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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審神者與刀劍男士 11/06 86樓更新 花丸與自家本丸 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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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審神者與刀劍男士 11/06 86樓更新 花丸與自家本丸 參

刀塚
敕勒 (aiskaer1019) 2015-02-25 16:04:45
#1

「隨便坐就可以了,別太拘束。」眼前的人為自己上了杯茶,正想坐下,大門傳來門鈴聲。
 
怎麼挑這個時間,那人輕聲嘟噥,來不及坐下又站了起來。

 
「不好意思,你自己先待在這邊一下。」

「咦?」

「茶要記得喝,趁熱喝才暖和。」
 

還沒反應過來,他就走了,加州清光盯著新主人離開前的那扇門,直到發現自己無意識的舉動,他用力的甩甩頭,將視線轉向房間裡。
 
櫃子陳列密集的書籍,顯示新主人閱讀的興趣,房間很小,有點舊,但是整理得很乾淨,雖然不高級,卻帶著懷舊的舒適。
 
桌上的茶冒出白色的霧氣,即便今年四季都熱到不行,到了一月份總有點冬天的樣子,加州清光有點迷糊地望著那盞茶,忘了新主人剛剛的提醒。
 
他不太記得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那陰暗的小房間中,更讓他震驚的不外乎是一臉訝異盯著鏡子看的人。
 
鏡子裡映照出一名圍著紅圍巾,身材修長的青年
 
我?
 
鏡子裡的人伸出食指,在鏡面處兩隻食指交疊。
 
他向後退,直到身體抵到牆。
 
這是怎麼回事,我發生甚麼事了?這裡是哪裡?我不是應該待在主人身邊的嗎?不對,我已經、已經被……
 
「丟掉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使加州清光反射性的縮了肩膀,「誰?」刀的本性,使他很快回復警戒。
 
巨大的影子搖曳在牆上,他反射性抽出刀。
 
「在這裡」
 
視線下移他發現在蠟燭旁邊有個物體,是影子造成的錯覺,狐狸?
 
彷彿是回應的內心的疑問,小小的身影動了動蓬鬆的尾巴。
 
他告訴加州清光這個世界的改變、關於歷史修正者、他們為什麼以這種姿態出現在這裡。
 
狐狸說的話半聽半懂,一下子被塞入大量的資訊令加州清光頭疼,然而有句話令他在意,改變既定的事實?加州清光心裡閃過這樣的念頭,如果那件事沒發生的話……

 
「那可不行」
 
「為什麼?」
 

一段畫面進入腦海,動物與人混合的骨骸附著在身上,帶著瘋狂的笑容,眼神冷漠而空洞。
 
「懂了吧,意圖扭轉的事物都會變成那樣,或許一開始還會保持些理智,不過終究遭到吞噬,變成剛才看到的怪物」
 
連自己為何而戰,自己的主人是誰全都會忘卻。
 
這不是挺好笑的嗎,狐狸的口吻帶著一絲嘲諷。
 
「放心吧,引導你們是我的工作」
狐狸向後推了身體,換了姿勢,蓬鬆的尾巴晃啊晃的,很像無害的可愛小動物,前提是如果他沒講過那些話。
 

「那麼,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為什麼要無條件接受?」
 
「也不算無條件,這樣說好了,你不是渴望有個主人嗎?」

 
內心尚未癒合的傷口,被赤裸裸揭發,表面上裝作鎮定,恐懼逐漸從心底擴散開來。
 
「那麼就這麼說定了,新的主人很快就會來接你」
 
狐狸消失在陰影中,留下加州清光一個人。
 
咚!
 
走廊傳來很大的聲音,將加州清光拉回現實,撞擊的聲音,該不會是敵襲?
回想狐狸提過的那些怪物,意識到這個問題的他突然緊張起來,他可不希望新主人就這樣沒了。
 
握住腰間的刀,擺出備敵狀態的加州清光,在走廊上看見自己的新主人與地板親密接觸。
 
「主、主人?」
 
「痛!啊,別在意,我沒事,只是不小心被絆倒了。」
 
可是走廊明明沒有任何東西……
 
主人狼狽地爬起來,額頭上明顯有塊不算小的紅腫。
 
「常常發生,一點小傷不要緊的」他露出笑容好讓自己放心,手扶上柱子,一滑,整個人又撞上柱子。
 
加州清光不知道該說甚麼了。
 
更神奇的是掉落在一旁的茶點仍然保持完好,能摔成這樣也算是種才能吧,加州清光只能消極安慰自己。
 
審神者,也就是新主人,看起來是個文弱的青年,以外表來說,好像大現在的自己沒多少,以人類的觀點來說,大約二十出頭左右吧,唔,希望身體不要太差,回想起那個人,他心裡突然感到刺痛。
 
沒事的……默默安慰自己,這時候他才想起剛剛一直想問的問題
抬頭好奇地望著主人覆蓋雙眼上的那個面罩,那是做什麼的?
 
「是眼鏡喔」,察覺到加州清光的視線,審神者輕輕推了眼鏡。
 
「用來幫助看清楚東西的工具。」
 
回想起剛剛走廊發生的事,他用狐疑的表情看著審神者,怎麼看都是讓人更不容易看清楚的東西吧,他所處的時代也是有部分的人會使用,但這鏡片厚到連主人的眼睛都看不清楚了,難道主人是個大近視嗎?
 
「別這樣看我啊」主人只是尷尬的笑著。
 
對於新來的自己,主人似乎不打算讓自己馬上出征。
 
「第一天呢,你應該也累了,先熟悉住的地方吧?」
 
他帶著加州清光簡單的繞下房子,「是小了一點,不過多點人住比較熱鬧,啊對了,晚上要麻煩你跟我擠一下,會介意嗎?」
 
加州清光只是愣愣地搖頭,一股難以形容的感覺湧入心頭,以致當主人向他表示自己的工作會使看的人無聊時,他依舊是靜靜的注視著主人把藥草研磨的動作。
 
室內瀰漫著草藥的香味,可是卻不會覺得刺鼻,主人專注的神情反而讓他感到放鬆。

 
為什麼不要我了?
 
無數土堆插著密密麻麻的刀劍,一個人影背對土堆靜靜地走著,他認得那是主人,正確來說是沖田總司,腰上繫著一如往常配著出征的刀,可是,那不是自己,為甚麼不停下呢?您沒有帶上我,忘記了嗎?快回頭,求求你回頭阿,沒有人聽見他的聲音,那時候的他連說話的能力都無法擁有,就算不斷的吶喊也沒用,唯一能做的事便是看著自己主人的背影越來越遠,在山坡盡頭化為小點直到融入暮色。
 
主人始終沒有回頭。
 
為什麼不要我了?
為什麼不要我了?
為什麼不要我了?
 
冰冷的液體滑下,一滴一滴在加州清光身邊擴散開來,好冷,他記得聽人說過雨能帶走憂愁,但為甚麼現在卻毫不留情的在他的身上滲入一個又一個的傷口呢?
 
那陣大雨是加州清光最後的記憶。


 
他不喜歡這個夢。
 
自己趴在桌上睡著了,房間裡的景物有些模糊,伸手抹了臉,加州清光感覺背上披了東西。
 
墨綠色的布,摸起來很輕,而且很暖。
 
……是主人身上穿的。
 
將布攤開,彷彿怕傷到布似的,他輕輕地用手指撫摸著,划出波狀的圓

 
我可以相信你嗎?

 
狹小幽暗的房間除了狐狸,沒有人再造訪,他知道,當房門再度開啟也就代表著新主人的到來,能夠允許我期待嗎?獨自在陰暗的室內中,進行了無數次練習。
 
如果我是把美麗的刀,就不會被丟棄了吧?
 
所以要把自己打扮的可愛一點,那麼新主人看到我的時候,一定會非常喜歡的,多麼美麗而漂亮的刀啊,發出這般的讚嘆露出欣喜的笑容,然後說話的方式也要注意,要有自信一點,沒錯,要展現最好的一面出來!
 
指尖傳來的觸感是如此的真實,如同最初的見面,光線照亮原本暗沉的房間,明明練習好幾次的,然而真正見到面的時候卻甚麼話也說不出來,他帶著令人安心的笑容對著自己伸出手,好溫暖但是為什麼卻讓我想哭呢?

 
「我是,加州清光,河川下游之子,也就是河原之子」
「那麼,加州清光,還請多指教囉」

 
握著的手傳來溫熱的觸感,提醒著他這是屬於當下的現實。
 
輕輕吸口氣,他以接近耳語的聲音說著。
 
喏、我可以相信你嗎?主人
 

看較舊的 2 則留言

淺淺淺淺: B3 2015-02-28 18:36

有螢丸嗎!!

敕勒: B4 2015-02-28 19:13

唔唔,以後吧 XD

淺淺淺淺: B5 2015-02-28 20:38

先說謝謝XDDDD

璐茜緋兒: B6 2016-06-15 22:27

暖活(?)暖和(O)(這算考古嗎(抹臉

敕勒: B7 2016-06-15 22:51

TO 璐茜緋兒:也不算啦(搔頭 一年多前的文章這麼多人看過竟然還有要校正的錯誤真是XDD 最近是有打算把以前的文章重新再潤飾一次 感謝指正囉

敕勒 (aiskaer1019) 2015-02-27 18:49:16
#2
黑白兄弟

 「清光?」

 「主人?」

 審神者回頭,發現骨喰藤四郎面無表情的站著。

 「在找人?」沒有起伏的語調。

 「你有看到清光嗎?」

 審神者拿骨有些沒轍,不愛說話,老是一個人靜靜地發呆,即便是同為脇差的鯰尾藤四郎到來後,狀況好像還是沒什麼改善,和喜歡繞在身邊轉啊轉的清光不一樣,有一次試著和他聊天。

……
……
……

「有事嗎?」

在他身邊坐了快半個小時,才緩緩吐出一句話。


「骨,我們來聊聊天?」


依舊保持沉默。


「比方說興趣啊,每個人都會有喜歡的事情對吧」


「我是把刀」


簡短到審神者想哭了,不行我得好好加把勁才行!


「萬物皆有靈,不要忽視自己的感覺,試著聽聽自己內心的想法?」


放空的眼神慢慢聚焦起來,似乎認真思考起來了。這孩子只是比較被動些,問的方式對,其實還是會認真想的,審神者欣慰地想著,下秒骨猛一抬頭,冷冽的氣息使審神者背脊……不,是脖子發涼。


「我想,切斷」


那種被當成獵物的感覺至今仍使自己心有餘悸。


「主人?」

「嗯?」

「加州清光在客廳裡。」


特地幫我找了嗎?突然有點感動。

「謝囉,」他輕拍脇差的肩膀以示感謝。



客廳裡,加州清光趴著桌子。


睡著了?怎麼挑這裡睡,審神者蹲下注視他的睡臉。


儘管在日本住上好一段間,有意避開戰爭的生活方式,使他對於日本歷史的認識微乎其微,怎樣的刀算是美麗的呢,審神者自己不太懂,「主人,我很可愛吧!」當眼前與自己身高相仿的少年脫口而出,要他說一個身高一百七十幾公分的男人「可愛」,這……就基本的認知觀念是非常違和的,然而少年注視自己的眼神澄澈認真,帶著無法拒絕的強烈期待,就好像、好像之前跑進家裡避雨的小貓,那時候還是自己住的,偶遇的訪客使安靜的家裡帶來了生氣,小心將她擦乾後,小貓跳上自己的腿上,小小的手掌按上自己衣襟,又大又濕潤的眼睛向自己討喝牛奶的表情就跟現在的清光一模一樣啊……

 他雙手按住清光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著:「加州清光,你是我見過最可愛的刀了」


「真的嗎?」


「主人難道會騙你嗎?」當然我用的第一把也是唯一一把是目前放在廚房的菜刀,這件事我是絕對不會說的。


「走,我泡熱牛奶給你喝」


加州清光不曉得為什麼主人要泡牛奶,不過聽到主人稱讚自己,倒也一蹦一跳的跟在主人後面。



 隔天早上燭台切光忠向他抱怨昨天晚上的浴室被鯰尾和清光兩個人唱到快翻掉了。




 話說他今天去出征回來,一定很累了吧,隨著家裡刀劍男子數量的增加,出征的次數也日漸頻繁,隊長要做的事很多,真辛苦他了。

 
 決定不打擾他後,將外衣披在身上,加州清光很輕的動了一下,吵到他了嗎?

 
「主人,今天的我一樣很可愛的喔」明明說著夢話,表情卻像拿到糖果的小孩子。

 
 摸著清光的臉頰,審神者低聲說著,「當然,你是我最美的刀。」

 
 他盡可能無聲的退出客廳。
 


 
「不叫他嗎?」

 
「咦,骨你還在啊?」

 
「主人好過分,明明我也在的」

 
鯰尾一如往常的朝氣,避免吵到熟睡的人,審神者輕聲制止。


 
「其他人呢?」

 
「燭台切光忠在洗菜,獅子王和和泉守兼定在練習場打個正火熱,他們說今天沒分出勝負就不吃飯!」

 
「打得火熱不是這樣用的」

 
「你們工作做完了嗎?」看著穿著便服的兩人,審神者道。

 
 鯰尾的表情不太好看。

 
「主人,我不喜歡馬糞,好臭好髒,可以把它拿去丟和泉嗎?」

 
 你們兩個是結了甚麼仇,不對,丟馬糞的問題比較嚴重。

 
「馬糞不喜歡就算了,別用手撿起來丟人」

 
「馬的眼睛很漂亮呢」骨的發言令兩人看向他。

 
「鯰尾,你要多向骨學學」

 
「為什麼?」鯰尾眼睛瞪的大大的,像是一個不知道自己做錯事的小孩。


 
鯰尾的發言和表情使他一時語塞,個性雖然差了一百八十度,在某些層面上這兩人還真是一模一樣。

 
「主人,你有事?」

 
的提醒令審神者想起最初的目的。

 
「你們現在有空嗎?」
 
 


十分鐘後,三個人走在商店街上,審神者換上輕便的服裝,骨安靜地跟在一旁,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興趣的樣子,眼光卻不斷在景物中變換,看起來對大變的現代感到好奇;而鯰尾像是個第一次遠足的小學生四處張望「主人,那是什麼?」不知道是第幾次了,這次指的是兩個圓圓黑黑的不斷翻滾,上面還載著人的東西。
 

「是腳踏車喔,一種簡便的運輸工具。」
 
「時代真的變了呢」

 
「變化是一定有的,歲月輪替,從前的新生兒已為今日的成人,有一天當他們化為塵土,又將有嬰兒啼哭迎接新的世代」
 
「歲月不饒人啊」審神者發出感嘆。

 
「主人你這樣講話好像老頭子。」鯰尾笑嘻嘻地開玩笑。

 
「老大不小囉」
 
 鯰尾打量起主人的側臉,雖然雙眼戴著厚重鏡片看不清楚,但是皮膚光滑有彈性,嘴角也沒任何皺紋,更別說頭髮了,他用力瞇著眼也沒看見半根白頭髮。

 
 主人的年紀有很大嗎?


 
 「主……」他正想開口,一旁的骨說話了。


 
 「主人不喜歡改變嗎?」


 
 骨盯著審神者,眼底似乎有著更深的含意。

 
審神者停下腳步,平常總帶著放空的眼神,對任何事情默不關心,沒想到在這點上心思格外的敏銳。
 
 
「不希望改變即便是多數人的希望也是沒辦法的喔?」
 
 
因為不想失去,而伸手緊握,只是會讓他更快的化為殘骸。
 
 
「那是莫可奈何的。」
 
 
 
沒辦法改變的,是嗎?
 
 
 
 貪婪的赤紅遍地皆是,搖曳的樣子彷彿招手引誘,若不假思索的愚者上前,得來的只有火焰的嘲笑,他說,化為灰燼的烏有是你應得的。
 
 
 剩下了什麼呢?
 
 
 滿地的殘骸,瀰漫濃濃的煙硝味,不知道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少了手腳而呻吟的生還者,曾經住過的屋子化為殘磚破瓦,讓試圖拼湊過往的來者也是徒勞無功。

 
 他不想擁有這段記憶,但諷刺的是在近乎空白的記憶裡,這是唯一完整的,每當夜幕之時的驚醒,若不是鯰尾睡在一旁,他甚至認為這份燃燒依舊延續著。


 
如果可以阻止那場大火……
 
 
 
 審神者打斷骨的沉思。
 
 
「骨
 
我並不討厭改變,或許變化使人感傷,但也別忘了他所帶來的另一面」


 
 比方說因為這份改變而遇到你們,我很高興
 
 
 他輕輕比著兩人。
 
 
 一把大火或許能將一座城市的繁華燒盡,但不代表他能阻止在餘燼中冒出的新芽。
 
「是可以再創造的。」審神者以堅定的口吻答道。

 
「可以,創造?」重複主人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小心咀嚼,船到橋頭自然直,是同為兄弟的鯰尾常放在嘴邊的話,率性的拋開過往,與現在的夥伴們打打鬧鬧,看著這樣的鯰尾,自己偶爾會有點忌妒,「總會有辦法的……」他學著兄弟的口吻,在心底裡卻是叫他別自欺欺人的聲音,是啊,若是不在意為何那把火至今仍會如此鮮明?

 
可是主人卻這樣告訴他。
 
別忘了變化帶來的另一面,是嗎?
 
 

避免破壞難得外出的氣氛,審神者輕輕咳一聲,轉換話題。
 
 

「難得出來,來吃點不一樣的東西吧?你們沒吃過可麗餅吧,附近有家很好吃的。」

 
 左手拉著自己,右手拉著鯰尾,審神者帶著他們輕快的走了起來,雖然無法回復,但是仍然可以創造新的記憶嗎?
 

 耳邊傳來的是昔日夥伴的喧鬧與現任主人的笑語,骨不自覺地露出一道淡淡的笑容。
 
 
 在那之後,晚歸的三人狠狠被燭台切光忠訓了一頓,跪在玄關,骨突然想到一件事。
 
 
「主人,我們出去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忘了拿書了……」


淺淺淺淺: B1 2015-02-28 18:41

是骨喰喔,ㄘㄢ XD 訂正一下巴,寫得很好

敕勒: B2 2015-02-28 19:03

謝謝,已經更正囉

淺淺淺淺: B3 2015-02-28 20:39

「貪婪的赤紅遍地皆是,搖曳的樣子彷彿招手引誘,若不假思索的愚者上前,得來的只有火焰的嘲笑,他說,化為灰燼的烏有是你應得的。」我喜歡這句!!寫的真的很好!!!

敕勒: B4 2015-03-01 09:42

別這樣,我會害羞

璐茜緋兒: B5 2016-06-15 22:36

「謝囉,骨蝕」<--大大漏了這個喔/

敕勒 (aiskaer1019) 2015-03-03 13:26:22
#3

 
都這個時間了……

 
互擊的手掌發出清脆的響聲,虔誠的在神木下鞠躬。人們對於生存越久的事物總帶一絲敬畏的心情,是敬多了些抑或是畏多了些……


 
我怎麼可能知道呢!


 
螢丸抬起頭來,因為主人說很重要啊。聽說是主人的曾爺爺的曾爺爺的曾……咦,有那麼多個?他伸出手指算著到底是第幾個曾爺爺,啊啊!不管了不管了!反正在很久很久以前已經存在了,一顆具有上百年歲的大樹,活了很久很久,被視為守護土地的神靈。

 
「說是神靈,可是卻從來沒看過呢」

 
主人小聲的抱怨著,與其說是抱怨更多的是對於神木的疑惑吧,真的有神靈嗎?摸著神木的表面,厚厚的,像長繭的手掌一樣,向上延伸的枝枒茂密生長,即使是在上頭的分支讓一個成年人坐在上面都沒問題了。

 
因為真的有一個人坐在上面啊。

 
可是主人好像看不到耶……他望向樹上的人,那人的眼睛半開半合,好像快睡著了,綠色的鬍鬚和樹藤纏在一起,分不出哪個是鬍鬚哪個才是樹藤。


 
身為世傳的古老家族,繼承巫女稱號的主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緣由,吸引了自己、石切丸、太郎太刀這樣的刀來到這個家。

 
主人並沒有感到很開心,年幼的審神者在眾高大的刀劍男子中反而感到恐懼。

 
 
除了自己。


 
 
螢丸後退幾步,確定坐在樹上的人能夠清楚的看到自己的位置後,他輕輕揮了手,然後背向大樹跑了起來。
 


 
在眾高大的刀劍男子中,唯有個頭嬌小的自己是主人比較願意親近的對象。

 
 
「是我做的不好嗎?太郎太刀總是好兇的樣子。」
 
主人把頭埋在膝蓋裡,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出。

 
 看著個頭比自己稍高的少女,他調整姿勢好方便少女靠在身上,其實不是的,燈火映出走廊的轉角來者的身影,影子把原本就很高的男子拉得更長了。螢丸很想告訴主人,每當他沮喪時,那個她最害怕的男人,總是保持在一個適當但又不會被發現的位置。

 
 
「一種笨拙的溫柔。」


 
石切丸笑著回答他的疑問,「直接說不是更好嗎?」螢丸道。
 
「我覺得,那是他所能想到最大的體貼了。」
 
 

這根本等於沒說啊!螢丸默默在心裡吐槽著,可是說了又會被太郎太刀瞪。


 
坐在階梯的頂端,他的腳晃啊晃的,雙手撐著比自己還大把的佩刀,一雙眼骨碌碌地盯著階梯的底部。

 
今天有點慢啊……


 
「螢丸,主人要麻煩你多照顧了。」石切丸如此叮嚀。

 
 咦咦,明明家裡那麼多人,為甚麼卻特別指定自己?

 
「螢丸很喜歡主人吧?」
 
 當然,主人身上很香,雖然不喜歡被摸頭,螢丸卻喜歡被抱著的感覺,柔柔軟軟的,偶爾他會認真的思考,主人該不會是枕頭變成的?啊啊,可是枕頭又不會貼著他的臉蹭也不會偷偷拿布丁給他吃。
 
果然是棉被變成的嗎?

 
「當懂得去保護重要的事物時,就會變得不一樣。」

 
石切丸蹲下,用寬大的手掌撫著他的頭。

 
「不一樣?」

 
「是啊,會成為一個成熟的大人。」

 
螢丸的眼睛亮了起來。

 
大人?不會老是被摸著頭,長的比太郎太刀還要高,那樣帥氣的大人!

 
不是那個意思,石切丸苦笑。

 
「是一種無形的、在外表上是看不出來的」

 
所以不會長高囉?他的肩膀頹然。

 
見螢丸失望的樣子,石切丸補了句話。

 
 
「就像是哥哥一樣喔」
 
 

 
「螢~丸!」少女氣喘吁吁的跑上階梯,背包瀟灑地丟在地上,一把用力抱起自己直往臉蹭。
 
不能,呼吸!在一瞬間,螢丸似乎看到自己站在河邊,對岸還坐著一個穿著華麗藍色和服的人,笑呵呵問他要不要吃和菓子。

 
「太好了太好了,終於有人來陪我了」那個人很欣慰地笑著。

 
他想拿和菓子吃可是發現自己不能動,只能站在原地。

 
「你不想吃嗎?放心,這很好吃的。」為了證實自己的話,那個人咬了一大口,隨後露出很痛苦的表情。

 
「唔…茶在哪裡」


 
他噎到了啊!
 


螢丸想過去幫他把東西吐出來,一股濃霧卻擋住了去路,越來越模糊…
「爺爺!」他用力地大喊,視線似乎又清楚了些,原來是主人把他放開了。

 
「對不起,今天晚了點回來」,審神者知道螢丸會待在這裡等他,想早點回來的,可是討厭的課後輔導卻不放過他,「你不要生氣好不好?」還想再說些什麼,小小的刀劍男子卻淚眼盈眶的看著他。
 

「主人,爺爺他、爺爺他噎到了」怎麼辦,要是倒在河邊被沖走就糟了。

 
 審神者花了好段時間安撫螢丸,又花了更多時間才了解螢丸所說的坐在河邊噎到的那位爺爺。
 
兩個人並肩坐在階梯上,審神者的表情一臉嚴肅,雖然不哭了,螢丸還是抽著紅紅的鼻子。

 
「爺爺…」

 
「螢丸,我覺得那位爺爺一定沒事的」

 
「你看嘛,聽你剛剛講的,這個爺爺一定是個好人,老天是不會放棄好人的,而且,就算爺爺被水沖走了,也會有洗衣服的老婆婆把他救上來的」

 
「老婆婆?」

 
「對啊,然後老婆婆會把他搬回去,讓老爺爺從桃子裡把爺爺切出來」

 
審神者做了一個把東西剖開的手勢。

 
「爺爺就和老奶奶夫婦住在一起,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可喜可賀!」


 
爺爺沒事,螢丸放心的呼了一口氣,但馬上想到爺爺怎麼跑到桃子裡了,而且老爺爺和老奶奶怎麼感覺像前幾天主人講給自己聽的童話故事。
 
爺爺會帶著狗雞猴子去打鬼?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審神者站起,提醒該回去了。

 
 家裡的其他人會擔心的,相處一段時間了解他們的個性後,他並不討厭太郎太刀他們,只是當身邊的人至少都高自己兩個頭以上的時候,壓迫感是難以言喻的。

 
 不知道其他審神者的狀況是甚麼樣子?身為五人當中年紀最小的自己,他只能告訴自己要好好加油,才可以追上其他人的腳步。

 
 而且,有這麼可愛的螢丸在身邊,審神者突然覺得有幹勁多了,沒有問題的!
 
 
他想拎起隨身的背包,螢丸卻早一步伸手拿去。
 
 
 螢丸抱著自己的背包,孩童身高的他怕掉在地上,雙手把包包往上撐,可是這麼一來卻擋住前方的視線,短暫猶豫後,他把身體一轉,決定像螃蟹一樣橫著走,用側面(其實包包擋到他一邊的眼睛)的視野來行動,小心地一步一步地走著,右腳跨了一步,左腳收過來,確定站穩才繼續走。一步、兩步、三步……停下來調整快要從手中脫落的包包,又繼續走三步停一下的模式。

 
我的螢丸哪有這麼可愛!避免衝動下螢丸等等又看到老爺爺,審神者忍著衝過去抱他的想法。

 
「螢丸謝謝你,不過我自己拿就可以囉」

 
「不行!」

 
「咦?」
 


螢丸會保護主人,因為我是哥哥!

 
所以,幫最喜歡的主人拿東西是沒問題的,他不懂石切丸所說的笨拙的溫柔,與其待在看不到的地方,他寧願與主人一起哭一起笑,他可以挺起胸膛驕傲的說,主人的身邊有我在,如果太郎太刀要用這種方式守護就算了,我會連你的份一起保護主人的。


 
門外的兩人緩緩的移動,門內的人注視著一切。

 
「你很在意?」

 
石切丸笑咪咪的詢問注視兩人不知道有多久的太郎太刀。

 
「他離哥哥還差的遠呢……」

 
他哼了一聲,把臉別了過去。



 日安,各位審神者們。

這裡是寫了三篇短篇的作者,先在此感謝你們的觀看。


刀劍是我第一個下筆的同人文,其他都寫到一半斷頭,唯有刀劍讓我寫的這麼完整,試著在故事中帶入了一些自己設定的世界觀,希望不會影響觀看的興致。


當初的設定參考了遊戲一開始的御五家,順勢延伸了那就五個審神者的想法,今後更新也會陸續寫下,對了,如果有想看的刀劍男子,也歡迎跟我說,敝人會試著寫寫看的。(不要叫我寫腐CP,雖然自己很愛看,但是我很含蓄的(掩面



再一次感謝你們。

淺淺淺淺: B1 2015-03-21 00:34

是~螢~丸~~

羽蛇: B2 2015-06-17 23:59

日常生活真不錯啊~

姬叔傑: B3 2015-08-27 03:28

大家都笨笨的~~www(掩面

敕勒 (aiskaer1019) 2015-03-08 14:15:59
#4

固執(上)
 

 大和守安定從不稱呼審神者為主人。

 
大部分的時候他習慣以敬語稱呼審神者,即使同伴總笑他講的拗口,他也只是平淡帶過。

 
或許他的外表隨和好相處,但並不代表自己是個隨波逐流的人。

 
沒錯,我的主人至始至終只有一個。

 
審神者就是審神者,暫時向其效忠戰鬥之人,僅此沒有另外的關係。

 
紙門內傳來持續不斷的咳聲,靠著紙門外側,盯著庭院積雪的樹,他吐出一口白色的霧氣。


 
審神者是個性格豪爽的漢子,一個會拎著刀和刀男子們在演練場較量的人,其他人試圖阻止,他卻熱此不疲。

 
這次,對其提出比試要求的是自己。

 
「大和守安定,我有榮幸與你較量嗎?」是問句,眼神卻不容許拒絕。
 
 真好笑,人跟刀的化身提出比試,是過於自我感覺良好還是瞧不起他們?暗地冷笑,表面上他仍然帶著往常從容的態度應對。

 
愚蠢至極。

 
一場打從開始就宣告勝利者的戰鬥。

 
人始終打不贏刀,然而他卻不否認審神者是個難纏的對手,技術上他遠超過審神者,耐打上審神者則發揮超乎想像的毅力。

 
「還沒有、還沒有呢」他抹掉下巴的汗,再度衝向自己。

 
如此專注的、狂熱的、對刀術的追求,在恍神間,大和守安定似乎看到某個影子,帶著自信叱吒在戰場的那個人。

 
「大和守安定,你很強。」男人敗北,臉上卻帶著敬佩的笑容。

 
剛開始嘲笑他的輕視一掃而空,不單是個繡花枕頭,是個有實力的男人。


 
奇怪的男人。


 
大和守安定不禁大笑起來,旁邊的同伴擔心他是不是平常壓抑太多,有點秀逗秀逗。


 
他對男人多了份打從心底的敬意。
 



 
 然而,這樣的審神者,卻因病倒下了。


 
他輕輕地咳著,擺手示意只是多吹了點風的關係。

 
夜裡男人的房間依舊明亮,不厭其煩奪去夜空星子的光彩,直至清晨拂曉。

 
夜晚的離去並沒有使審神者好起來,今日的他,躺在床上呼吸沉重的咳嗽。


 
大和守安定沒有過去探望審神者,隔著一層薄薄紙門的走廊,他發現自己的手微微顫抖。

 
裡面人的狀況,只要拉開紙門就可以知道了,可是,他不想看到紅色的血沫出現在男人的嘴裡。

 
白布蓋上面無血色的臉龐,宣告生命的逝去,遺留年輕的軀體、遺留一把失去主人的刀,不該是這樣的,沖田君明明還這麼年輕,人類的歲數不可能這麼短的,不公平,這不是真的!

 
所以他沒有開門。


不看到就沒理由去相信,強迫自己接受主人再度死去的事實。

敕勒 (aiskaer1019) 2015-03-10 13:13:16
#5
「你好。」
 
明明是個簡單到了不行的問候語。即便語調聽來和善,付喪神仍是瞬間警戒起來,將手不動聲色的移向腰部的武器。
 
 
這個本丸沒有人會這樣打招呼。雖說付喪神之間或是與審神者彼此相處有所謂的親疏之分,但不至於禮貌到如此生疏,由其這還是個陌生、自己也從來沒有聽過的聲音。
 
甚麼人闖進來了?
 
沒有聽到腳步聲。難道自身已經恍神到連陌生人在距離不到五步的面前打招呼都不自覺了?他暗地責備自己的疏忽,為何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不請自來的人?對於從未有外人拜訪的小本丸來說這還是第一次,然而即便滿臉戒心少年卻也在看清楚來人的模樣後發愣。
 
兩個人。少去老舊木板嘎吱嘎吱的吵雜聲,雪地上的印子清楚交代他們的來歷,一綠一紅的身影站在一塊,這般的穿著未免過於醒目,若是敵人他恐怕也會先調侃幾句,但前提不是在這般被先發制人的狀態下。他快速而謹慎的審視兩人一番,先不管搭話的人,站在身旁另一個才是真正引起少年注意的對象。
 
那是個紅色的傢伙,偏著頭單手叉腰給人一種懶散的印象。紅色的眼睛、紅色的圍巾,穿著與自身所穿著的日式和服迥異的西式服裝,紅黑兩色華麗又不失低調的展露個人風格,他有著一頭黑色的長髮,頸後的髮絲收攏於前,上頭繫著一個平整的白色蝴蝶結。
 
如果用顏色來形容眼前的人,紅色、紅色、紅色——強烈到無法轉移目光的紅,不使人去注意都難。
 
 
還真是討厭的顏色。
 
「加州清光?」
 
「大和守安定。」扯起的嘴角似笑非笑,那雙細長的眼瞇了起來。
 
 
他不懂這表情代表的意思是什麼,少年非常肯定當對方喚出大和守安定時
、不,或許是打自遠處窺見自己發呆的蠢樣時就被認出來了,可他呢?為何對於昔日夥伴的面容感到陌生?
 
這個人是誰呢?明明腦袋裡第一浮現的答案便是這四個字,現在卻帶給他一股疏遠感,不論是那身是西式制服、還是無動於衷不怎麼上心的表情,又或是此刻站在加州清光身旁的那個人,對於大和守安定來說都非常遙遠。
 
 
你是誰呢。為什麼穿著奇怪的衣服。那件羽織去哪裡了。弄髒了要洗啊,不要怕被罵就選擇偷偷藏起來。那個夜晚之後你去哪了。是不告而別對吧。對了他也去找你了,你有看到他嗎。一定是和寺廟裡的孩子玩到忘記時間了對吧。不,我沒有忘了什麼。但站在你身旁的人是誰呢。為什麼要擺出這種親暱的態度跟他說話。
 
為什麼沒有一起回來。
 
在紙門之後咳嗽的人是誰呢。
 
──我是誰呢?
 
 
好遠好遠,討人厭也不想去思考的疑問盤旋於腦海。別去想了、就這麼讓語末的結尾保持著問號吧。不知道哪來的聲音這麼說著。吵死人了。他用力甩頭。要怎麼作由我來決定,我不需要被旁人左右。
 
一股清淡的香味擦肩而過。
 
他頓時回神,那抹纖瘦的身影卻早已站在門前,與裡頭的那人僅僅相隔一層薄紙。
 
 
 
「你要做什麼?」他幾乎是反射性的捉住即將推開紙門的手腕,這大概也是與兩人見面後的第一次所謂實質上的互動,很不禮貌很不友善但現在管不了這麼多。該說是意外嗎,少年發現隱藏在平淡與警戒的口吻之下,自己竟帶著一絲慍怒。
 
「放開你的手。」熟悉的聲音搶先代替陌生人回答,加州清光也不知道何時靠了過來,印象中懶洋洋卻又帶著不著邊際溫柔的嗓音如今顯得十分不耐,那雙細長漂亮的鳳眼則是毫不遮掩展示眼底的敵意。
 
你到底是誰?他的手心冒汗了,抓著人的手也微微顫抖,被注視而沉默,少年不想解釋自己突來的行為,一切一切都難以解釋。伴隨著受到審神者招喚的初始,那些不想去過度理解與參透的疑問此時一擁而上。
 
──裡面的那個人是誰呢。
 
 
「不好意思。」手被某個冰涼的東西覆上了,稍嫌冰冷的觸感隨後轉變為溫暖,那個陌生的男人如此說道,明明一臉弱不禁風的模樣,嗓音卻沉穩而有力。
 
「因為在電話裡覺得古怪,所以便擅自前來了,該怎麼解釋或許說來話長,但可以讓我進去嗎?我想我應該能夠幫得上一些忙。」
 
 
 
少年的手仍舊留置於半空,木門開啟又闔上,木板於凹槽間左右移動僅是幾秒之內的事。就這樣?大和守安定似乎還未反應過來,對於自己放開手的事、對於讓那個陌生人進去的事、對於站在面前的昔日夥伴的事,一切一切難以解釋。
 
「好久不見。」然後就是這句話。
 
加州清光的語調聽不出情緒,方才的不耐煩與敵意消失了,他的聲音仍是如同記憶中的慵懶,少去喋喋不休的聒噪,多了幾分沉靜,鮮紅色的紅眸如今像是少了燈光照耀、躺在絨布上頭沉澱的寶石。
 
「……好久不見。」
 
他說,睽別許久的再會顯的詞窮,想問的想說的不能問的,詞彙就這麼卡在喉頭,或許這就是人類情緒裡的哽咽吧。像個傻蛋似的徒然張嘴,最後開口的卻是另一個無關緊要的提問。
 
「剛剛那位……」
 
嗯。少年簡潔的回道。他看見夥伴眼裡綻放出煙花似的光彩,淡淡的但的確由裡而外渲染開來「他說我很可愛喔。」
 
真的啊。
 
真的。
 
說不定是騙你的。
 
是真的。
 
你是小孩子嗎。
 
那你說呢。
 
他突然覺得有點生氣,單就笨蛋就是笨蛋的這個道理而言,大和守安定莫名的生氣。
 
醜、八、怪。
 
 
這句話果然成功的讓夥伴的臉垮掉了。
 
你果然是大和守安定。
 
你果然是加州清光。
 
 
這真的很蠢,果然是什麼意思啊?不知道是誰說的,但兩個人同時笑出聲來,那層說不出的薄膜似乎就此剝落。
 
「出門前主人有跟我說要去找認識的朋友,聽到這邊的初始刀是陸奧守吉行的時候我還疙瘩了一下。」清光輕快地說道,見此安定適時的補了句拿槍又拿刀的怪人,惹的兩人一同默契的搖起頭「但沒想到第一個看見的是你。」少年接著說道,清光的聲音輕輕的,帶著熟悉的溫柔「我知道。只不過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是他說的嗎?」
 
「主人說的喔。」提到這個稱呼時,清光顯得特別的有精神。
 
「……你挺習慣的呢。」
 
「我是他的第一把刀。」挺起胸,少年自信的回道「是第一把也是近侍,雖然挺需要常常注意主人避免他仆街……唔、正是因為需要被照顧才能更加信任彼此,不過啊、主人答應我了呢。」他看向被紙門遮擋住的室內,低頭搓弄起了右手的指尖。
 
會好好愛著我。
 
大概是害羞吧,說的更輕更快,再馬上被非常拙劣的「就算不會打扮,仍是很努力的讓我變得更加可愛呢。」然後笨的很可愛的舉起手上就算乾了很久仍是超級臭的指甲炫耀。
 
 
你真的很笨。安定壓下預備脫口而出的話,不要說不要問絕對不可以問,他再次覆道。心頭上壓了塊搬不動的大石頭,那個平躺於床榻上的身影,明明是不同的人、不同的面貌卻在此時此刻的面前重疊。沒必要說的,那個夥伴沒有得知亦不需知曉的未來,實在不需要經由他之口說出再添上對方的困擾。
 
因為這個傻瓜掛在面上的笑容,簡直就像個只是拿了一根棒棒糖卻滿足的像是擁有整間糖果屋的小孩子一樣。
 
 
沒必要的。少年垂下眼捏著自己的手臂。那個陌生人進去多久了、有多久沒聽見男人的咳嗽聲了,是好了呢還是不好了,現在打開門的話會不會看見那個說著能夠幫上忙的人唸著抱歉,而躺在床上的……
 
「你還好嗎?」捏著臂膀的力道減輕許多,皺著眉的加州清光扯住了他的手「安定?」
 
「沒事。」
 
「身體不舒服?」
 
「沒有。」
 
「還是……」
 
「沒有,我真的沒事。」少年打斷對方接下來要說的話,這傢伙最討厭的一點就是太敏感,一點風吹草動就會大驚小怪老半天「我……」
 
「安定。」加州清光捏了捏他的手掌,少年窺見石榴紅目之中的自己「冷靜點。」
 
 
付喪神噤聲了,這安靜彷彿幾十年之久,他才頹下肩膀。
 
「我討厭你。」
 
「彼此彼此。」
 
「每次都這樣。」
 
「好像是呢。」
 
「為什麼跟他出去的都是你。」
 
「因為我比較可愛嘛。」
 
「沖田君才不是外貌協會的人。」他把臉埋到對方的肩上,後背還感覺到被安撫性的順了順「你到底去哪裡了?」
 
「我沒去哪裡。」清光的聲音很溫柔卻又包覆著莫名的哀傷「只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那你早該醒了。少年埋在肩頭的聲音糊糊的,他們來的時候外頭肯定還在下雪,融化在圍巾上的雪好冷。
 
 
「加州」
 
「嗯?」
 
「一切都變的好奇怪。」他說「好奇怪、連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那就別去想了。」
 
「我討厭這樣的自己。」
 
「……安定。」
 
「我討厭產生這樣想法的自己。」就好像是背叛一樣。他推開伙伴的肩膀,後面那句加州清光肯定也沒聽漏,因為那雙注入光彩的石榴又再度沉澱起來。
 
「才不是。」
 
「不然是什麼?」
 
「我們是刀。」加州清光回的鏗鏘有力,也像是在極力壓抑著甚麼「刀才不會背叛持有者,我問你、被人類拿著使用的武器有可能、有辦法回頭補上持有者一刀嗎?」
 
大和守安定欲言又止。
 
「那你想變得跟他們一樣嗎?什麼都忘光了,變得自己不是自己,腦袋就是殺殺殺,只是個行屍走肉而且還超級醜的怪物?」
 
「清光,你冷靜點。」他總算開口,抓向夥伴扯著臂膀的手「這樣很痛。」
 
加州清光放開他的手,視線瞥向走廊外頭的積雪。
 
 
對不起。
很輕的一句話,這次也是由紅圍巾的付喪神打破沉默。沒頭沒腦的道歉,非常率性的抱歉。為什麼要道歉?大和守安定同樣沉默一段時間。對不起。隨後白圍巾的付喪神也說了這句話。加州清光的肩膀微微地顫了一下。
 
 
那都是騙人的吧,不在意什麼的。少年心裡默默地想道,裡面到底怎麼樣了?望著那扇紙門,他對於自己這般矛盾的心態還真是搞不懂。
 
「我喜歡現在的生活。」這句話適時的飄了過來,清光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遠,他的頭沒有轉過來,安定無法判斷這句話是不是在說給他聽或僅僅是這傢伙的自言自語。
 
為什麼要給我們這副身體?思索同是招喚初始便叨擾著自身的問題,很麻煩、真的很麻煩,需要進食需要睡眠會感受到傷口的疼痛還有這份情緒,我到底是怎麼了?如果問加州清光他會不會告訴我呢。他又開始發呆了,紙門輕輕地拉了開來,那個掛著眼鏡的年輕人探出頭來,兩個人進行了幾秒無聲的交流。
 
嗨。
 
安定眨眨眼,他看著人類朝著自己微微蠕動的手指。要進來嗎?青年的嘴一張一闔著拼湊出簡單卻艱澀的詞彙。
 
進去?
 
好比是點燃的引信,啪嗤作響的火光瞬間蔓延起來。他幾乎是反射性地搖頭並向後退了一步,可惜在身體還未取得平衡前,一股來自後方的推力便將少年推進房內。
 
大和守安定不忘回頭瞪了伙伴一眼,只見始作俑者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少年便看見了待在床鋪、已經坐起半身的審神者。
 
男人是微笑的,他不咳嗽了,原本蒼白的臉色比起之前還多了些紅潤,嘴唇乾燥的有些脫皮,似乎是還無法大聲說話,他便招手示意少年付喪神靠近些。
 
 
「讓你擔心了。」
 
真的、真的很討厭,這樣自以為是的持有者、這般讓人困擾的話。安定只知道自己在瞪大眼後接著便是用力地搖頭。這種類似人類情緒什麼的,他真的受夠了。
 
「就叫你別熬夜了。」而陌生人的聲音從後頭傳來,應是責備的話聽來卻多了分無奈「這孩子很擔心呢。」
 
擔心到一臉都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了。醜八怪如此補充道。
 
我才沒……他正想回過頭再好好瞪個加州清光幾眼,卻被一隻寬厚的大掌拍上後腦杓「抱歉啊。」男人說道「總想著把事情做完……也真奇怪,明明只是一下子而已,怎麼知道當回過神來就天亮了?」
 
少年將頭垂了下來。
 
「安定?」審神者喚道「啊、我忘了你不喜歡這樣。」他放開置於少年頭頂的手,那抹稍嫌嬌小的身影依舊是背對的,蒼藍色的馬尾不怎麼自然的晃動著,肩膀則是微微地顫抖著。
 
對不起。
 
安定?男人的嘴唇蠕動著。少年回過頭,撐著了一個不怎麼好看的微笑。
 
「我才讓您擔心了。」
 
 
 
對於男人的狀況青年表示只是小感冒,之所以看起來嚴重是因為本人缺乏自覺調整生活作息。老毛病。他總結,順帶回頭揪了男人一眼,被點名的那人自知理虧,有些尷尬地搔著臉。別當著這麼多的人這樣說啊。男人有些抱怨的咕噥道。見此青年只是聳肩,這兩個人是什麼關係似乎不需明言。
 
「有需要注意甚麼嗎?」少年乖巧的詢問與聆聽,同時窺見一旁的紅眼少年,加州清光大部分的時間是安靜的,他坐在青年的身旁,懷抱著自己熟悉到了不行的本體,赤紅的雙目彷彿守候般,床上的男人、床鋪旁的少年,就這麼靜靜地注視著這對主僕。
 
……主僕。這對大和守安定而言大概是個既彆扭卻又不熟悉的詞彙,我與身旁的男人、加州清光與他身旁的青年,很奇怪的感覺。青年、現在應該稱為先生的年輕人在交代應該注意的事項後簡短的自我介紹了一番。叫我弦就可以了。他平穩的說著,語調不急也不慢。這位是望月。他繼續介紹道,男人朝著加州清光點了頭。請多指教。請多指教。清光同樣點頭,這場短暫的來訪似乎也到了尾聲。
 
 
雪已經停了,圍著白色圍巾的少年跟了出來,替門口的兩人送行。
 
「你不進去嗎?」
 
沒有說話沒有搖頭點頭,大和守安定佇立在大門前,室內與室外畢竟有著溫差,少年的嘴唇很快地便發白起來。
 
「會感冒的喔?」清光拉了脖子上的圍巾「快進去啦,還是捨不得我走?」
 
聞言,付喪神將手伸了過來,原以為是要打人,卻是輕輕扯起了紅色圍巾的前端。
 
 
還會再見面嗎。
 
嘴唇無聲的蠕動著。
 
 
不老實的傢伙。圍巾印上了安定的指痕,付喪神沉默。一來他沒有隨便允諾的權力,二來就算兩方的持有者認識也未必確實得知下次會面的日期。至少他肯定的是大和守安定的這副模樣會讓自己今晚非常很不好睡。
 
「我們會再來的,或是你的主人來拜訪也可以。」而像是察覺了氣氛的不同,青年開口說道,這換來的便是一口同聲的「真的嗎」與隨後察覺對方反應後一同把頭撇了過去的兩名少年付喪神。
 
青年莞爾,拍過身旁隨侍的後背,接著便稍微屈伸將視線與差了自己半個頭的少年平行。
 
 
「幫我好好照顧他。」
 
「我會的。」
 
 
真的要道別了呢。
 
這對好夥伴互看著彼此,誰也沒打算來句感人或是感性的話,簡簡單單左手右手分別舉了起來,十支指頭在空中晃了晃。
 
還會再見面的。
 
所以不會說再見。
 
 
 
大和守安定佇立在大門前目送他們遠去,直到五虎退怯怯地扯了衣襬,少年方才和小老虎進到屋內。
 
 
「主人還有要去哪嗎?」天氣還是好冷,清光拉緊圍巾,對著手心吐氣。
 
「沒有。」
 
天空很乾淨,難得的是沒有半點雲的爽朗,審神者搓了搓手心,也在上頭哈了一口氣。
 
「我們回家吧。」
 

敕勒 (aiskaer1019) 2015-03-15 14:51:29
#6
「何方妖孽!」
 
一抹身影自客廳內跳了出來,顧不得頭髮還在滴水,和泉守兼定抽起隨身的佩刀朗聲吼道。
 
「和泉守、冷靜點。」男人特有的磁性而低沉嗓音自燈火明亮的室內緩緩飄出。
 
「把刀放下,你是第三個。」
 
 
這是梅雨的季節。連日細雨使的老舊的和式古屋提前告假,走廊、廚房、刀劍男士們的房間遍布滴答滴答的水聲,雖不到釀成水災的程度,可望著水珠不斷噗通噗通落入水桶臉盆之中,這煩躁的感覺好比背後搔不到的癢,雖不至迫切但久了不免令人生厭。
 
該怎麼辦?經過短暫的討論之後,在漏水的問題還未獲得解決前,刀劍男士們決定先在面積比較大的客廳裡打通鋪。
 
「不會太擠嗎?來我房間也可以。」對此自家的主子也主動表示,這不免是個不錯的方案,可惜燭台切光忠以不打擾主人作息為由鄭重拒絕了。
 
即使這是個不怎麼會擺架子的持有者,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就算是出自不經意之下、沒有惡意的行為,誰知道會不會就此觸碰到對方的界線?彼此相處未必處處拘泥於這塊,可自從某次付喪神在無意間瞥見置於審神者房內、擺放在櫃子上頭的東西後,他便打自心底決定主僕之間還是保持點適當的距離比較好。
 
那個疑似動物器官的不明漂浮物,就這麼光明正大的擺在架子上頭的那個透明的玻璃罐裡……他不想去探究那玩意兒的來源,也深怕從自家主子口裡得到的答案,付喪神認真的說服自己,與其晚上起來被嚇到,還不如狠心一點果斷拒絕審神者的好意來的好。
 
 
和泉守兼定痛快的洗了個澡,肩上掛著濕毛巾的打刀正打算晃入客廳,誰知前腳還沒跨入便赫然發現打通鋪的地方多了隻正體不明的詭異生物。明明是通火燈明的室內,可在燈光的照耀下那綠油油且水潤到發亮的「臉」(其實他覺得那應該是巨大化的綠色爛泥巴)便這麼扭過頭來用著融化的五官直勾勾盯著站在門口的人。
 
「何方妖孽!」
 
和泉守正氣凜然的吼道,他可沒遜到像小女孩尖叫,開什麼玩笑、他是又酷又炫又流行的打刀!付喪神直接向後跳了一大步,反射性就是抽起刀,然後呢?燭台切光忠的聲音幽幽地從裏頭飄出來,不慌不忙的要他冷靜一點先把刀放下再說、還順道補了句意味不明的你是第三個……這到底怎麼回事?
 
視線再度探入客廳,除了那隻詭異的生物與太刀外,藤四郎的兩位脇差也待在裏頭。白髮那隻同往常一樣沒有任何表情,不顧嘴唇外頭糊了圈白鬍子也照喝著手裡的牛奶;但黑髮的那隻就不一樣了,鯰尾藤四郎有恃無恐,抽著頭上那根奇怪的呆毛,像隻小狗繞著超自然現象的生物轉啊轉,那興致勃勃的模樣就只差沒把鼻子湊過去聞了。
 
「你們很煩耶。」綠色的生物張手抵住脇差越趨靠近的臉,這抗議的聲聽來莫名的耳熟。
 
「呃?」打刀呆滯了,張著大嘴望著那隻神奇的生物,看看太刀看看脇差,伸出來的食指好比毛毛蟲朝著超自然現象生物的方向一伸一屈的蠕動著。
 
「他在敷面膜。」骨喰藤四郎用著毫無起伏的語調回道。
 
 
這句話如同當頭棒喝,和泉守兼定頓時領悟了什麼。
 
 
「男人敷甚麼面膜!」打刀扯著大嗓門嚷道,方才像隻毛毛蟲的食指現在伸的筆直,用力地朝在場眾人指了一圈「我們可是刀劍男士!那種分明是女人的東西、為啥你們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吵什麼啦?」稍後到來的獅子王打了個呵欠,太刀半乾的金色長髮披散於肩「白天吵來吵去還嫌不夠,現在是要打枕頭仗嗎?要打也等人進去把門拉上再打,省的枕頭等下不小心飛……哇、那是什麼!
 
 
眾人看著一隻飽受驚嚇的小貓咪,用著極佳的柔軟度拱著背向後跳出房門。
 
「我就說嘛!」和泉守哼哼兩聲,果然這個本丸還是有正常人的;受到同伴反應激勵,他直接把炮口轉向始作俑者「你也有點自覺!好歹是近侍、該拿出的樣子還是要有吧?萬一嚇到主人該怎辦、還不快去洗掉!」
 
 
只見加州清光不慌不忙的拍掉脇差不知道是第幾次偷伸過來的手,儘管知道本體是自家夥伴,可被那敷著綠色面膜的臉望著、加上那緩緩張開一開一闔的說著話的嘴,同是超自然現象產物的付喪神心底不免也打起一陣哆嗦。
 
「這個配方是主人給的。」
 
 
沉默。降臨在客廳便是一陣沉默。
 
審神者什麼個性他們知道的,不論是哪位刀劍男士在到來的第一天都親自見識過這持有者的迷糊──領著新來的同伴從鍛刀房走出來後,便毫無遺漏、沿路從走廊的第一根柱子撞到最後一根的「神技」。而或許是超級大近視的緣故,連帶地煮菜加的鹽巴錯放成砂糖也不是甚麼新鮮事;然而值得慶幸的是伙食這方面在順位第四的燭台切光忠到來後便獲得顯著的改善,雖然付喪神們仍是時不時的在沒有障礙物的走廊上發現仆街的主子,但至少不會再吃到味道奇怪的食物,著實是很大的進步。不過該怎麼說呢、這次的面膜也實在是太……
 
「少根筋啊……」付喪神們頹下肩膀,望著這滿臉綠油油、還預備再往眼睛上貼小黃瓜片的夥伴,與視覺上震撼相較果然還是心底的那份無奈多了些。
 
他們該拿這主子怎麼辦呢?
 
既然都遇到那就認了吧。可這樣一講又好像把審神者說的很遜,主人有什麼特別的專長嗎?儘管相處的時間不到兩個月,男人們仍是抱起胸認真思索起來;不會用刀老是摔跤烹飪的味道也是一字微妙形容還附帶少根筋,偶爾還會迸出意味不明的電波發言,老天、自家的主子肯定有什麼專長,為什麼他們淨往一些不好的地方想去?
 
應該有的吧?青年身上那有似無的草藥香即是證明。對、自家主人曾說過,就任之前他只是位普通的藥醫,在蜿蜒的小巷中開著一間小小的鋪子,做著沒啥客人光顧卻也不至於餓死的生意……夠了,怎麼有種越講越慘的感覺,付喪神們面露糾結。他可是我們的主人啊!是把本為刀劍的他們招喚出來並賦予實體的人,這樣的持有者總有些過於常人的地方可以讓他們期待吧?
 
可惜還未想出個頭緒,眾人關注的焦點便被白髮脇差拉走了。
 
房間的角落,一隻黑到發亮的生物緩緩爬過,如同眾人聚焦的目光,那巴掌大的玩意兒不慌不忙的抽動著前端的觸鬚和房裡的人打招呼。
 
 
「有蟑螂。」
 
少年代替在場所有人發出震撼宣言,而黑髮付喪神頭上的呆毛則是有逐漸與那隻生物同步的趨勢。
 
「這是蟑螂?好厲害、我第一次看到這麼大隻的!」
 
「現在不是感嘆的時候,怎麼跑進來的……等一下,今天負責洗碗的是誰?」
 
「本大爺洗的可乾淨的很!」見燭台切光忠掃射全場的殺氣,和泉守兼定連忙出聲。
 
「還順手打破了幾個碗。」獅子王接道。
 
「咳、不管了總之把它砍了就行了吧?」
 
抽起本體的打刀,換來室內此起彼落的驚呼。
 
 
「不要亂來啊」、「嘿、別往我這邊揮」、「你會砍到棉被的」「和泉守兼定你根本不是要砍蟑螂,是趁機挾怨報復吧!」、「不要亂揮、先仔細瞄準好,才能切成兩半。」
 
「兩半個頭!」這小東西哪來這麼靈活?才剛洗好澡的身體便又染上汗臭,砍了老半天啥都沒砍到的和泉守氣喘呼呼的嚷道「噗哧一聲像刺爆眼睛那樣就好了!像個老媽子在旁邊嘮叨個什麼?這才不是做菜咧、燭台切!」
 
「不。」鯰尾藤四郎卻在此時語出驚人,那根呆毛頓時豎立起來「上次跟主人看電視,可以下油鍋炸來吃。」
 
「拜託那種東西誰會想炸來……」
 
「你為什麼跟主人一起看電視!」向著脇差比著與面膜色系完全相反的指尖,綠呼呼的神祕生物加入戰局「什麼時候!是在客廳還是在主人房間?」
 
「就……半夜起來發現客廳的燈是亮的,主人還問我要不要吃蛋糕。」鯰尾藤四郎據實以告。
 
「我記得家裡的零食全收起來了,主人是怎麼找到的」光忠扶額,而獅子王則是扭頭看向太刀「所以我那包珍藏的仙貝原來也是被收起來了?」
 
「什麼仙貝?」燭台切光忠一臉不解,身旁隨即傳來和泉守兼定的噪音「對、一定是燭台切收的!」
 
 
根本不打自招,五道難以忽略的視線瞬間集中在又酷又炫又流行的打刀身上。
 
「你吃的?」
 
「什麼嘛、你們那是什麼眼神,本大爺才……」和泉守連忙反駁,卻見室內一角已然被眾人忽略的生物掀起薄薄的羽翼,果斷猛刷一發存在感。
 
 
「它會飛啊!」
低沉的男音頓時變成刺耳的高音,眾人的聽覺二度遭受打刀摧殘。
 
「不要叫了!」燭台切光忠制止道,刀劍男士們紛紛摀住耳朵「搞了半天砍不到的原因是因為你怕蟑螂嗎?」
 
「會飛跟不會飛是兩種不一樣的生物好不好!」打刀依舊與太刀比拚著噪音的最大值「你們有想過當你的頭髮又黑又長又濃密時,被那種東西跑到裡頭鑽來鑽去的感受嗎?」
 
「根本是你自己不會整理還硬留這麼長的頭髮!」憤怒的史萊姆不惶多讓。
 
「這是流行你不懂!」
 
「你這在主人面前裸奔的變態少給我談流行。」
 
「會在主人出門的時候偷聞持有者衣物的傢伙少給我說那麼多。」
 
 
「雖然好像聽到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但是可以請你們不要再吵了嗎?」獅子王比著在客廳裡迴轉的巨型生物說道「他還在飛喔?」
 
「把門拉開讓他自己飛出去啦。」
 
「門早就拉開了,這東西不是怕光嗎、要飛也早該飛出去了。」
 
「不然找個東西丟、枕頭什麼的都好!」
 
 
啪。一顆枕頭擊中了燭台切光忠的臉。
 
顯然的,這沒有影響到太刀的顏面完整度。枕頭落下後,男人的表情依舊是完美的,尤其是那輕輕揚起的嘴角,還有那微微瞇起一點一點閃爍於其中的琥珀,三分帥氣挾帶更多危險,惹的這群付喪神們頭皮發麻將話題迅速帶開。
 
「叫藤四郎丟啦、這麼近的距離常駐投石兵的他們一定沒問題。」
 
「那我可以用馬糞嗎?」
 
 
「不准!」這次室內的五人齊聲大吼。
 
「那要怎麼辦啦。」整個客廳被震到都有回音了,老舊的和式古屋甚至落下了少許灰塵,連同那隻在空中飛舞的生物也被聲波震歪了一邊「你們該不會說要去找主人來打蟑螂吧?」
 
「這種小事怎麼可以去麻煩主人。」還有為了一隻蟑螂去驚動審神者這傳出去能聽嗎?
 
「拜託,我們現在這樣還算是小事嗎?」
 
「既然是男人就自己處理啦!」和泉守兼定嚷道「獅子王,你不是獅子嗎?萬獸之王快給這小玩意兒好看。」
 
「蟑螂才不是動物!」
 
「這種時候不要在意小細節了。」這年輕的付喪神向自家同伴曉以大義「想想同伴們都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你竟然選擇袖手旁觀,這還算是人嗎?」
 
儘管他們本來就不是人,還僅僅因為一隻蟑螂動用到水深火熱這個詞,但在這種時刻就不必去顧忌小細節了、為了伸張正義守護和平保衛身為刀劍男士們的自尊,這頭貓科生物清起了嗓子。
 
 
「嘎──嘎嗚!嘎嗚、嗚……唔!」
 
伴隨著獅吼尾句的嗚咽聲,男人們見著了歷史性的一刻。
 
 
那隻怕光的生物突然開竅了,是被太刀那充滿氣勢的獅吼震攝到、抑或是歷經千轉百迴終於找到了救命的逃生口呢?在室內盤旋好幾圈後,小小的身軀急起直下,振起的薄翅領著那黝黑的身軀義無反顧朝著某個方向衝去。
 
咕嚕。
 
好比飛蛾撲火。
 
咕嚕。
 
或該說飛蟑撲口。
 
 
刀劍男士們見證歷史性的一刻,他們望著太刀膨脹的喉嚨由上而下,堪稱地表最強生物的小強,如今脆弱的包覆在金髮少年的喉腔中,咕嚕咕嚕、見著太刀的表情彷彿還能感受到那頑強的生物至死仍是不斷的揮動著三對粗糙的小腳折磨著少年喉嚨的內側。
 
這大概、便是生命的奇蹟了。
 
 
「……吞下去了。」
 
「是生吃……」
 
「沒有咬碎只是吞下去,如果還活著的話……會不會在胃裡爬?」
 
此話一出男人們的表情一個比一個難看,管是面無表情的面癱少年還是那個正在敷面膜絕對不可以動到臉的打刀少年,這場景、這氛圍、這對話的驚悚度簡直可以拍恐怖片了。
 
「獅子王……」此時此刻及時打破氣氛的正是黑髮的脇差少年,鯰尾藤四郎看向太刀的眼神無所畏懼,那淺紫色的眼底唯有鎮定,接著少年緩緩開口道──
 
 
「蟑螂好吃嗎?」
 
於是乎,這把可憐的太刀兩眼一翻果斷暈倒了事。
 
 
 
 
額頭有個溫暖的東西觸摸著,少年挪動臉,發出一聲不怎麼舒服的呻吟,清淡的草藥香順勢鑽入鼻尖。
 
哎。獅子王聽見了另一個聲音,視線所見皆是片模糊的光影,光線使的雙眼濕潤起來,他眨眨眼,舉起拳頭揉了一番。
 
「好點了嗎?」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味道,是審神者沒有錯吧?他迷糊的點頭,我發生什麼事了?大腦依舊是糊著的,心底似乎有個聲音告訴自己還是別想起來的好。
 
「我怎麼了?」少年的嗓子顯的沙啞,而他的喉嚨確實也刺痛著,感受到唾液滑過的灼傷感,付喪神的表情瞬間閃過一絲扭曲。
 
起的來嗎。青年問道,獅子王點頭,後背一面給人扶著一面撐起上半身,一杯溫開水遞上前來。
 
水滑到喉嚨的時候帶著些微的刺痛「慢慢喝,別急。」自家主子如此柔聲交代,太刀小口小口的喝著水,他發現側旁的榻榻米上放著一個茶壺。
 
「主人……」
 
「要再來一杯嗎?」
 
他盯著杯底的水珠一會後選擇搖頭。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少年比向自己的喉頭。
 
「其他地方呢?」
 
原本打算回說沒有,可看著審神者於厚重鏡片之後也難以掩蓋的擔憂後,獅子王閉上眼認真感受身體目前的狀態。
 
「……沒有。」
 
是嗎。對方的聲音很輕,伸手接去少年手裡的水杯。
 
「應該沒事的。」
 
「主人?」
 
「沒事。」回以的是一個柔婉的笑容,後頸被推了推「就當作補充蛋白質吧。」
 
 
「蛋白……什麼?」他傻傻地複唸道,卻看見自家主子的笑容瞬間顯得有點尷尬。
 
那個蛋白什麼的,好像是很重要的東西,自己似乎是躺在客廳,其他人去哪了呢?他晃了晃腦袋,視線最後聚焦於房間的角落。
 
有什麼東西自腦海一閃而逝。
 
他愣愣地發著呆,突然莫名的想抬頭搜尋客廳中央那盞白晃晃的燈。
 
男人們的吵鬧聲、枕頭擊中臉的噗哧聲、嗡嗡作響的振翅聲以及吞嚥的咕嚕聲。
 
 
「蟑螂好吃嗎?」
 
 
「獅子王?」
 
主人聲音變的很遠很遠,彷彿受到地心引力吸引,少年蹦的一聲再度向後躺去。
 
「獅子王!」他聽著那個熟悉的嗓子帶著少見的慌張叫喚自己的名字,手啊額頭肩膀之類的地方接連覆上一層溫度。主人的手真的好軟,小獅子默默地想著。可惜麻糬跟仙貝相較他還是會選擇又硬又脆後者。這正是隻不會拿刀的手、可為什麼是個不會用刀的主人呢?算了、雖然迷糊了點少根筋了點,至少目前看來是個不錯的持有者……很多很多的疑問在短暫卻顯得漫長的剎那中閃過。有個癢癢帶著草藥味的東西搔刮著鼻尖,逐漸昏沉的腦袋最後浮現出的是青年落於和服胸前隨意紮綁的軟辮。
 
 
於是乎,少年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

而對於前來慰問,並向審神者提出需要幫忙嗎我可以做蛋糕或是粥、是不是吃壞肚子了,需要打點滴嗎、抑或是那句蟑螂從屁股爬出來了嗎最後頭頂被回以一記手刀的黑髮脇差,青年只是無奈的攤手,並搓起太刀精心製作的羊羹表示。
 
「心理因素是沒辦法靠吃藥來克服的。」
 
 
而今日,這吵吵鬧鬧的只有六名刀劍男士與審神者的小本丸依舊是如此和平呢。

看較舊的 1 則留言

剎焰貓: B2 2015-07-08 20:42

這...

敕勒: B3 2015-07-08 20:55

豐富的蛋白質,而且還是野生的,不來燉補一下嗎ww

剎焰貓: B4 2015-07-09 10:42

(驚恐貌

姬叔傑: B5 2015-08-27 03:37

吃沙西米了……………真生猛www

幻狐: B6 2016-06-16 23:29

噢噢我的三觀……(扶額

敕勒 (aiskaer1019) 2015-03-18 16:26:16
#7

嘻嘻……
 
誰?

 
黑夜籠罩著整個房間,唯有零星的光透過紙門,隔著一絲名為夜色的薄紗,連手指頭都看不到。
 
白色的小點飄進房間,不太穩定的空中飛著。
 
一上一下,彷彿剛學步的嬰兒,搖搖晃晃的,不怎麼優雅的徘迴在室內。

 
來玩嘛

 
螢火蟲?這個季節有螢火蟲嗎?
 
他望著室內唯一的光源,依舊是不太明亮的,光點以外的室內仍沉浸在黑暗中,不甘受到沉眠的洗禮,撐著不協調的光芒,控訴黑夜的寂靜。

 
來玩嘛

 
螢火蟲的數量多了起來,緩緩飄進房間,繞著室內轉了幾圈,有的靠在門上、有的停在牆邊、有的停在花瓶上,終於都停了下來。
 
白色的光芒逐漸照亮室內,原本一閃一滅的光線漸趨亮眼。

 
奇異的景象。

 
有一種石頭放置在夜晚會產生淡淡的螢光,被人們視為珍稀的寶物。
 
然而內心卻湧起一股不安的感覺,在他眼裡這些一閃一滅的光芒不像珠寶,而像在黑暗中伺機等待的生物。
 
不懷好意的雙眼來自四面八方注視他。

 
來玩嘛

 
白色的亮點擴散開來,劈啪劈啪的啃蝕著房間裡的事物,剛開始小口小口的吸允,到後來直接大口吞嚥,不知滿足般越來越大的光蔓延在整個房間。

這並不是全然的白色,他發現這是燒到極致的紅色火焰化為的光芒。
 
而這些光芒不只將黑暗吞噬,連同房間的事物都消失在白色中。

 
凝聚成利爪模樣的火焰向他襲來。
 
抓‧到‧你‧囉~
 
在意識消失前,耳畔響起的是火焰張狂的笑聲。


 
「呼…呼……」
 
映入眼簾的是天花板,夜深而沉靜的室內。
 
跟夢裡一樣……
 
他緊張的坐了起來,快速環顧房間是否有不該在夜晚出現的東西。

 
柔和的月色穿過門縫,銀白的髮絲閃著接近透明的色澤,但是不奪目,是種恬靜的與夜晚和平相處的色彩。
 
平穩的呼吸聲自骨喰身上傳來,舒緩鯰尾劇烈的心跳,撫著胸口喘氣,來自背後的涼意提醒他留下不少的汗水。

 
做了個討厭的夢啊……
 
沾上汗水的衣服黏的很不舒服,他是個不繼過往的人,然而做了這樣的夢,想再睡也有點難啊。
 
總會有辦法的,鯰尾如此打哈哈般的伸了懶腰。
 
算了算了,醒了就出去走走吧。
 
隨意練起一件衣服,他悄悄走向門外。

 
時值下弦月,檸檬形狀的月亮靜靜高掛於夜空。
 
已經過了這麼久嗎?上次看見下弦月的時候是自己剛來沒幾天的事了,他還記得主人向他介紹骨喰時兩人眼裡閃過的一絲情緒,激動、懷念各種情緒衝入頭腦,很熟悉的感覺。

 
你是誰?為什麼會讓我有這種熟悉的感覺?

 
他想說些甚麼,再來一道道破碎的片段像一張被撕碎又重新組合的亂七八糟的照片硬是塞入他的腦海,嘗試釐清片段,如同枯葉掉落平靜的水面,泛起的漣漪讓原本潛藏在水面下的畫面更加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刺入背脊的疼痛。兩個人痛到抱著頭蹲在地上,嚇壞了在場的所有人。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個月了啊……

 
拉緊披在身上的衣服,緩緩繞過走道的轉角,他望向走廊的最末端,主人睡了嗎?
 
聽說主人是個對日本歷史不太關注的人,然而在成為審神者之後,做了不少功課,表面上沒說,但是刀劍男子們心知肚明,私底下說好每夜「碰巧」會有個人經過主人房前。

 
沒有開燈。

 
今天比較早啊,帶著有些遺憾的嘆息,如果他醒著起碼還有個聊天的對象,提起前腳正要往回走,鯰尾瞄到了坐在走廊上的人影。
 
沒有戴眼鏡,深如湖泊的綠瞳凝視著皎白的月。
 
主人的面貌比起想像來的年輕,然而今夜的他多了些深沉,影子半覆蓋在他的身上,月色落下睫毛的陰影。
 
看起來與平常不太一樣,想出聲叫喊,地板上老舊的木板卻早他一步。
 
嘎吱——
 
一瞬間,鯰尾看到主人眼裡閃過一絲殺氣,他懷疑是自己的錯覺,因為很快的主人又恢復成往常溫和的樣子。

 
「鯰尾,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
 
「嘻嘻,主人才是吧?怎麼沒開燈呢?」
 
「哪有人賞月還開燈煞風景的。」

 
他溜過去,一屁股坐在主人旁邊。
 
主人愣了一下,這次他沒看漏,主人眼神裡湧起的情緒,隔著他看著某個不在場的人。

 
「主人,心裡有事不說出來會悶出病喔?」
 
「不……只是很久沒有人坐在旁邊,有點懷念罷了。」

 
懷念一詞是對於過往有價值的回憶的形容。他沒有記憶,自然無法體會主人的感覺,拿著一塊小小的拼圖在記憶的框架下對他而言只有茫然,不是因為不知道該放哪,而是整張圖已遭到破壞殆盡,放對位置又有什麼用?得到的只是片段,還是最不願意回想的那場大火。

 
忘了吧忘了吧
 
與其填補那段殘缺,還不如回到當下。

 
「為甚麼會成為審神者?」
 
選擇了狡猾的方法,避免思緒流向方才的夢境,他將內心已久的疑問拋給主人。
 
他想問的問題很多,為什麼擁有與在地人相異的瞳色、自稱年紀不小,實際外表看起來卻不大、明明房子裡留下了與他人生活過的痕跡,現在只有一個人住……
 

吶、你為什麼要用這麼悲傷的眼神賞月呢?

 
「因為我向來是被留下的那個。」

 
留下。
 
出自名家之手打造出來的武器,除非受到人為的破壞,在一般情形下存活數百年是沒問題的。
 
一個百年一個主人,這是在理想的情況下,戰爭的時代他們易手的速度快到來不及認識新的主人又馬上換了一個主人,幾百年來無數的戰將揮舞過他們,一轉眼那些曾稱為主人的面孔又模糊了。
 
他們留了下來,依舊存在於戰場上。
 
直到時代變遷,被新式的武器取代,最後塵封於某個生滿塵埃的角落。

 
冰冷的液體劃過臉頰,鯰尾不懂身體產生的反應,沒有記憶,他不感到悲傷,心裡只覺得空空的,站在一個全白的世界,他是唯一一個可以行動擁有色彩的人,然而沒有任何工具,不能為這個世界塗上色彩,能做的只是抱著雙腳反覆注視白色的背景,期望出現某個稍稍不同的色彩,那怕是因為觀看的角度造成的陰影也行……

 
大火沒有將他化為灰燼,留下遭到啃食而殘缺不堪的自己。

 
他不是幸運的倖存者,是火焰嘲笑的愚者。

 
他無法體會主人的情緒,如同主人也無法體會他現在的想法。

 
表面上賞著不完滿的月,兩個人心裡各有所思。

 
「月色真美啊。」擠出的話語格外的乾澀。

 
是呢,主人答道,看著月亮沒有直視他。

 
他們主人總是在家裡摔得四腳朝天,脫序的行為有時令刀劍男子哭笑不得,然而在他們脆弱的地方卻又展現了獨特的敏銳。
 
難怪自從上次出去後,骨喰看主人的眼神總多帶了一絲柔和。
 
主人真的很體貼呢……
 

細碎的腳步聲響起,來人放低了走路的聲音,在寂靜的子夜中仍舊響徹。
 
「兄弟、主人?」是骨喰,看來是太久沒回去讓他擔心了。
 
「骨喰也賞月嗎?」
 
「嗯。」骨喰簡短的回應,坐了過來把鯰尾擠在兩個人之間。
 
「月色真美呢。」骨喰說出前不久自己講過的話。

 
我的記憶是空白的,不是一張純淨的白紙而是被反覆擦抹幾乎破裂的皺巴巴紙條,身旁的那個人曾說,記憶能夠再度創造,可以的話,至少讓我將這一切記下。

 
那麼,即使蠢蠢欲動的火焰再度將我吞噬。

 
我也能坦然的接受。
 
過去的我是誰並不重要,我是鯰尾藤四郎,是身為審神者的刀刃。
 
並以此深感自豪。

 
他笑了笑,現在他只想好好與身旁的人一起欣賞難忘的月色。

 
不圓滿的月不也挺美的嗎?

 
之後的事情再說吧,總會有辦法的。

 
淺淺淺淺: B1 2015-03-21 00:37

大大的文筆真的很棒ww

敕勒 (aiskaer1019) 2015-03-21 14:39:49
#8

「說,是誰先開始的。」
 
加州清光、和泉守兼定、鯰尾藤四郎、獅子王四個人沾滿泥土,全身髒兮兮地跪在燭台切光忠面前。
 
現在的情形好比做壞事被老媽抓到的孩子,四個人低頭不語,看起來似乎略有悔意,算了,也不是第一次了,正想叫他們起來打掃乾淨。
 
噗哧——
 
像是突然將灌滿氣的氣球放開,這一聲再度使現場陷入膠著。
 
「和泉,太大聲了,嘻嘻……」
 
剩下的三個人跟上,一臉憋笑憋到快內傷的樣子。
 
「你‧們……」憤怒值Max,剛才還心軟要原諒他們的自己真是有夠蠢,光忠順手操起右手的擀麵棍對這群不知死活的小鬼使出真劍必殺。
 
頭頂腫包的四人終於乖乖靜下來了。
 
讓我們把鏡頭移到光忠身上,儘管臉上沾著麵粉依舊不減往常的帥氣,手持擀麵棍身穿圍裙可說是女性夢寐以求的居家型新好男人。
 
真要說問題的話,就是那件圍裙了吧。
 
出征是他們的義務,在戰鬥中獲得「譽」被視為最大的榮耀,也因此主人會購買些小東西作為象徵性的獎勵。
 
比方說清光的深淺程度不一的紅色指甲油、骨喰的睡眠記憶枕、鯰尾的防水麥克風、和泉的組時代劇(附贈一大包衛生紙)、獅子王整理衣飾用的刷毛刷。
 
雖然不是甚麼值錢華麗的物品,但刀劍男子們仍小心翼翼的收藏著。
 
於是乎,這件全身通黃,前面畫著某隻黃色電氣鼠,後頭還有跟疑似尾巴的閃電狀裝飾,就是這次主人送的禮物(實際上眾人認為是傑作)了。
 
光忠當時笑著收下了,但明眼人都知道,這很明顯是報復光忠上次把家裡的零食全藏起來而做的行為。
 
主人偶爾也有像小孩子的地方呢。

 
成為人類姿態後,朝向奇怪方向進化的光忠,帶著這樣的主人不也挺可愛的媽媽式想法,決定把這份禮物視為主人的「不小心」。
 
當然對於故意把電視轉到:「就決定是你了!皮卡丘!」還把聲音調到最大聲的夥伴們,他樂意以酸梅拌飯作為晚餐來回敬他們。

 
誰都別想惹他媽的燭台切光忠。

 
「今天負責田番的人是誰?」
 
跪在左邊的獅子王和加州清光乖乖舉手。
 
那麼照顧馬的就是另外兩人了。
 
光忠不自覺的歎口氣。

 
八成是工作做到一半打鬧起來,嚷著「為什麼要刀來照顧馬的」而偷懶的和泉被鯰尾一發砸中馬糞,不干示弱的和泉朝對手扔回去,結仇的雙方開啟丟馬糞大戰,然後牽連到從菜園回來的兩人,變成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多人混戰。

 
這是光忠根據亂七八糟的現場與散落一地的蔬菜得到的結果。
 
他很擔心自己會被他們氣到長皺紋,不時私底下攬鏡自照。
 
如果人類的姿態下長的皺紋會影響到本體的話,他早就不知道斷多少次了。

 
「整理乾淨。」簡短的下了命令。
 
「倉庫也是。」該給他們一點教訓,稍稍停頓後,他補充。
 
「倉庫!?不是我先開始的。」清光首先發難。
 
光忠舉起被踩得稀巴爛的蘿蔔。
 
「你要我用這個做晚餐?」
 
田番組的兩人羞愧地低下頭。
 
「沒整理完,今天不準吃晚餐。」
 
無視四個人發出的悲鳴,光忠轉身回到廚房煩惱菜單。

 
由於是攸關到食物的大事,儘管不時鬥嘴,倒也認份進行清掃。
 
終於輪到倉庫了。
 

揚起的灰塵,讓四人在門口重重打了噴嚏。
 
「真的要打掃啊……」
 
光是門口傾洩而出的塵灰,表示已經好一段時間無人使用,想到倉庫內累積的髒亂程度夠他們整理到天黑,四個人有些卻步。
 
「就不怕晚餐只有一碗白飯?」
 
「不會吧,上次至少還有一顆酸梅。」
 
「老媽子真的生氣了,搞不好連飯也沒有……」
 
光是愁雲慘霧不足以形容現在四人的處境。
 
「鯰尾,叫你兄弟來幫忙。」
 
「他今天陪主人出去了……」
 
慘上加慘,主人不在代表連求救的對象也沒了。
 
「夠了!」和泉突然大吼。
怕什麼怕!一點都不像男人,只不過是灰塵,連戰場上的敵人都不如的渣渣!」

 
說罷,率先一步踏入倉庫,背後的衣飾隨之舞動,上頭的「誠」字若隱若現的飄盪,頗有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氣勢。

三人第一次覺得,和泉除了臉之外,還是有帥氣的地方。

 
然而好景不常,在打掃行動接近三分之二的完成度時,稍稍喘口氣放鬆的和泉,將手放在身後的箱子,一個重心不穩排山倒海的箱子再度使眾人籠罩在灰塵之下。
 
由於只有六個人,沒有替換的人手下,他們的主人對於出征的事前準備總是特別周全,盡可能以對手不摸到他們為前提,講求機動性的刀裝通常是主人的首選。
 
這點灰塵造成的視覺掩蓋難不倒身經百戰的刀劍男子,更何況是速度還慢上一截的太刀(最高機動值:獅子王37、和泉守兼定36),三枝竹掃把不約而同的往和泉身上招呼。

 
在盛怒之下,每一擊都是凶殘的會心一擊。

 
塵埃散去,飄著數點櫻花的鯰尾清爽的抹去額上的汗水。
 
倒下的和泉臉上竹掃把的印子清晰可見,可見其下手之重。
 
臉上那記一定是他打的,其他兩人默默想著。

 
發洩怨念是一回事,晚餐離他們越來越遠也是一回事。
 
想到要重頭再來一次,剛剛痛扁人的力氣都沒了,三個人萬念俱灰的垂坐於地。

 
「主人會帶東西回來嗎?」
 
「有的話,在門口就會被光忠沒收了。」

 
太刀的食量遠遠高於打刀和腰刀,就算有偷渡成功的甜點,僅是塞牙縫的程度。
 
吃了一口飯,再來把整碗收走,是挑開食慾後置之不理的殘忍行為。

 
「還不如直接餓肚子比較好。」
 
獅子王像隻被拔了利爪的小貓,沮喪的縮在角落。

 
不想打掃的兩人開始研究起倉庫內的東西。

整個倉庫經過和泉一撞,箱子裡的內容物跑出不少,散亂的衣物落在地板上。
 
男人的、小孩的、女人的服飾。
 
女人的?
 
小孩與男人的衣物可能是主人以前穿過的,不難理解,但是女人的服飾……

 
是曾經和主人同住在屋簷下的人嗎?

 
「嘿,你看。」
 
鯰尾發現一個用布裹著四方型物體。
 
是一本相本。
 
封面舊而斑駁,勉強看得出相簿兩個字。

 
「直接打開來看沒關係嗎?」
 
「主人以前的樣子,機會難得。」
 
短暫與內心交戰後,想看到過去主人模樣的好奇心戰勝這是私人物品的想法。

 
就結果而言,是令他們失望的。

 
只有一張照片,年代久遠顯得斑駁不堪,背景是庭院裡的那棵大樹,依稀看得出是幅全家福,一對夫婦、一個身高不及父母親腰間的孩子。
 
那個小孩是主人嗎?
 
看不清楚臉,無法辨識。

 
照片的下方附註的紙條以優美的筆跡書寫——
 
謹以此物,憑弔逝者


「……」
 
平常再怎麼打鬧的刀劍男子,這個時候都了解自己碰到不該碰的東西了。
 
「收回去。」,眾人達成共識,他們敬愛他們的主人,這無意間發現的秘密除非是主人主動提起,他們是絕對不會問的。
 
最初的好奇心轉為濃濃的罪惡感。
 
把倉庫弄得一團糟,還把主人的東西散落一地,這樣的我們對疼愛他們有加的主人真的非常差勁。
 
「繼續吧。」不知道是誰說的,但這次沒有人抱怨。

 
光忠老媽子始終是心軟的,趁其他人在倉庫忙的時候,帶著抱歉的口吻打了一通電話給出外的主人。
 
傍晚歸來的主人與骨喰提著眾人的晚餐回來了,光忠聲稱「偶爾吃點不一樣的東西也不錯啊」,請在外的主人幫忙買了今日的晚餐。

 
下午在倉庫發生的事,使眾人還是對主人有些不好意思,然而他們很快就把事情拋到腦後了。

 
「不好意思打擾了呢,哈哈哈哈……」
 
因為他們家的主人撿了一隻野生的爺爺回來了……

小喫: B1 2015-03-24 17:36

哦哦哦!!這篇好棒!

敕勒 (aiskaer1019) 2015-03-24 13:00:28
#9
前言:

我好像寫了第一篇CP文……
明明之前信誓旦旦說不會寫的(掩面
這篇是以爺爺為主的故事,如果不能接受爺爺與其他人的配對(應該算清水向吧?)
麻煩請按上一頁囉

可能寫到快沒梗的作者敬上



人的年紀越大,對於身邊的事物總是格外的一份珍惜,用著一生歷練換來的佈滿皺紋的手掌,愛憐的撫著陳舊的過往。「是這樣呢、是這樣呢」好似把塵埃抹去,那沉眠已久的記憶便再度鮮明。
 
歲月在他的外表上留不下痕跡,不代表其他的事物會隨之駐足。
 
很多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季節流轉,櫻瓣飄落,一個政權興起、一個政權殞落,他看的太多了,人類這種生物總是不厭其煩地重複相同的錯誤。即使他是備受呵護秘傳的名刀,他親自染上的鮮血不多,不代表濺上刀身非請自來的鮮血稀少。
 
他養成以平淡的眼光看待一切。
 
歷史朝代如同奔騰不復返的江水,一瞬即逝,在這個壽命短小的種族中,他如同隔著一扇窗的旁觀者,一個異類。
 
他選擇性的忘了不少事情,沒必要記著太血腥黑暗的過往,他輕輕的將這些記憶沉入水池底部,覆蓋上一層朦朧的霧。
 
偶爾偶爾,他會想起很久以前共事同一位主人的同伴;被譽為天下五刀之一,人人驚艷於他美麗的外表,他的目光卻始終追隨那把薙刀,月光傾瀉在那頭銀白接近透明的長髮上,靜靜閃耀與夜空一端的銀河相互輝映。夜深人靜的時候,兩個人會悄悄漫步於庭院中,甚麼都談,不管多麼荒謬多麼不切實際,彼此調笑,那是他覺得自己生命中真正有價值的一段時光。
 
他現在過的還好嗎?

 
說了那麼多,其實,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裡。
 
一個身著平安時期服裝的人走在現代的大馬路上,吸引不少側目。

 
不是離家出走,家裡的主人待他並不差,可能是覺得無聊吧,他想找個人聊聊天,發現家裡的太刀忙著照顧短刀們,他喜歡那群活潑朝氣的孩子們,只是偶爾也想找個與自己年歲相當的對象靜坐而談,有些事情,就算和他們說了,他們僅是露出半懂不懂的神情,轉眼間便拋往腦後復與同伴嘻鬧。
 
走出庭院,照射在冬日的陽光下,他微瞇雙眼,懶懶的、卻也享受,他記得小狐丸經常在下午的時候窩在日光充足的地方,有時候他在,便會像隻大貓似的賴在身上不走。
 
「別走。」他拉著想要起身的自己。
 
「饒了我吧,腿很酸。」其實也不是很想走,他只是想換個姿勢罷了。
 
「我怎麼會輕易放了免費的枕頭呢?」晃動著頭上疑似耳朵的毛髮,一臉滿足的趴在三日月的膝上。

 
今天只有他一個人,在庭院裡繞了幾圈,突然有股想出去走走的想法,外面的世界是怎麼樣的?
 
除了任務的戰鬥,主人從沒提起這個時代的事情,或許是個變化差異大過於他生活的所有過往,主人只在必要時才做簡單的解釋。
 
那把刀,是不是現在也同我曬著一樣的陽光呢?
 
就這麼著魔似的,他走向通往大門的路途。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明明記好了所有路標,先左轉再右轉,右轉之後遇到大樹再右轉,然後、然後?
 
這裡是哪裡啊?
 
站在路的中央,來來回回的人潮推擠停滯不前的三日月,每個人都知道自己該去的方向,唯有自己迷失了方向。
 
這就是所謂的「迷路」嗎?
 
親身遭遇了這個名詞,他覺得新鮮,反射性揚起嘴角。
 
年紀越大,來點刺激反而讓他重回年輕的過往,這種情況就像是初次上戰場感受鮮血濺染在刀刃上興奮的感覺,那是他身為刀時,僅有的一次履行他最原始的功能。
 
「哈哈哈……可是現在好像不是笑的時候呢」
 

他那身打扮太顯眼了,原本單純路過的人們,慢慢將他包圍起來。
 
「是演員嗎?」、「這裡有要辦活動?」人群交雜臆測著,到後來甚至有幾個大膽的女孩上前詢問是否可以一起拍個照。
 
這個時代的人都這麼熱情嗎?
 
帶著些微的困惑,對著眼前小小的鏡頭伸出食指和中指,完成和女孩合照的動作……屁股還順便被偷摸了幾把。
 
時代真的不一樣了呢,那些女孩滿足的竊笑,啊啊,就是所謂的肌膚接觸嗎?
 
禮尚往來,我是不是該禮貌性的摸回去呢?這樣想著的三日月,還未來的及「回禮」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不會認錯的,悠久的時代之前,共事足利之時,每晚與他漫步在月影之下的那把刀。

 
他吹開了覆蓋在水面上的那層薄霧,一切回憶便又如此鮮明。

 
他跨步追了上去,兩步三步,走向那個庭院的夜晚,跟上面前人的腳步,他會輕輕拍著那人的肩膀,提醒他別要走太快,夜還漫長的很,然後他們倆個人會並肩走著,一如往常的聊著瑣碎的話題,直到天空轉為魚肚白,才慢吞吞的回去主人身邊,繼續等著下一個夜晚的到來。
 
別走,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
 
像以前一樣,走在那條庭院中的碎石小徑,夜櫻會飄下,襯著美麗的三日月,小路曲折而綿長,好似怎麼走也看不到盡頭。

 
「你是誰?」

 
他那頭長髮不見了,即肩而稍長,臉蛋未脫稚氣,呈現的是少年的青澀,唯一突兀的是不符合外表的神情,一如白紙,什麼也窺伺不到空白。
 
曾與他並肩走過無數夜晚的人,如今用著茫然困惑的神情看著他。
 
你是誰?三日月發現自己出不了聲,苦澀將他的喉嚨封鎖住,想吞也吞不下去,只能任由其擴延開來,好苦……
 
那才是他想說的話,你是誰?他不會用這樣的表情看我,他不會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你是誰?我的朋友去哪了?

 
「……抱歉,我沒有被灼燒之前的記憶……。」少年垂下眼簾,用著熟悉的面容說出他不想理解的話語。
 
他不是我的朋友,但他曾是我的朋友,眼前的人是陌生的,既陌生又熟悉。
 
我對他是個陌生的人,亦如他對我也是陌生的,彷彿兩個不曾交集過的點。

 
「……啊啊。原來如此,那真是講了不該講的話,剛才所言請別在意。」

年紀大還是有好處的,真的,他可以很快的說服自己回歸平淡,偽裝回那個優雅、人人驚艷的三日月宗近,隱藏內心波湧的情感。

「你——認識過去的我??」

「嗯,交往多年了。……但沒關係。從現在起再次與你好好相處。」

 
讓回憶沉入湖底,用手指劃過水面,彈出一個又一個水波,重新將霧籠罩著,他或許不會再度撥開,也沒有喚醒的必要,讓那個夜晚沉睡,讓雙方的笑語化為沉寂,這是屬於他悠久之前的記憶。

 
很久很久以前,屬於他與那把刀共度的過往……



露莉: B1 2015-06-18 04:06

摸回去嗎?! 這聽起來還蠻微妙的XDDDD

敕勒 (aiskaer1019) 2015-03-27 19:06:49
#10
訪客(上)

前言:

因為寫太多了,所以這次分批放上來,稍稍提到了各家審神者的名字,另外,爺爺不來我家就算了,真的,我家的孩子已經夠我養了(目死


事情來的太突然,眾刀劍男子有些措手不及。
 
傍晚玄關傳來主人歸來的聲響,即使今天的精力已經在倉庫消耗殆盡,他們仍然勉強榨出一點體力去迎接主人,你可能認為這很好笑吧?一群人滿臉灰塵、全身亂糟糟的樣子,在玄關等人的模樣。


他們想跟主人說:「歡迎你回來。」

 
他們不清楚這個家裡曾經發生過甚麼事,來的順序不一樣,知道的是初次見到主人時,主人就靜靜住在這間容納了七個人的房子裡,這間房子並不小,然而在他們到來前的歲月,主人不知道維持了多久獨自居住的狀態。

 
你不是一個人,我們會伴隨在你的身旁。
 
他們今天特別想親自對主人說這句話。

 
可惜事情的發展還是超出預期,今天回來的人有三個,主人、骨喰以及天下五刀之一——三日月宗近。
 
光是國寶級的氣場,在門口眾人就感覺到一股閃亮亮的氛圍,灰頭土臉的眾刀劍男子VS頂尖名刀,他們感覺快被爺爺背後閃耀的光芒化為塵埃了。

 
家裡唯一還能看的就是家務忙到一半的光忠,天殺的還圍著那條電氣鼠圍裙,兩手拿著吸塵器,一點都不像在戰場叱吒的名刀,比較像在家裡等老公的妻子,很高的可能性會對回來的主人說的第一句話是:「啊?回來啦,要先洗澡嗎?」
 
嗯?你說我漏掉了一句?不不,這邊是普遍級謝謝。
 
跟一把刀嗶——(以下消音)的畫面太血腥了,顧及小朋友與避免出現需要打馬賽克的命案現場,就讓我們跳過吧。

 
他們六把刀的氣勢整個完敗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

 
「主人,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把主人拉到一旁,一群人竊竊私語。
 
「撿來的。」主人的語氣好比是撿了一隻路邊沒人要的小貓。

「啥?」
 
「那個,各位?」三日月對於突然圍成一整群討論的他們感到疑惑。
 
獅子王出聲「抱歉,開會。」
 

爺爺乖乖地在玄關坐下來等他們開會。

 
「也不算撿來的」主人的表情有些凝重,使刀劍男子們不由得慎重起來。
 
「是他自己跑過來的。」主人丟下震撼彈。
 
原來不是撿,是倒貼嗎!?
 
「我原本以為是新式拐騙小孩的方式,突然跑過來跟骨喰說了一堆話,差點就拿電擊器往他身上電了……咦,你們還好嗎?」
 
他們不知道該吐槽主人差點損害國寶還是那詭異的強運。

 
「等等,所以他是迷路了?」釐清主人說話的盲點後,鯰尾道。
 
「嗯……我想說先帶他回來,總比讓他在外面亂跑好吧。」
 
主人所言甚是,大家倒也同意。

 
「主‧人~」進去之前,以清光為首的眾人喊了審神者。
 
「歡迎回來。」五個人異口同聲說著。
 
「嗯,我回來了。」家裡有人真好,心裡湧起一股溫暖的感覺,審神者漾起一抹笑容。


 
三日月高貴不貴,或許是年紀是刀劍男子中最長的緣故,散發優雅的貴族氣息,待人卻像和氣的老爺爺,家裡的人一下子就和他混熟了。
 
唯一比較讓光忠擔心的是,這個迷糊的爺爺加上少根筋的主人,晚上可能要多加關注他們兩個,一個撞柱子就夠了,兩個一起跌倒撞柱子他真的會很想哭。

 
在刀劍男子去洗澡的空檔,審神者向三日月詢問他的主人。
 
「你記得主人叫甚麼名字嗎?」
 
爺爺的嘴巴張在半空中,呆滯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用袖子遮著嘴角。
「哈哈哈……年紀大了就是比較健忘呢。」
 
這不能怪爺爺,因為所有的刀劍男子們平常都是主人長主人短的叫著,偶爾依個性會有大將、主公的稱呼,不過通常不會直呼名字。
 
「望月、千代、初季、周防?」審神者一連說出四個名字,大概是其他四位審神者的名字,明明有一個是自己主人的名字,但三日月就是覺得沒有一個名字比較耳熟。

 
「那你的主人有沒有明顯的特徵,或是他常掛在嘴上說的話?」
 
這位審神者泡的茶真好喝,雖然不是正統的日式泡法,中式泡法別有一番風味,品聞熱呼呼的茶香,他小口小口的喝著。
 
「啊,主人有一張很寶貴的椅子,說有個任性的傢伙因為主人吃了一塊他的蛋糕,一氣之下就把那張椅子砸了。」
 
三日月的印象非常深刻,有次窺見主人收在角落的殘骸,明明壞掉了,卻還是收著不丟,一時好奇的詢問,主人難得霹靂啪啦的講了一堆,像找到抱怨的對象般,「只是一塊蛋糕,有夠任性的……」平時有些難親近的主人,像這樣對他敞開心房(雖然是小事)還是第一次。
 
他記得非常清楚。

 
「……我知道是誰了。」
 
他聽到審神者小聲碎語「真會記仇。」,再來洗完澡的其他人陸續進入客廳準備吃飯,和審神者的對話就此打住。

 
「你們聊了什麼?」清光快速溜到主人身旁,不愧是頂尖的名刀,三日月真的很美,不管是氣質還是外表,光是視線對上,彷彿就會被那雙映著三日新月深邃的瞳孔吸進去,美得令人屏息,美得令人自懺形穢,如果只有兩個人,他可能會直接把頭低下來或是轉身離開,然而今天主人在場,他不能退讓,主人是我的,他不會把主人拱手讓給突然冒出來的人。

 
「你是這家的近侍刀吧。」三日月突如其來的話語,令清光加重拉著主人衣服的力道。
 
「你怎麼知道?」

 
「很多細節。」三日月含糊地說道,從對話和行為的小動作中,不難看出這把刀跟主人的親密程度比其他人還高,更何況他還釋放著「滾開!主人是我的,別想跟我搶」的敵意,再怎麼遲鈍的人都看的出來。
 
三日月不打算說破,看著一個小孩子一臉警戒瞪著自己的模樣,其實還挺有趣的,他在吃醋阿……

 
「主人,今天怎麼安排,要讓爺爺留宿嗎?」忙著上菜的光忠,一面熟練的分配好每個人吃的份量,一面詢問住宿的問題。
 
「留宿囉,他家太遠了,吃完飯再過去太晚了。」
 
「爺爺不是走路過來的嗎?」獅子王問,如果是走路過來的,應該不會太遠才對。

 
「一個半小時的車程。」主人用叉子捲起一大坨義大利麵。

 
除了不太清楚如何使用叉子的三日月,其他人的手勢在空中停頓下來。
 
一個半小時!還是搭交通工具的狀況下,爺爺到底是怎麼跑來的?
 
他們對爺爺投以疑惑的眼光,爺爺卻認真地盯著審神者學習新餐具的用法。
 
國寶級就是國寶級,果然連迷路的程度也是國寶級程度的。
 
刀劍男子們對天下五刀有了新的理解。

 
「這個時代的食物真新鮮。」三日月吃完義大利麵後的感想。
 
「新鮮歸新鮮,你們家難道沒吃過嗎?」

 
「都是日式的,其他人不讓我進廚房。」三日月語帶可惜,人類的姿態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他很想把這些在身為刀的時候做不到的事情都試過一次,微微垂著眼簾,這位上了年紀的爺爺返老還童,生著老人家的悶氣。

 
換做是我們家的話,出了一位國寶級名刀,誰也不會想讓他進廚房吧,叫三日月拿菜刀切高麗菜的畫面根本不協調到極點,光忠擔心真叫爺爺進廚房,打破盤子燒壞鍋子慘不忍睹的情形。

 
爺爺乖乖在外面喝茶就好了。

 
他真心對每家負責伙食的人致敬,光忠忘不了主人第一次帶他出去放風後,回來的慘狀,據鯰尾補述,五個人進廚房分工後,一開始在刀工的部分完全沒問題,但到了下鍋的時候,不知道要加什麼調味料、也不清楚下鍋的順序,他們對著冒泡的大鍋發呆,最後做出清燙菜、清燙肉,完全沒味道的減肥餐。
 
那一餐吃得非常痛苦,和泉索性在白飯裡倒了一大匙醬油,吃的一臉幸福的樣子,導致全員傳了一整輪醬油的悲催情形,更慘的是那還是他們的午餐,醬油見底,想到晚餐的菜色一樣(但是少了一味醬油),每個人莫不愁雲慘霧。
 
五個人對著門口土下座的畫面真的很壯觀,這是陪主人出去回到家後,光忠的感想,主人不發一言,只是進去廚房後快速巡視可以用的食材,「給我五分鐘。」他要光忠在外面休息就好,便轉身進入廚房廝殺。
 

主人那時候的背影,簡直帥到讓人想直接嫁了,這是清光的追述。

 
真的非常難得,主人快炒了一大盤味道正常的炒飯,所有人吃到感哭流涕,每個人都用看英雄的表情看著他「主人,請讓我們一輩子跟隨您!」

 
誇張啊,我做飯的時候就沒這樣感激過,光忠根本鬱悶。

 
後來主人便沒再帶過他出門了。
 
「家裡就交給你了。」主人交付重任給他時的語氣,好比進入BOSS點前一樣。

 
每個人至少都和主人出去過一輪了,有幾隻還好幾次,只有他是屈指可數的一次,唯一的一次,說來真令人難過,家裡如果多個能幫忙的人該有多好,就算不帶我出去,起碼也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啊……

敕勒 (aiskaer1019) 2015-03-30 21:37:50
#11

「西式的不錯,不過還是日式的比較習慣。」吃完飯,三日月起身,往庭院的方向走去。
 
「浴室在另外一邊。」鯰尾好心提醒。

 
三日月表示飯後散步是他的習慣,天色已黑,不會走太遠的。
 
其他人擔心爺爺又再度上演失蹤記,正想找個人陪在他身邊,「我去。」骨喰跟上三日月的腳步。

 
平常不都木頭一個,他怎麼會突然這麼主動?一群人(尤其是鯰尾)感到錯愕。

 
「你也來散步嗎?」三日月有些訝異。
 
「嗯。」簡短的回應,少年和他並肩走在一起,是那個人曾經習慣走的右側。
 
有些東西即使忘記了還是不會變呢,三日月放在心底,和伙伴享受久違的夜間漫步。

 
另一方面,審神者拿出手機若有所思,跟三日月對談後他確定這家的主人是誰了,避免需要支援的突發情形,審神者之間彼此都有交換聯絡方式,雖然私底下不是因為這份工作認識的,他還是有點抗拒撥這通電話。

 
小小掙扎後,熟悉的撥出號碼,電話聲響了有點久才被接起來。
 

「喂?你怎麼打來了,有事快說。」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焦躁,背後還傳來一陣陣乒乒乓乓腳步聲,聽起來亂成一團。
 
「你家的三日月在我家。」他迅速說下疑似綁匪綁架的語句,並按下擴音鍵,直接丟上桌子正中央。
 
「什麼!?」短暫沉默後,躺在桌子上的手機震出媲美火槍的響度,放在桌子上的水杯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這個影響,杯底的水跟著震動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紙門唰的一聲被拉開,一整群拿著傢伙備戰狀態的刀劍男子衝到主人的房間,顯然是被剛剛的聲響所驚動。

 
如果主人沒戴眼鏡的話,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他的眼睛瞪的老大,面對另一端容易情緒失調的審神者,為了自己耳膜的著想,他不想把手機收回來,但是如果現在不收,他怕自己的手機會連同桌子被完美的切成兩半。

 
「綁架犯!你沒事綁架我家的刀做什麼,想刀想瘋了是嗎!你個非洲人、老妖怪!」電話另一頭仍舊繼續,連珠炮似的話到後面還變成人身攻擊,越罵越起勁似乎沒完沒了。
 
「是你自己沒管好吧,留點口德,想要我過去幫你上堂禮儀教育?」放著讓他一直講肯定沒完沒了,他平淡的出了聲,語氣散發出一股少有的威嚴。

 
手機另一端傳來被口水嗆到的聲音。

 
「免了!有話好好說,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主人一句話氣勢完壓,現在反而是三日月的主人想好好商量。
 
審神者嘆了一口氣,用最快的速度說明事情的經過。

 
「了解,我明天會來接他,三日月先生從來不會這樣貿然跑出去,我不懂他為甚麼這樣做。」他恢復平靜的態度,一邊向電話後的其他人說沒事了,已經找到人了。
 
「弦,你有空嗎?幫我個忙。」停頓了下,他叫了這家審神者的名字。

 
「你知道和泉守兼定在誰家嗎?」

 
全部人有志一同的將視線轉向坐在一旁的和泉,「本大爺原來那麼有名嗎?哼哼,身為力與美的象徵,真讓人驕傲啊」閃耀著自戀的笑容,和泉雙手環胸。

 
「誰在說話?」
 
「你要找的那個人,初季。」

 
電話的另一端又爆出了一陣震撼級的噪音,這次他們學乖了,同主人離那支手機遠點。
 
「不早說!我找他找多久了你知道嗎?」
 
「我不讓喔。」主人板起面孔,語氣冰冷的宣示。

 
「你家那種狀況懶得跟你搶,有空間多收一個嗎?」
 
他們家的人數一直維持在剛好的狀態,不多不少就是六個人,當家裡到來第六位刀劍男子之後,主人就不再增加人員了,曾經光忠試探性的詢問過這個問題,不過都被主人迴避性的跳過了。
 
家裡的人員其實是吃緊的,不只是工作量吃緊,連出征也要格外注意,一不小心受了傷,要冒著人數不足的風險戰鬥實在是太危險了。
 

多了一個人,勢必就要有一個人留在家裡,主人是不想讓留在家裡的那個人看著夥伴們遠行的背影嗎?

 
為甚麼是我留下來?我不能一起上戰場戰鬥嗎?被留下來是不是也意味著是自己的能力不足,他們不希望自己是被留下來的那個,想到這裡,刀劍男子便不過度追問主人。
 

審神者不表示,他們不會勉強,主人真的也疼他們,寵溺的行為總不免讓人忘了其實他們才是長主人數百年的附喪神,所以,即便最可能成為史上第一個因為過勞死這種丟臉又不帥氣死因的刀,光忠仍舊咬著牙每天教訓小孩、操持家務的全能新好男人。

 
主人這次沒有閃避,猶豫一下後將視線轉到光忠身上,他是要交給我決定嗎?

 
是時候該增添人員了。主人的眼神是這麼表示的。
 
 
「他會煮菜嗎?」光忠詢問。
 
「煮菜、帶小孩樣樣全能,就是一直吵比較煩,兼先生兼先生的快被他煩死了,等等你又是誰?」
 
「喂,那不是……」這個稱呼清光太熟悉了,還在新撰組的時候,成天跟在和泉身邊、視和泉比自己主人還重要的一把奇葩腰刀。
 
「榮幸之致,非常歡迎!」直接把清光的話打斷,光忠用力拍下桌子,激動回應。
 
 
 
夜半時分,三日月自客房起身,該是辦正事的時候了。
 
他提起刀,走在沒有燈光的迴廊上,這個家雖然人數沒有他住的地方多,也沒有個頭嬌小的短刀們,然而每個人都很和善,或許是今日和久違的朋友再次漫步的關係,內心湧起小小的喜悅,以這種形式被隱約的記憶下來,彌補骨喰忘卻所有過往的遺憾。
 
他考慮過,如果在這裡多住幾天倒也樂意,可惜他不能這麼自私,家裡現在一定找他找到快瘋掉了,那群孩子會圍著一期一振淚眼盈眶的問著爺爺去哪了,主人會著急的歇斯底里,小狐丸會抱怨下午少個人陪他坐在陽台……那才是他該回去的地方。

 
屏著氣,刀刃在空中揮舞出一道銀色的半月,他俐落斬殺潛伏在門廊的不速之客,沒有肉體包覆直接切碎骨頭的感覺很不真實,奇怪的生物,不受自然法則的異類。

 
和他們這群刀劍化身相同,他們都是異類。
 

不過這群生物比較卑劣,專門挑夜深人靜的時刻前來蠱惑人心,身為客人,他今日有必要好好回報他們的住宿之恩,就讓我來會會你們吧,他雙眼倒映的三日月靜靜地閃著寒光,是今日除了月色之外唯一的亮光。
 

 
隔日早晨,三日月的主人帶著堀川國廣登門拜訪了。

 
不顧眾人的眼光和主人的面子,堀川一看到和泉就直接撲了上來,紅著眼眶說好想兼先生的樣子,讓在場的人認為是不是在原主人的家裡飽受虐待。
 
「他在我家吃好穿好,才沒那回事。」初季無奈的表示。

 
「我真的可以留下?和兼先生一起?」他把衣襬抓得皺在一團,讓和泉表情有點尷尬。

 
「家裡人太多,不差你一個。」他用有點冷淡的語氣說出有你沒你都一樣的話,然後屈身向前對著主人咬耳朵。「他就麻煩你了。」
 
「想他的話,歡迎隨時來看他。」審神者一臉笑咪咪的說著。
 
「夜晚不太平靜,自己多留意。」他用快速到接近讓人產生「有說這句話?」的錯覺又輕又快的低語。
 
審神者斂起笑容,用接近耳語的聲音沉聲道:「知道。」

 
他退了一步,盯著審神者身上的眼鏡。
 
「那個該拿掉了吧,又不是看不清楚。」還是你認為他們會在意?他挑眉,如此示意。
 
「不是因為看不清楚才戴的嗎?」清光愣愣地問。
 
「才不是,你們不希望他在家裡跌倒就叫他不要戴。」初季沒好氣的說著。

 
原來那副眼鏡真的是主人跌倒的元凶,他們早在私底下懷疑好幾次,這鏡片厚的不太科學,曾經想過或許主人是大近視,沒想到眼鏡才是罪魁禍首。
 
主人為甚麼要故意戴著呢?
 
鯰尾想起之前與主人賞月一事,主人的眼睛顏色真的很特別,像是沉澱於湖泊深處的一抹綠,很漂亮的瞳色,但是卻非常非常的突兀,你可以說骨喰的白髮、清光的紅眼、獅子王亮金的髮色也是十分顯眼,然而他們是刀劍的化身,外表奇特些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主人可是人類啊,在黑髮黑眼的東方民族國度裡,冒了一個綠色眼睛的人類,真的有點奇怪,他是來自國外嗎?可主人的面貌卻又是十足的東方面孔……

 
「謝謝你們照顧三日月先生,你欠我的帳算打平了……後會有期。」
 
臨別之際,三日月向骨喰道謝。
 
「謝謝你陪我這個老人家散步。」
 

三日月優雅的微笑,眼底卻藏著看不出來的寂寞。
 
就樣就足夠了,他會不會太貪心了呢?骨喰全都忘了,所以昨晚只是預防自己再度走失而做的義務性行為,可是……想到這裡,他還是有點小小的落寞。

 
「昨晚很愉快。」骨喰的語調沒有起伏性,雙眼倒直直注視三日月,他是真誠的說出這句話。
 
「那麼有機會的話,下次再一起散步吧。」三日月半賴皮的下了這個可能的但書,或許過沒多久,他又會不小心「迷路」了。

 
迷路的爺爺找到回家的路,家裡多了個生力軍,整件事情可以說是平安落幕了。

 
然而三日月不知道的是,骨喰對這把初見的名刀帶著困惑,明明是偶然之下的行動,接近直覺打從心底的反射性行為,他搞不太清楚自己為甚麼會這樣做,兩個人漫步於庭院,感覺是再熟悉不過的一件事,好似在幾百年前,身為薙刀之時,也有「某個人」與他做過相同的事。
 
是秀吉嗎?第六感卻隱隱否定。
 
三日月隨主人離開了,骨喰的這份疑問也只能放在心裡了。


jane: B1 2015-04-02 23:22

是堀川國"廣"喔!

敕勒: B2 2015-04-02 23:52

謝謝,已更正!

#12此文章已由原作者(hellokitty38)刪除

敕勒 (aiskaer1019) 2015-04-03 17:13:14
#13
前言:
 
這次一樣分兩篇發,春假去高雄玩,蚊子意外的多啊,另外感謝幫我抓錯字的大大們!人名打錯真的很不好意思(土下座


「你他媽的為我想想啊,家裡出了偽娘自閉叛逆期,你現在還要這樣整我,也不想想家裡的衣服煮飯都是誰弄得?」
 
說著說著眼眶紅了起來,又狠狠補了幾腳。直到安定的主人出來把人架回去。

 
躺在地上的主角是鶴丸國永,死因是突然衝出來的審神者直接賞他一記漂亮的上鉤拳。

 
這件事得要從審神者們的聚會開始說起,每個審神者會根據個人背景與居住環境來決定分配刀的數量,有的人家裡剛好就是一個部隊的數量,有些則是有接近兩隊可供替換的人馬。
 
數量歸數量,人品又是一回事。
 
就是有人左擁三日月右抱小狐丸,上輩子不知道燒了多少好香的神級人品。
 
本來應該是定期報告各區討伐狀況的會議,暗地裡添上炫耀自家出了甚麼好刀的雲湧。
 
近侍刀是主人的顏面,通常會選擇隊伍中性能最好的。

 
分別帶了沖田組打刀的兩位主人自然首當其衝,在門口被三日月的主人揶揄了一番。
 
「你們兩個是非洲人?半把太刀也沒有?」
 
以性能來說,刀種在先天上就有所差別,然而當著所有審神者與近侍刀面前說出來還是非常失禮。
 

聽說不好上手的打刀是會挑主人的,這兩位主人自然也有點奇葩。

 
「你家的三日月送∕倒貼給我也不要。」他們異口同聲道。
 
他嘖了一聲,低聲說了句「不識貨。」,直接扭頭進了會議室。
 
看來審神者之間的關係有點微妙。
 
一旁的鶴丸國永則用一種富含玩味的眼神看了兩位審神者一眼。


 
五名審神者進去開會了,留下五把刀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一字排開,除了打刀外,其他三位都是太刀以上的等級,天下五刀之一的三日月宗近、國寶級的鶴丸國永,個子嬌小看似短刀的螢丸更跌破眼鏡的是大太刀。
 

打刀之一的加州清光覺得壓力有點大,即使家裡還有其他太刀,主人依舊沒有換過近侍刀的人選,今天讓他陪同前來,心裡訝異之餘又帶著小小的欣喜,我不只是第一個,也是主人認為最特別的那個嗎?
 

他不想給主人洩氣,這種華麗的陣仗仍令他感到莫名的壓力。

 
幸好,另一把打刀是曾同為一個主人的大和守安定,下意識靠過去,安定卻拉開來,保持不失禮貌卻生疏的距離。
 

「我不跟醜八怪坐在一起。」
 
「醜……?」

 
安定連看都不看一眼,彷彿是在說「今天早餐吃甚麼」稀鬆平常的話。
 
「是啊,擦什麼指甲油,噁心。」
 
帶著無害的表情,再次重擊清光。

 
「這叫流行,是你自己跟不上時代!」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刀會擦指甲油的。」安定的嘴角微微勾起,笑得有些諷刺。

 
「女顏。」
 
「你說什麼?」
 
「長的一張女人臉,不試試穿裙子嗎?搞不好意外的適合喔?」

 
安定的眼神陰冷起來,一般人可能就此打住,不過他是加州清光,如何有效惹怒這個昔日的夥伴,可說是瞭若指掌。

 
「終於肯回頭啦,『小姐,這裡是男廁,女廁在另一邊』莫非真的被誤會過?」
 
明知道同伴的死穴,還是狠狠踩下去,不過誰叫他自己先來的。
 
「殺了你喔,小貓咪。」安定拔起腰間的刀。
 
「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能耐。」反正現在沒事做,動動手腳他也挺樂意的。

 
舉起刀刃的雙方一觸即發,一股濃重的火藥味蔓延在四周。

 
「感情真好呢,哈哈哈。」三日月以袖子輕掩嘴角,用爺爺看孫子的表情如此說著。
 
「誰跟他感情好啊!」兩個人先是朝三日月大聲喊出,隨後一臉厭惡的互瞪對方,「不要學我說話!」「是你學我才對吧!」默契的程度好到難以相信兩個人的感情不好。
 

「喂,外面太大聲了。」爭執的聲音太大,使得裡面開會的審神者抗議了。
 

兩個人安分放下刀了,彼此並肩而坐,不過誰也不看誰,活像賭氣吵架的小學生。

 
「其實呢,今天主人原本不是要帶我來的。」雖然覺得兩個人打起來一定很好玩很精彩,不過審神者都喊話了,要讓他們再打起來是不可能的,帶著真可惜想法的鶴丸,出聲轉移了有點尷尬的氣氛。

 
「哥哥不是近侍刀嗎?」坐在三日月身上的螢丸疑惑的問。
 
「嘛……我們家的主人跟近侍刀都有點傲嬌。」
 
「傲嬌?」
 
「明明不是這個意思,說出來的話和表現的行為卻與心理的想法相反。」年紀直逼爺爺級的三日月解釋。
 
「對啦,就像大俱利每次都說『我一個人就行了。』硬是要耍帥,然後當主人真的讓他一個人出征的時候,又和主人鬧了好幾天脾氣不說話。」
 
 
聞言,加州清光瞄了大和守安定一眼。
 
「你在看什麼?」安定挑眉。
 
「沒甚麼……」

 
「他們吵架啦,因為主人把山姥切的被被拿去洗了。」鶴丸繼續。
 
這麼大的一個人還像小孩子一樣有條安眠用的毛毯?
 
「你們都不知道那個畫面有多好玩。」鶴丸的口氣幸災樂禍,沉浸在回想之中。

 
下一秒,他突然拉起外衣的兜帽,變成伊藤潤二式的畫風聲光效果十足的對著沖田組兩人大叫「不要洗我的被被!」
 
這真的嚇到人了,清光直接跳到安定身上,被面無表情的安定以公主抱的方式接著。

 
YES!驚嚇大成功☆

 
他開心的一手握著拳頭一手比YA,好久沒看到這麼精彩的驚嚇表情了,今天跟主人出來果然跟對了~
 
然而鶴丸沒高興多久,因為再來他家的主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出來送他一發漂亮的上鉤拳。
 
「幹!死鶴丸,我就知道是你!」

 
讓我們回到開頭,一切就是這樣發生的。
 
「你他媽的為我想想啊,家裡出了偽娘自閉叛逆期,你現在還要這樣搞,也不想想家裡的衣服煮飯都是誰弄得?」
 

說著說著眼眶紅了起來,見狀,螢丸默默走過去遞給他一條手帕。
 
他擤了鼻子,看著懂事遞手帕的小刀劍男子,「你看看,這麼小的孩子都這麼乖,你還整天滿腦子想著要怎麼嚇人。」
 
火氣上來,不自覺又狠狠補了躺在地上作死的鶴丸幾腳。

 
直到安定的主人出來才把人架回去。

 
整個情況就像是中年失業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的老公,被太太抓到在外面偷吃,家裡還有正值青春期各種問題的小孩一樣。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只不過這家的問題比較複雜。

 
「現在到底是甚麼情形。」清光傻眼。
 
「你可以下來了嗎?」安定表示手有點酸。

風稜夜: B1 2015-05-15 22:34

鶴丸wwwww

台妹喬: B2 2015-10-08 11:40

被被wwwwww山姥切你可以再可愛一點wwwwwwwwwwww

秋霓: B3 2015-11-05 19:55

鶴丸超可愛的,可是也好煩wwww

敕勒 (aiskaer1019) 2015-04-06 22:32:00
#14

三日月同往常的優雅,眼神卻有點沉鬱,「有點羨慕啊……」他說。
 
被主人痛打一頓有哪裡好羨慕的?難道爺爺有隱藏屬性嗎?

 
「主人待我不薄,但是他總喊我『三日月先生』,有些生疏。」他停頓一下。
 
「你們是怎麼和主人培養感情的?」三日月問。

 
沒有人想關照躺在地上的鶴丸,大概是看到剛才主人痛打刀的畫面太震驚,或是同情家裡太多家事白癡而一肩扛起所有家務的審神者。
 
有點考倒人了,他們和主人相處都是自然而然的,突然提出的問題讓人不知道如何回答。

 
安定率先回答了。
 
「主人會跟我們比試,他總是要我們全力以赴跟他打。」

 
「喂,不太好吧。」深知夥伴個性的加州清光覺得有點不妙。
 
「『你的覺悟就只有這樣而已嗎?來吧,把我當成戰場上的敵手!』那樣的主人真的好帥氣,害我好幾次差點往他的脖子砍下去。」
 

安定的語氣越講越急促,到後面難掩興奮之情。

 
細長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捧著頭顱,安定把臉頰貼在上面,無視頭顱滲出的鮮血沾染於面頰上,在耳畔愛憐地低聲訴說:「主人,我會好好珍惜你的首級的。」

 
清光彷彿能見到這個畫面顯現在眼前,不禁打了冷顫。

 
安定的主人快逃啊!!

 
「超有問題的你。」
 
「哪裡有問題,有問題的是你吧?」
 
「一定一天到晚貼著主人發情。」安定斬釘截鐵的斷言。
 
「我才沒有!」清光的臉微微發紅。

 
主人從來不會厭煩他跟在身邊,在第二把刀來到家裡之前,他一直認為會這樣和主人兩個人一起生活下去;夜幕來臨之時,他會故意在夜半清醒,悄悄爬起來注視主人的睡臉,太不真實了,他緩緩將手指伸出,卻又在碰到之前縮回,主人、我的主人,我真的有一個主人了,壓抑著這份欣喜之情在衝出胸口之前狠狠給自己澆上一桶冷水讓自己冷靜,因為他很害怕、很害怕這是場自我滿足的幻夢,一不留神,他又會回到那個被丟棄的土丘上,一把沒人要、蒙受汙損之名的刀。
 
他甚至自私的想過,不要來其他刀了,這樣就好。
 
加州清光是審神者的第一把刀,也是唯一的一把,他希望在主人的心裡,加州清光是最特別的位置。

 
「依你的個性,會趁主人不在家的時候,把主人的衣服偷偷拿出來聞,一邊想著『這就是主人的味道啊……』一邊窩在角落緊緊抱著衣服『為甚麼主人不快點回來呢?』」
 
安定爽快地繼續分析,頗有報復同伴的意思。

 
「你夠了喔!」他大聲叫回去,卻心虛地把眼睛別到一旁。

 
沖田總司的刀都有點怪怪的,不,是心理變態。
 
被晾在一旁的三人默不覺得,甚麼樣的人養什麼樣的刀,沖田總司的形象除了劍術天才外,更蒙上了心理變態的陰影,兩位的主人請節哀。

 
「爺爺。」聽到聲音,三日月低頭看向懷中的螢丸。
 
「你的主人不會和你一起吃東西嗎?」
 
三日月有些不解。
 
「一起吃飯、一起玩、一起看書、一起洗澡、一起睡覺,我都是和主人這麼相處的。」螢丸用有限的字詞努力表達出他的意思。

 
「一起洗澡!?螢丸家的主人不是女孩子嗎?真讓人羨……大吃一驚。」
 
不知道何時爬起來的鶴丸,加入了話題。

 
三日月皺了一下眉頭,比著自己鼻子提醒鶴丸「不先擦擦臉嗎?」
 
「哎,沾染上一點鮮血,才像是鶴嘛。」

 
臉上掛著一條鼻血,背後的白袍還附贈好幾個黑腳印,這是鶴丸國永目前的狀態。

 
「你好像挺習慣的。」

「我家的主人有點傲嬌,這是他表達關心的方式。」
 
真含蓄啊……斗M與斗S的關係嗎?

 
「看主人總是忙進忙出的樣子,我也想為他做點事。」鶴丸誠懇的表示,然而接下來說的話卻八竿子打不著。

 
「驚嚇是人生一大樂事,所以我盡可能創造每日驚喜,讓他忘記生活中不快☆」
 
如果以忘記生活中的繁忙為目的,鶴丸的行為是成功的,真的,至少他們家的審神者把怒氣全都發洩在他身上。

 
「這是越幫越忙吧。」、「你就不怕你家主人等等再出來賞你一頓嗎?」
吵到一個段落的沖田組重新回到話題。

 
「我的意思是說,三日月想和主人拉近關係,主動一點未嘗不是壞事喔」
 
鶴丸雙手環胸,正色道「感情的培養都是從彼此的互動開始的。」

 
不掛著一條鼻血,沒被主人痛打一頓的話,鶴丸這番話還算是有說服力的。

 
 
會議室的門打開了,象徵審神者們的會議告一段落,女孩率先衝了出來,一把抱起螢丸轉了一圈,在螢丸軟軟圓圓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等很久了嗎?辛苦你了,我們一起去吃甜點吧!」
 
現場瀰漫著粉紅色的氛圍,這對主僕在眾人面前充分展現了良好的互動關係,連帶影響剩下的四把刀,帶著憧憬期待的想法分別看向自家的審神者,這使四位審神者背後感到一股惡寒。
 

「清光,我可能抱不動你……」兩個人的身形差不多,主人面露難色。

 
「主人,你要給我來個驚喜嗎?」鶴丸開心張開雙手,似乎等著主人的反應。
 
「你在期待甚麼?快把鼻血擦乾淨啦」主人只是丟了一條手帕給他,「回家了,我還要洗你的衣服。」拖著鶴丸直接前往歸途。
 

「三日月先生,你年紀大了就不怕閃到腰嗎?」見三日月垂下眼簾,他補了一句「反正要等車,我記得車站前有家不錯的茶館。」

 
看了四對主僕後,安定無奈地嘆口氣,「我不是小孩子,陪在您身邊是我的義務。」他揪了一眼沮喪的加州清光,「我可不像某個人那麼沒自覺。」

 
「是嗎?」主人搔著頭笑笑,突然蹲下一把舉起安定。
 
「咦?」腳底輕飄飄的感覺告知了他被主人抱起來的事實,他陷入一陣混亂中。
 
「你沒吃什麼飯嗎?真輕呢。」安定覺得臉上的紅快燒到耳根子了。
 
「主人,請您放我下來!」
 
「偶爾撒嬌也沒關係的,讓我這個主人為你做點事吧。」這是命令嗎?看著主人真摯的眼神,安定屈服了。
 

「笑得很噁心喔。」在「為什麼我要長這麼高」的沮喪中,清光不忘吐嘈。
 
「你家主人抱不動你,哭哭喔。」
 
「我可以代替弦抱你,如果你想的話……」他替朋友提出折衷方案。
 
「不准!」安定大叫,「他身上有指甲油的味道,很臭!」

 
這場會議在眾人的打鬧中圓滿落幕,至於在晚上的時候全裸待機在主人房內想要培養關係的三日月爺爺,在主人尖叫一把撞破紙門的情況下宣告失敗,此事乃後話,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看較舊的 3 則留言

我暈了: B4 2015-11-25 23:50

這爺爺wwwww

幻狐: B5 2016-06-16 23:52

最後那爆點!!

敕勒: B6 2016-06-17 08:01

to 幻狐 : 好爺爺,不上嗎

方行: B7 2016-07-28 22:05

清光好可愛阿www

敕勒: B8 2016-07-28 22:11

TO 方行:世界第一可愛呦!!

敕勒 (aiskaer1019) 2015-04-11 00:06:59
#15
 
自三日月的主人來訪之後,過不了多久主人突然鄭重將他們集合,原地深呼吸了好幾次之後才下定決心的拿下眼鏡,「很奇怪嗎?」表情少有的尷尬,眼神有些飄忽不定不敢直接看他們,和往常從容的樣子大相逕庭。

 
主人其實很在意自己的外表嗎?

 
骨喰把臉貼得很近,認真端詳後,好一會才吐出:「不會。」兩個字。
 
「主人是怕拿下眼鏡後,會無法自拔的迷上我嗎?」下巴揚起四十五度,鼻子翹的老高的和泉,背後緩緩飄著堀川賣力撒的櫻花。
 
「地上那個等下要記得清……」家裡多了個會幫忙家務的人真的很好,然而這是不是變相助長了和泉自戀的傾向,光忠深深感受這份隱憂。
 
「主人就是主人啊。」不管怎樣我都最喜歡你了,小聲說著最後一句話的清光如此表示。
 
「為甚麼會很奇怪?主人的眼睛很漂亮啊。」雙手交叉撐著後腦杓,獅子王露出小小的虎牙笑著。
 
「是啊,漂亮的像女孩子呢。」帶著天真的笑容,鯰尾打從心底的發言使全場陷入冷場。

 
秀氣就秀氣,哪壺不開提哪壺,沒事說什麼像女孩子,這是大忌啊!眾人在內心吶喊,擔心這句無心之言傷害了主人的自尊心。

 
主人沒有生氣或沮喪,噗哧的一聲,直接笑出來。
 
呃……好像不是生氣、好像也不是難過,真的要說的話,似乎是鬆了一口氣的感覺?眾人對這樣的反應感到有點莫名其妙,不過在那之後主人在他們面前便不再戴上眼鏡了,就結果來說也不算差吧?
 
 
這次家裡又來了一批訪客,來的是另一家審神者,帶著大和守安定前來。
 
「打擾了。」
 
正在清掃庭院的清光,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位審神者,只好先招呼他們進來。
 
「叫大叔就可以了。」他爽快的回覆。

 
嘛……如果直接叫大叔的話,跟在身邊的安定恐怕會第一個翻臉吧。
 
「怎麼了嗎?」他發現清光臉上掛著幾條黑線,回頭看了安定一眼,安定偏著頭,看起來和和氣氣的,應該不是自己臉上有什麼東西吧,他摸了摸臉,沒注意到安定對著清光悄悄的用手比了清楚而俐落劃過脖子的動作。
 
那雙湛藍的瞳孔燃燒著比赤紅火焰還要激烈的冷冽。
 
有種你叫試試看,這是和夥伴相處多年經驗下,清光僅用視線交會翻譯出來的文字。
 
不要用砍敵方大將的眼神看我好嗎?他有點無奈。

 
「阿月,你來啦?」主人同光忠從菜園回來,袖子和下擺的衣飾全都捲了起來,臉上還沾了一搓泥土。
 
「真不好意思,主人。」光忠語帶抱歉,沒想到主人竟然一口答應幫忙菜園採收的事情。
 
「放哪邊,拿去廚房嗎?」
 
「再來交給我就行了。」他一把接過主人抱著的馬鈴薯,提醒主人只要負責客人的事就好了。

 
安定原本想跟進去的,主人卻以審神者間的情報交流為由,請安定待在外頭。
 
 
「什麼風把你吹來了?」這次他不泡茶,從櫃子裡翻出一罈密封良好的酒。
 
「還不都你害的」安定的主人熟練的拿出收在房間的酒杯,「安定跟藥研把我盯的跟甚麼一樣,不准我喝酒、打個練習賽也要我包的密不透風。」「悶死啦。」他抱怨道,聞到酒開封的味道,酒癮直接發作,他湊了過去,鼻子快貼到酒罈裡了。
 
「今天會讓你喝個夠,別把頭整個泡進去了。」主人用杓子把琥珀色的液體裝進喝湯用的大碗裡,這是給望月喝的。
 
「其實,我今天來是想向你討點意見的。」他一飲而盡,又連著喝了兩碗,深怕再來沒機會喝似的。
 

「我想幫安定挑個東西,你有甚麼推薦的嗎?」

 
「這個問題不是問你自己最清楚嗎,你不是他的主人嗎?」主人訝異而反問。
 
他把碗放在桌上,與桌子撞擊發出清脆的響聲。「就算直接問,他也是說不用。」順手抹了嘴角的酒滴,聲音有些苦惱。「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客氣才說不用,不過……」
 
「平常都是他們負責戰鬥的,可以的話,我也想盡上主人的職責。」
 
「至少在戰鬥之餘不用再去背負其他的壓力,這是身為審神者也是作為他們的主人,我想為他們做的事。」
 
「你真該讓他們親耳聽到的。」主人語帶笑意,再度乘滿他碗內的酒。
 
「我一個粗手粗腳的大男人,當著他們的面說總有些不好意思……你應該比較有辦法吧。」他停頓一下,雙手搓著大碗有些不安。
 
「他有特別喜歡的東西嗎?還是要叫清光進來問問他?」

 
「不了,難得讓他們兩個湊在一起,讓他們好好敘舊一下吧。」
他是故意帶安定來的,陸奧守吉行與大和守安定兩個人處的不怎麼好,而且這個家裡幾乎快齊新撰組的成員了,跟熟悉的朋友聊天對安定也好,或許回去之後,雙重人格的症狀會稍微減輕一點。
 
他們家的刀幾乎都不敢和大和守安定對練了。私底下聽過刀劍男子們對談,拔了刀的安定根本是切換成另一個人,他是挺喜歡安定戰鬥時的眼神,男人要打當然是抱著必死的覺悟下去一戰,只是當雙方收手後,安定依依不捨地盯著自己脖子的樣子真的有點恐怖,他甚至聽過安定無意識的喃喃道:「就差一點點而已。」背對他的自己背上不起一陣寒意也難。
 
「也是。」主人一口飲盡杯裡的酒。
 

 
另外一邊,湊齊四個人的土方組與沖田組在客廳廝殺了起來。

 
和泉嚥下一大口水,右手在立起的撲克牌前來回不定,第二張好還是第三張好?決定了!第三張特別的突顯出來,擺明是陷阱要給自己跳,一定是第二張才對!
 
「兼先生,加油啊,你一定可以的!」手持另一份牌的堀川握緊左手的拳頭,向和泉灌注勝利的信念。
 

唰——抽牌,武藤遊……不,和泉守兼定高舉右手,中指與食指夾著被選中的撲克牌,一道聚光燈自動打在和泉身上。「我相信我的牌組!」

 
牌面上印著小丑,俏皮地對著和泉扮鬼臉。

 
「不!」他直接把臉撞向桌面,撲克牌在空中錯落的飛舞。
 
「兼先生啊!」

 
安定的個性玩抽鬼牌根本超強,他就是對著你笑,直讓你心裡發寒,你永遠猜不出他手裡哪張是鬼牌、哪張是安全的牌,你甚至會有個錯覺,他手裡每張都是鬼牌。

 
換清光抽牌了,可是看和泉和堀川的樣子應該沒辦法那麼快抽,索性把牌覆蓋在桌上,伸手拿了遙控器,原本想問安定要看什麼節目,卻發現安定盯著和泉與堀川不語。
 
他面無表情,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每次都是這樣,這傢伙心裡有事的時候,都不會明顯的表達出來。
 

「你還好吧。」
 
「主人對我很好,除了我看陸奧守很不順眼以外。」安定真的很不喜歡那把刀,提到陸奧守三個字幾乎是把他狠狠咬碎後又嫌吞下去是太便宜他的行為,而恨不得吐出來再插個幾刀鞭屍似的。

 
居然是跟陸奧守啊,兩方理念不同的人馬,現在湊在同一個屋簷下還要一起戰鬥,感覺挺差的……
 
還好家裡的同伴是和泉和堀川,不知道虎徹大哥現在在哪,有空向主人問問看好了。
 
對了,難不成安定他……

 
「你該不會是寂寞了吧?」他把身體向前傾,試圖看清楚安定臉上的蛛絲馬跡。

 
安定直接把撲克牌往清光臉上砸。
 
「想像力過度阿你?」他的眼神充滿不屑。

 
「沒事動手幹嘛。」痛!紙片差點插道眼睛裡了,他險些流出淚水,明明是紙,怎麼安定用起來殺傷力跟暗器一樣?
 

「我只是想到,以前也是這樣,沖田君和土方先生他們……」安定低垂著頭,陷入從前的回憶之中,提到土方先生,和泉和堀川也靜了下來,他們還在新撰組的時候,那段與主人出生入死的日子,刀刃上面永遠是擦不完的鮮血,為主人的理想殺出一條道路。

 
「以前是以前」清光只是淡淡的,「你再懷舊也回不到那個時候,還是你想變成那副醜樣子?」他的態度彷彿無關緊要。
 
「話也不是這樣說的。」感覺氣氛不太對勁,堀川連忙想打圓場。

 
為甚麼你可以輕描淡寫的說出來,莫非對你而言從前在沖田君身旁的日子難道不重要嗎?他可是沖田君、他可是我們最重要的主人啊!

 
想到這裡,火氣不由得上來,狠狠對清光豎起一根中指。

 
「要打就來啊。」對安定今天對自己遷怒的行徑,他非常不爽,該是時候把這傢伙打醒了。剛說完話,安定立刻撲了過來,兩個人直接扭打在一起。

 
「安定、清光,你們別打了!」堀川試圖阻止,和泉的袖子卻擋在堀川面前不讓他過去。
 
「讓他們打。」
 
「兼先生,可是……」
 
「那是他們之間的問題,我們沒辦法插手。」收起以往輕浮的態度,和泉露出少有的嚴謹。

 
他們倆個的外表或許容易被誤認為女孩,但打起架出拳的力道可是貨真價實的男人,剛開始安定占了上風,右拳沒出好被清光閃過,一把將落空的右手拉住,直接把安定反制在地上,安定左腳一抬踢向清光的肚子,反身把他壓到地上,再度占了上風的優勢,「去死吧!」這次把人壓好了,想閃過也難,他的拳頭直接往清光的臉上揍去。
 
然而拳頭在距離幾公分的空中停了下來,「你不打嗎?」清光沒有反抗,雙手垂放在地上,一雙石榴色的瞳孔平靜地注視他,大有隨便你處置的意思在。
 
自己為甚麼猶豫了?他用力咬著牙關,磨的咖滋作響,緊握的手指壓到滲出血絲,他試著再度揮拳,卻發現使不出力氣,慢到不行的攻擊最後只是把拳頭緩緩放到了他的臉上,輕的不像是剛才發言的凶狠。
 
隔著瞳孔的反射,安定看到了自己表情,不是憤怒的咬牙切齒,而是因為奮力隱藏情緒而扭曲的滑稽樣子,要氣不氣要哭不哭的,原本戴好的面具,全都脫落掉了,面具後的是不願意接受事實的自己,躲在背後發抖的膽小鬼。

 
我明明知道的,只是不想去面對,但為什麼你可以接受的這麼坦然?

 
身體一軟,他整個攤在清光身上。

 
「每次都這樣。」清光撐起上半身,撫著他的背「你踢人的力道很痛耶。」
 
「少囉嗦…」他把臉埋進去,不讓其他人看到他現在的表情。

ASECRET1910: B1 2015-04-13 10:25

樓主的文很好看,清光跟安定好可愛www

敕勒: B2 2015-04-13 10:59

沖田組真的很可愛,p網的圖總是把我萌的一臉鼻血(掩面

ASECRET1910: B3 2015-04-13 13:41

沖田組有時則虐到哭QAQ

敕勒: B4 2015-04-13 15:09

令人捨不得……如果之後要再深入寫下去的話,我可能要做個歷史考察哈哈……

雲昀☪染: B5 2015-05-29 20:03

做完歷史考察後我根本不把沖田組分開了QAQ

敕勒 (aiskaer1019) 2015-04-11 22:42:42
#16

暮色將至,該是歸去之時,雖然審神者詢問過,不過安定他們似乎不打算吃完飯再走。

 
「主人,你喝酒?」身上的味道太明顯了,安定危險的瞇起眼睛。
 
「幾杯而已,你偶爾也讓我喝一點啊。」他忍不住抗議,向一旁的好友求救「沒喝多少對吧?」
 
你一個人喝了快半罈還敢說,避免朋友回去被家裡的刀們教訓,他只是警告性揪了一眼「這個一天喝一次,睡前一小杯對血液循環有益。」他遞了一個瓶子給安定,顯然是要交給安定保管。

 
「呼,那麼你家的刀借我一下囉。」交朋友果然要交有義氣的,暗地裡鬆口氣,他拉著清光到一邊去了。
 
 
「方便說一下話嗎?」安定的主人把清光拉到一旁,他有點搞不清楚狀況,這位審神者找自己做什麼?然而他看到主人也同樣把安定帶到另一邊,小小聲的指著這邊說著一些事。
 
「請問有什麼事嗎?」他在意主人跟安定說的話,不過得先把這邊先處理好才能過去。

 
安定的主人真的很高,比主人還整整大上一號,他稍微蹲下來,把雙方的視線平行交會,「弦就麻煩你了。」他低聲說著,轉頭看了另一邊跟安定交談的主人。「別看她那樣,她是個很怕寂寞的人。」
 

寂寞?清光無聲的咬字,主人會怕單獨一個人嗎?他的印象中,主人是個有點迷糊、散發著溫和氛圍的一個人,跟他在一起總是非常舒服,不過……偶爾,主人會若有所思的盯著庭院大樹前的陽台發呆,主人不會坐在最中間的位置,會稍微偏一點,像是要留給另一個人坐的空位。

 
「我可以問你嗎?」輕輕吸口氣下定決心,他還是想了解主人的事情,「這個家曾經發生過什麼事?」
 
「有個老婆婆曾經和他住在一起,不過我認識他的時候,老婆婆已經過世了。」他陷入回想,述說童年時的過往。
 

清光想起收在倉庫裡的那張照片,那位老婆婆是主人的母親嗎?

 
「那時候我還是個爬牆進去撿球的小鬼,飛進去的球把桌上的團子打爛了,氣的他拿竹掃把要教訓我們一頓。我跑的慢摔了一跤,他看到我擦破皮,心軟不打人反而拿藥幫我塗……算算也過了十幾年了。」

 
聽他的口氣,主人是比他還大的,十幾年前對照主人現在的樣子那時的主人也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孩子吧?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的外表就是現在這樣子。」說到這裡,他把話打住了,我只能說到這裡,剩下的還是要問你家主人。
 
什麼意思,是指主人是娃娃臉嗎?如果主人是……心裡突然意識到另一個可能,
不可能吧!他立刻反駁,還想繼續追問,可是安定的主人不說了。

 
把話說到一半不說很討厭耶!他有些不滿的鼓起臉頰,安定的主人不理會,轉頭盯著在另一邊對話的兩人。

 
準確一點的說法是在注視主人,一個身高一百八十幾公分的大漢注視身材稍嫌纖瘦的主人,一個大漢用柔軟的眼光看著人有點奇怪,然而他看主人的眼神真摯到無法令人反駁,似乎又包含了其他的情感在裡面,擔心、焦慮、體貼、嚮往?像是滴落在水中的墨汁,全部都攪在一起了,卻仍有一絲墨色宣稱某個部分是不一樣的。

 
主人待他也是一樣的態度嗎?

 
清光突然理解了,他知道哪裡不一樣,因為他看主人的時候也是相同的眼神,有的時候他不喜歡主人對待他們的方式,主人很寵他們,但他不希望是對待小孩子的那種方式,不要把我當成小孩子,我希望您可以把我當作更進一步的對象。

 
我想站在你的面前守護你,我不是懵懂無知的小孩,即使外表看起來年輕,但不代表我的刀口駑鈍,我是把銳利的刀刃,只為你出鞘而戰,主人,你又是如何看待我的?我是、我對你是……
 
他把幾乎快衝出胸口的念頭壓了下來,不可以!我怎麼會這樣想?他用力地搖搖頭打了一身哆嗦,對起了這個念頭的自己感到恐懼。

 
他們之間的關係將不復存在,連最基本想待在主人身邊的願望也沒辦法。

 
他不想離開主人,一點也不想!

 
所以……至少,請把我當成可以信任的夥伴,讓我站在你的面前守護你,這樣就好了,我想要和你看著相同的視野,如果不行,至少讓我陪在你的身邊。
 
這樣就足夠了,那怕你視我只是個可愛的孩子……
 
內心感到一陣酸澀,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初生且陌生的情感,幾近咬破嘴唇,他同身旁的人靜靜注視著自家的主人。
 

 
 大和守安定不懂為什麼兩位審神者同時將他們帶開說話,他回頭看向主人那邊,發現那個醜八怪也用疑惑的表情回望這裡,對視了一下,突然意識到兩個人不約而同做出相同的反應,他直接頭一甩把視線轉往他處,我才和你不一樣呢,他覺得有點煩躁。
 
「要怎麼稱呼你呢,大和守安定?還是你會介意我直接叫你安定嗎?」這位審神者似乎煩惱該如何稱呼自己,安定記得他,之前主人生病的時候就是他過來家裡一趟的,溫和讓人安穩的氣質令安定對他的印象一直不差,當然如果他不是加州清光的主人就更好了。
 
「叫我安定就可以了,請問您有甚麼事嗎?」這位審神者這次沒戴眼鏡,要不是主人喊了他的名字,他還真認不出來。

 
綠色的眼睛?真奇怪,他是外國人嗎?

 
「別太壓抑自己。」他那雙翠綠色的瞳孔反射出自己的身影,壓抑,我有嗎?他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你們家的主人很擔心你喔,他說你總是把事情憋著不說,通通壓在心裡面,這對身體很不好的,知道嗎?」
 
主人擔心我?理解到主人平常觀察自己有多徹底,他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明明作為刀刃的我才是要為主人擔心的,沒想到卻反過來讓主人擔心自己……
 
「不用想的這麼複雜。」審神者見他眉頭深鎖,伸出手揉了他的眉頭,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安定無法反應,只能僵直身子強迫接受自己主人平常不會做出的親暱動作。

 
「該笑的時候就大笑出來,該生氣的時候就好好發一頓火,該哭的時候就把眼淚讓他留乾,好不容易變成這樣子,要好好珍惜喔。」
 

「阿月他啊,自己不好意思當著你們的面直接說出來,所以只好由我來跟你說啦
 
對了,謝謝你幫我盯阿月,沒人照顧的話他老是會讓自己生病,明明都這麼大的人了……」

 
「嗯……」所以,這些都是主人想要跟他說的話嗎?好奇怪的感覺,夾雜著讓主人擔心的羞愧,卻又在內心小小滿足著主人對自己的體貼,暖暖又癢癢的像是在心頭長了根即將破土的小芽,他記得那個人常用一雙溫熱的手撫摸自己冰涼的刀身,人類就是種奇怪的生物,硬是要把溫溫熱熱的東西貼在沒有熱度的他們身上。
 
可是他不討厭,同那雙手的面孔,總是用充滿自信的笑容注視著他,沒有出戰的時間裡,那個人會坐在房內小心翼翼的把他抽出來,總是不嫌手痠的高舉,欣賞反光下的刀刃,驕傲不遜的眼裡滿溢著對於未來的理想,安定常常這樣想著,如果是被譽為幕末刀術天才的您一定可以的,我會是您最忠實的刀刃,伴隨您在戰場上縱橫,斬殺所有阻礙道路的混帳。

 
您知道嗎?這個時代出現奇特的異象,所以我能以人類的姿態在戰場上戰鬥,雖然拿著自己斬殺敵人有點怪,可是我能夠獨當一面囉,這樣是不是又更能追上您的腳步了呢?
 
現在的我可以成為您最好的後盾,感受刀刃劃破風聲的呼嘯、體驗鮮血濺染在臉上的刺鼻腥味,追逐於生死一瞬的刺激,背靠背,抹去下巴的汗水,我們會一起並肩而戰直至所有敢向新撰組宣戰的蠢蛋全部倒下,我和您會是戰場上站立的勝者,血紅色的旗幟會隨風飄揚,告知世人這是屬於我們的時代。

 
吶吶、您為甚麼不回答我呢?賴床是不好的行為喔,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但是您也該起來了喔,沖田君?太久不拿刀就算是天才手感也會鈍喔。
 
為甚麼不回答我呢?你的手為甚麼這麼冰呢?為甚麼他們要拿塊白布罩在你臉上呢?

 
為甚麼我沒辦法幫你拿掉那塊該死的布?
 

………
 

對了,你已經……

 
「他已經不在了。」青年說的話直直灌入內心的最深處,安定坐在室內,緊貼著牆縮著膝蓋蹲在那裏,他在發抖,摀著耳朵閉著眼期望如此就可以將呻吟的聲音掩蓋掉,如果可以幫那個人拍拍背讓他順口氣該有多好,可是他宛如一團空氣,伸過去的手直接穿過沖田君身體,告知安定與他是兩個世界的不同東西,他是透明的,沒有任何人可以看到他,誰也不能。
 
可以跟他說話的傢伙已經不再了,現在還有沖田君跟他在一起,再來呢?他知道很快的沖田君也會步上那傢伙的後塵,他們會丟下他,留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

 
盡力壓抑的聲音還是從喉頭溜了出來,細如煙縷的嗚咽聲與沉重的咳嗽聲在房內交織成譜。

 
安定就維持著這樣的姿勢,久到他認為世界都靜止了,當室內真正陷入了寂靜之中,他才迷糊的張開眼睛,發現了在自己面前無法解釋的異象。

 
隔著紅腫的眼皮,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錯覺,一切都靜止了,沖田君因劇烈痛楚而噴濺的鮮血靜止在半空中,飛躍起來卻又在掉落前的至高處停止,有如懸崖邊際的溪水波濺,形成一道美麗的弧度。如此不可思議的美麗、如此殘酷的真實,艷紅到令人目眩而深深刻印在他的腦海裡。

 
他愣愣地注視眼前的奇景,直到窗外一聲淒厲的鳥啼,喚醒了停下步伐的世界,鮮血最終灑落地板,滲入衣服中的赤色不斷擴散開來,人們驚慌失措的交談聲、錯亂的腳步聲,唯一沒有被喚醒的是躺在房間中央的沖田君,世界恢復原有的吵雜,只有他是被故意的遺忘了,他的時間就這麼靜止下來了,就這麼平靜的睡著,再也不會發出令安定擔憂的咳聲了。

 
不要提醒我啊,混帳!

 
討厭鬼!醜八怪!為甚麼那傢伙說這句話的樣子一直在腦袋裡陰魂不散的?你不是被主人丟掉了嗎?快說啊,你是多恨把你丟棄的主人、你是多討厭代替在他身邊的我,不要用那種雲淡風輕的嘴臉對我說教、不要用同情的眼神看著我。

 
不要用看透一切的樣子看著我,這只會更讓我討厭自己,沒有你們,我只是一個膽小鬼,連承認事實勇氣都沒有的膽小鬼……

 
我討厭你!我討厭死你了!加州清光!
 
不要啊……我們不是還有遠大的理想還沒實現嗎,說好要一起的,明明要一起走的,你們怎麼可以先走掉呢?

 
騙子……你們都說好了聯合起來騙我是不是?
 
為甚麼你們都拋棄我了?


 
溫溫熱熱的東西貼上自己的臉,不是沖田君長年握刀而有力的雙手、也不像主人又粗又厚的大手。
 
這雙手比較小,細細軟軟的不太像是男人的手,兩隻手分別撫著臉頰,小心翼翼的似乎在捧著貴重的寶物。

 
「哎,別這樣,我跟你說個秘密吧?」

 
指尖傳過來的溫度,告知他眼前的人是個脆弱到不行的血肉生物,像紙扎的一樣輕而易舉一刀就可以貫穿,飛濺出溫熱的血液然後癱軟在地,明明是這麼軟弱的生物,卻擁有如此溫暖的溫度。

 
不要放開,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就算您沒辦法握著我了,也請讓我握著您的手一起走好嗎,沖田君。
 
可是他不是沖田君,是討厭鬼加州清光的主人,有什麼秘密好說的?安定想一把把人推開,卻還是任由這份溫度保持在自己的臉頰上。
 

因為這會使他想起同為血肉生物的沖田君,握著他的時候也是如此的溫暖,他討厭依戀這份溫暖的自己,這個人不是沖田君,可是我不希望他放開手,內心矛盾起來,接受了是不是就代表我背叛了昔日最重要的主人?

在遲疑之中,他就這麼允許了審神者湊過來貼著自己的耳畔說了細語。
 
「……」

 
「!?」忍著大叫的衝動他退了開,瞳仁緊縮瞪著眼前的人,那對湛藍的雙眼依舊是濕潤的,猶如奔上沙灘之前的波濤,靜止在浪起的那一刻。
 
「你為什麼知道……」安定的聲音接近乾啞,明明這件事情只有他和那個人才知道的。
 
「好了喔,我只跟你說,但請你保密連清光也不要跟他說好嗎?」審神者歛起神色,換上少有的嚴肅,安定看不清楚他背後的情緒在想什麼,就像戴著面具的自己一樣,只是更加的冷然而內斂。
 
他想再追問,然而審神者似乎也不打算說了,心底不太甘願,表面上安定乖乖的點頭,暗地思索著如何套出更多的話語。

 
「你們那邊好了嗎?」安定的主人揮手向這邊喊道。
 
 
 
他四個人回合在一起,兩位主人神色自若,兩把刀心裡各自有事。
 
「結果還是沒討論出一個結果。」安定的主人語帶可惜。
 
「可能要問另外兩個人吧,年輕人搞不好這方面比較有辦法。」他們倆個討論來討論去,圍繞在如何有效消除壓力的道具上面,這個不行、這個不好,連人體模型都想到了,但卡在使用上一次性的問題,想問問其他的審神者,可電話都打不通,大概是在上課吧。

 
「不管怎樣,今天謝謝你,也辛苦你了。」最後一句話安定的主人是對著清光說的,意有所指的話似乎知道今天下午在外面發生的事。
 
「記得來這裡的路嗎?想來的時候隨時都可以來喔。」主人側著臉對安定說。

 
心事被一語道破不由得使他們心頭一驚,這兩位審神者比想像中的還要知道更多。

 
「晚上可不要躲在被窩裡偷偷哭。」見安定的神色不太自然,清光直接補了一句,他果然很在意四個人裡面只有他是分開來住。
 
「弦先生,請小心這傢伙晚上會夜襲,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不理會清光,安定正色向審神者警告。
 
「你欠打嗎?要不要我把你剛剛的樣子再幫你複習一遍。」他威嚇性的舉起拳頭,安定倒也不怕,躲在自家主人後面對他扮鬼臉。

 
今天發生了好多事情,來不及消化的多過於理解的事物,清光必須要好好整理一下,尤其是在心裡萌芽的陌生情感,他需要點時間來沉澱。

看較舊的 10 則留言

敕勒: B11 2015-04-13 11:09

當初也考慮了很久,太早破梗不好玩啊

今天鞍切景秀依然沒來: B12 2015-04-14 01:23

好巧我審神者的人設也是女扮男裝!

夜纓: B13 2015-04-14 15:21

哎!我真的以為只有一位女性審神者的說...

露莉: B14 2015-06-18 07:03

真的.....弦扮得太好了.....

我暈了: B15 2015-11-26 01:10

竟然是女人,失望了……

敕勒 (aiskaer1019) 2015-04-12 22:38:16
#17

 
時間是午夜,自窗外透入室內的氣息微涼透帶著冰冷,窗外一片漆黑,沒有星星與月亮高掛今日的夜空,是朔日,三十日中唯一沒有夜晚太陽的日子。
 
三日月隨意一撇外頭的景物,萬物休眠在其身上全都覆蓋上一層陰影,該是休息的時間,蓋上影子沉入安穩的夢鄉,他呵了一口氣,吐出的白霧混雜著體內的熱氣,薰的他想直接跟隨萬物的步伐倒下。

 
可惜他還不能。
 

他在主人的房間裡,而這個時間點應該待在這裡的人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身下的柔軟的棉被誘惑著,他很努力了,打從吃完晚飯瞌睡蟲就頻頻示威,年紀大了就是這樣,他只能試著在腦內複習鶴丸提醒的方法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咦?三日月你找我?」電話那端顯然對會使用現代科技的老人感到訝異。
 
「我想問你,關於拉近感情關係一事。」一期一振真是個好哥哥也是個好孩子,替他播出這通電話號碼;我們這位可愛的三日月爺爺以為拿起話筒就可以直接和人說話了,對著沒有撥話的話筒講了老半天,見沒人回應以為是被嫌棄年紀大沒人緣,窩在電話旁嗽泣,才被路過的一期一振發現。
 
「想要和主人拉近關係具體一點的作法嗎?」電話另一端陷入沉思,三日月以為鶴丸在認真思考,殊不知鶴丸嗅到了好玩的味道。
 
 
喔喔喔!三日月要我幫他想辦法耶,可不能挑個太平凡的,爺爺級的就要有爺爺級的驚嚇份量。
 
 
他非常慎重的清了嗓子,緩緩地對三日月訴說:「人類這種生物重視情感之間的交流,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往往盡在不言之中……」
 
「唔,你可以講慢一點嗎?」三日月後悔自己沒準備紙筆,深怕自己左耳進右耳出,記的零零散散的。
 
 
他上鉤了!避免被三日月起疑,忍著發出歡呼聲的衝動,鶴丸用力咳了一聲,表示接下來的話是重點。
 
 
「聽好囉,今天晚上的時候去你家主人的房間裡待著,記得穿一件鬆一點的睡衣,可以露出整個胸口的更好。」
 
「主人的房間?」爺爺似乎忽略了一個更重要的事情。
 
「你想想看主人辛苦忙了一整天,睡覺前還要自己熱被子,你這樣還算是把及格的刀嗎?」
 
 
所以是要我去幫主人暖被窩的意思嗎?藉由小行動來展現自己對主人的關心以親近彼此的關係嗎?
 
 
「原來如此,這麼簡單的小事我怎麼沒有想到呢?」鶴丸的話彷彿為三日月指點一盞明燈,雖然對方看不到,他發自內心露出微笑感謝鶴丸。
 
「不用謝,同為平安時期的刀這點是小意思啦。」鶴丸嘿嘿的笑著,心裡想著三日月家今天晚上一定會鬧得人仰馬翻「我再教你一招吧,這是必勝的絕技喔!」
 
 
他的頭半垂著,瀏海蓋住大半的面容,主人的床鋪溫暖到想直接倒頭就睡,在半睡半醒之間三日月已經不知道重複了幾次這樣的循環。
 
主人到哪去了?
 
當他又要再次陷入睡眠與清醒的輪迴之時,紙門才緩緩拉開,來人輕手輕腳,擔心吵到其他房間熟睡的人,動作輕地像隻貓似的。
 

三日月揉著眼,盯著自己的主人發愣,主人提著一把刀,左手手臂上的衣物缺了一塊,露出的皮膚也印上一道狹長的縫,淺淺的滲出淡淡的朱紅。
 

 
不應該出現在自己房間的人,這個時間點卻窩在自己的床鋪裡,一時之間審神者還以為走錯房間了。
 
 
三日月側臥在自己的床鋪裡,任鬆垮的睡衣露出細緻的鎖骨,過大的衣物使的緊實的肌肉若隱若現,令視線不由得駐留,那雙犯睏的眼裡,輕輕籠著一層薄霧,隱蓋後方新月散發的鵝黃光澤,少了一分刀的銳利,多了一絲撫媚的誘惑。
 

連身為男人的審神者都不禁恍神。
 
 
記得,姿勢跟聲音要同時出來,慢一點快一些都不行,一定要剛剛好才會有最大的效果。鶴丸如此特別叮嚀著。
 
 
「主人……」他不急不徐地開口,拉開原本蓋住下身的棉被。
 
 
一道強烈的光線自三日月的下半身照射了出來,刺眼的令審神者無法直視。
 
 
我的耶穌佛祖阿拉啊,你有看到那道聖光嗎?
 
 
やらないか?」富有磁性的男音深情款款地對審神者說出公然性騷擾的話。
 
 
「幹!!!」主人幾乎是全力衝刺奔出房間,在紙門上撞了一個奔跑的人型印記。
 
 
初季的內心受到劇烈的打擊,嚴重傷害身為男人的自尊心,現在是怎樣,五個審神者裡面那兩個女的單挑打得贏他也就算了,現在連他家的刀都要打擊他的身材不夠肌肉,反了,這世道真的反了。
 

大有什麼了不起的啦!
 

忍著滾滾欲下的男兒淚,要不是三日月是天下五刀,他老早就把躺在窩裡的人一刀捅下去了,誰教他那種東西的?該不會是上次他走失的時候,那個傢伙亂教的吧?
 
 
「哈啾——」在家裡執行夜晚肅清工作的某人,打了一個噴嚏。
 
 
唯一慶幸的是他那聲慘叫沒有驚動其他熟睡的人,風灌入袖子裡,午夜的風徹骨的冰涼,他抱著身體打了顫,冷風刺的右手的舊傷隱隱發疼。
 
陰影覆蓋了初季的全身,轉頭一看,是穿好睡衣的三日月跟了過來,神色清醒注視著自己左手上的傷口。
 
「這是怎麼回事?」三日月加重了語氣,關心的話聽起來像是在質疑。
 
「……進去再說。」
 
 
他們回到房內,三日月看著主人笨拙地拿繃帶處理左手的傷口,大半夜的審神者跑出去外面做什麼?主人身上的傷口和隨意放置在地上的武器已經讓三日月心裡有底了,那日客宿他處的夜晚他也曾做過相同的事,斬殺那群不速之客,也同樣遇到了當家的審神者。
 
 
不到三寸細長的銀針深深插入骨骼深處,表面分布著凌亂的裂痕。
 
「招待不周。」站在走廊的另一端,背對著月光的審神者,籠罩在陰影之中,那抹深綠看起來有些妖異。
 
 
「工作。」他簡短的回答,試圖幫忙纏上繃帶的三日月越幫越忙,莫名其妙地把兩個人的手纏在一起。「白天你們負責,晚上是我們的事……讓我自己來就好。」
 
 
「你們」指的是他們這群刀劍男子,「我們」的話就是指審神者了吧?
 
 
「你難道當我們全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嗎?」他促狹地笑了,頗有諷刺的意味。「督導一群刀劍化身的附喪神,讓沒有戰鬥能力的人來負責根本是最好笑的笑話。」如果有個萬一,審神者將負起斬殺叛亂的刀劍男子的任務,初季沒有說,他暗地裡希望這個如果不會出現在未來的某一天。
 
「殺過?」三日月蹙著眉,他的問話已經是肯定句了。
 
「都有,差在多或少。」他代替不在場的四人回答了,在刀劍男子尚未出現之時,對付那些歷史修正者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在上面,他突然發出一陣吃痛的呻吟聲,用受傷的左手按住右手不放。
 
 
三日月伸手環住他,至少他確定這樣的動作不會幫倒忙。
 
豆大的汗珠自額間滑下,在三日月深藍的袖子上又染上了一層更深的漸層。
 
「老毛病,一下就好。」他在說謊,每次發作足足夠他痛上好一段時間。
 
 
「一下就好。」三日月複誦審神者的話,彷彿就能使疼痛減輕「一下就好。」現在能為主人做的就是好好陪著他,直到這份三日月感受不到痛楚消失。

 
辛苦你了,主人。他垂下修長的睫毛,靜靜伴隨在審神者的身邊。
 
 
初季在早上的時候帶著震驚醒來。
 
一張開眼就發現三日月臉孔的放大版在距離他沒幾公分的地方,嚇得他立刻往後彈了起來。三日月還在睡,發出平穩的鼾聲,好似躺在他旁邊再自然不過。這是怎麼回事?他默默想起昨晚的事情,該不會自己就讓三日月抱著睡著了吧?
 
這位爺爺也不知道怎麼睡的,寬鬆的睡衣就這麼攤開了,身邊睡著一個半裸的美男子,要是現在被人看到了,準會被誤會的,何況還是兩個男的,情勢恐怕更一發不可收拾。

 
「主人~起床了喔」藤四郎系列的小鬼們挑了個恰當好處的時間來了,一整群先在外面驚嘆紙門上的人型,然後唰的一聲爽快地拉開紙門,早晨的陽光就這麼灑進來了。
 
 
這陽光曬的他好刺眼,也燃盡了體內所有的羞恥心。
 
 
「別這樣,吵到主人就不好了。」一期一振匆忙跟在他們後頭,深怕弟弟們的行為給主人帶來困擾,隨後他與弟弟們目瞪口呆的與房間裡的主人對望。
 
 
來人啊,一刀把我砍了吧,初季再絕望不過。
 
 
一期一振瞬間紅了臉,支支嗚嗚老半天才說出對不起打擾了之類的話,才拖著那群尖叫的小鬼離開。
 
 
對不起個屁!我的一世英明全毀了,他重重捶著地板,不爭氣地落下滾燙的男兒淚。
 
 
罪魁禍首還在他面前舒服的翻了身,順手抓了背上的癢。

 
我上輩子到底造了甚麼孽啊,他欲哭無淚。
 
 
在那之後家裡的男人全都禮貌而生疏的對審神者保持距離,像是看到甚麼噁心的東西一樣;一期一振甚至特別交代小朋友們不要單獨行動,誰知道下一個犧牲者會是誰?
 
 
這夠他連續一個禮拜拖著身心疲憊的身體,在夜晚上工了。
 
 
「你來做什麼?快回去睡。」他不理會身後沙沙作響的腳步聲。
 
「拿了錢,就得要辦事。」同往常從容的態度,三日月站到他的身旁,抽起手裡的新月。
 
「三日月先生,我可不會付你加班費。」他如此挖苦,率先衝了出去。

 
月光之下,一人一刀彼此起舞,夜晚才正要開始。


小喫: B1 2015-04-15 23:57

爺爺也太可愛了吧^qqqq^

敕勒: B2 2015-04-16 21:41

可惜從開服到現在爺爺還是不來我家…

伊Akashi: B3 2015-05-18 19:57

喔喔喔喔喔喔 這對主僕(?)超愛的,希望作者大大可以多寫一點><

敕勒: B4 2015-05-18 21:15

可能要再等一陣子吧,目前預定接下來是寫三日月跟小狐丸

露莉: B5 2015-06-18 07:08

初季真是太可愛了!!!不對,是太可憐了!XDDDDDD

敕勒 (aiskaer1019) 2015-04-17 13:28:02
#18

主人今日在店內接待客人。

「醫生,平日真是謝謝你了。」老奶奶的年紀很大了,平常沒事就喜歡來這裡聊聊天,主人不會趕他走,泡壺茶邊端出一盤餅乾,聽著老奶奶敘說不知道聽過多少次的過去。

老人家就是這樣,記憶的齒輪一旦轉動起來,腦袋便清晰起來,雙眼閃耀的光彩像是十來歲的小女孩一樣,主人總是在一旁靜靜地聽著,每一次,他都裝作是初次聽見這個故事,老奶奶似乎也心知肚明,但看主人不會厭煩的樣子,找個願意陪她聊天的人也好。


「您的年紀也不小了,有沒有喜歡的對象了呢?」可能是看主人平常都是獨自一人,想要幫他找個對象,老奶奶內心暗算著,商店街上的哪個女孩比較符合這位大夫喜歡的類型。

這間舖子開至少二十年有了,他平日深入簡出,過著恬淡的日常,個性也和和氣氣的,但是總是一個人住著,身邊沒個伴侶。莫不使常來店裡的客人,難免會想關注一下這位醫生的感情狀況。


他面有難色,結婚是嗎?在幾百年前,曾經出現一、兩個使他動情的對象,無奈人類的壽命真的太短了,一時下的衝動,可能讓他接下來的數十年生活都不太好過,回憶真的很美,可惜面離生死分別的痛楚,總是把他狠狠打了巴掌般的清醒。


「主人!鯰尾和和泉又打起來了!」紙門唰一聲地拉開,突然冒出來的獅子王打斷老奶奶說出相親的語句。
真尷尬,主人有客人,頂著一頭金髮的獅子王和雙眼瞪的老大、嘴巴張到一半的老奶奶彼此對視。


「醫生,這、這是?」醫生家裡甚麼時候來了個金髮金眼的外國男孩?

「是小犬。」他反應很快地回答,呼……獅子王來的真是時候,不然推辭結婚還太早的理由用了十幾年也都用爛了。


「您的孩子已經這麼大了?」這位醫生保養得宜,帶著眼鏡穿著一襲和服的老氣打扮,也只讓他看起來像是三十出頭左右,沒想到小孩已經這麼大了。

「小犬?我才不……」

「是啊,最近因為學校的關係回來跟我一起住了,說說也挺乖的,看著他樣子總令我想起早逝的妻子。」不讓獅子王說完,主人充分展現了精湛的演技,眼角的淚珠擠得剛剛好,不至於滴下去,卻又顯得淚眼盈眶,主人用衛生紙輕輕抹了眼角,「唉唉……真是抱歉啊。」又止住抽動的鼻子。

「不不,我剛說的話才失禮呢。」老奶奶連忙道歉,這醫生喜歡外國女孩,意外的親洋,外表還真是看不出來呢。


主人招手讓獅子王過來坐在旁邊,他今天穿的是內番服,看起來就像是個剛上大學的活力年輕人,不說絕對不會有人相信他是把名刀的化身。

「孩子,跟奶奶打聲招呼。」


我什麼時候變成主人的小孩了?獅子王感到莫名其妙,卻也乖乖照著主人的指示坐了下來,老人家嘛,看到老奶奶臉上的皺紋,他會想起以前帶著他四處奔走,七十幾歲體力依舊不輸給年輕人的爺爺。


爺爺的身體向來都很健朗的,那雙長了繭布滿皺紋的手,揮舞他的時候總是特別的有力,別人都說越老的男人越有魅力,獅子王非常贊成這句話,爺爺斬殺敵人的模樣真的很帥!是其他人望塵莫及的。或許是因為這樣的關係,他莫名覺得眼前的老奶奶有股親切感,開心的把手舉起來,爽朗的向老奶奶問好。

「奶奶,初次見面,我是獅子王,還請多指教!」


真是充滿朝氣的孩子,他呵呵笑了起來,眼睛瞇成長長的一條線和皺紋連在一塊,家裡的小孫子還小的時候,也總是奶奶長奶奶短的,大了,忙著念書也少來看他了,現在被一個陌生的年輕人這樣叫,心裡倒也歡喜。

「你多大了哇?」


「叫個人而已,獅子王你也太慢了吧!主人,光忠跟著他們一起打起來了!」這次衝出來的是清光。

「……」現場再度陷入一陣沉默,這已經不是尷尬一字可以形容的事了。

「這位又是?」老奶奶勉強撐著笑容開口。

「……也是小犬。」我該慶幸衝出來的不是光忠或和泉嗎?

這個家裡的關係不是他可以插手的,老奶奶非常識相,找了個藉口離開了。


主人沒有立刻起身,把頭深深埋在雙手之間,看起來超疲憊的。


尚未搞清楚狀況的清光,隔空和獅子王進行了無聲的交流。

怎麼回事?清光比著頹然的主人。

獅子王的視線往清光與主人身上來回,沒有回答清光的問題,最後他輕輕拍下主人肩膀,用溫柔的聲音說道:「主人,我可是獅子,不是小狗狗啊。」


主人發出一聲長長的嗚咽。


家裡的狀況慘不忍睹,明明是在演練場比試的兩人,不知道為甚麼一路打到客廳來了,中間還不包含向和泉搖旗吶喊的堀川,與沿路清場的骨喰。

男人之間的對決是不容許其他人插手的,所以即使兩個人都想上去助一臂之力,他們還是耐著性子沒有上前,因為一旦上去變成二打一的局面,那可是會變成武士所恥笑的對象。


我怎麼可能會讓兼先生∕兄弟蒙上這份屈辱呢!


於是在一個積極向和泉加油聲援的堀川與被動的想著不能讓現場有障礙物打擾兩人決鬥的骨喰之下,這群人浩浩蕩蕩地從演練場、走廊一路打到了客廳,如果光忠和主人事後知道家裡的物件損壞之所以能降到最低是骨喰所賜,他們一定會很感動的,當然這個順序是排在當場阻止他們不打這個選項之後……


「鯰魚就是鯰魚,有夠滑溜,是不敢正面接本大爺的攻擊嗎?」

「動作太慢啦!你這太刀果然只有外表,個子都是長假的,哼哼……」


「喂!這裡是客廳,要打去演練場打!」光忠當然制止了,不過打在興頭上的兩人要他們馬上放下刀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他一邊閃過正面的和泉,來不及敲掉他身上的刀,馬上又要右偏閃過鯰尾的刺擊,太危險了他只能退到一旁,「幫個忙啊。」直接衝進去阻止是莽夫的行為,他只好向其他刀們求助。

「獅子王去叫主人了。」清光答道,直接衝進去會被捅成蜂窩吧,他不想全身搞得髒兮兮還被主人看到狼狽的模樣。


腎上激素衝腦的下場就是把理智全拋到一旁,兩個人顯然對光忠出聲喝止感到不滿,直接對光忠吐出禁句。


「媽媽切閃遠點啦,平常切菜都把自己切鈍了,去切你的高麗菜就好,少來礙事!」


「……」握緊拳頭,光忠的指甲險些滲出血絲,他是誰?他可是燭台切光忠!在日本歷史舞台中活耀於戰場的名刀!


現在卻窩在小房子裡,像個老媽子管教一群血氣方剛的小鬼,還被吐槽去切高麗菜就好!


你們當我是什麼啊!!

「高麗菜又怎麼了!馬鈴薯又怎麼了!你說啊!」拔起刀,他氣到管不了那麼多了,平常累積的怨氣一把爆發,氣勢驚人到兩個人必須要合力接光忠的招才行。


第三次世界大戰在審神者家的客廳裡爆發了。


可惜當清光拉著主人和獅子王回到現場的時候,戰爭已經結束了。

站在旁邊加油的兩把刀,起碼還有點良心,可能也是光忠打破一對一單挑的原則,一人架著一邊肩膀,勉強把狂暴化的光忠脫離受到驚嚇的兩個同伴。

場面整個狼狽不堪,三個衣衫不整的男人,兩個跌坐在榻榻米上,或許是被光忠嚇到的關係,喘著大口的氣而呼吸序亂,被架著的那個,眼裡還佈滿紅色的血絲。


我應該離開才沒多久吧,怎麼場面亂到難以解釋了。

難不成這短短的時間內,客廳裡上演了刀的春宮秀?這口味也太重了吧?


「主人、我……」大概是看到主人現身,光忠恢復理智,不再使力脫離骨喰與堀川的壓制,整個人半跪在地板上。

主人揪了一眼嚇傻的鯰尾和和泉,這次他們玩得有點過火啊,他深吸一口氣,蹲在光忠面前,決定先處理光忠這邊。

「對不起……我沒有阻止好他們,還失職的打了起來。」光忠沒有抬頭,瀏海蓋住他的表情,脫離兩人壓制的雙手像是綁上幾百斤的大石頭,深深植入榻榻米裡。

他非常的自責,自己應該是家裡最成熟的大人才對,怎麼做出了這麼不理智的行為,想到這裡,他的尾音有些顫抖。


家裡這群小朋友到底做了什麼事情?連平日最冷靜的光忠都抓狂了,審神者見光忠如此,心裡有些不忍,我是不是平常太放縱他們了?導致光忠把自己一部分的職責都背在身上了。

「沒關係喔,辛苦你了。」聽到這句話,光忠的身體震了一下,主人輕巧的將他亂掉的瀏海撥好,「去整理一下吧,這樣可不帥氣呢。」


「主人……我看起來像是老媽子嗎?」鯰尾與和泉心虛的低下頭,雖然是一時之間的氣話,但讓光忠非常的在意。


「怎麼會呢?燭台切光忠是把帥氣的刀,不論在戰場或是廚房,你那可靠的背影對主人我而言,都是最帥氣的喔。」他讓光忠直視自己的雙眼,希望可以將這份自信傳入他的心裡。

「我……」主人用雙手環著他的背,像安撫小孩一樣,不過這次的對象是個大孩子,他沒辦法把手靠得太緊,「好乖好乖,已經沒事囉。」主人如此低聲哄道。

「我也想被主人這樣哄……」清光突然有點後悔不是他上去阻止,對光忠產生了一絲羨慕。

「先整理現場再說吧……」


「主人好像把我們當成小孩子耶。」獅子王托著腮,嘴裡咬著仙貝嘎吱嘎吱的作響。

對他們來說,主人就是主人,有時候像是成熟的大人,有時像交流意見的朋友,搶零食的時候又像是個小孩,這是他們的主人,可是,主人又是怎麼看待他們的?


如果是短刀,把他們當成小孩是理所當然的,但是他們家沒有短刀,最矮的藤四郎兄弟幾乎都和主人差不多高了,家裡的三把太刀甚至都比主人還高,他們是大人吧,就外表來說。


回想主人向客人稱呼自己是「小犬」,感覺超微妙的,雖然是找個理由塘塞家裡突然多了人的說法,然而也不一定要這個說法才行啊。

我們是您的助力、是可靠的靠山、是鋒利的刀刃,可以的話,為甚麼您不股起胸膛說我是您引以為傲的刀呢?啊啊,一般的人類應該聽不懂,那說是朋友也行吧。


被主人認為是小孩,是不是我們平日的行為太不成熟了?


平常工作到一半打架,然後被光忠訓斥一頓,最後主人拎著手入工具接手療傷的工作、戰鬥中拿到譽,回來跟主人炫耀期待他會摸摸自己的頭,說著:「好棒,真是辛苦你了。」鼓勵的話語。

……


主人連光忠都這樣哄了,不就默認其他人也是被這樣看待嗎?


「有什麼辦法可以在主人面前展現一下我們身為刀的氣闊呢?」讓主人覺得平日相處的刀劍男子們也是值得信賴可以託付重任的對象,不是不喜歡被主人疼愛的感覺,但想到只是被當成小朋友心裡還是覺得有點嘔。


「總不能帶主人上戰場吧。」清光趴在桌子上,豔麗的指尖搓著桌上的橘子,使橘子不太規律地晃動,他對眼前的水果沒甚麼興趣,純粹是無聊找事做。


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讓主人親眼見到他們戰鬥的樣子,然而帶主人上戰場實在是太危險了,刀劍不長眼,他們沒把握對付敵人之餘還要分神留心主人的狀態,在敵人面前不專注等於是給敵人暴露出自己的弱點,勝負往往就在之間分曉,再者他們不希望看見沒有自保能力的主人因此受傷,那遠比他們負傷還不希望。


「那麼這個呢?」鯰尾笑嘻嘻拿了一個東西出來,空氣中瀰漫一股陰謀的味道。

四方形的物體,塑膠製的外殼上繪製著栩栩如生的精緻圖案,沾水過多的毛筆寫下接近滑出盒子的扭曲字體——七夜怪談。

「你是從哪弄來這玩意兒的?」現代的科技真的很厲害,即使知道這不是真實的東西,還是令眾人打了一身哆嗦。

「詳細情形就不要問了,重點是你們不想看到主人害怕的樣子嗎?」


原來如此,怎麼沒有想到這麼簡單的方法,他們恍然大悟。平常在戰場上打打殺殺,早就見慣鮮血與屍體的他們對恐怖片根本免疫,雖然是沒看過啦,不過還不都鮮血屍體有甚麼好怕的?


一邊安撫嚇得發抖的主人,用沉穩可靠的語氣訴說:「這沒什麼好怕的,有我在,誰也別想對主人動手!」

「我錯怪你們了,你們果然都是值得信賴的大人。」緊拉著袖子縮在他們背後的主人閃著淚光,說出他們期待已久的話。


對!就是這樣,展現身為刀的男子氣概讓主人佩服一下!主人就不會把他們當成小孩子了。


「誰要參加?」鯰尾挺起胸膛詢問,在場所有人有志一同舉手。



「嗯?看電影,可以啊,你們想看什麼呢?」主人今天在店舖裡忙,手裡研磨著草藥,身上染了淡淡的中藥味。

「保密!晚上來看可以嗎?」聽到主人答應,鯰尾興奮到眼睛裡都冒出小星星了,頭上的呆毛高速運轉,啪唦啪唦的讓人誤會是插了一隻竹蜻蜓準備起飛。


這群孩子又在準備做什麼事呢?看著蹦蹦跳跳拉著骨喰離開的鯰尾以及紙門後喊著萬歲的刀劍男子們,審神者不由得莞爾一笑。


一直拖到快睡覺的時候,刀劍男子們才把待在房間裡看書的主人拉到客廳裡去,整個房間的燈全關了起來,只在桌上插了兩根點燃的蠟燭,搖曳的燭火投射在牆壁上,房內正中間開著純白畫面的電視,頗有醞釀的氣氛在。


啪!手電筒由下往上亮起,鯰尾大半的臉融在陰影中。


「謝謝各位今日的參與,為了觀賞的美德,請各位務必全程看完。」不像平常充滿朝氣的表達,他盡可能以單板無情緒的語調說出來。

「那麼,讓尖叫聲響起、帶入你們內心最深處的恐懼吧。」啪!關上手電筒,螢幕開始播放今日的節目。


他是從哪學來的,超專業的,眾人如此想著,電影隨著播放,大家的視線移往螢幕,表面上看著劇情,但不時偷瞄著主人,期待著受到驚嚇的時刻。



「不要!他要爬出來了,快把電視關掉啊啊!!」和泉失控的大叫,直接往坐在旁邊的堀川的脖子掐了過去。

「兼先生沒事的,那只是電影而已啊」他充分感受到兼先生的害怕了,堀川想要好好安撫他,可是在那之前他必須先說服和泉把手從脖子上放開。


「和泉你閉嘴!不要現場轉播啊混帳!」鯰尾直接把臉縮到兄弟的身上,連看也不敢看。

骨喰很淡定,面無表情的用手撫著掛在自己身上擋住電視畫面的兄弟。


「精彩的還沒來呢,等等會有聚光燈喔。」主人根本不怕,津津有味吃著不知道哪裡變出來的爆米花。


咚!女人從電視裡爬出來了,支撐身體的雙手緩緩撐了起來,黑色的長髮散亂不堪蓋住了她那蒼白無血色的臉。


全員屏息,獅子王把肩膀上的那球擋住自己的臉,從縫隙中觀看祈禱這樣恐怖程度會降低一點。

清光緊抓著審神者的手臂,像隻無尾熊整個人貼在上面發抖。

「沒事的沒事的。」光忠小聲的碎碎念,整個人縮在審神者後面,雙手施力整個按在審神者的肩膀上。


「他要抬頭了他要抬頭了!!」和泉的聲音接近殺豬般的崩潰了。

「就叫你不要實況了啊!」鯰尾大叫,跟和泉尖叫的聲音有得拚。


和泉的實況轉播令現場進入另一個境界的恐怖,好似貞子真的就在眼前的這台電視裡爬了出來。


女人抬起頭,零散的黑色髮絲垂落在臉頰上,少了瞳仁的慘白眼睛,既濕潤又怨毒的盯著在場的所有人,畫面拉向特寫,強迫眾人直視她的雙眼。


「啊啊啊!!!!!」男人們的尖叫震響了方圓五里之內的所有住戶。


今晚的夜不太平靜呢。


選擇恐怖片是他們最大的錯誤,他們從不知道恐怖除了把人砍了之外,還有精神方面的驚嚇,遠比直接視覺畫面的震撼,可能有好一陣子睡覺不敢關燈了,一關燈總覺得房間角落的陰影會緩緩朝你爬過來,這還不夠可怕嗎!

然而他們對於主人也有一個新的認知,主人不害怕恐怖片,甚至在男主角活活被嚇死的時候,在一旁冷靜的分析死因是心肌梗塞。


電影播完了,然而每個人都不想離開房間,到底是誰說在睡覺前看效果最好的?對於第一次看恐怖片的刀劍男子來說這後座力太強了,一想到要摸黑回去自己的房間睡覺他們莫不瑟瑟發抖。


「要一起睡嗎?」主人舒服的伸了懶腰,活動方才被清光與光忠抓著的手臂和肩膀。


「要!」在場的人全部力馬回應,點頭如搗蒜。


他們在客廳開了足足一個星期的通鋪,才回復到平常的生活模式。



看較舊的 5 則留言

ASECRET1910: B7 2015-04-17 20:09

應該比我邊上班邊笑好?www

敕勒: B8 2015-04-17 20:35

原來...XD

今天鞍切景秀依然沒來: B9 2015-04-17 21:21

喔耶樓主又更新了!這篇超有趣的!!!大家的反應都好可愛

綠衣騎士: B10 2015-04-17 23:23

突然有點好奇其他嬸嬸家是誰負責當媽媽的?(鶴丸家就算了)

結城: B11 2015-07-15 23:05

這篇真的超好笑的wwwwwwwww

敕勒 (aiskaer1019) 2015-04-19 15:04:04
#19

一開門,大俱利伽羅看見自家的審神者正忙著家務。

 
在戰鬥的敵手日漸強大的情況下,配發在身上的刀裝,功能似乎也日漸薄弱,從偶爾變做有時候,爆了刀裝主人念歸念還是在下次出戰之前補上金色的刀裝。

 
「只是剛好做出來而已,不要以為我是特地為你們做的。」主人粗暴地將刀裝塞到他們手上,除了鶴丸是直接往臉上砸了一記直球(大伙們一致認為是他活該)。
 
盯著主人臉上兩圈又黑又濃的黑眼圈,刀劍男子們心底知道主人肯定又為了他們熬夜趕製了,連鶴丸也識相的(或是因為刀裝準確砸入嘴中而沒辦法?)沒有開口調侃,他們家的主人雖然是個少年,但也有著一顆細膩脆弱的玻璃心。

 
可惜這樣子不足以平息現在大俱利想要弒主的念頭。

 
主人在補他們的衣服……正確來說是他們的內褲,出戰組的內褲分別一字排開,依照每個人作為分別,直接大辣辣供在客廳的桌上。

 
而他進來的時間點也過於巧妙,主人正好唰的一聲攤開了他的內褲,準備進行針線活的工作。

 
悲劇的是內褲的花紋還是某個住在深海大鳳梨裡的不符合科學邏輯的畸形生物,整張臉就這麼被主人攤開顯現在大俱利的眼前。
 

黃澄澄的臉,帶著幾珠小雀斑,露出俏皮而憨呆的笑臉,就這麼直直的對他笑著,令大俱利燃起一把無名火。
 

這種羞恥play未免也太丟臉。

 
大俱利的臉黑到不能再黑,他該慶幸還好自己的膚色比較深嗎?稍後進來的山姥切整張臉直接紅的跟番茄一樣,拼命拉低原本已經蓋住半張臉的白色披布。
 

「看甚麼看啦,你們哪個會自己的補的?有種真劍必殺爆,就不要在那邊給我五四三!」悲情的審神者運用靈巧的雙手開始填補破洞的工作,刀劍男子出外受傷難免,然而也有受傷後意外爆發戰力的情形發生,一般稱之為真劍必殺。
 
一口氣爆發出潛力斬殺對手逆轉局勢,對於任何人來說當然是好事,然而他們家這群刀大有問題,不知道是哪個開頭帶起的,他們家的刀真劍必殺總是會連內褲一起爆掉,連同外衣一起化為絢爛的碎片,襯著美麗的櫻花瓣搖啊搖的隨風飄落。
 

你都不知道,當傍晚迎接他們回來的審神者打開大門時,看見五個光屁股的男人站在門口的畫面有多震撼,只有亂藤四郎身上還有罩塊布,渾身髒亂的山姥切難得把那條破布拿掉了,勉強借給亂藤四郎披著。

 
他們在回來的路上沒被檢舉妨礙風化簡直是奇蹟。

 
如果是女人看見五個猛男一定興奮而害羞地尖叫,可惜他是男人,這只是更加刺激他那身如同排骨的身材。
 

「有人家裡有這種情形嗎?」審神者哀怨地向其他四位審神者詢問。

 
得到的答案一律是沒有,他還順便得知了初季家的三日月老是在戰場上打到一半不見蹤影,使原本的討伐變成尋找走失老人大會。
 
「我考慮最近換他下來休息。」初季疲憊的用手撐著臉,三日月本身擁有的迷路電波太強了,甚至會影響跟他走在一起的人,要不是家裡出了個方向感十足的一期一振,他還不知道有幾個人會因此跟著三日月成為失蹤名單上的常客。

 
出征又不是遠征,為甚麼可以把當天來回的行程搞成三天兩夜?

 
 
「你要不要幫他們買便宜一點的來替用?」開口的是望月,雖說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但至少可採用。

 
「增加我洗的難度……」這群家事白癡連哪條是自己的內褲都分不清楚,根本讓他多找麻煩。

 
「呃……我問我家的小孩看看?」對於周防的情形同情到極點的審神者,在說完這句話後,電話另一端的聲音沉靜了一會,取而代之的是較為低沉的成年男子聲。

 
「你們好審神者們,我是燭台切光忠,雖然名字的由來不太帥氣,不過主人說需要我的幫忙,請問有什麼事情能夠效勞嗎?」

 
這聲音可靠到令周防想哭,一股腦哇啦啦把家裡悲慘的狀況全說了出來。


 
初始刀是老愛躲在角落長香菇的山姥切,說他漂亮不行說不漂亮也不行的彆扭、一副生人勿近愛耍帥卻又在交付獨自行動的任務時頻頻回頭盯著其他人的大俱利、越活越倒退心智年齡成反比,上次倒掛在天花板想嚇人的鶴丸沒嚇到人反而先摔傷自己、豪邁性格的山伏國廣總是把煮菜用的鍋子撞成凹凸不平的奇怪形狀、唯一會幫忙做菜的亂藤四郎還有性別疑雲,總是暗示性的問著審神者不跟我一起嗎?
 
 
「……」這未免太慘了,連自認擁有豐富帶小孩經驗的光忠都一時語塞。

 
「完全是問題兒童的集合體啊……」望月第一個開砲,他們家會打架,不過在審神者明文規定下,起爭執的人多半是到演練場去解決,私底下他不清楚,不過起碼表面上不會吵得那麼離譜。

 
「我還以為我家已經夠糟了,今天才知道一山還有一山高……」家裡那群小鬼打架歸打架,該做事的時候也是挺配合的,光忠突然覺得和泉守兼定幼稚歸幼稚也比這家的刀還可愛多了,他對這家的審神者肅然起敬。
 

「你家是上演搞笑節目實錄嗎?」千代開口,他們家幾乎都是人高馬大的大太刀與薙刀,個頭高,人也成熟多了,廚房交給長谷川與歌仙分工倒也處的和平。
 

「不是吧,應該是『我家有十個小孩,熱血老爸奮鬥記』?」初季吐槽,心裡默默佩服一期一振有辦法管的那些小鬼乖乖做家事。
 


「不要再提醒我這個事實了……」這群死沒良心的審神者根本在他的傷口上撒鹽,快讓他接近崩潰了。
 
 
光忠家那邊的話筒傳來細碎的對話聲,似乎是他們家的審神者在對光忠說什麼。
 
「啊!大俱利!是呢,還好主人你有提醒我。」光忠驚呼一聲。

 
「大俱利怎麼了?」周防無力的開口,希望接下來的話不要再摧殘他的內心。

 
「那個,審神者先生?我為大俱利伽羅的行為向您致歉,打從我和他認識他就是這樣了,他就是害羞了點,不肯把話老實說出來。」

 
「我也希望他老實點啊……」

 
「鶴丸的話……別看他這樣子,他也是過來人,所以,還煩請您多包容他點,他原本不想……」後面的話周防沒有聽得很清楚,隔著手機他聽到疑似拍東西的聲音。

 
「總而言之,辛苦您了。如果是內褲的問題,我建議您可以在上面繡上他們的名字,雖然我家沒有這個問題,不過希望個人的淺見可以幫助到您。」

 
繡名字上去?真當那群刀劍男子是幼稚園大班啊,審神者充滿無奈,不過總比鶴丸在他吃飯的時候直接拎了一條兜擋布問他這是誰的還好,雖然看不到後續追在鶴丸後頭的大俱利與山姥切上演大逃殺的精彩片段,但是他們最後弄亂的一切還是要由他整理,還不都累死自己?

 
他家的男人已經不穿兜擋布了,顏色都一樣還一次那麼多條要補害他第一次補到差點抓狂,幸好早在某次真劍必殺中燃燒成美麗的灰燼,促使他們家的內褲進化史快速由兜擋布進化成百元商店的四角內褲,而且依他家爆衣的速度來看,可能還不夠他來的及縫上其他五個人的名字……

 
你問亂藤四郎嗎?那是不同層次的,亂藤四郎就是亂藤四郎,他的衣服甚至必須要請千代代為購買,這是他身為男人的自尊,他覺得要是動了亂的衣服,他僅有的尊嚴也會隨之踐踏掉。
 

「討厭,主人怎麼可以叫人家補那種東西呢?」亂輕輕捶了他一拳,雙手害羞的掩著臉。

 
真的,亂就是亂,他不想再給自己添一層麻煩了。

敕勒 (aiskaer1019) 2015-04-24 09:53:28
#20

 
「大俱利別這麼激動嘛。」從後面出現的鶴丸國永,笑嘻嘻地拍了他的背,這一拍就這麼剛好的把即將出鞘的刀塞了回去。

 
「別碰我。」大俱利揮掉鶴丸的手,一臉厭惡簡直要在鶴丸身上燒出兩個洞。

 
「只是個玩笑嘛,你還記著阿。」他退了一步,展開平舉於胸前的雙手,表示他沒有動刀的意思。
 
明明知道大俱利怕辣,還特地把番茄醬的罐子倒入辣椒醬後若無其事地遞給他,這也只有無聊人士才做得出來。
 

相處一段時間後,大夥都知道,別隨便收下來自鶴丸國永手上的東西比較好,儘管大部分都是無關緊要還有點幼稚的玩笑。

 
深知無法根治鶴丸這個習性的眾人,大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應越是激動的,往往是鶴丸惡作劇排行榜上的常客,不過被煽動的人還是大有人在,比方說情緒全寫在臉上的審神者、或是以行動代替溫言規勸的大俱利,他們非常徹底貫徹不打不成器的拳頭之道。

 
三天兩頭在家裡追著鶴丸跑根本見怪不怪。


 
「唉,我知道你喜歡那條上面有一條黑龍的,可是商店就沒賣了,我有甚麼辦法?」主人把破洞補好了,順手在褲頭上繡上大俱利伽羅的大名,這使得大俱利又重新將焦點放回自家主人身上。

 
這根本不是重點好嗎!
 

「你就不能回去房間裡補嗎?」山姥切艱難的開口,那塊披在身上遮擋用的白布反而把那張發紅的臉襯得更明顯。
 
 
「我就沒有權利邊做家事邊看電視嗎?」他拍了一下桌子,一整疊塞滿桌子的內褲真的很壯觀「都補好了,名字也繡上了,自己拿自己的回房間放,我要看電視。」他們家的審神者把頻道轉到烹飪節目。
 

「……」電視上面播的是昨天亂藤四郎在餐桌上問的水果塔,他們的主人在食物上特別的體貼,總是嚷著麻煩死了但隔幾天又會自動出現在餐桌上,這算是跟他們表達關心的方式吧?可惜他愛面子,不能當面直接講出來,這倒也好,以這家的生態直接坦率的表達恐怕只會反效果,你不說破大家都知道反而在刀劍男子之間達成一種微妙的平衡。


 
「主人,下次可以幫我換個花色嗎?每次都白色穿久會膩耶。」拿起自己的部分,鶴丸向審神者道「人生要充滿驚喜才行啊,太死板可不好。」
 

「你再吵下次就給我穿紙尿布,讓開點,你擋到電視了。」他們家的主人正在認真抄筆記。

 
他們家也只有鶴丸敢這麼跟主人討價還價,尤其是在這麼羞恥的東西上面。
 
 

 
晚餐之後,家裡上演一齣精采的大逃殺,不過這次的主角不是鶴丸國永,而是山姥切國廣。
 
「我說,你那條也該洗了吧?」主人如此說著,全場將焦點集中到山姥切身上,山姥切不喜歡被注目的感覺,這使他感到焦躁不安,往哪邊看也不對,他只好拼命把頭低下來,裝作沒聽到主人的話繼續扒飯。
 

「從上次洗到現在也過一段時間了,你今天還穿著他下田,整個都髒了,等等脫下來給我洗。」主人說著,心裡盤算要加多少漂白劑跟衣物柔軟劑才能把那條變成灰色的布還原成原本的顏色。
 

一聽到脫下來,山姥切整個臉色都變了,抬起頭來表情滿是驚恐。
 
「不用洗。」
 
「還很乾淨,一點都不髒。」他才不在乎髒不髒的問題,越是髒亂越好,他不想毫無防備的曝露在大庭廣眾之下,家裡滿是名刀的情形下,只會使他這個精緻到不真實的贋作更顯得做作突兀。

 
「都差一個色調了還不髒?」主人的聲音拉高了「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晚上還要蓋那件小毯毯才能睡。」
 
「這不是毛毯!」他壓低聲音,山姥切覺得主人對著他皺眉頭的樣子都像是在嫌棄,跟那群嘲笑他是偽作的人們一樣「我、我只要這樣就好,乾淨漂亮甚麼的我一點都不需要。」他起身拉開椅子,如果可以當場消失有多好,他現在只想用最快的速度離開現場。

 
 
「漂亮個頭!」主人直接開罵了,他全身被重重一擊,即使是剛剛口裡否認,但從主人嘴裡親耳聽到,他還是很難受。
 
 
果然是這樣……你們這些人都這樣,每個人都用那種嫌棄的眼神看著我。
 
 
「你又不是女人,是男子漢就給我抬頭挺胸,不要像個女人縮在毛毯裡!」

 
山姥切的腳步頓了一下,隨後更加快速地跑了起來。
 

「給我回來!山姥切國廣!」審神者追了上去。
 
 
這場追逐戰就這麼開始了。

 
 
家裡大還是有好處的,比方說轉角夠多、房間夠多、櫃子夠多,在繞著家跑了三圈之後,審神者再也追不上山姥切的車尾燈了。
 
 
「跑哪去了啊……」他喘著氣,一隻手靠在走道的牆壁上,有上戰場跟沒上戰場果然有差,山姥切平常總是縮著身子畏畏縮縮的,沒想到一旦認真起來跑起來跟飛的一樣。

 
「主人欠缺修行,下次和貧僧一起修練吧。」突然出現山伏國廣發出詭異的咖咖咖笑聲,遞了一條濕毛巾給審神者。
 
 
「只是一件衣服而已,他有必要排斥成這樣嗎?」他把毛巾墊在脖子上,直接靠牆坐了下來。
 
上次也是,整個人悶在房間裡一天都不出來,最後不得以他只好帶準備在家裡設置驚嚇陷阱的鶴丸出門去參加審神者的會議。
 
 
「他不是排斥衣服,他是排斥他的心。」山伏國廣坐在審神者旁邊。

 
「我們都不在意,他在意什麼?」汗水順著他皺著的眉毛滑了下來。

 
「貧僧拙見,每個人都有需要去克服的難關,兄弟自己給自己打了個死結,旁人想幫他都難。」

 
「……我果然還是不夠稱職的主人嗎?」他喃喃自語,連相處最久的刀都還是不願意打開心房,他是不是個很失敗的審神者?

 
「貧僧認為主人做的沒錯,只是要給他一點時間。」山伏國廣用力的揉了少年的頭,這個年輕孩子的努力他們都看在眼裡,迷惘也好挫折也罷,人類成長的速度總是驚人的快速,這個少年什麼時候身高會超過他呢?山伏國廣期待與少年並肩作戰的那一日到來。

 
「我的方式?」審神者疑惑的開口,他平常做了什麼?洗衣服煮飯補破洞,全部都家務事還有什麼好說的,對了還有痛扁鶴丸的每日任務,有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很沒用,只能窩在家裡做這點事情,其他四人至少都有單獨擊殺短刀的能力,甚至有的之前還親自上過火線作戰,他呢?怕血怕的要死,連自己的刀受了傷都沒辦法好好幫他們進行手入,手老抖個半天,害他們總是忍著叫出來的疼痛給自己治療。

 
只會出張嘴皮子,我很沒用吶……

 
「就依主人的方式下去做吧,貧僧相信你可以的。」山伏國廣推了他一把,笑得很溫柔,像是慈父對著孩子一般,眼神堅定而鼓勵。
 
我可以?審神者無聲的咬字,你們相信我這個主人可以?他有點激動,隨後臉微微紅了起來。

 
「我當然可以,你們當我是甚麼啊,我可是你們的主人呢!」他揚起頭,再度起身。
 

 
當然,你可是我們的主人啊。

 
我們引以為傲的主人。

 
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山伏國廣給予無聲的支持。
 
 

 
「山姥切國廣,不要跑!」身後傳來的是憤怒的叫喊聲,山姥切沒有因此停下腳步,開甚麼玩笑,他好歹也是這個家裡腳程前兩名快的(第一名亂藤四郎,機動值:55、山姥切:52),停下來意味著要拿下罩在身上的白布,又不是笨蛋,他頭也不回直直向前跑。

 
直到聽不到後方追趕的腳步聲時,他才停了下來。

 
他不打算馬上回房間,因為主人有可能就在那邊等著他,猶豫一下後,他決定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選了一個平常沒人在使用的房間,走進去後他拉開衣櫃,決定在主人氣消前就待在這裡。

 
 
「呦,嚇到了嗎?」窩在裏頭的鶴丸國永和他相視,瞬間讓山姥切傻了。

 
現在是怎樣,他跟主人之間的問題連鶴丸也要參一腳?
 
「你跑來我的秘密基地做甚麼?喔我知道了,你想加入如何使主人的生活過得更加有趣的討論是吧?」鶴丸自顧自地講著,山姥切依舊尚未反應過來。

 
走廊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讓開。」審神者追過來了,現在可以躲的地方只有這裡,他硬是擠了進去。

 
「到底跑哪去了?」門外的人斷斷續續的說出這句話,山姥切用手封住鶴丸的嘴,不讓他發出半點聲音。
 

腳步聲又響起了,山姥切靜靜聆聽著,確認來人走遠之後才鬆開鶴丸的嘴巴。

 
主人離開了,他也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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