地撥弄一下娟秀的長髮、拍了拍洋裝,對剛才前來問候的服務人員禮貌性地點頭致意,兩人繼續邊走邊逛,轉乘電梯離開了專賣服飾的樓層。
 
  「怎麼辦,想更近一點看這對聖人組合了。」在僅有兩人的密閉電梯內,蜜麗安坦然說道。「看來埃米對魔術的造詣普通,才沒有察覺到我用了傳聲的魔術遠距離跟她聊天,不過能輕易破除就很有意思了──是持有教會的概念武裝還是她自己的能力呢?Lancer妳覺得呢?」
  「我對魔術了解不深,無法評斷。」
 
  「嗯,我也不知道,不過真令人期待。」蜜麗安抬頭看向樓層逐漸往下,笑臉盈盈的接續說著:「那麼就剩下Saber了,應該是最強的從者卻比Assassin還要低調、完全沒有動作,是不是該去問問監督者呢?」
  「Saber不太可能從暗處突襲,是Master的方針吧。」
  「合理,還不如防範Archer來得有意義,比起來,Archer的情報還是有點少呢,希望能動作大一點啊──」
 
  叮。
  電梯的樓層抵達了地下二樓的美食街。
 
  「好啦,想吃什麼?」
  隨著提問,Lancer的視線在琳瑯滿目的店家中游移。
  「Master,這地方太可怕了。」
 
  「嗯?看不出來妳有選擇困難,我說過了妳需要什麼都儘管說,為了戰爭這是理所當然的開銷喔。」
  「這樣啊……我可以都吃過一次看看嗎?」
 
  「咦?」
 
 
 
  /幕間 蓮乗院
 
  蓮乗院一醒來時,人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
  頭痛欲裂地睜開眼睛、房間內半片由窗外切入的橙黃色,以及半片沒開燈造成的昏暗,在那片昏暗的座椅中有個人,被兩手攤開的報紙遮住了上半身。
 
  「痛、痛……」蓮乗院想嘗試爬起身,但未能如願,僅是把手肘向後撐就一陣電流般的刺痛從肩上傳來,讓他躺回床上,除了肉體上的傷痛之外,還感覺身體如重病一般虛弱。
 
  「Archer……?是你帶我回來的嗎?」
  「沒錯。」
  雖然應該是你被棄置在頂樓的兩小時後……但Archer沒有說出口的打算。
 
  報紙的翻頁聲傳來。
  「新都的百貨公司有特價呢,Master你對生活館的東西有興趣嗎?」
  「……那個我知道,有打算要去看看……不,應該討論更重要的事吧,就像你說的,遠坂凜沒有索求什麼,但是我的確被……嗯,痛扁了一頓,你不認識遠坂吧?為什麼這麼清楚?」
 
  報紙後方略顯蒼老的嗓音回應道:「因為她沒有追殺Berserker。」
  「你是說,因為覺得她是好人嗎?但只有這樣的話……理由不夠吧,還有其他理由嗎?」
 
  報紙翻動的沙沙聲響傳來。
 
  「她沒追殺Berserker,理由具現場觀望的結果應該是顧忌Rider組,代表這兩組不是對立狀態,你就當這兩組人性質相近所以一拍即合;以及從Berserker闖入的狀況判斷,先迎敵的是Caster,可以猜Caster的Master功利心態不重,不然就會變成兩組人與Berserker的迂迴戰鬥,不過,Caster組的光明磊落從她們接到通知、直接從門口進入就看得出來,這只是佐證。這樣你就明白,Caster的Master是個正派人士,這種人不會殺人。你既然只剩一枚令咒,為了留人餘地,對方是不會動手的,但是只要不殺人,做什麼事情就不一定,譬如拷問、監禁、掠奪──我猜正常高中女生沒興趣把男同學關起來──所以猜你會被打。
 
  還有需要解釋的地方嗎?」
 
  蓮乗院看著天花板,彷彿在細數天花板的紋路似的沉思[c2] ,隨後嘆了口氣。
  「好像是這樣,還有,既然你推論遠坂是正派人士,為什麼又說我這樣坦誠以對會失敗?」
 
  「因為對方沒有需求,你也沒有談判技巧……你還有什麼沒告訴我的嗎?」
  蓮乗院聽見這句話,再次努力地爬起身,從床頭櫃拿起眼鏡戴上。
 
  「我得跟你道歉,馬庫斯,我把你的真名告訴遠坂了……」
  「……」
 
  報紙合起,膚色白皙、一頭白髮,穿著英倫風背心與白襯衫的老紳士站了起來,面容肅穆地看著蓮乗院,嚴厲地指責他:「作為一個宣示絕不違背正義的好獵人,我不會介意的,哈哈哈!倒是Master,你如果對那個叫遠坂的女學生有意思,你應該早點跟我說啊!不過就是個名字,可以變成跟中意的女性互相共有的秘密,這不是很棒的事嗎!不如這樣吧,就用我的名字『馬庫斯』當作你進入她閨房的暗語,你答應我這件事我就不跟你計較!」
 
  「我覺得不太可能定下這種暗語,能不能……」
  「不能!你得答應我!」
 
  「呃……好,好啦,反正不可能……」
  看著Master臉色為難,Archer愉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走向窗邊、拉開落地窗,陽台整齊地擺了雙皮鞋,一副這裡是玄關似的穿好鞋子,見到他這個動作,蓮乗院有些疑惑地看向門口、仔細傾聽才注意到家門傳來的鑰匙聲響。
  「啊……紫緒姐回來了。」
 
  站在陽台上的老紳士露出微笑,那笑容不知為何令蓮乗院感到像是被惡魔捧在手心呵護的淡薄惡意。
  「好好休息吧,如果有事我會叫你的,Master。」
 
  蓮乗院點了點頭,在Archer於陽台靈體化消失之後,房間門外傳來腳步聲響,以及從門外傳來的問候。
 
  「士郎?你已經回家了嗎?姊姊今天有帶吃的回來,就不用做飯嘍。」
  「知道了,冰箱有早上做的冷盤可以配菜,我有點累晚點再吃。」
  「好哦──」
 
  聽著遠去的腳步聲,蓮乗院再度癱倒在床上,極度疲憊地睡去。
 
 
  /幕間 空拍機
 
  「真是的,出個公差結果一下就結束了。」
  「是啊?太早回去的話還要聽那破爛的英文課……不如在附近吃完飯再回去怎麼樣?」
  「當然好,不過這附近──咦,妳看妳看,那個外國人大叔。」
  「嗯?妳說坐在咖啡廳外面那個喔……還蠻帥的啊?」
  「我們就在那間吃吧!」
  「好,好,能這麼快決定也好啦。」
 
  當她們移動步伐到咖啡廳時,她們才看到這位老先生桌上除了一杯咖啡,還有一本《百大經典歌劇》──雖然似乎已經看完被扔在一旁──他此時正在把玩著手中的奇怪遙控器。
 
  或許是盯著他看太久了,那位老先生頭一抬,看到她們,興高采烈地向兩人揮了揮手。
 
  「呀──兩位小姐能不能幫我看一下這個啊?我不太會操縱,這個好難操縱喔。」
  「咦?什麼什麼?」對老先生很在意的女學生湊了過去,她的好朋友隨之跟上,看著老先生指著螢幕說道:「這個啊……聽我孫子說喔,他今天中午要跟班上女同學告白啦,爺爺我覺得怎樣都不能錯過,所以就去弄了一台這個,叫空拍機吧,不過我真的脫離學校太久了,連孫子的學校長什麼樣在螢幕上都認不太出來,這樣我很遺憾啊……」
 
  「我來。」原先興致缺缺的女同學接過遙控器,摸索了一會後,邊專注地看著螢幕邊拉了張椅子坐下。
  「我都不知道妳原來會操作空拍機耶?」
  「就當遊戲玩……附近的學校就是我們學校嘛,屋頂,屋頂,屋頂……有了這個上面有人,一男一女剛好,這樣有點遠,我飛近一點。」
 
  「唉呀,有妳們幫忙真是太好了,啊對了,妳們是來吃午餐的吧?爺爺請妳們吧,我來去咖啡廳裡面幫妳們拿一下菜單。」
 
  兩位女同學高興地答應,接著更加專注地投入到空拍機的錄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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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想上禮拜就發的
結果為了馬庫斯(?)的一個發言,拉起了一串粽子需要解決...

不過因為這篇揭露了一些設定所以也蠻痛快的(ゝ∀・)


昨天兩單沒師匠說不定就是拖稿的惡行導致,
2號賜我神力喔喔喔喔──
HsuKala: B1 2018-07-30 13:08

弓兵原來是那個年過50的單身漢嗎

次要: B2 2018-07-30 16:58

[justin880124:ImKala]老人味(捏鼻)

乂狂鳳乂: B3 2018-08-01 01:09

我想也知道是誰了...不過用"馬庫斯"的確會讓人以為是真名 那位老人還真的有點摸不透他的想法呢

次要: B4 2018-08-01 06:13

[jack7866778:乂狂鳳乂]寫爺爺很燒腦,努力讓爺爺更加險惡(掩面)

ggoooo: B5 2018-09-10 00:24

吃貨EX (阿爾托莉亞專屬技能)

次要 (bm200300127) 2018-09-09 13:32:32
CC
#6
    /6 御三家

  「好,那妳們也別太晚回來,等妳們回來有事商量。」
  電話那一端的童稚聲音應聲後,遠坂凜掛上電話,轉頭看了看四周,但沒看到Caster的身影。
  『Caster?』

  凜的念話一發出,客廳側邊的窗戶穿入藍白色的身影,輕盈地踏入客廳的地面,從那種進入方式看來,剛才八成是坐在屋頂之類的地方吧。
  「找我?」
  「嗯,Rider她們說還在新都,會在外面吃完飯才回來,原本想談談Archer的事情大概要晚點……我有打擾到你嗎?魔術工房的設置狀況如何?」凜想起平時如果用念話呼叫Caster似乎總是直接用念話開始溝通。這樣直接跑來,似乎有一點異樣。

  「沒什麼,魔術戰的防禦準備完畢,在外面也待膩了。還有,有些事情直接問清楚才好,所以就直接進來啦。」
  「想問的事?」凜見到Caster快地坐進客廳的沙發,隱約覺得有些不太尋常,也沒有入座,只是雙手抱胸地回應:「問吧,不過身為Caster』的你是有什麼事需要問我?」

  「嗯──其實早該問了,就算有方法可以自己知道,但是直接問始作俑者最省力吧?」凜看著Caster臉上的表情前一秒還是鬆散如日常一般,然而隨著他拋出的問題──

  「妳有沒有參與『聖杯戰爭』這個魔術儀式的設計?」
  龐然的威壓感透過他的質問傳來,既不含殺氣也沒有敵意,僅是單純在態度上的改變,凜深深吸了口氣,彷彿要藉此動作才能抗衡他的注視。

  「只是個很基本的問題吧?聖杯戰爭這種用盡地脈魔力的大型魔術儀式,作為靈脈管理一族的遠坂家,沒道理不知情?但這一整天哪,我看妳反而像個外來的參戰者,對聖杯戰爭的規則、聖杯的機制都沒有疑惑,又對這儀式最重要的獎勵聖杯別無所求……妳到底知不知情,我就不瞎猜了。」

  「嗯。」遠坂短短應了一聲,低下頭貌似思索著,但很快地抬起頭應道:「原來是這個問題嗎?沒有,那是父親……不,更早之前的祖父輩的事情了,自從父親去世後,這部分的儀式知識我只能從這個家裡的文獻中找到片段資訊。」

  「儘管只是繼任者,對魔術儀式本身不知情,但妳終歸是魔術師、也是管理者,這樣會使用到整片靈脈的大魔術,妳不知情還是說不過去吧?」
  凜哼了一聲,像是對這問題帶有些許不滿。
  「是阿,『遠坂家必須為了聖杯戰爭儀式而出借靈脈使用』是幾代以前就由三家的老祖宗們約定好的事情,就算我身為管理者,也只是接到從『監督者』那邊告知的訊息而必須接受──就是如此被動喔。」

  Caster露出興味盎然的表情,接續問道:
  「那麼儀式的準備者呢?所謂的『老祖宗』又是些什麼人?」

  「那是當初開創聖杯戰爭儀式的三個家族,遠坂家、間桐家、艾因茲貝倫這三個魔術家系,不過到了現代,遠坂家剩下我,間桐家因為離開了自己原生的土地而沒落了,這一代沒有能參與聖杯戰爭的魔術師,至於艾因茲貝倫……幾乎根本沒有聯繫,直到要再次展開聖杯戰爭才藉由監督者宣告,其實也沒給別人多少時間準備,根本就是突襲啊,寶石的庫存……唉……」
  凜微微皺眉,似乎對於這場戰爭的開銷感到憂心。
  「總之,聖杯戰爭的機制大多埋藏在三家的老人手上,隨著前人逝去也埋葬掉了一些事物,或許艾因茲貝倫是擅長鍊金術的人造人可能壽命比較沒有問題,聖杯戰爭才因此能繼續展開吧,花了上百年建構的魔術儀式,也不會因為幾個創始者死去就這麼甘願停下的,就算是後嗣子孫,我也只有參戰的優先權而已喔?或許對他們而言還願意讓我爭奪聖杯,該感到光榮的是我呢。」

  「太被動啦。」Caster略顯煩悶地說著。「明明是創始儀式的家族之一,但幾乎沒有多少相關的情報,這準備實在不太充分啊。」
  凜撇過頭,賭氣似地應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對於這個魔術儀式我本來也就不知道多少,要不是知道父親他……十年前就是為了這場儀式而死,我也沒有必要參加這個儀式……你幹嘛那副表情。」

  「很高興能有誠摯的交流啊,我可沒打擾妳,繼續講。」
  「哼。我可先說清楚,我很明白對於魔術師而言死於這樣的魔術儀式內沒什麼怨言好說,我也不是來幫父親復仇什麼的,單純只是……覺得這既然是遠坂家族牽涉極深的儀式,那麼連同聖杯、把勝利一併取回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不考慮從規則外的手段取得勝利嗎?」
  「那就不叫勝利了吧?聽好嘍Caster,雖然聖杯戰爭是以性命相搏的戰爭沒錯,但所謂的勝利是在符合規則的條件下,把對方打到爬不起來喔。」

  「啊──好吧,真是服了妳耶。」
  Caster歪著頭,一邊反覆打量著凜一邊說道:「既然不要聖杯,妳的確不需要規則外的手段,但基於Servant的義務還是提醒妳一下,其他的魔術師可能沒想要跟妳正面對決,防止別人能從儀式的機制上下手,這種準備還是得做。」

  「我同意,不過要防止這點的話……不是跟對手擁有的手段有關嗎?在還有好幾位魔術師都沒現身的現在,談這個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怎麼會,妳剛才不就提過,除了妳、艾因茲貝倫之外,還有一家沒有活動嗎?」

  「間桐嗎……」
  凜的手移到唇邊,謹慎地思考起來。
  「間桐不會參戰,現在那裡只住著和魔術無關的普通人,自從繼任者兩年前前往魔術協會留學之後,雖然還有結界保護,但也只是藏書豐富的古屋罷了。」
  「喔,妳對間桐家的現況似乎還算清楚嘛,是有往來嗎?」
  「只是認識繼任的間桐家主罷了。」凜武斷地說道。「總之,那裡當成一般民眾的住宅迴避就好──
  「其他參戰者不會這麼想,假如現在間桐邸內住的人只是一般民眾,那就是最有可能被誤殺的一般人。」
  凜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說的不無道理,那你想要怎麼做?如果照你所說,其他參賽者對間桐家仍然保持防備,那麼……那裡應該隨時處於監視狀態,去那邊風險遠比躲在家裡高喔?派個使魔過去監視,應該就足夠了吧,還是你有別的想法?」

  為了這場聖杯戰爭,遠坂邸也設有結界並常態維持著,效用上,基本能屏蔽使魔的侵入,魔術師操縱的低階使魔頂多只能從外界窺視,保障了這棟宅邸的基本隱私,但對Servant就近似螳臂擋車,恐怕徒具示警用途;儘管凜自己清楚這點,結界仍然是有作用的,遠坂邸作為魔術工房,其中部分對魔術防禦工事是父親遠坂時臣所留下,經過凜修繕與補強後,即使以魔術協會的眼光來評價也是一流的水準──就算擋不住Servant,對魔術師也可謂威脅。

  去間桐邸的話,被監視的狀況依舊,但卻喪失了地利保護,這對任何Master而言風險都極高──尤其是Caster這個擅於建造陣地守株待兔的職階──更是沒有理由離開。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覺得有必要對戰場做必要的調查和準備罷了。」
  「你啊,那麼肯定那裡會變成戰場嗎?」
  「哪裡,我不像老德魯伊那樣能直接以言語斷定未來事象,這只是戰士對於選擇戰場的直覺而已。對外人而言,創始儀式的三家早已聯合、讓間桐家潛伏等著利用規則漏洞,收拾其餘四個外來者後、三家再依照什麼事前約定來分贓,也毫不奇怪吧?」
  「雖然是無稽之談,但也不能否認這妄想十分合理。」凜兩手一攤,說道:「如果要去做些準備或調查,趁現在太陽才剛下山趕過去吧,再晚就更容易受到伏擊了。」

  「是啊……喔,有件事不能忘,回來時順便買點酒吧,只有茶提不起勁。」
  凜用著唾棄的眼神盯著此時正露出期盼笑容的Caster,沉重地回應道:

  「希望你不是基於這個理由才鼓吹我出門。」

  §

  在凜決定前往間桐邸探查的一個小時後,冬木市正式迎來了夜晚,然而與住宅區較多的深山鎮不同,隔著一座冬木大橋,正處開發中的新都仍燈火輝煌,路上行人與車流絲毫不見減少。
  而在行人之中,一對姊妹檔四處尋路似地在大街上閒晃。

  「根本找不到嘛……」
  「還是要請Caster幫忙?」
  「不行啦,凌晨都放跑Berserker了,今天至少找到Assassin的根據地再回去,如果希望別人能相信我們,自己得先行動。」埃米理所當然地應道,每走一段路就四處張望,讓Rider漫不經心地跟在後頭。
  「可是啊,埃米,這樣一棟一棟找有點沒效率,我們下午到現在才找了兩個街區,這樣的速度有點慢……」Rider兩手背在後頸,眺望著四處林立的高樓,感概地說著。
  「要扣掉吃晚餐的時間!唔……沒辦法啊,魔術工房通常藏得很好,我會的初階魔術根本沒辦法用來找,只能靠我去實際接觸才知道。」

  「真的沒辦法呢……嗯?」
  一輛機車從她身旁疾駛而過,Rider才稍微注意自己好像有點走得偏離人行道了,舉起的手臂在剛才那輛車經過時似乎差點就要碰到對方──雖然要擔心的應該是機車騎士──引起了Rider的注意。

  「埃米,我們能不能借輛機車,我來騎,然後你在後面把手往外伸這樣──快速地碰觸每棟大樓!這樣就很快了吧?」Rider雀躍的在街上比手畫腳,試著模擬埃米坐在後座,向外伸展手臂的樣子。

  「對喔!這樣感覺好棒喔!這樣的話趕快找輛車──」埃米眼睛一亮,振奮地回應時,突然又冷卻了下來。「不對,不能在人行道騎機車啦,會被警察伯伯抓……」

  「這樣的確不太好,不過,有輛機車的話真的很方便的感覺呢。」Rider的視線停留在馬路上,偶而有機車經過便會注視著直到對方遠去。

  「代步工具的話,嗯?瑪爾大姐姐是Rider,那應該自己就有坐騎──
  Rider苦笑著回應道:「塔拉斯克的話,一叫牠出來就會造成騷動,但牠也不會飛所以得看場合,至少新都市中心沒辦法。」

  「想騎的話,教會現在有一輛喔,是神父爺爺代步用的。他不常騎所以應該可以借。」
  「哦哦,真的?那我現在去教會借回來,然後我們一起騎車找,真的找不到就直接這樣騎回去吧。」

  「好耶!瑪爾大姐姐好棒,那我在這邊等妳!」
  Rider豎起了大拇指,立刻走到大樓間的陰影處靈體化,埃米見到她殘餘的身影在大樓間的夾壁,幾個跳躍就輕鬆地翻上樓頂,再來就連身為Master的自己也無法捕捉其離開的蹤影。

  看著Rider離開,埃米不經意地發出「啊」的一聲。
  「讓瑪爾大姊姊抱著我移動好像比機車快吧?也不用管紅綠燈……不,好像根本就不能比較,呃……」

  埃米兩手抱胸,有些懊惱等到Rider回來要不要說這件事,不過她似乎也很想騎機車,應該是沒問題──她微微低著頭,在行人步道上踱步著。

  「算了,瑪爾大姐姐不會介意這種小事吧。」她的煩擾大約不到十秒後得到了解脫。「不過,說是要在這等……瑪爾大姐姐從新都市區到教會要多久?和神父借車、騎車回來,搞不好要二十分鐘以上,乾等就太浪費時間了。」

  她看向道路前方,這條街走到底、再走回來應該需要十幾分鐘,這點時間的話,要提早回到這裡等她回來也沒問題。

  「嗯,就這樣吧。」
  埃米乾脆地決定後,邁開腳步前行。

  在新都的夜晚,大樓側邊的玻璃如牆面般映射著都市夜景、從下往上望,其中一面倒映著對面大樓,一整片望去宛若大型鏡面,只有在還點著燈的辦公室透出燈光時,這窗格突兀地鑲入這片鏡中,才能明確地感受到其大樓本質。

  在夜晚仍有些許車流的街上,行人也並未減少,新都的夜晚並不適合魔術這種神祕,因此埃米不太擔心遭到攻擊。

  隨著步伐越過一個又一個的路燈,她每經過一棟大樓就會想辦法接觸大樓的壁面,埃米學習魔術時日尚淺,因此她沒有什麼派得上用場的魔術,就連操縱使魔都還不會;然而,她作為驅魔師對魔術的存在、殘留的痕跡,只要親自碰觸就能確認,低於一定程度的甚至能直接剝除,基於這點而能完美地勝任驅魔師這個名號──儘管這並非出自技術,而是她自身擁有的異能。

  「又沒有。該不會LancerMaster騙我吧?」埃米眼看要走到街尾,但是又一無所獲,多少有些覺得氣餒。

  『Assassin的據點就在新都──應該是目前據點擴張得最大的。』
  之所以會相信蜜麗安提供的這個消息,和Rider討論後覺得這個情報很不明確,也代表很難因此去對兩人的行動做限制,也不容易設下陷阱,頂多是使兩人花費時間搜索新都,不過,對於不適合展開聖杯戰爭的新都市區,恐怕除了深夜之外都是安全無虞的。

  因此,白天正處於新都的她們花了些時間──實際上是逛街加吃飯──晃到了晚上,直到了夜幕降臨,發現完全沒有收穫才稍微認真點開始找尋。

  「唔……沒關係,意料之內,意料之內。」
  埃米繼續往下走,走到了位於轉角處的一棟商業大樓,她一路伸出手指滑過大樓的外牆,但是在手指碰觸到這棟大樓時,感受到了宛若靜電觸電般的刺痛感。

  「咦?中了?」
  她抬頭眺望,這棟商業大樓與其他的大樓沒有顯著區別,在外頭掛著的招牌似乎是間外商貿易公司,但更上去有些看不清楚。

  「真希望長高一點,當作給聖杯的願望備取好了。」埃米邊嘀咕著邊走到轉角處,想要過到對街來將這棟大樓的全貌盡收眼底。

  不過在她即將踩上斑馬線前,轉角過去的不遠處,像是市內醫院的地方發出了驚慌的喊聲。
  「發生了什麼事嗎?」

  被好奇心誘使的埃米決定擱置不會跑掉的大樓,慢慢往醫院走了過去,在一片片透明的玻璃門後,有著明亮的櫃台與一些陳列在急診室外的醫療器具,這間醫院看來稍具規模。

  然而,一般而言醫院外是有警衛的,此時卻空無一人。
  同時隔著玻璃門,內部再度傳來哀號的聲響,相較剛才顯著了許多,也有好幾位民眾像埃米這樣靠了過來。

  埃米可以確定裡面有狀況發生,雖然略感擔憂,但她沒什麼猶豫地選擇小跑步趕了進去,穿過兩道自動門之後,可以看到櫃台小姐正忙著向內張望、同時在電話中急促地說著狀況──她一看到埃米走進來、便急忙用手遮住電話的話筒並喝止道:「小妹妹!現在這邊有點危險,要看病的話晚點再來……」

  「怎麼了嗎?」
  「有個奇怪的女人在裡面大鬧……總之妳不要進去!」她沒有餘裕向埃米多做說明,立刻繼續對話筒對面解釋狀況,看來是正在報警。

  從櫃檯處往內看去,再往內就是急診室,如果只是一般鬧事民眾的話她是幫不上忙──
  如果瑪爾大姐姐也在就好了。
  雖然這麼盼望著,但她還是往內走去,隨著玻璃門一開,內部的嘈雜聲響放大了數倍音量傳來。

  「等等!這樣扯手會斷……啊!」男性醫生的吶喊。
  「請妳住手!住手啊!再這樣下去我要開槍了!」毫無辦法的警衛。
  「有什麼病患可以帶來!我們沒有外診的服務……啊!那樣子拖的的話醫生會受傷!」大聲求饒著的護理人員。

  在她們中心的那個人物,埃米很確定自己見過,而她也看見了自己。
  一身鮮紅的軍裝上衣與黑色短裙,白色調的長筒軍靴和腰間深綠色的軍用醫療包與風格古早的手槍,有著近似銀色般娟秀的粉色長髮以長辮綁起,明明是有著姣好面容的美人,那個眼神卻像瞪著仇人一樣冷漠無情。

  「……RiderMaster?」
  面對對方的疑問,埃米自己腦袋中也是亂成一團。

  啊,那是打招呼嗎?打招呼的話也要回應才是禮貌吧。
  「嗨,嗨。妳在幹嘛啊……Berserker?」

  她沒有回覆自己,但似乎也沒有敵意,只是拖著她身邊的一群人走著。

  Berserker緩慢地朝自己,不,是門口走來,兩手各拖著兩名醫生,其中兩名還在掙扎、但有兩名已經昏死過去,她腰上還掛著、不,被一個警衛從後方環抱腰部,但完全無法阻止Berserker的腳步──總共是五個人走著;一旁的護理人員和病患,有些呈現極度慌亂、也有人一副躲在遠處隔岸觀火的表情。

  「建立醫療團隊。」
  「醫療團隊?咦?妳要幹嘛?有人受傷?」

  「Rider不在嗎?」Berserker反問著。

  「咦、咦──
  在還是不在?回答在的話,Berserker是會直接準備在這開打吧?那不就等於被逼著用令咒叫瑪爾大姐姐過來?不在的話,不對啊她就可以直接殺了我,那還是要用令咒叫瑪爾大姐姐過來,到底要怎麼回答──

  「原本在,嗯,但……正好不在。」
  我到底在回答什麼啊啊啊?
  埃米的理智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當場抱頭蹲下自怨自艾,但面對Berserker的沉重壓力她又只能瑟瑟發抖,或許Berserker再前進幾步她就要叫出聲,用令咒把Rider請過來了。

  「這樣啊,那叫她早點做好犧牲的覺悟。」
  埃米呆愣了一會,雖然不確定這句話是不是說凌晨的事,但看起來Berserker還會叫自己傳話,應該是沒有要殺自己的意思?Servant不打算殺Master是正常的嗎?咦?為什麼要考慮Berserker的理智是否正常?

  「那,那個!請等……」埃米鼓起大喊,然而在同一時間──
  「這位小姐!再不把人放開我就要開槍了!」警衛用著咆哮般的音量大吼,但顯然Berserker完全不為所動,他一惱怒,雙手握槍握得更是用力,瞄準這名女性的腿部──

  猛地砰的一聲槍響,埃米嚇得瞇起眼睛,卻也在正前方看見Berserker俐落地向後扭身,左手向後一撈,握緊,手指鬆開、一顆亮銅色子彈鏗的一聲在地面滾動。

  「你射歪了,想殺了這些醫生嗎?。」
  Berserker怒目瞪視著那名警衛,讓他驚恐得說不出話。

  「那,那個!請等一下!」埃米大喊著,讓Berserker轉頭看向她,但顯然不覺得有什麼好交談,繼續展開步伐。

  「唔,唔……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話,我可以幫忙!但妳得先放開他們!」
  令埃米感到意外地,Berserker竟然停下了腳步。

  「我記得妳是教會的修女?」她搜尋著對埃米的印象,只有她躲在Rider背後,穿著教會法袍的樣子。
  「不、不是,是驅魔師啦!」
  Berserker思索了半秒,追問道:「驅魔師擅長治療嗎?」
  「呃……不會,不過教會有人會,如果妳有人要治療……的話。」

  「好。」
  話聲剛落,她手上抓著的四人一齊往地上躺倒,掙扎地爬起或逃竄,沒料到Berserker如此乾脆的埃米有些反應不及,一時只想得到快點離開這個尷尬的現場,說道:「啊……那個,那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當然,快點走吧。」
  埃米斜眼瞄著在場的眾人全都看著自己,緊張地縮著肩膀、低頭快步從急診室走出、迅速穿過櫃台,忽視旁人的注目與驚呼離開醫院,由於擔心Berserker一看到瑪爾大姐姐就會開打,走向了與當初約定地點的反方向。

  她嘗試與Berserker稍稍搭話問道:
  「那個,妳早上的傷看起來全好了呢……」
  「那不重要。」

  「嗯,那個……妳想治療的人是誰啊?」
  「這個問題無助於治療病情,請不要浪費時間揣測。」
  「呃,好。」

  由於Berserker態度實在太兇了,埃米幾乎不敢回嘴。
  她不敢繼續發問,沒走幾步路就回頭一瞥,Berserker始終緊緊跟著自己,簡直就像她現在是自己的Servant一樣。

  ──對了,她的Master呢?
  埃米鼓起勇氣再度問道:「Berserker,妳的Master呢?」

  「與治療無關的事無可奉告,還有,用這樣的速度走到教會有點慢,需要我帶妳過去嗎?」
  埃米驚慌地轉身,雙手猛搖。「不、不行……因為……」
  因為帶去教會的話,跟瑪爾大姐姐碰面不就直接打起來了嗎!啊──雖然離開了剛才的事發現場,但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埃米焦急到想哭出來的同時,眼角餘光瞥到前方的電話亭,急忙說道:「對了,因為我得先打電話通知教會,妳、妳等一下!」

  她也不等Berserker回應,直奔前方的電話亭,猛力打開之後把自己關在裡面,氣喘吁吁的望著比自己身高還略高的電話,腦袋一片空白。

  說到底,就算要告知教會,要講什麼?
  告狀說Berserker到醫院鬧事嗎?可是魔術要求的是關於神秘的隱匿性,如果英靈以一般人的標準去鬧事,那似乎和神祕沒有太大關聯,這要怎麼算?英靈如果因為鬧事上了警局怎麼辦啊?
  還有,為什麼BerserkerMaster可以放Berserker這樣亂來啊?這人到底是不是魔術師?難道說Berserker說要救的人是自己的Master……

  腦袋白熱化的埃米在彷彿要眼冒金星的混亂中,感受到透明壓克力片外那道銳利的目光,她不得不趕緊投幣……埃米想拿起話筒,但有些太矮的她幾乎必須踮著腳尖才能拿到話筒、要把硬幣投入投幣孔此時顯得像是高難度挑戰一般。

  「可惡……」
  當她仰望著那個投幣孔時,電話亭的門被拉開,Berserker漠然說道:「這個我幫妳。」

  她幾乎是搶走埃米手上的硬幣投入了投幣孔,接著問埃米教會的電話,她回答了之後,Berserker很快地撥號,並把話筒湊在耳邊等待接聽。

  「等,等等!先給我聽!」
  埃米發現Berserker冷冷地看著自己卻不把話筒拿過來,焦急地補充道:「妳不給我的話我不能幫妳說話啦!」
  似乎是覺得能接受,Berserker將話筒遞給了埃米,也恰好電話接通,聽筒的另一方傳來年邁的聲音:『喂?這裡是冬木教會。』。

  「神父爺爺!那個,醫院那邊要找人去掩護一下,還有,Servant如果沒有行使魔術到底算不算違反保密──
  『講慢點,慢點,老爺爺我聽不清楚……是埃米吧?瑪爾大小姐才剛把車子騎走喔。』

  「咦!好……」埃米有點擔憂,沒辦法阻止瑪爾大姐姐過來,那就只能想辦法盡早擺脫Berserker,於是她嘗試簡潔地交代了醫院的事,接著問道:「那,如果想要幫她治療某人──

  『當然可以,教會不會拒絕求助之人。』
  「太好了,那我叫她現在過去!」埃米雀躍地說著。

  『不,要等聖杯戰爭結束。』
  埃米眨了眨眼,嘗試問道:「結束是指?」

  『咳……教會在結束之前是中立的,這個原則在先前已經踩線,沒有再犯的道理。』
  「可是,瑪爾大姐姐她……」

  『埃米,注意妳的用詞,魔術師與我主的追隨者無法相提並論。』
  埃米還想說些什麼,但那些抗辯的話鯁噎在喉嚨無法出口。

  她知道赤座神父的信仰堅定,但她從未接觸過『對魔術師表態』的神父,至少在她心目中,赤座神父是個循規蹈矩的慈祥老人。

  「給我。」短短一句話,埃米手中的話筒就被Berserker拿了過去,埃米雖然驚訝,卻發現自己對於話筒被拿走一點反抗都沒有。
  「你是教會的神父吧,我這裡有病人需要救治,如果能治療的話,你直接開條件出來。」

  『……妳是Berserker?』
  「是,無關治療的問題無須多問。」

  『要救治病患的話,最少得由妳的Master放棄參戰,接受教會保護。』
  「做不到,我不會代替我的Master做決定。」

  『喔?不然……妳去過醫院了吧,如果不是一般醫院能處理、那或許是魔道與神蹟的範疇,咳……教會在妳的Master放棄之前,無法提供協助,請自行解決。』

  「你的意思是教會會見死不救嗎?」
  『我等對攀附魔道之人沒有憐憫,若還執著於那偽造之杯,不如就去求取它如何?』

  「那我明白了。」
  Berserker語畢隨即掛上電話,轉身走出電話亭,埃米則不知所措地跟了出去,追問道:「那個,Berserker等一下!或許我可以再勸勸爺爺……」

  「不用了。不論哪個時代都一樣,受到立場的限制而拋棄人性,對傷者無法伸出援手、對往生者無法給予哀悼,在這外表光鮮亮麗的時代,聽見的勸阻與妨礙與生前毫無二致,那麼我要做的事就沒有改變。」

  「咦?妳應該不會……對神父爺爺動手吧?」
  「怎麼可能,鬥爭只會引來更多殺伐,我要做的只有治療病患,與根絕一切害物而已。」她在說這句話時,順帶扯緊了手上的白手套,並且轉頭看向埃米。「叫Rider來,如果她有能力把其他Servant都叫來更好,我要一次解決。」

  「不要!」
  埃米握緊拳頭,也不顧一旁的路人與還在街上地大聲應道:「我才不會把她叫來!這才不是治療人需要做的事!」

  「妳要妨礙我進行治療嗎?」
  「不是那種治療,妳……妳承認的吧,方法有很多種!」

  「在有其他確切方法之前,取得聖杯就是我斷定唯一的療程。」
  「妳……妳又不是醫生!妳說的不算!」

  彷彿孩子吵架一般,埃米大聲地駁斥Berserker的話在街上遠播出去,而Berserker看著氣憤的埃米,絲毫不為所動地說道:「我具備接近現代醫學對人類身體的理解,對我的病患診斷沒有錯誤,這點我已經向幾位醫生確認過了。」

  「診斷?妳已經確認那個人……她還好嗎?」
  Berserker沒有回話,其實埃米也知道自己不需要問,從闖入醫院、甚至是能對自己說出向教會求援這種話妥協,那絕對不是一般的病症。

  如果有那麼點可能,她覺得自己應該對Berserker伸出援手──
  「那個,妳等我再向……咦?」

  埃米抬頭看向Berserker時,她的目光已經不是看著自己,而是轉頭瞪視著狂奔過來的某人,還伴隨著大喊逼近:「妳這傢伙……對埃米做什麼!」

  十字聖杖對著Berserker迎面砸落,她也無所畏懼地伸手格開,Rider則順著她格開的力道從空中跳過,快速地落在埃米的身邊,Rider已身穿法袍準備好戰鬥。

  「埃米,沒事吧?妳快躲到旁邊去,免不了要在這裡開戰了。」
  「等等,瑪爾大姐姐……嗚啊!」
  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埃米就被Rider推開,她急忙擋住Berserker猛力踹來的一腿,畢竟以Servant的戰鬥而言,人類只要擦到邊就會是致死重傷。

  「沒辦法!有話等一下再說!」
  「她的目標只有妳,所以──」埃米大喊著嘗試阻止戰鬥,卻迎來反效果,Rider一副了然的樣子向後跳開。

  「好!」
  Rider也已經注意到Berserker目標只有自己,於是在拳腳交錯時刻意把Berserker推開,同時自己向後一躍,在空中舉杖擊出一枚熾亮的光彈砸向Berserker

  儘管光彈來勢猛烈,Berserker也只是舉起右手護住頭部,硬是吃下這發之後,左手掏出腰際手槍瞄準Rider──然而發生了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

  「我以令咒命令妳……回到教會,Rider!」

  魔力的激流捲過,Rider像是不曾存在於此一般,徹底消失。

  Berserker看向站在一旁的埃米,而她正露出手背上的令咒,彷彿要宣示般地瞪著自己。
  「妳要妨礙我取得聖杯嗎?」

  「對我來說瑪爾大姐姐很重要,絕對不會少於妳想治療那個人……不對一定更重要,但我還是想幫妳。」埃米咬牙切齒地說著,還繼續加重了語氣:「我說過會幫妳的,Berserker,只是──希望妳相信我。」

  Berserker冷冷地瞪視著埃米,毫無回應之下,就連正處情緒中的埃米都不由得感到壓力,只能撐著場面回瞪對方。

  而Berserker過了半晌後才說道:「不牴觸。」

  「咦?」
  「我是佛蘿倫斯南丁格爾。妳可以來協助我進行治療,在深山鎮南邊的宅邸。」話一說完,Berserker轉身就離開,她似乎辨識了方向後,也不顧是否有旁人看到便直接靈體化,消失在街道上。

  「嗚……」埃米無力地坐倒在街上。
  雖然被信任似乎該高興,但由於壓力過大、還有一堆善後工作,她對於現在是什麼情況已經懶得思考,只想暫時放空自己。

  四周有少數圍觀的群眾,似乎發現引起騷動的當事人消失了,有的來關心留在現場的埃米,而這個奇怪的少女謝絕了幫助,只有氣無力地說:「謝謝關心,但誰可以借我個硬幣?我要打通電話給教會……」

  §

  應該更早點來的。

  遠坂凜忍不住心裡碎念,忍著被蚊蟲叮咬的麻癢,緩緩撥開眼前的枝葉,穿出樹叢。

  「妳不滿的表情也太明顯,別那麼嬌生慣養,妳看我可是光著腳喔。」Caster在樹叢外說道。
  「要是我能和英靈相提並論,我自己一個人打聖杯戰爭就好啦。」
  「別這樣說嘛,哎,也不是沒那個可能性就是了。」

  凜哼了一聲,把自己身上拍了拍後說道:「這樣就設置完畢了吧?間桐的結界沒事,還多設置一層警報在間桐邸外圍,希望快點有人來觸發一下警報,免得我好像在浪費時間。」

  為了不觸碰或干涉到間桐邸的結界,Caster提議在其外圍多設一圈屬於遠坂凜自己的警戒線,藉此可以提早一步得知間桐邸的異狀。

  此時,在間桐邸後方的山林內,他們總算完成了魔法陣的設置,由於範圍拉得太廣,充其量只能做到境界區隔、對是否有敵意做出示警的簡單結界。

  「好,該回去了,去吃頓晚餐順便買你要的酒吧。」遠坂透過樹叢眺望著底下的間桐邸,頗有完成一項工作的成就感,不過當她一轉頭,卻看到Caster銳利地看向樹叢中的某處。

  那是種戰士迎敵的眼神。

  隨著他的瞪視,那個樹叢邊有一個人影慢慢浮現,是 Servant從靈體現形塑造出具體樣貌的過程。

  「嗯……想學忍者或刺客那樣隱匿身形,但看來好像沒那個天分,一下就被看穿了。」

  她的衣著頗有日式風格,紅藍相間、華美得頗不尋常,而其容貌更是會令人聯想到花魁的俏麗女性;然而,她雙手各持一柄武士刀,一頭粉色長髮秀氣地盤起、右眼戴著眼罩,既沒有花魁的氣質、也沒有武人的剛毅,只是露出有點傻氣的微笑,右手舉起刀輕鬆地倚在肩上,對著Caster說道:

  「我聽到了喔,雖然在這時開戰有點不好意思,但總之呢……
  誰打贏就可以先去吃晚餐對吧?」


 
-

交稿了還是抽不到瑪爾大orz

看較舊的 6 則留言

ggoooo: B7 2018-09-10 00:45

那弓殺是誰?!

次要: B8 2018-09-10 00:50

[S07255:ggoooo]弓如果是台版進度,快在台版登場了 殺的話也快出現了XD

次要: B9 2018-09-10 00:55 編輯

欸不好意思,殺不是說遊戲進度,是劇情快出現了XDDD(語病補充)

ggoooo: B10 2018-09-10 01:11

弓想一下老人只有新宿弓而殺會工房的人也只有 女帝 武則天 刑服姬吧?女帝出現過刑服姬太懶是武則天?

次要: B11 2018-09-10 01:13

弓是新宿弓 殺先保留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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