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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文】LLSS×哈利波特《津島善子與墮天使》—終章:墮天使降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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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文】LLSS×哈利波特《津島善子與墮天使》—終章:墮天使降臨 (完)

創作分享
守護之熊 (andyoyo2727) 2017-12-04 16:56:12
#1
2018/9/12
全篇連載完畢,感謝大家一路觀賞!

2018/9/5
連載已來到主線最終的21章,雖然最後作者還有一段「終章」但其實是後日談性質的短篇。因此至此劇情的主要內容已經算是連載完畢囉。再次感謝讀者們的觀賞與支持!

2018/6/3重要公告,請看17樓


*標題圖為小說作者所繪

圖文原作者資訊:
@athyrabunlord — [Pixiv] [Twitter] [Tumblr] [FFN小說網]
★本文翻譯經過作者授權,請勿二次轉載★

翻譯:守護之熊香菇濃湯

目錄
◆【前言+主角介紹 #1】【教職員介紹 #2
第一部
EP.1 墮天使來襲 #3
EP.2 歡迎來到霍格華茲 #4
EP.3 史萊哲林學院 #5
EP.4 萬應室(上) #6】【EP.4 萬應室(下) #7
EP.5 小惡魔(上) #8EP.5 小惡魔(下) #9
◆【EP.6 呼喚(上) #10EP.6 呼喚(下) #11
◆【EP.7 不破誓(上) #12】【EP.7 不破誓(下) #13
第二部
◆【EP.8 巢穴(上) #14EP.8 巢穴(下) #15
◆【EP.9 聖誕宴會 #16
◆【EP.10 失心 #18
◆【EP.10.5 黑鑽石(上) #19】【EP.10.5 黑鑽石(下) #20
EP.11 狡蛇蟠踞 #21(轉載來源)
◆【EP.12 在儲思盆之中 #22(轉載來源)
◆【EP.13 墮天 #23(轉載來源)  
EP.14 告別 #24(轉載來源)
第三部
EP.14.5 羽翼乘風而起 #25(轉載來源)
◆【EP.15 黑湖 #26(轉載來源)
◆【EP.16 報喪鴉的鳴啼 #27(轉載來源)
◆【EP.17 無題 #28(轉載來源)
◆【EP.18 血統純粹(1) #29(轉載來源)
◆【EP.19 血統純粹(2) #30(轉載來源)
◆【EP.20 我們的故事 #31(轉載來源)
◆【EP.21 津島善子(上) #32】【EP.21 津島善子(下) #33(轉載來源)
◆【終章:墮天使降臨 #34(轉載來源)


◎前言
這是一篇以水團角色們為主角,套用了哈利波特世界觀的同人小說。閱讀前請注意以下事項。

給純LL讀者:
1.這篇同人僅將LL的角色們代入了另一個世界,不需要擔心會有不認識的人物出場。
2.哈利波特的世界觀簡單來說是一個魔法世界,主舞台「霍格華茲」是一所魔法學校。
3.霍格華茲由四大學院組成。詳細情況在人物介紹中就會看到。
4.若劇情中出現魔法世界的專有名詞,譯者會隨時在章節末尾註釋,請不用擔心。

給接觸過哈利波特的讀者:
1.這篇同人僅使用了哈利波特的世界觀,不會有原作人物登場。
2.為了劇情需要,作者將原作設定做了小幅更動。最大改動是7年級制改為了5年級制(15~19歲)。
3.作者自稱中度哈利迷,熟悉哈利波特世界觀的話可能會在閱讀中不斷發現彩蛋(?)

PS.
我和濃湯大英文能力都屬業餘,完全憑著興趣在翻譯。
雖然已盡量校稿但難免會有疏漏,若讀者發現問題的話請不吝指教!


◎主要角色介紹
一年級生 (→霍格華茲一年級)
二年級生 (→霍格華茲三年級)
三年級生 (→霍格華茲五年級)


★津島善子夜羽★
◆ 故事的女主角(?)
◆ 史萊哲林學生。在普通的麻瓜*孤兒院長大,因此她被選進史萊哲林引起不小的意外。她猜想自己或許有純巫師血統的父母。
◆ 比起一般學生養了貓、青蛙或貓頭鷹,她身邊有隻傲嬌的蝙蝠名叫「路西法」。
◆ 路西法似乎著迷於某位美麗的雷文克勞學姊。
◆ 小時候曾經成功召喚出護法,護法型態是一隻腔棘魚。但她遺忘那段記憶了,且從此不再成功使用過護法咒*。
◆ 對黑魔法防禦術有天份,但魔藥學非常糟糕。她的大釜*一天到晚爆炸。
◆ 不知為何似乎頗受貓的歡迎,但她並沒有特別喜歡貓。
◆ 一隻金絲貓特別黏她。但她並不知那隻貓是一位化獸師。



★國木田花丸★
◆ 麻瓜出身。由祖父母撫養長大。對任何魔法世界的事物感到驚奇。
◆ 赫夫帕夫學生。
◆ 沒辦法養寵物。但她最好的朋友露比會借她貓頭鷹。
◆ 一天到晚泡在圖書館,泡到需要被人(通常是善子)拖走的地步。
◆ 喜歡吃柏蒂全口味豆*,覺得每吃一顆都是驚喜。
◆ 小時候曾被催狂魔*襲擊,而善子救下了她,但那段記憶善子不記得了。從那時開始迷上了書中的魔法世界。
◆ 對魔法史內容吸收快速,因此直接修習了高年級的魔法史課程。也喜歡藥草學。
◆ 習慣在湖邊的樹下午睡。成為了某葛來芬多魁地奇追蹤手的午睡同伴。後者也總是習慣在球隊操練後到湖邊樹下歇息。



★黑澤露比★
◆ 赫夫帕夫學生。
◆ 史萊哲林女學生會主席的妹妹。
◆ 純巫師血統。來自古老的黑澤家族。黑澤家的人一向都是進入史萊哲林,因而露比差點被家人強制退學。
◆ 露比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總之後來她的家人似乎同意了她繼續在霍格華茲學習。
◆ 有一隻叫做「ぱな」的貓頭鷹。是不知名人士送她的入學禮物。
◆ 因為從小接觸魔法,所有課程表現都在水準之上。最喜歡變形學。
◆ 學校裡的幽靈喜歡跳出來嚇她。但若善子在身邊的話,幽靈們則不敢放肆。
◆ 大家最喜歡的抱抱玩偶。尤其對某兩位葛來芬多的傢伙來說。



★高海千歌★
◆ 葛萊芬多學生;麻瓜出身;果南和曜的青梅竹馬。
◆ 本來想養一堆青蛙,在果南與曜的勸說下放棄,改而使用學校的貓頭鷹。但她平常依然買了一堆放著不吃的巧克力蛙。
◆ 時常忘記完整的咒語卻依然成功發動魔法,梨子對此感到困惑。(來自其他世界線的隊長威能)
◆ 在魁地奇*隊擔任打擊手,以精準的擊球聞名。她的絕技是「哐哐一擊」。
◆ 她的掃帚是狂風11號。
◆ 對不同學院的隔閡毫無感覺,老是和其他學院的學生混在一起。尤其是梨子和露比。
◆ 總是帶著一整包的蜜柑準備送人。她相信蜜柑是世界上最強的魔法素材,因為堅持往釜裡加入蜜柑,老是搞砸調製中的魔藥。時常需要接受(和善子一樣的)課後輔導。
(老家有隻狗叫做「小香菇」,她和她的家人都不知道小香菇有1/16的刻耳柏洛斯*血統。)



★渡邊曜★
◆ 葛萊芬多學生;魁地奇隊的明星搜捕手。自從她加入隊伍,葛萊芬多隊年年都拿下冠軍。
◆ 原本是和千歌一同作為打擊手加入球隊,但隨即被發現是作為搜捕手的天才。
◆ 麻瓜出身。千歌與果南的青梅竹馬。視果南如姊姊一般。
◆ 太受貓頭鷹歡迎,因而平常會迴避學校的鳥舍。
◆ 她的掃帚是閃電7號,粉絲送她的禮物。
◆ 意外的擅長變形學。總在魔法史課堂上睡覺。
◆ 著迷於巫師風尚,喜歡戴巫師帽。計畫未來要買一把等身長度的權杖。
◆ 頗為愛護善子。注意到善子常在史萊哲林中被孤立。若她在下課時發現善子一個人,會陪她走到下一堂課的教室,搞得善子十分害羞。
◆ 有著龐大的粉絲後援會,成員似乎包括後輩、前輩以及校方人員(謠傳甚至包括禁忌森林裡的生物)。曜自己沒注意到她的一顰一笑一Yosoro都會讓她的粉絲量不斷擴張...




★櫻內梨子★
◆ 雷文克勞學生;榮譽學生;級長。
◆ 櫻內家是古老的魔法家族,但血統隨著數代的混血而變得稀薄。
◆ 符咒高手。擁有獨特的、如繪畫一般的揮動魔杖的手勢,使她的法術特別具有威力。
◆ 養了隻狸貓子叫做Sandy(三明治Sandwitch的簡稱)。Sandy很討厭某隻老纏著它的主人的蝙蝠路西法。
◆ 千歌和曜曾經將梨子從大批燕尾狗的追逐中救出。從此之後,梨子作為回報時常幫兩人補習。千歌稱她們的讀書小組為「三隻美人魚」,但梨子只要聽到這名稱就會當場發飆。
◆ 修習了許多高年級課程,因此認識不少前輩。其中因為擁有相近的讀書習慣,她與黛雅特別親近。
◆ 票選校花。但若有人在她面前提起這回事,她會嚴詞否認並使用隱形咒逃離現場。
◆ 不介意善子喊她「梨梨」。但若千歌和曜跟著喊梨梨而不喊平時習慣的「梨子醬」,會遭到梨子的無視。



★松浦果南★
◆ 葛萊芬多學生;魁地奇隊長。
◆ 麻瓜出身,從小和千歌與曜一同長大。
◆ 化獸型態是一頭大到足以匹敵狼人的黑狼。最近在黛雅的請求下,以這個型態在校園四處巡邏。
◆ 護法是一隻海豚。
◆ 似乎和人魚們有交流,巨烏賊也對她頗為友善。
◆ 不喜歡穿著學校制服,習慣隨意的穿著。她衣櫃裡的衣服全部都是鞠莉送的。
◆ 因為一年級時受過兩人的恩惠,對黛雅和鞠莉極為忠誠。
◆ 沒有養寵物。使用學校的貓頭鷹,或是必要時會借用黛雅的。
◆ 原本在球隊擔任打擊手,在前輩畢業之後才轉任守門員。原本並不想擔任隊長,但最後受到全隊的擁戴。
◆ 本來也擁有粉絲俱樂部。但自從某些事件之後,果南的粉絲默默與她保持了距離。
◆ 葛萊芬多的球隊練習場邊依舊聚集了許多為了看果南與曜而來的粉絲。
◆ 最喜歡的課程是占星學,但對珍獸飼育學也頗為喜愛。擁有不錯的成績,但黛雅聲稱她「應該要更好的」。



★黑澤黛雅★
◆ 史萊哲林學生(女學生會主席);曾經是魁地奇球隊的守門員。
◆ 純巫師血統。來自古老的黑澤家族。有位妹妹名叫露比。
◆ 有隻長角的貓頭鷹叫做「Elicchi」。因為黛雅太寵牠,把牠養得有些矮胖。
◆ 護法型態是一隻企鵝。因此除非必要,她不曾使用護法咒。
◆ 化獸型態是一隻黑色的兔子——是的,除非必要,她不使用化獸術。儘管如此,鞠莉只要一逮到機會就會以此嘲笑黛雅。
◆ 決鬥高手,劍與魔杖皆擅長。只有鞠莉(有時還有果南)敢挑釁她。喜歡對鞠莉施放特大號的悄聲咒*,而鞠莉會抵擋並演變成激烈的對打,直到果南介入使她們停下。
◆ 所有課程都是完美的成績。特別精通古代魔文研究以及煉金術。
◆ 時常對不夠認真學習的果南和鞠莉嘮叨;十分注意善子的課業表現;不時默默關照花丸和露比;亦時常和梨子一同研習。
◆ 對,黛雅是大忙人。
◆ 曜的粉絲俱樂部的敵人。若黛雅在附近,粉絲不敢靠近曜。因此曜時常在黛雅附近晃,而此時千歌通常也在附近。




★小原鞠莉★
◆ 雷文克勞學生。魁地奇隊追蹤手。曾經擔任級長以及魁地奇隊隊長,但一周後隨即以占用太多休閒時間為由辭職。
◆ 1/4麻瓜血統。在全世界都有人脈,認識許多波八洞及德姆蘭魔法學院的要人。對麻瓜的器物十分感興趣。
◆ 化獸型態是一隻金絲貓。喜歡以此捉弄善子,也會帶領曜的粉絲群直接襲擊曜。
◆ 掃帚是「特西凡尼亞之鉤」。(因為那款最酷最shiny)
◆ 最喜歡的課程是算命學,因為她可以利用課堂睡覺。最擅長變形學和煉金學。
◆ 護法的型態是海豹,但每次出現樣子不太相同(分別為邁可、大衛、史提夫)。黛雅不認同她為魔法取名字,但鞠莉聲稱它們都是有靈性的。
◆ 養了隻駿鷹*名為「星光」。不知怎地得到了學校的允許,讓她把寵物養在禁忌森林附近。
◆ 似乎和果南打了賭。如果鞠莉在下一場葛萊芬多對決雷文克勞的比賽拿下超過100分,有什麼事情將會發生......



◎註釋

麻瓜(Muggle):魔法世界對不會魔法的人的稱呼。

護法咒(Patronus Charm):巫師界目前已知最強大的防護咒語。此咒語能夠召喚一個半具象化的光明力量,也就是「護法」(Patronus)來守護施咒者或其他人。每位巫師的護法型態都不盡相同,這種咒語本身也十分複雜且難以施展。

大釜(Cauldron):為一種像鍋子的容器,是巫師調製魔藥時必備的器材之一。

柏蒂全口味豆(Bertie Bott's Every Flavour Beans):魔法界十分暢銷的糖果之一,和麻瓜界的雷根糖(Jelly Bean)十分類似。這種糖果最大的特色在於其五花八門的口味,且唯有在咬開後才會知道是哪種口味。有可能是一般的口味例如巧克力、草莓、蜜柑等等;但也有可能是不太正常的口味,例如嘔吐物、鼻屎、狗罐頭。

催狂魔(Dementor):為一種形似幽靈的黑暗生物,能夠吸食人們的快樂,讓接近它們的人感到抑鬱和絕望。本身無法被消滅,唯有使用護法咒驅散它們。

刻耳柏洛斯(Cerberus):傳說中鎮守地獄的三頭犬。

魁地奇(Quidditch):魔法世界盛行的球類運動。球隊由追蹤手、打擊手、搜捕手以及守門員所組成。

悄聲咒((Quietening Charm):一種可以讓目標發出的聲音變小的咒語。和其效果相反的咒語則是「擴音咒」(Amplifying Charm)。

駿鷹(Hippogriff):也被稱為「鷹馬」,有著馬的身體、前腿和尾巴,卻有著像老鷹般的後腿、翅膀和頭部。

看較舊的 16 則留言

守護之熊: B18 2017-12-04 23:20

[s960207030:蒼之漪]我直到現在還是覺得曜醬的設定未免也太神啦XD

夜羽様の団子: B19 2018-03-26 22:16

麻瓜也太多了吧

香菇濃湯: B20 2018-03-27 15:32

[stanly61315:夜羽様のリトルデモン]雖然血統和巫師本身的法力沒有太大影響,我想作者可能覺得這樣比較符合LLSS裡大多數角色的平民階級吧(X

紫夜星羽: B21 2018-03-30 07:32

有點ㄎㄧㄤ

守護之熊: B22 2018-03-30 10:35

[BLpurp:紫夜星羽]故事倒是意外的認真(?)

守護之熊 (andyoyo2727) 2017-12-04 17:42:02
#2



◎霍格華茲教職員介紹

這裡是霍格華茲的教職員們。沒錯,就是她們!
然而這部小說是以學生們為中心的,教師是距離遙遠的存在(稱呼上也是「絢瀨教授」之類的)
人物介紹中的內容也大都純屬作者腦補,不會出現在劇情中(或許會有番外篇?誰知道呢)
所以請先將謬思們的設定當作彩蛋看待吧




★絢瀨繪里★
→霍格華茲副校長
史萊哲林學院導師
黑魔法防禦學指導教授

◆ 護法型態為一隻有九個尾巴的狐狸。
◆ 領有梅林二級勳章*的殊榮。
◆ 四分之一的麻瓜血統,曾就讀於波八洞魔法學院兩年,於升上三年級時轉學至霍格華茲。
◆ 遇上特定規矩時會隨和一些,但平時教課非常嚴格;只有少數學生曾在她的課上拿過「傑出*」成績。
◆ 曾授予史萊哲林的女學生會主席一隻貓頭鷹,為了讓對方放鬆而開玩笑將之取名為「Elicchi*」,卻沒想到那位黑澤家的女繼承人似乎很喜歡這個名字。
◆  在學生時代曾試圖把回家作業變成巧克力,後來被妮可看到,三不五時妮可便會拿這件事來取笑她(甚至拿來敲詐)。除此之外,她也擔任過史萊哲林女學生會主席。
◆ 有個名叫亞里沙的妹妹;亞里沙原本打算申請成為霍格華茲的麻瓜學指導教授,但後來為了能跟自己的「女朋友」住得近一點,而決定到一間麻瓜學校任教。



★園田海未★
→葛萊芬多學院導師
→魔藥學指導教授

◆ 從外表可能看不出來,但其實是位頂尖決鬥者,拿手的武器為刺劍。
◆ 純巫師血統。來自古老的園田家族,有個正於魔法部執法部門*擔任正氣師的姊姊。
◆ 園田家與西木野家代代皆為關係良好的盟友,因此海未的童年大多是與真姬一同度過的。
◆ 在巫師棋方面的功力無人能敵。
◆ 熱愛科學與研究,時常和希與真姬一同研發新的藥水以及咒語;有時候即使是放假期間,她也會成天窩在地牢裡。
◆ 有時候為了轉換心情,也會到花陽所在的溫室拜訪,或者去凜的小屋、真姬的天文塔。
◆ 其實很害怕騎掃帚飛行,但只有少數人知道這件事;而那些人也被迫發誓不會透漏這個秘密。
◆ 個性通常憨厚又有耐心,但要是真的生起氣來…校園裡有個傳聞,一群住在附近山上的山怪*曾被她嚇到夾著眼淚落荒而逃。



★小泉花陽★
→赫夫帕夫學院導師
→草藥學指導教授

◆ 麻瓜出身,但良好的風度讓她在純種巫師間依然受到歡迎。
◆ 本身沒有養寵物,但野生的貓和貓狸子*們卻常來親近她;對魔法生物十分了解,時常在凜有難時幫忙解圍。
◆ 她和繪里仍然在試著研發出能超越巧克力蛙*的另一種魔法巧克力品牌;為了答謝花陽的幫助,繪里憑藉自己的人脈為花陽網羅了世界各地最優良的白米。
◆ 每個月會固定和小鳥在中庭舉辦一次宴會,並端上以溫室中培育的植物料理而成的佳餚;甚至就連不友善的半人馬們也會來到森林外圍,開心地享受花陽給予的各種美食。
◆ 受小鳥推舉而成為赫夫帕夫學院長;雖然依舊認為小鳥比自己更能勝任學院長的職位,花陽還是十分熱愛這份工作,並由衷感到驕傲。
◆ 時常拜訪在廚房工作的家庭小精靈*們並提供各種料理點子;小精靈們都稱她為「穗之女神」;這稱號總會讓花陽感到害羞。



★東條希★
→雷文克勞學院導師
→占卜學指導教授

◆ 擁有一半的麻瓜血統,但成長於麻瓜世界。妮可的鄰居;由於自家父母大多時間都在外奔波,希幾乎是由矢澤家扶養長大的。
◆ 神秘性十足,有謠傳說她能夠和妖精、侏儒以及綠仙對話;她本身附帶的謎團甚至連擅長猜謎的斯芬克斯*都為之稱奇。
◆ 有人說她的護法型態是一隻浣熊,也有人說是狐狸,甚至還有人說是鴨子;但沒人可以證實,也沒有人看過她施展護法咒,只有某些特定人士知道真相。
◆ 目前正鑽研於一種新的煉金術語言,被她命名為「希口開合」好自娛,有時候只有凜和海未知道這奇怪語言背後的意思。
◆ 她同時也有在女巫周刊*的諮詢專欄撰寫文章,使用的筆名為「希炭」。
◆ 霍格華茲學院原本打算聘請她擔任煉金術學指導教授,但她後來拒絕,並選擇到占卜學部門授課,因為她認為後者比較輕鬆、沒壓力,能給她更多時間搞研究。
◆ 過去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去糾纏妮可、真姬和繪里;也喜歡到凜的小屋串門子。



★西木野真姬★
→天文學指導教授

◆ 純巫師血統。來自顯赫的西木野家族;分類帽原本推薦她到史萊哲林,但她希望能去別的學院,於是分類帽改將她分配到雷文克勞。
◆ 在繪里畢業後接任雷文克勞女學生會主席;她同時也曾在N.E.W.T*考試中取得了「傑出」的成績。
◆ 所屬的西木野家族以藥水、煉金術和占卜事業方面的貢獻而享有盛名;但真姬卻是個特別的例外:她選擇追求自己最喜愛的領域:天文學。
◆ 花陽和凜至少每個禮拜會和真姬一起觀星一次;有時候一些天文學學生也會加入(像是某位葛萊芬多的魁地奇球隊隊長)。
◆ 平常不觀星時會去幫忙海未做研究(但僅限於希沒有來參一腳的情況下)。
◆ 喜歡飛行時的感覺,但對騎掃帚一竅不通;她曾經威脅過凜,表示如果敢將自己不擅長騎掃帚這件事洩漏給學生知道,她會把凜從天文塔扔下去。
◆ 在學生時代時常常和妮可吵架,吵到兩人決定在學院大堂進行魔法對決,結果真姬徹底慘敗;即使到了現在,她仍然非常「有耐心」地等待著報仇雪恨的機會 (這時候請搭配Magnetic Today的配樂一同服用)。



★南小鳥★
→變形學指導教授

◆ 母親為霍格華茲校長,但她對於接任校長職位這件事似乎不感興趣。
◆ 護法型態為一隻貓頭鷹(木木梟),這大概也是為什麼全校的貓頭鷹都聽她指揮的原因。
◆ 純巫師血統;但父母為了給她魔法世界學不到的寶貴經驗,而讓她成長於麻瓜世界;也因此讓她有機會認識穗乃果並結為好友。
◆ 赫夫帕夫學院校友,擔任過魁地奇球隊的追蹤手;曾經創下最高得分數的紀錄,但後來由於膝蓋嚴重受傷而離開球隊。
◆ 即使沒辦法再上場,小鳥依舊喜歡觀看魁地奇比賽;尤其喜歡看著穗乃果飛越球場的英姿。
◆ 偶爾會在魁地奇球隊的練習時段隨機路過,並且不分學院地提供選手們馬卡龍享用;有趣的是,那些有幸能吃到這甜點的選手們表現會突飛猛進,通常都能在每學年的第一場比賽得勝;她也因此被學生尊稱為「勝利女神」。
◆ 在學生時代時其實非常調皮,喜歡惡作劇;但從來沒有人懷疑過她,她也從來沒被抓到過;這讓許多史萊哲林的高年級學生(像是繪里和妮可)十分欽佩她。 (.8.)



★矢澤妮可★
→符咒學指導教授

◆ 史萊哲林學院校友;麻瓜出身,但她所屬的矢澤家族曾一度為純巫師血脈。
◆ 最初是因為某個喜歡吃燒肉、襲胸、研究超自然現象的鄰居而開始接觸魔法;即使過了這麼多年,她們倆在霍格華茲依然比鄰而居。
◆ 護法型態為一隻熊(也有人說是熊貓);偶爾會變形成熊(試圖)去嚇凜或希,但下場不是被前者當玩偶抱,就是被後者用詛咒攻擊。
◆ 家中有兩個妹妹和一個弟弟;可可蘿和可可亞皆為麻瓜,而虎太郎則跟妮可一樣為霍格華茲(赫夫帕夫學院)畢業,目前正準備申請到魔法部就職。
◆ 曾經嚮往成為一名正氣師,但後來決定成為一名指導教授,理由是比較喜歡傳授知識(她本人是這樣說的)。
◆ 她自行研發了許多新的咒語,計畫將這些咒語編輯成冊。
◆ 有時候會被一年級新生誤認為學生,連繪里和希也一天到晚拿這件事調侃她;雖然外表看不出來,但妮可其實擁有強大的魔力。過去找她決鬥的人幾乎都犯下大錯——低估她的實力。
◆ 在學生時代時,和繪里每次進行魔法對決都戰成平手,直到有一天她們決鬥時不小心打擾到海未研究,結果……只能說她們倆到現在都還害怕海未是有原因的。



★星空凜★
→奇獸飼育學助理教授

◆ 雖然掛名「助理」,但由於指導教授即將退休,所以課程事務大多由她一手包辦。
◆ 麻瓜出身,不太擅長魔法和咒語;但對於魔法物品及生物方面的認知卻有著傑出的先天本領(舉例來說,她能輕易分辨出一個人是否有使用變身水進行偽裝;同時她也已經知道某三位學生的化獸法*型態)。
◆ 直到現在還會纏著妮可要求咒語協助(「妮可醬!凜的小屋好髒,可以麻煩你用一下那個叫做『麵麵筋』的咒語嗎喵?」「是『滅滅淨*』才對,還有要我講多少遍,我不是妳的女僕或者褓姆!!!自己的房子自己清啦!」)
◆ 她現在依舊希望自己將來能學會化獸法好能去禁忌森林探險。(「沒那個必要,因為妳已經是一隻貓了,而且還是很笨的那種。」「真姬醬好過分啊喵!QAQ」)
◆ 葛來分多學院校友;擔任過魁地奇球隊的追蹤手。
◆ 熱愛大自然,因此住在魁地奇球場附近的一間小屋;由於是自己和好友的熱門聚集場所,凜每次暑假時都會定期整修小屋。
◆ 本身無法看見騎士墮鬼馬*,但在能夠看見這生物的花陽幫助下,凜得以好好照料牠們。
◆ 半人馬們堅信凜和某種天體結構有著密切關係,還稱呼凜為「受眷顧之人」;但真姬打死也不肯去驗證這件事。



★高坂穗乃果★
→魁地奇比賽裁判
→飛行教練

◆ 麻瓜出身;小鳥的青梅竹馬。
◆ 有個經營甜點店的妹妹名叫「雪穗」;雪穗雖然是麻瓜,但對於魔法概念方面的內容頗有研究;雪穗的「女朋友」是一位在麻瓜學校任教的女巫。
◆ 葛來分多學院校友;擔任過魁地奇球隊的搜捕手。
◆ 曾被許多魁地奇職業球隊挖腳,但都被她以「想留在霍格華茲純粹享受當老師的快樂」為由拒絕了。
◆ 仍然和某位畢業於德姆蘭學院,叫做「翼」的職業王牌球員有來往(自從在某場校際盃魁地奇球賽相遇後,兩人就一直維持亦敵亦友的關係)。
◆ 平常看起來笨手笨腳的,但一旦騎上掃帚則會完全變了個人(就像是魅力四射的美男子);而且還有著連本人都不知情的祕密粉絲後援會(某位蜜柑色頭髮少女似乎是核心成員之一)。
◆ 每個禮拜都會騎掃帚載著小鳥去活米村*玩,或者小鳥會用化獸咒變成鳥型態和她一同飛翔。
◆ 她的招牌打氣用語(Fight打油!)據說效果比福來福喜*還強大;許多受益者都能為此作證(某位蜜柑色頭髮少女也是其中之一)。
◆ 有時候自己不經意的發言能給海未帶來研發新藥水的靈感。(同樣是來自其他世界線的隊長威能)


◎註釋

梅林勳章(Order of Merlin)由十五世紀時就開始頒發的獎項,為了紀念當時最偉大的巫師。梅林勳章是由一枚閃亮的金色勳章,鑲在綠色緞帶(第一級)、紫色緞帶(第二級)或白色緞帶(第三級)上所組成。第二級勳章是在有「傑出的成就或成果」時頒發。

傑出(Outstanding)巫術界通用的六種考試成績之一,「傑出」為所有成績中等級最高的,簡寫為字母「O」(Outstanding)。

魔法部(Ministry of Magic, 又簡稱M.o.M.):負責魔法界行政、立法與司法的政府單位。在行政上,魔法部設有七個部門,分別負責執法、災難處理、魔法生物管理、國際交流、交通運輸、運動遊戲與「神秘」。

山怪(Troll):一種具有驚人力氣,智力卻十分低下的神奇生物。因為它們的智力非常低,所以巫師考試中最差的成績就用它的名字表示。

麻瓜出身(Muggle-born):父母都是麻瓜的巫師。但巫師的魔法能力並不受他們出身的影響。一些原作人物,像是莉莉·伊凡(哈利波特的母親)和妙麗·格蘭傑,皆為麻瓜出身。

貓貍子(Kneazles):一種長得像貓的神奇生物。皮毛上有各種斑點,耳朵特別大,尾巴像獅子的尾巴。貓狸子非常聰明,喜歡獨來獨往,並且有一定的攻擊性。

巧克力蛙(Chocolate Frogs):一種在魔法世界中出售的深受歡迎的甜點;包裝中附送一張繪有男女巫師相貌的收藏卡。霍格華茲的許多學生都喜歡收集和交換這些卡片。

家庭小精靈(House-Elf):霍格華茲學院招募了數量眾多的家庭小精靈。它們在廚房工作,為全校準備食物,同時還會幫忙整理行李和包裹、清理寢室還有城堡。

斯芬克斯(Sphinx):也叫做「人面獅身獸」,有著人面獅身的埃及神奇生物,能夠說人類語言,喜歡出難題和謎語。常被用於看守保險箱或秘密場所,要是答錯牠出的謎題,便會被牠攻擊。

女巫周刊(Weekly Witches):魔法世界裡十分受女巫歡迎的雜誌,除了文章、測驗、諮詢、菜譜等內容外,也會報導名人的八卦新聞。

N.E.W.T:「超級疲勞轟炸巫術測驗」(Nastily Exhausting Wizarding Test)的簡寫,是霍格華茲七年級學生需要參加的一種分科考試,作為他們畢業後求職時的學歷認證。

化獸師(Animagus):巫師將自己的外型變成動物,並保留原本心智的魔法。使用這種魔法的巫師則被稱為「化獸師」(Animagus),雖然不需要魔杖便能施展,但修練起來耗時又困難,還必須向魔法部登記並接受監管。若沒有申報,則會被關到阿茲卡班。

滅滅淨(scourgify)為清潔用的除垢咒(Scouring Charm)所需的咒語。可以洗淨目標,並將廢棄物拋棄,施咒者的技巧越高,清潔效果越好。

騎士墮鬼馬(Thestrals):為霍格華茲拉馬車的坐騎;一般認為只有「見過死亡的人」才能看見這種神奇生物的全貌。

活米村 (Hogsmeade Village):是英國唯一一個全部是巫師的村落。霍格華茲的學生在周末可以到這裡旅行。

福來福喜(Felix Felicis):一種喝下去後能帶來好運的藥水,藥效能持續十二個小時。

看較舊的 25 則留言

蘋喵~: B26 2017-12-12 23:25

唸一句咒語就結束了XD

香菇濃湯: B27 2017-12-13 14:02

[heidy90616:蘋喵~]我比較擔心妮可會先把我們轟出去後再重新開始打掃XD

蘋喵~: B28 2017-12-14 23:59

(站在凜醬的小屋外吃土豆麵筋((?

香菇濃湯: B29 2017-12-15 02:15

[heidy90616:蘋喵~]凜醬表示也想吃(X

蘋喵~: B30 2017-12-15 19:22

吃,都來吃(??!

香菇濃湯 (stevem1208) 2017-12-05 19:10:02
CC
#3
◎前言

哈囉,大家好,這裡是香菇濃湯,這回很高興能和熊大合作一同將這篇優質的二創作品分享給版上的各位。若有在文中發現任何疑問或錯誤的話還請不吝指點。那麼,在此誠摯地歡迎大家和善子(?)一起踏上這段奇幻世界中的冒險旅程:)



EP.1 墮天使來襲


    九又四分之三月台*到底是什麼鬼?九和十號月台中間除了這面斑駁難看的牆什麼也沒有。那些人以為我可以直接瞬間移動穿過什麼魔法結界之類的?
 
  津島善子似乎明白了什麼般眨了眨眼。清了清喉嚨,挺直身子,全神貫注地直視前方的牆。
 
  動動腦,夜羽。你當然必須會魔法,你可是要前往充滿巫術的世界!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關竅,讓還不成氣候的弱小新手也能通過。動腦啊,夜羽!不要讓凡人的小把戲阻撓了你邁向世界巔峰的道路!
 
  受到自我內心獨白的鼓舞。善子握緊了她的小行李箱的握把,堅定往前邁步,打算仔細調查那面牆壁。若是巫師家族的孩子,她的父母鐵定會告訴她們搭上列車的方法。然而,對自幼成長於麻瓜孤兒院的善子來說,魔法世界的一切皆是未知。
 
  ……哈哈,收到入學通知的那一幕依然縈繞腦海!善子可是一直相信自己注定成就偉大!她已經打算拋棄一切過去,作為墮天使重生。孤兒院那些傢伙從來不懂得欣賞自己的力量,只把自己當成麻煩或怪胎。
 
  沒辦法。孤獨是夜羽宿命的一部分,她早已接受這一切。
 
  善子皺著眉甩了甩頭,推開不愉快的記憶,踱步到了牆前,試著觸摸牆的邊緣,感受著手心傳來的冷硬觸感。幾經摸索,善子未能發現這面牆有任何特別之處。難道是因為列車只剩30分鐘就要出發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自己確實因為意外來晚了。善子在途中受困車陣,加上公車路線改動導致搭錯車。等善子終於坐上了正確的公車,中途又遇到了點小故障。
 
  這也是墮天使的宿命,幸運女神永遠不會對我微笑。
 
  善子忍不住摀著雙臉用力後仰。隨即發現自己又忘我了,她趕緊往四周望了望。幸好車站的人們各自陷於自身的繁忙與沉思,並未注意到善子的行為。
 
  ……以及,也沒注意到那擠在人群中的嬌小褐髮女孩。
 
  那帶著眼鏡的褐髮女孩正推著裝滿行李的推車,嘗試在擁擠的人群中前進。然而嬌小的身軀使她在人流中舉步維艱,好幾次差點被人撞倒。慘烈的景象,令人越看越不忍卒睹。
 
  善子終於忍不住了。緊握雙拳直直擠進人群。
 
  「不好意思,請借過!抱歉,讓我過一下!喂!」
 
  女孩略帶疑惑地眨了眨眼,但沒有拒絕善子替她將整車的行李推往牆的方向,只有那裡在人潮外留有點喘息空間。等到終於成功將行李車靠牆,善子虛脫了一般將身子整個倚在堆成山的行李上。
 
  「天啊,你到底帶了些什麼?重得要命!」善子喘著氣,一面謹慎地打量她身邊的新同伴。嬌小的褐髮女孩看起來與自己年齡相仿,但那厚重的深色框眼鏡,加上那慢悠悠的氛圍,讓女孩顯得像位稚嫩的老太太。
 
  「哦~裡面全都是我的書ずら……咳咳、都是我的書。」而女孩悠然的語調和奇異的口音,再度加深了善子對她的第一印象。「也謝謝你的幫忙,真的很感激——
 
  女孩忽然停下話語,朝著善子踮起了腳尖直盯著善子。到了兩人的臉快要貼在一起的距離。
 
  「幹、幹嘛?」
 
  「剪刀,石頭——布!」
 
  反射動作。善子縮起了中指與小指,以另外三根手指出拳——那是她的夜羽流剪刀。褐髮女孩神情明亮了起來,她摘下了眼鏡,雀躍地輕輕跳著。
 
  「真的是你,善子醬!是你對不對!」
 
  「是夜羽!」再度的反射反應。女孩聽了看起來卻更開心了。
 
  「那就對了,你果然是善子醬ずら!」
 
  善子皺眉,望著眼前微笑著的女孩,試圖搜索腦海裡的記憶。
 
  (她很可愛,以凡人來說稱得上漂亮。眼睛也好看,沒有那副醜眼鏡的話……還行還行。可是……)
 
  「……你是誰?」
 
  話說出口的一瞬間,女孩沮喪的神情馬上讓善子痛恨起了自己的遲鈍。
 
  「國木田花丸。有想起些什麼嗎ずら?」
 
  善子在她充滿期盼的眼神面前感到退縮。「沒有……呃、抱歉。」
 
  「我明白了。」花丸輕輕搖了搖頭,並重新拾起溫暖的微笑「沒有關係。很開心和你再次見面,也謝謝你幫助我,善子醬。」
 
  「就說了是夜羽!津島夜羽!」從尷尬的氣氛中舒緩了過來。善子擺起姿態,並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只黑羽毛。隨著羽毛插在頭髮上的團子,她的聲音低沉了起來。「不需要感謝我,我的小惡魔。這只是舉手之勞。所有凡人皆終將臣服於最強大的巫……嗚嗚嗚!」
 
  「我們不能違反保密法*!」花丸摀住了善子的嘴。這景象因為兩人的身高差距,彷彿漫畫的場景一般。
 
  善子紅著臉退了一步,神情有些惱怒。「我知道啦!所以我們需要進入那個蠢月台,才能解放我的力量!」
 
  「你知道怎麼進去嗎ずら?」
 
  「……不知道。你呢?」
 
  「不知道,」花丸將眼鏡掛回鼻樑,與善子一同盯著那面牆,似乎腦袋一片空白。「我們是不是該使用什麼特別的方法?還是說有通關密語?」
 
  「應該沒有。四處都是麻瓜,我們不可能使用魔……呃、特別的方法。這裡面一定有什麼關竅。」
 
  「如果我們錯過列車怎麼辦,善子醬?有什麼辦法嗎ずら?」
 
  「就說了,是、夜、羽!」善子傾盡全力給了身邊的同伴一個最深沉的凝視。「請好好記起來,ずら丸。」
 
  哼哼,這暱稱好極了。夜羽你真是天才!
 
  然而,和預期的反應不一樣。花丸好像受了稱讚一般揚起了笑容。「好的好的,善子醬~」
 
  「不要無視我!」
 
  儘管如此,善子發現自己很難真的對花丸感到不快。或許是因為她令人舒心的笑容,又或許是所謂的「吊橋效應」所致。不知不覺,善子感到自己沒這麼焦慮了,現在的她不再是唯一被擋在九又四分之三月台外的落單者。
 
  「喵~」
 
  善子眨著眼,循聲望向下方。一隻毛色亮麗的貓正蹭著自己的腳踝。那一身米黃色系的貓兒,閃耀著比善子見過的任何貓更為耀眼的金芒。然而,真正攫人目光的,是牠的尾巴較之一般毛茸茸的貓尾,流利地更像是馬尾一般。貓再度喵喵作聲,並似乎表示友善地擺了擺尾。花丸忍不住低下身子,對貓輕輕哼聲。牠用鼻子碰了碰花丸的指尖,隨即回過頭繼續磨蹭善子小腿。
 
  「嘻嘻,牠好像喜歡你ずら!」
 
  「嗯哼?沒有人可以抵擋夜羽大人的魅力。」善子自信滿滿地仰起臉。雖然她其實從來不解為何她會受到貓的喜愛。過去偶然途經公園,公園裡的野貓甚至家貓,總會聚集到善子身旁,對著她喵喵叫。一開始善子還真以為是自己的力量呼喚了這些使魔,然而漸漸地善子發現,顯然自己對這些高拐莫測的生物一點掌控能力也沒有。牠們不過是有需求時便跑來,然後滿足了就一溜煙跑走。老實說,善子偶爾覺得自己單純是被利用了。
 
  金色的貓兒再度甩甩亮麗的尾巴,然後輕步掠過兩人,朝著牆的方向走了幾步隨即停在牆前回頭,以碧酒色的雙瞳盯著善子和花丸。
 
  「它好像希望我們跟著它走?」貓點頭,引得花丸差點驚呼。貓繼續優雅地邁進。
 
  ——然後它穿過了那面牆!這是什麼魔術?等等、這該不會就是魔法!
 
  「魔法ずら……魔嗚嗚嗚!」
 
  「喂,你自己跟我說不能聲張的!」善子趕緊摀住了褐髮女孩的嘴,雖然她自己也難以置信。「無法理解,我剛剛碰過這面牆它確實是固體的!」
 
  「嗚嗯嗯嗯!」
 
  「呃、抱歉。」善子試圖在剛剛掌心傳來的溫暖觸感中保持鎮定,同時花丸終於可以呼吸新鮮空氣。「無論如何,這面牆似乎真的發生了什麼,我們大概只能跟上去不能猶豫了。走吧ずら丸,抓好你那些行李!」
 
  兩人望了周遭最後一眼,然後開始推著笨重的行李推車迎向牆壁。其實善子心中依然擔心,若是最後兩人撞在堅硬牆壁上,那她們真會成為世紀超級大笨蛋。
 
  幸運地,當兩位女孩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立在牆壁另一端的全新世界。
 
  「ずら……
 
  「ヨハ……
 
  確實,遇上這種景象,任誰都只能張著嘴驚嘆。亮紅色的列車,以及精鋼製成的拱門,上面全都漆著「九又四分之三」的標示。這是善子生平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都在施展著魔法,有的用以和朋友嬉戲,有的念著咒語移動他們的行李。貓頭鷹四處飛舞,對著牠們的主人或是貓頭鷹同類鳴叫。善子甚至望見一只金色長著翅膀的珠子*在到處亂飛。
 
  一股前所未有的感受盈滿善子心頭。在這四處皆是奇蹟的世界,她再也不是怪胎。她終於可以做回自己,不需要擔心被貼上標籤、不需要再被孤立。
 
  她終於回到家了!
 
  「我們辦到了,ずら丸。」
 
  「是的……多虧了有你在,善子醬。」
 
  「那當然,我就是這麼強大……」見花丸如此容易表現傾服,善子不禁微笑了起來「嘛、我承認啦,我們真正應該感謝的是……咦?」
  她們往月台四張望,那隻貓早已不見蹤影。貓就是這樣任性的生物。雖然這次善子真的感激牠的幫助。
 
  「我們還來不及謝謝牠呢ずら……
 
  「牠會自己又跑出來的,貓就是那樣的東西!現在我們應該專注於我們的艦艇,ずら丸,」善子用雙手在眼前比了個鏡頭般的弧框。「抓穩了,赤紅之船會帶領我們駛過罪惡之海,與深淵的地獄犬相逢!我們難以抵擋的罪惡之力將引領我們通過地獄之門。我,背負無數罪惡的墮天使,將與路西法聯手,並得到撒旦的親自認可!」
 
  「善子醬真是一點也沒變~」
 
  善子揚起眉毛望向語氣聽起來正開心著的褐髮女孩。心裡其實很欣喜身邊有位似乎瞭解自己的夥伴,但這也加深了自己回憶不起有關花丸的記憶的歉疚感。善子的兒時記憶一片模糊,她也一向不特別喜歡回想自己的過去。

  啊、沒關係啦。列車上的時光應該很長,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重新瞭解彼此。

  善子略顯不自然地猶豫了一下才牽起了花丸的手。「走、走吧,我們把你那些笨重的東西找地方放好,我受夠這輛行李車了!」

  那些行李箱實在她媽的重!幸好在兩人合力之下,大部分的箱子都成功抬進了貨運車廂。然而,最後一只大箱子實在太過巨大,大到足以把花丸整個人塞進去空間還有剩。

  「天啊,裡面到底裝了什麼?還有,你是怎麼辦到把這些東西推來車站的?」

  「這裡面有我珍藏的上古文字全輯1-30冊!然後我清晨4點就從我祖父母家出發了~」

  善子呆滯,花丸燦笑。

  善子視線流轉,決定放棄以自己的力量抬起這笨重的巨型箱,打算從周遭尋找什麼人來幫忙。雖然不太願意承認,就算是墮天使偶爾也是需要協助的。不幸的是,周遭的學生們不是已經走進列車坐定,就是距離太過遙遠。善子可不想在這種地方大吼求救。

  「……溫咖癲啦唯啊薩*

  原本笨重的巨型行李箱突然如羽毛般輕輕飄浮了起來,流暢地溜進貨廂,並輕柔地降落在車廂內的一角。兩位女孩四處張望尋找誰是她們的救星,立在她們身邊的,卻是另一位與她們年紀相仿的女孩。小不點般的身形有著碧綠色的大眼睛,以及及肩的桃紅色短髮,那髮色儘管鮮豔,並不如一般人印象中的突兀。女孩散發著一股小動物般的氛圍,因而儘管她剛剛施放了驚人的魔法,卻不給人任何警戒或威脅感。

  「哇!這是怎麼回事?」善子衝到了陌生女孩的面前,驚得女孩尖叫了一聲。要不是善子握住了她的雙手,女孩可能已經一溜煙嚇跑。

  「實在是太厲害了ずら~!」花丸聽起來也同樣興奮,但體貼的她將自己留在了與女孩適當的距離外「你已經會使用魔法了?」

  「嗯……嗯。我、會一些,因為我是在……在那種環境長大的。」女孩羞怯地微笑,並將魔杖收回了自己的長袍。「我是黑、黑澤露比。」

  「我是國木田花丸,而這位是津島善子ずら!」
 
  墮天使再怎麼氣惱也認清了糾正花丸毫無效果的現實。「那種環境......你的意思是你是純血巫師?嘿嘿、雖然我是麻瓜出身,但等著看我瞬間掌握一切魔法!」
 
  「我也是麻瓜出身,所以要是您能教我們一些魔法世界的事情就太好了,黑澤同學。」
 
  「哦、嗯,叫我露比就可以了,你們不、不介意的話......」儘管說話結結巴巴,但桃紅髮女孩的語調卻透露著決心。「然後,如果我有、有辦法幫上忙你們的忙的話,我、我會非常開心的。」
 
  花丸點了點頭,而善子在一旁皺了皺眉。「那請你也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露比醬!」
 
  兩位嬌小的女孩如同心靈相通般相視微笑。善子拍起了手來,又敲了敲列車的車身。「閒聊到此為止了ずら丸,我們得找個好位子、適合我們的位子!我們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搞不好已經沒有空的包廂可以挑了!」
 
  事實上,善子此刻依然陷於面對全新世界的緊繃,比起與未來的同學相遇,她寧可先找個私密的地方調整心情。她必須展現傑出的第一印象給學長姐和學校的教授們!ずら丸和露比倒沒關係,她們只不過是和我同樣的一年級生,以後再收服她們就好!只要我......呃?
 
  善子驚訝地摸著自己頭上的團子,發現原本插著的黑羽毛消失了。難道是穿過牆壁時弄掉的?算了沒在怕,夜羽可是準備了無數備用品!
 
  「那個、不介意的話,你們可以和我一起坐?」露比戳著自己的手指,似乎光是掙扎著提出邀約就紅了耳根子。「雖、雖然我是和姊姊一起來的,可是姊姊是、是女學生會主席*,可能很忙而且得和級長們坐在一起......嗯、所以......
 
  「當然,我們很樂意和你一起坐,露比醬。」花丸溫柔地握住了露比的手,似乎稍微緩解了露比的緊張,「對吧,善子醬?」
 
  聽見了呼喚,善子掏出了另一只羽毛插在自己的團子上。「哼哼,感激涕零吧,我的小惡魔。夜羽大人將會親臨......喂!」花丸和露比已經往前走去。前者臉上掛著淘氣的微笑,而後者看起來有些慌張。
 
  「ずら丸!!!」
 
  隨著追逐新朋友的腳步,善子覺得心中的焦慮逐漸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欣喜與自信湧上心頭。前方還有許多未知又有趣的事物,正等著她發掘呢!


 
    



  「這早晨累死了~我要咖啡!」
  
  伸了個儀態如貓一般的懶腰,金髮女子說著話,並猛然攤坐在沙發上。一旁較年輕的女子站起身,確認了她們的包廂確實關上,才回頭問道:「找到她了嗎?」
 
  「哦,yes~」金髮女子晃著根黑羽毛,並懶洋洋地遞給了酒紅色長髮的女孩,後者接下羽毛並不由分說地對它施展了某種魔法。
 
  琥珀色及碧黃色的兩對眼眸,以冷然的眼神望著那羽毛上浮現的暗色結界將法術抵銷。
 
  「看來你的推測是正確的,梨子親。」年長的女孩原本輕佻的語調消失了。「事情無疑正在浮上檯面。」
 
  「我們該怎麼做,鞠莉學姊?我們該馬上告訴黛雅學姊吧?還有果南學姊。」
 
  「果南那邊交給我。而我相信黛雅已經知道了。」鞠莉伸出雙臂枕著腦袋,閉上雙眼。她緊繃的肩膀微微放鬆了些。「所以她才叫我們照看那些可愛的新生。嘛、當然我自己也想啦,不過她果然是隻狡猾的企鵝~」
 
  梨子嚴肅的面容亦隨著她的同伴的語調消退了些。她回身望向窗外。
 
  「是的,所以我們暫且繼續觀望。」



◎註釋

九又四分之三月台(Platform Nine and Three-Quarters):位於英國倫敦王十字車站的一個站台,在車站第9站台和第10站台之間的隔牆後面。每年的9月1日,霍格華茲魔法與巫術學院的學生會從這裡乘坐霍格華茲特快車(Hogwarts Express)前往學校

保密法(Statute of Secrecy):全名為「國際巫師聯合會保密法」(International Statute of Wizarding Secrecy),也被稱為「國際保密法」,是由國際巫師聯合會在1692年正式頒布的法律,其宗旨為保障整個魔法世界不被麻瓜發現。法律內容規定除了非常有限的特殊情況,巫師不能在麻瓜(普通人)面前洩漏和魔法世界有關的事情

金色長著翅膀的珠子:此處指的為金探子(Golden Snitch),一種在魔法界球類運動「魁地奇」中使用的金色小圓球。

溫咖癲啦唯啊薩(Wingardium Leviosa):飄浮咒的咒語,取自於原作符咒學第一課,能夠使物體在空中飄浮、移動。

女學生會主席(Head Girl):為霍格華茲魔法與巫術學院中有權管理各個學院級長的七年級(本作為五年級)學生,在每年會由時任霍格華茲校長分別選出男女學生各一名任命(男學生會主席則稱為Head Boy)。



看較舊的 1 則留言

守護之熊: B2 2017-12-05 21:32

[david31:姬御前護衛隊長]糟糕...善子的額頭真的被瀏海蓋住了,害我跟著懷疑起來了(X

凱莫諾‧浮莉蓮: B3 2017-12-06 01:20

不禁回憶起幾年前引頸期盼hP新書的時刻...很多地方真的都熟悉的會讓人會心一校,兩作的平衡也都掌握得很好。

香菇濃湯: B4 2017-12-06 08:40

[chungtypeX:凱莫諾‧浮蓮子]當初看這篇時也彷彿再度體驗電影場景切到隱藏月台和蒸汽火車時的那份驚奇,作者加入些許細節讓這段又多添幾分奇幻感,看了十分過癮。

山梗菜: B5 2017-12-06 20:07

真的寫得很棒呢,尤其是鞠莉形容黛雅是狡猾的企鵝那段我特別欣賞。

守護之熊: B6 2017-12-06 23:02

貌似隨口的一句話,便把鞠黛的關係勾勒得很生動呢

香菇濃湯 (stevem1208) 2017-12-12 21:29:40
CC
#4
EP.2 歡迎來到霍格華茲


        「妳知道嗎?我是從天堂來的。」
         
        「難、難道妳是天使?」
         
        「不,墮落的我已經不配再擁有羽翼…所以我才成為了一名墮天使!」
         
        「呃…那妳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我會回到那片天空之上…」
         
        「啊,那…歡、歡迎回來。」
         
        「我回來了…咦?」
         
        周圍朦朧的景色隨著善子眨眼重回清晰。窗上的風景仍隨者列車行進持續移動著,雖然從逐漸隱沒在林間樹梢的餘暉來看,已經接近傍晚時分了。善子打了個呵欠,稍微調整一下姿勢,枕著來自頭側那暖和的舒適感,準備再次闔上雙眼。
         
         ……等等,她可不記得自己打包行李時有帶上抱枕、坐墊或玩偶之類的東西!
         
        眼睛頓時睜大,善子打直身體,一臉茫然地望向自己方才偎依著的露比肩膀。「啊!那個我不是故意睡倒在你身上的
         
        露比只是靦腆地笑著,順手指了指在自己膝間鋪展的一抹褐色。花丸的眼鏡和厚本小說被整齊地擺放在窗台邊,大概是露比幫忙整理的。
         
        默默點了頭,善子放低音量,有點難為情地搓著手指,「呃剛剛我是在跟妳說話嗎?還是?」
         
        「嗯?我只是聽到你在講話,以為妳醒了,才說『歡迎回來』的。」
         
        「噢……那肯定是我在說夢話。」善子試圖努力回想,但破碎的片段讓她只能聳聳肩放棄。唯一還隱約記得的,只剩稍早在車廂裡安頓好後和眼前兩位同夥的談話。在善子的記憶中,自己鮮少有和任何同儕維持長時間對談的經驗,更別提什麼相談甚歡了。好在露比不厭其煩地為麻瓜出身的她和花丸解答不少疑惑,甚至還在兩人的盛情要求下展示了一些咒語。緊接著,便輪到花丸口沫橫飛地談論一些關於她的圖書收藏,還有花了多少心血才讓祖父母同意她到這間神秘魔法學校教讀之類的種種。從對話中可以得知,花丸成長於寺院家庭,對於超自然方面的事物早就習以為常了。
         
        雖然有察覺花丸異常專注地聽著自己口中的每個字,善子還是草草帶過自己的身世。值得慶幸的是,眼前的褐髮及紅髮女孩並沒有過問太多,連話題也很快就轉回關於霍格華茲那方面。到最後,當善子開始瞎扯寄宿於自己體內的墮天使之力時,花丸早就繼續埋首於另一本厚重小說,而露比則一副嘖嘖稱奇的模樣。聊了許久之後,善子和花丸的臉上再度染上睡意,而露比嬌小的身軀又再度成了這兩位女孩的枕頭。
         
        露比看起來並不介意躺在她膝蓋上打呼的花丸,善子投向露比的目光卻依舊參雜了些許擔憂。那對注視著窗外景物呼嘯而過的湛綠眼眸顯得有些落寞,但雙眼的主人依舊來回輕撫著枕在膝蓋上的那抹褐色秀髮。然而,縱使三人間都和善對待彼此,也改變不了他們不過是剛剛才相遇的陌生人這件事;過去在孤兒院時的經驗讓善子有點緊張,她怕自己現在隨便倚著別人肩膀的舉動會招來露比的反感。
         
        或許善良的露比不會有任何怨言,但善子仍希望自己別搞砸和這兩位女孩打好關係的機會,尤其是在她們還願意接納這樣古怪的自己的當下。
         
        「呃那個我剛剛睡覺時大概說了一堆奇怪的話吧?哈哈……啊,還有,突然就直接倒在你肩膀上,真的很不好意思……
         
        「嗯?不用在意啦!」那頭紅髮下的臉龐轉過來望著善子,原先的抑鬱頓時轉為快樂,「我其實,我很開心能夠遇到像你和花丸醬這麼好的人。如果這裡沒有你們在,我反而會覺得很寂寞吧。」
         
        看著露比純淨、靦腆的微笑,善子不禁問道,「話說,你確定你是純巫師血統嗎?」
         
        在印象中,擁有純巫師血統的人總是自認無所不知或者高人一等,而露比舉止間透漏的婉約和那類人士常有的標籤比起來實在相去甚遠。
         
        「嗚!妳剛剛已經問過同樣的問題好幾遍了耶,善子醬!」露比噘起嘴,翠綠的眼裡閃過一絲黯淡,「雖然,有時候我還蠻希望自己沒有這血統的啊啊!我還是對身為黑澤家族的一員感到驕傲,但同時卻又沒那麼驕傲……我是說哈哈,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
         
        雖然很想糾正露比口中對自己的稱呼,善子最後還是決定不再給眼前的好女孩添加更多負能量,「我完全能理解妳的感受!就連夜羽大人我呀,也常常因為自己無與倫比的美貌而煩惱。但是我到最後才終於醒悟:這就是我的宿命啊!妳只需要接受自己的命運,並且努力的活下去就夠了。況且,你知道嗎?你和花丸其實早就成為我麾下小惡魔軍團中的一員了呢!哼哼哼~~
         
        「才不是那樣哩ずら……」花丸悠悠轉醒,揉著惺忪睡眼的同時向供她一陣好眠的露比道謝。後者的臉霎時轉紅,默默遞上花丸的眼鏡後便開始觀望兩人。
         
        「你醒來的可真不是時候啊,花丸!還有你剛剛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嗯與其說是你的小惡魔什麼的,」褐髮少女平靜地說道,表情充滿淡定,「我們應該是朋友才對,不是嗎?」
         
        露比跟著點頭,投向善子的眼神中滿是期待。沐浴在兩位女孩燦爛的笑容下,這位墮天使瞬間感受到一股暖熱自頸間攀至耳際。
         
        「我、我想這樣的說詞對身為墮天使的我而言還是能接受的……」善子竭力壓抑心中快速湧現的喜悅,「沒錯!就是朋友!聽到了嗎,露比?對、對於身為朋友的我們而言,你只需要好好做自己就夠了,這樣清楚了嗎?」
         
        花陽握住紅髮少女的小手,鼓舞似地輕輕搓揉著。三人間原本交換的眼神間還帶有嚴肅,但旋即綻放為一陣大笑。從火車駛動那刻算起,善子已經打從心底對和他們的這段相遇感到無數次欣喜;不單是因為自己能有所貢獻,也因為自己能得到對方親切的待遇作為回禮。
         
        她敢肯定接下來的新學年會十分精彩,尤其是在有了兩位新朋友相伴之下。
         
         
            
         
         
        數小時後,迎接善子不久前心中那段樂觀聲明的,是旅途中突然的急轉直下。
         
        「善子醬,看看你做的好事……
         
        「什麼啦?我哪知道這座森林跟天殺的(fricking)*迷宮沒兩樣啊!」
         
        「啊拜託不要講粗話
         
        「我用的又不是另一個F開頭的字!」
         
        善子詭異的吼聲在迴盪了無生氣的森林裡,讓原先就緊窩著的一行人彼此又擁得更緊。從她們下了火車那刻,善子便以「附近的森林散發著詭譎的氣息」為由而執意前往調查。花丸和露比雖然試圖勸阻,但旋即在大自然的純淨氣息與寧靜氛圍下止步,轉為一同享受這份閒暇。
         
        遊蕩一段時間後,失落感將善子從茫然中搖醒:眾人直到現在仍然沒在茂密的森林中找出任何端倪。善子原本以為下火車時感受到的那份恍惚是她體內那股墮天使之力覺醒的前兆,畢竟過去自己從來沒有過這種躁動。直到三人試著照原路回去,才發現她們陷入了鬼打牆的窘境。此時除了徹底的寒冷與迷失感外,根本不見任何與魔法相關的事物。
         
        善子無助地一邊跺腳一邊檢視著周圍的樹木,期盼能找到某些能指引出路的線索。她對於將兩位好友拖下水感到十分自責: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對才會沒事跑到這塊未知領域?
         
        她腦海裡關於中間過程的記憶非常模糊,唯一有印象的是當時心中某種固有的渴望,告訴她必須進入這片森林、必須找到某個東西
         
        「天、天色越來越暗了耶ずら……」花丸憂心地嘟囔著並推了推眼鏡。現在的她緊擁著自己身體,苦苦承受著困境與夜風帶來的冰冷,只能勉強用她那明顯過大又破爛的背心抵禦風寒。
         
        「拿去吧。」善子將自己的外套塞到眼前不斷顫抖的女孩手中,但就在她想表現得瀟灑又樂於助人的這刻,卻偏偏打了個噴嚏,馬上把整個場面都搞砸了。
         
        「我不能拿妳的外套啦,善子醬,這樣妳會冷的
         
        「拿去就對了,可以嗎?我不要緊的,沒有什麼事難得倒偉大的墮天使。」善子向眼前的褐髮女孩嘟嚷道,語氣中還參了許多懇求的意味。
         
        「可是……
         
        「就說了,拿、去。」
         
        花丸原先還有所遲疑,但最終還是帶著泛紅的臉頰點頭答應。
         
        「要、要是我有帶著行李就好了,我、我有準備一些披風在裡面……」露比的外層衣物同樣只有一件薄博的羊毛衣。當抵達車站後的學生們必須轉搭其他交通工具到學校時,她們三人的行李都還在火車上,準備由霍格華茲派遣的家庭小精靈運到宿舍。
         
        指…指引我方向!」露比突然的喊叫讓另外兩人嚇了一跳。露比的魔杖從他手中浮起,旋轉一下子後便猛地摔到地上,「咦、咦?!為、為什麼會沒效呢?姐姐之前教過我怎麼施展這個羅盤咒,我、我很確定沒有念錯啊……
         
        「羅盤咒?露比醬,你懂的真多ずら!」花丸先是感到嘖嘖稱奇,但旋即困惑地咕噥起來,「妳說得沒錯,這咒語應該能用才對的。霍格華茲史這本書裡只有提到在學校範圍裡無法使用現影咒*和消影咒,不然就是抗辨識魔法*,但並沒提到不能使用導引方位的咒語啊ずら。」
         
        「嗯……這個咒語應該指向北方的,是、是因為我們在禁忌森林裡的關係嗎?但那、那應該也不會影響咒語的,」露比有些著急地環顧四周,漸漸轉暗的天色和越見漆黑的樹冠讓她們更難看清周遭事物。「路、路摸思*
         
        微小的一盞亮光閃爍在露比的魔杖頂端,為三人周圍帶來光明。
         
        「哇喔,露比醬,妳真的好厲害呀ずら~~!」
         
        「欸嘿嘿,這也是姐姐教我的喔。」
         
        善子此刻只能呆呆地望著眼前兩位友人。和她們相比,自己在咒語和學識方面的水平仍遠遠不及。即使佯裝出自信十足的姿態,無能為力的窘態仍讓她有點尷尬。
         
        「所以,妳口中的那位『姊姊』,現在應該差不多發現妳不見了吧?如果是的話,她接下來就會來找妳,那樣的話我們三人都能得救了。」
         
        露比的臉霎時轉為蒼白:「她、她會很生氣的!我、我不應該隨便亂跑的。噢不……這、這下子我麻煩大了啦!」
         
        善子和花丸兩人交換的眼神裡盡是錯愕,她們並不清楚露比和自家姐姐的關係如何;畢竟露比鮮少提起關於家人的細節,導致她們對於那位「姊姊」的印象也大多是由各種猜想拼湊出來的。但至少在這種情況下,善子總算是找到機會表現自己了,「我保證妳不會有事的啦!況且,這一切到頭來也是我的錯,就算她真的生氣,我也會確切告訴她這件事跟妳無——
         
        剎那間,一陣迴盪的聲頓時在善子背脊上種下雞皮疙瘩。露比在放聲尖叫之餘快速撲向花丸,而花丸也不加思索地將她緊緊擁入懷。善子在背脊逐漸發冷之際,視線也聚焦在方才從眼前閃過,身形如狼般的巨大輪廓,但那黑影在轉眼間便隱沒於遠方的濃霧中。
         
        ……等一下,濃霧!?這陣霧是什麼時候,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整座森林瀰漫的險惡氛圍遠比三人剛踏入時還要更加明顯,尤其是在那遮蔽視線的濃霧中,還不時傳出疑似有樹枝慘遭折斷的清脆聲響。
         
        「那、那一定是死神!我、我有在書上看過這段!」花丸顫抖的手扯著善子的衣袖,「我、我們必須快點走才行!」
         
        「是要走去哪裡?那東西早就看到我們了。如果那東西是狼人,要追上我們就更容易了。」善子斷然地呢喃道,在整個腦海都被恐慌佔據的當下,她唯一能感知到的只剩自己的心搏。善子覺得自己實在是倒了八輩子的楣了;現在眼前的那東西無論是地獄犬還是其他駭人的怪物,她都注定活不成了。而比那更糟的是,身旁兩位無辜善良的友人也得跟著陪葬。
         
        不對。善子隨著一絲念頭閃過瞇起了眼:就算自己再怎麼沒用,至少還能充當肉盾,為她們爭取一點時間逃走。

        「花丸,露比,聽好了,當我叫妳們快走時,就只管繼續跑就好,千萬別回頭。只要那個亮光咒語還在,我敢肯定很快就會有人發現妳們的,再怎麼樣都比待在同一個地方等死要好。」
         
        「等一下,妳、妳想做什麼……
         
        「我們是不會丟下妳不管的!」
         
        「別、別擔心,偉、偉大的夜羽大人可是所向無敵的!」
         
        「可是妳的口氣在發抖耶ずら……
         
        「才沒有!照我說的去做就對了!」
         
        她們之間的爭執很快就被另一聲比之前更加低沉、凶狠的嗥叫打斷,善子在將兩位護在身後的同時也試著找出音源的確切方向。她顫抖著手握緊魔杖,即使不知道任何咒語也要奮力抵抗。照常裡來說,在如此絕望的情況下,她體內潛藏的魔力應該會覺醒吧?
         
        現在善子能做的也只有相信她自己了。
         
        「聽我的口令,預備……哇啊!」
         
        某個東西瞬間從善子上方的樹冠落至她頭頂,就在善子反射性地將那毛茸茸的生物抓下,預備將之扔到一旁時,卻聽見了花丸的驚呼。
         
        「是貓咪桑耶ずら!」
         
        一雙謎樣的黃色眼眸直盯著善子。愣愣地眨了眼,善子改為小心翼翼地把手中金黃毛色的貓放到地上,帶有些許歉意地愛撫那豎起的毛皮。
         
        「貓咪桑?就是幫助妳們進入九又四分之三月台的那隻嗎?那倒是讓我想起一件事,通往月台的那面牆照理來講不會像你們遇到的那樣進不去才——呀啊!」金毛貓突如其來的嘶吼聲頓時讓露比畏縮;牠歪斜的頭像是在嘲諷般咧嘴笑著。
         
        「無論如何,妳一樣是來幫助我們的吧?」善子凝視著眼前充滿靈性的生物,思索著為何和過去那些愛糾纏她的貓兒們相比,現在這隻會顯得如此獨特。是因為牠似乎能與人類溝通?還是另有其因?
         
        金毛貓先是悠閒地甩晃牠那柔順的尾巴後便隨即跑開。
         
        「喂!你要去哪裡——
         
        「我猜牠是要我們跟著牠走,就跟上次一樣!」花丸拉起露比和善子的手緊追在那隻臨時現身的嚮導身後,「我想應該沒問題的ずら!」
         
        在這神奇的國度哩,對於一隻身上藏有魔力的貓實在不需要大驚小怪,再加上三人也寧願相信牠意圖良善,只要她們能夠逃離這個鬼地方和那些地獄犬!
         
        經過無數轉彎和一連串狂奔後,三位女孩最後來到了一塊停放著單台黑色馬車的空地。幾道從樹林間透出,來自火車站的光芒,也告知著她們已經平安回到原點。
         
        「我、我們回到這裡來了!」即使上氣不接下氣,上前檢視馬車的露比眼神中依然滿溢著喜悅,「姊姊有告訴過我,說一年級新生必須到湖邊轉搭船隻前往城堡,而其他年級的學生則要搭乘這些魔法馬車。」
         
        同樣染上這份喜悅的還有花丸,即使仍因為方才的奔跑而氣喘吁吁,也擋不住她臉上充斥的好奇心,「哇喔,所以這些馬車是自己動的嗎?這些掛在上面的提燈也有自我意識嗎?他們就這樣自己亮起來,實在太厲害了ずら!」
         
        「蛤?妳們兩個在說什麼?難道妳們沒看到那些拉著馬車的鬼東西嗎?」善子在調整呼吸之餘審視著眼前如鬼魅般的馬型生物。牠有著形似爬蟲類的頭部以及骷髏般的外型,外加位於身體兩側,如同蝙蝠般的翅膀。與其說是「馬」,不如說是由噩夢裡各類元素拼湊而成的產物……簡直就是符合夜羽形象的完美坐騎!

「老實說牠看起來挺威風的,等我年紀大一點有能力後非得養一隻不可!」
         
        等待許久都沒得到回應,善子轉身面對友人,卻只見到兩張困惑的臉。「呃我們什麼都沒看到耶ずら……」「是、是啊,我們並沒有看到任何東西拉著馬車……
         
        「蛤?」一滴冷汗從善子額上流至眉頭。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自己看到別人看不見的事物了,但真正的問題,是她原本以為到了這個魔法世界,什麼「幻覺」之類的現象都會徹底絕跡的。嚥了嚥口水,善子緊張地將手伸向那帶有翅膀的生物,但沒想到那生物不但沒有動用口中閃著寒光的利牙,甚至還溫順地將頭彎低,任由善子撫摸牠那冰冷、乾瘦的鼻部。
         
        「看、看吧!」善子得意地叫著,「我沒有胡扯,牠就在這裡!」
         
        露比仔細地瞇起眼,而花丸則試圖仿效善子的動作。但馬車裡一陣急躁的嘶聲卻突然打斷她們,提醒她們那隻金毛貓還在這裡。牠慵懶地躺在馬車座椅上,身後輕彈著的尾巴像是在催促她們上車。
         
        「嗯我想我們現在還是先去學校好了,」露比惴惴不安地看著剛才她們逃出森林的方向,「要、要是我們能到人多一點的地方,我會感覺好一點。」
         
        「也對,走吧,善子醬。」花丸輕拉著身旁友人的衣袖。
         
        好吧。」善子臉上原有的喜悅隨著汗珠間挾帶的水分一同流失,心理和生理的雙重打擊讓她顯得格外疲倦。雖然仍想證明自己方才眼中所見,但待在這裏實在不是個明智的選項。
         
        馬車在她們坐定位後便開始移動,三人也不約而同吐出一聲長嘆。
         
        「呼剛才可真是有驚無險呢ずら~~啊,對了,真的很謝謝妳的外套,善子醬,從剛剛開始奔跑到現在,我的身體也暖和多了。」花丸微笑著將手上的外套還給它原來的主人;一陣莫名的害臊爬上心頭,善子只能故作鎮定,試著不放太多心思在這件佈滿花丸體溫的衣物上。
         
        「哼哼,看來妳的體力還有待加強呢,花丸。」
         
        「善子醬明明也累得喘不過氣來了!」
         
        兩人像平常一樣嬉鬧著,直到藏不住的內疚再度滲入體內,讓氣氛又降回冰點。「那個……花丸,還有露比,我真的很抱歉把妳們捲入剛剛發生的那些事情。」
         
        「為什麼要道歉呢?」
         
        善子訝異地回望這兩位仍對她毫無芥蒂的女孩,「因為我差點就害死妳們了!要不是這隻貓及時出現,我們現在可能還困在那裡等著被吃掉!」
         
        「這不完全是妳的錯!我是說……雖然那時候的確是蠻可怕的,但妳並沒有做錯任何事,」露比的語氣此時一反常態的嚴肅,「請妳別責怪自己。」
         
        「是啊,沒有關係的ずら!畢竟到頭來是我們自己決定跟著妳的,而且也沒有人受傷。只要大家以後做事記得謹慎一點就好了,如何?」花丸在打了個呵欠後笑嘻嘻地說著,「再說,善子醬剛才實在太帥了,還勇敢的站出來保護我們呢!」
         
        善子的耳根頓時一陣紅熱,「那、那是當然的,妳們倆既然決定跟著我,我好歹也有責任!」
         
        露比像是被花丸感染般,也加入了嘻笑的行列。就在這時候,善子隱約感覺到那隻貓似乎正對著她傻笑?善子不以為意地回到談話中;對於整件事出乎意料的發展,自己除了苦笑以外也不曉得怎麼應對,但能夠肯定的,是自己還能抱有一絲希望,也還沒有失去這兩位朋友。
         
        整趟車程十分舒適又快速,沒有善子預期的那般顛簸。漸漸地,林中濃密的樹影開始淡去,揭露出黑湖那如鏡般光滑,卻又看似深不見底的亮麗水面。馬車緩慢地沿著湖畔的小路前進,在穿越由鍛鐵建成的重重大門時,三位女孩不約而同驚嘆著於道路兩側一字排開,高高聳立、頂端刻有帶翼野豬雕像的眾多石柱。露比曾在火車上提到過這一幕:此時的景象代表著他們已經正式踏入學校領地。
         
        不久之後,霍格華茲城堡那明亮的輪廓在黑夜中已經依稀可見,待車輪停止轉動,三人便迫不及待地紛紛躍下馬車。空氣中隱約瀰漫著久遠的麝香氣息,看似緊繃的氛圍不但沒讓善子反感,反倒讓她能專心感受既濃厚又純粹的魔法能量;胸口溢滿的激昂讓她頓時精神百倍。
         
        「謝謝你載我們一程,」善子對著眼前奇特的馬匹說道;或許是想回應善子,牠發出一陣嘶聲,輕快的友好音調像是在撒嬌一般,逗得善子不禁莞爾,「我還是不敢相信你們倆居然看不到牠,牠其實還蠻討人喜歡的,尤其是那威嚴的氣勢,作為夜羽的僕從簡直再適合不過了!」
         
        花丸和露比直盯著善子所說的生物所在方向,但兩人的眼瞳裡除了一片空洞外並無他物。善子正打算回應時,一道柔滑而優雅的嗓音飄向她們。
         
        「牠們被稱為騎士墮鬼馬*,只有面對過死亡的人才能看到牠們。」新加入的來者帶有一席如瀑布般柔順的酒紅色秀髮和一雙溫潤的琥珀色眼瞳。在她的深色披風上,刻有「P」字樣的金屬徽章凸顯著她身為「級長*」的位階。原本還在車上的金毛貓跳向她早已在等候的雙手,撥弄那深藍色披風的同時也發出慵懶的呼嚕聲。
         
        「啊嗯?」還未消化完新資訊的善子頓時腦袋打結。難道自己能看見那生物是因為過去自己曾經和死神見過面?「請問妳是?」
         
        「啊,抱歉失禮了。我的名字叫做櫻內梨子,」眼前的清秀少女以羞怯的語氣開口後還不忘回以一個柔和的微笑,「能看到妳們三位平安無事真是謝天謝地,我們原本還很擔心找不到妳們——」金毛貓的一聲嗚鳴突然打斷她,「也對,我們現在最好也趕快進去,其他的一年級生都已經在裡面了。」
         
        她指了指後方厚重的門,而那扇門也像是聽見她的指令般緩緩敞開。
         
        「歡迎來到霍格華茲。」
         
            
         
        撕淌三步殺*!
         
        強力的魔法和銀色的刀刃相撞,持劍者優雅地將一道道的詛咒盡數彈開,在空氣中劃著駭人的風切聲。三位蒙面的身影在礫石地面上滑動,各自的魔杖末梢幾乎隱沒在寬大的衣袖中。
         
        光芒隨著砍擊咒語閃現,共同襲向那孤單的身影,但這回換成被一道無形的護盾擋下。
         
        「真不愧是黑澤家的女繼承人,那把名劍就和傳聞所說的一樣堅韌不拔。」
         
        其中一位襲擊者單調地說著,彷彿眼前的女劍士和其配劍是不可分割的存在。
         
        臉上毫無懼色,黑色長髮的女巫維持著無懈可擊的姿態,柄上鑲著鑽石的配劍由單手握住直指著前方,另一隻手則緊握著魔杖。神情穩重的她謹慎提防著陌生人的一舉一動,翡翠般的雙眼間閃爍著和劍刃同樣銳利的鋒芒。
         
        「非得拿到那把劍不可。」「沒錯,就是那把劍。」「她是關鍵。」
         
        蒙面的襲擊者們繼續用詭異的冰冷嗓音對談著;仍然繃緊神經的黛雅加重了持著魔杖的手腕力道,同時小心翼翼地將身體重心壓向另一邊腿部。
         
        爆爆——
         
        咄咄失*!
         
        她在敵方尚未念完爆破咒語前便搶先一步吼出昏擊咒。面對如此迅猛的攻勢,蒙面人們先是藉由滑步閃至一旁,接著又遁入陰影中,直到避開險些擊中的咒語後後才再度現形。
         
        此時,一道響亮的咆吼讓襲擊者們頓時打住。
         
        「是巡邏犬。」「學校知道了。」「我們被發現了。」
         
        「沒錯,你們已經無路可逃了。」黛雅冷冷說道,隨著第二聲嗥叫在空氣中迴盪,她的唇角逐漸灣成了一抹微笑。就在黛雅準備拿下這群襲擊者之際,像是要將她扼殺的長形黑沉裂縫遽然閃現逼退了她。直到援軍趕至,那三道蒙面人影也已經銷聲匿跡。
         
        他們剛剛難道用了消影咒?
         
        「應該不可能的。」黛雅語氣間的震驚表露無遺;她仔細搜查周圍找尋任何線索,手上的配劍仍然緊握著以免敵人再度來犯。隨後,一頭碩大的黑狼蹓至黛雅眼前,搖晃那長度不自然的尾巴迎接著她。
         
        心領神會的無聲頷首,黛雅指向方才那群蒙面人消失前所在之處。黑狼先是慎重地嗅了嗅地面,隨後又抬頭嗅了嗅周圍空氣,連同雙耳也直直豎起警戒著。龐大的身軀露出尖牙持續低鳴一段時間後,才有些沮喪地搖頭。
         
        「難道他們不是人類嗎……」陷入沉思的黛雅低聲呢喃著;見那黑狼變形成帶有馬尾的高挑女子後,她不禁皺眉,「果南桑,我不是提醒過妳很多次別這樣做了嗎?」沒向魔法部註冊的化獸師幾乎和重罪犯無異,但這道高深咒語同時也附帶了數不盡的優勢,尤其是在像現在這樣棘手的情況下。
         
        「我已經徹底檢查過整片區域,這裡除了我們倆以外沒有別人了,」松浦果南先是聳了聳肩,接著仔細審視身旁的友人,「妳沒受傷吧?」
         
        「當然沒有。」
         
        「他們知道的黑魔法咒語可不是普通的多。」黛雅稍微用手肘頂了頂果南側臂。
         
        「什麼意思?」果南眨了眨眼。
         
        「快點變回去吧。」
         
        「我已經說過了,這裡沒有別人。怎麼?妳希望大家繼續以為我是妳的忠犬嗎?我可不像鞠莉那樣老喜歡當梨子醬的寵物貓。」
         
        「是的,我覺得那樣比較好;還有,身為妳的主人,妳應該聽從我的指揮。」
         
        「那樣的話我的飼料呢?」果南咕噥道,有些不悅地搔著自己後腦杓,無視黛雅的輕推舉動,繼續開口:「妳也知道,我和鞠莉並不介意多一隻寵物兔——
         
        黛雅的配劍不知何時已經貼上友人下巴:「妳、再、說、一、遍?
         
        「嘛嘛~~~」果南隨和的笑容即使在致命的兇器前依舊沒有動搖,「隨便說說而已啦。」
         
        黛雅將劍收回鞘中,但怒氣未消的她仍然雙手抱胸,臉上盡是不耐。
         
        「好啦好啦,但是在變回去以前,我有件事要先跟妳說,」果南的笑顏在她將手伸進口袋的同時突然垮了下來,「稍早我在追趕其中一個蒙面人時發現了這個。」
         
        琥珀色的瞳孔直盯著果南手上的小根黑色羽毛,「難道這是?」
         
        「沒錯,跟鞠莉在身上找到的那個十分類似。」
         
        「我們最好把這個帶回去給梨子桑看,」黛雅壓低音量,「雖然我不認為會有其他結果。」
         
        果南嘆了一大口氣,即使她的臉色似乎勉強能接受:「看來接下來這一年會很不平靜呢。妳確定妳不想去見露比一面?今年她會進入霍格華茲,不是嗎?」
         
        ……沒關係的,老實說,她別和我走得那麼近會比較好。」
         
        「黛雅……
         
        「不用再說了,果南桑,原因妳也很清楚,」黑澤家的女繼承人逕自以輕快的腳步繞過友人;即使愁眉苦臉,果南依舊變回狼型態尾隨在後,「走吧,開學宴會應該快開始了。」






◎註釋

天殺的(Fricking):相較於另一個「Fxxking」單辭稍為婉轉一點的情緒用語。

現影咒/消影咒(Apparite/Disapparite):用於旅行的咒語之一,「消影咒」為瞬間從一個地方消失;「現影咒」為瞬間出現在另一個地方。

抗辨識魔法(Unplottable):令一塊地區不能被標示在地圖上的魔法,霍格華茲便有被施與此魔法來避免城堡被麻瓜世界發現。

路摸思(Lumos):此咒語可讓施咒者的魔杖頂端發光,當作火炬一樣照明用。

級長(Prefect):由霍格華茲校長或各學院院長所任命,被賦予特殊權利和職責的霍格華茲學生,主要負責協助規範學生行為。

撕淌三步殺(Sectumsempra):一種威力強大的詛咒,能讓施咒者藉由揮動魔杖在目標身上留下如同被刀刃劃過的傷口;熟練的話甚至能切除敵人身體的一部分。在原作中為賽佛勒斯·石內卜自行研發的咒語。

咄咄失(Stupefy):為「昏擊咒」的咒語,施咒者的魔杖會發出一道紅色的光束使目標暫時陷入昏迷。

       

看較舊的 4 則留言

守護之熊: B5 2017-12-17 17:45

[david31:姬御前護衛隊長]一邊擺出花花綠綠的設定吸引讀者目光,一面默默展開主線劇情,這也確實有點像到哈利原作的風格呢

山梗菜: B6 2018-01-14 11:26

黛雅兔子的畫面想想就覺得很可愛(笑

守護之熊: B7 2018-01-14 21:57

[A857142:山梗菜]想抱起來蹭一蹭(X

山梗菜: B8 2018-01-14 22:05

[andyoyo2727:守護之熊]突然想看露比把黛雅兔子抱在懷裡玩的畫面>///<

守護之熊: B9 2018-01-14 22:10

[A857142:山梗菜]天啊...光想就很可愛,是否該寫信拜託作者畫一張>//<

香菇濃湯 (stevem1208) 2017-12-28 22:16:17
CC
#5
EP.3 史萊哲林學院       
        
 
        『國木田花丸!』        
 
        善子不自覺地倒抽了一口氣,下意識握住花丸的手。        
 
        「我會沒事的,善子醬。」        
 
        面對花丸輕柔的微笑,善子點頭,緩緩放開了花丸的手。一旁的露比擺動雙臂做了個可愛的手勢。「剛吧露比!」        
 
        奇妙的是,善子與花丸在她們的朋友的鼓勵下,真的心情舒緩了些。花丸深呼吸了一口,堅定地走到了禮堂前方。分類帽*正靜靜地杵在那裡的長凳上。        
 
        櫻內梨子將她們引領至禮堂內後,正招呼並引導新生們入座的是學校的副校長。然而善子從進入禮堂內之後,腦袋依然一片空白。佔據心頭的,仍是那位美麗的級長方才的話語。城堡內部壯麗的異國景觀掠過眼簾,她卻無心欣賞。或許,自己能看見騎士墮鬼馬,是因為曾目睹親生父母的死亡?無論如何推想,她的兒時記憶究竟是一片模糊。
 
        讓善子感到不安的並非這可能性本身。而是她發現那初次相遇的人竟似乎比自己更瞭解自己。彷彿被赤裸裸地攤在了人家面前,這種感覺她格外無法忍受。
 
        善子原本一直好奇著霍格華茲的一切,然而此刻她似乎失去了對周遭的華麗廳堂的注意力。分類帽的程序不斷在進行,而現在終於輪到了自己身邊的人。兩人死命注視著台前的花丸,善子感到露比正緊握著自己的衣襟。花丸閉著雙眼,彷彿她正歪歪斜斜地戴著分類帽打盹。然而靜默並未持續太久,那帽子的身軀忽然皺成了人類雙唇的形狀,響徹整個禮堂的宣告。
 
        『赫夫帕夫!』
 
        四張長桌中,身著黃黑色調袍子的那列學生響起掌聲,歡迎新夥伴的加入。至少赫夫帕夫看起來是群友善的傢伙,一名年長學生見花丸有些怯生生地,甚至主動拿了些點心給她。當花丸在遠處朝著自己和露比揮手,善子放心之餘不禁嘴角上揚。
 
        「你覺得她在那會過得好嗎?」
 
        露比回以細小卻似乎充滿信心的嗓音。「嗯,我相信花丸醬很適合赫夫帕夫——
 
        『黑澤露比!』
 
        桃紅髮女孩細聲驚叫,但聲音隨即為鋪滿廳堂的議論聲所淹沒。善子皺眉,注意到不光是學生,甚至學校的職員也開始交頭接耳。「黑澤」這名號真的如此重要?她不禁回想三人在列車上相處的時光,試圖捕捉巫師家族血統的身分上究竟承載了多少重量。
 
        「你就是露比,懂嗎?就讓他們看看你的道路。」善子配合一貫的帥氣姿勢輕拍露比的背。嬌小的女孩深深吸了一口氣,低著頭緩步向前,那姿態彷彿正踏向自己的刑場——雖然某種意義來說確實如此。現場所有的視線聚集在露比身上,喧鬧聲逐漸追於死寂。靜得善子甚至快要聽見自己的心跳。
 
        分類帽在露比的頭上沉寂了許久。露比雙手緊緊握著帽沿,用力到指關節都失去了血色。
 
        『赫夫帕夫!』
 
        當露比顫抖著離開台前,廳堂再度為耳語所壟罩。她的眼角幾乎泛上了淚光,但她抬著自己的頭,似是在宣示自己的決意。當露比加入花丸以及鼓掌著的同學們的行列,她的臉上揚起了羞怯的微笑。望著自己的兩位朋友離自己遠遠地坐在一起,善子保持不了先前在兩人面前虛張聲勢的高姿態了。現在的善子只想著,自己是否有那份幸運被選入和她們同樣的學院?
 
        善子呼了一口氣,試圖壓抑自己的顫抖和暈眩感,然而內心的顫動與呼吸急促隨著身邊一位位同儕被呼喚至前台而加劇。善子試圖搜索記憶中露比對於四大學院的描述,重新在心中思量了起來。儘管和她的朋友一起進入赫夫帕夫應該很美好,雷文克勞或許更適合自己也說不定。那藍金色調的學院以智慧與創造力聞名,簡直就是讚頌夜羽的最佳描述。更不用說那位美麗的級長也在雷文克勞吧?善子有好多事情想要問她,至少......對方看起來足夠友善。
 
        『津島善子!』
 
        善子忍下了大喊「是夜羽!」的衝動,抬起下巴驕傲地走向前。與露比或其他純血巫師子女的情況不同,她邁往台前的腳步並未引起絲毫特別的關注。出身麻瓜的小福利之一,她不會被掛上什麼先入為主的成見。善子低笑,視線在大禮堂中漫遊,張揚地對她的兩位朋友、甚至梨子招手。梨子略為猶豫地回了禮。
 
        然後善子仰望,對著飄浮的蠟燭及幻化為天空的天花板露出滿意的神色。在群星的讚頌下,幸運女神這次終究會對自己微笑的。教職員的長桌前,坐滿了各色年齡層的巫師與巫女,有的神情友善,有的則散發典型的嚴苛教師氣息。而坐在如王座一般的椅子上的,是整所學校的校長。她柔和的微笑伴著如鷹視般銳利的眼神,光面對著便宛若自己的心靈將無所遁形。善子明白到那是久經歷練的象徵。
 
        善子抑下心中的壓力,準備在位子坐下並戴上分類帽。尖叫般的宣告響徹,而帽子才僅僅觸碰了她的頭髮。
 
        『史萊哲林!』
 
        驚愕。善子失手將帽子墜落在地。同時,震驚般的沉默環繞著她。善子腦袋一片空白,只將已回歸沉默的分類帽擺回檯上,下意識地走回了陷入空白與沉默的人海中。沒有任何歡呼或鼓掌,善子緊張地走向銀綠色調的學生長桌,史萊哲林學生們抑制的疑惑的神色,有禮的給予善子承認以及座位。仍有不少眼神好奇地投向善子,有些甚至無意掩飾眼裡的輕蔑。但隨著分類持續進行,所有史萊哲林學生們維持著禮貌性的沉默。而命中註定不幸的感受再度於善子胃中亂攪。
 
        為什麼是史萊哲林?善子記得這學院是以重視純粹血統聞名。自己是在麻瓜孤兒院長大的,難道說自己有一對純血巫師的雙親?她無法證實。更何況從她的同儕們的眼神,善子知道自己只會繼續被視為麻瓜出身。善子全身沉在自己的座位中,腦袋無盡地亂轉,再也無法注意廳堂內進行著的一切。
 
        校方成員介紹以及校長演講的話語皆僅僅從善子的耳邊掠過。絕大部分學生們滿心期待的期初宴會終於開始了。無可否認,那些食物看起來全都非常豪華,正如電影場景中會出現的盛大晚宴。但善子面對美食卻只覺食不知味。對比著喧鬧的葛萊芬多、嘻笑的赫夫帕夫以及沉靜地彼此交談的雷文克勞,史萊哲林的學生們維繫著貴族般的儀態,餐桌間僅聞制式簡短的談話。
 
        善子提心吊膽地模仿著其他人的餐桌禮儀以及餐具的使用順序。
 
        「你姓津島對吧?你出身自哪裡?」
 
        餐桌對面的年長的女學生問道。一旁的同學們亦透露出了好奇的神色。見對方的態度至少沒有惡意,善子鼓起勇氣約略提起了自己的過去。果然,許多學生確認了善子的麻瓜背景便冷冷地繼續專注於用餐。亦有些學生對善子的故事以及誇張的姿態表現出了愉悅,然而他們估量般的眼神引得善子更加不自在。也有人偶爾發問,但比起列車上與露比和花丸的閒聊,對善子來說這些更像是審問。
 
        「夠了。就算是宴會,請注意你們的儀態。」
 
        指令聲下,史萊哲林學生們服從地回到了各自的用餐中。善子心中感激,從自己的餐盤中抬起頭循聲望去,正撞見了那對神色凌人的翡翠色雙眼——那烏黑長髮的學姊,周身散發著陰沉而令人窒息的美。善子無法直視,馬上別開了目光。至少,剩餘的時間善子得以不受干擾地用餐,及享用美味的甜點。雖然比起壓抑的沉默,恐怕在花丸與露比的陪伴下,更能好好享受這草莓蛋糕的滋味吧。
 
        善子嘆了口氣,在內心偷偷與她的兩位友人道別,做了重新回到孤獨日子的準備。或許因為今日發生的一切,此時的她已提不太起勁,全身為消沉所籠罩。她聽從指示從座位中站起,級長們將帶領各自學生離開大禮堂,向各自的學院移動。善子的同儕們已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顯然自己沒可能加入其中任一個小圈圈。
 
        「善子醬!」
 
        「什、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忽然見到花丸和露比跑到了自己桌邊,善子無法掩飾語調中顫動的欣喜。
 
        「我們想看看你狀況還好嗎ずら。」
 
        「還、還有想問你能不能明天早上和我們一起吃早餐?」
 
        善子既驚訝又感動,趕緊擺了個姿態遮掩自己濕潤的眼眶。「哼哼,不愧是我的小惡魔。偉大的夜羽讚賞你們......可是你們是赫夫帕夫的人了,而我可是史萊哲林,這樣不行的吧?」
 
        「那、那個,的確大部分時候同學院的學生會待在一起,可是不代表我們不能繼續當朋友。這是我、我們的級長和我們說的。」
 
        「沒錯!而且我們還會有共同的課堂ずら!」
 
        善子視線越過兩人頭頂,發現赫夫帕夫的級長正在門邊耐心的等候,和善子對上視線時,那學姊甚至友善地對善子揮了揮手,善子害羞地別開視線。「嘿,聽起來不錯。雖然我挺忌妒你們的,你們似乎進了所好學院。」
 
        赫夫帕夫以忠誠、善良、耐心與勤奮等等特質聞名。善子再也想不到比這更適合她的兩位這麼棒的朋友的學院了。
 
        「啊啊、史萊哲林也是很棒的學院。他們聰明、機智......」露比悄聲說道,語音有點顫抖「堅決、有領導力......
 
        「以及重視成就。」
 
        露比聞言瑟縮。善子移轉視線,正撞見剛剛那位眼神凌厲的學姊。
 
        「走。不要讓你們的級長等。」年長的女生指向正在一邊等著的赫夫帕夫與史萊哲林的級長。
 
        「姐、姐姐......
 
        善子與花丸驚愕地交換眼神,又默默望向了那學姊。除了相同的瞳色之外,氣勢懾人的史萊哲林學姊、與小動物般的赫夫帕夫學生露比,幾乎找不到任何共通點。就算比較兩人的眼睛,露比的眼神溫暖而友善,而她的姊姊卻顯得冷峻疏離。
 
        這位女學生會主席甚至沒望向她的妹妹。「赫夫帕夫很適合你。」拋下話語後即迅步離去。露比咬著下唇,望著自己姊姊背影的眼神似乎充滿了痛苦。
 
        善子低聲怒吼,當下想追上那學姊,告訴她露比與她們今天遭遇的危險、以及發生的一切。但露比阻止了她。
 
        「別去,善子醬。沒關係的,我沒事。我很高興被選進赫夫帕夫。」儘管眼中仍帶著悲傷,露比的神色確實透露了些許自豪。
 
        「嗯......既然你這麼說了。但是我真想不到那種人會是你在車上提到的那位『姊姊』......啊等等,她是女學生會主席......還在我的學院!我完了!」
 
        露比看著善子誇張的神情輕輕笑了。花丸握住露比的手,緩慢而堅定地說道:「我沒有兄弟姊妹所以我可能不了解。但記得我在列車上說的嗎露比醬?善子醬和我是你的朋友,吶?無論如何你有我們在。」
 
        「沒錯,就像ずら丸說的。我、偉大的夜羽承諾明日將與汝等共進早餐,所以到時別讓我看到你皺著眉,懂嗎?」
 
        露比點頭,對兩人輕輕微笑。善子克制了想摸摸她的頭的衝動。無論如何,善子慶幸至少花丸和露比兩人可以待在一起。
 
        而善子自己,會獨自面對進入史萊哲林遭遇的困境的。這鐵定是撒旦給予的,測試自己夠不夠格的試煉!
 
         
 
         
 
              
 
         
 
         
 
        在安置自己僅有的些許行李入了寢室後,善子準備好要探索整座城堡了。適才的惶恐不安讓她無心欣賞這所學校的魔幻,而此時好奇心重新在她的心中燃起。
 
        反正,自己就算不在場也不會引起周邊的注意。
 
        善子的史萊哲林同學們儘管保持禮節地對她提早道了晚安,顯然已經把善子視為外人。善子終究在自己的學院裡被孤立了,雖然這並非如她自己的預期般無法忍受。史萊哲林的寢室考量到純血巫師子弟的身分,都是單人房的設置。善子對擁有自己的隱私感到欣慰。既然無法在這裡交到朋友,何不守著自己的空間,至少不用受著周遭的評價眼光?
 
        善子悄悄走下螺旋梯,來到了交誼廳,襪子觸碰著柔軟的塌塌米。或許因為某些家族的大方捐獻,這裡被裝潢成了傳統日式的風格。房中央設置了幾座暖爐桌,不少學生剛剛還在那裡擠著,宵禁後方才散去。善子停在其中一座暖爐桌前,將身子滑了進去,溫暖罩得她好想就在裡頭沉入睡夢中。不過自己可是溜出來探索城堡的呢。善子依依不捨地強迫自己抽出身子,繼續前行。
 
        或許有人會認為史萊哲林的宿舍有些陰森,但善子十分喜愛這裡詭奇的銀綠主色調。畢竟這裡可是墮天使的巢穴,更何況這宿舍的的確位於地底之下。吊燈以鎖鏈掛在石製的天花板,配置著蛇、狐狸、豹等象徵著掠食者的生物,或許彰顯著史萊哲林畢業生們的成就。浮雕圖紋中,似乎點綴著細小的文字,雖然四周的陰暗使善子無法細細解讀上面寫著什麼。
 
        善子暗自竊笑。總有一天,這裡會掛上讚頌偉大夜羽的漆黑翼紋吊燈!
 
        她在吊燈前擺著架式立下了誓約,然後悄悄溜出宿舍,準備開始壯烈的夜間冒險。善子確實喜歡待在黑暗的環境中。儘管陰影中易藏危險,卻也是她最佳的掩護。僅有月亮發現了自己的蹤跡,此刻的她感受到了自由。善子望了望窗外,優秀的夜間視力使她能見到遠處森林的輪廓。她依然記得那股幽微未明的力量,在今日將她牽引至深陷森林之中。
 
        總有一天等自己強大起來,善子決意要回到森林中,找出究竟是什麼東西在召喚自己。
 
        過了一會,善子承認自己冒險失敗了。原因在於自己仍對這座城堡太不熟悉。四處走到死角的旅程自然不可能好玩。同學們口中的「幽靈」究竟在哪?還有那些號稱會動的畫也不太活躍,善子只聽到有幾幅正在打呼,有的打起呼來比別的大聲。善子一度壞心地想把畫弄醒,但最後作罷,以免引起騷動洩漏了自己在宵禁後出來溜達。
 
        善子準備踏著失望的步伐返回史萊哲林宿舍。在空中飛移的階梯吱吱作響,當善子初次見到這種階梯時頗為驚艷,但此時的她已經失去新鮮感,甚至感到有些厭煩。在各接點交互飛動的階梯,除了困擾正通往目的地的學生之外,沒有任何功用。
 
        不過,既然這些樓梯未直接朝目的地移動,表示有人正在某處等著樓梯過去吧,與善子一樣,在這種三更半夜。善子好奇地循聲接近,注意到樓梯上有個嬌小的身影,正緊緊抓著一旁的欄杆。那樓梯已然停止移動,為何那女孩不趕緊走下台階?
 
        「ずら …...
 
        善子眨眼,話語脫口而出。「怎麼啦ずら丸,可以下來啦!」
 
        「善子醬?」
 
        「對,是我。抓住我的手。」善子不等褐髮女孩回答,一把抓住她發冷的手,將她拉上了樓梯。直到兩人都在樓梯上站穩了,善子深深呼了一口氣,打算收回自己的手。然而她的朋友卻緊緊抓著她不放手。
 
        「呃、這樣有點痛......?」
 
        花丸緩緩鬆開手,卻取而代之地環住了善子的手臂。善子害羞了起來,想嘲笑花丸,卻注意到她輕輕打著顫的身子。
 
        「嗯......ずら丸你怕黑?」
 
        「欸?不是的。只是......我眼鏡掉了,可是樓梯突然開動。然後我就看、看不太見了。我視力平常沒這麼糟的,可是四周沒什麼光,我幾乎只能見到自己的手指......
 
        「真的?」善子心想自己果然擁有優秀的夜視力。僅憑著微弱的月光,她能確認花丸現在的狀況已經好些了。「嘿嘿,幸好我出現了。多虧偉大的夜羽今天又是平安的一天......呃、一夜!」
 
        「是的,謝謝你善子醬。」
 
        沒意料到如此直率的回答。善子搔了搔臉頰,注意著自己的語調別顯露太多欣喜「那當然,墮天使理所當然的要拯救自己的小惡魔!我會陪你回到寢室,然後、嗯,找個教授什麼的幫你配副新眼鏡。」
 
        「是的,我需要眼鏡,不然我沒有辦法看書ずら。」
 
        善子既得意又無奈,誇張地嘆了口氣。「所以,這麼晚你在這裡幹嘛?」
 
        「呃、嗯......」花丸稍稍抱緊了善子的手臂「我們想看看你好不好,我們見到那時你一人走在你的同學們後面......
 
        「『我們』?」
 
        「是的,露比醬也很擔心你。她也想來找你的,可是」花丸的語調低沉了下來「黑澤家家主寄來了一封咆哮信*——一種會大叫的奇怪的信。我們的院長讓信中途停下了,可是......嗯,我們都聽出了信中的意思。露比醬......她哭了。」
 
        光想像友人臉上的淚水,善子已經心痛了起來。她深吸了一口氣。「那、你應該陪在她身邊的,為什麼——
 
        「露比醬堅持想去探望你,所以最後我叫她好好休息,由我來找你。」
 
        「呃嗚......」朋友們的關心撞擊著善子心扉。在自己光想著探索城堡時,她們卻在想著自己,善子不禁湧起罪惡感。「所以進入赫夫帕夫到底怎麼了?又到底和純血巫師家族有什麼關係?」
 
        「我真的不明白ずら。我只知道黑澤家一直以來都被選入史萊哲林,除了露比醬以外。」花丸的語調滲了些許慍怒「而我很開心她和我進入同一學院。我不是針對你,善子醬。但如果露比待在史萊哲林的話,那才糟糕。」
 
        「我不介意,而且我認同。我們這裡的氣氛不適合她。」
 
        「真的很糟嗎?她們該不會對你很惡劣?」
 
        「其實不會。」嚴格來說,沒有任何史萊哲林的同學使用任何外顯方式對善子進行羞辱,善子已經無法要求更多。被忽視或是被針對究竟哪邊更糟?這並不容易回答。「無論如何,夜羽大人都註定登上這學校的名人堂。」
 
        「嘿嘿,好吧。只是如果發生任何事情,一定要讓我們知道,好嗎?善子醬就是那種什麼事都自己吞下去的類型ずら。」
 
        「哼!是誰把自己困在樓梯上的?如果我沒溜出來發現你,你怎麼辦?」善子差點想要彈彈眼前這褐髮女孩的額頭。「是你需要被擔心,才不是我。」
 
        「嘛,我猜如果我一個人的話,就會在這裡睡著,直到早上被人發現ずら。」
 
        善子終究決定彈了花丸的額頭。嗯,彈下去感覺不錯。
 
        「幹嘛啦ずら!」
 
        「嘿,能想像你在這裡打呼的畫面。你這個只會吃和睡......呃啊!」
 
        好吧,被戳肚子是自己應得的報應。花丸噘著嘴更加環緊了善子的手臂,緊到善子覺得手臂上的血液要停止流動了。
 
        「欸!真是叛逆的小惡魔!」
 
        「善子醬你的錯!」
 
        「我可是把你從惡魔的階梯拯救出來!你要尊敬你的救星!」
 
        「救星......呵?」花丸聽了,卻輕輕微笑了起來「是呢,善子醬還是這麼可靠。」
 
        羞赧的墮天使清了清喉嚨。「那個......我還是想要道歉,嗯、我真得不記得以前的事了。而你卻記得很清楚......我的意思是說!作為小惡魔這挺合格的。」
 
        「不是你的錯,善子醬。老實說,我也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那時我們都還太小了。可是多虧了你,我開始對魔法世界產生興趣。」
 
        「哦咦?那時究竟發生什麼事?」
 
        「你用魔法保護了我。」
 
        「敵人是誰?」善子驚訝於自己竟從小就會使用魔法。但她的記憶仍然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那些是什麼,但我記得那恐懼的感覺。」花丸的手在自己胸前握緊「那是我最恐怖的經歷......我、我永遠不想再遇到一次。」
 
        「你不會的。」善子虛張聲勢地擺起架式「我會保護你。」
 
        「哦天啊,兩隻可愛的小老鼠!夜半幽會?真是romantic~」
 
        善子驚嚇地低吼了一聲,趕緊將同樣受驚嚇的花丸拉到自己身後。
 
        「哦sorry,我不是故意嚇你們的~」突然出現的陌生人,臉上掛著看起來一點也不抱歉的笑容,神情彷彿發現新玩具一般。她是位美艷的金髮女子,碧黃色的眼珠滲著如貓般的詭異笑意。她藍色的法袍與圍巾,顯示著那是位雷文克勞的學姊。
 
        「你、你是誰?你想做什麼?」
 
        「呀,真兇呀!可是你知道的,」年長的女孩嘻笑的語音突然低沉下來,語調中帶著威脅「在宵禁後偷溜出來的壞孩子,有時候......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了。懂我的意思嗎?」
 
        善子吞了口口水。陌生女子從容地掏出魔杖,直直指著善子。
 
        「是、是我的錯ずら!善子醬只是在幫我找眼鏡,我弄丟我的眼鏡了。」
 
        「哦?這算不上藉口。你們就慶幸我比那頭大壞狼先找到你們吧,吶?」
 
        彷彿收到暗號,遠方響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善子反射性地握緊了花丸的手,將她拉近自己,花丸亦壓抑下了自己的驚叫。兩人可不想重演在森林裡遭遇。
 
        「抱歉抱歉,只是個joke,」這下子金髮女子不知怎地,露出了點好像做錯事的神情,同時放下了手中的魔杖。「果......那隻狼、嗯,只是在例行巡視,不會傷害你們這樣的小朋友的。剛剛那個只是牠和我溝通信息的方式。」
 
        「這一點都不有趣!」
 
        「可是看看你們,這麼cute! 害我忍不住嚇嚇你們~
 
        黏在一起的兩人互望一眼,趕緊彼此跳開身子,臉頰紅了起來。金髮女子咯咯笑著,揮動魔杖點亮了廊道上幾座燭台,四周稍微明亮了起來。「我是小原鞠莉。以後如果遇到什麼麻煩都可以找我幫忙,請別害羞,吶?善子醬、花丸醬~
 
        「你怎麼知道我們的名字ずら?」「為、為什麼我們要相信你?」
 
        鞠莉對她們眨了眨眼,沒有說話,而執起了手中的魔杖。「粗方框眼鏡對吧?速速前*眼鏡!」
 
        過了幾秒鐘,花丸丟失的眼鏡從下方的黑暗中竄起,穿過兩名震驚的女孩飛到了鞠莉的手上。眼鏡形體已然彎曲碎裂,足見其墜落好深一段高度。
 
        「靈魂之窗,復復修*~」僅僅一瞬,破碎的眼鏡已在這位雷文克勞學姊手中完好如初。
 
        「實、實在是太謝謝你了,鞠莉學姊!」花丸戴上了眼鏡,回過身來開心地對著善子微笑,卻在見到善子背後人影的瞬間,臉色轉為驚恐。
 
        善子亦感受到壓力從背後席捲籠罩,身子無法動彈。
 
        鞠莉則毫無悔意地開心揮著手。「嘿,黛雅~
 
        「津島善子。」
 
        善子聞言身軀蜷縮,呆若木雞地回頭凝望向聲音的來源,那位史萊哲林的女學生會主席。
 
        嗯,看來是死定了。
 
         
 
         
 
              
 
         
 
         
 
        「不要動。」
 
        「是、是!」
 
        黑澤黛雅令人恐懼。完全難以將她和露比產生任何聯想,更別提她們是姊妹了。加上與晚宴時不同,此時的黛雅大衣的扣帶上似乎繫著某種劍。雖然劍是好好收在封套內的,善子無法不想像如果自己不小心做錯了什麼,會當場遭到斬首。
 
        這機率可不是零。現在兩人獨處於史萊哲林的交誼廳,周遭沒有任何旁觀者。
 
        黛雅在一旁閱讀著一份份卷宗,善子極力試圖讓自己的身體不要蠕動。她被命令跪坐在一旁以示懲罰,而她已經逐漸沒有了腿上的知覺。那位雷文克勞的學姊鞠莉應該已經帶著花丸回到了赫夫帕夫的寢室,至少......花丸鐵定不會受到與自己相同的懲罰!
 
        心懷怨懟的墮天使放任自己心思神遊,盡力忽視腿上傳來的刺痛。在這暗無天日的深夜,疼痛卻是讓她依然意識清醒的主因。究竟自己已經跪多久了?被禁止移動與說話,使善子沉悶難耐、焦躁不已。柔軟的榻榻米已經不再帶來她舒適的觸感,軟而如鐵石一般頂著自己的膝蓋。甚至那些吊燈上的紋飾,似乎全都在嘲笑自己的窘態!
 
        「你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嗎,津島同學?」
 
        在黛雅懾人的凝望下,善子盡力壓抑心中的膽怯。「呃、你是說溜出宿舍去探索城堡?就、就像我說的,真的對不起啦,好嗎?這、這是我進入魔法世界的第一天,我實在忍不住。」
 
        「至少你沒有完全說謊。」黛雅以彷彿能穿透善子想法的眼神,冷然望著「史萊哲林的學生確實有在某些時候會忽視規則的名聲,津島同學。但這不代表你不需要受懲罰。」
 
        「呃、這還不算懲罰?」身體已支撐到極限的善子洩氣之餘身子往後攤了過去,伸展著雙腿,隨著血液流動的舒緩大呼了一口氣。
 
        「我沒說你可以坐起來。」
 
        善子慌忙回到了跪姿,壓抑著雙腿抗議般地刺痛。
 
        「也罷。這次就算了,這確實是你第一日入學,而你稍早並沒有專心聆聽校長解說學校的規章。」
 
        善子欣慰於雙腳終於被解放,但仍緊張地皺著眉。「嘛、對。我需要時間適應自己是這裡唯一的非純血這件事......
 
        「確實,你的分類結果對許多人來說是震驚的事實。然而可以確定的是,你在這裡受到的對待,不會與其他學生有任何不同。史萊哲林不會容忍這種事發生。」黛雅放下手中的書卷,正視著善子。「如你所知,我們尊敬的院長亦擔當學校的副校長,所以學院裡許多責任會交由我來處理。因此,無論你在這發生了什麼......不愉快,請務必與我聯繫,我會處理。」
 
        「真、真的?」善子沒想到女學生會主席會站在自己這邊。
 
        「自然。你的血統與你會有如何的學業表現無關,更無法反映你的為人。」
 
        眼前的純血巫師子弟說出的話語,使善子一時瞠目結舌。或許自己對黛雅的印象一直都錯了,尤其若考量到她的言行一致。
 
        「那、那露比呢?」
 
        聽聞妹妹的名字被提起,黛雅彷彿豎起毛的刺蝟一般,臉色沉了下來。「她怎麼了?」
 
        「我聽ずら丸說了,黑澤家寄來了封咆哮信對吧?露、露比十分難過而且......
 
        「那與你無關。」
 
        儘管黛雅決絕的語調彷彿正威嚇著善子使她打退堂鼓,善子抑下自己本能的恐懼怒吼了回去「當然有關!露比是我朋友!我很擔心她!」
 
        黑澤家的長女的神情令人難以解讀。「嗯?你......與國木田同學在列車上與她同座,對嗎?」
 
        「對!事實上我們是在車站相遇的,她用很厲害的魔法幫我們安置好了ずら丸的行李!」善子雙手環抱胸前,擺出了驕傲的姿態「她還告訴我們霍格華茲的事,示範了許多有意思的簡單魔法給我們看。她說那些都是妳教她的。」
 
        「她那樣說了?」黛雅的神情中透露出了些許軟化,讓善子相信眼前這位態度冷淡的女子,或許是個與乍看之下不一樣的人。
 
        「對,她很期待學校的生活。但那封咆哮......
 
        「如我所說,這不是你需要考慮的事情。」黛雅淡然說道「這種......意外不會再發生。津島同學,你可以離開了。我建議你做充足的休息。你明日將十分忙碌,而你可以那時再好好探索這座城堡。」
 
        瞭解到自己已被下了驅逐令,善子呻吟著拖著她發麻的腿離開了交誼廳。她對黛雅的態度感到不解。黛雅對自己的妹妹如此冷淡,卻願意幫助一位與她素昧平生、誤入純血巫師學院的麻瓜子弟。無論如何,儘管神態嚇人,這學姊似乎人並不壞。至少她是公正的,善子認可這點。
 
        她也同意黛雅所說,明天將是忙碌的一天。比起消耗腦力思索尋不得答案的事情,不如把握時間補足睡眠。為了花丸與露比,善子必須養足精神,明日早晨以微笑迎接她們。





◎註釋

分類帽(Sorting Hat):為一頂具有思想的魔法巫師帽,負責在開學儀式上決定每位新生該被分配到霍格華茲四大學院「葛萊分多、赫夫帕夫、拉文克勞、史萊哲林」中的哪一個。

咆哮信(Howler):為一種外表呈血紅色的信件,在信封被打開的瞬間會開始以極度大聲的音量自動播放寄件人的訊息(通常是極度憤怒的內容)。在訊息內容播放完畢後,信封本身會自動銷毀(可能是燒毀,也有可能是爆炸或者自己被撕碎)。

速速前(Accio):為將施咒者心中所想之物件迅速召喚至其身邊的咒語。

復復修(Reparo):為用來修復損壞物品的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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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家の流星✟✡: B8 2017-12-29 19:33

[stevem1208:香菇濃湯]了解

香菇濃湯: B9 2017-12-29 20:26

這些偶然出現的日式元素在小驚喜之餘也能讓角色們更融入世界觀(X

香菇濃湯: B10 2017-12-29 20:55

或許也是要凸顯對於血統和背景最為執著的史萊哲林印象,像是同儕間對善子的態度和黑澤家族校友間對於露比的憤怒...也幸好還有像黛雅如此明理的人願意站出來支持她們

山梗菜: B11 2018-01-14 11:33

雖然是同人小說,但還是感覺得到露比那種難過與不甘的情緒呢,這段我覺得寫得很好。

守護之熊: B12 2018-01-14 21:56

[A857142:山梗菜]是的,而且同時也表現了露比的堅強呢

香菇濃湯 (stevem1208) 2018-01-12 20:55:49
CC
#6
◎前言

此章節由於字數稍多,為了方便各位巴友們閱讀,因此會拆成兩個部分,之後的章節若同樣字數過多,也會採用分段的方式方表。




EP.4 萬應室(上)



        蔚藍晴空,和煦陽光,今天似乎又是另一個美好的日子!善子打著呵欠,倚在鳥園外牆邊等候的她滿足地伸了個懶腰。進入霍格華茲後才經過幾個禮拜,她已經將這裡當成家了。
 
        和兩位好友一同發掘的新奇事物讓她每天都驚喜著,對於上課這件事更是讓她無時不期盼著。例如由校長女兒指導的變形學就是善子最愛的課程之一;在課堂上,善子總能在轉化物品的過程中充分展現她的點子。和藹的指導教授總會鼓勵學生們盡情發揮所長;即使沒達到課程目標,只要肯努力、認真,任何人都能得到教授精心繪製的圖畫作為勉勵。另一門符咒學課程則是展現了許多實用且方便的咒語,包括露比當時在火車站移動行李所使用的飄浮咒。這門課之所以讓善子樂此不疲,那名身形嬌小的指導教授絕對是最大功臣;她不但對善子獨特的施法姿勢讚賞有加,甚至還對善子那「創意十足」的咒語念法表現出理解與肯定。雖然善子口中的「溫咖癲啦唯啊薩」聽起來明顯比其他人念的還要沙啞,拿來實作的羽毛也才浮起來不到幾公分就掉下來。不過……善子告訴自己:一定很快就能熟練的,只要多練習幾天的話!
 
        至於魔藥學那方面,則是場徹底的災難。身戴厚重眼鏡的指導教授雖然一板一眼,仍是位樂於助人且富有耐心的好老師。唯一比較麻煩的,恐怕是就連像教授如此博學的女巫,也對於善子的大釜一天到晚爆炸這件事束手無策。明明所有的材料都正確備妥並遵照指示添加,但無論善子如何釀造藥水,整堂課總會在沒來由的意外下被迫中止。此時她的魔藥學課程在校方想出解決方法前只能暫時擱置;善子時常在想:或許這就是墮天使的詛咒?
 
        值得慶幸的是,善子至少能以自己在黑魔法防禦學上的傑出表現為傲。由於那位美麗的指導教授同時身兼史萊哲林學院長;為了能得到這位嚴格女巫的矚目,善子在學習時也額外花了許多心思。但她後來才發現自己沒必要如此——每個咒語、相關概念或者詞彙,對她而言都能得心應手,書上的新資訊更是只要看過一遍就能倒背如流。不過善子並沒有太過意外;畢竟,身為一個墮天使,天生便熟知關於黑暗領域的事物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要是負責教授魔法史的那位老巫師能讓課程更有趣的話,自己也不用老是在上課時拜訪「黑暗」了。她完全無法理解為何花丸還能在這樣乏味的課堂上保持清醒。老實說,善子還比較喜歡聽自己的友人開心談論關於魔法史的話題;而這也說明了為什麼在這堂課上善子幾乎都是在睡夢或者白日夢中渡過的。
 
        至於自己最引頸期盼的課程莫過於掃帚飛行課了。可惜的是,她從學長姐們口中,得知負責授課的指導教授目前還在校外處理和德蘭姆學院之間的事務,而自己期待的這門課也得延後直到那位女巫回來為止。善子倒是能夠接受;到頭來,她自己也希望能先多了解霍格華茲,這樣往後才能將這座城堡連同自己頭上的那片天空一併征服!
 
        「課程終於結束了,抱歉讓妳久等,善子醬!」外袍上沾著些許羽毛的露比走出鳥園外;看著對方那燦爛的微笑,善子也立馬以同等的笑容回敬。遵循著每周五下午的固定行程,兩位女孩此時會一同前往圖書館和花丸碰頭。要說服花丸離開她的快樂天堂可說是一次比一次還要困難,甚至已經演變成善子必須得親自動手將花丸拖到赫夫帕夫宿舍的地步。今天她們三人計畫好要到湖野餐,但依照花丸越加嚴重的癡迷程度來看,她們恐怕連能不能在太陽下山前離開圖書館都成問題了。
 
        善子不介意地搖搖頭,一邊伸手將露比身上那些太過普通而不適合當作自己收藏的羽毛挑掉,「我倒是蠻好奇你為什麼不斷寄那些信,那個人不是從來沒回過妳嗎?」
 
         
 
        「嘿嘿,雖然花花不會說話,但我很確定牠聽得懂我在說什麼,所以才會一直幫我送信給那個人,這樣的話就算不知道那個人的身分,我其實也無所謂。」
 
        或許是拜黛雅那晚對露比說的話所賜,那些寄來「關心」露比進入赫夫帕夫學院的咆嘯信已經銷聲匿跡了。露比甚至還收到一隻由匿名寄件人送來的棕色貓頭鷹;因為那隻可愛的鳥似乎對花朵情有獨鍾,露比決定將牠取名為「花花」。從收到貓頭鷹的那時候起,她便不斷寄信給那位不明人士表達感激。
 
        「嗯...要是你開心的話,那就沒關係了。」善子瞥了她的友人一眼:如同奮力搖著尾巴的小狗般,她渾身散發的氣息足以將喜悅散播開來。和之前不同的是,現在的露比將髮型換成了雙馬尾,稚氣的風格更符合主人的性格,也增添了一份可愛感。
 
        露比微笑道:「我、我當然很開心,我的室友和學院導師人都很好,也有我愛的朋友們,還有許多新奇有趣的事物,所以我們才會每天都過得這麼開心,不是嗎?」
 
        「的確,妳說的沒錯,我已經等不及要嚐試看看掃帚飛行課了……雖然不知道還得等多久。但到了那時候,我一定讓所有人見識一下墮天使在空中翱翔的英姿,哼哼~~~
 
        「嗯……所以在史萊哲林目前狀況如何?」
 
        「呃!怎麼連你也跟花丸問同樣的問題她不久前就已經追問到我都覺得煩了。一切都很順利的,相信我,好嗎?」即使知道露比時常看不慣其他史萊哲林學院生在用餐時刻意和自己保持距離,善子仍逞強似地嘟起嘴。雖然上課時可以和花丸及露比坐在一起,她在其他時段卻大多是孤單一人。
 
        「如、如果沒事就好,只是想讓你知道,假如有問題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們。」
 
        善子自從那晚以後就再也不敢嘗試偷溜出宿舍,但她們三人依舊會一同外出直到鄰近熄燈時間才返回各自的宿舍。一路相處下來,自己很清楚,這段來自露比的溫馨提醒是絕無虛假的。也因此,現在的她才會有些慌張的臉紅,只能胡亂說道:「黛雅桑人非常好,不管是做事還是說話都公私分明,也多虧有她,才沒有人對我無禮或評論我的麻瓜背景。」
 
        聽到善子這句答覆的露比頓時精神一振,「那、那是當然的,如果是姐姐的話肯定會那麼做的,嘿嘿。」
 
        善子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強忍著不去詢問關於這對姊妹的關係。露比很明顯崇拜著黛雅,但後者的心卻一直保持著閉鎖的狀態。經過幾個禮拜的推敲後,善子才瞭解到這對姊妹之間有些事情不方便和外人透露。而身為朋友的自己,在露比願意主動坦白以前,實在不應該糾纏在對方的私事上。
 
        「那妳的狀況呢?『祂們』最近還有跑來煩妳嗎?」想到露比最近和鬼魂之間的困擾,善子抱起胸問道。有些比較惡劣的幽靈會趁露比不注意時突然冒出來嚇她,甚至還以此為樂。雖然花丸會護著露比,但這位嬌小女孩的威嚇顯然完全不被那些鬼魂放在眼裡。
 
        「有……祂們還是一樣會憑空冒出來,」說到此刻,露比稍微走近了點頭表示理解的善子。不知道為什麼,這位偉大的墮天使居然到現在還沒有遇過這些一樣同屬黑暗的東西。只要是善子所在之處,那些鬼魂便不敢在她面前現身,甚至連嚇露比也不敢。
 
         
 
        「哼。原本我還打算說假如遇見的話可以分祂們一點我身上的力量,順便邀請祂們加入我的!但要是敢欺負我的朋友,祂們就沒資格成為夜羽軍團的一份子!」
 
        露比不禁掩嘴一笑,才剛打算開口,一陣興奮的尖叫聲便蓋過兩人。揉著刺痛的耳朵,善子回頭便看見一群女生緊追著某個身穿葛萊芬多金紅長袍的身影。那人群中有些揮舉著標語牌,有些則呼喊著某種愛慕宣言。即使來自不同學院的長袍顏色相互交雜著,但她們每位臉上都充斥著相同狂熱,以及……
 
        她們都朝這裡衝過來了!
 
        「早安yosoro!露比醬~~~
 
        「曜桑!?嗶機!」
 
        善子還未從困惑中清醒,原本還在她面前的友人便在眨眼間被綁走了。面對襲來的人潮,別無選擇的她只能拔腿緊追著那位陌生人。但對方即使雙手抱著露比,跑起步來卻依舊飛快;善子幾乎是靠著純粹的毅力苦撐才能勉強跟上。
 
        「喂!把她還來啊!」
 
        「欸欸,這邊。」
 
        善子忽然被拉進了一間掃帚儲櫃,整個身體擠在佈滿灰塵與霉漬的角落。她正打算出聲抗議,卻被露比匆匆摀住嘴;旁邊的那名陌生人則將一邊耳朵貼在門上。直到那陣駭人的叫嚷聲逐漸遠去,那名陌生人才吐出一聲長嘆。
 
        「呼,真是好險!抱歉又把妳給拖下水了,露比醬。」
 
        「啊哈哈……沒關係的,畢竟我不太想被那些人給踩扁。」
 
        那名葛萊芬多學生在撫摸露比頭髮的同時也毫無保留地大笑著。見到兩人如此熟稔的互動,善子才終於放下心來,並發出明顯的清喉嚨聲。
 
        「啊!不好意思,這位是我的朋友津島善子,然後……
 
        「渡邊曜,在此!!」咧嘴微笑的灰髮女孩率先擺出獨特的敬禮姿勢,隨後和這位仍在呆愣中的史萊哲林學院生熱切握手。一席柔軟又略帶波浪的秀髮,配上如天空般湛藍的眼瞳,「曜」完美體現出典型的,在烈陽下閃閃發光的運動型活力女孩。光是看著那燦爛的笑容,善子已經感覺到自己難以應付如此熱情的人。善子想到這點時腦中又冒出另一個疑問:和自己一樣內向的露比是怎麼認識像曜這種類型的人?
 
        紅髮女孩像是已經察覺到她臉上的困惑,開口說明道:「嗯有一次我為了逃離某個幽靈,結果剛好躲進了曜桑所在的藏身處,她的…………粉絲團那時候正追著她跑。」
 
        「妳有粉絲團?!難道剛剛追著我們的那群人是……?」善子頓時瞠目結舌。雖然那群女生們的舉止還比較像一群飢餓的狼,如此熱烈的矚目仍然是她所嚮往的。一連串幻想開始在善子腦中成形:指導教授在她獨一無二的新咒語下折服;黛雅授予她女學生會主席徽章時那自豪的表情;走在校園裡時隨處可聽見其他學生們對她投以喝采;花丸對她展露的笑容裡滿是徹底的崇拜,顆顆顆……
 
        但莫名的尷尬馬上讓善子猛搖頭。雖然受眾人愛慕的滋味肯定美好,但她可不想淪落到和曜一樣,必須躲在髒亂掃帚櫃裡避風頭的地步。
 
        「啊哈哈是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明明就沒做過什麼特別偉大的事,真要說的話,擁有粉絲團的人不應該是我,而是果南醬才對。」至少,曜為人看起來十分低調,「我常常給其他人造成麻煩,因為我的粉絲們老是會在課堂上或走廊上擾亂大家。」
 
        「話又說回來,妳怎麼會這麼受歡迎?難道妳是級長或者下一任女學生會主席候選人之類的?」善子稍微審視這位高挺的女孩,她那迷人的微笑和渾身的友善光環的確很有魅力,再加上那捲起的袖子下所展現的結實胳膊。種種跡象都在暗示著善子:曜之所以會有粉絲團,是因為天生就具備讓他人景仰的特質。
 
        「曜桑應該很擅長魔法吧?」露比問道,完全沒有察覺此時的善子臉色一沉。
 
        「呃,我在變形學上的成績是還不錯,但也沒到特優的程度,更沒有厲害到像黛雅桑那樣。」望著露比靦腆的笑容,曜的手又覆上對方頭頂,「我還是不敢相信妳居然會是黛雅桑的妹妹!妳這麼乖巧可愛,而妳姐姐卻…………
 
        「姐姐也是很可愛的,」紅髮女孩忿忿地噘起嘴。善子試著想像那位嚴肅的史萊哲林學生模仿起露比的模樣,但連一半都還沒想到,她的腦袋就當機了。同一時間,她也覺得自己逐漸有點跟不上眼前這兩位密友的話題了。
 
        「欸,我們還要在這裡待多久啊?這裡有夠臭的!」
 
        「喔,我們剛剛只是在等岸邊淨空而已,讓我再看一下,」曜從門縫間窺探,接著舉手比出某種手勢,「聽我的信號,預備……Yosoro~!!」
 
        這位學姊的力道讓被其拉著手的善子措手不及,剛離開櫥櫃的身體沒走幾步便在一聲尖叫中失衡倒下。
 
        「是渡邊曜!她在那裡!!」
 
        那群女粉絲八成已經發現她們,厚重的腳步聲正朝她們逼近!善子哀號著試圖爬起,卻隨即感覺到兩股力道分別從自己的膝蓋和背部傳來。
 
        「抓穩了!」
 
        善子本能性環住曜的頸部;對方輕而易舉地將她以公主報的姿勢抬起,伴隨身後的露比繼續賣力跑著。除了拂在髮上的微風,此時的善子所能感受到的就只有來自曜身上的宜人體溫和健壯臂力。
 
        啊,其實還包括那些女粉絲尖叫所構成的背景音效,但那些喧囂早在她耳邊迴盪,來自心臟的急促脈動下顯得沉悶無聲。
 
        直到那些聲響盡滅,善子才終於有空閒能摸清自己的所在地。果不其然,最安全的避風港非圖書館莫屬,畢竟沒有人會瘋到去引起圖書館員的怒火。
 
        也在這時善子才發覺到自己的臉赤紅得彷彿要炸開,「欸!快把我放下來啦!」
 
        「啊,抱歉抱歉。」
 
        善子的腿突然一陣顫抖,要不是及時倚在露比身上,恐怕又要再跌倒一次,她可不能再讓那麼丟臉的事情發生了!
 
        「嘿嘿,曜醬的人氣依然高得嚇人呢~~~
 
        一名葛萊芬多學生趴在位於角落的某張桌子上,正睡眼惺忪地向她們揮手。那位女孩的一頭亮橙髮色讓善子不禁聯想到自己最討厭的水果——蜜柑。除了鮮明的色澤,那頭短髮上還有一根特別醒目的毛髮從頂端延伸出來。打從發現露比的那刻起,那根呆毛就有如探測天線般不斷擺動;不到片刻,她已經從椅子上彈起直衝過來。
 
        「露比醬!!」
 
        嗶嘰!!」
 
        看著這位橙髮女孩以及後來加入的曜一同對吱吱叫著的露比施以熊抱,一旁站著的善子只能目瞪口呆,心想著:葛萊芬多學院的學生都像這樣瘋瘋癲癲的嗎?!她皺起眉頭,介入這兩位人士間想救出露比,卻發現一顆蜜柑被擠到自己臉上。
 
        「嘿嘿,很高興認識妳,我叫做高海千歌!妳是露比醬的朋友吧?來,吃顆蜜柑!」
 
        「不!把它拿走啦!!」善子瞬間轉身躲進桌子底下,試圖遠離那顆彷彿夾帶詛咒的橘色圓形體。透過捂住的雙耳,她隱約聽見露比委婉地和學姊們說明自己不喜歡蜜柑這件事。
 
        「啊啊啊可是蜜柑真的很好吃耶……不過沒關係,我不會強迫別人的!我相信總有一天妳會發現蜜柑的美好。抱歉我剛才不知道這件事……善子醬,沒錯吧?」
 
        才剛見面沒多就開始用這麼親暱的方式稱呼我,真是個可怕的敵人!望向千歌的友善微笑,善子才勉強接受那隻伸向桌底下的手,「是夜羽才對。」知道這句話八成會被無視,善子心不在焉地嘟起嘴。
 
        而她猜對了,這句話果真又被無視。要是這種情況繼續下去,她可能真的得一輩子當那個平凡的「善子」,而偉大的墮天使「夜羽」就會因此被世人遺忘掉了!
 
        善子癱倒在桌上,自從離開鳥園後遇上的種種已經讓她身心俱疲。從耳邊傳來的熱烈談話中,善子大致了解到露比是因為曜的緣故才會認識這位名叫千歌的女孩,而同樣熱情的千歌也很快就和露比成為至交。善子聽到這時,看向此時正被兩位大聲公夾在中間、孤立無援的膽怯女孩,她反而有點擔心起來。
 
        但露比看起來很開心,這才是最重要的善子試圖壓抑自己想介入那三人間保護露比的想法,「那個,曜桑,那些女粉絲是怎麼了?我到現在還能看到她們在那裏偷瞄。」
 
        的確,一些比較執著的學生仍然在不遠的拱型入口處徘徊,視線不斷在她們和陰沉的圖書館員間停留。面對投在自己身上的敵視目光,善子隨即怒瞪回去;那些人似乎十分不滿她和曜剛才的親密肢體接觸。
 
        「那些人一等到我踏出圖書館就會通通朝我撲過來,對吧?」
 
        「啊哈哈,應該不至於吧……但是!假如她們真的對妳做任何事,就儘管跟我說,好嗎?」曜原先和藹的表情變得凝重,「我不會讓妳因為我的關係受到任何傷害。」
 
        善子在清喉嚨的當下趁機別過頭迴避那雙藍瞳,同時祈求沒有人注意到自己發燙的耳朵。她現在大致了解為什麼曜會如此受歡迎,擁有如此渾然不覺的魅力實在太危險了!
 
        「啊,也對,善子醬和露比醬都還是新生,所以才不知道,」千歌補充道,同時一手搭在曜的肩上,另一手則握拳舉高,「等到曜醬上場時你們就知道了,她可是我們最強大的秘密武器,只要有曜醬在,我們葛萊芬多獅今年也一定會贏得冠軍!」千歌接著開始對著空氣做出像是揮棒打擊的動作,「我會把那些博格*通通打飛,絕不會讓它們碰我們的搜捕手一根寒毛~~~
 
        無數的專有名詞在善子的腦中飛舞;由於之前曾在某本花丸給她的書裡讀到相關知識,她多多少少對那些詞彙有點印象。嗯,原來這兩位葛萊芬多的是魁地奇選手,而曜顯然是隊上王牌或者MVP之類的,就像麻瓜世界中那些運動巨星一樣受人景仰。想到這裡,那些女粉絲們的瘋狂舉動也就說得通了,雖然那股狂熱並沒有因此變得比較不可怕。
 
        千歌依然在憑空揮棒著,或者更準確的說,她不過是在胡亂對空氣揮舞著。
 
        「框框?」
 
        「蜜柑!」曜積極回應。
 
        「框框?」
 
        「蜜柑!!」露比不知為何也跟著加入這段古怪的呼喚儀式。
 
        「框~~~~?」
 
        「蜜~~~~嗯!」
 
        講真的,他們到底是在搞什麼鬼?善子投向露比的目光變得比以往都還要陌生,現在的露比根本是被玩壞了!她不清楚身為對方姊姊的某位女學生會主席知不知道這回事,更不曉得自己是否應該去關心一下。
 
        「妳們兩個,別鬧了。」
 
        在一陣沉穩卻又如鵝絨般柔滑的嗓音傳進耳裡之際,善子的胸口頓時大力一震。她試圖故作鎮定,但從半闔眼皮間窺探的眼神仍不停盯著這位新訪客。
 
        「梨子醬~!嘿,露比醬,善子醬!跟妳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櫻內梨子,她跟我和曜三人合起來就叫做三隻美人——噢!!」頭部挨了一記手刀的千歌吐出哀嚎,「好痛啊,梨子醬!」
 
        「既然會痛,下次就別再提起那五個字,知道了嗎?」
 
        「知、知道了。」
 
        梨子琥珀色眼瞳裡原來的深沉微光在向露比和善子打招呼的同時迅速消散。詭異的是,在對方說明和自己的相識過程間,善子卻只能咕噥回應,絲毫無法面對梨子的凝視。她不明白確切原因,但光是梨子本身這個人出現時便會讓她感到不自在。腦中聯繫上的永遠都是那個在森林裡迷路的夜晚,那些騎士墮鬼馬的影子,以及每次在餐聽或走廊上碰面時梨子展露的表情。這些記憶片段讓善子焦躁,甚至心中有股念頭在不斷驅使自己逃跑,但這種感覺究竟為何,或者從何而來,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連自己本身的舉止都無法信賴,善子果斷選擇保持沉默,並盡可能地謹慎觀察梨子。從她們的互動來看,這三位學姊似乎彼此皆為密友。千歌是團體裡負責製造歡笑與活力的領導者,而梨子則是負責管控這兩位葛萊芬多學生,避免她們胡鬧的監督者;至於最後的曜,則是會隨情況變換角色的協調者。就拿現在的情況來說,當千歌正在對讀書這件事抱怨連連,搞得梨子又再次臉色一沉時,就得由曜來擔當兩者間的和事佬。
 
        但就整體上來說,梨子看著曜和千歌的模樣倒是讓善子不禁想到自己,想到自己平時同樣盼望見到露比及花丸的那份心情。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即使自己的兩位好友身在不同學院,彼此間的感情卻不會因此而淡化?
 
        善子接著發覺到梨子將那洞悉力十足的目光移向自己,或許是因為被抓包而慌張,善子猛地從座位上站起,試圖將那份不安感揮去。
 
        「那個,我要去找花丸。」行為舉止像是在模仿露比一般變得畏畏縮縮。善子連露比困惑的叫喚都沒理會,就這樣快步離去。
 
        整個圖書館就像座迷宮,眼中所見盡是一排排高度觸及天花板的書架聳立。學生們若要取書通常是透過魔法,或者用梯子之類的人工方式。但大多數人比較仰賴第二種方法,畢竟在圖書館員的審視下,沒有人會想冒著弄損那些老舊書籍的風險。
 
        善子恰好經過一群年紀較大的巫師們;看著那些身影正在和某本放聲咆嘯的巨大書籍*纏鬥,她實在不明白什麼樣的書會長滿一堆利牙?但縱使感到好奇,她可不想隨便接近那些既粗魯又不雅觀的東西。善子曾打聽到關於禁書區*的事,她相信那部門肯定藏有許多關於地獄方面的知識,這也是為什麼現在的自己希望能盡快取得教師親筆簽名的許可證。想當然,花丸身為標準的閱讀狂熱分子和知識追求者,肯定也會助她一臂之力。
 
        走了段時間後,善子總算在某個蛛網遍布的角落發現了一抹不尋常的褐色,還險些錯過被一大疊比她還高的書給遮住的花丸。某本特別厚的書本正在書堆頂端處搖搖欲墜著,但當善子準備上演一場帥氣救援時,花丸卻隨手揮出了漂浮咒,輕鬆便穩住整疊書。
 
        一陣不悅湧現,善子刻意發出大力的腳步聲向眼前無動於衷的女孩表明自己的存在。突如其來的聲響讓花丸退卻,那隻正在抽出某本厚重書籍的手頓時一滑,不小心撞到旁邊剛疊好的書堆上。為了讓整疊書保持平衡,善子本能性地一個箭步上前用雙手將其圍住。
 
        但即使如此,善子依然避不了被眾多書本如雪崩般活埋的命運。
 
        「你剛剛應該用咒語的,善子醬。」花丸傻笑的同時也不忘把這位沮喪的女孩挖出來。
 
        「我是照本能反應好嗎?還有妳沒事幹嘛弄這麼多書啊?妳又讀不完那麼多。」
 
        「噢,我讀得完喔,只要看我怎麼做就好了ずら。」花丸微笑道,驕傲地拍了拍胸脯。
 
        「不用了,謝謝。」善子試圖讓自己從仍然隱隱作痛的胸懷中轉移注意,她開始向花丸抱怨來稍早之前遇上的那一連串荒唐事件。至少,現在和花丸待在一起,自己覺得好多了,也總算不需要擔心會被其他人當作某種外來生物看待。
 
        然而,讓善子感到疑惑的,是花丸居然早就認識那兩位魁地奇選手,也早就知道她們和露比的友好關係。不過善子想到這裡時倒也不覺得奇怪,畢竟花丸和露比終究是同個學院,而自己也只能默默接受她對於花丸和露比,或許還有許多東西仍不清楚這件事。
 
        「曜桑和千歌桑人都很好,露比醬也很喜歡她們。但妳來這裡並不是為了這件事,對吧?」花丸笑著對善子揶揄道,「妳會來這裡,是因為梨子桑也在,我猜得沒錯吧ずら?」
 
        「什、什麼啦!妳不要亂講!」當忙用魔法將書本放進推車的善子試著保持淡定。可惜她施展的咒語還不夠純熟,飄到一半就摔落的書本再度將整堆書翻倒。
 
        花丸忍不住嘻笑,這讓善子的臉更加通紅了。
 
        「有什麼好笑的啦!ずら丸!」像隻披毛直豎的黑貓般,善子將滿腹牢騷連同咒語一同揮向花丸的魔杖。由於花丸的漂浮咒被打斷,現在兩人腳邊都躺滿了隨意散落的書本。
 
        「善子醬!」花丸原先擺出的苦臉才持續一下便轉回原來那帶有傳染力的嘻笑。很快地,兩位女孩就這樣在彼此的歡笑中徒手將厚重的書本一一撿起並放進手推車。
 
        「魔法雖然很有趣,但有時候用用老方法來做事倒也不賴。」
 
        「嗯哼~~但那只是因為善子醬施展咒語時沒辦法專注在太久的關係吧ずら~~
 
        「哼,妳也沒好到哪裡去吧,笨蛋丸。」
 
        「喂!最後那個詞是多餘的啦!」
 
        眼神交會的兩人又再度爆出一陣大笑。直到呼吸穩定下來後,花丸才將手閒放在堆疊整齊的書堆上,輕聲問道:「不過,說真的,妳是因為梨子醬才來這裡的,對吧?妳還是很在意她那晚說的話。」
 
        善子不由自主地雙手抱胸,吐出一聲嘆息;觀察敏銳的花丸當然能輕易看穿她的想法,但善子倒也不介意在自己的好友面前敞開心胸,「是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那句話真的讓我很煩惱。」
 
        「我很確定梨子那時候並沒有其他意思,只是單純在闡述事實而已ずら。我已經查了一些關於騎士墮鬼馬的資料,牠們的確是那種只有見過死亡的人才能看見的奇特生物。」
 
        「我知道她沒有惡意,但是……呃!這真的很難解釋好嗎?」善子擺弄著自己包包頭上的那根羽毛。望向此時正靜靜等著她繼續述說的花丸,善子再度嘆了口氣,接著補充道:「我只是覺得她有時候看著我的樣子怪怪的,我們明明就互不相識,但她看我的樣子……就好像她知道某些關於我的秘密,但我自己卻怎麼想都想不到。」
 
        「妳真的得跟她好好談談了。」
 
        「我還沒有什麼機會跟她單獨對話,畢竟我不是很想在其他人面前談這種事情。況且……妳不覺得像是『喂,妳是不是知道某些跟我有關的秘密?』這種話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嗎?說不定這一切都只是我在胡思亂想。」
 
        善子的手在口袋裡胡亂翻攪,試著舒緩在自己胸口醞釀著的那股異樣情緒。她向來對自己的直覺很有信心的,但這份自信顯然不適用於面對櫻內梨子這個人的時候。
 
        花丸這時輕輕點了點善子的手臂,「不如試著寫封信給她?」
 
        「什麼!!那樣更糟好嗎?」
 
        「為什麼呢ずら?」
 
        「她、她可能會問說我為什麼有話不直接當面跟她講……
 
        「噢~~~~原來妳在擔心她會把那封信誤認為是情書。」
 
        「是這樣沒——等等,不是啦!!不是這個原因!!」善子慌亂中將花丸的手拉離自己肩膀,卻遲遲沒有放開那隻手。花丸似乎沒有注意到這個舉動間夾雜的憂慮,只是打趣地戳了戳善子的臉頰。
 
        「別在這裡發牢騷了,直接放手去做吧。真是的,善子醬!妳還是一樣這麼難搞!」
 
        「注意妳對主人說話的語氣,妳這個卑微的小惡——
 
        「才不是呢。」
 
        煩躁地甩開花丸的手,善子直指著對方說道,「妳明明就是!妳就是我的小惡魔,就這樣說定了,這個話題的討論也到此為止!」
 
        善子快去離去,總算贏得一場爭論的她臉上佈滿驕傲,但這份喜悅也只持續了幾個書架間的路程。她才剛意識到自己的口氣用詞,一陣如烈焰般兇惡的叫聲便迎面而來。



◎註釋

搏格(Bludgers):為一種在魔法界球類運動「魁地奇」中使用的鐵製、圓形的噴射黑球。一場球賽中會有兩顆搏格自動在球場上任意飛行,且會不分隊伍地試圖將它們盯上的球員撞下飛行掃帚。而打擊手(Beaters)在場上的任務便是保護自己隊友不被搏格攻擊,同時將搏格擊向對方球員。

怪獸書(The Monster Book of Monsters):為一本介紹可怕生物的書籍,此書籍十分有攻擊性,甚至連同樣的書籍本身也會互相攻擊。

禁書區(Restricted Section):為位於霍格華茲圖書館內部的一個部門;陳列於此部門的書籍通常包含不適合一般學生閱讀的內容(例如危險的黑魔法和魔藥調製配方)。學生必須先獲得教師親筆簽名的許可後才能借閱此區的書本,且批准的書本也必須由圖書館管理員取來,學生一般不得擅自進入自行拿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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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御前護衛隊長: B5 2018-01-14 00:24

[andyoyo2727:守護之熊]比起善子開後宮,我覺得比較像她同時在一堆人的後宮名單裡w

守護之熊: B6 2018-01-14 09:30

[david31:姬御前護衛隊長]真、真是精確的描述XDD

山梗菜: B7 2018-01-14 11:44

剛才看到框框框與蜜柑那邊就一直在想,那個蜜柑是什麼原創的咒語嗎XD

山梗菜: B8 2018-01-14 11:47

還有露比喊蜜柑的反應感覺好可愛……然後翻譯辛苦了

守護之熊: B9 2018-01-14 17:02

[A857142:山梗菜]搞不好是葛萊芬多魁地奇隊的隊呼(X

香菇濃湯 (stevem1208) 2018-01-26 20:32:27
CC
#7
EP.4 萬應室()



        怎麼又來了?    
     
        三度經過同個走廊的善子此時氣喘吁吁地跑著,只為了逃離身後那群女粉絲。還真的被自己說中了——她一旦踏出圖書館就會淪為這群狂人眼中的過街老鼠。那一雙雙夾帶怒火的陰險眼神像是在向她承諾著,承諾要是落入她們手裡,自己保證會受到非常、非常熱情的款待。  
      
        於是自己除了不斷狂奔外也沒其他選擇了。她大可繼續躲在圖書館裡的,只是那裏現在除了梨子以外,還多了被兩位葛萊芬多瘋子徹底洗腦的露比;而在經過一番詭異的爭論後,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重新面對花丸。

        我只不過是想好好地在湖邊野餐而已啊……

        為什麼這些女粉絲非得找上自己不可?話說回來,這群人就算再瘋也不會大膽到敢對女學生會主席的妹妹下手(況且夜羽大人也絕不會容許任何人傷害她珍貴的朋友),而千歌身為曜的球隊拍檔,自然也擁有一張免死金牌。

        至於梨子……從她剛才對千歌擺出的那張臉來看,善子不用想也知道原因了。

        結果我反而變成替死鬼了啊!!難道這也是身為罪孽深重的墮天使必須經歷的另一項試煉嗎?!善子在內心吶喊著,藉此驅使自己的雙腿繼續移動。經歷過上回的教訓後,善子已經決定打死也不要躲在掃帚櫃裡;而不願將就的後果便是只能接著往樓上跑。但等自己爬了大約六七層樓後,迎接她的卻是一條死路。

        善子這時忽然注意到,在某條畫著醜陋巫師與山怪圖案的掛毯對面,恰好有一扇門佇立。她果斷撲向手把,在慌亂間連滾帶爬躲進去並將門立刻關緊、反鎖。直到耳邊不再傳來那些瘋狂的踏步聲,善子才終於能擁抱這片刻喘息的機會。

        「哇……居然會有這種地方……

        直到室內絢麗的裝潢映入眼簾,善子才終於從自己畏縮著的門板邊站起身。最先引起她注意的,是位於房間底端中央,由數個寬大手扶椅環繞的火爐。向周圍鋪展開來的絲毛地毯,彷彿邀請著所有圍觀者一同歇息、流連其中。哪怕是再疲憊的身心,也能在這片繽紛色彩與古色裝飾建構起的寬舒氛圍間,得到完善的治癒。

        咖啡桌上並沒有擺放點心,但備妥的盤子及茶具依然像是在招呼善子前來享用下午茶。

        整體來說,這是個再理想不過的秘密基地。

        但這個房間肯定是有人在使用的吧?眼中每個乾淨整齊的物品都能證明這點。自己八成不小心闖入大概是某位教授之類人士的私人休息室。在一群瘋狂的女粉絲和不知名房間主人的怒火間,她倒還寧願跟前者賭一把;自己大不了只需要想辦法逃到史萊哲林宿舍,接著躲在黛雅背後就沒問題了。

        下定決心的善子轉身正準備摸向門把,一面宏大華麗的鏡子卻吸引了她的目光。這面比她還高的鏡子剛剛或許是因為被陰影覆蓋的關係才沒有被她注意到。像是被那陣古老的氣息所迷惑,善子不由自主地移至鏡子面前仔細檢視。

        金黃色的邊框上刻有一行斑駁的文字:

        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oytonwohsi*

        善子的嘴角按奈不住興奮般地揚起。在霍格華茲待了數個禮拜以後,她總算找到真正驚人的東西!當然,說到驚人,目前在學校裡經歷過的一切對她而言同樣都是新奇、有趣,甚至難以置信。不同的是,此時善子眼前的這面神秘鏡子正是自己過去喜愛一再幻想的事物之一;如此完美呈現的感動,絕對是這所學校第一次帶給她願望成真的喜悅。

        「受命運的枷鎖一再束縛、逼迫著,偉大的墮天使如今終於在最不可能的地方發現了失落已久的珍寶……顆顆顆,或許我應該把這些經歷寫成書,再讓花丸幫我編輯?這樣做的話肯定會大賣——

        隨著善子的瞳孔在驚恐下急遽擴張,準備吐出的話語也在喉間曳然而止。

        鏡面上本該反射出自己身影的區塊,只有另一名女孩回望著自己。不對,這名陌生人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除了「她」所穿的服裝換成了一身飄逸的漂亮洋裝。然而最特別的,是「她」背後那對即使收攏,卻仍散發潔白色澤的翅膀。

        「她」看起來就像是天使一樣。

        不知所措的善子先是帶著警戒向自己後方看去。再三確定整個房間除了自己沒有別人後,她轉而摸向自己的後背。雖然鏡中的「她」也做出同樣的動作,但偏偏自己就是找不到任何東西,而眼前的倒影反而能自在觸碰那對由羽毛構成的翅膀。

        「這……妳到底是誰?」

        眼前的分身只是微微一笑,「她」那神情間透露的自信和從容是善子從來不奢望模仿的。而讓那抹微笑更加耀眼的,是那對正逐漸展開、散佈著無上光輝的翅膀;這些完全顛覆自身印象與認知的舉動,反而給善子一種不真實的飄渺感。

        「妳……是夜羽嗎?」

        那鏡面成像如預期地沒有答話,這讓善子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測。她再次徹底端量這名分身的外貌;胸口在強烈的嚮往湧現之餘也開始隱隱作痛。或許眼前的純白身姿就是自己原來該有的模樣,直到自己從天堂墜下並淪為墮天使?

        此時的善子還無法建構出對於這個可能性的認知。她自有記憶以來便堅信自己墮天使的身分。但到了發現那些遐想並非完全虛構之後的現在,善子反而腦中一片空白。

        整個身心都在劇烈動搖著,善子只能蹣跚拖著不時踉蹌的身驅離開房間。

        「妳還好嗎?」

        仍然恍惚著的善子在眨眼細看後才發現黛雅正站在她身旁。彷彿做錯事被逮個正著的孩子般,她本能性地摸向本該在背後的門把,卻反而摸了個空,還讓整個身體失衡向後跌在牆邊。無地自容的善子無法直視滿腹疑惑將她扶起的學姊,只能不斷低頭看著自己的腳。

        「謝、謝謝。嗯……沒事的,我很好。」

        「你剛剛是在……那裡面,對吧?在那個有趣的房間裡面。」

        善子慌忙抬頭,焦急的眼裡滿是對於懲戒的恐懼,但和她對視的那雙眼裡除了關懷和體貼以外並沒有責備的意圖,「是啊,我剛剛的確是在那裡面……妳是怎麼知道的?還有——咦?它跑去哪裡了?」

        確實如句尾的疑問所表達的一樣,原來的那扇門已經不知去向。善子先是半信半疑地望著對面那條有著山怪圖案的掛毯,接著再度看向自己背後那堵牆。她很確定入口是在這裡不會錯的!
        「我懂了,妳可真是幸運呢,津島善子。」

        「什麼!不可能吧,我向來運氣都很背的!」對於黛雅的微微一笑感到十分不解,善子像是宣洩般地開始列舉過去光是這一周便碰上的各種怪事:「我的南瓜汁被加入了一些蜜柑碎屑、我沒注意到我們在變形學上用的杯子有裂痕,結果杯子破裂的時候就差點被弄傷。喔,還有剛剛那些女粉絲……喂!聽我說好嗎?」

        此時這位女學生會主席不知為何開始前後踱步。直到來回移動了大概三趟後,一扇門就這樣憑空在怔住的善子面前現形。

        「一直以來都只有少數人能找到萬應室*,所以,能發現它的妳確實很幸運,善子桑。」黛雅先是轉身回以善子一臉平靜,隨後才將手放在門把上,「跟我來吧。」

        「所以這裡是妳的私人下午茶休息室嗎,黛雅桑?我、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咦?發生什麼事了?」話語在咋舌間打住,善子注意到自己身處在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房間。

        眼前的格局和她記憶中的大相逕庭:既高又明亮的天花板讓這個房間相對寬敞;四周環繞的盔甲騎士手持各類兵器,從長戟到釘錘、細劍皆有;遮光板間的陰暗狹縫散發的寒意彷彿有意識般,隨時準備斬殺任何進犯這個神聖場所的入侵者。而佇立在整個房間中央的,是黑澤家的女繼承人,正泰然自若地提著出鞘的利劍。

        交雜著令人敬畏、卻又使人惶恐的氣息隨黛雅的目光襲來,善子不禁屏息。

        「萬應室能隨尋找者的需求變換裡面的內容,」黛雅宏亮的嗓音在整個空間裡迴盪;她指了指那些金屬盔甲騎士,「就拿現在來說,這裡會變成這種布置,就是因為我希望有一個決鬥競技場。假如我願意的話,這些全身盔甲就會動起來,變成我的陪練夥伴。」

        善子嚥下一大口口水;她完全能夠想像那幅場景。

        「在其他時間,我都把這裡當作書房使用。那樣的話這裡就會擺滿大釜、課本還有其他相關器材讓我能研究魔藥學或者煉金術,」隨著黛雅將配劍收回鞘內,一連串嘹亮又危險的金屬碰撞聲在兩人周圍響起,「妳剛才似乎因為在房間裡看到的東西而受到驚嚇。那麼,善子桑,請容我冒昧地問一下,妳究竟看到了什麼?

        在嚴肅中卻又帶著親切的目光直視下,善子不由得將那段離奇的遭遇全盤托出。雖然刻意避開關於鏡像的部分,善子還是將那面鏡子的外貌詳細表達出來。

        「啊,妳同時也發現意若思鏡*了。」黛雅的雙眉稍微皺起,口氣中帶有一絲擔憂,「我不會要求妳描述在鏡子裡看到的東西,善子桑。但有件事你必須記住:那面鏡子並不是萬能的,它只會反映出觀看者內心最深層的渴望,僅此而已。有些人可能會看到他們變成級長或魁地奇球隊隊長之類的模樣;也有些人會看到他們死去的親朋好友。但這就是那面鏡子唯一的功用:呈現出一個影像。」

        善子啞口地點著頭,腦中閃過當時在鏡中見到的天使型態的自己。一想到那荒謬的瞬間,她幾乎要笑出聲來。沒錯,自己當然不是什麼墮天使!那面鏡子不過是呈現出她希望自己成為的模樣,僅此而已。

        她根本不是什麼特別的存在,更不是什麼夜羽。她就只是那個平凡無奇的津島善子。

        老天,她現在覺得好想哭。

        黛雅此時一反常態地伸出手搭在善子肩上,和煦的溫度頓時伴隨這微小的舉動流入心扉。那隻手是如此地暖和,讓她臉上的淚珠只能無止盡地從緊閉的雙眼中涓滴溢出。

        「或許別再見到那面鏡子的話,對妳會比較好,」黛雅對著眼前的學妹細聲說道,「我以前也看過它,而在我反覆想過幾遍以後,我認為那東西所呈現的其實並不值得我們費心。那些畫面是虛假的,也只會讓妳產生混淆、讓妳看不見真相、讓妳看不清自己的本分。」

        有那麼短暫的一瞬間,善子十分好奇黛雅究竟在鏡中看到了什麼。

        「我不會算阻止妳去探索,畢竟在這個魔法世界裡,保有好奇心是一件好事。不過妳必須聽從自己的直覺,也別輕易對所有事物都信以為真。在霍格華茲還有許多機會在等著妳,相信妳也會隨著獲得知識而有所成長的。」

        這一刻,善子總算明白為何露比會如此景仰眼前這位學姊。黛雅就是擁有一種值得讓人信賴的光環;那種無論遇上麻煩或者覺得失落時,總能讓他人得以放心依靠的存在。

        打從分類帽喊出她的學院從屬以來,善子還是頭一回真心對進入史萊哲林的自己感到愉快,尤其是對能和黛雅這樣的人同個學院感到無比自豪。

        倉促抹去淚水後,善子笑了,「黛雅桑果然有潛力成為像夜羽這樣顛倒眾生的美人呢!只要妳肯多擺出一點笑容的話,就像這樣。」脫離黛雅放在自己肩上的那雙手,善子擺出了如往常一樣浮誇的姿勢,一度流失的自信逐漸隨口中的高傲用語重回她臉上。

        黛雅不予置評地搖頭,雖然這舉動藏不住她臉上的微微一笑。

        此時這動人的場面被一陣自善子腹部傳出的低鳴徹底搞砸。在滿臉尷尬中皺起眉頭的善子有些僵硬地抱胸說道:「……晚餐時間到了嗎?」

        「我想是的。」

        「嗯那麼,我要先去圖書館找花丸和露比了,妳想一起去嗎?」

        對於黛雅的婉拒,善子絲毫不覺得意外,「我還有些事情要忙,但晚點用餐時我也會去大廳,所以,等等見吧。」

        善子臉頰染上一抹紅暈,微微點頭的她試著遮掩自己嗓音裡的顫抖:「我今天學到了很多,黛雅桑。剛才我可能……有點精神錯亂了,但多虧有妳的幫忙,我現在心裡覺得舒服多了!我只是想好好跟妳說一聲:謝謝妳!」

        「不客氣。」
         

              

         
        「雖然我不太想任意移動學校公物,但把這鏡子搬到其他地方應該會比較好。」

        黛雅的話讓站在一旁的梨子顯得畏縮,但即便懷著忐忑,她的目光仍然固定在意若思鏡裡的成像上。人類的心智在這時候並沒有多強大,就如同竭力築起心牆的自己,卻能從這誘人的幻象中,感受到胸口那無處宣洩的痛楚,能隨著注視鏡子有所舒緩一樣。         

        即使那份痛楚在每回離開房間後迎來的也只是更深、更重的惡化。
         
        「梨子桑,」一雙暖和的手緩慢覆上她的雙眼,遮蔽視線的同時也有效驅散臉龐上的陰霾,「我能明白妳的心情,但妳內心所渴望的並不可能實現,妳得接受這個事實才行。」  
       
        梨子的唇瓣微顫;縱使自身的理智承認學姊道出的事實,那道傷痕也沒有因此好轉。眼眶裡的刺痛、喉嚨間的乾癢,恨不得放聲大哭的渴望被不斷加諸著。正當情緒瀕臨潰堤之際,已經移至梨子背後的黛雅先是小心翼翼地將她的身體轉向,再將她緊擁入懷。

        「雖然在給人抱抱這檔事上比不過果南桑,」黛雅的低語中多加了些幽默,「但我也一樣是妳的朋友,梨子桑。我非常樂意在妳需要的時候伸出援手。」

        在黛雅的後頸上,梨子無聲點著頭,沉浸在對方撫著自己頭髮的那份溫度。讓心情沉澱許久後,恢復精神的她伸出魔杖指向位於角落的篷布,隨著篷布用力一罩,整面鏡子便被徹底覆蓋。

        「妳在那個東西裡面看到了什麼呢,黛雅桑?」

        黛雅的胳膊頓時一緊,「……我想妳也很清楚的。」

        「抱歉,我不應該問的。」梨子不捨地從懷抱中抽離,轉頭走向身旁的桌子。桌面上的半透明銀色薄布謹慎隔絕著兩根被施過魔法、外貌毫無二致的兩根黑色羽毛。其中一根是在開學那天的火車月台上,由化成貓型態的鞠莉從善子身上偷來的;另外一根則是果南從蒙面人們襲擊黛雅的那座森林裡所發現的。梨子環視周圍一排排的書架;那些書籍的存量幾乎能與學校本身的圖書館相提並論。

        「我們到現在還是找不到這兩者之間的關聯性,唯一比較明顯的就是它們都對妳的咒語有所排斥,梨子桑。」黛雅指了指堆放在另一張桌子上的羊皮紙,「當然,我已經把我們做過的所有實驗結果都記錄下來了。」

        「我們需要更多樣本才行,其他資料的話光萬應室本身就能滿足我們的需求了。」帶著嚴正的語氣,梨子開始瀏覽起手邊最近的書本;黛雅在吐出一聲輕嘆後也跟著加入:她們已經在這堆謎團上花費太多心血了。

        「真是好極了。」



◎註釋
        
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此段文字倒過來閱讀並重新斷詞後就會得到這樣的句子:「I show not your face but your heart's desire」,也就是「我展現的不是你的面容而是你的渴望」。

萬應室(Room of Requirements):為一個隱藏於霍格華茲七樓的秘密空間,其入口對面掛著一塊傻巴拿巴斯(Barnabas the Barmy)正嘗試教導山怪跳芭蕾舞的巨型掛毯。萬應室只會在人們真正有需要時才出現;要讓它出現,使用者必須一直集中想著自己的需要,並在傻巴拿巴斯的巨型掛毯與人形花瓶(其隱藏入口)來回走三次,萬應室的入口便會自動出現,同時附帶使用者所需的任何東西。

意若思鏡(The Mirror of Erised):為一面魔法鏡子,據說這面鏡子會展現出一個人「內心深處最追切、最強烈的渴望」,正如這面鏡子的名稱「Erised」是「渴望」的英文單詞「desire」的反向拼寫。
        

看較舊的 1 則留言

黑白郎君 劍無行: B2 2018-01-26 23:38

善梨都要加入黛雅的後宮了嗎......然後就會演變成黛雅的後宮失火......對吧(?

守護之熊: B3 2018-01-27 08:16

[david31:姬御前護衛隊長]雖然作者未曾明示,但隨著劇情進展答案似乎會自然浮現呢

守護之熊: B4 2018-01-27 08:17

[pili71:秋水浮萍 劍無行]「大不了只需要想辦法逃到史萊哲林宿舍,接著躲在黛雅背後就沒問題了」真的有點絕w 黛雅表示我不是你保姆...

✡✟小林家の流星✟✡: B5 2018-01-30 02:17

其實只要跑到史萊哲林交誼廳就差不多了呢w 畢竟其他學院的基本進不去

香菇濃湯: B6 2018-01-30 19:46

[a685660:✡劃破夜空の流星✡]善子可能想說曜醬的粉絲團裡也有參雜一些史萊哲林的,所以還是找這些狂粉們最怕的黛雅桑會比較安全(X

香菇濃湯 (stevem1208) 2018-02-11 19:00:43
CC
#8
EP.5 小惡魔(上)



        「暴暴吞*!啾啾縮*!」
 
        善子喃喃唸咒,眼前的橡膠球彈跳著,體積不斷反覆縮放。儘管球彈著彈著便跑掉了幾次,善子成功地讓球維持著規律以自己的意志動作。
 
        「你練習的方式很帥呢,善子醬!」
 
        「呼呼,請儘管向夜羽大人學習~
 
        露比興奮地點頭,認真聽著善子解說,搞得善子越講越得意全身輕飄飄地。雖然事實上,當善子和花丸遇到學習上的瓶頸,通常是露比在幫助她們的。善子並非學習的狂熱分子,但她希望著自己表現優秀,使自己在校園裡可以抬頭挺胸。
 
        也因為如此,比起課本上制式的步驟,善子喜歡發明對自己更有效的練習方式。露比對善子的做法十分驚豔,而善子對於自己終於能偶爾教給自己的朋友些什麼,感到格外欣喜。
 
        與平時不同。兩位女孩此時正往湖畔行徑,準備與花丸會合。花丸最近似乎愛上了那裡悠閒的氛圍,配上舒適的天氣更令人流連忘返。於是三人組已逐漸習慣在那野餐,而花丸可以趁著這段時光閱讀她珍藏的書籍們。
 
        更何況,在寬敞的空間練習魔法,實在再好不過了!
 
        「吶,善子醬......嗯、其實我一直想問,但是............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善子抿嘴,身子縮了縮。她沒有對她的朋友們說關於萬應室和意若思鏡的事情,主要原因是她不想引起朋友無謂的擔心。更何況,在那之後那房間不再出現於自己面前,儘管善子確信它位於七樓那幅醜陋的掛毯後方。善子決意在她明瞭更多事情前,這件事放在自己心裡就好。
 
        但這自然瞞不過兩位摯友敏銳的雙眼。花丸總是找到機會,就試圖刺探善子發生了什麼事。而露比則是等待至兩人獨處的時間悄悄地開口,這格外令人難以敷衍過去。
 
        「有點......可是、給我點時間好嗎?我保證會全部告訴你和ずら丸的。」善子沉默了一會才答道。見露比略顯不甘情願地點頭,善子微笑。「那你呢?最近有沒有什麼困擾?」
 
        「我?」嬌小的女孩微微歪頭,小巧可人的舉止令人想起她的貓頭鷹。
 
        「對。我聽ずら丸說,那兩個無賴一天到晚來找你?」
 
        語音方落。兩道身著紅金色調的身影,在善子意識過來前闖進了兩人的小世界。
 
        「露比醬!」葛萊芬多二人組的聲音頻率太過契合,簡直無法分辨。千歌馬上抱著驚嚇的露比磨蹭了起來,而曜對著擺出死魚眼的善子行了個禮。
 
        「嘿,你也在呀!早安yoshi—
 
        「閉、嘴。」惱怒的善子半認真地把橡皮球扔向眼前的搜捕手,後者輕易地接起了球,與千歌玩起了拋接遊戲。
 
        現在是怎樣?我只是個附帶角色?這兩個粗線條。不過善子感到自己很難真的對千歌和曜兩人發飆。她們似乎是真心喜歡露比,而露比儘管顯得害羞膽怯,但善子看得出來露比在那兩人身邊時十分開心。
 
        雖然,她們融洽的氣氛有時令善子覺得被冷落了。所以說當自己需要她的時候,那個笨蛋丸在哪裡?
 
        彷彿聽見善子心中未道出的疑問,露比在兩位年長女孩的簇擁中探出了頭。「噢,我看見花丸醬了!」
 
        「哼,讓夜羽大人費心搜索一名小小的使魔,ずら丸等著接受一頓訓斥吧......欸、那是誰?」
 
        她瞇起眼睛望向某位高挑的葛來芬多學姊,花丸正滿面笑容地走在她身邊。善子無法抑止自己打量的眼神射向那陌生的身影。那位學姊纏著單馬尾,她與花丸兩人的身高差顯眼地令人想發笑。然而,真正攫住善子目光的是,花丸與那人融洽地聊著天的神情,好似長年的老友一般。花丸對那學姊露出的每一抹微笑,都使善子的胃陣陣翻攪。葛萊芬多的學姊手上捧著一整疊書,想來是替矮小的花丸拿著的,但她的腳步一派輕鬆自得,彷彿那些沉重的書冊造成不了任何壓力。
 
        …...不、當然不。偉大的夜羽不可能對凡人的羈絆感到嫉妒!
 
        只是,花丸身為一名小惡魔要注重自己的身分,不應該那樣毫無防備地跟不知哪來的傢伙聊這麼開心!善子旋風般地衝到兩人之間,無視褐髮女孩已遠遠對她招手。
 
        馬的,這葛萊芬多的傢伙可真高。可能比黛雅學姊更高!善子站穩腳步,凝視著眼前的陌生女子。她望向善子的態度親切友善,這卻只讓善子更為惱怒。
 
        「我來幫ずら丸拿這些,感謝你的幫忙。」善子沉聲說道。不等葛萊芬多的學姊回應,一把將整疊書接了過來。然而就在這瞬間,未曾預期的重量一股腦壓在手臂上,險些一口氣將善子壓垮在地。
 
        「什麼鬼——
 
        「果南醬很強壯的。」花丸噗哧笑道,似乎對善子的出糗顯得愉悅。善子毫無抵抗地讓年長的女孩輕輕取回了書堆。此時的善子腦海中只充斥著友人方才脫口而出的稱呼語。
 
        果南.....醬!?為什麼她們彼此稱呼得這麼親切?就算是曜和千歌她也是稱呼「桑」!善子眉頭深鎖,堅持讓自己站在花丸和果南中間,兩人對善子的行為顯得滿臉困惑。在善子質問花丸有關陌生學姊的事情前,某兩位蜜柑教徒已簇擁著露比走上前來。
 
        「果南醬!我聽說教練今天回來了對吧?」「我等不及要開始練球了!」
 
        令人不禁豎起耳朵的消息,使善子的煩躁褪去了少許,畢竟她也很期待飛行課的到來。善子感覺到花丸正戳著自己的肩膀,那當然,因為自己擋住了花丸望向葛萊芬多學姊的視線。善子站立著,得意地竊笑。
 
        「對,教練回來了。我們約明早在球場一起找一下手感,要來嗎?」曜與千歌兩人如小狗一般在果南身旁蹦蹦跳跳,而果南的神態,似乎對兩人的行為早習以為常。
 
        「那當然!嘿嘿,太期待了!」「我們鐵定加入的,隊長大人!」
 
        「果南醬是葛萊芬多的魁地奇隊長。」花丸對善子解釋道。善子抱著手臂聳肩。
 
        單馬尾的學姊似乎毫不介意善子尖銳的視線。「我是松浦果南,和曜與千歌從小就是朋友。你是善子對嗎?花丸常常和我提起你。」
 
        「真、真的?」善子驚訝到忘記糾正「夜羽!」也無視了果南對花丸的稱謂。
 
        「果、果南醬!那、那是秘密ずら!」
 
        「秘密?什麼秘密啊?喂、ずら丸!」
 
        果南只是對著紅著臉鼓起臉頰的花丸輕笑,然後轉向露比投以和藹的微笑作為招呼,後者羞怯地回禮。看起來果南似乎也和她認識。
 
        搞什麼?為什麼這些葛萊芬多的都要來纏我的朋友?善子努力壓下心中的鬱悶,不僅困惑於花丸提及自己的「秘密」,更對花丸擅自把自己的事情拿去和外人談論感到不安。
 
        而且,嘛、小小的ずら丸到底背後說了偉大的夜羽大人什麼,以致於被說出來會臉紅?
 
        一切都是未解的謎。
 
        「我們去找教練吧!嘿嘿嘿,我好想念她呀,我有好多問題想請教教練,而且她一定有很多這趟旅程的趣事可以和我們分享!」在千歌奔馳而去之前,果南伸出右手將她扯了回來,同時另一隻手也拉住了同樣想暴衝出去的曜,看起來不費吹灰之力。作為曾經被曜抱著飛奔的經驗者,善子更加驚異於果南的力量。
 
        「現在不行。教練正在和絢瀨教授談話。教練從德姆斯特朗學院帶回來了些有趣的生物,絢瀨教授正考慮特別以此為主題,給高年級生上一堂特別的黑魔法防禦術課。」
 
        果南的勸說顯然起了反效果。在場年輕的女巫們交換了熱切的眼神,開始對果南滔滔不絕地發問。黑魔法防禦術是善子最喜歡的科目,而且這門課是由她的學院導師教授的,善子怎能不興奮?
 
        「哼哼,身為偉大的墮天使,我有義務弄清楚什麼新的生物闖入了我的領域
 
        「果南醬,我們也想去看!」
 
        「那一定很刺激,我們趕快全速前進Yosoro!
 
        「不要打斷我!」
 
        「嘿嘿,異國來的生物嗎?哇哦,好像是故事書裡的劇情ずら~」
 
        「從、從德姆斯特朗學院帶回來的?我、我也有些好奇......
 
        「呃、可是黛雅說那是開給五年級的實作課,所以我幫花丸搬完書後也要過去
 
        「帶我們一起去!」「我也要去!」「拜託啦!」
 
        果南似乎對小狗般的眼神沒什麼抗拒力。很快地,一行六人已經來到了教室。這間教室顯然被施了什麼魔法,大小似乎足以容納一整個年級的學生。果南說的沒錯,在場的確實只有最高年級的學生,而他們規矩地待在各自的座位,聽著教室中央的女學生會主席講授。
 
        引人注意的是,梨子也在教室裡,且正自然而然地站在黛雅身邊,彷彿一切如此理所當然。一只破舊的箱子被擺在台上,而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卻不見蹤影。
 
        「嗯?嘿黛雅,教授呢?」
 
        「她在和星空教授一起準備實習課程,因此我被賦予責任,先用危險性較低的生物為學生進行暖身練習。所以我得問......果南桑,你這是什麼意思?」
 
        黛雅銳利的眼神掃過善子等人,善子不禁蜷縮著身子躲開了黛雅的目光。至少,當她望見千歌與曜在梨子責備的凝視下同樣顯得退縮,善子自己心裡是好過了點。
 
        「啊哈哈...她們真的很想來,也沒什麼不好吧?學習新東西對她們也有好處,不是嗎?」
 
        善子從初次見面起,第三度心有不甘地欽佩起了果南。她自在地微笑著,彷彿毫無察覺黛雅散發的危險氣場。果南平和的姿態似乎如結界般護住了花丸,因而花丸亦顯得神態自若。而露比則不意外地躲在眾人身後,迴避姊姊的目光。無論如何,什麼人還敢在黛雅的凝視下露出笑容?這葛萊芬多真是什麼都不怕!
 
        似乎受到果南論調的啟發,千歌也提起了話匣。「對、對!我們想......想學習!而且,梨子醬也在這裡呢,為什麼我們不行?」
 
        「我已經在修習進階課程,且我去年的普通巫師檢定拿了『傑出』,所以我得到了允許。」美麗的雷文克勞生淡淡答道。千歌聞言如做錯事的小孩般縮了縮。
 
        「別這樣嘛~黛雅,看看會發生什麼事也不錯呀,很有趣的!」
 
        小原鞠莉——如貓一般的學姊——將手臂搭上了黛雅,黛雅威脅要對鞠莉下咒,只換來後者一陣嘻笑。善子心中悄悄下了結論,這三位五年級生儘管來自不同學院,性格也大相逕庭,但鐵定是很好的朋友。善子望了花丸與露比一眼,無來由地,暗自竊笑了起來。
 
        「什麼事情那麼好笑,善子醬?」花丸戳了戳善子。
 
        「你的存在就很好笑。」
 
        「你好壞!」儘管花丸嘟起了嘴,但她此時似乎也正開心,終與善子一同微笑了起來。
 
        而黛雅在緊繃中沉寂數秒後,嘆了口氣。「好。但你們五人只能待到暖身課程結束。而——」眾人相互擊掌歡呼中,黛雅尖銳地揚起語調「你們會好好聽講,我們有共識吧?千歌同學,你在聽嗎?」
 
        「是的,黛雅老師!謝謝你讓我們留下來!來,請用蜜柑!」
 
        在場學生紛紛暗笑,似乎對那位葛萊芬多生的行事風格習以為常。黛雅深呼吸抑制著對千歌的憤怒,而千歌兀自對教室內所有有興趣的學生發放著蜜柑,直到梨子施咒封住了千歌的行動。善子喜歡這舒適的教室氣氛,儘管善子喜歡且尊敬她的教授們,在內心深處善子果然還是想被同儕夥伴環繞著。
 
        「那麼,黛雅學姊。」善子舉手,在黛雅點頭同意後繼續問道「我們要面對些什麼生物?」珍獸飼育學是三年級以上的選修課,因而就算有女學生會主席控制著局面,善子仍好奇在如此場合允許出現什麼樣的東西。仔細想想,至今善子見識過的魔法生物,僅有那騎士墮鬼馬,以及打掃學院環境的妖精們而已。
 
        黛雅微笑。「我們要練習對付幻形怪*,它現在就在這箱子裡。」
 
        在場的年長學生們興致勃勃地交頭接耳了起來,他們都在書本上學習過這種生物,但沒有人親眼見過。不知怎地,就算是看起來最冷靜的學生,也對於面對幻形怪摩拳擦掌了起來。露比悄悄對尚不明瞭情況的善子與花丸解釋,幻形怪是會化身為目標最為恐懼的事物的生物。儘管未必是多危險的怪物,牠的特性依據其化身的對象,仍然可能造成一定的威脅。
 
        「哇哦,解說的真棒,露比醬!」「我都不可能解釋得這麼好!」曜與千歌興高采烈的稱讚,讓露比紅通了臉,隨即露比注意到黛雅將視線轉向自己,細細驚呼了聲。黛雅的神情難以識讀,她對露比輕輕點了頭。
 
        「如她所言,如果不妥善處理,幻形怪仍會產生危險性。為了訓練效果,我們只使用叱叱,荒唐*的咒語。如此我們更有辦法觀察它的行為與能力。誰自願第一個上場?」
 
        黛雅忽略興奮跳躍的鞠莉與千歌,而點了位善子不認識的葛萊芬多級長。那位男學生自信地站到了箱子前,但同時亦保持著警戒。善子吞了吞口水,黛雅施魔法解除了箱子的鎖,隨即有什麼黑色的物事從箱子縫隙中竄了出來。
 
        善子還來不及看清它的形貌,黑霧已經幻化成一只巨大的綠眼黑蛇!
 
        「哈哈,原來你怕蛇!」「欸,這蛇看起來有點像黑澤會長!」
 
        男學生的同學在一旁取笑著,使他在黛雅冰冷的視線下顯得尷尬。直到巨蛇向他猛撲而來,他尖聲呼道:「叱叱,荒唐!
 
        咒語命中,巨大的碎裂聲響,嘶嘶作聲的巨蛇化為了一只人畜無害的黑兔。不知怎地,果南和鞠莉大笑了起來,她們笑得甚至站不穩腳步,抱著肚子攤在彼此身上。
 
        「再笑我就詛咒你們。」黛雅臉頰似乎微微紅了,對她們低吼道。為什麼黛雅困窘起來了?葛萊芬多級長與在場其他學生同樣困惑。
 
        鞠莉似乎完全沒聽見來自黛雅的威脅。「他、他大概覺得......畢竟,那只不過是兔子!可是、哈哈哈,太好笑了!對不對啊,梨子親?」
 
        梨子猶豫地對自己的學姊搖了搖頭,一臉「別把我扯進來」的表情。
 
        整整,石*——
 
        「嘛、嘛,誰要接著上?」在黛雅完成施咒前,果南趕緊摀住了鞠莉的嘴。在場會讀空氣的其他學生們開始依序上前,一個接著一個面對自己最恐懼的夢魘。幻形怪化成了各種事物,包括蜘蛛、老鼠、甚至醜陋的地精。但各種恐懼,皆很快隨著「叱叱,荒唐」的咒語聲化為歡笑,充斥在滿溢鬧騰的教室中。
 
        只要被同伴環繞著,沒有什麼事需要恐懼的,更何況自己有能力將它變成可笑的東西的時候!善子迫不及待想輪到自己施展創意,雖然她並不清楚那生物究竟會變成什麼自己恐懼的東西。畢竟,善子所害怕的事物皆是無形的,並非真實存在的生物。
 
        「終於輪到我了!」鞠莉漫步晃到了被變成了倉鼠的幻形怪面前,後者當即開始變形。黑霧中生出了爬蟲類般的頭部、利刃般的雙眼,緊接著是長長的頸子以及高聳的背脊,緊接著是翅膀——
 
        「鞠莉桑!」黛雅憤怒地將她拉開,把另一位驚嚇中的學生推至幻形怪前,幻形怪滯住了一會,開始重新幻化為一只蜈蚣的形狀。
 
        「什麼——
 
        「那是......龍?」
 
        一年級三人組倒抽了一口氣,交換了同樣的眼神。那幻形怪原本要化身成一條龍?當然,這裡是魔法世界,但善子絲毫無法想像就這樣遭遇神話般的巨型生物的情況,無論是本尊還是假冒而成的。往周圍望去,學長姐們臉上亦是同樣的驚愕。
 
        鞠莉聳聳肩,臉上掛著愉悅的笑容。「嘛,我很小的時候,爸爸帶我去羅馬尼亞。我和家人走失了然後
 
        「然後就遇到了龍!?
 
        「我那時只有五歲,而且...沒錯,噴火非常shiny~
 
        「你...哦、梅林的鬍子啊*,果南桑你也別...
 
        黛雅揉了揉太陽穴,而幻形怪正在變幻成一只長著海草般的鬃毛的巨馬,而牠的下半卻是滿布魚鱗的蛇狀身軀。從年長學生的耳語中,這似乎是名為「馬形水妖」,評級為「危險」的生物。也正是麻瓜世界流傳的尼斯湖水怪!
 
        果南微笑,看起來對這應是自己的夢魘的生物完全不恐懼。「有一次我去游泳的時候...
 
        「我不要聽你的故事!」
 
        至少果南和某金髮學姊不同,知道要感到抱歉。當即一道魔法將冒牌的馬形水怪變成了一只可愛的企鵝。果南和鞠莉再度開始狂笑......或許她原本就根本沒感到過抱歉。小圈圈裡的嘲笑這回真激怒了黛雅,若非梨子及時阻止,黛雅差點要拔出了皮囊裡的長劍。
 
        然而,梨子的動作卻吸引了幻形怪的注意。在幻形怪開始變化之前,梨子已臉色蒼白地逃到了曜的背後不願離去。曜神情尷尬但二話不說地掩護自己的朋友,同時千歌躍至了兩人面前挺身擋住幻形怪。此時的幻形怪的樣子正介於企鵝的形貌、以及某罩著濺滿血汙的法袍的物事之間。
 
        善子沒有時間猜測梨子的恐懼,爆笑聲已經因為幻形怪的下一個變化響徹整間教室。
 
        「千歌醬,這不是你姊姊嗎?」儘管曜仍保護性地握著梨子的手腕,臉上已經開懷笑了出來。
 
        確實,幻形怪現在變成了個金色短髮的女人,臉上掛著善子生平見過最恐怖的怒顏。
 
        「咿!真的是美渡姐!」千歌戲劇般地雙臂亂擺,似乎逗得適才害怕著的梨子亦微笑了起來。然而這微笑持續不了多久,千歌的咒語將幻形怪變成了一只毛茸茸的巨狗,嚇得梨子尖叫著把頭埋進曜的肩膀。
 
        「欸,什麼啦!小香菇明明那麼可愛!」
 
        善子翻了翻白眼。那奶油犬是什麼鬼?牠甚至比自己在世界紀錄書籍上見到的西藏獒犬還要大!那鐵定不是普通的寵物。
 
        黛雅望了望顫抖著的梨子和被纏住無法動彈曜,疲憊地嘆了口氣。她轉向一年級生。「你們有人想試試嗎?你們有抓住施咒的訣竅?」
 
        「有!我們很仔細地觀摩了,一個『吃吃荒唐』咒對我來說很容易!」善子準備走向前,卻被花丸拉住了手臂。花丸給了面帶嘲諷地微笑。
 
        「是『叱叱,荒唐』。我想我先上比較好ずら~」
 
        善子怒瞪花丸一眼,但乖乖讓出了道路,然後與露比一同大聲替花丸加油。忽然間,教室內溫度遽降,眾人的呼吸甚至冒出了白霧。善子光是繼續盯著幻形怪就已感呼吸艱難,而後者已經化身為一只飄浮在空中、全身披著斗篷的身軀。
 
        花丸的魔杖落在地上,身子無力地後仰攤在善子身上,嘴唇劇烈顫抖,而眼神似已被恐懼填滿。在令人驚怖的幽魂完全成形之前,果南已揮杖喚出了一只銀輝織成的海豚,而黛雅同樣執起魔杖劃出一道半透明的障壁擋在花丸與善子面前。銀色海豚似乎擁有靈性,將那邪氣滿佈的怪物驅趕到了教室一角。眾人如約好了般,一齊重重呼了一口氣。
 
        「花丸,你沒事吧?」
 
        花丸從雙唇間擠出細微的嗚咽,無力地對果南點了點頭。此刻的善子心中依然被顫慄填滿,卻又無法抑止地對果南輕易保護了花丸感到嫉妒。
 
        「那、那是什麼東西?」露比細聲道,同時安慰性地摟住了花丸。
 
        「催狂魔,」黛雅喃喃說道,眼神充滿了不可置信。「花丸同學,你是什麼時候見過這種生物的?催狂魔可是魔法世界的監獄——阿茲卡班*的獄卒。」
 
        身子嬌小的花丸依然臉色蒼白,顯然難以言語。黛雅放棄了自己疑問,轉向在場的學生們。「我想演練已經足夠。接著我們開始討論——
 
        「善子醬!」露比阻止不及,善子已大步踏向被拘束在角落的催狂魔幻形怪。
 
        「還沒完,我也要對付幻形怪!」對於剛剛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耿耿於懷,善子想在朋友們面前重振自己的形象。更何況,若自己能直面心中最深的恐懼,就表示有能力保護花丸,不用怕那什麼催狂魔。剛剛只是意外被嚇到,這回善子心中做好準備,不會再失誤了!
 
        果南正想出手阻止,黛雅與梨子卻對她使著某種眼色。果南似乎會意地點了點頭,解除了她的銀色海豚,而善子已經立在了變幻中的幻形怪面前。
 
        「來吧,我最深的夢魘!沒有什麼是我不能對付的!」頭上的團子插著黑羽毛,善子右手握緊手杖,張開雙臂正對著幻形怪。
 
        然而,當幻形怪完成了變化。善子能做地只剩呆滯凝望,彷彿失了魂一般。
 
        那是她的鏡像,如同她當時在意若思鏡上看到的一般。只是,眼前的鏡像穿著暗黑色的法袍,背後並非一雙白翼,而是漆黑的雙翼。
 
        比起恐懼,更多的是震驚與不解。善子望著對方冰冷的雙眼,感覺彷彿有根針不斷扎著自己心扉。你是誰?
 
        善子意識到黛雅走上前來,將變回煙霧狀的生物收回了箱子,但她仍然腦袋一片空白。
 
        教室陷入前所未有的沉寂,善子感到每雙眼睛都在注視自己。黛雅輕輕將她拉回自己身後,似乎有意替她擋住周遭凝望的視線。善子聽見她正對學生們講話,但善子的腦海一片混亂,無法聽進任何一個字。
 
        「善子醬?」
 
        善子緩緩回頭,望向神情同樣擔憂的兩位朋友們。花丸依然如方才一般臉色蒼白,而露比仍緊握著花丸的手。罪惡和羞恥感在善子胸中充塞,不知怎地,她甚至無法望著花丸虛弱的臉龐。
 
        「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好嗎?嗯,ずら丸交給你了,露比。」她微弱低語,然後逃出了教室。
 
        她聽到背後傳來腳步聲以及什麼人的話語,似乎想對她說些什麼。但善子完全無法注意自己聽到了什麼,只一心想著躲到某處靜靜,重新整理自己。      
 
        



◎註釋

暴暴吞:(Engorgio):可使目標體型變大的咒語,和其效果相反的咒語為「啾啾縮」(Reducio)。

啾啾縮(Reducio):可使目標體型縮小的咒語,和其效果相反的咒語為「暴暴吞」(Engorgio)。

幻形怪(Boggart):為一種變形生物,通常躲在密閉空間裡亂撞、搖晃。由於它會變成面對它的人最害怕的事物,因此幻形怪的真實樣貌一直是個謎。

叱叱,荒唐(Riddikulus):為一種對付幻形怪的咒語,能讓幻形怪轉變成施咒者心中所想的型態;通常是變成滑稽或者較沒有威脅性的模樣,藉此消除施咒者的恐懼。     

整整,石化(Petrificus Totalus):為施展「全身束縛咒」(Full Body-Bind Curse)所用的咒語,被此咒語擊中的話胳膊和腿會先緊貼在一起,整個身體變得僵硬,最後像塊木板一樣倒在地上,但視覺、聽覺和其他感官皆不會受到影響。

梅林的鬍子啊("Merlin's beard!"):為一種常見的巫師用語,用來表達驚訝。

阿茲卡班(Azkaban):也被稱為「阿茲卡班監獄」(Azkaban Prison),為一座建於北海中央小島上的監獄,據說此監獄被施展過「無痕伸展咒」(Extension Charms),讓內部空間被放大到足以容納英國所有的罪犯。阿茲卡班在被當局發現前便已經有許多催狂魔在此出沒。

        
黑白郎君 劍無行: B1 2018-02-11 23:26

花丸、梨子、善......我是說夜羽到底是經歷過甚麼啊......

守護之熊: B2 2018-02-11 23:45

[pili71:秋水浮萍 劍無行]這個問題真是關鍵,關鍵到我完全無法回答w

姬御前護衛隊長: B3 2018-02-11 23:57

以前也想過自己看到幻形怪的時候會變成甚麼w

香菇濃湯: B4 2018-02-12 01:51

[david31:姬御前護衛隊長]小時候看到這段也想像過如果是自己...應該會看到特大號小強或者大白鯊之類的(X

守護之熊: B5 2018-02-12 09:54

[david31:姬御前護衛隊長][stevem1208:香菇濃湯]我怕的東西太多,幻形怪應該會有點苦惱要變哪個XD

香菇濃湯 (stevem1208) 2018-02-24 10:50:44
CC
#9
EP.5 小惡魔(下)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善子忍下了不停打出的噴嚏,低聲嘟囔道。在奔出教室之後,她想找個寬廣無人的地方靜一靜,不知不覺漫步到了貓頭鷹鳥舍。儘管是個臭味四溢的場所,充斥的鳥羽不知怎地,使她的心平靜了下來。幸虧或許這裡大概施了什麼的魔法吧,空氣保持著充足的流通,否則善子大概已被積聚的鳥騷味薰暈了。   
       
        在鳥巢群下的乾草堆一角縮著身子,偶爾耳邊盪過貓頭鷹的咕咕聲,善子得以享有眼下的寧靜。然而,心中的困惑卻未曾消失。找一位教授傾訴的念頭閃過腦海,但隨即被拋開。因為在孤兒院的經歷,善子長久以來已經喪失了對尋求大人協助的期待。或許那些人是出於好意,但他們總是想帶自己去接受心理治療、到醫院檢查甚至將自己隔離。

        善子可正常的很,霍格華茲證實了這一點。魔法是真實存在的,她終於可以過上夢寐以求的「普通的校園生活」,身邊有著善良的朋友及可靠的前輩們。

        可是剛才在教室裡的那幕場景似乎宣示著這段日子的終結。教授們對自己很好,但誰知道呢。搞不好當她們發現自己的怪異之後,會用不同的眼光看待自己。就像以前孤兒院那些人一樣。

        ......我是不是真的是個怪胎?」善子落寞的低語。但當某種溫暖的物事搔著她的手掌心,善子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熟悉的金色小貓凝望著她,琥珀色的眼瞳與奇異的尾巴晃著,彷彿在否定自己的疑問。這隻曾數次幫助善子的聰明貓兒,在善子來到鳥舍後不久也加入了善子的行列。在表達友善的抓了抓善子的長袍後,神秘的貓兒僅僅是捲曲臥在善子身旁,好似明白著此時的善子需要陪伴。

        善子不自覺地開始談起自己在孤兒院與麻瓜學校的日子。腦海裡某個聲音提醒著自己正對一隻貓傾訴,但她發現這麼做讓自己放鬆了許多。

        貓兒耐心的聆聽著,不時參雜小小的動作對善子的話語示意。或許這隻貓也是神奇的魔法生物呢。

        「你是......梨子學姊的貓,對吧?我記得我第一天進入霍格華茲的大門,你跳上了她的手臂。」

        貓兒揚起了一抹很像是人類的笑容,似乎覺得善子的推測很好笑。

        「不是嗎?」

        貓又晃了晃自己的尾巴,並喵喵叫了聲。

        「你......希望我和梨子學姊談談?」

        認真的點頭。

        「呃、我不是說了嗎?我真的很困擾,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沒辦法說服自己去和任何教授們說,而且梨子學姊剛剛也在場,她親眼見到幻形怪變成了......哇啊!」善子吃了滿嘴的毛,竟是貓在用尾巴抽打自己的臉。「啥?我真的不知該怎麼說!我的意思是,她人真的很好,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和她說話,你明白嗎?」

        貓兒轉頭望向善子的史萊哲林圍巾。

        「黛雅學姊?」

        貓再度點頭,還連帶發出了些許不耐的低吼。

        「或許有道理。她知道意若思鏡的事情,而且剛剛是她......把局面控制了下來。」

        至少善子現在得以冷靜下來重新理清頭緒,她想起當時正是黛雅學姊將自己拉到了她身後。或許,在自己對成人無法信任的心結下,黛雅是僅剩可以傾吐的選擇。

        「好......好吧、我會和她談談的。」善子微笑,感激地摩娑著貓兒的頭「謝謝你聽我說!我想我們會再見的。」

        善子站起來伸展了下身子,貓兒也隨之做了同樣的舉動。善子腦海靈光一閃。或許貓喜歡接近我是因為我自己也和貓很像?嘿、我怎都沒想到過呢。

        當善子步出鳥舍時,日已偏西。當她想起自己的朋友們,心中湧滿了罪惡,露比和花丸現在鐵定非常擔心吧。當自己需要靜一靜時,她們兩人總是會尊重自己,但善子承認自己剛剛不理會她們直接衝出教室的舉動十分自私。花丸似乎對那什麼催狂魔有非常恐懼的記憶,自己卻這樣丟下她跑走了。

        善子暗暗發誓要對花丸做出補償。那怪物的形貌在自己的記憶中彷彿依稀,但當善子努力搜索腦海,腦袋卻苦痛地暈眩,什麼也想不起來。或許自己需要去圖書館尋找線索,無論是有關催狂魔或是那個鏡中的另一個自己。

        而且這樣,她就能花更多時間和花丸在一起了。

        善子沉浸在自己的思索裡,差點沒注意到眼前蜷曲在草叢中的黑色小生物。微弱的細鳴將善子的注意力拉回了現實,並驅使善子接近那只未明形體的生物。好奇心戰勝了謹慎,善子蹲下身子,在地面上自己的影子前緊張的屏住了呼吸。

        「嗨、嗨,我不會傷害你的。」那是一只有著夜藍色絨毛的蝙蝠。牠的右翼不自然的曲折,看來是受傷了。蝙蝠警戒地嘶聲,當善子伸出手,牠立即咬了她的手指。善子未被嚇退,依然試著安撫蝙蝠,直面著蝙蝠的警戒抗拒。當善子再度伸出手,蝙蝠會再度咬她的手指;但當善子收手,蝙蝠又掙扎著細鳴,似乎害怕善子就此離開。

        「你希望我怎麼辦呢?」

        經過一番使人不耐的反覆,善子終於成功將蝙蝠抱到了手臂上,蝙蝠對善子露出牙齒,如果善子沒搞錯,蝙蝠正在威脅她!

        真是不可愛!露比的貓頭鷹,甚至那騎士墮鬼馬都比你可愛!雖然善子如此抱怨,她仍好好將蝙蝠抱著,決定與黛雅的談話應該延後了。現在應該以將受傷的生物帶到醫院為優先。不過,這隻蝙蝠是哪來的呢?她常常看見貓頭鷹在學校周邊飛翔,卻沒有見過蝙蝠。雖然蝙蝠出現在古老的城堡,也是挺合理。

        善子若有所思地望向禁忌森林的方向,忽然一股熟悉的感受掩過了腦海。善子的腦袋變得一片空白,只隱約意識到自己的身體正在前進。善子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又走了多遠,直到一股尖銳的刺痛使她猛然間回過神,善子差點仆倒在地。低頭望去,善子才明白到那蝙蝠鐵定拚命試著要使善子回神,而把善子的手指咬得滿是鮮血。

        向四周看去,善子絕望地發現自己已經深入禁忌森林之中。

        「為什麼又會發生這種事?我......我得和黛雅學姊談談這件事,如果我能成功離開......

        善子眨了眨眼,然後發現蝙蝠正輕輕舔著自己流著血的手指,似是在道歉一樣。「對了,我應該趕緊帶你去醫院。謝謝你啦,這麼努力阻止我......路西法!」善子對蝙蝠微笑,但蝙蝠把頭別向另一邊,彷彿在表示對自己新名字的無視。

        「你不喜歡這名字?那我想想......

        蝙蝠輕輕咬咬善子的手指。

        「所以路西法就好?」

        蝙蝠再度別過頭。

        這就是所謂的傲嬌嗎?善子咯咯笑了起來,欣慰於與這隻蝙蝠的交流,讓自己心裡的陰影褪去了些。若不是牠,自己現在會是孤單一人的。

        善子深呼吸一口,觀察著周遭環境,只能得到自己與初入霍格華茲的夜晚一樣迷路了的結論。月亮似乎被雲遮住了,同時濃霧瀰漫,讓善子原本優秀的夜視力大打折扣。善子嘗試模仿露比使用「路摸思」,但大概因為自己施法方式不對,什麼事也沒發生。

        「很好,我被困住了。要是我能辨認自己來時的方向,我就能循著路走回去了......
        路西法鳴叫,又不斷輕碰善子的手,直到善子的臉朝向了某個路西法希望的方位。「這邊?」

        路西法不耐煩地咬了咬善子的手指。善子決定相信自己的新使魔,她一面走,一面使用漂浮咒盡力地將週邊的小樹枝遠遠扔出,希望能引起任何路過對向的注意。儘管已經到了這個時間點,但鑰匙管理員或許還在附近。鞠莉曾經提到過的「友善」的狼或許也在附近,雖然善子不怎麼相信那位學姊的話。

        「善子桑?」

        讓善子嚇一跳的是,找到自己的是一臉擔憂的梨子。善子未及說出任何話語,那雷文克勞學姊揮手示意自己跟著。在梨子的路摸思咒術的指引與敏捷的步伐下,她們輕易地繞過了盤根的樹叢與絆人的坑洞,成功到達了禁忌森林的邊緣。

        「你、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梨子桑?」

        梨子沒有回答,銳利的目光停在了善子懷裡的蝙蝠上。梨子魔杖輕盈地迴點,咒語放出一只溫暖的光輝,治癒了蝙蝠的翅膀。善子見路西法伸展著治療的完好的翅膀,下巴都掉下來了。蝙蝠開心地鳴叫,甚至允許梨子摸了摸牠的頭。

        然後,在善子面前,路西發張開了雙翼飛翔離去,消失在夜空的另一端。善子心中隱隱作痛,短暫的相處建立的羈絆,使善子內心是希望這蝙蝠留下的。但野生的生物,終究更適合活在大自然中。

        「可能會有點刺痛。」

        善子被梨子凝望自己受傷手指的眼神搞得頸子發燙。梨子施展了某種咒術清理了善子的傷口,露出了善子已清淨但仍未癒合的肌膚。梨子的治療手法輕緩,善子甚至沒有感受到任何不適。

        「好了,身體可以自行癒合的傷,最好不要用咒語治療。」然後梨子召喚一只小型的貼布,貼住了善子的傷口。

        「謝、謝了,梨子桑。」當梨子報以微笑,善子的臉頰更加通紅。

        「不客氣。那麼,」梨子的神情嚴肅了起來。「你離開教室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善子桑?」

        或許因為對梨子的感激,又或是因為稍早與金毛貓的對話,善子感到自己與梨子對話時稍微輕鬆了些。在大致描述了自己待在鳥舍了一陣、然後發現路西法之後,善子停頓了好一會,才坦白交代自己再次在怪異的心理狀況下被什麼牽引了行動的情形。

        善子有些自暴自棄地閉上了雙眼,知道眼前這位學姊從此看待自己的眼光會變得不一樣了。心中細小的聲音告訴自己,花丸和露比並沒有把自己當成怪胎。但或許善子對於梨子對自己的想法太過焦慮而無法釋懷。

        「這確實值得擔憂,但我了解你為什麼不願意和教授們說。你不希望被用不一樣的方式對待,僅僅是這樣而已。這並沒有錯。」

        善子感到震驚,不安的望向梨子。梨子的眼神望向遠方,似是陷入了回憶中。

        「這所學校的教授們都對你很好,你希望這樣的關係能夠延續下去。你想避免任何破壞它的可能性。」

        善子點頭,無法將眼神從梨子此時的側臉移開。

        「我建議你和黛雅桑談談。尤其這狀況可能會再度發生。」

        「那隻金色的貓也催促我這樣做,這可能是我唯一的選擇了。」善子緊張地嚥了嚥口水。

        「所以......你沒有覺得我很奇怪?」

        「某種程度上來說,沒有人是不奇怪的。」見了善子驚訝的神情,梨子縹緲的輕笑。善子完全沒預料到眼前這位嚴肅的雷文克勞學姐會這麼說。

        「所以,請別覺得自己孤單,好嗎?這裡是霍格華茲,你永遠不是孤單一人。」

        「好的。」善子羞澀的點頭,終於瞭解了梨子想表達的事情,並由衷感激。

        「所以說,我建議你也要和你的朋友花丸桑與露比桑談談。她們很擔心你,我相信她們還在禮堂裡等待,如果你現在跑回去,還趕得上晚餐。」

        「呃、你為什麼不和我一起回去?還有,你還沒回答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梨子似乎對回應善子感到猶豫,但隨即放鬆了下來。「每個星期五這個時候,我會來到禁忌森林的外緣,然後我聽到了你用咒術投擲樹枝的聲音。」

        「哦、嘿,所以我這招真的有用。嗯...我得感激你在附近。所以,你為什麼會固定來到這裡?」

        「站穩,然後慢慢往你的後方看。」

        梨子沉穩的嗓音,使善子乖乖依著指示照做了。在她睜大的雙眼面前,兩匹騎士墮鬼馬謹慎地緩步而來。那骷髏構成的馬型生物似乎對善子的在場感到好奇,而停步在了樹叢的陰影中。梨子沉穩而凝鍊地靠近了牠們,在聽聞友善的撕鳴後,伸手輕拍牠們的前首。

        善子的心跳如雷鳴般劇響。「所以,你也看得見牠們。」

        ......是的。」梨子的神情黯淡,同時將身子倚在馬的頸子邊,輕輕摟著牠們。「雖然外表有些嚇人,牠們有股讓人靜下心的力量。你......應該也明白?」

        直到此刻,善子完全卸下了對梨子的警戒與防備。梨子點出關於騎士墮鬼馬的事實,並非出於刺探或任何惡意;她僅僅是表達了——或許帶著些同情——她們同樣經歷過不堪的回憶,她們不是一個人。

        「是的,我瞭解。」善子唐突地加入了梨子對騎士墮鬼馬們的親觸。原本外貌詭譎的生物,此時顯得溫順可親,晃著長長的尾巴,似乎在招呼新來的夥伴。梨子對於鬼馬們輕易地接受了善子顯得意外,然後看著善子與牠們的互動微笑了起來。

        善子開懷地露出笑容。「我們真是同類呢?」

        「我想是的?」

        「那、你想做我的小惡魔嗎?我是說,路西法...那隻蝙蝠剛剛飛走了。牠本來應該是我的使魔的,我是說,我很感謝你治好牠,可是牠還是跑了。所以作為交換,你要來填補小惡魔的空缺!」

        善子成功克服了對於梨子的畏懼,而現在她終於可以用邀請她加入墮天使軍團的方式,來與梨子拉近關係了!這簡直是天才的點子!

        果然,梨子不明所以的呆望向善子。善子在內心讀秒,等待著梨子的拒絕或吐槽。可是,梨子卻點了點頭。

        「好吧。我應該怎麼做?」

        「呃...」這下子換善子被驚呆了。從來沒有人同意當她的小惡魔,所以善子根本沒想過假如對方答應了該怎麼辦。露比當時在列車上確實差點答應了,但花丸阻止了露比,而善子之後也沒再試過這回事。

        善子支吾了好一會,方從自己的團子摘下了一根黑羽毛,交到梨子手上。「我們得訂下契約!沒錯、契約。作為我的小惡魔,你需要新的名號,而當我召喚你,你需要回應我的呼喚。」思索著避免看起來頤指氣使,善子又低聲加了句:「比如說,如果我在學校有事情想向你求助,你得幫我。可以嗎?」

        「沒問題。」梨子輕笑。「還有嗎?」

        善子的耳根子已經通紅,但她撐著說了下去。「嗯......如果不會造成你的困擾,我想以後再來見見這些生物。」

        梨子理解的點點頭。「我們可以約個時間。或許就下周五在這裡。」

        「非常好!嗯,暫時就這樣吧。你、你只是個新進的小惡魔,慈愛的夜羽大人不會對你要求太多。」

        梨子似乎對黑色羽毛頗感興趣,似乎拿到什麼寶物般,一面檢視、一面用手撥弄著。「那麼,我的新名號是什麼?」

        許多名字掠過了善子腦海。阿斯蒙蒂斯*?戈登*?拉米亞*?莉莉絲*

        「梨梨!梨梨如何?」

        梨子瞪大的眼睛閃過一絲痛苦,同時微微咬緊了牙根。

        「呃、這名字不好?」

        梨子微顫著呼出了一口氣,但隨即微笑。「不會,梨梨就可以了。這代表新的開始,對吧?」

        「那你就叫做梨梨了!」善子架起了手臂,自豪於自己的成就。幻形怪和禁忌森林的意外,此時都不再可怕了。這回自己收了個使魔。而且作為小惡魔,她既漂亮又聰明!

        「我有事情想要問你,梨梨。」善子測試著這新名字,收到對方的點頭後滿意的微笑。

        「是的,善子桑?」

        「呃、不需要這麼有距離感?叫我夜羽大人或什麼親近的稱呼吧?我們現在可是同屬一個軍團。」

        「嗯、好吧,那...呃、夜醬?」

        反正全世界沒人願意喊我夜羽。嘛、算了,這名字也挺可愛。「尚能接受。嗯哼,回到正題,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你希望我和黛雅學姊談?那隻貓也是。因為她是女學生會主席?」

        「因為她是黛雅桑。」梨子毫無猶豫地答道。

        意義不明的答案,但對善子來說已然足夠。確實,那位學姊就是有著令人信賴的氣場即便像梨子這樣來自其他學院、本身也十分獨立的人,亦能認同這點。

        「說的也是。既然梨梨都這麼說了,我得和黛雅學姊談談。」

        「但在那之前,你應該和你的朋友們聊聊。我們現在回城堡吧。」梨子最後拍了拍鬼馬們,然後回過了身。

        「蛤?我以為你想留在這...?」善子略帶猶豫地對溫馴的鬼馬們揮手,然後跟上梨子。

        「沒關係。我們下周五會再見,不是嗎?現在重要的是讓你的朋友放下心來。」

        善子對於梨子嚴肅的語氣縮了縮。「也是,我已經離開好久了。嗯,可是我也得辯解,我當時真的是想回去的,但我被許多事引走了注意力。雖然其實是好事!」

        「對魔法世界感到好奇是好事。但對自己的直覺要維持警戒,萬事不能僅見其表面,要想到它的後果。」

        「嘿、黛雅學姐之前也是這樣和我說的。你們確實是好朋友?」

        「我在修習進階課程,所以是的。我和她頗為熟稔,還有果南桑與鞠莉桑。」

        「呃啊,又是那個人。」

        「嗯?」

        「沒事。所以我想你和黛雅學姊的意思是,要小心一點?」

        「是。請別再自己一個人跑出來,尤其不要接近禁忌森林。」

        「欸,可是你也自己一個人!而且你每周五都來,這樣不是很危險嗎?」

        「我有得到星空教授的許可,而且我三年級。

        兩人持續閒聊,同時繼續回往城堡的道路。善子有些明白為什麼總是見到千歌和曜喜歡像小狗狗一樣圍在梨子身邊了。這位雷文克勞的學姊,身上散發著使人舒心且令人覺得可靠的氣氛。這與黛雅有點像,又有些不同。

        或許因為她們是學姊?或是她們懂的事情比較多?又或許,這就是露比對她的姐姐的感受?

        無論如何,善子對於自己有了更多朋友感到安心。那些惱人的謎團一定可以順利解決的。現在可是有許多小惡魔在幫助自己呢!





◎註釋

阿斯蒙蒂斯(Asmodeus):為神祕學著作「所羅門的小鑰匙」(The Lesser Key of Solomon)中記載的「七十二柱魔神」其中之一,被描述為同時長有女性人類、羊、牛共三種頭部的外表。

戈登(Gorgon):為古希臘神話中一種長有尖牙,頭髮由毒蛇所構成的怪物;著名的代表性人物為「美杜莎」(Medusa)。

拉米亞(Lamia):為古希臘神話中一種上半身為人類女性,下半身為蛇軀的怪物。

莉莉絲(Lilith):為聖經記載中第一位與墮天使路西法相好的人類女性。
       
        
姬御前護衛隊長: B1 2018-02-24 21:04

惡意賣夜梨,話說回來善子小時候出事梨子該不會也在場吧

守護之熊: B2 2018-02-24 22:48

[david31:姬御前護衛隊長]重新看了下這章的線索好像可理解隊長大這麼推測的原因,先破梗梨子和善子應是在霍格華茲才初次見面好了XD 現在善子身邊的人際關係算是終於鋪陳完畢

姬御前護衛隊長: B3 2018-02-24 22:53

[andyoyo2727:守護之熊]因為善子部分失憶、加上梨子被叫梨梨的時候反應不太尋常我就這麼想了XD

守護之熊: B4 2018-02-24 23:17

[david31:姬御前護衛隊長]有部分要逐漸揭開了,有些則還要再隔一陣,還有些部分...我也還不清楚XD

守護之熊 (andyoyo2727) 2018-03-09 15:55:01
#10
讀者們好~
6~10章由我負責發布,
原則上依然是破萬字就會把章節分兩半,至於如果分兩半還是破萬字(可能發生)...到時再考慮囉。



EP.6 呼喚(上)


  善子將幾乎脫口而出的呵欠強嚥回去,雙眼為了保持清醒而不停眨著。遠方的陽光此時僅能透過禁忌森林的樹林縫隙間窺視著她,就連霍格華茲校園裡一貫的熱絡閒聊聲也被寂靜所取代。照常理來說,身為標準夜貓子的她是不可能會在這種痛苦時段爬下床的……但是!今天的自己絕不是閒閒沒事才決定早起……所謂早起的鳥兒有蟲吃,而對善子而言,早起的獎賞便是——魁地奇!
  
  「早上好!快一點啊妳們兩個!別慢吞吞的,不然我們要遲到了!」

  善子向身後的露比和花丸揮著手,但她們的腳步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呼喊而加快多少;氣喘吁吁的善子不禁嘟起嘴,但仍然選擇耐心等待兩位友人跟上。她不太想獨自一人去看比賽,於是自己……「誠摯」地邀請這兩位女孩和她共襄盛舉;雖然露比和花丸似乎對魁地奇興致缺缺,她們還是答應陪善子來一趟。

  對此,善子非常感激兩位友人的相挺。

  善子對於魁地奇的著迷是在上個禮拜的第一堂飛行課程中萌芽的。身為高坂教授的頭號粉絲,千歌不知為何也出現在同一堂課,也同時注意到善子對於掃帚飛行的熱情。自然而然地,整件事傳達到了千歌的好友曜耳裡。到了最後,迎接善子的便是觀看葛萊芬多球隊晨訓的邀約。
起初善子還對不去關注自家學院,反而去其他學院的比賽捧場這件事覺得有些古怪,但邀請她的活力雙人組顯然並不在意,「不管是不是同個學院,妳都是我們的好朋友,善子醬!所以儘管讓我和曜醬展示給妳看魁地奇有多棒就可以囉,嘻嘻!」

  或許是被這番話所打動,善子已經暗自發誓不會再將這兩位學姊當成「笨蛋二人組」之類的看待了。千歌和曜確實一旦扯上運動就會變得判若兩人,而她們對於嗜好投入的那份絕對熱枕更是讓同樣喜愛飛行的善子由衷欽佩。縱使過去在麻瓜世界時對於運動沒有太大興致,摻入了掃帚飛行要素的魁地奇卻能帶給她前所未有的酷炫感。

  善子會不時想像注定成為墮天使的自己,在寬闊藍天上盡情翱翔、傲視大地的英姿!

  在這份炙熱的亢奮面前,一旁不斷打著呵欠的花丸反而顯得有些煞風景。

  「真是的!我昨晚不是已經告訴過你們很多次要早點睡了嗎?為什麼你又跑去圖書館打通宵了?」

  嬌小的棕髮身影不管從哪方面看都和「清醒」這個詞搆不上邊,左搖右擺的腳步說是在夢遊也不為過。緊跟在花丸兩旁的露比和善子彼此眼神都憂心忡忡,無法決定應該要先幫忙搬那些厚重的書本,還是應該先扶住這位女孩。

  「我也沒辦法啊ずら,這些書的內容實在太精采了~~~~

  實在沒辦法將書本從花丸堅執的握力中拉出來,善子只能稍微瞥一眼那些貼著書籤的書頁。嗯……那些全部都是高等魔藥學的課本。「為什麼妳還要讀這些東西?我記得課堂上的內容你已經全部都學會了不是嗎?」

  花丸惺忪的睡臉上浮現一抹對善子而言實在稱不上可愛的微笑,「妳在魔藥學方面還有點問題,對吧?所以我就想說既然我比較瞭解這科目,我應該能夠找到方法幫妳的ずら!」

  「呃……可是妳也知道我這段時間一直都有梨梨幫忙吧?多虧有她,這次的魔藥學筆試我才能低空飛過!……大部分的時候啦……雖然她還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大釜每次都會在我調製藥水時爆炸啊!但是她最近也有在試著給大釜施法好確保下次——

  善子得意洋洋地述說著,同時回想那些和她的「忠實小惡魔」度過的研讀時光。守信的梨子不只在課業上幫了大忙,同時也會定期每個禮拜帶她去探望那些騎士墮鬼馬們。

  「……笨蛋善子醬。」

  鼓起雙頰的花丸快步向前,逕自把一頭霧水的善子拋在後頭。

  「她是怎麼了?」
  
  這回讓善子更驚訝的,是連露比也跟著撅起嘴,「我、我懂為什麼花丸醬會那樣子。」

  「蛤?我我哪裡做錯了嗎?」善子逐漸面露憂色:由於自己時常和花丸嘻鬧,對於後者偶爾的鬧脾氣也早就習慣了,但她還是頭一回見到露比對自己擺出如此失落的表情;這代表現在她們遇到的問題絕對非同小可。

  彷彿讀懂善子的想法,露比的情緒稍為緩和一些,即使那份不悅依舊占了絕大部分,「就是……嗯,妳最近和我們相處的時間和之前比起來少了很多。」

  「咦?!是這樣嗎!?」

  善子頓時臉色一沉,眉毛隨著帶起的沉思而緊皺:她聽從梨子和金毛貓的建議,把所有的事情原委都告訴黛雅,而花丸和露比當然也不例外。但自那時候起,善子每晚都會和黛雅相約在史萊哲林公共休息室攀談,同時藉機告知發生在自己周圍的任何不尋常事物。縱使身為女學生會主席時常忙得分身乏術,黛雅仍會盡可能騰出時間並耐心傾聽她的每字每句。有時候兩人甚至一聊就聊到半夜;這不免讓善子產生某種強佔對方時間的罪惡感,那怕這位自己所敬重的學姊從沒開口抱怨過。

  黛雅並不清楚最近善子偶爾經歷的那些空白記憶橋段真相為何,但她仍向後者承諾會盡力蒐集相關資訊。為了保險起見,黛雅還特地在善子的圍巾上施咒——一旦善子又進入那種「恍惚狀態」時就會被直接絆倒。雖然跌倒的感覺並不好受,但在幾次經驗後,善子覺得這種手法還是有其可取之處,至少,自己還能在無意間漫步到禁忌森林以前就清醒過來。
另一方面,當花丸還是跟往常一樣成天泡在圖書館裡時,善子則帶著露比試圖再度找出萬應室的所在。雖然直至目前為止她們倆都還沒取得任何成果,不管是關於那來去無蹤的神祕房間,還是關於幻形怪的真面目。

  然而最讓善子摸不著頭緒的莫過於自己最期盼成為一名天使,同時也最畏懼自己常常自稱的墮天使這件事。雖然這目前還只是依照意若思鏡的畫面和幻形怪的變化形態推敲出來的,她總覺得這兩件事之間還缺少了什麼。

  但總體來說,露比講得沒錯,善子這陣子的確花了較多時間在黛雅及梨子身上。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很抱歉。」

  露比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道歉嚇了一跳,「我沒有要責備你的意思啦,善子醬我和花丸醬只是想讓妳知道…………妳、妳其實可以稍微多依靠我們一點的,我、我們很樂意盡全力幫忙妳的。」

  「老實說,妳們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了。妳可能沒發覺到,但當我把所有事情都講給妳們兩個聽的時候,那一刻我真的覺得自己解脫了……」善子硬裝出來的輕咳顯得有點突兀,但要是不這麼做,可能會止不住自己險些潰堤的淚水,那種場面她可不想再經歷一次,「不過這可不是單方面的奉獻而已,作為回報,身為偉大夜羽的我也會保護我的小惡魔和朋友們的!……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完全記不得任何關於催狂魔的事情。」

  善子和露比兩人先是互看一眼,隨後一同望向走在前方的花丸。這位棕髮女孩同樣也不記得有和催狂魔這樣駭人的生物接觸過;雖然更確切的說法應該是每當她試圖回想那段記憶時,整個意識便會忽然轉為空白一片。之前在兩位友人的建議下,花丸轉而求助於黛雅時,黛雅便推測這種現象可能是花丸的心智本身為了保全精神完整而刻意消除了那段回憶,但某些片段依然被保存在潛意識中,而當幻形怪根據潛意識裡的資訊進行變化時,那些片段也同時被翻出來了。

  「啊,還有,露比,妳同樣也可以多依賴我一點的。」某個一閃即逝的念頭讓善子忽然輕聲道。露比看似對於黛雅如此受善子和花丸信賴這件事感到驕傲,但這份信賴或許多少會讓露比有些尷尬,尤其是在這對姊妹連彼此間暢所欲言都有困難的情況下。而隨著和黛雅越加熟捻,善子更加確信這位女學生會長肯定是有著某種苦衷才會選擇疏遠她的親妹妹。

  就和自己的記憶一樣,這對姊妹間的問題也同樣少了某些線索。善子的嘆氣不由得急躁起來。沒想到就連聰穎的墮天使也有被謎團難倒的時候,雖然即使再怎麼抱怨,那些答案短時間內恐怕也不會自己跑出來了。

  「我也同意善子醬所講的,」花丸放慢了腳步好讓善子和露比跟上她,「善子醬雖然是塊大木頭,但她還是很有幫助的ずら!」

  「你說誰是大木頭啦?!笨蛋丸!」

  一旁看著熟悉拌嘴戲碼的露比不禁笑出聲來,「其實只要像現在這樣就夠了~~……嗶嘰!」連露比的雙頰也在無意間脫口而出的真實想法下泛起一陣紅暈。而在同一時間,結束打鬧的兩位友人也不約而同地摟住這位紅髮女孩。

  「嘻嘻,露比醬好可愛喔~~~」花丸打趣般地接連誇讚露比,至於早已鬆開手的善子則擺起浮誇的姿勢。

  「現在不是閒話家常的時候了,就讓我們趕緊動身,一同去接受魁地奇的曼妙洗禮吧!」

  「你有打算加入球隊嗎,善子醬?」

  「顆顆顆,或許吧~~~那你呢?ずら丸?雖然妳之前說過妳不喜歡,但自從那次飛行課後妳肯定也已經習慣了!」善子仍清楚記得當花丸第一次騎穩掃帚在球場上穿梭時,對方口中所喊的「未來ずら——」以及臉上不同以往的傻氣表情。

  「我還是算了吧,我是很喜歡飛行時的那種奇妙感覺,但我不認為自己適合上場比賽……

  「那露比呢?」

  「咦!?我、我嗎?!」三人裡最有飛行經驗的莫過於露比了,這或許是因為成長於純巫師血統家族,飛行掃帚在優渥的家庭環境下自然是垂手可得,「嗯……除非真的有必要,不然我平常是不碰掃帚的……

  「唉……但妳們難道都沒想像過我們參加各自學院球隊後的樣子嗎?露比妳體型嬌小又身手靈敏,應該蠻有成為優秀搜捕手的潛力~~!嗯我應該會被選為追蹤手,而且還是那種得分無數、風靡全場,連ずら丸都阻止不了的王牌球員!」*

  聽到此刻的花丸不禁咕噥道,「為什麼我要當看守手啊?還有妳怎麼能那麼肯定我擋不下妳的球哩ずら?」

  「因為妳動作老是慢吞吞的啊,其實也蠻不錯的,妳只需要坐在掃帚上,用一堆書本把自己疊到跟球環一樣高,接著不斷吃東西直到妳鼓成氣球,這樣我敢保證到時候絕對沒有任何球能夠越過妳的腰圍——

  一本書直朝善子臉上飛去,但善子只是輕輕一笑後便輕鬆閃過,還遊刃有餘地望向此時擺出陰沉表情,剛把厚重的「霍格華茲歷史」書本喚回手中的花丸。

  「我還以為妳很寶貝那本書的?」

  「妳用不著擔心,我已經在封面上包了厚厚一層防護膜,這樣妳被它砸到時就會覺得更痛了ずら!」

  善子和花丸間的互瞪僵局並沒有以往持久;善子不曉得是誰先笑出聲來,只知道三人最後是共同帶著歡笑聲來到球場的。

  一切看起來都很順利,露比說得沒錯,善子的確很懷念這種和好友相處時的窩心氛圍。

  「哇!妳們快看那邊!」

  三道目光旋即聚焦於在球場上快速飛掠,拖曳出紅金色軌跡的數道人影,身為觀眾的她們無一不敬佩那些流暢又俐落的身手。相較之下,在飛行課上見過的那些騎掃帚技巧反而顯得拙劣許多。

  這絕不只是單純的騎掃帚而已;三人眼中所見的,是真正來去自如的飛翔身姿:那些球員乘坐的掃帚宛如和身軀融為一體的雙翅,讓每刻的乘風都彷彿步行一般自然而平穩。

  某位蜜柑髮色女孩臉上慣有的呆萌微笑已經不知去向。伴隨著溢滿出自信與熱忱的咧嘴一笑,千歌急速俯衝而下,手持短球棒精準揮向一顆烏黑圓球;緊接在響亮的敲擊聲「框!」之後,猛然轉向的搏格便改往附近的一名球員衝去;那名猝不及防的球員為了避免肩膀被擊中,在慌忙閃躲之餘意外弄掉了手中一顆足球大小的紅色球體,但那名球員的隊友立馬接住快浮,繼續朝前方的三個球環進攻。新的快浮持有者先是作勢要射門,隨後在快浮即將離手之際迅速打住,接著在猛拉掃帚直升後,從另一個角度將球擲出。

  這時一道身影在快浮還未抵達球環前便將其奪下:那是將一頭長髮紮至頸背的果南。接到球後,旁邊一名同樣將深色捲髮綁起的追蹤手便開始向果南揮手。

  但當果南遲遲沒有傳出手中的快浮後,那位追蹤手反而開始整理起自身的一頭翹髮,臉上浮現一陣失落:「唉呀,比賽已經結束了嗎?」

  「是啊,曜抓到了金探子,這次是我們輸了,隼*。」果南和藹笑道,她比出手勢下令兩隊全員集合到球場中央。

  單憑言語絕對無法描述善子此刻臉上的驚訝;她十分肯定最後一次捕捉到曜的身影時,對方還是平貼著地面滑行,但不過一眨眼的間隔,這名搜捕手便來到了足足有五層樓高的觀眾席區上,手中握著長有金色翅膀的小圓球。

  「哇~~~~~~~這太不公平了啦!有曜醬在的那隊每次都會贏~~~」千歌捻著球棒走進人群,身旁的掃帚如同有意識般自動尾隨著她。在場的其他打擊手們紛紛點頭同意,同時也不忘將仍在徘徊的搏格隨意撥走。

  「的確,要跟我們自家的MVP較量實在太難了。」一名高年級的巫師輕拍曜的背;這位候補搜捕手非但沒有表現出不悅,其口吻反而還十分以學妹為傲。

  「哎呀,別這麼說啦,我當初也是因為有學長你指導才——」曜才說到一半便被千歌打斷;對方正一手勾住她的脖子,另一隻手則不斷搓著她的頭髮。

  「不用那麼謙虛啦,曜醬!妳可是我們的王牌耶,就好像那個…………就像葛萊芬多學院的銀色雌獅一樣!」

  這即興的名號搏得在場一陣歡呼,千歌也順勢和其他人玩起了傳接快浮的遊戲;縱使練習活動已經告一個段落,眾隊員間順暢的傳接動作依然有著絕佳默契。整片嘻鬧聲直到身為隊長的果南舉拳示意後才終於停歇。

  「各位今天的練習表現也非常好,我有預感今年的比賽肯定會非常精彩。」果南的嗓音並不渾厚,但其從容的語氣同樣能燃起全隊烈火般的激昂。

  「那是一定要的啦!」

  「今年我們絕對會像去年一樣把冠軍獎盃抱回家的!」

  此起彼落的精神喊話爭相湧現,其交疊的音量即使遠在場邊也顯得震耳欲聾。

  「這就是學校裡赫赫有名的魁地奇比賽常勝軍——葛萊芬多獅的真實樣貌嗎?」深深吞了口水的善子心理想著;她那原先打算加入魁地奇球隊的美好憧憬顯然已經化為泡影。當然,投出快浮得分這件事看起來依舊有趣,將搏格砸向對手的模樣也依舊帥氣,更別提幾乎每刻都是全場焦點、足以左右戰局的搜捕手,如此崇高的職位根本就是為了偉大的墮天使夜羽量身打造!

  唯一的問題是,善子不太想和曜或者葛萊芬多球隊中的任何一人交手,尤其在見識到他們的強大實力以後。

  「他們真的很厲害呢ずら……」花丸低聲說道,連坐在一旁的露比也點頭如搗蒜。正常情況下,這種時候善子都會跳出來吹噓她能做得更好之類的,但這回顯然是個例外:眼前的這支球隊已經徹底超乎她的想像範圍了。

  身為領隊的果南稍微給了些指示後,訓練進入了休息時間;球員們大多四散成小群組開始閒話家常,至於善子所熟悉的那三人則朝位於場外的自己走過來。

  「大家早安!yosoro!」那份微笑和往常一樣燦爛,但這回在鮮豔紅金隊服的,外加三位學妹們方才目睹的深刻表現襯托下,曜所嶄露的笑顏又多了幾分魅力。

  「你們三位都來了真的讓我很高興~~~所以……妳覺得如何呢?善子醬?」就連千歌的身影看起來也格外耀眼;帶著綁成小搓馬尾和如朝陽般明亮的雙瞳,此刻的她和那位平常總是帶著一臉嘻笑到處送蜜柑的女巫截然不同。

  「啊妳們是還蠻酷的啦。」

  曜和千歌頓時眼睛一亮;她們倆似乎對於善子口中如此正面的評價感到有些意外。

  善子的雙耳下一秒便被害臊染成通紅:「妳、妳們那是什麼表情啦!能夠讓夜羽大人滿意,妳們應該要感到光榮才對……但也只是對那些飛行技巧有那麼一小小小小小點滿意而已,但我可不認為這樣能比得上夜羽大人——

  「真是太好了!那妳覺得成為追蹤手怎麼樣?黑崎學姊可是我們隊裡的超級得分王喔!」千歌指向某位髮尾翹起的高年級女巫,「其他人也都很強喔!還是妳想像我一樣當個打擊手?嘿嘿~~我的必殺絕技『哐哐一擊』可不是浪得虛名!」

  千歌說完後又開始揮舞球棒展示絕活,快狠準的動作看得善子直冒冷汗,不過至少眼前這位女孩已經大致回到原來粗神經的狀態,她倒也沒那麼備感壓力了。

  「話說妳們為什麼這麼希望我加入魁地奇球隊?妳們還記得我是史萊哲林學院的吧?就算加入球隊,我們也不會被分到同一隊啊!」

  「那有什麼關係?越多人參加就越熱鬧呀!而且要是我們能在場上遇到妳,那一定超好玩的!」千歌說道的同時不忘給露比一個深深的擁抱,「那妳呢?露比醬?雖然這樣說可能有點失禮,但赫夫帕夫已經很久沒出過優秀隊伍了……啊!但以前南教授還在時,赫夫帕夫的球隊倒是強得離譜,至少教練是這麼說的~~~

  善子單邊的眉頭不禁一皺:真的假的?那位給人感覺像顆蓬鬆棉花糖的變形學教授,以前居然是個魁地奇好手?!

  曜也給露比送上一個和善的擁抱,開口道:「那妳覺得搜捕手怎麼樣?我記得黛雅桑之前也擔任過史萊哲林的搜捕手吧?學長姐們常跟我提到黛雅桑在我加入球隊以前有多可怕……能不用和她交手,我真的覺得自己還蠻幸運的!」

  或許是因為千歌和曜本身比較高,又同時面向善子,才沒有注意到一旁露比臉上浮出的驚訝。這給了善子另一個疑問:難道露比完全不知道她姊姊以前參加過魁地奇嗎?

  「不然……假如妳比較想監控整個球場,同時磨練自己守球反應的話,那就像果南醬一樣當個看守手吧!」

  善子順著千歌手指的方向望去:果南正在和花丸開心聊著天,看起來沒什麼問題……等等,那瓶水是從那裡冒出來的?為什麼花丸要遞毛巾給那位大個子?果南現在是在向花丸道謝嗎?她剛剛是不是摸了一下花丸的頭?為什麼花丸會笑得那麼開心?她臉上那一片紅是因為害羞嗎?最重要的是,為什麼這些畫面在自己眼裡看來會莫名的惱人??

  「欸~~善子醬,妳有在聽我說話嗎~~~

  「我先失陪一下,」善子沒有理會來自曜和千歌的困惑眼神,逕自蹬著腳朝果南和花丸走去。但她還來不及開口,某個身影便搶先一步略過她,並在果南面前跳下剛才騎著的掃帚。

  「噢,嗨,鞠莉。」果南的笑容看上去依然隨和,但在那位雷文克勞生將一顆快浮塞到果南的……胸懷裡後,果南的臉頓時抽畜了一下。
  
  「果~~~南!妳應該還沒忘記那件事吧?」臨時出現的鞠莉換上一了帶有銅色紋路的深藍魁地奇制服;原本招牌的麻花辮髮型也改為用髮圈紮成的簡單低馬尾。

  「當然沒忘,我可是從去年夏天就一直期待這一刻呢。」果南一貫的散漫態度罕見地染上如烈焰般的決心,其炙熱程度和不久前曜和千歌所展現的氣息幾乎如出一轍。

  「果南醬和鞠莉桑似乎打了賭,如果鞠莉在她們兩人的下一場比賽拿下超過100分,有什麼事情將會發生的樣子。」花丸道出的耳語恰好讓一頭霧水的善子有了頭緒。

  但善子反而顯得愁眉苦臉,「妳真的很了解那位葛萊芬多生呢。」

  「蛤?」

  為了進一步表達心思,善子輕輕摘下花丸的眼鏡,細心擦拭鏡片後將其戴回後者臉上。

  「怎、怎麼了嗎?善子醬??」

  「哼,妳現在看得到我了吧?」

  「嗯……是啊,是看得很清楚?」

  善子索性抱起胸生悶氣:這個笨蛋丸還真的是笨到極點了。不過至少鞠莉的出現打斷了花丸和果南之間那令她煩躁的互動;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趁這機會趕緊把花丸拖走……

  「話說妳不應該在這裡的,鞠莉,現在這時段的球場是輪到葛萊芬多使用。」

  「嗯?我沒說過我是來這裡練習的吧?而且我隊上的其他人也不在這裡,我之所以會來,是因為我聞到了某股嫉妒Fire的味道呦~~~~

  聽到後半段那句話的善子下意識畏縮起來,同時緊盯這位仍在詭笑的雷文克勞生。過了沒多久,鞠莉便突然將善子拉到一旁。

  「我剛剛偷聽到了妳和千歌親以及曜醬的對話,我覺得妳還蠻適合成為追蹤手或搜捕手的。」

  「真的是這樣嗎……」善子狐疑的視線飄向鞠莉拿著的快浮,「要是我成為追蹤手,那不就代表我得在比賽中對上妳嗎?」

  「也不完全是這樣。通常一年級生,尤其是妳這樣的初學者,是沒有辦法加入正式球隊的。等妳有機會加入的時候,果南、黛雅和我可能早就已經畢業了。」

  得知實情的善子這才眨了眨眼,「噢,你說得沒錯。」

  「哎,你聽起來不太開心呢,善子醬~~~

  「才沒有那回事!」

  「別害羞嘛~~~但那也是我們現在想知道的,關於你願不願意加入球隊這件事。」

  「話說妳為什麼這麼想知道呢?」善子的疑慮不是沒理由的,畢竟在所有的高年級生中,她和鞠莉並沒有特別熟捻。但奇怪的是,她總覺得鞠莉已經知道許多關於自己的事情。

  「嗯,原因其實蠻多的,但主要還是關於妳剛才聽到的,黛雅以前曾經擔任過史萊哲林的搜捕手,難道妳不會想以她為目標嗎?」

  鞠莉臉上那道如柴郡貓般浮誇的咧嘴笑容絕對帶有傳染性,不然現在的善子也不會像個怪咖一樣沒來由地跟著傻笑。但在同時,她也開始想像鞠莉那番話的可能性:假如她能變得和黛雅一樣優秀,並成功擊敗曜和整支葛萊芬多球隊的話,絕對能造成一股轟動吧?到了那時候,自己在學校裡就會聲名大噪!而花丸不用說也知道肯定會對自己一見鍾情,往後在球隊練習完後都會殷勤地向她遞上水瓶、拿著毛巾溫柔地替她擦抹汗水,甚至可能還會……

  「善子醬?」

  「哇啊——!」

  善子從幻想中回神,有些羞怯地別開花丸投來的困惑眼神。當她還沉浸在自己的白日夢裡時,鞠莉早就先一步離開,轉而去和千歌、曜以及露比等人聊天;果南也已經回到隊上,正在給予隊友們指點。

  「妳還好吧ずら?」

  善子的思緒再度遠離,先是隨著目光飄向球場,爾後在那些騎著掃帚自在穿梭的身影間流連,最終,來到了位在遙遠天邊的雲朵之上。這份思緒並沒有解答出自己為何如此執著於爭取、甚至獨佔花丸的每分注意;但它讓善子感受到了在這個魔法世界裡,有個清楚的目標正呼喚著她。善子固然喜歡大部分的科目,也在黑魔法防禦學上有著優秀表現,但她那目前尚需發掘的魔法資質和不成熟的咒語技巧,還沒辦法給她太多證明自己的機會。

  但是,倘若能精通魁地奇,她便有機會在眾多一年級生中脫穎而出,如此一來史萊哲林球隊自然會樂意邀請她加入。況且,成為受崇敬的女巫,肯定有助於遏止那些老是捉弄露比的幽靈,也許還能藉此查明這對黑澤家姊妹之間的問題。此外,對善子而言最關鍵的,莫過於身為隊中風雲人物時可能一併附帶的特權;到了那時候,替花丸從圖書館那取得進入禁忌森林的許可,也不再是那麼遙不可及了。

  努力充實自己,這就是善子所想要的。

  「當然,我好到不能再好了,ずら丸!」善子笑道,手指向天空,「相信我吧!」

  對於褐髮女孩隨後露出的笑容,善子能清楚感受到滿滿的激勵能量包裹著自己。




◎註釋

魁地奇(Quidditch)比賽規則
魁地奇賽場上的球共有:快浮(Quaffle)、博格(Bludger)、金探子。兩支球隊分別由:三位追蹤手(Tracer)、兩位打擊手(Beater)、一位搜捕手(Seeker)和一位看守手(Keeper)組成。

比賽以得到比對方更多分數為目的。追蹤手每次將快浮投入對方的球門,隊伍可得10分;而若搜捕手抓住金探子,該隊會得到150分,並且宣告比賽結束。打擊手則可用棒子揮擊在賽場上飛舞的博格攻擊並妨礙對方球員。

只有金探子被抓住、或是經雙方隊長同意,比賽才會結束。若金探子一直沒有被抓住,比賽可能無限延續下去。聽說史上最長的魁地奇比賽曾經持續三個月。

黑崎隼(Kurosaki Shun):此人物出自Lovelive! SIF的N卡角色。

看較舊的 5 則留言

守護之熊: B6 2018-03-10 15:23

[pili71:黑白郎君 劍無行]總之CP的事作者不會讓大家疑惑到最後的XD

香菇濃湯: B7 2018-03-10 16:16

[pili71:黑白郎君 劍無行]這CP聽起來好像還蠻好吃的(X

姬御前護衛隊長: B8 2018-03-11 14:18

墮天流搜捕手奧義!墮天龍鳳凰縛!

香菇濃湯: B9 2018-03-11 15:42

[david31:姬御前護衛隊長]花丸選手使出ずら手刀應對,效果十分顯著(X

守護之熊: B10 2018-03-11 18:15

[david31:姬御前護衛隊長][david31:姬御前護衛隊長]櫻花夢魘縛參戰!(x

守護之熊 (andyoyo2727) 2018-03-26 12:03:45
#11
EP.6 呼喚(下)


  「呼……我想我已經抓到加速的訣竅了……」

  善子有些疲倦地喘息著,迎接湧入肺裡的新鮮空氣時也不忘將雙臂大大一攤。看著掃帚仍維持原先的高度平穩飛行,善子甚是滿意:太好了,她已經能和這把借來的掃帚完美配合;即使不給予指示,也能進行一些簡單的移動。

  既然把加入魁地奇球隊列為現在的首要目標,就勢必得先將騎掃帚技巧練到爐火純青。可惜實際做起來並沒有嘴上說得容易,而且現在光是獨自訓練就已經遇上許多瓶頸了。善子知道自己肯定需要經驗老道的人士教授她更進一步的飛行特技,尤其是某位搜捕手最常使用的那些招數。千歌和曜當然會很樂意協助,但顯然他們最近正因為某些低落的科目成績而被梨子緊盯著……更確切的講,是以千歌那方面居多,但基於友情氾濫,曜總是會和她的好友同甘共苦。

  不過那名葛萊芬多的搜捕手仍慷慨地將其中一把備用掃帚「光輪2016」借給了善子。雖說這原本是來自於某位曜的粉絲贈禮,善子依然不肯憑白收下如此貴重之物,甚至保證等足以負擔她自己的掃帚時,便會將它還回去。

  善子當然也有記取自己先前的疏失:現在的她十分謹慎地安排時間以確保自己能好好跟露比及花丸相處,同時也能兼顧梨子的複習課程與每晚和黛雅談話的機會。

  啊~~如此充實的生活真是再美好不過了!

  善子望著禁忌森林的方向,經過一小片刻猶豫後,她決定往森林飛去以試試自己今天的手氣。之前在某一回獨自飛行時,那種詭異的著魔感又把她控制住了;那時候由於人是騎在掃帚上的緣故,連被黛雅施過法的圍巾也沒辦法阻止她。

  最後她是被某個熟悉的生物給擋了下來,就像現在的自己一樣。

  「嘻嘻,我忠誠的小惡魔啊!你近來可好?」

  路西法以貼在善子臉上的動作代為回答,差點讓她跌下掃帚。

  「喂喂!你竟然敢對你的主人如此無禮!」

  蝙蝠一陣快速拍打翅膀像是在生悶氣,但還是乖乖從善子面前移開使她能保持平衡。善子十分肯定這個生物對她有好感,不然對方還有什麼理由在她每回走入禁忌森林前阻止自己?

  「哼哼,我猜你應該也沒想到我原本還帶了梨子做的三明治準備給你,不過……傲慢無禮的小惡魔是得不到任何賞賜的,你說是不是呢?」

  路西法的雙耳頓時垂下,小心翼翼地用爪子勾在斗篷上,任由善子搔弄牠毛茸茸的頭頂。善子對於用食物綁架他人的手段有些罪惡感,不過說實在的,除了這招以外,自己又有什麼其他辦法能留住這隻個性倔強的小夥伴呢?

  這對人與蝙蝠的奇特組合就這樣在半空中享受著午後的野餐時光;讓善子覺得意外的是,路西法這回即使吃完三明治後仍緊跟著自己,這至少證明兩方的關係又更近了一步。也許有一天這隻蝙蝠會成為自己的忠實夥伴,既不用待在在鳥園,又能為自己傳遞信件;這樣的場景就如同那些擁有專屬貓頭鷹的魔法人士般,一直讓善子嚮往著。

  「所以,你覺得呢?要不要考慮當我的寵物?基本上除了幫忙送信以外不會逼你做其他事情的。我其實不介意使用露比借我的貓頭鷹,但假如能擁有一位專屬於夜羽大人的僕從幫忙,那就再好不過了。」

  路西法沒有答話,只有微微抖動的耳朵表示尚在聆聽。

  「我還沒決定好這禮拜和梨梨去看騎士墮鬼馬的會面地點,必須先送封信告訴她才行,或許你可以幫我跑一趟?」

  從這隻蝙蝠開始奮力拍打翅膀的模樣來看,牠肯定是答應了。

  沒錯,就這樣一步一步慢慢來;相信再過不久,路西法就會成為自己的忠實部下了。善子開始考慮是否該告訴梨子關於這隻蝙蝠對自己情有獨鍾的事情。

  「啊!是ずら丸!我不是已經告訴她很多次別這樣做了嗎?也罷,晚點見囉!路西法!」

  路西法在善子還沒講完話前便先一步飛走,彷彿表明出牠對於這種話題毫不在乎一般。善子無奈地搖頭,接著降落在位於黑湖岸邊的一棵巨樹。

  她十分謹慎地停在熟睡中的棕髮女孩面前,離開掃帚時的動作輕微到難以從踏著的草地間查覺到一絲聲響。看著依舊睡得安祥的花丸,善子不禁皺起眉頭。

  「喂!妳不應該在這種情況下睡著的!獨自一人待在荒郊野外就已經夠危險了,更別提假如現在來的人不是我,而是不懷好意的人怎麼辦?真是的,妳也太沒有防備心了。」

  「嗯…‥?善子醬?」揉著睡眼的花丸露出淡淡微笑迎接善子。不願輕易拜倒在如此可愛姿勢之下的善子轉而將注意力移向鋪在友人身旁的一件大斗篷;從兜帽的顏色來看,應該是來自於某位葛萊芬多的學生。

  「……我以為妳是自己一個人在這裡看書的。」善子試著不讓自己的口氣中帶有責備。

  「大多數時間我都是自己一個人沒錯,但果南醬有時候也會和我一起睡午覺。」

  「什麼!又是她?!」

  善子的內心燃起大火,幾乎是卯足全身的力氣擺出她認為最不和善的一張臉。花丸似乎沒有察覺逐漸變調的氣氛,只是自顧摸索著果南的大衣口袋,隨後掏出了一片羊皮紙;從上頭的潦草字跡來看,顯然是匆忙中寫下的。

  「噢,剛才果南突然有急事,所以先離開了。」

  「她這麼做也未免太糟糕了!就這樣把妳一個人留在這裡。就像我剛才說的,假如來的人不懷好意,妳要怎麼辦?看來妳還不知道這世界有多麼——」

  花丸不悅的戳擊硬是打斷了善子的粗言:「果南醬才不糟糕!她也是有為我著想的!我每次睡午覺時她都會吩咐她的朋友留意我。」

  善子頓時皺眉:「什麼朋友?」

  花丸指向湖水。像是像是下達了指令似的,一抹巨大黑影浮上水面,緊接著一隻巨大的觸手便伴隨四濺水花併發而出!

  「這是什麼鬼東西!?」

  「巨型烏賊*,」花丸十分淡定地解說;她向足足有兩層樓高的觸手揮手,而在回以同樣的手勢後,那觸手便再度潛回了深不可測的湖水中。

  「那個葛萊芬多的跟那東西是好朋友??」

  「嗯,果南醬喜歡潛水,也喜歡這座湖,說是會讓她想起之前在麻瓜世界時住過的地方;她還說她很喜歡跑步……」

  面對花丸不斷談起那位魁地奇球隊隊長的事情,善子早已陷入了六神無主的狀態。她嘗試保持專注,幾乎奮力到有些頭疼,但那份填滿胸腔的不悅感卻讓她難以思考,更別提吸收花丸嘴裡吐出的文字了。鞠莉說自己在吃醋,而她可能是對的。畢竟,有誰能毫不在意地任由自己鍾情的對象大肆談論著別人?

  等等,我剛剛在想什麼?

  「…善子醬?妳的表情好奇怪喔ずら。」

  「那是妳的錯覺。」善子用力擦著臉,祈禱自己的臉沒有轉紅。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那抹想法浮現的瞬間便開始在胸腔間躁動:自己絕不可能會對花丸有意思,就算真的有,也不過就是好朋友的層級!

  她只是因為偉大的夜羽沒能像果南那樣打動花丸而不甘心而已。沒錯,這一定就是對她那些複雜情緒最合理的解釋。沒錯,她才沒有吃醋呢!

  「呣,善子醬!這跟你和我還有露比醬說好的不一樣!」

  「ずら丸!?」善子先是感覺臉龐被一股力道抓住;等到反應過來後,她發現自己已經和這位棕髮女孩四目相交。

  「你之前答應過,說假如你有什麼煩惱的話,一定會告訴我們的。而現在肯定有某些事情纏著妳,不是嗎ずら?」

  是啊,妳猜得沒錯,笨蛋丸!妳猜得完全沒錯啊!善子的呼喊在內心是如此宏亮,但外在的她此時卻讓雙唇緊閉著。維持了短暫的沉默後,善子索性摘下花丸的眼鏡;如她所預期似地,花丸在無意間任由眼鏡被取走後才急忙試圖將其搶回來。

  「善子醬好過分!把眼鏡還給我ずら!」

  「不——行~~~妳不是說過妳的視力沒有那麼差,還說什麼只要能看得到書上的字就夠了。真是的,好好看看自己的四周,欣賞一下美景吧!不是有人常說多看翠綠的風景有助於改善視力嗎?」

  「好、好像也對,」花丸像是默許般地嘟起嘴;她倚著樹幹坐下,同時將果南的大衣摺整齊,「我每次只要看書看太久,就會覺得眼睛很痠…

  「看吧?難怪妳老是在睡覺,現在知道原因了吧!妳得多休息才行。」

  暗自慶幸著總算帶過的話題,善子趁機開始漫談起自己絕佳的夜視能力,像是如何能在夜間依然看得見遠方事物,以及這肯定是身為墮天使的自己與生俱來的賞賜……

  被善子的滑稽舉動逗笑,花丸很快便收起原先的忿怒,「善子醬真的一點都沒變呢。」
善子頓時抿起嘴,「…又是指那件事嗎?我…真的很抱歉,ずら丸,但我真的不記得了。我自己也很希望能想起來,但我實在是沒什麼印象。」

  「沒關係的,不用道歉啦ずら,我們兩個當時都還小,而且其實我也沒有記得很清楚。」

  「嗯?那妳又是怎麼記得我以前長什麼樣子的?」

  說到此刻,花丸的雙頰逐漸轉為紅潤,讓旁邊看著的善子也不禁感到臉龐一陣火熱,「我不太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但我知道我們常常會在某個小公園裡一起玩。我的祖父母只要一有空就會帶我去那裡,而每次去的時候妳也一直都在ずら。」

  善子皺起眉頭,試圖再次深入挖掘童年的記憶片段。可惜,她的收穫盡是那些自己被其他同儕排擠的畫面,根本沒有任何關於ずら丸的資訊。

  「可以再多告訴我一點嗎?」

  花丸併起兩腿、將下巴撐在雙膝間,其嬌小臉上的微笑再次帶她進入回憶,「嗯…妳每次都會談起天空,像是妳原本是個天使之類的ずら。當時的我很喜歡聽你說這些故事……啊,但是妳不太喜歡我稱它們為『故事』,妳說那些都是真實的經歷,還說妳其實有著特別的力量……」花丸的說話速度漸緩,到了某個段落後,她突然陷入沉默,擴張的瞳孔彷彿突然理解到了某件事。

  「怎麼了?」

  「那時候的催狂魔——!」

  「催狂魔?妳、妳還記得我們是怎麼遇到那生物的?」善子回想起在黑魔法防禦課上那抹鬼魅般的駭人身影;那怕只是幻形怪所假扮,其模樣所散發的氣息仍是貨真價實的。自己讀過的課本上曾有研究報告指出所謂的「催狂魔」是以人們的快樂和其他正面情緒為食糧,這也說明了為什麼眾人在那課堂上會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中。

  「對、對,我應該想起來了,」花丸的語氣顫抖著,「之前回想的時候,我只記得妳從某個東西手中救了我一命,還讓我看見了某個超乎想像的東西。那、那就是我為什麼會開始對魔法感興趣的原因。我、我相信總有一天魔法能讓我再見到妳。」

  「妳…妳是說,我在無意間從催狂魔手中救了妳?」善子完全難以置信。她記得黛雅和果南在使用某種銀色光芒的咒語擊退了由幻形怪仿冒的催狂魔,但所謂的「護法咒」可是連三年級生都還沒機會碰到的高階咒語,更何況多年前還只是個小孩的自己?

  見花丸因為往事而不安的神情,善子只得先試著活絡氣氛:「原來我也有這麼帥氣的時候!顆顆顆,而且還比我想像的還要強大,就連催狂魔也得臣服在我的墮天之力下呢!」

  「是啊,當時的妳真的很帥,」花丸抹去沾黏在眉上的冷汗,她的雙眼在深思下仍持續抖動著,「當時那東西正追著我們不放,後來我不小心跌倒了……但是妳站在我面前,召喚出了護法,好像是隻散發銀光的……魚?還有……」

  善子眨了眨眼,原來的聽覺逐漸被悶響取代,連同視力也一併轉為黯淡。閃爍的畫面剎那間湧入腦海,它們既扭曲又模糊。沒錯,那時的確有個披著連帽的生物從草地上朝她們倆滑行過來;其腐朽般的灰色皮膚在輕薄長袍下依稀可見。

  莫名的痛楚穿透善子的胸膛,讓她的喘息聲頓時加劇。她隱約聽見花丸焦急的呼喚,但那些聲響只能隨自己閃爍的意識逐漸浸沒。

  「總有一天,我會回到那片天空之上……」在視野染上漆黑的前一刻,善子嘶啞地低語。




◎註釋

巨型烏賊(Giant Squid):棲息於霍格華茲附近黑湖中的巨大生物。儘管體型龐大到令人恐懼,其實對霍格華茲學生頗為溫馴友善。

黑白郎君 劍無行: B1 2018-03-26 22:34

夜羽其實是最後大BOSS?

守護之熊: B2 2018-03-26 23:44

[pili71:黑白郎君 劍無行]令人保有各種想像空間的是作者還沒將作品完結,因此誰是或不是最後BOSS都無法百分百肯定XD

姬御前護衛隊長: B3 2018-03-27 00:26

護法是鯊魚w話說這個世界觀有食死人、佛地魔或大屠殺這些事嗎?沒有的話還真有點難想像反派是何方神聖

守護之熊: B4 2018-03-27 08:16

[david31:姬御前護衛隊長]根據人設護法應是腔棘魚(這篇開坑時腔棘魚應該比較紅XD) 這個世界未有食死人、佛地魔這些人哦。這部所謂的反派與原著無論在性質或動機上都可說很不一樣

守護之熊 (andyoyo2727) 2018-04-05 10:49:18
#12
EP.7 不破誓*(上)


  她全身一陣抽搐,伴著喉頭鯁住般的怪叫,意識恢復了過來。

  眼神空虛的投向天空,身子底下毛絨絨的溫暖觸感是什麼?自己似乎在移動......不、正在被底下的東西馱著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自己身在何處?

  頭痛欲裂,她蜷曲起了身子。隨即,因為自己的動作摔落在地。身體傳來一陣疼痛,但一切都比不上胸口心臟狂跳、令人窒息的痛苦。

  視線穿過自己散亂的髮絲,一只露出狼牙的大口籠罩,她驚恐地瞪大了雙眼。恐懼的反射驅使她揮舞自己虛弱無力的手臂,冀求趕開眼前的大狼。

  突如其來的驚嚇,某種黑暗螺旋狀的咒術纏繞住了自己的手臂,黑色的魔力射向了那頭狼。狼驚愕地嗥叫著後退。她感到各種無法抑制的力量在體內亂竄,然後崩瀉而出。

  狼怒吼著,狼爪撐著地面,咬著牙面對螺旋狀的黑色魔法。然後她注意到了,有人立在狼的後方,一名面貌依稀的女孩,那容貌自己似乎無比熟悉。疼痛欲裂的腦袋使她幾乎難以去回想。

  要不是狼擋住了去路,那嬌小的棕髮女孩就要奔到自己身邊來。善子...?那是我的名字嗎?那女孩拚命的呼喊那名字,試圖越過狼的身子往這裡靠近。

  「不要過來!」黑色螺旋的魔法激射而出,狼跳至棕髮女孩面前,而黑魔法就這樣削過了牠的身軀。狼痛吼一聲,身子變回了一綁著單馬尾的年輕女子,抱著自己鮮血直流的手臂。

  眼前的變化與鮮血場景衝擊了腦海,她身邊的黑暗螺旋稍稍散去了些。

  「整整,石化!

  一道符文彈躍而出,穿過黑螺旋正中了她。四肢動彈不得,她向後仰倒。然而,儘管身體癱倒,黑魔法如飛濺的墨水般依然急遽四溢。她感受到的痛苦越深,黑魔法就越顯狂暴。

  「善子桑!」又一道似曾相識的嗓音,但依然無法湧起任何清楚的記憶,她的心神越加瀕臨崩潰。

  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身體不聽使喚?

  「善子桑,請振作!」

  她倒在地上,只見到虛無的天空,以及遮掩視線的魔霧亂竄。

  誰來......救救我......

  「善子醬!」

  柔和微笑的女孩臉龐閃過腦海,與那聲音重合在一起。那是那位棕髮女孩。

  ずら丸......

  「抱歉了花丸桑。我必須擊暈她。咄咄失!

  紅光填滿視線,她失去了意識。




      



  「你住在哪裡呀,善子醬?」

  「是夜羽!」

  「夜...羽?那是什麼ずら,能吃嗎?」

  「......你滿腦子都是吃?」

  「對啊!我喜歡茶和爺爺做的蛋糕,還有爺爺在院子裡烤的番薯ずら~哦、你看!」

  「那是什麼,某種麵包?」

  「沒錯!這是のっぽ麵包!我可以和你分著吃,善子醬!」

  「夜羽!呼喚我的真名啊,愚蠢的人類。」嚼嚼嚼。「嘛、算了,我原諒你,你的供品挺好吃的。你為什麼想知道我住哪?」

  「我好像總是在這附近玩。不遠處就是我從小和爺爺奶奶一起住的地方。你看,就在那座廟裡面ずら!你呢?」

  「呼呼呼,聽了可別嚇到,我是從天上來的!」

  「那、那你是天使囉?」

  「不是。我墮落了,已經再也無法飛......所以我是一名墮天使!」

  「嗚......那你接下來怎麼辦?」

  「這還用說?我要回到天上!」

  她爬上了溜滑梯,手指著天空。小小的棕髮女孩張大嘴凝望著她,小小的手鼓著掌,水汪汪的眼睛閃閃發光。然而,不一會,眼淚從圓嘟嘟的臉頰滾了下來。

  「欸、你幹嘛哭啊?」

  「嗚哇哇哇哇!善子醬要不見了!嗚哇哇哇哇哇!」

  「啥?我才不會消失!你為啥這麼想?」她慌張地跳下溜滑梯,著地時不小心磨傷了首長和膝蓋。她不顧疼痛,奔至了啜泣的女孩身邊抱住了她。

  「嗚...你...你說你...會...回到天上!可是我、我不是天使,我沒辦...沒辦法和你一起去!」

  「蛤?別傻了,傻子ずら丸。

  「什...嗚...什麼意思?」

  「我要回到天上時,會帶著你一起回去的,好嗎?所以別哭了。」





      





  確實,她聽見哭泣和耳語聲環繞在她周遭。她無法作聲,只覺得意識好像在混濁黏稠的沼澤遊蕩。幾幕回憶裡沒有印象的畫面拖沓過眼前,卻不知為何湧起了點懷念。畫面中似乎有些聲音說著話。但語音模糊扭曲,她無法辨識。

  只知道朝著光前進。那只是遙遠的一只光點,但隱約中就感到那是自己的目標,使她拖著僅剩的意識不斷前進。不知掙扎了多久。終於,她卯足了足夠的力氣,放聲大吼。

  「我是......善子。津島善子!」

  那股模糊的語音明晰了起來。『那夜羽是誰?』

  「當然就是墮天使!」

  『那麼,墮天使夜羽是誰?』

  「就是我!」

  那股聲音,陰沉而輕佻地笑了。『不,你永遠不會成為夜羽。』





      




  善子雙眼忽張,沙啞的喉嚨抽著氣。她猛然坐起,寂靜的房裡唯有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在作響。當她望見那只意若思鏡放置在角落,她當即明白自己身在萬應室中。善子伸手摸向口袋卻摸不到自己的魔杖,感到更為驚恐。黛雅施咒用來阻止自己受不明力量牽引而去的綠圍巾也不知去向。

  對眼下情況感到惶恐,善子緊抓著身子下的毛毯,緊張地觀察四周。室內比想像中寬敞,她的背後是一處廣大的空間,擺滿了書架、桌台桌椅和大釜。

  然後有人朝自己走了過來!

  善子撲向附近的桌子,希冀以桌上茶具的破片當作防身的最後武器。然而,馬上被下咒凝固的身軀,彷彿嘲弄著自己的可笑。想當然,把自己帶到這來的傢伙,鐵定是個巫女或巫師。

  「夜醬,冷靜下來。」

  「梨梨——?」

  梨子點頭,謹慎地凝望善子,直到她確認了什麼而放下魔杖。善子身子恢復自由,雙手抱著仍隱隱作痛的胸,呼著氣跌坐回毛毯上。

  「還痛嗎?」梨子沒有等待她回應,從壺中倒出了一罐半透明的液體。

  「嗯,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

  「先喝下這個。」梨子音調平板嚴峻,似乎不容任何妥協。然而,善子仍僵著身子不願動作。

  「不、不要,你得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梨梨。」善子試著擺出低沉有威嚴的語調,但是乾涸的喉嚨使她的努力毫無效果。

  梨子皺眉。「我會。但你得先喝下這個,這藥水能讓你冷靜下來。」

  「讓我冷靜?我覺得我現在挺冷靜.......的?」

  「它同時也會壓制你的魔力,你的身子會暫時變得虛弱。」見善子顯得反抗的姿態,梨子提高了語調。「這是以防萬一,防止你再度失控。」

  「我失控?你到底說——

  「我們何不先和她聊聊,梨子親?我們可以先釐清現況,再讓她喝藥。如果我是她,我也會希望這麼做。」一道身影從暗處忽然走出,臉上掛著淺笑。

  「鞠、鞠莉學姊?」善子與梨子相處機會不少,也和鞠莉說過幾次話。但不知為何,兩位雷文克勞學姊同時出現在眼前,使她膽怯了起來。

  「就是我~現在,你得先回答問題,我們才能開始談談。你記得些什麼?還有,別說謊哦。」彷彿獵食者的氣息從鞠莉如貓的凝視中迸現。「如果你說謊,我會發現。懂?」

  善子嚥了嚥口水,感到更加緊繃。或許先將藥水喝下不是太壞的選擇?她無助地望向梨子,梨子卻未有表示,僅僅坐在了善子對面的沙發上。鞠莉立在自己的學妹身後,搭著雙手靠在椅背上。

  「嗯......很多畫面?可能是我的記憶,我不確定、在我醒來前的事情全都很模糊,我實在不記得......」善子揉著太陽穴,越是想回憶,腦中越是傳來刺痛。「然後在那之前我在飛......啊、曜學姊借了我她的掃帚,然後我發現ずら丸在湖邊——等等!花丸呢?她在哪裡?」

  在善子從座位上蹦起前,她再度被同樣的咒術封住了行動,越是掙扎,身體被纏得越緊。

  「花丸桑沒事,夜醬。現在請喝下藥水。」或許被兩對深邃的眼神所震懾,又或許因為確實感受到那股致命、詭異的什麼事物正從手臂中隱隱滲出。善子乖乖聽話,急忙地喝下藥水。

  藥水並沒有想像中苦。暖流淌過胸口,給予善子某種舒坦的麻醉感。善子重新望向自己的手臂,外表看上去什麼異狀也沒有,善子鬆了口氣。不放心地再戳戳自己的手肘,並沒有任何異常的事情發生。

  「剛剛......那是什麼?」

  鞠莉輕浮的語調中帶著點冰冷。「我們會探討到這點的。現在我們從、沒錯,你那時在和花丸醬說話,然後不知怎地你暈過去了。果南聽見花丸醬求助的哭喊,趕到現場想幫忙把你帶回城堡。然後你——我找不到更好的說法——失心瘋了。黛雅趕到現場把你擊暈,將花丸醬和果南帶到別處療傷,把你交給了我們。」

  「療傷......她、她們受傷了?因為我......?」

  善子拚命搜索腦海,就是什麼也想不起來。鞠莉的笑容更為陰沉而銳利。

  「沒錯~花丸醬受了些擦傷,但她大致沒事。當然可以想見的,她受了些驚嚇。而果南......嘛、能保住她的手臂已經是萬幸~」

  「鞠莉學姊,這不是夜醬的錯、」梨子語調嚴峻地說道。

  鞠莉瞪視善子不知所措的臉龐,緊繃的空氣彷彿凝結,直到鞠莉嘆了口氣。「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在擔心,所以......沒事,你說的對,抱歉。讓我從頭說起吧,津島善子。從你入學的第一天,我們就在觀察你了,從九又四分之三月台開始。」

  「什麼?」

  鞠莉揚起如貓般的笑容,身子化為一只似曾相識的金毛貓,貓爪攀著梨子的圍巾,舉止好像一只普通的寵物。善子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到底發生了什麼鬼?前一秒鞠莉還是人類,現在她變成了這隻貓?怪不得自己一直對那碧酒色的眼瞳如此熟悉,覺得那好似人一般的眼神!難怪那隻貓似乎聽得懂她說話,甚至會給自己建議,因為牠一直都是一名人類!

  「你、你這是什麼巫術!?不、這不是重點——你從一開始就在刺探我?我跟你說了這麼多我的事、孤兒院的事......!」

  老實說,善子完全覺得自己被背叛了。貓垂下了耳朵,跳至沙發後方,一下子變回了人形。「我了解你的憤怒,但我保證我從未把你說的事情告訴任何人。你的祕密只有我知道,所以為了公平,現在我也讓你知道我的秘密。我是一位沒有向魔法部登記的化獸師,所以請不要告訴其他人,好嗎?更何況,發生了這種事之後,你更會清楚我們是在保護你。」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善子瞪著鞠莉,後者一貫戲劇化的笑容已經消失無蹤。善子又警戒地望向梨子,梨子輕輕將自己的魔杖放在了桌上。

  「夜醬,我們會解釋我們在做什麼,以及為何做這些事。你可以聽了再決定是否相信我們。」

  梨子循循善誘的語調使善子臉面皺成了一片,好像自己是個做錯事需要被開導的孩子一樣。儘管腦海中仍一片紊亂,善子姑且還感受的出來,眼前的兩位雷文克勞學姊知道些什麼,且有意幫助自己。更何況,善子在這萬應室中孤身一人、手無寸鐵,除了乖乖聽話外沒什麼選擇。

  「好吧。所以說、我入學的第一天,從車站開始......?」

  梨子深呼吸一口,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只黑羽毛。「你知道這是什麼?」

  「是你成為我的小惡魔時,我給你的那根羽毛?欸、仔細想想,自從來到霍格華茲,我已經弄丟了好幾根......

  鞠莉揮手一指,一處工作檯上的燈光亮起,顯現了騎上放置著不少相同的羽毛。有的羽毛染著髒汙、有的如剛從鳥身上拔下來一般嶄新。它們整齊的依某種次序擺在桌上,且一個個都被一銀紗般的咒術包裹著。

  「呃、好吧,那其中有些看起來不是我的。你們也是從商店買來的嗎?還是......

  「不,有的是從你身上取來的,有的是從各種不同地方蒐集而來。我再問你一次,夜醬,這些是什麼?」

  善子在梨子嚴峻的語調下打了個冷顫。「這些東西只是飾品!你知道、我確實偶爾把它們當儀式道具,可是大部分只是拿來當髮飾——

  「什麼儀式?」

  「鞠、鞠莉學姊應該知道的!她變成貓的時候,我應該表演給她看過的。」

  雖然可能是偽裝的,但梨子似乎真的不知道善子在說什麼,或許鞠莉真的沒有騙自己,沒將自己的私事說出去。「梨子親,她說的儀式只是些三流的『黑魔法』,只是沒有實際效果的麻瓜玩意。」

  「欸、哪裡是三流!我該讓你見識見識——」梨子疲憊地嘆了口氣,善子見狀趕緊把話吞了回去。梨子用顫抖的手掩起臉面,似乎正努力支撐著自己的情緒。

  「所以說那些人在她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創造了這些?怎麼辦到的......」梨子喃喃自語,將身子倒回了沙發中,依然嚴肅的眼神注視著善子。「夜醬,這些羽毛是所謂的『分靈體*』。」

  「分靈......啥?」

  「分靈體是一種黑魔法物品。它裝載它的創造者一部份的靈魂,創造者認為這樣可以使自己更接近不朽。我們做了許多試驗,這些羽毛似乎與分靈體可能有的性質十分相近。」

  善子呆滯地望著兩位雷文克勞學姐。「......你的意思是,我不知怎地分割了自己的靈魂,然後放入了這些羽毛......?」

  「這是目前為止最能解釋一切的推論了。然而,有一件事足以打破我們的推論──你不可能製造分靈體,更別說如此多的數量。」

  「對、對啊!那麼匪夷所思的魔法,我這種一年級生怎麼可能會、」善子語調顫抖,心中一絲聲音似乎再提醒自己,自己兒時曾不知為何施展過擊退催狂魔的魔法。甚至其他高階魔法也並非未曾發生。

  梨子琥珀色的眼瞳閃著冷峻的神色。「不,理由並不在此──製造分靈體的先決條件,你必須殺人。」

  「我、我沒殺過任何人!」善子不禁大聲喊道「不、不可能,我從不......根本不會──

  鞠莉強硬地打斷。「別擔心,我們從沒覺得你會這麼做。這是為什麼梨子親說我們的推論被打破了。你並不邪惡,我們都知道這點。我們可是從你入學,就一直觀察著你。」

  「對、對嘛,雖然我是一名墮天使,我是不可能去殺人的。」兩位雷文克勞學生同意地點頭,善子終於鬆了口氣。儘管如此,梨子的神情依然緊繃著。

  「無論如何,這些羽毛是性質接近分靈體的黑魔法物品。我們在上偵測到了與你的靈魂相近的存在,夜醬。我們已經研究這些東西許久,但直到今日依然找不到解答。」

  「......『我們』是指誰?還有為什麼要研究這些?應該不只是因為好奇?」善子試圖表現的冷靜,忽視自己的靈魂或許已遭損傷的可能性。一切變得好複雜,老實說,她開始覺得自己寧可什麼也不知道。「無知就是幸福」的諺語正映了善子此時的心境。

  「研究小組是由黛雅學姐、鞠莉學姐、果南學姐和我組成的。」

  「哦、好,十分合理......等等、所以沒有曜桑和千歌桑?」

  苦痛閃過梨子的眼神。「她們......曾經是。但已經不再是了。」




◎註釋

不破誓(Unbreakable Vow):為一種巫師間建立誓約的魔法咒語。結成誓言的雙方必須並緊握對方右手,同時由第三方的見證人將魔杖點在兩方相握的手上,握手的兩人中一方說出誓言,而另一方必須表示同意。假如誓言被打破,打破誓言者將會死。

分靈體(Horcrux):為一種用以避免死亡的邪惡黑魔法裝置。巫師必須藉由謀殺他人的方式撕裂自身靈魂,再藉由咒語將分離的靈魂置入預備作為分靈體的物品(甚至能轉移至人或動物身上),當分靈體被摧毀(或殺死)時,附在物品上的靈魂也會隨之消散。

山梗菜: B1 2018-04-05 12:13

羽毛是分靈體的發展,讓我有點意外呢(笑

✡✟小林家の流星✟✡: B2 2018-04-05 12:13

原來那些東西是分靈體嗎⋯⋯ 那玩意兒我記得製造方式很麻煩 原作中好像只有佛地魔製作過

✡✟小林家の流星✟✡: B3 2018-04-05 12:14

比較好奇的是那些分靈體都是同一個人製作的嗎? 是否跟一開始黛雅城堡外擊退的人同一批呢w

守護之熊: B4 2018-04-05 15:27

[A857142:山梗菜]我當時看了也很意外呢! 秘辛後面還有哦

守護之熊: B5 2018-04-05 15:31 編輯

[a685660:✡✟小林家の流星✟✡]疑似分靈體的黑羽毛的故事還會慢慢展開XD 但應可先透露圍繞著黑羽毛的陰謀、和襲擊黛雅的可說是同一批人所為,是一系列的事件

守護之熊 (andyoyo2727) 2018-04-22 19:33:58
#13
千歌推A級警戒區域、曜推A級警戒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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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7  不破誓(下)


  善子吞了吞口水。鞠莉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學妹的肩。「在詳細說明前,我要先補充一點。我們懷疑你不時失去意識,是導因於這些羽毛的產生──禁忌森林裡鐵定藏著什麼。因此果南會以她的狼型態在那附近巡邏,有時黛雅也和她一同行動。而我會用我的貓型態搜查城堡。這是為何我們找到了這麼多其他羽毛。」

  「我了解了......」善子擔憂地望向梨子,後者心緒浮動的絞著雙手,凝望著眼前的几檯。鞠莉似是鼓勵般地為梨子揉了揉肩。

  「一切是從一年前開始的。我偶然獲得了一只擁有溝通能力的黑翎毛筆。它告訴了我許多事情,我的家族、血統的純正性、魔法的核心,還有許多書上學不到的事情。我們櫻內家是古老的魔法家族,一直探尋著魔法的根源,大概因此它教我的東西才如此使我著迷吧......哈哈、不過那不成為我的愚蠢的藉口。」

  「梨梨......」善子不禁急切地想試著安慰梨子。梨子一直引領著自己,平時看起來如此完美無瑕。然而此時,她的樣子看起來,彷彿只是個瀕臨崩潰的少女。

  「那只翎毛筆也喊我『梨梨』呢。」梨子慘白的微笑。然而她的眼神中毫無笑意,只是填滿了罪惡感。「我對於那些新知識太過興奮了,迫不及待向我當時最好的朋友千歌醬和曜醬分享。每當那翎毛筆告訴些我們什麼傳說,我們就依循著它在霍格華茲裡探險。我們發現了好多不為人知的場所,萬應室也包含在內。為了讓我們三人的冒險小組看起來更正式,那翎毛筆提議我們立下不破誓。誓言規定我們不能把秘密洩漏給小組以外、以及不是學生的人。這也是為何直到今天,我無法和教授們與我的家人和任何其他人,提起這件事包括我們的研究在內的任何部分。」

  梨子搖著頭,似乎是譏笑著自己的愚蠢。「千歌醬一直夢想著進行一場大冒險,而曜醬總是毫不猶豫跟隨千歌醬和我提議的行動。我們三個人一同發現了好多事物、經歷了好多刺激和快樂,享受著我們擁有的三人之間的祕密。可是......在、在一次冒險中......

  梨子的聲音哽咽,善子見梨子的眼眶已盈滿淚水,卻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總......總之,我們被一群披著斗篷的陌生人包圍,他們操縱著強大的黑魔法......然後、她......她們、千歌醬和曜醬保護了我......那、那些人把她們當成黑魔法的實驗品折磨......用詛咒侵蝕她們的心智。然後不知什麼原因,迫使那些人用消影術撤退了。我、盡了全力想救千歌醬和曜醬但是......我沒有辦法,為了挽救她們的心智,我、我必須......

  梨子咬緊下唇,緊握顫抖的雙拳。「我洗去了她們的記憶。抹除了全部......從我們相識到一同經歷過的、所有事情......雖然不知怎地,我們現在還是維持了朋友關係,可是一切不會再一樣了。這和......和我殺了她們沒兩樣,對吧?」

  鞠莉上前抱緊了梨子,儘管後者仍傾盡全力支撐著自己的情緒。善子什麼也反應不過來,只有滿懷恐懼地瞪視著前方,嘗試在腦海理清著自己聽到的事物。太過深陷於思索的善子,甚至沒注意到另一人的走近,直到那熟悉的沉穩嗓音響起。

  「別太勉強自己,梨子桑。接著讓我來說吧。」

  對上黛雅眼神的瞬間,善子本能地縮了縮身子。黛雅對她點頭示意,善子僅能勉強擠出虛弱的微笑作為回禮。至少,黛雅似乎沒有怪罪自己之類的意思,且她此時全心關心的看來是梨子的情況。

  鞠莉騰出了空間讓黛雅坐到了梨子身邊。「果南情況如何了?」

  「你也知道,她就算受傷依然故作逞強。花丸桑陪在她身邊,不會有事的。」注意到善子未說出口的疑問,黛雅補充道。同時她溫柔地伸出手,讓梨子將頭倚到了自己肩上。

  「黑澤家是最古老的魔法家族之一,因此幾個世紀以來一直受著側目,那些黑魔法巫師亦在其中。我亦有遭到企圖綁架、或是汲取我的血液以求用於實驗的襲擊,可能皆導因對純粹血統的渴求。自從我進入霍格華茲,這些襲擊一時停止,卻從去年開始再度竄出。在那之前,我僅僅是知道梨子桑她們的小組,與她們的行動和遭遇並沒有實際聯繫。直到我們發現襲擊我們的對象,皆擁有相似的黑羽毛,足以斷定襲擊我與梨子桑她們的攻擊者是同一群人。我推斷那些人的目標,是如我一般魔力處於成長、具可塑性的年紀的純血家族子弟。他們的黑魔法試驗,恐怕也與這有關。」

  然後黛雅的語調稍微緩和了下來。「另一方面,露比可能也會成為他們的目標。然而她缺乏典型的黑澤家資質、被選入赫夫帕夫,或許削減了那些不明敵人的意圖。」

  「所以你才對露比如此冷淡。」善子希望自己不要聽起來像是在指責黛雅,但想起自己親愛的友人的處境,不覺有些激動了起來。「你認為這樣可以保護她,我瞭解。可是你不知道露比......

  「我知道。但這是我所知的唯一辦法。」

  善子咬了咬牙,不知應如何說下去。黛雅確實在意自己的妹妹,這件事如今已經再明顯不過。但難道這些人不能對這些亂七八糟的局面做些什麼嗎?

  「所以,總而言之。我身上一定曾經發生過些什麼,甚至在我出身時就已經發生了,所以我關於童年的記憶才會如此模糊。因為這原因才導致我身上的怪事,失去神智甚至失心瘋攻擊人。那些帶著黑魔法的羽毛是被創造出來的,而且與襲擊黛雅學姊和梨......」善子停頓,決定不要使用那個暱稱,儘管已經過梨子同意。「梨子學姊她們的人有關。所以現在你們聚在一起,研究那些羽毛及尋找禁忌森林裡究竟潛藏了什麼。可是你們沒有辦法把這些告訴教授們、以及任何其他人。我有誤會些什麼嗎?」

  「沒有。你的理解非常完整,善子桑。」

  「嗯、聽起來關鍵在我身上?那你們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告訴我?」

  「我們不確定你值不值得信任。」鞠莉挑了挑眉。「我們有必要保守秘密以及保持距離。等我們更瞭解你了,我們也不希望讓你陷入危險。」

  「千歌醬和曜醬發生了......那種事,我不希望再有人因為我而受到傷害。」梨子手指捲著黛雅的圍巾,虛弱的低喃道。「我只讓黛雅桑、果南桑和鞠莉桑參與其中,因為她們也有如此遭遇,雖然......

  「無論如何,你需要同伴,不是嗎?」鞠莉眨了眨眼,流利地為自己的學妹理著頭髮。「況且我和果南也不可能丟下黛雅一人。」

  「但現在你被捲進來了。對此我感到非常抱歉,夜醬。」

  「為什麼你要道歉?我是說......對、我需要一點時間消化這麼多事,但如果最後我能因此找回我的過去、還有化解我身上發生的怪事,那我要加入!」善子回以小小的的微笑。心裡默念著:我想付出一切努力讓自己回歸平凡。確實,我想引人注目,但我不要以怪胎的身分,再也不要。

  「善子桑。」黛雅的語調變得前所未有的肅穆。「一旦你加入了我們,你就被綁入了梨子桑的不破誓當中。若你將我們的祕密洩漏出去,等同你打破了梨子桑的誓言。」

  「那、那會怎樣?」

  善子的史萊哲林學姊瞇起了雙眼,手臂不自覺地在梨子肩上擁緊。「她會死。」

  「我、我就知道!」善子尖聲道。「但理論上,我可以告訴花丸和露比對吧?我的意思是,你們可以讓我加入誓約中,那在不打破誓言的情況下,她們也辦得到?」

  「不幸地,花丸桑在剛剛發生的事件之後,已經加入我們。作為知曉你的部分童年的人,她有權利知道。我已經告訴她必要的資訊,我相信果南桑會替她補足細節。至於露比,我請求你不要把她捲入。」

  善子皺眉,但最終吞下了心中的抗議。「......好。那現在我該怎麼辦?」

  「因為發生了稍早的事件,我們需要監控你,至少一陣子。但若你找回記憶,對於我們幫助會很大,太過逼迫你並非明智的選擇。儲思盆或許......不,最好不要考慮這個。我們稍後再詳細討論,在那之前,我們會給你特訓。」

  「呃、為何?」

  善子華麗的回應似乎讓黛雅略為慍怒。「既然你已是我們的成員,你必須有保護自己的能力。當然,我們會盡量保護你不受傷,但你仍然必須變強。」

  「太棒了!」接受女學生會主席的特訓自然是莫大的榮幸。很快的,善子就能變得如自己夢想般的厲害了。

  「你為何如此興奮?你是否瞭解自己身處什麼情況?」

  「嗯......我一開始覺得可怕、也覺得迷惑......老實說,直到現在也是。但你知道嗎?這世界終究沒有東西能阻擋偉大的墮天使夜羽~」善子擺出了架式,指著面前的三位巫女學姊。「猶豫或思考是沒用的,展開行動才是一切!」

  黛雅嘆息,鞠莉笑了起來,梨子對她微微揚了揚嘴角。善子對於自己將要邁出步伐做些什麼而感到振奮,彷彿閉鎖的門開了條門縫,善子已準備好要探索與追逐更多。而就在此時,萬應室的門打開了。

  「果南!」

  鞠莉趕忙奔至走了進來的果南身邊,果南用尚能動作的單隻手臂抱了抱鞠莉。當善子望見果南臂上纏滿的繃帶,方湧起的振奮一下子萎縮了下去。果南的傷勢看上去真的頗為嚴重,而且因為不破誓的限制,她們不能帶果南到醫護室接受適當的治療。那會招致太多眾人無法回答的疑惑。

  善子未及表露歉意,一只嬌小的身軀撲上自己的身子,善子連同那身軀一同倒在了毛毯上。善子愣了好一會,才意識到是花丸趴在自己的身子上啜泣。

  「你、你醒了......還好你沒事ずら......

  「她一直很擔心你,但在確認你...嘛,恢復正常前,我們不能讓她來找你。」果南語調友善的解說道,難以想像那是在對一位差點奪去自己手臂的人說話,神情也未顯得任何不自然。
善子環視周遭,眼神望向一位位在場的人們,最後回到了懷裡哭泣著的女孩。「對不起。」

  「為何道歉?你沒有錯。」黛雅溫和地答道。「你與我們同樣遭受困擾。」

  「是,但我還是想道歉。」善子尷尬地撫著花丸的身子坐起。「果、果南學姊,我對使你受傷感到非常抱歉,還有謝謝妳保護花丸。」

  果南僅僅是微笑並爽快地接受道歉。如今善子雖然還是對果南抱著點忌妒,但比起心中的感激,似乎已顯得微不足道。

  要是自己真的傷害了花丸,善子不知會如何責怪自己。

  而果南會一直保護著花丸,至少直到善子自己變得足夠強大。



      



  「都......嗚、都是我的錯......

  「你還在在意這種事?」

  善子僵硬地走在啜泣著的棕髮女孩身邊,每一聲每一聲哭泣,都彷彿刺著善子的心扉。善子對於自己毫無能力安慰花丸感到沮喪,她只能任由花丸繼續緊緊握著自己的手。
儘管被握得疼痛,這是自己應得的痛苦。握著花丸小手的感覺並不差。

  「都是因為......嗚、我開始說催狂魔的事情......

  「欸、你不可能預知我會發瘋。我的意思是,其實我很慶幸事情這樣發生了,不然我會繼續對自己的事情一無所知!我才要對你道歉,是我把你牽扯進來的。

  「我們會一起面對的,善子醬。我不想......不想被丟下,我想要幫助你ずら。

  善子微笑。「謝了。你一直都在幫助我,不是嗎?我對過去的記憶一片模糊,但我記得就算其他小孩一起欺負我,你還是一直站在我這邊。雖然事情沒什麼改變,我依然是個怪胎......

  「你不是!你是我的英雄!」花丸大喊。善子被驚得差點放開了牽著的手。「我那時真的覺得你是天使的,你那樣保護了我ずら。
「呃......謝謝?」善子低頭望向身邊比自己嬌小的女孩,注意到她含淚的雙眼,竟是格外的美麗迷人。

  兩人的臉龐不知不覺靠得好近。

  「啊!」花丸這才反應過來而羞澀的後退,一下子紅了臉頰。善子曉得自己的臉鐵定也同樣通紅,發燙的感受已經滿佈了她的臉龐。至少,瀰漫於兩人間的沉重氣氛,因而褪去了不少。兩人重新安靜地並肩走著,偶爾不小心彼此對上的眼神,皆使她們又羞紅了臉。

  赫夫帕夫的宿舍已近在眼前,善子低聲開口。「所以,我們這樣做是對的吧?」

  「是的,我們不可能這樣把露比醬排除在外。」

  在離開萬應室前,善子再度與黛雅談論露比的事。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以及果南和鞠莉的些許支持,善子成功使黛雅同意,至少讓露比加入她們的特訓。

  令她們驚訝的是,露比就在宿舍門口等著兩人。「花丸醬、善子醬!你、你們去哪裡了?我到湖畔去找你們,只、只找到留在地上的眼鏡和書......

  兩位女孩趕緊走至她們的友人身邊,一人搭住了露比一邊肩膀。「謝謝你,露比醬。嗯、發生了很多事ずら。」

  「這太輕描淡寫了,ずら丸。我們會全部說出來的,但現在得先出發。我們想讓你看一樣東西。跟我來。」

  儘管不解,露比依然毫無猶疑地跟上。花丸和善子交換了眼神,皆將身子往信任著她們的摯友又靠近了點。儘管省略了大量事實,比如說梨子的遭遇,她們透露了黛雅與善子遭遇的不明襲擊。以及說明因為某些敏感原因,她們無法尋求外界援助。

  「襲、襲擊姊姊的人又出現了?我還以為那已經停止了、」露比的眼神充滿焦慮。「可是為什麼善子醬也......?」

  「哼哼,因為偉大的墮天使太招搖了——

  「我們不知道原因。但無論如何,我們應該學會保護自己。」

  「沒、沒錯。所以我們要去哪?」

  「萬應室。」

  「你找到了?」

  善子無法直視露比驚愕的眼神。「嗯、有人幫我......

  三人在第七層樓停下腳步,眼前是那醜陋的紀念掛毯。當露比望見等待在此處的黛雅,不禁僵直了身體,雙手不自覺地緊抓住她的朋友們的袖子。

  「姊、姊?為什麼......?」

  善子和花丸再度交換眼神,輕輕將露比往前推,然後將空間留給了黑澤姊妹。善子在角落望著,露比開心地對黛雅微笑的畫面,如暖流般沁過善子心扉。黛雅在妹妹面前,似乎略顯僵硬猶豫,但她終於伸出手摸了摸露比的頭。

  「一切會好轉的,對吧ずら?」

  「嗯,希望如此。前方有好多未知數,但正因如此我們必須變強,做好面對一切的準備。」至於自己的靈魂可能已受到傷害的事實......嘛、那只是偉大的墮天使必經的另一項試煉,沒什麼大不了。

  「嗯,我們現在只有這些人攜手前進了,但我們鐵定可以信任彼此。這是一個很棒的團隊,對吧ずら?」

  善子不自覺地跟著花丸溫暖的微笑揚起嘴角。「你說的沒錯,只要我們團結在一起,一切難關一定可以度過的。花丸,我發誓會傾盡一切力量,不再讓你面臨那種恐懼。這是夜羽大人為你立下的不破誓。」

  「嘿嘿、同樣的話也還給你。這也是屬於我的不破誓ずら。

  兩人皆絲毫未注意到,此時她們的手,正緊緊牽著彼此。



◎註釋

無。

看較舊的 20 則留言

香菇濃湯: B21 2018-04-23 00:31 編輯

[david31:姬御前護衛隊長]我也是得邊翻邊複習原作的名詞和設定⋯⋯(掩面

✡✟小林家の流星✟✡: B22 2018-04-23 01:01

小時候超愛的 尤其是混血王子跟死神的聖物 這兩大篇內容不要太細應該都記得w

香菇濃湯: B23 2018-04-23 07:30

[a685660:✡✟小林家の流星✟✡]不少讀者和觀眾們都是一路陪著腳色們長大的XD個人最喜歡的是消失的密室和阿茲卡班的逃犯,當初進電影院看的感受到現在還是回味無窮~~

姬御前護衛隊長: B24 2018-04-23 08:32

HP是我的小說啟蒙作,最喜歡天狼星...我覺得也是他讓我後來很喜歡反面英雄XD

香菇濃湯: B25 2018-04-23 14:09

[david31:姬御前護衛隊長]哈波帶來的無窮想像實為一大傑作~~同為天狼星的愛好者一枚(會喜歡第三集也是因為他XD)第六集他帥氣救援時內心還一陣澎湃,結果才高興不到幾分鐘就....QAQ

守護之熊 (andyoyo2727) 2018-05-06 21:33:40
#14
EP.8 巢穴


  「去去,武器走*!」

  善子轉動手腕,魔杖在空中迅速一點,燦笑著看著魔咒噴射而出。那道繳械咒如子彈一般,標誌性的紅色光芒顯現著施法者的力量。

  雖然,若未擊中目標,這一點意義也沒有。

  黛雅揮劍,紅光的咒術被刃鋒攔空斬斷,消散在空氣中。善子不禁怒吼,那把黑澤家的傳家寶劍太過作弊,善子在心中咒罵了數百次,它應該被禁止使用在巫術的決鬥中。然而,黛雅說得沒錯,她們的敵人不可能依循決鬥規則來襲。在劣勢處境中的鍛鍊,才真正具有特訓效果。

  「爆爆炸*!」

  「嗚啊!」

  善子急速躲至一只巨石後方,強烈的咒術卻隨即將石頭炸成了灰燼,善子驚得身子猛顫。吞著口水緩緩抬起頭。黛雅正微笑著用魔杖指著自己,長劍亦穩穩握在黛雅手中,彷彿隨時都將破空襲來。

  黛雅的微笑總是顯得如此陰森兇殘。正當善子顫抖著要舉白旗投降,黛雅倏然轉身。

  「噴噴障*!」

  黛雅輕易擋下了來襲的咒術,但這些許空間已足以讓善子躍至左近的磚牆後方,與自己的夥伴會合。

  「謝了ずら丸,我差點完蛋了!我可不想又這麼快輸掉!」

  「黛雅學姊簡直毫無弱點ずら......」花丸將魔杖緊握在身前,輕輕喘著息,雙頰因劇烈運動而變得紅撲撲的。花丸想必方才正經歷果南的一路追擊。

  儘管傷了隻手臂,這位葛來芬多的學姊依然是相當強悍的敵手。繃帶完全沒有影響果南的行動速度,地面滿滿的坑疤凹痕顯示了她的咒術力道之強。另一方面,黛雅長劍的守勢簡直毫無縫隙,令人無機可趁。儘管明白兩位學姊必定擁有更豐富的經驗與知識,善子未曾料到雙方的戰技差距如此遙遠。

  她們的決鬥特訓早已變成「你們在輸掉前能撐多久」的遊戲。

  疲累的墮天使喘著氣,瞭解休息的間隙稍縱即逝,試圖在眼下的躲藏所在被攻破前想出什麼戰術。萬應室確實是神奇的場所,內部的環境會依循著她們的需求而變化。有一回它甚至化成了個古羅馬般的角鬥士競技場。

  那一回她們一瞬間就因咒術嫻熟的差距而落敗了。

  而今日,她們的戰場地面崎嶇而岩石遍佈,零星的磚牆交錯佇立,廢棄破敗的建築物顯現將場景描繪成了文明消亡的廢墟。這確實是十分富有創造力的景觀,但敵人可是黛雅與果南,善子沒有絲毫閒情欣賞身邊的景色透露的巧思。

  更別提善子心中還有另一名魔鬼要面對——她自己。自從那次意外,善子再也不願意於施法時注入過多魔力,恐懼那螺旋紋狀的黑魔法再度使自己喪失心智。同樣地,自那之後花丸也變得格外關心善子。實際上,每當善子受了點擦傷或瘀傷,花丸幾乎都要掉下眼淚。

  比如說現在。

  「好啦,我又不是小孩子。」花丸輕輕地握著善子擦傷的手掌,善子不禁臉頰發燙。

  「你還是應該小心點ずら......」

  「哼、這點小阻撓對夜羽大人來說只是小菜一碟!總之,我還是覺得我們應該圍攻果南。」善子緊握著魔杖沉聲道。

  花丸皺了皺眉。「我常常在想,善子醬你是不是......不太喜歡她ずら?」

  「什麼、才沒有!我是認真說的!她左側應該難以防禦,我們應該利用這點!」

  或許當花丸提起果南,善子心中還是會閃過些微的嫉妒。但事實上善子如今對果南抱有的,絕大部分是罪惡感。儘管果南已多次表示不用介意,這股罪惡大概會持續直到果南的手臂痊癒。

  花丸依然一臉懷疑但終究點了點頭。「我來負責干擾ずら,你抓到機會就......」

  「哈哈沒錯,她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會如何被擊中!」

  「霹靂爆炸*!」

  善子猛地拉著花丸全力往前撲,身後的磚牆一瞬間被炸成了碎屑。兩人回頭,恐懼的眼神穿過了瓦礫堆,望見了緊皺著眉的黛雅。

  「嘛、這個有點過份啦。」果南揮了揮魔杖,解除了剛才想必從炸裂的飛石中保護了丸善兩人的魔法屏障。

  「確實,這手有些太重了。我對此道歉。」儘管如此,黛雅碧綠的眼瞳,銳利的視線未曾削減。「然而,我相信你們了解,敵人不可能手下留情。這個咒語用於破壞任何形式的屏障,所以最好......」

  善子從花丸身邊打滾翻身離開,再度對黛雅施展了一記繳械咒。黛雅不及抽劍,被迫後躍閃避。不給予黛雅反擊的機會,花丸緊接著又一記繳械咒攻向黛雅。

  若果南不在一旁,她們或許有成功機會。果南迅速施展了屏障咒*和昏迷咒反擊兩人。善子與花丸趕緊各自架起了屏障,但強烈的咄咄失咒術擊碎了她們的防禦。

  「嗯,你們配合得不錯。但花丸桑,你的速度需要提升。善子桑,你的咒術威力和精準度都挺優秀,但你的防禦需要加強。」黛雅冷靜地評論著,彷彿方才未曾受到干擾。

  善子噘著嘴,悄悄地在自己的長袖下架好了魔杖,耐心等待下一波攻擊機會。這回她勢必更注意提防果南,並信任花丸會在後提供掩護。

  「哇哦,太棒了!」

  鞠莉刻意低沉的嗓音干擾了善子的注意力,而下一瞬間,她已被黛雅一記強力的障礙惡咒擊倒在地。猛烈的倒地聲使花丸不禁回過身,背部全賣給了敵人,果南笑著,輕鬆一記繳械咒解除了花丸的武裝。

  「專注!如果是面對真正的敵人,你們剛剛已經完了。」

  善子很想對黛雅吐舌頭,但那劍鞘中的長劍提醒了她必須正坐著好好聽黛雅訓話。然而,善子的眼神依然忍不住飄向另一側角落的桌檯前,窺看自己另一位朋友的情況。

  露比很厲害。

  善子知道露比無論在從理論學習還是實戰來看,各個科目一向都有優秀表現。事實上,赫夫帕夫目前好大一部份分數是露比貢獻的*。目前學院間的分數競爭,赫夫帕夫暫居第二,只落後於靠著魁地奇表現佔據龍頭的葛萊芬多。

  無論果南或鞠莉教給露比什麼,露比總能靠著勤奮的練習將之熟練。或許因為露比實在非常努力,善子未曾對露比的天賦感到任何忌妒。桃紅短髮的女孩渴望成為姊姊的助力而不斷努力,善子十分驕傲於擁有這麼一位戰友。

  露比對於使用攻擊性法術較為遲疑,但靠著她的解說,她麻瓜出身的兩位朋友得以較容易掌握這些咒語。善子對放射昏迷咒等攻擊咒術得心應手,而花丸則以屏障咒確保她們的防禦。她們可以互相幫助,並掩護彼此的弱點。

  嘛、雖然距離學姊們的等級,還差了好長一段距離。善子對於她們三人的團隊合作及進步感到欣喜。

  露比正對著一隻變形到半途、尾巴還是茶杯握把的兔子顯得焦慮,但鞠莉神情看起來十分高興。她向露比保證這種程度對一年級來說,已經非常傑出。確實,在三人當中,露比是唯一有辦法超越僅僅是扭曲形體、而能施展變形術將物體變成生物的。比如說將茶杯變成兔子。因而,比起決鬥,鞠莉決定更關注訓練露比的強項。尤其變形術一向是干擾敵人的優秀手段。

  善子還想學習化獸術。但可以想見的,這對她們來說尚遠在遙不可及之處。

  「我想今日到此為止。」黛雅宣布了特訓的終結。收起長劍,並指了指書桌。「對於剛才的決鬥,你們可以自由做紀錄。有任何問題也歡迎提出。」

  花丸立即舉手,輕輕雙腳跳躍顯現了她的興奮。善子被花丸可愛的動作逗得不禁微笑了起來,一面搖著頭將身子攤進了一旁的沙發。善子的身子倒在溫軟的坐墊上,一面身著懶腰,完全沒顧及什麼淑女形象。眼神再度飄向戴著眼鏡的棕髮女孩,後者眼神閃亮地聽著黛雅和果南回答著自己的問題。

  善子忽然懷念起梨子的教學了。她若有所思地望向一旁空著的長椅,梨子平常總是坐在那裡研讀她們的研究筆記。最近因為三年級即將接受普通巫師測驗,梨子忙著幫千歌與曜補習。每周的騎士墮鬼馬之旅也因而中止,雖然另一方面天氣已經太過寒冷,一路前往禁忌森林外緣的路途確實讓人吃不消。

  許多星期過去了,聖誕節將要來臨。然而,那日的記憶依然時時在善子腦海中揮之不去。梨子的秘密、不斷進行的研究、黑羽毛的謎團,在善子腦中纏捲成風暴。自那之後善子的身體倒是沒再有過異常,而襲擊黛雅的不明敵人暫時沒有動作。任何對那些羽毛施展的咒術,包括善子的魔法,皆毫無收穫。

  因此,五年級生將精力集中於訓練一年級三人組上。平時學校課程依然大都十分吸引善子,但善子發現黛雅所教的東西更加實用。她可以很輕易想像自己使用新學的咒術對抗那些可能冒出來的敵人。

  快、狠、準。

  善子敢說花丸和露比同樣享受這些特訓課程。花丸心中懷著那天聽聞到的秘密,因而決心強烈;而露比單純地因和自己的姊姊有了更多相處時間而開心。露比並非如表面般什麼都沒察覺,但她尊重其他人想保守秘密的意願,未曾試圖探問太多。

  「做得好,露比醬!」

  善子視線穿過沙發,正見到鞠莉將露比的臉埋進了自己胸部。那茶杯變成的兔子,尾巴已經不再留著茶杯握把的樣貌,且已被滿面笑容的花丸擁進了懷裡。黛雅的神情似乎瀕臨爆炸邊緣,上前將露比從鞠莉的懷裡拉開。

  「請不要騷擾我妹妹。」

  「嗯?還是你希望我騷擾你呢,黛~雅~」

  儘管鞠莉這麼說著,她的手則是遊走至了果南的胸部。果南手臂至胸口纏滿的繃帶,顯然阻撓不了鞠莉的意志。

  善子被她們的互動逗得笑了。這氣氛好似她們只是再平凡不過的學生,而不是被不破誓禁錮在一塊的一群人。善子提醒自己,近期一定要和朋友們計畫一場雪仗來盡興。聖誕假期可是要來了!雖然在萬應室中與學姊們一同度過的時光亦十分愉快,善子仍想邁步在霍格華茲的校園中。

  嘛、鞠莉承諾將會有驚喜到來,而果南同意等自己康復,會找一次機會帶她們一同巡邏。因為果南手臂受傷,無法作為守門員出場。但憑著曜的身手,閃電般抓下金探子,葛萊芬多依然壓倒性擊敗了史萊哲林。另一方面,雷文克勞也贏下了與赫夫帕夫的比賽,因此未來還有葛萊芬多對決雷文克勞的決賽在等著。到時候,在梨子的藥的幫助下,果南的手臂應已痊癒。

  「好了,休息時間結束。」黛雅拍拍手。「現在,你們的作業完成了嗎?」

  花丸和露比毫無猶疑地回答,善子卻將身子埋入了沙發中,甚至思索自己是否應該逃之夭夭。她最近太過專注於特訓了,學校課業碰都沒碰。

  而和已經算頗嚴格的梨子不同,黛雅牽涉到課業相關的事情時,只能用恐怖來形容。

  「善子桑,請過來這裡。」

  善子抑下悲鳴的衝動,不情願地走到桌邊,儘管她知道辯駁是沒有效果的。「黛雅桑,為什麼我要花時間寫那些愚蠢的作業?我喜歡像你們學習實用的咒術,而且我勤於練習,我已經是好學生!」

  好吧,善子還是忍不住哀嚎了。光想像自己必須寫魔法史課程的「哥布林叛變」的報告,善子的腦袋已經暈眩起來。

  果南笑了。「這是事實呀,黛雅。她們已經比第一次訓練時進步了好多。」

  鞠莉仍在調戲著被玩到茫然的露比,使黛雅更加慍怒。而花丸更坐在果南身旁,膝前攤開著書,眼鏡後方的眼神正閃閃發亮。

  「課業成績對你在霍格華茲的生涯依舊十分重要。這是標準學習過程的一部分,對你畢業後的進路會產生影響。」

  黛雅嚴肅的語調提醒了善子五年級生們明年即將畢業的現實。她試圖不去想她們畢業後,這群人的團隊會怎麼樣。「那你畢業後想做些什麼,黛雅桑?」

  黛雅似乎沒有想到問題會丟回自己身上。「嗯,繼承黑澤家對我來說還太早。我會繼續研讀上古符文與煉金術,或許會留在在霍格華茲當教授的助理。」

  露比對於黛雅可能與自己待在學校更長時間感到頗開心。花丸回過頭戳了戳一旁的馬尾學姊。「那你呢,果南醬?」

  「嗯,我喜歡旅行......」

  「而我會和你一起,果~南~」

  果南對鞠莉的插嘴噗哧一笑,隨即繼續向一年級生說明。「你們看,我想要探索水中世界,認識更多的魔法生物。甚至想看看更多麻瓜世界的景點。最後,我想把我的旅途出版成遊記。」

  「而我對天空中的生物有興趣。」鞠莉閃亮著雙眼補充道。「有傳言說,挪威有巨大的格蘭尼聚落——它們是有翅膀的馬。我也想探訪希臘的葛里芬~那一定會是很shiny的冒險吧?」

  善子眨了眨眼。「哦,你們都對繼續打魁地奇沒興趣?」

  「嗯,職業的話沒有。魁地奇的話,千歌和曜比我們更熱衷。」果南答道。

  「啊拉啊拉,說到飛行,你不是說過想當個搜捕手?」鞠莉對善子笑道,善子在眾人注視下臉紅了起來。

  「搜捕手?或許我可以幫上忙。我當過史萊哲林兩年的搜捕手。」黛雅對露比好奇的眼神抱以溫婉的微笑,似乎在承諾自己稍晚會解釋。黑澤姊妹的互動最近顯得自然了許多,兩人都盡力想填補彼此多年的隔閡。兩人共處的時光僅限於萬應室中,在公眾場合前,兩人仍須保持距離。

  「太棒了!呼呼呼,只要接受足夠的訓練,曜學姊也不是我的對手!」

  葛萊芬多的隊長僅是抱以一笑,顯得對自家搜捕手極具信心。

  「不是現在。等我們解決面臨的問題,我可以訓練你。」黛雅的聲調再度轉為嚴峻。露比對這句話的含意顯得疑惑,而花丸和善子互使了個眼色。沒錯,眼下她們不應該對未來做過多想像,未知的敵人正潛伏在黑暗中,隨時策畫著什麼。

  「然而首先,就如我說的,善子桑。關於作業的事情——」

  墮天使再度悲鳴。






※   ※   ※






  「等一下到鳥園後面的空地找我,晚點見囉,夜、羽、大、人

  善子將手上的羊皮紙摺好後放入口袋,同時戒慎地四處張望。畫成貓型態送來這份訊息的鞠莉在自己還沒來得及反應前便一溜煙跑掉。也許這就是學姊幾個禮拜前承諾過的「有趣的事」?外頭的寒冰已經消融不少,穿過校園時總算不用再經歷那堆高過膝蓋的積雪了。

  她原本預計在晚餐開始前一個鐘頭要和花丸及露比在圖書館會合的,這時間點黛雅和梨子應該正在萬應室裡治療果南的手臂,而通常在這種療程時段時鞠莉通常是不會缺席的,也因此善子反而更加好奇:這位神秘的雷文克勞學姊究竟為自己準備了什麼?

  畢竟早就悶在城堡裡好一段時間,善子最後還是踏著輕快步伐往鳥園方向走去。儘管氣溫還未回升,今天踏出戶外的學生數依然有明顯增加,或許是那股由明亮日照在雪上灑下的飄渺光輝太過誘人的緣故。遠遠望去的話,善子甚至還能望見些許騎著掃帚飛翔的身影。她無時不掛念飛行時的美好,可惜在得到黛雅的允許前,也只能對著那些身影乾瞪眼了。

  路西法現在肯定正蜷縮著身體窩在某個洞窟裡,完全不用擔心外頭的寒冷。此刻善子懷念起她的蝙蝠同伴,希望自己的使魔一切安好。

  「欸欸,妳今天有沒有看到渡邊桑?」

  善子頓時心頭一緊,直到發覺那問題不是向著她來後才鬆了口氣;她朝傳來聲音的中庭望去,某位女巫學姊正在和另一名學生交談。

  「沒有耶,怎麼了嗎?」

  「噢,我不久前才在魁地奇球場看到她,而且她還跟……說了妳也不信,她跟櫻內桑在一起!」

  「所以呢?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吧?她平常老是和櫻內桑還有高海桑走在一起——」

  「妳講到重點了!平常她們都是三人一起行動,但我當時只有看到她和梨子桑!」

  那名女巫小聲卻難掩興奮的語氣勾起了善子的好奇心,讓她不自覺放慢腳步好細聽這兩位學生間的對話。

  「然後呢?接下來怎麼樣了?」

  「嗯……當時距離太遠了,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我猜渡邊桑正在向櫻內桑告白!」

  善子頓時在結冰地面上摔了一跤。老天,可真夠痛的。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王牌選手配上校花?!」

  「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啊!」

  善子掙扎著爬起身,睜大的眼睛裡滿是懷疑。她告訴自己:這不過是常見的閒話家常罷了;她很清楚整個學校裡這類謠言總是層出不窮,就像某次有位赫夫帕夫級長和男朋友在掃帚櫃旁親熱被抓包時,也是像現在這樣鬧得沸沸揚揚的。只不過,遇上和朋友有關的謠言,對於善子來說還是頭一遭。

  此時又有另一位女巫帶著同樣熱切的口吻加入那兩人的對話,「不可能啦,我記得高海桑之前已經先跟櫻內桑告白了!」

  善子好不容易穩住的腳步又是一滑,這回換她的臉撞上某堆特別堅硬的積雪。而且遭殃的還偏偏是她那美麗的鼻子!

  「啊?你的意思是說,她們倆同時喜歡上櫻內桑?堂堂兩名魁地奇球星居然……簡直太——」

  那陣陣滿溢幻夢的嘆息聲讓善子即使身穿大衣也不免打起寒顫。她很確定眼前三人全都隸屬於那令人聞風喪膽的渡邊曜粉絲團,問題是:她們為什麼在談論關於愛慕對象的潛在三角戀情時反而特別開心?這堆女粉絲實在是瘋狂到讓人摸不透!

  善子急忙猛搖頭,試圖恢復鎮定的同時也不禁發出沙啞暗笑。謠言終究只是謠言,她可沒法想像那兩位呆頭葛萊芬多生暗戀別人的模樣,更何況梨子可是兩人間共同的蜜友。
善子在仔細回想那三人組間關係的同時也漸漸收起笑容。要是這種八卦消息傳進梨子耳裡的話她會作何感想?也許自己應該先把這件事告訴黛雅才對,畢竟,身為女學生會長的她對於應付這種狀況再拿手不過了。

  隨著沿路上接連從各類年級的巫師及女巫間打聽到同樣的消息,善子在繼續前往鳥園的途中逐漸顯露不安。甚至有人因為認出她是和那三人的朋友而向她搭話,但自己只是無視他們後便匆匆離開。接近目的地的當下善子幾乎是跑著過來的;決定先躲在鳥園裡直到騷動平靜後,她便埋頭沿著螺旋階梯快速攀登而上。

  可惜,墮天使的厄運選在最後一步降臨,向前一滑的善子發出尖叫。

  「哇,小心一點!」「抓住妳了!」

  結實的手臂在善子撞向地板前將她拉起,她的上半身同時也由另一隻手穩住。善子對面前的曜及千歌眨了眨眼,思緒仍深陷在方才疾跑時不斷在腦海裡環繞,那一句句使她迷惘、忐忑的流言蜚語。

  「妳們兩個在這裡做什——」

  善子話語未落,成群飛舞的貓頭鷹們已然將曜包圍在滿天飄散的羽毛中。若非察覺到對方的笑聲和周圍參雜喜悅的鳴叫,她可能會誤以為曜現在正遭受攻擊!

  「曜醬一直都很受這些貓頭鷹們歡迎,」掛著一臉傻笑的千歌解釋道,「啊,我是因為要請貓頭鷹幫忙送信給我姐姐,所以才會來這裡。」

  頭頂上停了一隻貓頭鷹,外加兩隻佇立肩上,以及手臂上還有三隻依偎著,曜現在的模樣顯得格外滑稽,但仍不忘附和著:「我和果南醬平常聖誕節假期時都會跟著回到千歌家那一帶,但今年我們決定要待在霍格華茲。」

  「嗯?為什麼?」善子知道果南今年是為了幫忙黛雅、梨子和鞠莉的研究而留下。露比那方面則是自從被分配到赫夫帕夫後,還未準備好面對家族成員們的反應,使讓她顧忌於回到黑澤家大宅。至於花丸純粹是想與朋友們相伴,即便那掛念遠方祖父母的心情全被善子看在眼裡。

  「噢,因為梨子醬也會留在這裡,」曜搔了搔後腦杓,臉上莫名尷尬的表情和千歌表現出的模樣如出一轍,「是啊,她說要繼續幫我們惡補課業。」

  「可是到了那時候模擬普通巫師等級考試也已經結束了不是嗎?」善子試圖不把這兩人的說詞和那些謠言聯想在一起。

  「是沒錯,但梨子醬說我的成績還不夠高,所以她打算……沒記錯的話,她說『會保證我能以優秀的成績通過考試!』曜、曜醬,我好怕啊~~~~~~」千歌哽咽著撲向友人懷裡,惹得受干擾的貓頭鷹們紛紛拍翅鳴噪。

  「哈哈,我懂那種感覺,梨子醬有時候的確蠻可怕的,」曜輕拍千歌那一頭蜜柑色秀髮安撫道,十足窩心的場面甚至讓某隻貓頭鷹固執地依附在曜手臂上,「我聽梨子說妳放假時也會繼續待在這裡,是嗎?善子醬?」

  「是夜羽才對。還有,沒錯,我可不想回到那間孤兒院。霍格華茲和那裡相比有趣多了。」縱然另外有些原因,但就算少了這理由,自己終究還是會選擇留下的。

  「真的嗎?我聽說黛雅桑最近在幫妳和花丸醬,還有露比醬輔導功課,」千歌頭頂上那搓毛髮隨她歪著的頭左搖右擺,「嗯,總之黛雅桑就和梨子醬一樣很會教別人,所以你們三個絕對沒問題的!」

  「對啊,梨子醬有說過她以後想當老師……啊,她說的好像是治療師?」

  「嗯嗯,她曾經說過想當老師,但我記得她的目標自從去年那件事以後就改成治療師了。」

  善子頓時畏縮,「啊……去年發生過什麼事嗎?」

  眼前的兩位葛萊芬多生面面相覷,「我們也不太清楚耶?感覺應該是在暑假期間發生的?」

  善子聽到這時已經推敲出原由,心一沉的她不免憐憫起梨子。或許她最後是在抹去兩位友人的記憶後才決心想成為治療師,只為能讓她們免於那段創傷可能引發的其他後遺症。

  「怎麼啦?妳覺得她當不上治療師嗎?」千歌顯然誤解了善子此刻擺出的苦臉,「梨子醬很厲害的!雖然很可怕沒錯,但她可是超級聰明!」

  一旁的曜點頭,連同她頭頂上的那隻貓頭鷹也跟著晃動,「她也發明了不少藥水喔!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從來沒跟任何教授提過這件事,我敢肯定園田教授會很樂意和她好好研究一番的。」

  「哈哈,我們的學院導師生起氣來和她一樣恐怖,她們倆肯定會很合得來!唉,要是我能像梨子醬一樣聰明就好了~~~」

  「的確不管是什麼事情都難不倒她——」

  「就跟你一樣呀,曜醬~~~」

  「哎呀,你過獎了啦,千歌醬~~~」

  善子觀察了這兩名葛萊芬多生的互動,試圖釐清這三名女巫之間的關係。千歌及曜明顯相互親近著,而從她們誇讚梨子的模樣來看,兩人對於梨子的愛慕程度也不相上下。也許是被方才那些謠言煩擾許久,善子不禁脫口而出:「妳們兩個都喜歡梨梨?我是說,不只是朋友的那種喜歡。」

  千歌及曜的嘴同時睜得老大,且閉上的時間和動作幾乎完全一致。我嚇壞她們了嗎?還是我問得太直接了?善子在沉重的寂靜下不知如何是好,正想著如換個比較安全的話題時……

  「對,我們喜歡她。」




◎註釋

繳械咒(Disarming Charm):咒語為「去去,武器走」(Expelliarmus)。可令施咒對象的魔杖脫手。

粉碎咒(Reductor Curse):咒語為「爆爆炸」(Reducto)。可輕易使固態物體粉碎的咒語。

障礙咒(Impediment Jinx):咒語為「噴噴障」(Impedimenta)。可以暫時性阻礙對手行動的咒語,事實上效用只有10秒左右。高速決鬥中的常用符咒。

爆炸咒(Blasting Curse):咒語為「霹靂爆炸」(Confringo)。噴出符文對目標物造成爆裂性的傷害,是危險甚至具有致命性的咒語。

屏障咒(Shield Charm):咒語為「破心護」(Protego)。常用的防護咒術,依施術者咒語的強度越高,能防禦越強的攻擊咒術。

學院分(House points):是用來獎勵霍格華茲學生在校的出色表現的分數,當學生做了好事、正確地回答了問題、贏得魁地奇比賽後,他們所在的學院就可能贏得學院分加分。而當學生違反學校規章制度時,他們所在的學院就會被減分。到了學年結束的時候,分數最高的學院將會贏得學院杯。

治療師 (Healer):在魔法世界的作用相當於麻瓜醫生。他們在聖蒙果魔法疾病與傷害醫院中負責治療疾病與創傷。希望成為治療師的人需要在超級疲勞轟炸巫術測驗的魔藥學、變形學、藥草學、符咒學和黑魔法防禦術等科目中獲得至少「超乎期待」的成績。


看較舊的 19 則留言

守護之熊: B20 2018-05-08 18:18

只剩一個人,但作者仍會好好關愛她的(?)

黑白郎君 劍無行: B21 2018-05-08 18:20

[andyoyo2727:守護之熊]就由我來關愛剩下的那個人吧

黑白郎君 劍無行: B22 2018-05-08 18:20

沒,被盜

姬御前護衛隊長: B23 2018-05-08 18:28

露比乖 來姐夫秀秀

黑白郎君 劍無行: B24 2018-05-09 08:00

[david31:姬御前護衛隊長]姐夫好

守護之熊 (andyoyo2727) 2018-05-22 20:50:34
#15
EP.8 巢穴(下)


  「我就知道,你們兩個怎麼可能會……等一下!妳們剛剛說了什麼?!」善子嘗試穩住瀕臨塌陷的下巴。

  所以那些謠言其實是真的!?

  眼前的葛萊芬多雙人組罕見地十分慌張。她們急忙解釋道雖然兩人同時暗戀著梨子,但兩人皆為了保持這段友情而遲遲沒有向她告白,以及她們倆已經決定順其自然,還彼此保證不管最後梨子的選擇為何,沒被接受的那方也絕不會因此感到沮喪。

  善子雙手抱胸,細細咀嚼仍滾燙著的真相。梨子她知道這件事嗎?也許真實情況並沒有自己想得那麼糟;雖說記憶被抹去,但曜和千歌仍然喜歡梨子這點便證明了記憶咒語對她們倆沒有造成過多影響。三人間依舊親近,梨子現在的研究也多了幾位五年級生相助。難道即便意識本身已被魔法所更動,潛意識中的情感仍有可能被保留下來?

  善子不打算繼續在這敏感話題上打轉,畢竟這已經超過自己所能介入的範疇,「總之,偉大的夜羽大人因為和其中一名小惡魔有約才會出現在此。別害怕,我以墮天使夜羽之名發誓,一定會對你們之間的秘密守口如瓶!噢,對了,最近有蠻多關於妳們三人之間的不實謠言,所以最好留意一下!」

  「是真的嗎!?哇啊啊!」曜原先打算留住善子,但此時某隻貓頭鷹恰好飛回巢穴;曜還來不及反應,滿懷愛意的雙爪便直接貼上她的臉。

  「啊哈哈,曜醬真的是個萬鳥迷呢~~」

  「哈啾!千歌醬,幫個忙好嗎?」

  善子匆匆告別了鳥園,將那些問題逐一拋諸腦後。當她抵達會面點時,她察覺到雪上的腳印閃爍著不太自然的光澤;只有那位句句不離「shiny」這單詞的雷文克勞生才有可能在鞋上施加如此獨特的咒語。善子面無表情地隨著足跡一路走到禁忌森林邊緣,下意識揪緊隨身掛著的圍巾,免得自己的意識又在無意間進入空白。

  幸運的是,前往森林內部的圍欄區域途中並沒有碰上任何問題。老早在那等候的鞠莉正站在一頭白色生物旁。其獨特的外表和善子印象中的獅鷲有幾分相似,只不過牠的身軀、後肢和尾巴並非如傳說記載般呈現獅子的特徵,反倒更趨近於馬的樣貌。

  「妳總算來了~~我還以為妳又被黛雅留下來,或者碰上其他事情了呢。」鞠莉擺出和善微笑的同時也伸手摸著那生物的鳥喙。牠的前腳刮擦著地面,對逼近的善子擺出緊戒姿態;對此,善子只能先停下腳步以免對方突然撲上來。

  「噓~沒事的,星光,她是我朋友,知道了嗎?」那生物隨著鞠莉攀上的手掌垂首,在來回的輕撫中發出陣陣低吟。牠額上的星形標誌清晰可見,也許那正是這生物命名為「星光」的原因,「星光是我的專屬駿鷹,妳得先向牠鞠躬表示尊敬才行喔,善子醬。」

  與其說是尊敬,那雙利爪閃爍的鋒芒帶給善子的倒是以恐懼居多。直到腦中浮現騎士墮鬼馬的身影後,她的恐懼才瞬間平息。好奇心驅使她按照指示鞠躬;當龐大的駿鷹同樣回以敬禮時,善子才終於展開笑顏。她懷著敬畏,小心翼翼地像鞠莉那般摸著星光的鳥喙;牠的羽毛閃爍著如同雪花般亮白的色澤,整體威嚴又崇高的氣勢讓善子讚嘆不已。

  「牠很美吧?因為星空教授需要在某堂課上介紹牠,所以學校才特別允許我把牠養在這裡。」

  「牠是妳的寵物?」

  「是啊!爸爸在我十歲時送我的,」鞠莉拋出媚眼,「我敢說,妳現在應該在想以後養一隻騎士墮鬼馬的事情吧?」

  「等等!妳是怎麼知——」

  「嘿,先聽我把話說完嘛,最近黛雅常常提起妳,我們覺得妳遲早得學會怎麼對抗一些被動式攻擊類型的咒語才行。」

  善子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她指的是像心電感應之類的?世界上真有那種咒語嗎?

  「嗯哼~~~當然是真的有囉。你用不著擔心,我只是稍微看了些妳的表層想法,藉此測試妳的心靈防禦等級而已。就我的觀察來看,黛雅說得沒錯,確實薄弱到讓人憂心。」

  「妳說什麼!?我的心靈也是很堅強的,不信我證明給妳看!」

  鞠莉聽了只是揮了揮手,更確切的說,是擺動貼在善子那丸子狀髮球上的手掌,如對待小孩般撫摸著,「噓,先別激動,我不是為了這件事找妳來的。現在我們時間不多,要是讓黛雅知道我隨便把妳叫到這裡的話,到時候連果南也救不了我的!」

  善子這才把欲將迸出口的抗議吞回去,「是啊,為什麼我們要在這種地方碰面?妳讓我大老遠跑來這裡絕對不單單只是想炫耀妳的駿鷹。」

  「嗯……妳可以把這當作是一場戶外教學,先上來再說吧。」

  還沒等她回應,鞠莉已經先用漂浮咒將她移至星光背上。當後者跟著騎上來時,善子也本能地雙手環住駿鷹頸部。鞠莉不過是雙腳輕微一蹬,這匹環繞威嚴氣勢的生物便快速躍上半空。

  善子雙眼頓時睜大至如同碟子般突起,內心不斷為自己寶貴的小命祈禱著。她可一點也不享受這種飛行方式!這和騎掃帚相比根本是天差地遠!至少掃帚還比較平穩且能受她控制,但這頭駿鷹不單擁有獨立思想,還會不時來個無預警的大轉彎或者垂直俯衝。

  「放輕鬆點,善子醬!好好享受這陣風吧!」

  鼓起勇氣回頭一望,善子險些因為眼前的畫面失去平衡:鞠莉正恣意展開雙臂,雙眼享受般地闔上,淡色雙脣化為一條洋溢幸福的曲線。

  「笨蛋!還不快抓好!別掉下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持續一段時間後,這匹駿鷹才終於朝某塊充斥粗糙樹根及傾倒枝幹的破爛空地下降。降落過程絕對稱不上平穩,尤其星光還必須在凸出的岩石與分支間來回摸索,使得腳蹄在和灌木叢的摩擦間作響不斷。此地和霍格華茲校園相比沒有太多積雪,但當善子踏在佈滿薄薄融雪的地面,腳上的鞋子依舊傳來清脆的泥濘聲。

  「我絕對不會再騎上那東西了。」善子忿忿地揉著雙眼,暗自咒罵方才在高空將自己眼淚全數抽乾的強風。該死!她才沒有在哭呢!

  「妳還得再騎上星光一次才行呦,假如妳想回到城堡的話。」鞠莉擺出的笑容弧度幾乎蔓延至兩邊耳根;她那波浪狀的金髮不知為何像視方才的疾風為無物般,依舊完美維持著原來時髦的模樣。

  「呃,妳是在開我玩笑嗎?」

  「我是不會開玩笑的喔~~~」

  善子索性哼了聲氣後轉而開始觀望四周,她能感受到不安感正緩慢爬上胳膊,「所以,妳帶我來這裡的原因是?還有為什麼黛雅桑如果知道的話會不高興?」

  「想想我們之前教會妳的所有東西吧,善子醬。萬應室雖然是個蠻不錯的戰鬥模擬場,但我認為只靠萬應室還是不夠的。」

  「……不會吧?難道妳沒看過黛雅桑光用一個繳械咒就把我轟飛的畫面嗎?」

  「我當然看過!妳如果想在決鬥贏過她還等再多等幾年呢!我的意思是說,妳使用的那個場地終究還是有經過調整,最明顯的就是我們會確保妳在每次訓練結束時能盡量保持毫髮無傷。這樣聽起來還蠻安全的,對吧?那怕妳表現得再怎麼糟,也總是能夠像沒事一樣繼續爬起來。但是在「巢穴」這裡,妳才會真正從實戰中學到更多。

  善子並不喜歡鞠莉那流出危險意味的輕快語調,「我大概明白妳的意思了。所以妳把我帶來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為的就是和我來場決鬥?」

  「不對喔,妳的對手並不是我,」那席金色秀髮下換上了一抹輕笑,而持有者則雙手插腰,「而是牠們。」

  接連的詭異咔嗒聲逐漸在兩人四周迴盪,枝葉摩擦沙沙作響,樹根也在未知重量壓迫下發出清脆斷裂聲。星光先是激動擺首,隨後便展翅飛至超過周圍樹木的高空上。直到下秒鐘的碩大黑影衝出草叢,善子才搞懂為何連這匹駿鷹都選擇逃之夭夭。

  眼前的這頭蜘蛛體型足足有狼那麼大,甚至比狼更大也說不定。茂密的漆黑絨毛幾乎裹滿了八隻長腳,參雜在黑毛底下的八道貪婪目光也清晰可見。

  「又是妳這個金髮人類,妳那位狼朋友呢?」

  牠會說話!

  「果南會有一段時間沒辦法來了。」

  蜘蛛這時動了動雙螯,發出十分不祥的聲響,「喔?這樣的話居然妳還有膽來到這裡,而且還空著雙手?」

  被鞠莉搭上肩膀時,善子險些叫出聲來,「我可不是一個人來的呦。」

  大螯摩擦聲此起彼落,暗示著此時又有更多如噩夢般的黑色生物前來加入他們。鞠莉在善子耳邊低語道,「果南是在某次巡邏時發現這塊八眼巨蛛巢穴的。牠們表示願意幫忙留意那些攻擊過黛雅的蒙面人,但作為交換條件,果南必須定期為牠們叼來獵物。但是牠們顯然沒有遵守約定:上個月我才透過貓型態在牠們的地盤上發現了黑色羽毛,但牠們到現在還是連一個字都沒跟我們提起過。」

  「然、然後呢?我們到這裡來是為了?」

  鞠莉只是咧嘴一笑,那模樣可能還會讓善子誤以為她不過是在談論天氣之類的閒話,而不是她們倆現在正被無數怪物蜘蛛包圍住這件事,「嗯~~~妳不覺得總得有人出面教訓一下牠們嗎?畢竟我蠻討厭那些不遵守約定的人~~~總之,雖然妳在和我們練習時已經表現得很好,但真要說的話,實戰才是最好的練習喔,善子醬~~~」

  幾乎要嚇破膽的善子嚥下一大口唾沫,生平首次祈求這名金髮學姊能像之前一樣說出「It’s a joke」之類的話,但不管等了多久,對方還是只給了她一貫的從容微笑。

  「妳瘋了嗎?」善子嘶聲叫道,手裡握著的魔杖因為沾上冷汗而變得滑溜。

  「也許吧,」鞠莉笑道,幽默的姿態掩蓋著無情的意圖,「讓我好好見識一下吧,善子醬!」

  「假如能離夠開這裡,我一定會詛咒你不得好死!!!」

  「我們已經很久沒吃過人肉了……」另一隻八眼巨蛛的聲音從她們背後傳來,出於反射動作,善子快速射出昏擊咒,成功將那碩大的身影翻得「八腳」朝天。

  鞠莉打趣地吹了個口哨,「我就知道!妳絕對比外表看起來還要厲害呀!善子醬!果然只有在危急狀況下才能把妳的潛能激發出來!」

  善子總覺得自己像在哭,那是同時融入了憤怒及恐懼後的情緒產物,「快想辦法帶我們離開這裡啦!」

  「我已經叫星光在那邊的河岸等我們了,」鞠莉指了個方向,手中的魔杖平穩握著,「我們走吧!」

  善子只以一聲嘶吼答覆,過去每周被果南追趕的腳程訓練總算派上用場,現在能在奔跑時輕鬆翻越樹根和岩石的順暢動作便是最佳佐證,就連她自己也驚訝於此刻自己展現出的敏捷身手。

  她根本不敢往後看。周圍無止盡傳來鞠莉擊出的咒語聲以及那些邪惡蜘蛛們揮舞大螯的響聲。劇烈的心跳聲如雷般敲打著耳膜,腎上腺素賦予她格外敏銳的感知及反應,也促使她將下個咒語醞釀於魔杖頂端。

  當另一隻八眼巨蛛迅速從鄰近的樹上降下那刻,善子未經思考便轟出障礙咒,巨大蜘蛛在還沒來得及反應前已經被她成功封住行動。

  鞠莉這時揮動魔杖將地上散落的樹枝盡數變形為鐵條,在進一步造成蜘蛛群混亂的同時也創造了良好的路障為兩人爭取時間。

  「試試看那招吧,善子醬。」

  又是那時常在和露比一對一指導時出現的鼓勵語氣。善子試著仿照她的動作將數根散在地上的鐵條舉起。但在只差最後一抽手便能完成咒語前,又有一批八眼巨蛛硬是踩過先前被困住的蜘蛛夥伴身體,不要命似地繼續向兩人衝來。

  倒抽一口氣的善子只能繼續狂奔,幾乎鼓足了每分意志力遏止幾乎要潰堤的恐慌感,伴隨著她為了施咒開路而隔幾步便會傳出的吼聲「爆爆消」。

  「還要多遠?」

  善子沒得到任何答覆。事實上,周圍許久沒出現的念咒聲實在有點不太尋常。善子急忙打住腳步試圖尋找那在一片漆黑色調中理當十分醒目的金髮身影;她顫抖著喊聲呼喚,卻被不斷於林間環繞的自身回音嚇得畏縮。

  「妳到底在哪裡!」

  善子竭力回想不久前鞠莉所指出的確切方向,猶豫著是否得繼續往前至河邊和她會合,還是應該回頭去找她。突然間,一串蜘蛛絲迅速纏向善子的腳使得自己猛力一摔。她一手緊抓著鬆軟的林地,逐漸蔓延的恐懼讓她的咒語變得雜亂無章。隨著丟出一連串不完整的咒語,眼前八雙渾圓眼珠上倒映出的自身倒影也越加清晰。

  逐漸靠近善子的八眼巨蛛發出零星敲擊聲,彷彿在輕笑一般,「妳現在的模樣真讓人遺憾。」

  心頭燃起怒火,善子將魔杖指向飢渴蜘蛛的,同時閉上雙眼,「極極路摸思!」

  即使有緊闔的眼皮阻隔,善子仍能感覺到強烈的光芒乍現;這也代表自己臨時想出的妙招奏效了。唯一的問題是,自己並沒有把接下來的後果納入考量:原先抓著她的八眼巨蛛在被突如其來的亮光致盲後陷入慌亂,正發狂地揮舞著長腳。在她的腿仍被條條頑強絲線纏住的情況下,善子很快便發現到自己被甩上高空,爾後便是帶來疼痛的重重一摔。

  善子頓時眼冒金星;她試圖施咒破壞絲線,卻沒辦法穩定瞄準,同時耳邊更加密集的大螯敲擊聲也預告著其餘的追兵已經陸續抵達。

  不,我才不要在這種情況下結束……我還得找到鞠莉,確定她是安全的,這樣我才能把拿她來練習所有我學過的詛咒、惡咒和毒咒,好好回報她把我帶到這裡來的恩情!!!

  善子發出咆嘯,又揮出不少昏擊咒。自己看似不屈不撓的姿態目前確實嚇退了不少上前的蜘蛛,但儘管如此,經過一連串從未嘗試過的接連施法,加上一路以來數不清的奔跑路程,她的精力也已經消磨大半。

  維持不過數秒的僵局很快便在數頭蜘蛛朝善子撲來後中斷,交錯的螯肢如網般蔓延,準備將這無助的獵物撕裂。

  「破心護,強強厲威!」「去去,敵人走!」

  剎那間,善子被半透明的圓頂面紗遮罩,那些原本朝她撲來的八眼巨蛛在觸及魔法屏障那刻便瞬間化為粉末。當隨後某個東西俯衝而下將善子提至半空中時,她還沒來得及對這強大咒語發出驚呼。

  她對著那雙熟悉的藍色雙瞳眨了眨眼,即使因為染上嚴肅情緒而略顯黯淡,其蘊含的魅力氣質仍清晰可見,「妳沒事吧,善子醬?」

  善子緩緩點頭,發現自己正安全靠在曜的臂彎裡;自己隨著她的掃帚攀上高空。騎著獨自掃帚的千歌也一同現身,她拿出了魔杖擺好姿勢,臉上的表情換成了和在魁地奇訓練時如出一徹的自信滿滿。

  「我⋯⋯我想我可能有點挫傷,但大致上⋯⋯沒事?可能還有點累吧?妳們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噢,我們從妳離開鳥園後就一直跟著妳,雖然剛開始為了把曜醬身上的貓頭鷹弄走花了不少時間~~」千歌比了個大拇指,「後來我們又看到了鞠莉和她那隻駿鷹、所以⋯我們就決定跟著妳們到這裡來啦!」

  「我們實在覺得很好奇、但是⋯⋯這一切實在是出乎預料呢,哈哈。」曜的表情難以捉摸,只見她的雙眉在深思下皺成一團。

  「無論如何,現在就先交給我們處理吧,善子醬!」千歌微笑說道,同時將背後扣著的另一隻掃帚取下來遞給善子,「妳先在這裡休息一下,別飛到其他地方去,知道了嗎?」

  「是啊,我們不覺得以妳現在的狀況能待在掃帚上太久,」曜粗略看了看善子那髒兮兮的斗篷,在見到上頭佈滿的裂口後不禁皺起了眉,「我們馬上就會回來。」

  在這兩名葛萊芬多生的警惕眼神注視下,善子小心翼翼地騎上剛得來的掃帚;她的韻息尚未從方才九死一生的險境中平復。曜和千歌先是在半空中彼此碰拳,接著同時迴身朝底下不斷發出吵雜聲的八眼巨蛛們衝去。

  善子試圖從眼花的視線中釐清狀況,但呈現在她眼前的畫面卻讓她懷疑自己是否還沒擺脫暈眩感所帶來的幻象。兩人的團隊合作可說是完美無瑕:彼此相互掩護、毫無破綻地轉換攻守。她們於無數怪物蜘蛛間流暢穿梭的飛行動作彷彿將這一切當成一場遊戲,亦或者是一場變型版本的魁地奇。從善子所在的制高點望去,那些只有黑點大的八眼巨蛛儼然成了笑話;完全無法跟上掃帚飛行速度的牠們早已暈頭轉向,正如慌亂的螞蟻般四散奔走。

  曜和千歌可真的是強得嚇人。

  「她們真厲害,不是嗎?」

  「鞠、鞠莉?!」

  鞠莉安安穩穩地騎在在她的駿鷹上,接近依然顫抖不已的善子。鞠莉的眼神看起來有些抱歉,她揮動魔杖,替善子清理了衣衫上的污泥與眼淚。「我們等會找梨子親幫你看看傷口。」

  「你跑哪去了!我、我以為我完了!」善子試著表現出憤怒,但最終只能發出伴著抽噎近乎哭喊的聲響。

  「我和你走散了,但我很快確認了你的位置。對不起,我在一旁看著,沒有下去救你。」鞠莉指了指善子的口袋。「我剛剛給你的羊皮紙其實是個港口鑰。萬一情況緊急,它會將你傳送回我在活米村租的一間房子。那是意外發生時的後路,但我沒有啟動它,選擇了觀望等待。」

  善子瞪視著鞠莉。「觀望什麼?看我被蜘蛛撕成碎片?」

  鞠莉依然滿臉愧疚之色,但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嘛、你已經能好好的使用路摸思,以及正確施展許多法術。可以說妳已經能沒有顧忌的使用你所具備的力量。」

  確實,善子一直無法順利施展單純的光明咒,或是它任何形式的強化型態。她剛剛太專注於從混亂中活下來了,因此一時將那漆黑的螺旋魔紋拋諸了腦後,而將體內魔力完全施展。儘管那時是靠著腎上腺素逼出了底力,善子相信從現在起她能順利使用那些咒術了。「......我還是可能會死啊!」

  「沒有痛苦就沒有成長,這是我的哲學、」鞠莉的眼瞳中似乎參了些遙遠的事物。「我沒有出手還有其他理由。我一直想見識她們的實力。」

  「你說曜桑和千歌桑?」

  「對。我知道她們跟來了。我得說我很驚訝,她們確實知道許多進階咒術。」

  善子摀起自己的嘴。「那是因為那黑羽毛教了她們許多,對吧?等等、你的意思是她們記得原本理應遺忘了的東西——?」

  「正解。她們已經被洗腦,卻如此輕易就和梨子親重新親近了起來,我一直覺得奇怪。或許那時的記憶咒並未完全生效,或是說,曜醬和千歌親的潛意識中仍保留著些什麼,讓她們保留了與朋友的羈絆。人類的腦袋本身就是個謎團,不是嗎?」

  「鞠莉醬!」

  兩人在空中談話的時間,葛萊芬多二人組已經了結了她們與巨蛛們的戰鬥。善子低下頭,注意到大部分的蜘蛛都撤退了,只剩一些仍被纏在變形的樹根中。

  二人組擠到善子和鞠莉中間將兩人隔開,善子嚇了一跳。「你把善子醬帶來這裡做什麼,鞠莉醬?」

  平時看似隨和的千歌,此時語調中充滿了嚴峻與愛護。

  「一場大地之旅。一堂進階的自我防衛課程......嘛、我承認有些太超過了~」

  「請不要再這麼做,鞠莉醬。實在太危險了。」曜語調僵硬地說道。

  「我對你們更感到好奇。我不知道你們會這麼多厲害咒術~你們立志成為正氣師嗎?」鞠莉並沒有為沉重的氣壓所退縮,語調仍愉悅一如往常。

  曜與千歌疑惑地交換了眼神。「並沒有。我猜......我們本來就會?」

  「對啊,一定是梨子醬教我們的!」

  「平常生活中我們也不可能用上這些。」

  善子咳了一聲,疲憊地飛向鞠莉。「我們可以至少換個溫暖的地方討論嗎?我感覺我隨時會昏過去......」

  三名學姊小心翼翼地將善子移到星光背上,並施展了固定咒術,確保善子不會中途落下。此刻的善子已經太疲憊,沒有力氣擔心自己會在駿鷹的飛行過程中暈眩嘔吐了。

  回往城堡途中,善子瞄了一眼,確定千曜兩人在語音傳達的距離之外,才悄聲對鞠莉說道:「你會不會和她們說太多了?這不會影響誓約什麼的嗎?梨梨沒問題嗎?」

  「沒問題。千歌親和曜醬原本就是團隊中的一員。如同對露比醬一樣,我不會告訴她們太多,除了最基本的事項以外。梨子親不願意將她們牽扯進來,這可以理解。但其實她們有十足的權利知曉一切,至少某種程度上而言。其實她們已經私底下偷偷跑去問過果南了。她們有感覺到梨子親在瞞著她們什麼,她們很擔心。」

  「是......而且,看起來她們還保留了部分記憶?」

  「確實如此。而且,你也看到了,她們是優秀的戰力。兩人的配合起來簡直天衣無縫,幾乎足以和果南、黛雅跟我抗衡~」

  善子翻了個白眼。雖然鞠莉一如往常的幽默,確實稍微舒緩了善子的緊繃。「無論如何,這件事沒有我插嘴的餘地。我現在又累又火大。我會請黛雅學姊好好關照你。」

  鞠莉噴笑,儘管笑聲聽起來有些勉強。「哦、對,她會把我......嘛、我相信她最後會明白我的用心良苦。」

  「她會的。在好好處罰你之後。」

  「呀~原來善子醬是潛在的S?那你怎麼還不對花丸醬展開攻略,你這遲鈍的小鸚鵡?」

  善子認真地想把這惱人的學姊轟下駿鷹,但隨即打消了念頭。她實在已經沒有力氣。一會ずら丸一定還會婆婆媽媽的關心自己,把善子的最後一絲心神耗盡。嘛、其實善子很開心自己受到關懷,但她不喜歡被當成小孩子對待。

  不、其實善子更擔心梨子的反應,如果她與鞠莉真的帶著千歌和曜加入萬應室。

  「我說,鞠莉......我之前無意間聽到了一些事情......」

  善子靜靜向鞠莉解釋之前自己聽到的謠言、以及千曜兩人的承認。鞠莉並未如預期般開啟戀愛話題的玩笑,而顯得異常地擔憂。「她們......這麼說了?她們喜歡梨子親?」

  「對。可是這不算壞事?就像她們潛意識中還記得那些咒語,所以她們的情感也還保留——?」

  「不不不,這不一樣......」鞠莉將聲音壓得極低,低到善子拚命張耳才能勉強聽聞。「不要告訴梨子親這件事。她今日整天都待在萬應室,應該還沒聽說。我們會盡力停止那些謠言,如果必要,黛雅會不惜濫用女學生會主席的權力。」

  「呃?這麼嚴重?」

  「我已算到當時的記憶咒未正確使用、或至少沒有完全發揮效果。就像我說的,人的腦袋充滿謎團,因此牽涉到人腦的咒術都十分微妙。就算那時有黑羽毛的協助,梨子親也不可能把記憶咒完全掌握到可以隨心所欲的消除她想消除的東西。反過來說,它也可能影響到......額外的記憶......」

  善子勉力回過頭,被鞠莉此時悲傷的神情嚇了一跳。「什麼意思?」

  「在被消去記憶之前,曜醬和千歌親是一對情侶,這是唯有梨子親知道的祕密。但是現在......她們不是了。梨子親已經滿懷罪惡感了,她不該再受到更多壓力。」

  意識到鞠莉話語中的嚴重性,善子往乾涸的喉頭咽了口口水。她的視線越過鞠莉,那兩道紅色法袍的身影猶如護衛般,堅定地跟在後方。千歌天真地對善子揮了揮手,而曜給了善子一個精神奕奕的敬禮,彷彿正對她說著「你行的!」。

  千歌、曜、梨子。這三人純粹就是被捲進亂局裡的受害者吧。不是嗎?

  這趟蜘蛛巢穴之旅,已在心中深深刻下了痛創。但善子感到自己學到了許多,而且將因此變得更為堅強。



◎註釋

八眼巨蛛 (Acromantula):為一種體型巨大(腿向身體兩側伸展時寬度可達四點五公尺),且會說人類語言的毛蜘蛛。這種生物性格殘忍,且喜歡吃人肉。

極極路摸思(Lumos Maxima):為讓魔杖頂端發光之咒語「路摸思」(Lumos)的進階版本,能使魔杖發出更閃亮的光芒。

破心護,強強厲威(Protego Maxima):為屏障咒(Shield Charm)的進階版本,能製造出一道魔法屏障阻隔符咒和物理實體。若是配合另一道防禦咒語「去去,敵人走」(Repello Iminicum),則能製造出一道能讓任何觸碰者粉身碎骨的強力屏障。

去去,敵人走(Repello Iminicum):為能夠驅逐敵人的咒語。若是配合另一道道防禦咒語「破心護,強強厲威」(Protego Maxima),則能製造出一道能讓任何碰觸者粉身碎骨的強力屏障。

看較舊的 9 則留言

守護之熊: B10 2018-05-23 23:29

[david31:姬御前護衛隊長]竟然說我家千曜是支線配角! 人家應該姑且算得上主角群8! 只是順位比較低(?)

姬御前護衛隊長: B11 2018-05-23 23:37

[andyoyo2727:守護之熊]那就是支線配角R

神呆愛: B12 2018-05-25 18:41

妳得先向牠鞠躬表示尊敬才"形"喔

神呆愛: B13 2018-05-25 18:45

但我認為只靠"萬事室(?)"還是不夠的

守護之熊: B14 2018-05-25 20:48

[c2245280:神呆愛]已修正,感謝!

守護之熊 (andyoyo2727) 2018-06-03 19:15:49
#16
首先以大家的舞會服裝鎮場XD




EP.9 聖誕宴會


  善子對著鏡子裡的自己露出了笑容。

  怎麼會有人的容貌如此完美無瑕、美麗妖豔?啊、事實擺在眼前,凡人是不可能達到這種美貌的。畢竟自己、偉大的夜羽,可是一位墮天使!

  她撫著自己身上的黑絲絨連身裙,一次次地順著衣裝上早已不存在的皺痕。她的絲手套擦拭過了下擺的灰色蝴蝶結與白鑲邊。那裙襬上繡著的洋紅色玫瑰,更襯托出了穿著者的雍容典雅。

  她簡直迫不及待聖誕宴會的來臨!

  善子咯咯笑著,往裝飾華麗的穿衣鏡又踏前了一步,輕輕觸摸著光滑的鏡面。上一回她站在這類全身鏡前,是面對意若思鏡的時候。那時的她,對自己的身世充滿著困惑與自卑。但這回,這面普通的鏡子顯現的是真正的自己,而她對這個自己感到滿意。

  若現在的自己更好,那遙遠的天使又有什麼好渴望的呢?

  自身面臨的挑戰,以及自己的靈魂可能受到損傷的現實,只讓善子變得越加堅強。

  在八眼巨蛛領土的意外一度讓她對就算是最小型的蜘蛛也感到神經質,但在那之後善子確實在與學姊們的特訓中顯著進步了。多虧善子的進步,黛雅才解除了施加在鞠莉身上的搔癢咒,但在懲罰結束前,鞠莉仍被禁止享用咖啡與檸檬派,這懲罰正中了她的痛處。在眾人的同情與說情下,黛雅才同意了今晚的晚宴暫時將懲罰解禁。

  聖誕宴會是第一學期末的重頭戲,還會有來自外校的貴賓一同參與。家事小精靈*和學校職員們一同準備的盛大餐點,還不是整場晚宴最吸引人的要素。

  真正最引人注目的要素是耶誕舞會。原本它是三所魔法學校共同舉辦的三巫大賽的一部分。近年來,交際舞比賽從某些如今的教授們還是學生的時期開始舉辦。比起霍格華茲的悠久歷史,這是仍顯得年輕的傳統,近幾十年來的熱門程度卻逐漸上升。跳舞的雙方不僅要跳得一手熟練的華爾滋、探戈與其他舞藝,甚至要動用魔法加強演出效果。善子聽說煙火效果、舞蹈精靈甚至暴風都在過去被使用過。

  混沌卻充滿刺激。有什麼學期的終結方式比這更引人瘋狂?

  當然,善子考慮過參加比賽,使所有人在墮天使的魅力下傾倒。然而,心中有個障礙似乎無法克服。

  善子的交際舞只能用爛來形容。

  而且,她沒有舞伴。

  好吧,不是有個障礙,而是有兩個。善子原本自信的笑容轉成了愁眉。在進入霍格華茲前,她是麻瓜嘻哈、搖滾和rap的粉絲,對歌曲的舞蹈也心有所悉。

  然而,舞會的交際舞是完全另一個世界。雖然梨子很耐心的教導她,但她實在踩到了梨子的腳太多次。在善子掩面逃出了萬應室之後,花丸和露比花了好多功夫才終於說服她依舊來參加宴會。

  善子甩了甩頭。她的摯友們說的對,自己只要穿的漂漂亮亮的享受舞會,不須要強迫自己去跳什麼華爾滋!

  自信回歸。善子踏出了房間,準備與她的史萊哲林同學們一同步出宿舍前往大禮堂。讚美的耳語甚至友善的招呼使她不禁抬高了下巴。雖然善子並未與任何一位同學特別熟稔,但她們仍對善子以禮相待,也一直尊重著善子的隱私。

  「你的服裝很好看,津島同學!」

  「呼呼呼、我自己做的!飾品也都是我親手挑選!」

  「真厲害!頭髮上的穗飾也和你一身服裝很相襯~」

  「哇還有耳環......」

  老實說,善子被自己受到的矚目嚇到了。是因為自己的著裝符合了高貴純血家族的品味?還是、或許她們因為自己在黛雅的訓練下成績突飛猛進,而認可了自己史萊哲林的身分?善子這幾個月來不太注意她的同學們,她太專注於訓練以及和她的摯友們相處的時間。

  她在腦中暗暗提醒自己,要盡量對同學抱持友善態度。增加同伴總不是壞事,尤其他們和自己處在同一個學院。善子的視線在人群中,並悄悄詢問附近的一位同學。

  「嗯,有人知道黛雅學姊在哪裡嗎?」

  史萊哲林級長,一位散發著顯然來自古老純血家族的貴族氣息的男巫師回答了她,說黛雅目前正作為黑澤家的代表與教職員和訪客們在一起。

  善子嘟了嘟嘴。因為自己沒有「伴侶」也沒有夥伴,所以她本來希望至少在進入廳堂前可以躲在黛雅身旁。不過,看來自己得獨自上陣了。其他同學看起來已經都有了舞伴,更何況善子並不擅長和不熟識的人待在一起。

  善子默默跟隨其他史萊哲林的人群,幸好不斷有各種對於她的服裝讚賞與好奇的聲音遮掩了她的尷尬。隨著她步出宿舍,細碎的耳語散佈周遭。當人群讓出一條路使自己熟識的女孩走至自己眼前,善子驚訝地眨了眨眼。

  善子忍不住驚嘆地吹起了口哨。「我差點認不出你!我以為我會和你跟ずら丸在大廳外碰面?」

  露比害羞地微笑,顯然對周遭注視的一對對目光感到不自在。嬌小的女孩身著烏木色調的紳士服,飾以象牙色的穗帶,僅有她的披肩仍點綴著赫夫帕夫的黃銅色調。加上頭髮紮成了單馬尾,儘管依然散發一貫的可愛氛圍,眼前的露比透露著格外的英俊瀟灑。

  「嗯,花丸醬說她晚點和我們會合......她換裝時遇到了點麻煩,我本來想留下來幫忙的,但她讓我先來接你。」露比嘻嘻笑道。「你看起來真漂亮,善子醬!」

  「哼,那當然。在你面前的可是夜羽大人。」原本喜歡成為聚光燈焦點的善子,已經開始覺得周遭的耳語有些令人喘不過氣。「我們走吧?」

  似乎明白善子的意思,露比點頭並充滿紳士風範地牽起善子戴著手套的手。在這種時刻,善子格外明白地意識到,無論露比看起來再怎麼小巧純真,她依舊流著黑澤家的血的純血巫師,有著一套與自己截然不同的教養。無論如何,露比的舉止使她看起來更可愛了。

  「嘿,你看起來好像身著shiny的鎧甲的騎士~」善子抽搐著笑道。「嘛、我大概不該用”shiny”這個詞。呃、可是說實在的,為什麼穿紳士袍?這樣穿很好看,但我以為你會穿洋裝?」

  「啊、那是我昨晚決定的,我從我的家、家人收到一只包裹。這是我以前在重要場合會穿的服裝。你看,這個色調代表著黑澤家。」露比的微笑柔和了下來,善子不自覺地更加握緊露比的手。「這是自從分類儀式之後,我的家人第一次試圖聯繫我,所以我很榮幸能穿上這件服裝。」

  「很好。我的意思是說,他們早該認同你了,但有總比沒有好。那這件赫夫帕夫色的披肩......?」

  露比碧綠的眼裡閃著狡詰的光芒。「嘿嘿、這是我自己改作的。我很驕傲我是一位赫夫帕夫學生。」

  善子對著自己的友人噗哧一笑。「而我為你感到驕傲,露比。可是、那ずら丸呢?別跟我說她也穿著紳士袍或是什麼......貴族武人的服裝。」

  或許這聽起來很可笑,但善子完全可以想像花丸這麼穿的可能性。花丸喜歡文學,尤其喜歡某些歷史背景的浪漫小說。或是說,她正被輕飄飄的奇幻風服飾纏著身體,不知怎麼好好穿上,卻依然高興地喊著「未來ずら!」

  哈、若善子在花丸面前這麼說,大概會被一拳打在臉上。或許自己應該試試看,善子揚起詭秘的笑容,今晚,偉大的墮天使可不會畏懼小小的小惡魔的怒火!

  「敬請期待,善子醬。我保證花丸什麼都不和你說,是想看到你見到她時的反應。」走下長廊階梯時,露比的腳步多了一點點跳躍。

  善子沒有機會抗議,因為某兩個似曾相識的蜜柑色和銀灰色已從角落蹦出、撲到了露比身上。與善子不同,兩位葛萊芬多對此時露比的帥氣迷人,言語上毫無保留。

  「比嘰!」

  「不愧是我們的露比醬!」

  「你是真正的貴族、真正的王子!」

  「這個布料、這個設計,都是一流的啊!啊啊啊啊露比醬你明天可以把服裝借我研究一下嗎?」

  「嘿嘿、你的制服控又來了,曜醬~總之,你們兩個都好帥氣!呀,梨子醬,我們很幸運對吧?」

  善子將眼光掃過三位三年級生,對她們此時各自的樣貌為之驚艷。梨子選擇了式樣保守的堇色與酒紅色相間的晚禮服,點綴著櫻花瓣與心型石,完美配合了穿著者的美麗與性格。簡單而優雅,梨子對著友人誇張的說話神態輕笑。毫無疑問地,校園之花會為希冀與她共舞的追求者環繞。

  千歌與往常一般元氣滿滿,但此時的她額外散發著一股無以名狀的優雅。她的頭髮從原本招牌的小辮子放直了,飾著白色的玫瑰髮帶。與她平時明亮的衣著色調不同,此時的千歌身穿靛青色宴會洋裝,腰間繫著白絲緞。要不是她那一貫對著露比的嘻笑玩鬧,善子不得不承認,她可能會把千歌誤認成是來自上流社會的貴賓!

  「欸嘿嘿、是曜醬替我弄頭髮的!」千歌回過頭來對善子眨眨眼,善子回以微笑。嘛、她依然是那個精神奕奕的打擊手。「實在太感謝了,渡邊船長!」

  「哈哈、我的榮幸,高海大副!」曜回以敬禮,她的招牌手勢此時與她的衣裝更加相襯。

  與她的親友不同,曜穿著的似乎是某種隆重場合用的西裝。一身尺寸細節與身子完全符合,衣衫亦被擦得雪亮。這位高人氣的女巫,加上她迷人的笑容,今晚她恐怕會整晚被她的粉絲群追著跑。

  注意到善子疑惑的眼神,曜露出真誠的笑容。「我本來也要穿洋裝的,可是、啊哈哈,同學們強迫我和果南要穿西裝......她們都幫我把這套服裝準備好了,我無法抗拒!等我回去一定要好好把這衣服研究一番!你看、這領帶的色彩和流線都太漂亮了!」

  「嘛、你們看起來都不錯。好像一對情侶?」善子詭笑。就算目睹過二人組令人驚嘆的默契和強烈的魔法,善子對兩人是笨蛋二人組的意見仍未改變。雖然漸漸地,這樣的稱呼比起譏嘲,更像是帶了些感情的暱稱了。

  「不、」兩人異口同聲。「我們今晚是櫻內公主的親衛隊!」

  梨子原本立在兩人身後一小段距離,因而當千曜兩人迅速跳到她身旁將她夾在中間,梨子不禁驚呼了一聲。若不是善子知曉三人的過去,這純粹是猶如喜劇漫畫般的畫面。在自稱親衛隊的兩人繼續與羞澀的梨子與露比嘻笑的同時,又有兩名女巫加入了行列。

  「哦、My!大家都好漂亮~!」

  鞠莉不知怎地,同樣身著訂做的西裝。原本波浪的髮型打直了隨意往後方纏,配上碧綠色的髮夾。海藍色的領結、暗色尖領夾克、松綠色的背心等服飾綜合起來,是完完全全的舞會裝扮。要不是因為無法遮掩的宏偉胸部,鞠莉大概會被誤認為歐洲來的紳士。

  彷彿一如往常地看穿善子的心思,鞠莉對善子詭異的微笑,把那澎大的胸部更攤在了善子眼前。善子竭盡全力的別開視線,同時嘟囊道:「哼,你看起來很興奮嘛。」

  「正解!我對美味的lemon已經饑渴到不行了。」鞠莉暱聲說道,同時纏緊了她的舞伴的手臂。善子確信那暗示已經接收到了那另一人的耳裡,同時不禁心中暗嘆自己竟然汙穢至聽得懂鞠莉的言外之音。

  鞠莉親愛的舞伴顯然面色也稍稍一變。高挑的女巫此時放下了她瀑布般的海藍長髮,低胸的梅紫色人魚裙映襯著她的眼眸與長髮。半透明的紫羅蘭披巾給了她某種神祕感,儘管整體看來,散發的氛圍還是那平常的樣子。

  「果南醬!你怎可以背叛我!你應該和我一樣穿西裝的!」曜不滿地鼓起了臉頰。

  善子此時已經盯得眼珠要跳出眼眶來了。又來?

  「啊哈哈,抱歉了曜。」隨興的笑聲和語調,果然還是那位葛萊芬多球隊的隊長。「我們猜硬幣,結果我輸了,所以我只好穿裙子。」

  善子只能繼續瞪著,無法移開目光。

  「哦哦哦~你魅惑到另一隻小貓兒囉,果南~」鞠莉咯咯笑著,同時將臉頰貼在了果南的肩膀上。

  「啥!? 才沒有,我、我只是從來沒看過她放下她的馬尾!」

  「她在鳴叫呢,或許她還會撲上來抓抓哦~」

  善子不甘地對著鞠莉低吼,差點爆出鞠莉自己才愛變成貓來反擊,但及時意識到曜和千歌也在現場。幸好場上其他人也紛紛表示第一次看到果南放下頭髮,善子的慍怒才稍微消退。

  「總之,我和果南準備奪下今年的舞會獎!我們已經有四年經驗了,這最後回合即將輪到我們閃耀!」鞠莉的眼神裡彷彿燃燒著熊熊火焰,雖然隨即冒出的如貓般的笑容,將她的神情嚴肅程度抵銷了幾分。

  「可是你的手臂怎麼辦?」善子定睛望向果南原本應是包紮中的手臂,此時卻看起來毫髮無傷。

  「鞠莉在上面施了個幻像咒,且撐完跳舞這段時間我沒有問題。」果南點了一下自己的項鍊,一只咒術的痕跡短暫於果南的頭髮中浮現。「這個讓我可以藉由意志控制手臂。」

  「請記得不要使用過度。」梨子顯然對於果南不讓她的手臂休息不太高興。

  「別擔心,梨子親~ 我有好好考慮,所以舞是由我來帶的,對吧?」鞠莉對自己的學妹眨了眨眼。「倒是,你們都沒有參加比賽?」

  千歌搖了搖手。「嘛、我是有興趣啦,但我不想當你們的對手!而且我們要幫梨子醬趕走那些討厭的追求者!還有保護我們的露比醬。」

  話還沒說完,葛萊芬多二人組一同把露比埋入了她們懷裡,露比又是一陣驚嚇。善子翻了翻白眼。「那你呢?我還記得你的粉絲團多麼可怕,曜桑。」

  曜指著自己,不解地眨眨眼。「可是我和千歌醬跟梨子醬在一起?」

  「所以呢?她們還是會試圖靠近你。你沒有舞伴,很多人會試圖讓你和她們跳舞。」善子試圖耐心解釋。實在是、這個笨蛋能不能更有自覺一些?

  「可是千歌醬和梨子醬就是我的舞伴—?」

  善子把臉埋進手掌中低吼。

  「聽到了嗎,梨子親?今晚就好好享受吧。」鞠莉的語調輕浮,但善子聽出了她的言外之音。梨子感受到曜與千歌對她流露的情感,已經開始顯得緊繃。

  「可是—」

  「沒有可是!乖乖照做~ 也不准使用消影咒。」鞠莉嘖著聲握起梨子的手指,好像教訓不聽話的妹妹的姊姊。「這是宴會、饗宴、是慶典!快走吧,黛雅應該在大廳裡迫不及待想見到你們可愛的臉龐了。」

  「要把她從訪客陣裡救出來得花點工夫就是。」果南微笑著讓自己的舞伴引導在前,跟在其後的是正愉快地絆著嘴的曜和千歌,一左一右纏著梨子的手臂。

  「我們在這裡等ずら丸。」善子在她們後方說著,決定忽視自己正咕咕叫的胃,以及美食飄香的誘惑。

  她望了露比一眼,露比的頭髮被剛剛一陣陣擁抱弄得亂糟糟的。善子貼心的拿著小鏡子,讓露比重新整理自己的儀態。「所以,你等會要和誰跳舞?千歌桑?曜桑?」

  「欸、欸?可是你說你不會去跳舞對吧?那我不會丟下你。」露比堅定地回道。

  「哦、我只是以為你身為黑澤家的人得去跳舞。我從我學院的耳語聽說了,很多人都很期待可以在舞會上代表自己的家族什麼的。當然,你不需要這麼做。你就是露比,這樣而已。」

  露比報以微笑。「那,我想和花丸醬跟你跳舞,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善子醬。」

  「......你不也看到我是怎樣踩到梨梨的腳的?她人太好了什麼都沒說,但我相信她得回去用藥水治療她的瘀青。」

  「那是因為你有壓力。只有我們三人的話,你沒問題的!」

  善子感到露比的笑容有種感染力。「嗯哼,所以我應該要『扛吧露比』?」

  「對!從現在開始!」忽然,露比轉過身子,用善子沒料到的力道將她往前推了一把。

  善子見到花丸的一瞬間,梗著喉嚨彷彿忘記了呼吸。花丸略帶羞澀地朝她揮了揮手。她身著琥珀與金黃色調的傳統和服,華麗繁複的花紋,正適宜慶典的場合。儘管如此,整套服裝僅僅更加襯托出了花丸獨特的悠然氛圍。

  花丸好美。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ずら......很久沒穿這個,我花了點時間才把腰帶束上。」花丸羞怯地開口,手勢示意著她腰間精美的黃褐色束帶。

  兩名赫夫帕夫開始相互對對方的服裝嘻笑,善子並未插上話。直到花丸走上前彈了她的額頭,善子方回過神來。

  「噢!你以為自己在做什麼,無禮的小惡魔!」

  「因為你都沒在注意這裡ずら!」

  「才怪,我是注意過頭了。笨蛋丸、」善子尷尬地低語,希望自己的臉頰沒有太過通紅。

  「ずら?」

  「沒事,還有露比你笑什麼!天啊,你們這些小惡魔今晚怎麼回事?真是叛逆!」

  「善子今晚好像變得好捉弄了呢,露比醬?」

  「鞠莉學姊剛剛叫她小貓兒呢,花丸醬~」

  「哇哦,太適合她了ずら~」

  「呃啊啊啊,矮子們閉嘴。」善子惱火地伸手到兩人頭髮上亂撥一通。多虧了她些微的身高優勢,花露兩人只能在魔爪下叫喊著抗議,善子滿意地微笑。「可是為什麼你要穿和服?在到處都穿著西服的會場,你會變很顯眼。」

  「才不會ずら。小泉教授就穿著和服,園田教授也是。」花丸嘟了嘟嘴。「而且我沒有洋裝。所以我寄信回家跟奶奶說我要參加晚宴,奶奶才寄這件來給我的。」

  太感謝了,國木田奶奶,願撒旦祝福你。善子心中默念,表面上卻仍努力裝作漫不經心。「好啦,至少你記得把你的老奶奶眼鏡換成隱眼。走吧,我餓扁了!」

  「我也餓了。」花丸將手交給露比伸出的手臂,咯咯笑了起來。「嘿嘿、好像是我在被你邀約當舞伴呢,露比醬?」

  作為回應,露比風度翩翩地向善子鞠躬,伸出了她的另一隻手。善子轉了轉眼珠,在兩人期待的注視下屈膝回禮,然後接下了露比的邀請。

  儘管有些害臊,善子發現自己很快就沉浸於滿盈的歡笑中,與她的友人們踏入大禮堂。




※   ※   ※




  「再次感謝小原女士與松浦女士的精彩演出。請給予她們熱烈掌聲!」

  符咒學教授已經使用了擴音咒,但宣讀聲依然隨即被在場學生們的歡聲雷動所淹沒。善子不自覺地跟著在場所有人一同用力鼓掌,那表演實在太令人驚豔。

  魔法果真把普通的舞會提升到了新的境界,不是嗎?

  那華爾滋一開始就只像是善子看過的麻瓜老式電影,兩位女巫牽著手在旋律中踏步。善子從沒想過平時言行輕浮的鞠莉和隨隨便便的果南,在悠揚的古典樂中能跳著如此優雅的舞步。她們顯然練習了許久,但多年相處的默契更讓她們的動作配合的行雲流水。

  然後她們加快了節奏。舞步自然而然地轉換成了探戈舞,同時花火和旋焰在舞台上閃耀了起來。配合著漂浮咒、造水咒以及許多善子無法辨識的高階魔法,水簾交織成拱環狀的水牢籠罩住鞠南兩人。鞠莉和果南彷彿競技般在裡頭熱烈地舞泳,魔法變成的海洋生物加入了盛宴,海豹與海豚護法、變形術化成的動物們與兩人一同遨遊於水織成的廣場中。

  更不用提那最終的驚愕,花亂的炫光中,她們滑著冰坡溜下,足跡劃過處裂成紛飛的雪花片片,伴著兩人的終曲一同灑落。

  善子不得不承認,這是真正shiny的表演。

  「就說吧,幸好我沒有打算參賽,至少不要是今年!」千歌的眼神此刻真正意義上的,正閃閃發亮。「我寧可在這觀賞這場表演!嘿嘿、當然還有看著梨子醬彈鋼琴。」

  梨子在她的舞台鋼琴前微笑著,四周環繞著妖精以及交響樂隊的成員。某方面來說,這替梨子擋住了舞會期間擋住了可能的追求者、以及觀眾過多的注目。或許這正是梨子一開始答應擔任伴奏位置的原因之一。

  善子啜飲著她的草莓啤酒,全心享受在宴會當中。在可口的晚餐主食之後,大禮堂的長桌被重新擺置,空出了中央的舞會空間。它們被擺到了廳堂四周,上面擺滿了點心與飲品,人們在長桌邊一面聊天,一面享受場中央的表演。變幻的天花板被施咒,變成了緩緩飄雪的夜空景緻,儘管事實上今日並沒有下雪。

  台前原本的教職員席,現在變成了賓客用的圓桌。露比悄悄替她兩位麻瓜出身的朋友指出了那些貴賓的身分,如魔法部某些部門的局長、德姆蘭和波八洞學校的代表、甚至還有斜角巷*出名的魔杖師傅。

  從輕鬆的談話紛圍中,教授們顯然和許多賓客十分熟識。許多年長學生因此更敢於鼓起勇氣,上前在貴客前介紹自己,試圖建立些關係。善子注意到她的許多史萊哲林同學跑到魔法部官員們的面前打了照面。

  其中,最顯得特出的學生,仍是女學生會主席。作為黑澤家的繼承人,黛雅身著烏木與象牙色相間的儀禮服,史萊哲林的披肩優雅地罩在她的左肩。若干銀環和玉珠點綴其中,而她秀麗的長髮此時紮成了魚尾辮,流利地於右肩垂下。嚴謹的儀態和自信的微笑,讓她完好地融入了大人們當中。善子幾乎要把黛雅錯認為王家的貴客,又再度震懾於純血家族代表的重量。

  黛雅不是作為黛雅自己出現在這裡,是作為黑澤家的代表。

  露比神色亦顯得焦慮。她無法上前陪伴她的姊姊,在公眾場合,兩人須繼續扮演形同陌路的姊妹。她們不知道自己的敵人的身分,誰也無法排除敵人正潛藏於這人煙滿布的大禮堂。

  善子飲盡手中的雞尾酒,前往尋找下一杯飲品。露比的焦慮感染到了善子,因此當鞠莉和果南向台前走去,善子悄悄地鬆了一口氣。如她們事先宣言,兩人可以救出她們的朋友。哦,現在她們停下腳步和一位留著鬍鬚的金髮男子打招呼,從似曾相識的儀態和那貓一般的微笑看來,那想必是鞠莉的爸爸。這舉止輕浮的雷文克勞學姊總是容易讓人忘記她也來自高貴的家族,畢竟她的日常行為著實不像。

  「你會不會喝太多了ずら?」

  善子對皺著眉的花丸搖了搖手指,又喝了手上的焦糖可可亞一口,皺了皺眉,把可可亞放一邊,又跑到另一桌,這回拿了杯咖啡奶蛋酒。

  「這個也不是?」露比無奈地微笑。

  「不是,至少我沒感覺到什麼特別的。」善子凝視著手中的杯子。「到底在哪裡?」

  稍早在舞會開始前,副校長宣布了魔藥學教授為大家準備的小驚喜——在眾多飲料中,有其中一種隨機加入了福來福喜*。善子決意要找出那代表幸運的藥水。被不運纏繞的人生裡,那怕一次也好,善子想試試看幸運的感覺,只是暫時的也沒關係。

  但目前為止,尚未成功。

  「或許我該去那邊找——」

  「不,」在善子前往擺著各種酒瓶的長桌前,花丸拉住了她的手臂。「你還未成年ずら!園田教授說每個人都有機會,所以她們不會把藥水加在年輕學生不能喝的酒精飲料ずら。」

  「哼,不過是個ずら丸懂什麼......」

  「啊,下一場表演要開始了!」依舊扮演者緩和者的角色,露比指著場中央,又有一對舞者如剛才的鞠莉果南一般,自信地走向前。善子其實已經喝到腹脹了,因而她選擇乖乖聽話,打消尋找福來福喜的念頭,重新享受到舞會當中。

  直到各組表演完結,善子已完全同意千歌的意見,舞者們的競爭實在激烈。鞠莉和果南的表演很精彩,但其他所有參賽者也是。最後贏家是誰,恐怕要依賴細節評分與人氣投票來判斷了。

  「那現在呢?」善子望向四周,對於似乎沒有人打算離開大禮堂感到疑惑。「宴會結束了?」

  「噗,真正好玩的才要開始呢!」彷彿收到了暗示,場內換成了另一種風格的音樂,一票票學生湧入場中央開始跳舞。千歌誇張地張開了雙臂。「來吧,誰想先上?嘿嘿、露比醬,你先如何?」

  「欸、欸?我——」露比被溫柔但難以抵抗的力道推到了同樣不知所措的花丸面前,後者同樣被一臉燦笑的曜推向露比。

  「上吧,好好享受!」兩位葛萊芬多一同說道,似乎成功讓露比鼓起勇氣伸手邀請花丸跳舞。花露兩人咯咯笑著,神情輕鬆地走進舞場。現在並不是會受到圍觀的表演場合,因此她們更能自然無壓力地沉浸在舞蹈中。

  不得不承認,兩人此刻十分迷人,而露比帶舞帶得很好!她風度翩翩地引著花丸轉圈,腳步不疾不徐,使花丸亦能輕鬆地跟上節奏。花丸的衣袖飄舞,奮力跟隨露比的舞步使她髮際的蝴蝶結微微顫動,真想拿攝影機把這一切拍下來!

  肩膀傳來惱人的觸感,把沉浸於觀賞的善子的神思拉了回來。「幹嘛啦?!」

  「你不也來跳舞嗎?」千歌噘著嘴,另一隻手臂跩著她的摯友。「來啦,你要負責保護曜醬擋開粉絲群~」

  善子視線越過千曜兩人,對上一大群女巫投射而來的視線而打了個寒顫。那些人看起來全都蓄勢待發,似乎只等曜離開擺著名貴酒瓶的長桌構成的安全網,就要全部湧上來。「然後讓我自己陷於那群野獸當中?我可不想!」

  附帶一提,這兩個笨蛋的心思太明顯了。她們每隔幾分鐘,眼神就會飄向梨子那裡,顯然正在等待邀請梨子共舞的機會。眼下梨子正與幾位精靈樂手交談,身邊並無空檔。

  「善子醬,我可以邀請你與我跳支舞嗎?」

  「露比?你已經和ずら丸跳完了?」暫時脫離某兩位葛萊芬多的糾纏使善子鬆了口氣,趕緊接下了露比伸出的手。

  「哦,她正在和果南學姊跳舞——」

  「啥?!」

  善子惱怒地往人群裡張望,見到了那對可笑的身高差距的兩人。確實,她們臉上掛著著明豔的微笑,果南細心地放緩動作配合著花丸的舞步。至少,那兩人和周遭相較之下,比起情侶更像是對姊妹。哼、那個笨蛋丸為什麼笑得這麼燦爛?真的那麼開心嗎!?那紅撲撲的臉龐又是怎麼回事?

  善子深呼吸。不、善子才沒有忌妒。那位葛萊芬多學姊幫了她們很多,自己是很感激的。不不不、才不忌妒。平心靜氣、心如止水。

  「我以為果南要去幫忙把你姊姊從賓客陣中救出來?」

  「是的,姊姊已經沒有被絆在台前了。」善子順著露比的手指,看到黛雅和鞠莉正在說話,旁邊還圍繞著幾位級長與若干學生。看來她們要過一會才能去和千歌與曜會合。「好吧,不管了,我們就來跳舞!」

  「好的,那麼你先——比嘰?!」露比還來不及帶著善子站好華爾滋的架式,善子已經猛烈地拖著露比轉起了圈圈來。

  「呼呼呼、我才不要依循什麼舞會規則!反正是自由時間,露比!而且音樂節奏也很快,我要順從自己的腳步!」

  雖然穿著裙裝只能發揮到這裡了。可惜她無法來幾套地板舞,不然善子確信自己可以秀幾套高超的技巧吸引同儕的目光。有些麻瓜出身的同學認得善子的舞步,甚至替她加油;而純血出身的同學們只能看得目瞪口呆。但至少這勾起了他們的興致,因此善子得意地拉著尖叫的露比接完了整套舞步。

  「太邪惡了,善子醬!你竟然會跳舞!」曜對著善子燦笑,同時千歌上前迎接筋疲力盡的露比。善子驕傲地擺起了架式,腎上腺素在內心激發出了新的點子。

  或許她可以邀請花丸跳舞?

  但善子來不及前去找花丸,曜已經興奮地拉著善子走入了舞場,善子甚至不及做任何反應。善子頸子冷汗直流,來自那些餓狼...不、粉絲憤怒的耳語和失落的低吼已經開始迴盪耳際。

  曜桑,你白癡嘛!靠太近了!善子不自覺地通紅了臉,曜將她拉的好近,近到臉頰都碰到了。周圍似乎響起了些尖叫或歡呼,善子無法區別,只有下意識地擁緊自己的舞伴,彷彿這樣可以躲避那些瘋狂粉絲的狼爪。

  「欸嘿,穩住囉~ Yosoro!」

  「啥、咿咿咿咿咿!」忽然間,曜將善子捧起甩到了空中!

  善子反射性地想遮住自己飛揚的裙擺,但隨即自己不需要這麼做。想必是由曜喚出的飛舞的羽毛環繞善子,擋住了任何可能窺見善子裙內風光的視線。幾根掃帚倏然浮現於空中,曜輕快地踏上掃帚來到緩緩從空中降落的善子面前,笑著鞠了個躬。

  強而有力的手臂抱住善子,曜從掃帚組成的高塔躍下。那精力旺盛的葛萊芬多生引著善子又轉了好幾個圈圈,方緩緩降落,讓善子重新踏回了地面。四周觀眾震耳欲聾的掌聲掩過了粉絲們的抗議聲。曜撥了撥頭髮,略帶猶豫地朝觀眾揮了揮手。

  善子粗重地喘著氣,只能靠在曜的肩膀上,試圖弄明白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

  「好像挺不錯的!或許我們可以修改一下,一起參加明年的舞會——噢!」

  善子惱火地重捶曜的手臂。

  又捶了一下。

  再捶一下。

  然後又再了捶一下。

  「千、千歌醬!她打我!」

  「那是她的表白方式ずら~」

  「啥!不要亂講,笨蛋丸!」

  當善子注意到眾人對自己的失態竊笑,感覺自己的耳根燙到要燒起來了。至少,花丸終於從與果南的共舞中回歸,正拿著托盤四處蒐集點心。好極了,這就是一直以來的ずら丸,就保持這樣待著就好,繼續吃吧。

  「你們的表演真的很棒!不考慮看看嗎?像曜醬說的,你們應該組隊,或許隊伍名就叫做『曜&Angel』?」千歌原本順平了的呆毛此時已重新彈了出來,她給了曜善兩人一個擁抱,呆毛晃呀晃的。

  「不要!還有,放、放開我,我身子都濕了、」善子掙脫精力過剩的葛萊芬多兩人的擁抱。這就是露比平常被這個笨蛋二人組糾纏的感受嗎?雖然這感覺沒有那麼糟、好吧其實感覺不錯,她能感受到兩位女巫的擁抱中蘊含的真誠……不!偉大的夜羽當然不會輕易被這種東西魅惑!

  善子急躁地喘著氣撤退到另一側,開始在桌上搜索自己還沒有試過的飲料。她瞪視著一杯濃稠的蜜柑果汁整整一分鐘,然後深呼吸,拿起飲料咕嚕咕嚕地猛嚥下去。

  眼角溢著淚水,善子伸著舌頭等待著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什麼也沒有,除了舌頭上令人不適的澀感,沒有任何特殊感覺。善子依然沒有能夠找到福來福喜的幸運。她往自己的友人們望去,千歌和花丸正忙著嘗試某種蜜柑點心,露比則開心地吃著布丁。梨子終於回到了她們當中,此時正吃著曜從別桌拿來的三明治。果南和黛雅位於數步之外,被仰慕者和年輕的學生圍繞,從衣著可分別出是來自各個不同學院。

  嗯,那隻shiny的貓化獸師呢?

  下一刻她隨即找到了答案。有什麼東西從背後纏住她,把她推上了舞台。視線忽然被一頂高禮帽遮住,善子趕緊將它扯了下來。眼前是那金髮女巫提著自己帶著手套的手,善子有些惱怒又有些防備地望著她。

  「可以和我跳支舞嗎~?」

  鞠莉有磁性的嗓音,此時比善子一向習慣的還更加低沉,隱含的說服力迫使善子答應了邀約。鞠莉燦笑,引領她在舞者群中穿梭,按著節奏將她旋轉而出再適時地帶回。因為身高差距,善子被迫踮著腳尖,鞠莉詭秘地笑著,那對傲人的胸部此時顯得更為礙眼。

  「你到你為什麼要和我跳?回去找你的舞伴。」還有把你的舞伴帶離ずら丸身邊,切。

  「有何不可?和我可愛的後輩跳舞很有趣,而且大家不也都正在跳舞?」

  善子勉力將視線投向四周,注意到千歌和露比同樣踏上了舞階。曜似乎把果南從黛雅身邊邀走,果南正對著仍被許多學生環繞的黛雅揮手。葛萊芬多二人組似乎沒能成功邀請梨子跳舞,或是說她們尚未嘗試。花丸正和梨子待在一起,兩人彼此交換了飾品。人如其名,櫻花髮夾與花丸十分合襯,而米黃色的蝴蝶結將梨子的長髮襯托得更為鮮艷。

  「我們都擔心著梨子親,對吧?」

  「嘛、對。自從八眼蜘蛛那次之後,我一直在觀察她還有另外兩人。梨梨似乎不知道那些謠言,可是那兩個笨蛋未免也太明顯!」

  「嗯?就像你對花丸醬那樣?」

  「對,就是這樣。等、啥?!才怪!你、你在說什麼鬼!」

  鞠莉竊笑,將善子拉近自己,用自身的大衣掩住了善子抗拒的尖叫。「冷靜~梨子親很聰明。她應該已經知道了,只是不願意面對。這很可以理解。」

  「好吧……那我們該怎麼辦?」

  「嘛、現在,不需要擔心她,交給果南和我!我們一直有在關注。你專心追你的女孩就好~」

  在善子未及抗議之前,鞠莉再度將善子壓進自己的胸脯。「你很快就會明白了。這一開始很費功夫,但我和果南化解了她的心防。梨子親不可能拒絕的,欸嘿~」

  善子在鞠莉的懷裡眉頭緊皺,不甘願承認自己是放鬆了些。鞠莉的擁抱確實令人感到安適。雖然見多了她的鬼點子,使善子心中某一部份仍懷疑鞠莉,善子仍承認鞠莉在某些關鍵時刻是可靠的。

  當兩人回到梨子和花丸身邊時,其他對也已跳完了舞,而黛雅終於從仰慕者人群中脫身。善子看著自己的一位一位朋友,對自己身處於這九人環繞出的小圈圈感到喜悅。她與花丸對上了眼神,不自覺地就這樣望著。略顯疑惑的花丸對善子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動人的微笑,但她鼓鼓的臉頰卻沾了一抹濺出的奶油。善子無奈地拿了餐巾替她擦拭。

  「你吃太多了吧,笨蛋丸?」

  花丸對善子嘲弄的稱呼皺眉,然後揍了善子的手臂一拳。

  「噢、好痛!」

  「哼,會痛最好ずら!」

  善子轉了轉眼珠。「反正就像你說的,這是一種表白方式,呼呼呼~」

  令善子意外地,花丸只是慌張地別過頭,又把一隻滿臉疑惑的露比移過來將兩人隔開。嘿、不太順利,要執行B計畫了。

  「好,善子醬,祝我們幸運。」千歌和曜突然欺近,悄聲對善子說道。

  善子趕緊在她們走向梨子前拉住她們的手臂。「等等、你們要上了?」

  「嗯,你是唯一知道我們的秘密的人,善子醬。」千歌撥弄著自己的手指,而曜勉力笑著。「對,千歌醬和我決定了,不行動就什麼都沒有。我們讓梨子醬決定要選擇誰,這樣我們才有辦法繼續前進。」

  「但是......」善子無助地望向鞠莉,鞠莉熱烈的眼神此時卻在注視別的方向。同樣地,果南似乎也在屏息凝神,用緊張的神情望著和鞠莉同樣的方位。善子與千曜兩人好奇地循著她們的視線,尋找究竟什麼攫住了她們的目光。

  「梨子桑,我有這個榮幸和你跳支舞嗎?」

  黛雅對著震驚的女孩做出邀請的手勢,自身神態也略顯僵硬。梨子的櫻唇無聲地微張,睜大著眼交互望著黛雅裹著手套的手、以及她堅定的凝視。當梨子輕聲答應了黛雅的邀請,她從頸子到臉頰都已然通紅。兩人微笑,同時蘊含著欣喜與羞澀,緩緩步上了舞台。許多對眼神朝她們注視而去,幾乎所有人都與善子一樣驚得說不出話來。她從來沒想過黛雅會出手邀約,亦未想過梨子會就此答應。

  然而,望著兩位女巫優雅的舞步,似乎一切又是如此自然而然。那姿態彷彿天生注定的一對,那一刻她們的眼裡只剩下對方,絲毫不需顧慮任何周遭的注意,兩人以沉浸於自己的世界當中。

  善子默默地嘆了口氣。某方面來說,她很羨慕。那是自己心中希望被看到的理想畫面,那一刻在她身邊的會是......

  她望向自己的友人們,見到花丸正看得入迷、露比看起來正替姊姊高興著。果南與鞠莉悄悄交換了眼神,皆露出了大功告成的笑容。現在,被拋在一邊的剩下那大概心碎了的二人組。

  不過兩人看起來雖然失落,她們冷靜的神情中似乎還帶著另一些什麼。

  「嗯,畢竟我們怎麼可能比得上黛雅桑。」「是啊,梨子醬會接受是當然的。」

  善子嗤笑,粗魯地拉了千歌的手臂,搭到了曜的肩上。兩人不明所以地對善子眨了眨眼。

  「去,去跳舞。少在這裡悶悶不樂了,你不是跟我說要享受舞會?現在論到你們了,兩個都去。」

  「蛤?和千歌醬?」「跟曜醬跳?咦咦咦?」

  「少廢話,快上!」因為知曉兩人的過去,她們無法置信的神情其實令善子頗為心酸。因而善子更加堅決地將兩人推上了舞台。曜緊張地撥著頭髮,而千歌不自然地擺弄著自己的穗飾。過了好一會,兩人才握住彼此的手,臉上綻放出笑容。

  「嘛、就像她說的,我們就盡情享受吧,曜醬!」

  「是啊,想試試更高深的特技嗎,千歌醬?」

  「哦吼,你是說更多掃帚,或許再加上海裡的生物囉,船長?」

  「就知道你懂,夥伴~我們一起為明年舞會備戰吧!」

  善子像個驕傲的父母,雙手抱胸在二人組背後望著,直到她們的身影隱沒在舞者群中。系統配對成功!雖然之後會發生什麼事,得看她們兩人自己,但善子確信今晚會有什麼好事開始萌芽。

  「嘿嘿、她們兩人在一起時很可愛,對吧?」露比的語氣聽來亦同樣開心。

  「一切都要感謝夜羽大人!」善子笑著,倒了杯水當作香檳。「大夥,乾杯!」

  眾人輪番乾杯,歡笑與玻璃杯的碰撞聲中,一股剛剛感受過的衝動重新燃起。如果其他人能如此順理成章地湊對,那簡簡單單地邀請某人跳舞,應該不是難事?

  啊啊、彷彿墮天使註定的不運,善子再度錯失了機會。花丸倏然面色發青,慌忙起身:「我、我得去洗手間ずら!」

  果南眨了眨眼。「哦,好、那我也——」

  「我們要在這裡等待舞會的頒獎。」鞠莉輕輕拍了善子的肩膀。「我記得沒錯的話,你今晚喝了一堆,對吧?」

  「對、對。我和ずら丸一起去吧。露比,一起來嗎?」儘管有些疑惑,善子確實同意結伴一起去比較好。露比似乎意有所指的搖了搖頭,對她擺了個「扛吧露比」的手勢。

  「蛤?可是——」

  「趕緊跟上去吧,善子醬!」

  善子依然不解露比那鼓勵的笑容是怎麼回事,她聳了聳肩,快步跟上花丸。相較於喧鬧而裝飾繁華的大禮堂,外邊的長廊顯得孤寂,甚至使人不安。兩邊的蠟燭奮力拚盡微弱的力量將廊道照亮,通往庭院的道路,僅偶爾與寥寥零星學生擦肩而過。善子足踏數日間已凍結的積雪,腳邊喀吱作響,呼吸間溜出了白色的霧氣。

  花丸立在庭院中央,似乎望著夜幕上明亮的弦月與閃耀的星星出了神。

  「嘿、你還好嗎?我以為你是要去洗手間?」善子猶豫著靠近自己的友人。

  「嗯?善子醬?」棕髮女孩回頭一望,然後重新將視線投回夜空中。「我剛剛......覺得有些頭暈,我以為是因為我吃了什麼ずら。」

  「哼,你確實吃了很多......」

  花丸皺眉,但隨即神情恢復平靜。「總之,看起來我只是需要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我覺得好多了ずら。」

  「值得慶幸。你剛剛那樣跑掉,我還以為你要嘔吐了,嘿。」善子馬上在心中搧了自己一巴掌。她不能再開花丸玩笑了,不然她永遠不可能如願邀請花丸跳舞!

  幸好,花丸似乎全心已沉浸於此刻安寧的氛圍,無心湧起怒火。「你覺得如何,善子醬?這片夜空好像是故事書裡的彩繪ずら。很漂亮對吧?」

  善子眼中的大自然,一向宛如遠離塵世的另一個領域般,勾引人純粹地憧憬的存在。大多數面對它的時刻,她僅僅是將自己融於大自然的寧靜中。確實,白雪溫柔優美地掩住了大地與植披;清明的天空使人仰望而追尋閃耀星斗織成的星空;夜晚的微風,儘管寒冷,卻清淨而爽俐。

  善子凝望微笑著的棕髮女孩,月光正柔和地將她的身姿包裹。「是,很漂亮。」

  「是吧?」花丸並未注意到身旁的的親友的視線,她張開雙臂。「有時候我還是無法置信,我正身處魔法世界,使用著魔法。」

  「呃、嗯,我和你一樣。霍格華茲真的......很神奇。」善子走近花丸,小心翼翼地執起她的手,將女孩的身軀轉向自己。

  就算已經待在這裡半年,霍格華茲依舊總是讓人屏息。偶爾,她也會不自覺地欣賞起四周的景致,鳥舍、塔、森林,甚至是她自己的宿舍。在古老而壯麗的魔法世界景象面前,她感到自己無比的卑微與渺小。

  然而,這點在麻瓜世界的時候也是一樣的,不是嗎?她只是穿梭過商店街、踏跡於巷弄的無數中的一張面孔,僅僅是掙扎著度過一天又一天。她從未達成任何有意義的成就,因而只能更加小心翼翼地掩藏自己的沮喪。

  因此,這才是身在此處與魔瓜世界的不同。在霍格華茲,她擁有改變她人、甚至是自己的生命的力量。無論那力量一開始顯得多麼渺小。

  從剛剛便湧起的衝動,此時沉靜了下來,變成了某種柔緩的事物,彷彿幸運女神正在耳邊低語。

  「那麼,請容我讓這特別的景色變得更加夢幻。」

  「ずら!?」

  善子溫文地將身邊的同伴拉向自己,滑出手臂撫向花丸的腰間。兩人已然貼得太近,身材較矮的花丸只能讓頭碰著善子的鎖骨。

  「和我跳舞吧,花丸。」

  棕髮女孩發出模糊的低喃,通紅了耳根子。善子感覺到花丸砰砰跳動的心,而花丸一定也同樣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儘管害臊,善子對於自己終於能踏出這一步感到歡欣。以及,與之前不同,她不再踩到舞伴的腳、不會因意外的舞步而驚慌、也不再衝動地想將舞蹈拉往自己的風格。

  已然不同。僅是簡單的彼此交錯踏步,隨著旋律擺動身軀。庭院儘管一片寂靜,但善子能從砰砰心跳中清楚感受到樂音。

  「善、善子醬,你會跳華爾茲ずら?」

  「嘿、偉大的夜羽學習迅速。你也跳得不賴。」

  「......我、我只是跟著你的腳步。」花丸害羞的低語,身子又貼近了原已將近擁抱的善子一些。善子身子一僵,不自覺地停下舞姿,雙臂圈著花丸的腰穩住她的腳步。

  兩人皆無意移開,沉浸於纏捲周身的曖昧氛圍。

  「所以,這真是不錯的一年。我們來到了這裡,學習了魔法——」

  「——以及我和你團聚了。我們又遇到了很多好朋友ずら。」

  「對,一場美妙的盛宴,是吧?」

  「是的,今天的一切......嗯,一切都像是魔法一樣ずら。」

  善子緊張地將花丸稍稍推開一些,以便注視她的臉。眼前女孩羞紅了臉頰,猶如映著自己的鏡子一般,促使善子順從了內心的渴望。

  「為完美的夜晚畫下完美的句點。」

  善子低下頭,吻了花丸的臉頰。女孩的肌膚溫暖與柔軟的觸感殘留唇上,挑逗著善子再度吻下去的慾望。

  應該趁機繼續下去嗎?會不會太過火了?

  花丸紅著臉,似乎驚得將近暈眩,瞪大著純粹的雙眼望向善子。儘管心中困窘,善子回以堅定的凝視,宣示著自己並非開玩笑。

  花丸深深吸了口氣,視線飄向左右,而雙手仍輕輕握著善子腰間。彷彿下定決心一般,她一隻手搭上了善子的肩膀,踮起腳尖。

  她們交換了純潔的吻,一次次地。

  「聖誕快樂。」





◎註釋
家庭小精靈(House-elves):為服侍於巫師家庭的精靈,霍格華茲本身也有雇用牠們幫忙煮飯以及清理校舍。許多顯赫的巫師家族都會有家庭小精靈作為傭人,且當牠們違背主人的命令或傷害主人時,便會以一些嚴厲的方式處罰自己。主人可以藉由贈送家庭小精靈一件衣物讓牠們獲得自由。

斜角巷 (Diagon Alley):為一條位於英國倫敦的商店街,隱藏於一面位在巫師酒館「破釜酒吧」(Leaky Cauldron)後面的牆裡。斜角巷裡有餐館、銀行,以及各式各樣的商店。霍格華茲學生所需要的物品,包括魔杖、魔法書、貓頭鷹、大釜等,都能在這裡買到。

福來福喜(Felix Felicis):一種喝下去後能帶來好運的藥水,藥效能持續十二個小時。



看較舊的 15 則留言

神呆愛: B16 2018-06-04 20:34

這才是身在此處與魔瓜(???)世界的不同

守護之熊: B17 2018-06-05 00:04

[c2245280:神呆愛]魔瓜!!? 不過確實這部所描寫的庶民(麻瓜)風氣,與哈利波特原著的庶民世界應該確實是挺不一樣,我想主要是年代不同吧XD

姬御前護衛隊長: B18 2018-06-05 00:10

我覺得作者只是單純想用愛香學過hiphop的梗w

守護之熊: B19 2018-06-05 00:26 編輯

[david31:姬御前護衛隊長]同意XD 但我相信其他麻瓜同學跟著叫好這點應該也表示了些什麼w

姬御前護衛隊長: B20 2018-06-05 00:18

就 讓大家融入這個設定(?

守護之熊 (andyoyo2727) 2018-06-03 19:28:55
#17
【重要公告】
讀者們好。雖然有點突然,關於接下來的小說翻譯與發佈計畫有重要訊息想告知大家。

(1)
故事發佈已來到第9章,下一章是第10章。再下去呢,根據原作者的發佈歷程,是上下兩回的梨子視角的番外篇。雖說是番外篇,內容和主線高度相關,並足以解答10章以前不少劇情的疑惑。當然,也埋下了些許後續劇情的伏筆!總之,在10章之後,我們會依照作者原發佈順序先行翻譯梨子番外

(2)
經過複雜的考量,我們決定在之後中止翻譯計畫。10章與兩回番外因為已經著手當中,我們會將它們完成。在第11章之後,我們會以轉載plin2290大的翻譯(已取得轉載許可)的方式繼續連載。plin大是一位專攻翻譯的blog主,且已經翻到第18章!(原作則已來到20章)。若是對後續發展迫不及待的讀者們,可以直接到plin大的blog繼續看下去。若習慣用現有的步調閱讀,也可等待我們繼續慢慢連載哦~

(3)
基於尊重原譯者,我們不會對轉載的譯文的任何細節更動(嘛、雖然plin大說不介意我們直接修錯字XD)。因此在兩者翻譯習慣不同的地方,敬請大家習慣囉。

(4)
這篇小說接下來還會越來越精采(實質意義上,第9章已是最後一個輕鬆章節),一層層展開正準備登場!雖然可能無法作為譯者走到最後,以讀者的身分而言,還是希望大家繼續喜歡這篇故事!至於尚未加入的讀者們......入坑吧!跳進來就對了!!!


懶人包:
1.接下來發佈順序是10、梨子番外上、下、11...以下
2.我們將翻譯到梨子番外為止。從11章開始會改為轉載plin2290大的翻譯
3.希望大家繼續支持及喜歡這部小說

列車長屆不了水團的啦: B1 2018-06-03 21:42

plin大翻譯的速度超快 目前也翻譯了許多南黛 曜鞠文

姬御前護衛隊長: B2 2018-06-03 22:35

辛苦了

黑白郎君 劍無行: B3 2018-06-04 00:26

辛苦了

守護之熊 (andyoyo2727) 2018-06-18 21:56:12
#18
EP.10 失心*


  善子對自己已耗在萬應室的大量時間嘆息了起來。她應該趁著空閒好好休息,為下場訓練做準備的。可是、撒旦啊,周遭這麼吵鬧,怎麼可能放鬆得下來?

  「我不敢相信你都沒告訴我們,果南醬!」

  「我估計你和小香菇一樣大隻呢、嘿嘿~」

  善子藉著沙發扶手撐起身子,見到千歌與曜正對著大狼狗這裡摸那裡摸的。不知怎地,果南的手臂在舞會中過度使用後,反而加速復原了。黛雅分析或許是果南自身的魔力,在一開始遭受未明黑暗魔力侵襲時已某種程度上保護住了受傷處。

  因此,經過小組內眾人僵持許久的討論,終於決定讓果南在歡慶復原的同時,將她的化獸型態透露給她的青梅竹馬見到。儘管這匹狼走起來仍略微顛頗,梨子確信在正確方式的保養下,果南的傷口會在新年前完全恢復。

  多觀察了那群葛萊芬多幾眼,善子無奈地攤回她的沙發。老實說,善子對於千曜兩人在舞會後毫無進展感到失望。兩人依然如以往地親密,但她們的互動卻沒有更進一步的跡象。善子當然不至於把自己當成什麼情侶湊對達人,但她希望自己能為二人組做些什麼。千曜兩人一向對善子很好,而且兩人儘管仍對事情的真相、以及自己消失的過去不知情,卻已經毫不猶豫地決定幫助善子等人。

  「水濺躍!」「嗷嗚!」

  「啊啊啊不公平,我也要玩!」

  至少,她們現在看起來頗開心。葛萊芬多真專產怪胎。

  「讓她們來,真的是好的決定嗎?」善子用與黛雅同樣的怒眼瞪視著鞠莉,她可沒忘記蜘蛛巢穴的事情。鞠莉僅是回以俏皮地眨眼,然後化成了她的貓型態撲進已經滾成一團的人與狼堆中。眾人的驚呼中伴著她低沉的喵喵叫。

  「嘛、現在她們已是我們團隊的一員......以及,我猜測,盡我們所能讓她們知道多一些事情,於我們無害。至少萬應室可以確保這些資訊保持在我們控制的範圍內。」黛雅擦拭著她的劍,顯然它不久前用於懲戒她的摯友們的幼稚行為。

  在梨子與黛雅的堅持下,千歌、曜與露比並不知道黑羽毛與善子之間的聯繫。因此,當九人同處萬應室,她們只專注於訓練與學習。而研究對黑羽毛的研究,則留待三人不在場的時機。

  「所以......你的化獸型態是什麼,黛雅桑?我相信你——」善子的話語伴隨黛雅醒目的戰慄而消失在空氣中。她猶疑地瞄了未收入劍鞘的長劍一眼,囁嚅道:「沒事。我猜這是機密、嘿?」

  「確實如此。」黛雅直硬地說道。善子感覺自己似乎踩了地雷。尷尬的沉默維持在兩人間好一會。直到萬應室門口開啟,梨子、花丸與露比走了進來,善子方覺鬆一口氣。

  儘管目前是聖誕假期,霍格華茲只剩下決定留在學校的學生與教職員,眾人仍一致認為應避免萬應室曝光。因此她們會分組輪流轉移到圖書館去學習。當然,花丸每次都是自願前往。
變成狼的果南用舔舔與搖尾巴招呼兩位赫夫帕夫,引起她們一陣驚呼。善子望著這景象翻了翻白眼。

  果南翻過身子,讓兩位女孩磨蹭她的肚子與下顎。實在難以想像,這匹溫順的大狼會是自己來到學校的第一天時,讓自己聞之顫慄的都市傳說。

  花丸的視線往善子飄了過來。兩人對上視線,花丸羞怯地微笑著揮手,善子不自覺地回以同樣的神態與手勢。

  黛雅見了,揚起眉毛。「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沒事!呃、我是說、是有事。但是也沒什麼,只是發生了一些──」善子不知怎地,在黛雅的凝視下顯得尷尬退縮。

  「不需要擔心,黛雅~」鞠莉忽然間從善子背後冒出來,梳著她的頭髮。「聖誕的力量實在太過shiny,讓花兒朵朵綻放、吶?只是請記得,讓花兒繼續綻放下去~」

  不知怎地,黛雅別過了頭......而且臉紅了?女學生會主席是會臉紅的?

  鞠莉愉悅地補充道。「你不是舞會裡唯一的勝利組哦,善子醬~」

  「什麼意思──」

  黛雅大聲咳嗽,並宣布休息時間結束。儘管自身尚未完全冷靜,黛雅依然成功地把大家指示到了各自的訓練中。曜與千歌已決定擔起幫助一年級生補強不擅長的科目的責任,而今天她們選擇與花丸一同努力。露比儘管顯得緊張,仍請求她的姊姊陪她進行訓練戰。上次兩人對決時,黛雅對她的妹妹毫無手軟,施展了一波波海量的咒術往露比身上砸,但兩人的神情明顯能看出她們很開心可以一同練習。黛雅看來是替露比的決意感到驕傲了,兩人開始在場中央以咒術對攻。

  善子知道最好暫時別介入那姊妹間。她望向梨子,梨子已在大釜區替果南檢查手臂。

  「你只好和我一起了,嗯?」

  「真榮幸。」

  善子實在不喜歡與鞠莉的一對一鎖心訓練。然而黛雅一再強調,擅長破心術的敵人可以輕易入侵你的神智、甚至操控你的情緒與行為。因此,鍛鍊心靈防禦的鎖心術*是必要的。

  自然,三名五年級生與梨子於此已具備相當訓練。而善子和花丸則需要盡量補強。而剩下的三人目前沒有掌握鎖心術的必要,因為她們尚未觸及小組中的敏感秘密。

  而結果看來,花丸似乎是天生的鎖心者。鞠莉無法讀取她的心思,儘管鞠莉已是眾人最擅長破心的熟手。另一方面,善子的心靈防禦,套句鞠莉的話,只是「一坨爛泥」。

  「讓腦袋保持空白,善子醬。我知道你具備強大的意志。」金髮學姊雙手抱胸,擺著一副嚴格但不忘正面鼓勵姊姊架式。

  「我有在努力!事實上哪有用講的這麼簡單!」善子咬牙。誰想被這位煩死人的學姊竊取秘密!

  「哇、你覺得我煩死人?我好受傷~」

  「呃!不要隨便讀我的心!」

  「我甚至沒對你使用破心術。誰叫你這~麼~好懂,善子醬。」

  與黛雅尖銳如利刃、上次差點把善子搞到抓狂的破心術不同。鞠莉的魔法彷彿包著糖衣,比起侵入更像是哄騙,卻也因而使善子較容易忍受。

  「我了解花丸醬的唇真的很軟,讓你忍不住回味無窮,可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停停停停停!」善子雙掌齊出摀住鞠莉的嘴,感覺自己從頸子到雙頰都燙到快爆炸。慶幸的是,花丸正在曜與千歌的陪伴下專心學習著,沒有分神聽到這些。

  鞠莉化為貓型掙脫了善子,悠遊幾步後方變回人形。「看來若不解決這個問題,訓練是不會有效果的,善子醬。或許我應該先教你其他東西、嗯?你說呢?shiny大姊姊很樂意與你分享技巧──」

  「不用,謝謝。」看著鞠莉色瞇瞇的笑容,善子可不想從她身上學些有的沒的。

  「為什麼不?你有天會感謝我的,我相信花丸醬也會非常感激。等到——」

  「我要去補習魔藥學了!」善子大吼著,往梨子與果南的方向衝去。

  果南對善子一臉不爽的神情噗哧一笑,又似乎顯得有些抱歉。「我沒事了。梨子醬,我去活動一下,看看我的手臂恢復得如何。我會照看鞠莉。」

  「沒錯!讓她離我遠一點、」善子怒吼,對著自己發燙的臉頰搧風。她盯著果南與鞠莉,直到兩人走至房間另一側開始決鬥,方氣呼呼地轉過頭。善子發現梨子正怔怔地攪拌調製中的魔藥,神思卻似乎在注意其他地方。

  「梨梨,你沒事吧?」

  「呃、呃?為什麼這樣問?」梨子眨著眼回過神,略顯窘迫地往大釜內添了點素材。

  「哦、呃,我們最近沒什麼機會好好說話,但我有點擔心......嗯、曜桑和千歌桑在這裡,你沒問題嗎?」善子高興自己總算有辦法把胸中的擔憂說出口。發生了太多事情使她們無暇好好交流。而依梨子的性格,就算有什麼正在她的內心侵蝕,她仍會將心事掩藏著。作為同樣習慣這麼做的人,善子比任何人更瞭解這種感受。白天越是將所有負面情緒屏除至意識外,當夜晚孤寂時,疼痛越會更加在心扉上噬咬。

  「謝謝你替我擔心,夜醬。但我真的沒事。」梨子放鬆了下來,並溫柔地微笑。「其實,一開始我確實對鞠莉學姊打算把千歌醬和曜醬捲進來感到憤怒,但我現在知道她為什麼這做了。我真的好想念她們,我們曾經無時無刻不待在一起。所以至少現在,我可以......」
梨子的眼眶因絲縷萬端的情緒而濕潤。儘管也有罪惡與悲傷,她對著自己摯友們微笑,那笑容無可置疑。

  「嘿、我覺得你現在這樣比較快樂。我也很高興她們來了。我們九個人,其中任何一位我都認為無可取代。」善子燦笑。花丸偶然望了過來,善子再度傻笑著朝她揮了揮手。或許現在的自己看起來像個笨蛋,但善子不介意。現在身邊這位學姊可不會像某金髮一樣嘲笑她。

  「我同意。這樣的快樂,是自從......嗯、總之,我非常感激,對你們所有人。」

  「只要記著,偉大的夜羽永遠會陪著自己的小惡魔。如果你需要和人談談,有我在!」

  善子坐直身子,格外精神奕奕地聽著梨子重新開始魔藥課程。儘管仍無法解決大釜爆炸的問題,至少善子已開始對魔藥理論有足夠掌握。善子迅速記下幾條筆記,皺了皺眉,想向梨子再度確認其中某些步驟,卻得不到回應。善子抬頭望向梨子,發現她的神思再度飄往別處。這回,善子依循梨子的目光望去,疑惑地回頭。

  「梨梨,你怎麼一直盯著黛雅學姊看?」

  梨子差點把大杓掉進了大釜。「沒、沒事!呃、夜醬,總之如我所說,海葵鼠觸角汁*對治療割傷有卓著的療效......」

  梨子的失去冷靜,使善子嚇了一跳。或許鞠莉不是開玩笑,黛雅與梨子之間真的有玄機?善子不知道自己離開禮堂後發生了什麼,她太過幸福洋溢在與花丸牽著手仰望星空,以及與女友的那幾次輕吻。

  呵呵呵、沒錯,女友

  善子的嘴角不自然地傾斜,因為她正抗拒著像個笨蛋一樣咯咯笑的衝動。就算直到現在,她依然還在試圖消化花丸是自己的女朋友這個事實。讚美撒旦,不幸的墮天使竟然交到了女朋友!兩人都對這樣的關係還十分生疏,也尚未弄清楚希不希望讓他人知曉這段戀情。至少,善子確信花丸對眼下兩人所有的一切十分滿足。當然了,兩人的關係會緩緩加溫,一點一點、悄悄地,直到......

  臉頰一陣緋紅,善子用力甩頭,不負責任地埋怨起鞠莉害自己開始想些奇怪的事情。善子愧疚地望向梨子,抱歉於自己的分神,卻發現梨子也同樣陷入了恍惚。

  「顯然今日大家失去了專注。」黛雅不悅的語調,指向正以化獸型態玩著鬼抓人的果南與鞠莉;又指向曜與千歌,兩人正遊玩起爆炸牌,花丸在一旁眼神閃亮地望著。「但至少,請試著做些有意義的事。」

  無人聽聞黛雅的話語,使黛雅更加暴怒了起來。梨子羞赧的低下頭,儘管女學生會主席沒有看向此處,而正在痛罵其他五人。露比試圖讓自己姊姊冷靜下來,看來似乎逐漸奏效。

  鞠莉在黛雅變出的繩索中掙扎抱怨道:「別這樣,今天可是除夕,黛雅!我們也有休息的權利!我想和果南一起去活米村!」

  「活米村!哦哦我也想去!我想帶露比醬去蜂蜜公爵*!」同樣被繩子捆住的千歌,不知怎地青蛙跳到了黛雅跟前,用小狗般的眼神望著黛雅。「我聽說高坂教練也到那裡去了!」

  「我們有得到教授們的允許,若我們想的話,可以離開學校。」曜補充道。而果南正對滿臉好奇的花丸解釋活米村。活米村是一座位於霍格華茲車站附近的巫師村落,那裡亦有許多足以和斜角巷匹敵的名店。

  大致聽起來,那裡似乎是個度過除夕夜的完美場所,尤其帶著女朋友的話。善子的嘴角再度止不住地上揚,尤其當她發現花丸同樣正在微笑,臉面越加燦爛了起來。

  黛雅卻依舊態度硬得像她的名字一樣。「拿出像樣的表現,我再考慮。不如來個護法咒如何?」

  善子大聲慘叫。「不公平,你知道我辦不到!」

  「沒錯。」女學生會主席的語調低沉的可怕。「所以你需要練習。剩下的人,把鞠莉桑抓起來,我就放過你們。」

  「啥?!」曜與千歌撲向鞠莉,後者馬上化為貓型態,豎著毛一溜煙的落跑。果南以她的狼型態淘氣的嚎叫,也加入了追逐陣中。梨子顯得猶豫不決,見到黛雅悄悄對她點了點頭,才放心地微笑起來。

  黛雅再度轉向善子。「好了,還等什麼?展現一下你進步了多少。」

  儘管嘴上嘟噥,善子乖乖聽話地走入競技場。一開始,是花丸決意克服自己的恐懼,而提議學習護法咒。其他人同意了花丸的想法。若能習得如此強力的防禦魔法,對她們必定十分有助益。

  「嘿、今天好嗎?」話一出口,善子馬上想跳進坑洞裡。這真是史上最蠢的招呼語!就算花丸已是自己的女友,沒必要刻意表現的不同的,不是嗎?

  幸好,花丸被善子古怪的舉止逗笑了。「我很好,善子醬。梨子桑告訴了我圖書館哪些地方可以找到比較稀有的書,所以我度過了充實的一天ずら!」

  花丸的微笑令善子也跟著微笑了起來。善子擺起架式,悄悄地將身子靠近,直到兩人的手臂碰在一起。「我也是。現在我們就通過這個護法考驗,然後去活米村渡假吧!」

  花丸伸出手,堅定地牽起善子,令善子不禁心跳加速。兩人的新關係使她舒心,善子眼花撩亂地笑了起來。然而善子隨即注意到了一件事,使她皺起眉頭。

  「嘿、露比,你要去哪?」

  「皮磯?」露比膽怯地撫弄雙手拇指。「呃、我只是想說到另一邊去練習還有——」

  「露比醬。」花丸的語音出奇地堅定。「我們已經談過了。」

  善子在兩名赫夫帕夫間交互望著,馬上了解了眼下情況。「好啦、別這樣,露比。我感謝你想要給我和ずら丸獨處空間,但這不是我們要的。」

  在聖誕宴會結束後,善子與花丸決定將兩人現在的關係告訴露比。她們絕不想讓露比感到被排除在外,因而寧可一如往常地相處。善子喜歡與花丸交往的感覺,但她們確實已經在交往了,沒有必要急著更進一步。

  善子享受著與友人們共度假日,電視上演的那些情侶間的事情對她來說為時尚早。花丸同樣希望兩人的關係,如往常一般舒心自然地緩緩進展就好。這也讓善子輕減了不少壓力。

  「請永遠不要把自己當......嗯、」花丸停滯,似是在努力回想從小說中讀到的事物。「電燈泡?應該是這詞彙沒錯ずら。露比醬,我們三人不在一起,就不是我們了。」

  「對,我和ずら丸也不可能突然丟下你跑去約會或幹嘛、」善子笑道。但腦海中忽然迸出的某些想像,使她一下子紅了耳根子。花丸朝她小腿踹了一腳,力道輕緩不至於疼痛,而成功把善子拉回了神。

  露比咯咯笑了起來。「好、好的。但是當你們需要獨處時,請讓我知道。」露比牽起兩人的手臂,再度笑了。「嘿嘿、我真的好為你們高興!我以為這會多花點時間才發生的,畢竟善子醬是......欸嘿、花丸醬有時也很固執。」

  「喂、你這什麼意思?」「啊啊露比醬,吃一記搔癢咒ずら!」

  三人正開始打鬧起來,黛雅的咳嗽聲響起。善子與花丸在女學生會主席的皺眉下縮了縮身子,她們剛剛一時忘了自己正在受檢視。露比為了使姊姊的憤怒平息,搶先施展了護法咒。

  目前在三人當中,僅有露比能產出一層薄薄的銀盾。只要經過足夠練習,她應有能力召喚出如果南和鞠莉(當然黛雅想必也是)一般有形的護法。花丸已盡力練習,但心中的恐懼使她無法正確施展護法咒術。善子同樣也對自己屢屢只能從魔杖中飛出幾條細絲感到沮喪。

  護法咒是非常進階也非常複雜的咒語,尤其對一年級生來說。因此,黛雅只要求她們做到露比那樣非形體化的薄膜。而善子也確實想企及那種程度。

  「黛雅桑!我們自由了嗎?」

  三名葛萊芬多成功逮住了鞠莉。鞠莉的貓型態在果南的手臂中被穩穩抱著,千歌與曜的魔杖抵著正憤怒嘶鳴的金絲貓。

  「很好。你有什麼話好說,鞠莉桑?」

  金髮的雷文克勞生噘著嘴迸了了出來。「我會幫忙指導她們護法咒,高興了嗎?」鞠莉望向三人組,對滿懷決意的露比點點頭,花丸慘白的臉色卻使她皺起眉來。

  「或許不要太過勉強她比較好?遭遇催狂魔的回憶會對施展護法咒造成阻礙。」

  黛雅緩緩點頭,將手掌放至花丸肩上。「確實如此。花丸桑,今日已經足夠。我們下次再接再厲。你的障壁咒已十分強大,請不要灰心。」

  儘管花丸顯得有點失落,仍感激地對黛雅的鼓勵微笑。善子站直身子,嘗試再度施展護法咒,卻只能再次對著自己像蜘蛛吐絲般的虛弱咒術悲鳴。

  「要思考快樂的事,懂嗎?Shiny~!」鞠莉輕易地喚出了她的護法,詭異的笑了。「任何快樂的事都有效。你懂我的意思。」

  「你不能給點有用的建議嗎?」善子對著發光的海豹怒吼,又好奇為何鞠莉變出的護法每次都長得有點不同。

  「我是認真的。」鞠莉收斂了表情,聲調轉而柔和與鼓勵。「護法咒從正面的回憶獲得力量,越快樂的回憶越好。你試試看。」

  善子光回憶起與花丸的吻,就臉紅了起來。「我會私下試試看。我覺得現在太多眼睛在盯著我看,我無法集中。」

  「合理。但是這樣我們怎麼讓黛雅放我們去活米村?」

  似乎在回應鞠莉的疑問,曜敬了個禮,喊道:「疾疾,護法現身!」

  曜的魔杖喚出了一只毛茸茸的獨角貓頭鷹,貓頭鷹形體映襯著施法者的魔力閃耀。千歌與她的友人擊掌,跟著施法召喚了一隻頭上頂著呆毛的大老虎。

  果南吹起了口哨。「哦哦、我不知道你們已經能使用護法了。」

  「嘿嘿、並不是只有你有秘密武器,化獸師小姐~」千歌將手臂搭上了曜的肩膀。「雖然我忘了我們是啥時學會的?」

  「一定是梨子醬教我們的,她教了我們很多東西。」曜看起來同樣疑惑。但二人組沒有想太多,而顧著望向黛雅尋求她的同意。

  女學生會主席看起來頗為讚賞。「很高興你們有做好隨時能夠保護自己的準備。如果我記得沒錯,梨子桑,你也會使用護法?」

  梨子點了點頭,跟著揮杖念咒。發光的兔子從梨子魔杖冒了出來,它跳到黛雅的小腿後方,好似在依偎著黛雅。梨子似乎沒料到兔子護法的出現,驚得連連眨眼。黛雅揚起眉毛望向兔子護法,表情漸漸從疑惑轉為明白了什麼的震驚。

  梨子想必也意識到了同樣的東西,她的臉很快地幾乎變得與她的長髮一樣通紅。鞠莉甚至果南皆開始竊笑,梨子看起來隨時想窘迫地逃離現場。

  「有什麼奇怪的?」善子不解地望向那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兔子。「我是說,確實它樣子很小隻,但並不影響咒術本身的強大?」

  鞠莉雀躍地閃耀著眼瞳。「梨子親的護法本來是一隻貓。護法改變型態是很少見的,但它確實會發生。因為護法是藉由人的情感成形的,所以這代表——」

  鞠莉的嘴瞬間嗚嗚嗚地被梨子摀了起來,就如善子不久前對鞠莉做的一樣。善子依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她發現梨子誇張臉紅的反應似乎和自己有些像。

  果南止不住地笑著,同時拍著黛雅的背,似乎在恭喜她。「所以,可以去活米村了?我覺得我們已經夠努力了。」

  黛雅眨著眼抑下自己的眼冒金星,深嚥了一口氣方咕噥道:「似是如此。」

  儘管善子心中仍大惑不解,但她已興奮地拉起花丸的手臂。而露比已經被歡呼的千歌與曜簇擁了起來。

  目標,活米村!




※   ※   ※




  「這是未來呀ずら~~~~」

  「妳今天已經重複這句話至少八遍了,」面對如預期般帶著笑意捶著她手臂的花丸,善子不禁笑了笑。她並不在意這些舉動,只要她的女友能別鬆開雙方正緊握著的手。

  「所以妳最後買了什麼呀ずら?」

  露比似乎很自豪她一路買來的收藏,打開包包大方展示各類巧色力球、太妃糖、牛軋糖以及更多無從數清的糖果。善子向來知道露比是個甜食狂,但此時展示在她眼前的份量可是足以在三人共享的情況下撐過第二個學期也不成問題!

  不過這也情有可原,畢竟蜂蜜公爵確實是善子所見過最奇妙的糖果店。事實上,所有在活米村所遊歷的一切都是如此令人嘆為觀止,甚至數度差點脫口說出自己女友的口頭禪。

  「現在要做什麼呢?我想距離大家在三根掃帚旅館碰面前還有點時間。」

  花丸不假思索便答道,「大部頭書與卷軸*——」

  「不行,我都說過了只有一點時間,不是一整天——欸,妳不可以用那種眼神看我啦!這太犯規了!」善子急忙別過頭;她很清楚要是盯著女友那雙如小狗般的水汪大眼太久,她只會越深陷其中而無法自拔。

  露比頓時笑了,這讓還在拔河的兩位同時換上了困惑的表情,「妳們兩個相處起來還是沒怎麼變,即使妳們已經在一起了。」

  在腦海裡將花丸冠上「自己女朋友」這樣親暱的稱呼是一回事,但這稱呼若是從朋友的口中大聲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善子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試著將自己看似在乎的反應壓低,「嗯…嗯哼,我只是想讓妳知道,只要花丸能確實說服我,我還是會對她貪吃的個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花丸睜著圓滾滾的大眼望著善子,隨後也將露比一把拉近,確保三人間的手不會握得太緊,「我們還只是剛起步而已,所以我和善子醬決定目前只要繼續做自己就好。畢竟,要是善子醬突然開始送我花、或者對我特別溫柔的話,那反而會很詭異也說不定ずら。」

  善子臉色一沉,花丸吐著舌頭,而露比則笑得更大聲了。

  確實就和她們先前在萬應室中討論的結果一樣,三人間確實沒有必要改變彼此間相處的情形。
  了一段時間後,露比才小聲開口:「不過能夠肯定的是,妳們也很想花點時間獨處吧?而且活米村也是個適合情侶約會的好地方……」

  作為回應,花丸努嘴的當下對著原本纏繞的手臂又是一陣擠壓,同時站在另邊的善子則開始揪起那對招牌性的馬尾。

  「嗶嘰?」

  「我們不是說過很多遍了嗎?別再老想說自己是電燈泡什麼的了,妳得把這種心態改過來才對。」

  「還是說……妳不想和我們多相處一點嗎?露比醬?」

  「咦?!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對啦,妳要繼續陪著我們,就這麼說定囉,嘿嘿。」

  為了保險起見,善子又繼續撥起露比的頭髮,惹得花丸又對她發出和以往相同的喝斥。沒有錯,她們三人組間依然能夠維持正常的相處模式。

  「總之,回到話題,我們現在應該去哪裡?雖然我很喜歡魁地奇,但我可不想再踏進那間『史賓圖奇運動用品店』任何一步了……」

  經過在霍格華茲的一番討論後,她們九人已經一致同意分開行動;這不單單是為了在公開場合保持距離,也是為了避免如此大團體的陣勢引來太多注意。於是眾人剛踏入活米村,果南和鞠莉幾乎是用硬推的方式將戴雅和梨子趕進泥腳夫人茶館。在茶館的門關上以前,兩人已經告知其餘的女巫:他們會負責巡視這片區域,而剩下的人只需好好放鬆玩樂即可。

  一年級三人組在曜和千歌同行下玩得十分盡興。這兩名葛萊芬多生對於整個地區瞭若指掌,尤其對於桑科的惡作劇商店裡琳瑯滿目的商品更是如數家珍。然而當一行人來到魁地奇專賣店後,這兩人聚精會神、心無旁若的嚴肅模樣反而讓另外三人一致同意別過度干涉她們倆,轉而分開到其他地方參觀會是比較恰當的選擇。

  露比向這兩位討喜的葛萊芬多生投以關愛的眼神,「她們真的很喜歡魁地奇呢。」

  「是啊,而且能讓她們暫時轉換一下心情也是件好事。」善子知道這兩人已經給予梨子祝福;雖然過程中最為尷尬的還是以後者為主,不過很肯定的是就連如此粗神經的另外兩人也需要一點時間適應。更何況,自己也早就下定決心要盡力湊合千歌及曜;而在見證了聖誕舞會上的發展後,她的決心又更加堅定了!

  自己再怎麼說也是名聰明伶俐、鬼靈精怪的史萊哲林生!

  「我還是很想去大部頭書與卷軸看看,但是…你說得對,我們可能沒多餘時間了ずら……」

  善子內心有一部分也是很想答應的;或許本身並不喜歡書本,但她卻十分鍾愛花丸在閱讀時眼露出的迷人神情。下一次非得帶她去不可,善子暗自發誓。她朝四周望去,注意到沿街上只有稀疏的活米村村民和遊客,而大部分行人幾乎都躲進室內避寒了。她們大可直接前往三根掃帚旅館等剩餘的人,尤其善子也早已聽聞那裏獨家販售的美味奶油啤酒;只不過,在結束今天的行程以前,她總覺得這整趟下來似乎還少了點什麼。

  善子的目光停滯在某個方向後便顯得雀躍不已:「欸欸,那裡你們覺得怎麼樣?就是那邊那棟已經廢棄的房子,說不定還會鬧鬼也說不定?簡直就是為偉大的墮天使量身打造的巢穴!我們快點去看看吧!」

  沿著通往郊外的小路望去,有棟形單影隻、外觀如同痠痛拇指般扭曲的長型建築坐落在那,就連其四周的貧脊樹林也隔了段距離,看起來像在對這老舊的房屋敬而遠之一樣。

  善子身後的兩名賀夫帕夫生顯得有些猶豫,卻也同時充滿好奇。

  「來嘛,我們稍微走近一點看就好,而且等我們回來以後,只要直接去三根掃帚旅館就一定能及時趕上的!」

  花丸和露比顯然被說服了,就這樣跟在正以精力充沛之姿跑向那棟陰森小屋的善子身後。整個霍格華茲裡其實不乏這樣怪異的地方,但比起害怕,這些「怪異」地點帶給善子的情緒大多以「驚奇」居多,再加上她又還沒有親自見過任何幽靈。直至目前為止,她在魔法世界稱得上驚悚的經歷也許只有遇見假想狗靈的那一晚,以及和八腳巨蛛大軍的那場戰鬥;不過這些都只是間接碰上或者受別人牽連所導致,並不能拿來做為「勇氣測試」的根據。

  但眼前這棟散發不詳氣息的建築可不一樣!它完全符合自己對於試膽的標準,只要經過適當的裝飾和整修,說不定還能拿來作為容納自己麾下小惡魔軍團的根據地!

  「善子醬!等等我們啊!」

  「妳、妳不應該越過圍欄的!這、這地方會被圍起來肯定有原因!」

  善子沒將花丸和露比的呼喚聽進去;此時的她一心只想著如何打造出她那理想的藏身處,在還沒意識過來以前,她已經用懸浮咒讓自己越過鐵絲網和圍欄了。她的理智在下一秒被輕鬆切斷,只餘下最後一個簡單的目標:必須盡快進去那間小屋、必須回應「它」的呼喚……

  「哇啊!」

  善子脖子上經過施法的圍巾及時發動效果並成功絆倒了她,使得她往後一跌,翻了數圈後整張臉才栽進地面上冰冷的積雪裡。

  「善子醬!」

  她困惑地搖了搖頭;血管裡的腎上腺素仍居高不下,直到對著滿臉擔憂的兩位友人眨了眨眼後才終於重拾意識。花丸立馬為自己檢查傷勢,同時露比也拿出魔杖掃描周圍。她們三人處於圍欄與小屋的中間位置,從這距離要出聲求救實在不太可能。頭上的天空此刻十分不吉祥地逐漸轉黑,只剩月亮和遠方活米村內微弱的店家燈火提供些許照明。

  善子劇烈喘氣,又再度搖了搖頭;現在自己的心情總算平靜到能觀察周圍情況的狀態。上次發生這種事已經是好幾個月以前了,而且每次都和禁忌森林脫不了關係。但是這一次,這股催眠般的力量卻是直接從那棟小屋裡傳出來的。

  「我們得聯絡其他人。」花丸堅定地說道。

  「我、我已經發出信息了。」露比補充。手中執著一只寫了她潦草的筆跡、泛著金光的羊皮紙。在她們出發前往活米村前,黛雅給了眾人一人一只施了變化咒*的羊皮紙,在萬一的緊急時刻用以聯絡。

  「謝謝、」善子以顫抖的氣音低聲道。當花丸與她更加湊近了身子,而露比拍拍她的背,善子回以微笑。她心中遠比她願意顯露出來的更為恐懼,但她感激有兩人陪在身邊。

  她們在雪中等待,心中警戒而緊繃。對更多意外的擔憂,使她們否決了移動到其他地方的念頭,而她們也信任學姊們會儘快趕到。當見到梨子從西邊的荒林方向而來,三人感到有些意外,同時,黛雅看來已經往尖叫屋的方向走去。梨子的神情看起來驚愕而擔憂,顯得有些委頓地來到三人組身邊。
見三人投來疑問的目光,梨子指著來時的方向補充道:「我和黛雅桑從那裡來的。那樹叢中有一座小屋,我和千歌醬、曜醬以前常待在那裡做研究。」

  善子與花丸交換了理解的眼神,而露比則皺起了眉頭。

  「我......在那之後已經好一段時間沒有回去。」梨子清了清喉嚨,竭力想使自己語調平靜。「嗯、那裡完全沒變。那小屋依然防範入侵者的符咒依然在運作,但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或許小屋和尖叫屋之間有所聯繫。雖然兩者相隔了段距離......」

  「你的意思是,我失去神智的原因,和那些事有關——?」善子感到喉嚨與肚子皆不適地翻攪。她早已意料到,自己陷入腦袋空白狀態的經驗,也與梨子與那些黑羽毛的事件有所聯繫。如今她的懷疑成真,那日黑魔法螺旋的崩潰回憶已使善子再度來到驚恐的邊緣。

  「很有可能。」梨子冷澈地回應,同時領著三人組遠離尖叫屋。「我們必須回活米村與千歌醬和曜醬會合。黛雅桑說她要去調查尖叫屋,果南桑和鞠莉桑也傳訊說她們在路上。所以——」

  劃破荒煙的嗥叫巨響傳來,迫使眾人停下腳步。

  那叫聲,粗暴而刺人心扉。

  「那、那不是果南桑、」梨子轉過身,正見到咒術的閃光從尖叫屋中射出。「黛雅桑!」

  黛雅拔劍斬碎襲來的咒術,並執起魔杖對向她包圍襲來的三名蒙面人展開反擊。尖叫屋中再度冒出另外四名黑影,他們的行動遲滯而怪異,緩緩往戰場欺近。

  「姊姊!我們得幫忙!」露比正想衝上前幫助自己的姊姊,卻被梨子緊緊抓住肩膀。

  「我、我不能......我必須確保你們三人全部的安全。這是黛雅桑所希望的。」儘管梨子嘴上這麼說,她的眉頭間亦見明顯的掙扎。她召喚了自己的銀兔護法前往活米村的方向,看來是為了尋找果南與鞠莉。因為不破誓的關係,她們不能驚動上面的人。

  強大的咒術擊碎黛雅的屏障咒,使露比與梨子皆身子一顫。黛雅險險靠著自身的反射神經閃過咒術,並以長劍斬斷其餘咒術的追擊。善子並沒有發覺自己的手正在顫抖,但她清楚察覺花丸顫動著手緊握自己。

  「我們必須做些什麼,我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黛雅學姊危險!」善子緊繃地嚥氣。「若又發生什麼,我的圍巾仍會運作。我們不會有事,梨梨,若有機會的話,我們甚至可以幫忙。」

  梨子下定決心地點頭,掏出魔杖輕輕點了三人的頭部。善子眨眼,猶如打破的雞蛋流淌般的奇妙觸感緩緩遍滿全身。她向下一望,自己的四肢已經於空中消失了蹤影。同樣地,她的兩名朋友也在幻身咒的施展下不見了蹤影。

  「請待在安全距離外。不要引起敵人注意,除非你們確信不會被發現。請答應我。」梨子望向護法離開的方向,緊繃地咬了咬嘴唇。「果南桑和鞠莉桑已經一段時間沒有回覆信息,她們可能也已在某處陷入戰鬥。因此我們必須盡力能撐得越久越好。」

  在三人答應後。梨子回身向著戰場急奔,一面轟出了幾道昏擊咒。剩下三人憑藉默契緩緩彼此靠近,謹慎地跟在梨子後方,又戒慎著腳下不要留下雪印。

  當她們接近戰場道某種程度,三人感受到重壓般的魔法氣場,逼得她們無法再靠進一步。梨子實力十分、十分堅強,但就算以梨子的身手,依然被迫在蒙面人狂猛的黑魔法攻勢下不斷防禦。至少,敵人顯然對黛雅的劍有所戒懼,謹慎地在包圍黛梨兩人的同時保持著距離。

  「就算我們想幫忙,恐、恐怕也幫不上ずら、」花丸恐懼地低喃,善子能感受到露比默默點了頭。事實如此,對她們這樣的一年級生來說,這激戰遠遠超乎她們的層級。黛雅過去便早已道破,三人組的訓練是以保護自己為目標,而非戰鬥。儘管她們鐵定已經有所進步,這種程度的進展與她們眼前的畫面相較,只仍如初心者般微不足道。

  急速的符文與咒術的交鋒、攻守間的流轉、與法寶盡出的海量咒術實在已經超出她們的理解範圍。善子的目光勉強跟上敵人已屬不易,更別提解析他們的攻勢以及如何應對了。
忽然間,四具黑影加入了混戰。其中最巨大的一位撲向黛雅,黛雅在對方攻勢的半途即立刻反應。

  「霹靂爆炸!」

  爆炸咒將敵人摔飛在尖叫屋的牆上,爆裂的雪片從屋頂紛紛落下。斗篷蒙面人們及時施展了屏障咒,但梨子隨即補上了強烈的噴泉咒逼住了敵人的位置,他們可不想被噴泉轟飛上天。梨子再度揮彈魔杖,水花瞬間凝結,三名襲擊者頃刻被凍住了身子。

  善子還來不及高興,另一聲慘烈的嗥叫使她僵住了身子。

  所有目光聚集到了被擊倒在碎裂牆角的身影,以及另外三只黑影上,他們的斗篷皆已被剛剛的咒術轟飛。那是同樣將毛髮刮得乾乾淨淨的四名男子,他們分別身著不同衣服,但卻以同樣空洞的神情盯著天空的月亮。

  黛雅以長劍指著他們,保護性地站在梨子身前。梨子為了維持凍住三名襲擊者的冰界,魔杖必須定在固定方向。

  僵持並未持續太久。四名男子再度對著月亮一齊狂嗥,隨即身體開始了恐怖的變形。骨頭碎裂、肌肉膨脹、毛髮雜生,曾經的人類形體已化成了狼人。他們的嘴唇扭曲,使暴烈的尖牙露了出來,他們的指甲亦化為了獸爪的形狀。

  黛雅倒抽了一口氣,她的長劍因些微的驚愕而低垂。但這細小的動作已足以誘使狼人們攻勢暴起。

  「黛雅桑!」梨子對狼人們施放障礙咒,但咒術輕易在一只狼人絨毛滿布的胸口被彈開。黛雅及時在狼人利爪的狂撲前推開梨子。

  長劍被緊緊咬在利齒間,若非如此,被噬咬的已是黛雅的頸子。彷彿要再為局面增添渾沌,其餘的三隻狼人分別往不同方向散去。一隻朝著活米村,一隻繞過尖叫屋朝向另一方向,而最後一隻......

  「幹!」善子幾乎要站不穩腳步,她顫抖的舉著魔杖,但腦海一片空白。儘管她們外表上無法被看見,狼人鐵定是藉由嗅覺察覺了她們的存在。如果咒術看起來無法奏效,她們究竟還能做什麼?

  當善子尚被恐懼所籠罩,露比迅速將糖果從袋中灑在雪地上,將糖果變形成了一隻隻兔子。狼人停步,不解地在小動物撮與三人的站立處間嗅來嗅去。時間彷彿凝結了好幾刻,直到狼人決定追逐虛假的兔子們,消失在了荒木林中。

  「做得好,露比!現在我們得——」

  「吼吼燒!」因黛雅和梨子被引開了注意力,遭到冰封的襲擊者們得以驅動火焰將困住他們的冰融化。梨子已施咒喚出了一只粗繩將狼人從黛雅身上扯開,黛雅迅速揮劍斬擊了狼人的腳踝。

  狼人痛吼著倒在雪地中,流著鮮血大口喘息。終於暫時制住了一邊敵人,黛梨兩人回身對抗解放的斗篷蒙面人,局面很快回到了咒術的死鬥。然而,兩人顯然在戰鬥中開始左支右絀,她們亦必須分神警戒流竄的狼人們再度返回。

  「看來我們還沒被發現,我們該怎麼辦?」善子實在很想出手相助,但她知道自己只會對學姊們造成拖累。

  「村莊ずら!一隻狼人望那裡去了吧?正氣師會趕到村莊,而我們——破心護!」

  幾乎是毫無預警,花丸喊出咒術的一瞬間,某種噴散的魔法波動重擊在屏障咒上。三人被衝擊波動震倒在雪地中,四肢相互壓纏在一起。那隻狼人為撞擊聲吸引了注意力,豎起耳朵往三人的方向怒嗥。善子抬頭一望,發現幻身咒已然被破,而那野獸已準備向著她們狂撲。

  「喂、醜八怪!來抓我啊!」善子將身子從朋友們身邊滾開,往狼人腳邊轟出了一記爆破隆隆

  儘管咒術沒有對狼人造成任何傷害,濺起的雪花和嘈雜吸引了狼人的注意力。

  狼人開始向善子撲來,善子一面往荒林的方向逃跑,一面向後胡亂放射咒術,冀求拖緩牠的速度。善子聽見花丸與露比的嘶吼、以及黛雅與梨子的呼喊,但聲音都被野獸的嗥吼所淹沒。
僅剩下不服輸的意志,支撐著善子尚未崩潰。

  她是夜羽,偉大的墮天使!一切還有太多謎團未解,自己還有好多事情想完成,自己還不能在這裡結束!露比和花丸剛剛都已保護了自己,現在輪到自己來回報她們!

  當善子奔越荒木叢,被掩於雪中的樹根絆倒在地,她想起了自己遭遇八眼蜘蛛的回憶。暗自感謝鞠莉給她的恐怖但有用的心理陰影,善子將樹枝變形成厚重的木塊,最後一刻及時阻住了狼人的撲襲。

  善子掙扎著站起來,再度往前狂奔,她知道自己的魔法不會太過奏效,這裡的樹比起禁忌森林看起來脆弱了許多。她一再將樹根、樹幹與樹枝變化成牆壁或路障,但狼人彷彿毫不費力的將障礙物一一撞開。

  我只是在讓牠更加激怒!善子用力咬了自己下唇,藉由疼痛抑制自己的驚恐,拚命加速往前奔。幸虧她不久便撞見了一座小木屋,獵手與獵物的追逐似乎到此為止。幾乎只是出於本能,善子奔至門前,用魔法開鎖、進屋、鎖門。

  善子趴在室內的桌上喘息,又施法強化了牆壁。她知道狼人隨時會找上這裡。屋內一如預期的空曠,先前的居住者似乎只在此留下了些微物資。善子掃視了小小的爐灶,對於沒有任何柴薪、鑽子或鉗子等或許派得上用場的東西感到煩躁。

  善子緊握魔杖,側耳傾聽。寂靜使她侷促不安,幾乎使她想冒險打開門確認狼人是否還在追逐自己。要是牠返回尖叫屋,自己的努力就白費了!

  木屋與地面劇震,使善子不禁尖叫出聲。狼人鐵定正在對牆壁與門不斷猛擊,試圖衝進小屋。善子腦海中浮現了三隻小豬的故事。然而與童話中不同,要是木屋撐不住大野狼的攻擊,她根本無處可逃。

  如善子恐懼中的一樣,木製的牆壁儘管經過咒術加持,仍然開始碎裂。善子緊縮著身子,全力凝聚自己所能聚集的所有魔力。下一瞬間,張牙舞爪的狼人衝破牆壁而入。善子大吼。

  「爆爆消!」

  咒語擊中狼人胸口,但並未如預期般引起爆破。至少,魔咒的力道將狼人身子向後壓迫,撞上了一旁的木柱。柱子毀壞、屋頂開始崩落,善子驚愕地見著粉碎的物事崩塌而下。善子胡亂施展了屏障咒,但猝然間施放的咒術僅足以保住善子沒有在崩毀中直接身亡。

  塵土與碎屑掩住了視線,毀壞的木片四下散亂。善子的身體被困在倒塌的廢墟中,勉強扭動身子甩去塵埃,汙濁的空氣卻引得她不住乾咳。

  暴虐的嗥叫使善子從暈眩中驚醒,當她發現張著血盆大口的狼人與自己近在咫尺,幾乎心臟要從喉頭跳了出來。狼人與善子一樣,被困在了廢墟塵土中,但牠的四肢被壓在崩塌的屋頂下,似乎受了傷。

  善子恐懼地尖叫,狂亂金黃的眼珠正在自己面前晃動,對方隨時想伸出頭咬斷自己的喉嚨。她無助地在地上亂摸,想找回自己在崩塌中鬆手掉落的魔杖。

  「馬的!我、我怎麼辦!」沒有魔法,善子什麼也不能做。而狼人隨時可能掙脫困縛,終結自己的性命。

  似是在回應一般,狼人再度張開流淌口沫的大口狂吼。忽然間,熾烈的憤恨似乎取代了恐懼,善子近乎失去理智地對眼前的生物大吼。「你!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和你的同夥,我可以和我的朋友度過我一生最快樂的除夕夜!然而你們攻擊我的朋友!攻擊我!到底為什麼?我們到底欠你什麼!」

  善子讀過狼化的相關知識,明白眼前的野獸不可能有清醒的意識回答問題,但這只使得善子更加怒火中燒。「那些蒙面人!就是那些襲擊黛雅學姊的人不是嗎?你們到底想要什麼?純血嗎?那梨梨又為什麼?為什麼我!你們他媽到底是什麼!?」

  狼人再度嗥叫,但流失的鮮血使牠的叫聲逐漸虛弱。兩人彼此互瞪,距離接近到善子嗅到對方混濁的呼氣、甚至從冷月般的眼瞳中望見自己倒影。

  不、有一招我可以嘗試的魔法,不需要魔杖。善子回憶起鞠莉不使用魔杖便施展咒術、或是黛雅雖然拿著魔杖卻不需要念咒即能施法的樣子。如果自己集中心神,一定也能成功施展,在對象如此接近而虛弱的狀況下。

  善子將神情收斂至她所能做到的最冷酷的樣子。她一字一字地,用陰沉嘶啞的語調念道。「破破心!」

  世界彷彿開始融化,眼前的景象似煙似水一般地緩緩崩潰,而黑色的螺旋從視線邊緣開始捲曲。

  她正立在一處似是地下洞穴的場所。周遭佈滿水管、水滴正從頂上緩緩滴落。石徑上刻著某種上古符文,善子認得出來,那是她常見到的史萊哲林學院圖騰。四下張望,儘管燈光昏暗,她仍捕捉到了建築顯現的各種細節。牆壁的材質與古老氛圍,皆體現著一件事實。

  這裡必定是霍格華茲內的某處。

  「這次這批終於有用了嗎?」

  說話者身披與襲擊黛雅的人類似的掩面斗篷,或許甚至與那襲擊者正是同一人。另一人走上前來,對她注射了某種液體。不、不是她自己,而應是那狼人還身為人類的時候,看來善子正浸入著他的回憶。

  接下來的記憶變得一團渾濁,紛雜的畫面融混成一團。善子辨認出了活米村、交錯的人影、黛雅、以及尖叫屋。最後終於看到了自己。

  善子感受到狼人向著自己的緊繃情緒。她無法甚至辨析那是狂怒、恐懼、還是其他負面情緒。但那確實是某種狂湧至將人徹底淹沒的情感,致使善子忍不住開始同情起這位化為狼人的人類。狩獵與殺傷的渴望不斷膨脹,善子試圖忽略那些情緒,而設法從這團扭曲的回憶裡尋找線索。

  再度出現的蒙面人、自己模糊的身影、黛雅的劍、盈滿魔力的羽毛、不明混合物沸騰的大釜、裝著似是鮮血的紅色液體的小玻璃瓶、以及更多善子自己的身影。

  什麼、我不知道我對他們做的事來說這麼重要。胃在恐懼中翻攪,先前的憤怒與虛張聲勢逐漸褪去。雖然不知怎麼回事,他們是在呼喚我,不是嗎?每當我失去神智,他們一定就在附近,召喚我、設下埋伏......但為什麼?為什麼是我?我只是......

  因為某些緣故,她無法再想下去。人生中的第一次,她恐懼於自認是「墮天使」。

  螺旋狀的黑魔法淹沒她的意識。她感到自己再度陷入漆黑的泥淖中飄盪,如同與果南和花丸在湖邊那時一般。

  在意識完全消逝前,她清楚聽見了最後一件事。

  「她很完美。比起黑澤繼承人,我們要先對她下手。」




◎註釋

Moonstruck:本章原文標題moonstruck,直翻為「月(moon)襲(struck)」。但moonstruck一詞亦有特指「在月亮下失去理智」的意思(月亮在西方文化中原有代表不安、恐懼、心神不寧等象徵。例如塔羅牌),因而某些作品會直接用這個詞彙指涉狼人。另外,moonstruck還有再另一個意思是指「因戀愛而昏頭轉向」,美國曾有戀愛喜劇電影以此為名。而本文作者把第10章取這個標題,可能同時因為本章重大事件正是夜晚月下發生的襲擊事件;而且確實有失心瘋的狼人出場(甚至最後善子自己也何嘗不是在月亮下失去理智?);或許故意又或許巧合,本章前半段的主角們也充滿因戀愛心兒砰砰跳的情況。也就是說本章原文標題可能一次蘊含三個(以上)的意涵,翻譯無法盡意。我們這邊略取情節元素,最後決定翻作「失心」;而plin大的版本則翻為「月襲事件」。

鎖心術(Occlumency):其相反是破心術(Legilimency)。鎖心術藉由排除腦海中任何思緒,來避免被破心者刺探自己的任何情感或想法。是需要持有特定心靈素質才能習得的魔法。無法學會鎖心術的巫師,包括原著主角哈利波特。

海葵鼠觸角汁(Murtlap Essence):對治療割傷有卓著的療效。

蜂蜜公爵 (Honeydukes):為活米村內著名的糖果商店,出售巧克力以及各式糖果。除了實體店面外,也有負責經營「蜂蜜公爵特快」(Honeydukes Express),以手推車形式在霍格華茲特快車上兜售產品。霍格華茲學院裡有一條秘密通道可直接通到活米村蜂蜜公爵的地窖。

大部頭書與卷軸(Tomes and Scrolls):為活米村內一家魔法書店,和斜腳巷的華麗與污痕書店(Flourish and Blotts)一樣出售各式各樣的魔法書籍。

桑柯的惡作劇商店 (Zonko's Joke Shop):為一家專門出售各式惡作劇和變戲法用材料的商店,例如能散發噁心味道的屎炸彈(Dungbomb)、讓人短時間內不停打嗝的打嗝糖(Hiccough Sweet)....等等。

狗靈(Grim):一種謎樣的巨大生物,據說有著「巨大的犬型輪廓、寬大閃爍的黃色眼睛」。巫師界裡流行一種都市傳說:假如看見狗靈,看見的人就會死。

變化咒(Protean Charm):精準的物品複製魔咒。被複製的其中一件複製品發生任何變化,其餘複製出來的東西也會跟著改變。此功能方便用於傳訊聯絡。

黑白郎君 劍無行: B1 2018-06-19 17:38 編輯

最後那句話......怎麼有種對方的目標其實是露比的錯覺(?,雖然我很清楚是夜羽就是了XD

守護之熊: B2 2018-06-19 21:14

[pili71:黑白郎君 劍無行]事實上,在真正明瞭對方的目的前,誰都無法脫離被襲擊的可能性。這也是為何黛雅一直不願讓露比捲入事件中

守護之熊 (andyoyo2727) 2018-06-24 21:20:35
#19
EP.10.5 黑鑽石(上)



  櫻內梨子緩緩從沉眠中甦醒,模糊中意識到芬芳的花香。枕頭的觸感是超越記憶所及的舒適,哄著她繼續依偎在床裡,暫時如回到童年一般忘卻一切憂愁。究竟多久沒有像這樣好好休息過了?

  企圖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的危機意識卻刺入了腦海,她勉力將目光投向四周。絲綢般的銀綠色調映入眼簾,梨子凝望周遭,這是有點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房間。

  史萊哲林……級長宿舍?

  當梨子注意到窗邊正坐著另一位,正靜靜讀著厚重書籍的女孩,她微微睜大了眼。拭過房內的陽光,是施了咒術的窗戶所引來,但那泛著湖光的色調是特別的,因為史萊哲林的地窖正位於雷文克勞塔的相反方向。黑澤黛雅的身影沐浴在微光中,如悠遠的繪畫般,散發著令人不想打擾的氛圍。

  身體處於睡眠狀態過久的殘留感,使梨子緩緩將身子撐起,坐臥在床。

  「午安,櫻內桑。」

  梨子點點頭。「午安,黑澤桑......我、我睡多久了?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黛雅微微低頭,將書闔上擺放於茶几,並正面面向梨子。「我得道歉。我注意到你近幾天未有充足休息。因此當我發現你在大廳睡著了,我擅自將你帶來我的床上,我認為這會比椅子舒服。」

  自己正翻閱著書籍的零碎記憶飄入腦海,梨子不好意思地面向眼前神情顯露著擔心的學姊。「謝謝你所做的一切。我想一定我一定是被抬進來的吧,而且——」梨子意識過來般地身軀一顫,掙扎著想爬下床。「呃、我很抱歉占用了這裡,我不想睡著的而且......」

  「櫻內桑,這沒有關係。我昨晚並不覺得睏,在沙發上小憩數個鐘頭已綽綽有餘。」黛雅站起身,溫和但堅定地按在梨子肩膀,阻止她從床上爬起來。「而妳比我更需要休息。」

  梨子顫抖地嘆了口氣。適才方甦醒地安詳感此時已如泡影般褪去,現實再度湧回了心頭。「那、那她們怎樣了——?」

  「高海桑與渡邊桑沒事,果南桑正在照料她們,且我已要求鞠莉桑發生了什麼事情隨時通知我。」黛雅召喚出一只椅子,在床邊坐下。

  松浦果南是千歌和曜尊敬的青梅竹馬,而小原鞠莉是梨子雷文克勞的學姊,機智為人所知,且在許多課程有傑出的成績。同時,那兩位學姊是黑澤黛雅最信賴的朋友,她們如黛雅一般在那件慘劇發生後,已經為了處理事件付出了許多。

  梨子原本並不認識她們,她們也不知曉自己。但環境外力將她們彼此捲到了一塊,而這些人已經為自己做了這麼多。

  「我知道了,再次謝謝你們、一切......」梨子在喉頭深深嚥了口氣。「我還沒準備好面對她們。」

  「自然,這可以理解。」黛雅的嗓音低沉而溫柔。「然而,你終究得面對她們。第一學期雖然快結束了,她們一定想在回家前見你一面。再之後也一樣。」

  梨子緩緩點頭,無法再繼續說下去。無助感淹沒身軀,而罪惡感令她幾乎窒息。她彷彿仍聽見千歌在那群蒙面人的酷刑咒下痛苦地尖叫,她彷彿仍見到曜的銀髮與渾身鮮血的身軀擋下了原本襲向自己的斬擊咒術。以及更揮之不去的,當自己絕望地洗去她們的記憶時,她們虛無的眼神。關於那場意外、關於她們的三人研究小組、以及與她的一切......

  「噓、沒事,不用勉強自己說下去。」

  一隻手輕柔地撫著自己的背,一段時間之後,梨子終於稍稍從窒息感中緩解。

  「你不應該和我踏進這淌渾水的。果南桑和鞠莉桑也是、」梨子抽咽道。語調微弱而緊繃。

  「但我們已經踏進來了。」黛雅平穩地說著。「我們有同樣的敵人,也有一致的目標。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我們已經同樣身在其中,櫻內桑。請不要對依賴我們有所顧忌。」

  黛雅無私的表達使梨子心中一緊。她大致了解黑澤姊妹遭遇的景況,那些蒙面的未知人士與理由不明地攻擊純血巫師子弟的那些人是一樣的。儘管如此,梨子十分感謝她們的陪伴與幫助。她無法想像若非黛雅發現了蜷曲在千歌與曜殘破的身軀旁的自己,現在自己會落到什麼地步。那時的自己情緒徹底崩潰了,梨子已決意不再變成那個樣子。

  梨子壓抑住胸中滿溢淚水,下意識地將毛毯拉近自己一些,讓淡淡的花香再次舒緩自己。「謝謝你,黑澤桑。」

  黛雅淺淺的微笑,正如當初她們相遇時一般溫暖。



※   ※   ※



  「『根據施咒者的技巧,記憶可能是被壓制,亦可能是不可逆的消去。因此,記憶恢復是有可能的——』」

  梨子盯著厚重的書籍中密密麻麻的文字,這本書是在她一向熟悉的圖書館中找到的。她當然不是記憶咒術的專家,但如果經過適當的訓練,以及全力吸收關於咒術與人體的知識,她或許有辦法恢復自己將千歌與曜親手抹去的記憶。

  所以這是她的新目標。是的,若能成為一位治療師,她應能有足夠的能力做這些事。

  疲憊地嘆了口氣,梨子擦了擦鼻樑,將身子癱在椅子上。至少她今天完成了些什麼。她的假期過得不怎麼歡愉。因為該死的不破誓的緣故,她無法向父母訴說自己在學校的遭遇。僅僅用想多用功一點如此蒼白無力的理由,搪塞她的神態低落與生疏。

  千歌和曜寄了不少信給自己。她們現在似乎生龍活虎,讓梨子同時感到開心與罪惡。她與她們那天在皇家車站的道別顯得尷尬且唐突,梨子懷著痛苦藉口家人已來迎接而匆匆離去。梨子不懂為何千曜兩人依然如此黏著自己,按理說記憶咒應已將一切消去,她與兩人現在只是普通的同學關係。然而,彷彿那黑翎毛造成的一切荒謬不曾發生,她們依然是親密的朋友。

  我真的好想念她們……

  至少,根據那些信的內容推測,她們似乎並未受到咒術的後遺症侵擾,和以往一樣活蹦亂跳。

  梨子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決意地站了起來。沒有時間沮喪。雖然她的家族圖書館藏書不如霍格華茲豐富,梨子確信還有許多有價值的資訊等著自己探尋。自己閱讀與研究,畢竟是比聽從那只會溝通的翎羽毛踏實多了。梨子感到自己從原理研究起獲得的知識,是能夠在自己能力掌控範圍內而安全得多的。

  今夜是跨年夜,她應當在一年的最後一天,盡力研讀更多。

  梨子不清楚時間究竟過去了多久,但當外頭的喧鬧聲將她從專注中拉了出來,她發現天色已暗。梨子皺眉,執著魔杖靠近窗邊。櫻內家的居所四周設置了完備的警戒,梨子懷疑是否真有入侵者闖了進來。

  忽然,雪石框的窗戶在一陣暴風中被摔開。

  「晚安~!我親愛的小學妹好嗎?」

  帶著古怪的語調如此說話的,也就只有那個人了。梨子閉上雙眼、再重新張開,想搞清楚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覺。窗外,騎乘著巨大駿鷹、臉上掛著如貓般的招牌笑容的,正是小原鞠莉。梨子並未和這名古靈精怪的學姊特別熟稔,為什麼她會知道自己的住處,又為什麼會跑來這裡?

  鞠莉伸出手臂握住梨子的手,梨子內心的疑惑已經完全寫在了臉上。「我只想確認一下,梨親。你今晚沒有任何安排,對吧?」

  梨子略帶猶豫地搖了搖頭。

  「好極了~那你就跟我來!我已經和你的家人說了,我會把你借走…...呃、我不清楚,大約數天~」

  「蛤、什麼?我們要去哪——」

  「來吧!」

  鞠莉至今幫助及鼓勵了自己許多,且她能走入櫻內家領域,必定表示她已經過梨子父母的許可。因此,看看這位學姊究竟打著什麼算盤,應無傷大雅,對吧?或許因為假期生活的孤寂比想像中更消磨了梨子的意志,梨子伸出手,回應了金髮學姊的邀請。

  彷彿童話中的高潮場景,穿著閃耀盔甲的王子騎著英勇的白馬,救出了被監禁的公主。差別在於當兩人飛入天空中,所謂的公主慌亂恐懼的尖叫,而那王子正歡樂地哈哈大笑。

  梨子馬上就為自己沒有拒絕邀請而後悔了。駿鷹在空中飆速,偶爾還迴旋空翻幾圈,梨子能做的只有緊緊抓住鞠莉的身軀。她從小就不特別熱愛飛行,寧可使用呼嚕粉或港口鑰作為旅行手段。以及梨子最近才熟習了消影咒,對她而言她的生活沒有碰觸掃帚的理由。尤其在一次次觀看千歌與曜在魁地奇場上的各種暴衝炫技之後。

  但現在這情況、找不到更好的說詞、真是瘋了!

  「放輕鬆,梨子親!好好享受~!」

  「一點也不享受!這很危險!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當她們終於降落在一處人造林,梨子謝天謝地的跳下駿鷹,急著重新體會腳踏地面的安全感。然而她的膝蓋仍在顫抖,使她的瞪視與插腰無法顯現預期中的威嚴。

  「鞠莉桑......」

  金髮學姊狂妄地咯咯笑著。「哦吼,不錯哦梨子親!再努力一點,你就可以和黛雅一樣恐怖了!」

  梨子壓下揍人的衝動,試著深呼吸使自己冷靜。「你到底把我帶到了什麼地方,鞠莉桑?」

  鞠莉僅是眨了眨眼,將駿鷹送回了夜空中,再對梨子打手勢示意她跟上。儘管滿腹疑惑,在陌生環境中梨子別無選擇,只能跟上她唯一的同伴。這座樹林規模看起來並不大,但顯然經過細心地維護,灌木叢點綴著周遭,土壤漫布的平整均勻。靜謐的氛圍並不像禁忌森林一般散發壓迫人的氣息,但古老的魔幻景致則依稀彷彿。

  「所以我們到底在哪——?」梨子碎碎念道,準備施展路摸思但鞠莉輕拍阻止了她。

  「不要在這塊領域使用有光或可以被追跡的法術,至少在看見海岸線之前。啊、她在這~」

  梨子望見巨大的身影正輕步靠近,全身緊繃了起來。隨即,她眨著眼看著那頭狼緩緩化成了她熟悉的單馬尾身影。

  「果南桑?」

  「嘿、恭喜你成功來到這裡。」

  「來到哪裡......?」

  果南無奈地微笑。「鞠莉,你沒跟她說?」

  「我想要保持驚喜~」

  梨子在兩名學姊間交互望著,但當她走至果南面前,焦慮馬上掩過了困惑。「千歌醬和曜醬好嗎?我、我從信裡讀到,你們打了雪杖?」

  「對!她們對戰小香菇,我插不入手!」果南和藹微笑,語調也轉而懇切。「她們很好,但她們很想念你。」

  心中的什麼不斷膨脹著,梨子覺得心好疲憊。「我了解了......我也想念、非常想念,但是我......」

  果南伸手亂撥梨子的頭髮,梨子驚訝的眨了眨眼。「就先別想這些吧,至少今天別想。鞠莉和我會先行一步,確保你能順利進入。你一個人待著一會,沒問題嗎?」

  「當、當然?我又不是小孩子、」梨子抵抗噘嘴的衝動,雖然這樣的被對待方式有種奇異的新鮮感。在原本的交友圈中,她通常得擔任姊姊的角色,因此偶爾調換一下位子的感覺倒也不錯。「你們不打算解釋到底發生什麼事就是囉——?」

  「鞠莉保密了這麼久,那我也就繼續下去。」果南和鞠莉交換了微笑,然後化為了她們的化獸型態。

  梨子身子靠在一棵樹邊,望著狼與貓消失在陰影中,緊張地握緊了手中的魔杖。她沒有理由不相信那兩名女巫,而這座森林並不入禁忌森林那般陰森。眼前發生的一切打亂了自己投入的研究的時程,但又沒有那麼糟。這讓她想起了千歌腦子中不時迸出的「偉大冒險」,又或是曜稀奇地幼稚的黑湖之旅。或許這正是梨子雖然被孤零零丟在不知名的地方,卻沒有想像中緊張的原因。

  然而,無論梨子怎麼努力,她仍擺脫不了心中時時縈繞的悔恨。幸好果南說的沒錯,梨子的等待時間並沒有維持太久。

  「晚安,櫻內桑。抱歉讓你久等了,也對鞠莉桑的行為向你致歉。」

  「黑澤桑?」

  當看見黛雅小心翼翼騎著一只特別巨大的掃帚緩緩降落,梨子嚇了一跳。眼前的黑澤家繼承人穿著簡單的背心和牛仔褲,使她比起自己原本的身分,更像是某麻瓜出身的子弟。

  「我想鞠莉桑和果南桑都沒有解釋為什麼帶你來?」

  梨子緩緩點頭。黛雅無奈搖頭。「我也不知道她們在想什麼。但我想我們最好進去聊。」黛雅指向森林以及蜿蜒的綠蓋。「此處是黑澤家的領域,有複雜的守衛系統防止任何外人進入。對麻瓜來說這是唯一的通路,但至少我們可以從這裡飛越園林至我的私人偏院。請坐到我身後。」

  些許折服於眼前景象,梨子再度環視四周,才坐上了大掃帚上的隱形坐墊。「我從未見過如此大的掃帚……」

  「啊、是的,這是為了能搭乘額外乘客設計的。」黛雅的語調顯得平板。「我以前會和妹妹一同飛行。」

  「我不知道你有妹妹——」梨子趕緊咬住嘴唇,但下意識的疑惑已然從口中流出。

  「.....露比小我四歲,她明年也會入學霍格華茲。」黛雅顯然不想在這話題上多著墨,因而梨子僅是點頭,並握住了座位前的把手。

  黛雅確認了梨子坐穩後,掃帚毫不費力的起飛,越過了樹林頂蓋,往遠處的莊園前進。掃帚的行徑精準而穩定,卻仍維持相當的速度。讓這趟飛行的感受大異於鞠莉所帶領的驚心狂飆。懷舊感湧現,梨子記得自己剛入學時黛雅是史萊哲林的搜捕手,而自己坐在觀眾席與千歌和曜一同為果南加油。千歌看了自己的童年好友的悍勇揮擊而決定成為打擊手;曜則受了靈活的史萊哲林搜捕手啟發,覺得挺酷而也想成為同樣的角色。

  梨子苦澀地微笑,不覺將身子靠向前方,雙手環上黛雅腰間,彷彿如此方能抵擋夜思洶湧與遙遠的記憶。

  黛雅不知是否抗拒如此親暱的距離,但她什麼也沒說。梨子在溫暖中放鬆下來,得以欣賞底下令人眩目的景色。黑澤家的園林確實是值得一觀的景致,星羅棋布的建築與地貌足以和霍格華茲批敵,只是規模小了一號。日式屋簷與西式拱頂的結合,更令觀者增添幾分敬畏。

  坐落中央的宅第比起居所,更像是一座堡壘。因此當黛雅將飛行路徑轉向並稍稍下降,在貼近園林樹籬的高度滑行,梨子悄悄鬆了口氣。現在飛行的私人區域景色顯得簡樸許多,中有一間古樸的二層樓房,樓房有著木製的露臺,以及傳統的日式拉門。

  當梨子踏上庭園的草地,一陣奇異的涼爽觸感湧遍全身,或許是黑澤家的結界接受了她的進入的象徵。與在樹林中冷澈的夜晚氣息不同,此處的庭院洋溢溫暖的氛圍,而房屋內暖氣咒術正運作著。梨子驚嘆地環視庭園,欣賞那精巧的栽培布置與點綴的小橋流水。

  若是在春天,庭院的景致鐵定會更令人屏息。當春暖花開,而池塘中的錦鯉在清澈水底優游。

  在門廊上伸著懶腰的是化獸型態的果南與鞠莉,她們顯得如在家中一般自在。好像黛雅家裡的寵物一般。梨子不禁因這想法而微笑了起來。

  「好了,你們兩位欠櫻內桑一個解釋。」黛雅放下掃帚,替訪客在廊上變出了座墊。然後魔杖轉而指向她的朋友。

  鞠莉攤在果南身上喵喵叫,而果南僅是伸著舌頭搖尾巴。梨子見了這景象,忍不住咯咯笑了出來。

  黛雅緊繃的肩膀稍稍放鬆了些,放下魔杖,放棄般地嘆了口氣。「我再次為她們的行為向你道歉,櫻內桑。我希望這沒有打擾到你與家人的團聚,或是其他安排。」

  「沒關係的,黑澤桑。我......來到這裡覺得受寵若驚。」梨子赫然間湧起了生疏感,這三位學姊沒有一位與她相識太久。初來乍到的興奮隨時間消逝,而生疏感浮現了上來,使梨子不安地低下了頭。

  黛雅皺眉,再度瞪向那對狼與貓。如被責罵的小朋友一般,兩位化獸師變回了人形。

  「我們每年都這樣做,黛雅。」

  「對,可是為什麼把櫻內桑牽扯進來?」

  「我們覺得她可能需要陪伴。現在是新年呢,不是嗎?」

  彷彿約好了一般。拉門後方,古老時鐘的鐘聲響起,標示著時間已過午夜。果南和鞠莉彼此相望而笑,跳起來抱住了她們的朋友。

  「生日快樂,黛雅!」

  黑澤家的繼承人略顯退卻,但仍優雅地接受了她的友人們的關照。梨子慌亂掏摸口袋,但絕望地發現除了她的魔杖外什麼也沒有。當然,就算有什麼東西,也顯然不夠格作為一件禮物。

  「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黑澤桑。很抱歉我沒有準備禮物——」

  「不需要介意,你原先不知道這回事,而且看來你一開始就是被唐突的帶來這裡的。」黛雅再度瞪視她奸笑著的友人們。「而且你已經給過我禮物了。」

  「有嗎?」

  「你似乎喜歡我整理的庭園,這算是我自豪的小小作品。」黛雅抬起頭,露出了有些不像她的孩子般的微笑。然後似乎因洩漏了情緒而感到羞澀,黛雅咳了兩聲,招手示意梨子走上門廊。「請進,裡面比較舒適,而我能提供一些點心。」

  「嘿嘿、來場整夜的派對!準備好了嗎,梨子親?」鞠莉撲至了梨子背後,雙手搭上梨子的肩推著她前行。

  「鞠莉和我準備了不少蛋糕,我們鐵定需要你幫忙才吃得完她。」果南雙手抱著後頸跟在眾人身後,並帶上了後院的門。

  親切的氛圍使梨子心中鼓動了喜悅,這是自從那件意外後梨子一直不允許自己出現的感情。黛雅正打算關上拉門,一隻有角的貓頭鷹竄了進來,並將一只包裹交在黛雅手中。梨子隱約認得那隻貓頭鷹是黛雅所熟識的,但真正攫住梨子目光的,是黛雅審視包裹中的禮物以及卡片時,臉上揚起的寂寞的微笑。

  梨子很熟悉這樣的神情——小心翼翼的將悲傷與無助藏在面紗之後,以避免朋友們擔心。在梨子意識過來之前,她已經自己的手搭在黛雅的手臂上,希冀能為眼前的學姊做點什麼。

  黛雅鄭重地望向梨子,用軟化了些的語調再度開口。「我很高興你來到這裡,櫻內桑。」

  梨子微笑。「我也很高興能來。」

  不是因為她終於擺脫在家中的寂寞,而是因為她得以多花點時間陪伴黛雅。



※   ※   ※




  梨子最後與果南和鞠莉一同在黑澤家度過了剩餘的假期。作為繼承人,黛雅身負許多責任,總是直到晚餐時間結束好一陣子才會再度露面。因而梨子留由其他兩名女巫愉悅地陪伴。

  果南似乎看得出梨子情緒低落的時刻而適時給予安慰,而鞠莉層出不窮的鬼點子使她沒有空閒陷於憂鬱。透過她們,梨子了解了許多黑澤家的事情,他們對純血血統的矜持,以及歧視麻瓜出身和混血。雖然不見得完全在外在姿態上表現出來,但他們確實相信自己的古老血統比其他人還要優越。

  這是為何果南和鞠莉無法從正門進入黑澤家族的領地,果南是麻瓜出身,而鞠莉有麻瓜的血統。櫻內家的血統也在幾個世紀以來,因為與麻瓜子弟或是混血的婚姻而逐漸淡化。因此雖然梨子的母親與外祖母皆是純血巫師,血液中麻瓜的流傳仍會使梨子同樣進不了黑澤家的正入口。黛雅特地設計自己的偏院便是為了自己的朋友能經由森林的小徑進入家中。

  梨子並不清楚原因,但果南和鞠莉喜歡洩漏黛雅的小秘密給梨子知道,比如說黛雅喜歡的甜點、以及她其實是把副校長當作偶像看待的究極死忠粉絲。儘管知道了許多異於平時形象的一面,梨子只因此對這位嚴肅的黑澤家繼承人增添了可愛與親切感。

  然而,果南與鞠莉尊重著朋友的隱私,有件事是她們不會去觸碰的。梨子只有某次機會在遠處瞥見了露比一眼,那位黑澤家的次女住在領地內的另一側,受到長輩們的嚴格管束。就梨子所能推知的,露比的魔法才能儘管遠高於平均水準,但仍無法達到黑澤家的要求,因而被嚴格限制了自由。姊妹兩人僅有在課程與用餐時間得以互動,但梨子敢說黛雅鐵定非常關心自己的妹妹,反過來也是一樣。

  不過一切都只停留在推測。黛雅對此未曾多提,而梨子亦未刺探。無論如何,家族事務並非外人可以干涉。

  「早安Yosoro!」「梨子醬來得真早!」

  梨子對她最好的兩位朋友溫暖的微笑,兩人在車站一見到梨子,馬上撲上來熊抱。梨子在假日休息恢復的能量,讓她得以再度面對千歌和曜。

  現在是新年,也是她們在霍格華茲第二年的下半學期,梨子已經準備好面對自己心中的魔鬼。

  千歌與曜好像有什麼神奇的力量般,輕易地突破梨子的距離感。當梨子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在車廂內與她們一同歡笑著。她好想念千歌愚蠢的笑話和蜜柑狂熱;她想念曜著迷的拿著成堆時尚雜誌,還有她元氣滿滿的敬禮。她想起自己的一些雷文克勞同學質疑自己的交友選擇,認為她們成績低於水平,行事又衝動莽撞。就算現在,她的答案依然沒變。

  她們或許是笨蛋,但是……對,他們就是最勇敢、自己最珍視的大笨蛋。笨到甚至毫不猶豫地豁出性命保護自己。

  「嗯?我的臉上有什麼嗎,梨子醬?」

  我太盯著她看了。梨子眨眼,慌忙想要把話題敷衍過去,此時她發現千歌臉頰上確實留了一抹巧克力。梨子愉悅地輕笑,將它指了出來,等待曜像往常一般替千歌擦拭。

  但令梨子意外的,曜僅是推了千歌一把並嘲笑了一番,而千歌嘟著嘴自行將巧克力擦掉了。梨子對眼前似乎不太自然的發展僅是聳聳肩,而三人很快恢復對話如常。
  
  然而,隨著時間梨子越加注意到千曜兩人之間隱形的距離感。當然,千歌和曜彼此依然非常親密,但卻完全不像是一對情侶間的相處方式。以往,若是她們身邊僅有梨子在,兩人可是會毫無顧忌地放起閃來。

  那可愛的悄悄彼此對視、羞澀的紅暈與幸福的微笑都跑哪去了?

  希望只是自己多疑了,梨子勉力擺出笑容。「你們知道你們不需在我面前顧慮的。謝謝你們在意我的感受,但我希望你們做自己就好。」

  兩人看起來一臉疑惑。「什麼意思呀?」

  「通常你都會牽起她的手、嗯……然後親曜醬的臉頰,羞得她滿臉通紅——?」

  「欸!為、為為為什麼千歌醬會這麼做?」曜語調顯得震驚,而千歌的下巴都掉下來了。「突然間怎麼了,梨子醬?」

  恐懼滿腹,但梨子堅持。「可是這對情侶來說很正常的,不是嗎——?」

  「我們不是情侶!」兩人異口同聲。「我們都是老朋友了,梨子醬!我們認識了一輩子,假如我們交往了那才奇怪......」

  兩人的話語迴盪於混沌的腦海,梨子只覺一片麻木。可是那些真的發生了!你們都偷偷喜歡上了對方,可是不想毀掉長年的友誼,所以都滯足不前,然後私下找我傾訴!是靠我才終於讓你們對彼此告白!

  梨子的臉色逐漸慘白,醒悟的真相開始刺入心扉。然後又是我將你們的一切奪走了。我洗腦了你們。因為我的愚蠢懦弱,你們被迫保護了我,然後替我付出代價、失去了這麼多——

  「梨子醬?!」「你要去哪裡——?」

  一陣暈眩作嘔。梨子奔出包廂,狂奔過車廂走廊,引起一陣陣學生騷動。她需要找個地方靜一靜,然而這裡是列車上。梨子只能打開一扇又一扇廂門,拚命往前走,想躲得越遠越好。

  忽然間,她撞到了某人,差點往後摔倒。幸虧對方穩穩拉住了她的手。梨子抬頭,見到果南擔憂的神情。安心感刺入眼角,在淚水潰堤前,果南將梨子擁入了溫暖的懷中。

  後方某處,她依稀聽見鞠莉正對著千歌與曜東拉西扯,兩人想必是一路追著梨子過來的。金髮學姊似乎成功轉移了兩人的注意力。不一會,三人的說話聲在廂門的另一端逐漸遠去。

  「我們會照看千歌和曜,你就繼續往前走,直到最後車廂的最後一個包廂。好嗎?」果南在梨子耳邊悄悄低語,然後放開了梨子。臨走前鼓勵性地拍了拍她的肩。

  梨子伸手拭淚,深深嚥了口氣。這些人為自己所做的一切,自己恐怕永遠難以回報。

  深呼吸之後,梨子照著果南的指示來到目的地。梨子小心翼翼地敲門,在獲得裡面的人回應後,輕輕將門推開。

  黛雅看起來被嚇了一跳,課本仍攤在几檯上,翡翠色的雙眼上上下下打量梨子。「櫻內桑,發生什麼事——?」

  「我、我可以待在這裡嗎?」

  「當然。」

  梨子匆匆進入包廂,關上後方的門。希望自己的樣子沒有顯得那麼走投無路。

  黛雅沒有請梨子坐在對側的空位,反而自己讓出了窗邊的座位請梨子坐下。梨子心懷感激地坐下,準備將自己的心埋入流動景致卷成的泥淖中。

  不過,沉默並未如預期持續太久。身旁散發的溫暖與值得依靠的氛圍,使梨子很快不自覺地也翻開自己的書,以及與黛雅進行各式各樣的談話。

  心中某一塊希望著到站的那刻不要到來。雖然梨子並不清楚那份感覺從何而來。




※   ※   ※



  下半學期並不好過。不僅因為個人原因,也因為梨子緊湊的課程安排。下定決心走向治療師的道路,梨子與學院導師和副校長談話後,得到了修習數門進階課程的允許。

  課表時程的重新安排,讓她得以有較多時間與四年級生們待在一起,而較少見到千歌與曜。這不盡然是好或壞。繁重的課業讓她沒空分神對疏遠自己最好的朋友感到愧疚,儘管她依舊渴望她們的陪伴,腦海中亦不時閃過若那詛咒的黑羽毛不曾出現的如果。

  雖然千歌和曜的關係依舊使她煩惱,梨子現在有辦法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畢竟通常她們待在一起時都是位於圖書館,或是周遭有其他學生的地方。如以往一般,教她們功課以及吐槽她們的胡鬧依舊是歡愉的時光。偶爾果南會加入她們的行列,在她的潤滑下,梨子得以逐漸尋回她們的日常感。

  因為身處同一個學院,梨子時常和鞠莉待在一起。那金髮學姊的滿腹鬼點子,有時讓人無奈甚至慍怒,其實是她表達關心的方式。梨子半自覺的開始視鞠莉為姊姊一般,心中有一部分亦相信鞠莉也是這麼想的。

  以及,黛雅。作為史萊哲林級長,以及女學生會主席候選人,如在家裡時一般肩負許多責任。但若梨子需要她時,黛雅總是會空出時間。自從列車上那天,梨子已經有意識地將黛雅視為避風港般的存在,然而梨子心中明白,一切自那如宿命般的相遇便已開始轉動。

  在走廊上偶然與黛雅眼神交會時,黛雅會對梨子點頭微笑。這點簡單的示意,就讓梨子感到今天可以再努力下去。

  她們的秘密小組依然在黛雅的級長宿舍聚會,以求足夠隱密。但她們很快發現級長宿舍空間不足以容納她們的研究以及訓練。梨子幾乎想要提議與千歌和曜作為秘密基地的樹屋,但單是回到那個地方的想法已使梨子心裡感到不適。四年級生們似乎了解梨子的矛盾,亦未提及此事。

  純粹因為幸運,開學後兩個月,她們發現了萬應室。梨子忠心聰明的的寵物狸貓子Sandy,時常和化獸型態的鞠莉一同在城堡中逡巡。這導致她們最終偶然撞見了七樓的山怪掛毯後方那怪異的門。

  這個幾乎有自己意志的房間,提供了她們一切所需。四人得以全心進行訓練以及研究。然而,就算擁有充足資源,對詭異的黑羽毛和那群蒙面襲擊者的研究仍毫無進展。那羽毛會消去任何對它施展的魔法,而對它施用診斷性的咒術,只會產生龐亂無法辨析的雜訊。而她們缺少更多樣本。

  沮喪只驅使梨子更加努力學習與磨練自己。

  「櫻內桑,我想今天最好到此為止。」

  「不、不行,黑澤桑,我還甚至突破不了你的防禦,更別提解除武裝。」

  梨子喘息著,用顫抖的手臂再度舉起魔杖。她明白自己已經來到極限,但這不構成理由。敵人可不會對她的筋疲力盡有任何慈悲。

  梨子的咒術在黛雅隱形的障壁咒術前消散。黛雅僅僅是站著,事實上,打從戰鬥開始黛雅幾乎未曾移動,也沒有抽出她的長劍。

  「你不曾這麼執拗,櫻內桑。發生什麼事了?」黛雅語調嚴峻了起來。梨子身子如偷吃被抓包的孩子般一縮。黛雅皺眉,望向房間一角華麗的巨大鏡子,深深嘆了口氣。

  「你必須遠離意若思鏡,它對你沒有好處,只會造成傷害。」

  梨子低下頭,感到羞愧卻無法承認她的錯誤。有時,悲痛與渴望的重壓令人喘不過氣,她無法抵抗自己的目光被攫入那幻象中,或許長達數小時。在那鏡象中,她很快樂,千歌與曜依舊是情侶,她們在五年級成功通過了N.E.W.T…….

  「......要是露比和我生在麻瓜、甚至一般純血家庭,我們的日子應該會快樂得多。」

  梨子疑惑地抬起頭,發現黛雅悵然若失地盯著鏡子的方向。

  「我對家族的悠久歷史感到驕傲,她也一樣。我很自豪於作為繼承人受到信賴,承擔許多責任,成功達成家族對我的期許。可是如果最後,我連自己的親妹妹都無法讓她快樂,我......能快樂嗎?」

  「......黑澤桑?」梨子小心翼翼接近年長的女孩。黛雅的神情異常的平靜無波,儘管她的語調彷彿繫滿了悲傷。

  「但這些都僅是願望而已,不是嗎?這面鏡子顯露我們的渴望,但就只是如此。它永遠不會成為現實。」

  梨子縮著身子。她知道,心中理性的一塊一直是這樣告訴自己。但悲痛的盼望使她拒絕面對現實。

  「我不希望打擊你,櫻內桑。」黛雅的語音沉靜,使梨子的心亦為之和緩了下來。「我們應該盡力讓渴望成為現實,但承認自己的極限同樣重要。無論如何,若你在中途倒下了,怎麼可能達成目標?」

  梨子將魔杖收回口袋,虛弱地微笑。「好吧。我會休息,明天要更加努力。」

  「很好。我們明日再繼續。」在黛雅準備移動去清理場地前,梨子卻拉住了她的衣袖。「怎麼了?」

  「嗯、我只是......」老實說,梨子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但她覺得自己該做些什麼。尤其是黛雅對自己揭露了心底的秘密。梨子羞怯地窺探,發現黛雅眼底的黑眼圈。「你也需要休息,黑澤桑。」

  「我會的。但在那之前我有事情要完成——」

  「不行。就像你和我說的,你也需要休息。」若在平常,梨子會對自己用如此堅定的語氣和一位學姊說話感到尷尬,但她真心希望黛雅聽她的話。這位黑澤家的繼承人平時看起來如此堅強,但若接近觀望,疲累的痕跡依然無法掩藏。

  「是不是因為......我佔用了你太多時間?你協助了我關於課業、決鬥、以及研究——」

  「完全不會。我......我和你在一起時很高興、我的意思是說很榮幸能幫到你。」黛雅別過頭,重新擺出了嚴厲的表情,方望向梨子。「我清楚自己的界限。我只是需要再工作幾個小時。而你應該回宿舍——」

  「那讓我幫助你。是什麼事情?安排活米村旅行的學生名單?」

  「櫻內桑......」

  「拜託。」

  兩人互不相讓的對視了好一會。意外地,黛雅首先別過了目光,梨子內心暗自竊喜,臉上神情卻仍維持沉靜。「好吧。我只是需要處理一些文書......」

  當她們結束一切工作,似乎已是午夜某時。梨子伸伸懶腰,頸子傳來僵硬感而四肢疲勞無力,但她感到精神異常清醒。這是十分新鮮的體驗,全神貫注於那些黑羽毛和課業以外的工作。

  「你會是位好級長,櫻內桑。」

  梨子趕緊搖頭,對黛雅的稱讚感到開心卻又慌張。「你這麼覺得?」

  「我這麼理解。你擁有足以擔下此類責任深重的職位的正確心態。」黛雅若有所思的低語。「我相信許多教授都不會否認這點,東條教授說不定已經視你為候選人......雖然去年就是她把鞠莉桑擺上級長位子......」

  「誰叫我?」

  梨子眨眼,望向門的方向,鞠莉與果南正一前一後漫步而來。兩位化獸師在黛雅的請求下,夜晚通常以化獸型態在校園中巡邏。貓負責城堡,而狼投身禁忌森林。那群斗篷蒙面人從那日後不曾再出現,她們一致認為保持警戒同時尋找線索是合理的做法。目前她們毫無所獲,但至少對校園內的環境地形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是了......我好像記得,我一年級的時候。」梨子當時確實疑惑,為什麼級長一個禮拜就突然換了人。

  「工作太多了。我要享受我的自由時間,謝謝指教~」鞠莉滿不在乎的樣子聳了聳肩,如意料中地激怒了黛雅。黛雅捏了捏鼻樑,彷彿在壓抑自己的怒氣。

  總是、或至少大部分時候作為和事佬的果南,友善地拍了拍梨子的肩膀。「嘛、我同意黛雅,你會是非常棒的級長,梨子醬。」

  「說到這個,為什麼妳還在這裡?我以為黛雅已經像個老媽把你趕回去睡覺~」黛雅的瞪視只讓鞠莉的笑容更加燦爛。

  「櫻內桑幫了我許多,和某人不一樣。」黛雅氣呼呼地收拾著桌上的羊皮紙張。「但是沒錯,今日到此為止。今天大家都已辛苦許久,應該趕緊歇息。」

  梨子幾乎感到有些不情願離開,但轉眼間她們已走下階梯來到分岔路,黛雅轉向她對她道了晚安。

  直到兩名雷文克勞學生回到她們的宿舍,鞠莉才終於咯咯笑了起來。「你應該多笑一些,梨子親。笑容很適合你,讓你看起來超可愛~!」

  梨子紅著臉,不理會她的學姐的嘲弄,直直衝回自己房間。

  學期剩下的時間,在相對平靜無波中渡過。梨子全神貫注在她的進階課程中,在她的同級生才開始準備期末實戰考試時,梨子已經在全力準備通過普通巫師測驗。罪惡感仍不時在心中流竄而出,但梨子得以將之化為更加努力的決心。她不再那麼容易讓自己墜入抑鬱中。

  梨子遵守對黛雅的承諾,妥善平衡學習與休息的時間,同時也注意確保讓黛雅也這麼做。鞠莉甚至果南偶爾會半開玩笑說,連她們都沒辦法讓黛雅這麼聽話。梨子對她們的宣稱感到懷疑,畢竟那三人可是如此親密的朋友,而自己只是個能夠得到這位優秀學姊教導的幸運學妹。

  不過,自己可以某種程度影響黛雅,仍使梨子感到一陣飄飄然。

  學期接近尾聲,梨子得承認她累了,迫切期待暑假到來。普巫測驗如傳聞般令人備感壓力,但她此時還無法鬆懈下來,在她拿到她的成績之前。與其他參與測驗者不同,梨子會較快拿到自己的成績,因為那會影響她明年的課程安排。

  當梨子終於拿到成績通知,她徹底被震驚了,她完全沒想到自己能在普巫測驗所有科目拿到「傑出」。梨子幾乎要認為這張成績單是哪來的惡作劇,但上面的魔法部蠟印已足以證實一切。

  梨子欣喜若狂,將成績單緊緊抱在胸前,四處尋找著想一同分享喜悅的對象。儘管成績來自她自身不懈的努力,但若只有自己一個人,是不可能得到如此成果的。現在的梨子重新找回了自我價值,對於面對未知的未來多了幾分信心。

  有一天,自己絕對會恢復千歌和曜的記憶,並解決那些襲擊者背後的黑幕。

  她望見史萊哲林級長從大廳走了過來,在意識過來之前,梨子喊了黛雅的名字。

  「黛雅桑!」

  黛雅嚇了一跳,皺著眉回過身來。梨子僅模模糊糊意識到自己的語無倫次,但她實在太迫不及待想將自己的喜悅分享給眼前的學姊。

  「——所以既然如此,我就可以繼續上N.E.W.T.等級的課程了。啊、當然,我還得再修一整年的課,才有機會挑戰那些考試,但我相信我做得到。不、是我會做到!」

  梨子終於把話說完,謹慎地端詳黛雅翡翠色眼瞳中的緊繃神色,試著不要太顯得坐立不安。梨子對自己的話匣子爆發和激動舉止感到有些羞愧,正打算對黛雅道歉時,黛雅卻握起她的手,溫柔地微笑。

  「恭喜你,梨子桑。我也......對你能做到深信不疑。」

  雖然梨子自己僅是忽然間脫口而出,但梨子很開心黛雅能以同樣稱呼回應。她們之間的距離又縮小一步了,而梨子甚至不清楚自己為何如此開心的真正原因。

  梨子試圖壓抑她與黛雅握手時的胃部胡亂翻攪,她喜歡自己與黛雅之間溫暖而單純的聯繫。

  「謝謝你做的一切,黛雅桑。」



◎註釋




乆乆乆乆乆乆: B1 2018-06-25 14:57

這個作者的梨黛糖真的有夠好吃(*´∀`)

守護之熊: B2 2018-06-25 16:18

[aa860928:玖歌]畢竟作者專業耕耘黛梨100年XD (X

守護之熊 (andyoyo2727) 2018-06-29 21:01:44
#20
EP.10.5 黑鑽石(下)


  梨子深深吸氣,將肺葉填滿新鮮的花香芬芳,再閉起眼睛緩緩將氣吐出。自己新年時的想法是正確的,夏天的黛雅私人庭園更加令人屏息。

  在暑熱之下,櫻樹及各式花朵從春天起就在咒術效果下盛開,對訪客迎以繪畫般的景致。粉色的花瓣在微風中輕晃,遍地綠草如茵,使梨子幾乎想直接在草地上躺下,讓自然將意識環繞包裹。

  能再度來訪黑澤家實在太幸運了。

  與寒假時不同,此時的梨子能與心中的魔鬼和平共處,至少在相當程度下。她的假期流轉於家中、拜訪千歌與曜、以及和黛雅鞠莉與果南三人見面。梨子很高興自己能與兩位摯友重新將隔閡填起,同時與三位學姊更加親近。

  不用說也知道,梨子已收到那群斗篷蒙面人再度襲擊黛雅的警訊。鞠莉和果南善體人意地如上回一般,將梨子帶到了黑澤家來。儘管黛雅抱怨她們多事,至少她看起來很高興梨子來到這裡。

  今日對他們來說是特別好的一天。許多家族長輩外出會議,來自主庭院周遭的監控減輕了許多。黛雅得以和露比說一陣話,並由化獸型態的果南和鞠莉護送露比回到自己的偏院。黛雅過去也這麼做了幾次,且根據她的兩位朋友的說法,露比挺喜歡兩人的陪伴。

  至少,果南和鞠莉可以替代黛雅,擔當黛雅無法盡的姊姊的角色。梨子敢說黛雅非常在意這件事,然而儘管可以理解,梨子對這情況感到無能為力。

  為了引黛雅分心,梨子談論了自己與千歌和曜的暑假遠足、千歌養的巨狗小香菇、以及曜的船長父親。後者曾經開船載著梨子她們到海上觀覽。

  兩人在院子裡漫步,梨子無可避免地向問起了襲擊者的事。梨子並非覺得自己幫得上忙。只是心中倔強的一面希望相信,若是能知曉更多細節,自己也能提出某些有用的建議。雖然心中自卑的另一塊又嘲笑著自己這種想法。

  黛雅體貼地察覺梨子的躁動不安,因而如梨子要求回答了。

  「我幾乎確信她們是針對我的血統來的。純血家族繼承人的血,是對方主要目的。」黛雅平板地低語,彷彿在談論著毫不相干的人事物。「或許那只黑翎毛一開始的目的也是我。而你不幸地比我先遇上了它。」

  「不,黛雅桑。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梨子走至學姊面前,正眼望向對方。「是那些襲擊者的錯,我們只是受害者。請不要想著把責任推到自己身上。」

  黛雅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揚。「那,你不再認為自己拖累了果南桑、鞠莉桑和我了嗎?」

  「那不一樣。」梨子疲憊地嘆氣。「要不是我的關係,你們可以求助正氣師、甚至更多家族成員來確保你的安全,還有調查那些襲擊者。其實我們的不破誓誓言挺模糊的,或許我們可以——」

  「不。沒有任何事值得你冒生命風險,梨子桑。我會好好保護自己。」

  黛雅聽起來有些生氣,因而梨子僅能點頭並暫時停止話題。那魔法契約對她們而言總是難解之謎,然而她們不敢試著觸及契約的極限,若誓約不小心被打破,結果對於梨子將是致命的。當三位女巫發現梨子與失去意識的千曜兩人,梨子感受到不明緣由的魔力流動,誓約延伸到了三人身上。或許是因為黛雅自身與那群襲擊者有所衝突,因而使她與她的朋友獲得被納入契約的「資格」。

  她們無法知道確切答案,但無論如何梨子心中的罪惡感無法削減。

  「我只希望你知道,你對我...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黛雅的神色柔和下來,一面摘下一只零落於梨子肩上的櫻花瓣,將之放在掌心上輕撫。梨子意識到黛雅舉止中隱微的含意,不覺別開了目光。

  黛雅清了清喉嚨,轉換為較平常的語調。「嗯、嘛,最近學習狀況如何?在研讀些什麼?」

  梨子對這談話主題感到舒適多了,熱切地談起自己最近學會調製的數種魔藥,以及新熟習的咒術。她對自己學會的某一項法術特別得意。

  「太厲害了。鞠莉桑、果南桑和我直到三年級中期才學會使用護法咒。」黛雅觀察著白銀色的貓於庭院中奔躍。那模擬著動物身軀的咒術閃耀著光輝,狸貓子般的尾巴彈晃著,貓掌輕巧地在草地上踏步、躍起。

  「其實,我以為自己是無法施展這種咒術的。」梨子解除了咒術,將身子轉離黛雅,手中撥弄著自己的魔杖。「但我得以想起我度過的愉快時光,如同我學習的時候一樣,我可以從它們當中獲取力量。」

  「你成為治療師的意志十分堅定,如此正向情感是這個咒術所必要的。」黛雅隨即語調轉而略為羞澀。「你對我坦露了你的私人情感,梨子桑。我想我也必須展現些什麼以示公平。疾疾,護法現身。」

  梨子不禁對著眼前發光的國王企鵝眨了眨眼。那企鵝用肚皮在草地上滑行了好一會,來到梨子面前站起身子,對梨子晃了晃腦袋。儘管樣貌可愛,她感受得到其中蘊含施法者的強大魔力。

  「難以預想,對吧?」

  許多評語閃過梨子腦海,她幾乎可以預想到鞠莉的嘲笑聲。因而她只是僵硬地點頭,以免對眼前的學姊顯得無禮。

  「咳咳。嗯、我的護法原本與我的化獸形態相同,但是......如你所見,我、鞠莉桑和果南桑的護法都是海中生物。去年夏天,我們在黑湖某種程度上冒險了一趟,那想必導致了我的護法變化。」

  梨子訝異地說不出話來,只能眨著眼抬頭望著黛雅。經黛雅提及,梨子想起自己確實曾疑惑為何果南和鞠莉的化獸型態是狼和貓,而護法卻是海豚與海豹。

  以及,自己未曾見過黛雅的化獸型態。

  「那是其他故事了。我相信鞠莉有機會會很高興與你分享,輪不到我來說。」黛雅搖了搖頭,魔杖一點,將看起來人畜無害的企鵝咒術解除。「嗯、怎麼了嗎?」

  「呃、嗯,我只是在想,你們三位是怎麼全都學會化獸術的。那是非常複雜的魔法,要花非常多功夫才能學會......啊、我不是在質疑你們的實力什麼的--」

  「我同意,梨子桑。偶爾回想起來,我也疑惑我們是怎麼做到的。」黛雅臉上浮現欣喜與懷念的微笑。「果南桑非常用心於此,而鞠莉桑看起來比較輕鬆就做到了。而這也是她們更適合講的故事。我只是想證明自己也辦得到。」

  梨子猶豫地點頭。她一向了解黛雅頗有競爭心,這只證明黛雅是多麼優秀的一名繼承人。梨子再次由衷感恩於自己有機會與黛雅交流與學習。

  「我、我可以看看嗎?」在梨子來得及阻止自己前,話語已經從口中溜出。

  「呃?」

  梨子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忸怩地低語。「你的化獸形態......我可以看看嗎?」

  黛雅驚愕地瞪大眼睛的神情顯得戲劇化。緊繃的沉默,直到梨子對於自己愚蠢的請求羞赧地掩面。「對不起,我不該問的。那一定是私密的話題吧?我是說、就算鞠莉桑和果南桑也只有巡邏時會讓我見到化獸形態。請當我沒問吧黛雅桑,不需要-?」

  察覺到黛雅怪異地竟沒有打斷自己,梨子從指縫間向外張望,發現黛雅的身影消失了。

  「......黛雅桑?」

  梨子正要搜尋整個庭院時,注意到一只小生物緩緩接近了她。梨子驚地張大了嘴,蹲下身子接近那黑色的兔子。兔子的深色絨毛柔軟而整潔,毛皮在太陽下幾乎要閃閃發亮起來。梨子輕輕摟起黑兔,情不自禁地梳著它的兔耳。

  除了抖擻的翠綠雙眼,兔子的耳朵下的白色印記,亦顯示了原本黛雅的髮飾。如同果南擁有比一般狼還要長的尾巴、而鞠莉的貓尾猶如鞭子。這兩者特徵顯現了黛雅與一般黑兔的不同。

  梨子原以為黛雅的化獸型態會是蛇甚至豹之類的東西,完全沒想到會是如此溫馴的草食生物。簡單來說,兔子完全與黑澤家繼承人給人的印象不符。然而,化獸是不會說謊的,它的型態取決於化獸師的內在與性格。或許,這才是黛雅原本的樣子,如若她不曾背負那麼多責任與期待。黛雅不曾在不必要的時刻拔出她的劍,除了在果南和鞠莉面前時以外,但梨子確信黛雅不曾真正想傷害她的朋友。

  或許、只是或許,黛雅寧願遠離一切紛爭,除非外在環境強迫她如此。眼下,梨子懷抱著這隻小兔子,心中滿是想要保護她的願望。梨子亦感受到相似於自己抱著自己的寵物狸貓子的寧靜感。梨子微笑,如對待Sandy一般,在兔子的雙耳間不斷撫摸著。

  兔子垂下雙耳,似乎對梨子的細心呵護感到舒適。梨子不自覺地躺下,摩娑著兔子的臉頰,並吻了它的額頭。當懷中的兔子忽然間全身僵硬,梨子才被兔子其實是黑澤黛雅的意識一把敲醒。

  我到底在做什麼?!

  梨子羞愧地趕緊將兔子放回草地。幾乎同一瞬間,兔子變回了黑色長髮的黑澤家繼承人。黛雅臉上罩滿了陰影,兩人皆慌亂地無法言語,笨拙地盯著對方、卻又迴避對方的視線。

  黛雅身後響起輕微的騷動打破了沉默。見到熟悉的金色貓與大狼的身影從草叢中溜出,梨子反而覺得鬆了口氣。

  「鞠、莉、桑、果、南、桑!你、你們都看到了?!」黛雅喚來她的掃帚,頭也不回地直奔追逐她的兩名友人。感激著一切被打斷的梨子,再度將身子草地中,雙手掩起發燙的雙頰。

  她必須在其他人回來前冷靜下來。但問題是她究竟要怎麼再次面對黛雅?雖然,見到黛雅的另一面的感覺其實不錯,或許她只要盡量撐過鞠莉的嘲笑,一切就沒事了。

  或許是害羞到了極點,梨子反而開始咯咯笑了起來。而當黛雅將被打得落花流水、意識被禁錮的貓與狼漂浮在身後拖了回來,梨子更是哈哈大笑。

  黛雅的神情依舊顯得惱怒,但當她重新見到梨子,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迴盪在兩人間的尷尬氣氛消失無蹤,她們得以重新談論各種學習上的話題。

  意識遭禁錮的果南和鞠莉,不知不覺就被晾在旁邊好幾個小時。之後,果南僅是一笑置之,但鞠莉卻很不高興,她與黛雅兩人間的追逐戰重新開始。

  一切如此和平美好。



※   ※   ※



  「你怎麼想,鞠莉學姊?」

  「嗯嗯?她是位有趣的女孩,而且似乎心地善良。」鞠莉用手指彈著自己的臉頰。「她幫忙了另一位麻瓜子弟推行李。」

  「了解。但是,為什麼她們無法進入月台入口?」梨子沒注意到自己的手已緊握那只黑色羽毛握到發白,鞠莉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知道那不可是巧合,鞠莉學姊。」

  「我同意。但除了繼續觀察外,我們做不了什麼。」雷文克勞學姊的低聲如貓的細鳴。「我們不希望太快跳入任何結論,對吧?」

  梨子跌坐回椅中,摀著自身劇烈跳動的心。暑假愉悅生活的幻影消失已久。她以為自己已武裝至足以面對任何挑戰,但那青黑色長髮的新生,以及她頭上糰子的黑羽毛,再度使梨子動搖了起來。梨子需要花上整趟列車行駛直到霍格華茲的時間,來思考如何應對接下來的發展。

  似乎想讓氣氛輕鬆些,鞠莉忽然彈了梨子的額頭,換來一聲痛叫。「津島善子讓我想起你,梨子親。雖然你比較內向,而她有股葛萊芬多的莽撞~」

  梨子鼓著嘴,將座位挪離了鞠莉一些。「你覺得她會被選入那裡?」

  「嗯哼,有可能。但直覺告訴我她會和黛雅相處得很好~」

  儘管鞠莉總是態度輕浮,她的直覺有時準得可怕。梨子輕輕點頭以示回應,隨即重新陷入沉思。當鞠莉將身形化為貓,瞭解著梨子心情需要舒緩,蜷曲著身子趴在梨子的膝上。梨子感激地微笑。

  黛雅與果南已經一早先行前往霍格華茲。她們要先將校園周邊大致巡邏一番,以及為黛雅作為女學生會主席的義務做準備。儘管梨子多次私下拜託鞠莉留在黛雅身邊,金髮學姊執意在此陪伴梨子。梨子知道果南很可靠,但她寧可三位五年級生待在一起,以確保黛雅的安全。

  梨子絕對明白黛雅的實力,但滿是謎團的敵人讓梨子不得不充滿擔憂。為了將心思轉往別處,梨子檢視自己的研究筆記,並再度對黑羽毛展開測試。至少她與鞠莉能做到替黛雅關照她的妹妹,以及監控那位帶著羽毛的奇怪女孩。

  或許那名喚善子的女孩真的很適合葛來芬多。她與她的同伴們才剛下車,就在車站消失了。愛好冒險膽子又大,不禁讓人想起千歌與曜。鞠莉成功在禁忌森林外圍找到了她們,並帶回騎士墮鬼馬拉的馬車處。梨子對於善子如同自己一般能見到鬼馬而感到驚訝。

  或許,這位年輕女孩也歷經過喪親之痛?

  發現善子與自己的相似處,令梨子對她的防備降低了些。這位麻瓜出身的女孩很可能不知道那羽毛是黑魔法物件。梨子領著三人組進入霍格華茲後,她的注意力轉向了露比與黛雅。黑澤家的姊姊,一如預期的一樣,看也不看自己的妹妹一眼;而後者卻時不時視線緊張地飄向姊姊的方向。梨子暗暗提醒自己待會得向果南探問兩人稍早巡邏的情況。黛雅顯然正為什麼事情困擾。

  「哦、天啊。劇情要變複雜了,對吧?」鞠莉以輕率的語氣掩飾著內心的擔憂。分類帽剛剛宣布了它的決定。兩名雷文克勞遠遠見到露比面帶焦慮,卻昂首走向赫夫帕夫的長桌。梨子視線轉向黛雅,後者依舊面無表情。

  輪到善子了,她起身時對梨子揮了手,梨子略帶疑惑地回禮。這女孩果真是樂觀活躍的傢伙。葛來芬多吧?

  然而,梨子再度為分類帽所震驚。善子被分到了只接受純血巫師的史萊哲林。梨子聽聞幾十年來是有麻瓜被選進史萊哲林過,比方說她們那精力旺盛的符咒學教授。但教授的家族在幾個世紀以前是有純血血統的。或許善子亦有類似的背景?

  接下來的分類儀式與歡迎宴會如常進行。梨子的心思已因今日發生的種種而感到疲憊,她很想趕緊盡完今晚的級長義務,回到萬應室去與大家會合。

  令梨子驚訝的是,當她於莫約午夜來到萬應室,只有果南在房間裡。那馬尾葛萊芬多學姊正趴在地上打呵欠,看來是剛轉回了人形態。果南站起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注意到梨子疑惑的神情,便主動解釋了起來。

  「啊、鞠莉說她要保護花丸——露比的那位棕髮眼鏡的朋友——回赫夫帕夫,黛雅則要帶善子回史萊哲林宿舍。她們發現那兩人夜裡在階梯附近的走廊徘迴。」

  「欸?她們怎麼偷過級長那關的......」梨子皺眉,同時責怪起自己儘管是負責不同區域,可說是未盡好自己作為級長的義務。

  「這些孩子有前途~」果南的笑容有些孩子氣。每當果南精神不濟,淘氣葛萊芬多的一面總是會浮上來。「看來今年也會很多事呢,尤其才第一天就如此。」

  梨子從果南的語調中察覺了不對勁。經過一番審問,果南終於不情願地承認黛雅今日在森林遭到蒙面人的襲擊。梨子心中閃過警訊,趕緊懇求果南回葛萊芬多宿舍確認千歌和曜的安全。儘管那群莫名的襲擊者之後再也沒有靠近過那二人組,梨子絕不願她們有任何閃失的可能。

  現在梨子在萬應室中僅剩獨身一人。梨子將黑羽毛下了隔離咒術,並與過去其他找到的黑羽毛一同擺放。她對自己枯等在此感到有些愚蠢,午夜時分已過了一陣,她應該回雷文克勞塔去休息。

  一個多小時過去,梨子終於欣喜地望見門打開,疲憊不堪的黛雅走了進來。

  「梨子桑?你還在這裡做什麼?你應該回宿舍、休息。」

  「你也是,黛雅桑。」梨子感到緊繃的身子總算放鬆了些。她已經一整天沒有與黛雅說上話,空洞感一直悄悄侵蝕著她的心。「果南桑告訴我妳保護津島桑回史萊哲林宿舍,那你應該就待下來休息,不該再過來這裡。」

  「我......感覺心情浮躁。」黛雅將身子栽進其中一座沙發,手撫著自己鼻樑。那是她感到侷促不安時的習慣動作。「我猜我只是希望在這裡見到你。雖然已經如此深夜。」

  莫名的暖流淌過梨子心扉。她小心翼翼地坐到了黛雅身邊。「......我也是在等,想說你是否會過來,黛雅桑。」

  「真的?那我們都挺蠢的,不是嗎?」黛雅似乎有些開心的噘起嘴。「嘛、既然我們都來了......鞠莉桑說你們又找到了一只羽毛?」

  「是的。而我希望你告訴我果南桑提到的你們今天的遭遇......」

  或許因為萬應室中的熟悉氣氛,疲憊感悄悄褪去,而兩人交換彼此的遭遇。在未知的襲擊者以及黑羽毛的陰影環繞之下,如此談話使他們得以舒緩、甚至療癒。

  梨子感受到還有其他些什麼在困擾黛雅,終究鼓起勇氣詢問了關於露比的事情。

  「......我很高興她被選進赫夫帕夫,而非史萊哲林。她會在那裡表現得很傑出,而且她似乎交朋友交得很快,尤其她有國木田桑和津島桑。鞠莉桑提到,她們已經在彼此互相幫助。」黛雅緩緩說道,話語中的猶豫間隙卻似乎流露了隱藏的情緒。

  「可是—
?」梨子輕聲探問。她見到黛雅的神情脆弱了起來。

  「可是我聽說了。我的家人寄了一封吼叫信,當著她的同學的面羞辱她。小泉教授在信吼完全部信息前阻止了它、但是......」黛雅垂著頭,將臉頰埋在雙手。「要是我能去安慰她就好了。我這姊姊到底怎麼當的,為什麼讓她受著種苦?」

  「黛雅桑——」

  「現在我們終於脫離家人的監控,我原以為我可以私下慢慢和她修補關係。可是顯然那些該死的襲擊者目標是黑澤家的血,我不可能讓露比接近我。我不能讓我的妹妹成為那群瘋子的目標!」

  黛雅語音中的苦痛連帶影響了梨子。梨子笨拙地接近黛雅,撫住黛雅的手。黛雅回以悲涼的微笑,同時迴過手指輕輕扣住梨子的手背。

  「至少我能做的,是讓家人不再騷擾露比。嗯......她一直很喜歡我的貓頭鷹,我就申請一隻給她吧。花斑的灰林鴞如何......你覺得她會喜歡嗎?」

  梨子堅定的點頭,卻對黛雅淚水盈眶的神情感到無助。

  「雖然是糟糕又錯誤的想法,她進入了赫夫帕夫,他們會就此當作她不存在。不會再有那些多餘的壓力,她終於可以自由過自己的人生。她...她自由了。」

  梨子將黛雅擁入懷中,淚水淌下黛雅的臉頰。黛雅沒有試著掙脫,僅是默默將頭靠在梨子肩膀,身子隨著無聲的啜泣顫抖。

  自己什麼都無法為黛雅做嗎?她一直維持著堅毅冷峻的外在,但內心鐵定壓力滿布。黛雅只是個平凡人。她一定需要可以卸下防備、放任情緒潰堤的時候。

  我想成為她的依靠。

  梨子更加環緊了擁抱著黛雅的手臂。



※   ※   ※



  「梨梨!快看,牠在吃蘋果!哇?!」

  騎士墮鬼馬親暱地蹭起了善子,幾乎要把善子撞倒在地,梨子咯咯笑了起來。善子怒哼一聲,試圖痛罵那隻鬼馬,但顯然她的心裡其實十分開心。

  騎士墮鬼馬被認為是不祥的生物,外貌也令人驚怖。梨子初見到牠們時亦被嚇了一跳。然而現在,牠們已是梨子心目中最和藹可親的魔法生物之一。牠們似乎能感受到人們心中的悲傷,而試圖喚起被遺忘的喜悅。

  善子顯然也感受了。這位年輕的史萊哲林學生,的確時常讓梨子想起自己,尤其見到她與花丸和露比在一起的時候。懷念感迫使梨子再度去尋求意若思鏡的影像,不過至少這回的失誤換來了黛雅的擁抱,大致結果並不壞。

  與梨子自己的遭遇不同,善子並未能再次找到萬應室,這讓梨子鬆了一口氣。逐漸對善子更加了解後,梨子希望盡自己所能將她保護在純真的世界。善子對魔法的嚮往以及學習的渴望,讓梨子對教導她感到頗為愉快。其實那情形幾乎就和黛雅指導自己時一樣。梨子對善子的共鳴愈加強烈。

  「嗚、不准笑,快來幫我,梨梨!」三隻鬼馬早已不理會善子手上的蘋果,反而不斷用鼻子磨蹭著善子。鬼馬們習慣的食物畢竟是生肉,所以稍微接受蘋果本身已經格外證明了牠們對善子的好感。

  「夜醬真受歡迎、」梨子又捧腹笑了幾聲,才上前將鬼馬們引開。又或許,這些聰明的生物能感受到善子是個好孩子。

  事實上,當善子第一次稱呼她「梨梨」,這個刺入心扉的稱呼幾乎要讓梨子失去冷靜。然而,隨著時間過去,梨子感覺這也算是某種療傷。她永遠會對與黑羽毛來往的日子感到五味雜陳,但至少現在她有辦法回顧那段時光快樂的一面,而不為罪惡感所扎刺。

  無論如何,梨子怎麼可能將這位露出開懷笑容的女孩,與那邪惡的羽毛聯想在一起?

  梨子不僅對善子逐漸增長好感,對另兩位一年級生也是一樣。千歌與曜喜歡與容易暴怒的善子嬉鬧,同時對露比灌注了滿滿的愛。這讓黛雅對兩人感激卻又有些羨慕。果南顯然將花丸納入了自己的羽翼保護下,兩人時常一同在黑湖畔午睡。

  以及,雖然梨子不可能承認,鞠莉把善子當成自己的新玩物(?)這點,讓梨子不禁有點懷念學姊令人發飆的戲弄自己的時光。只是有點而已。

  儘管善子偶發性的神智陷入空白的症狀使梨子頗為困擾,至少它目前沒有造成過危害,雖然這同樣令人費解。黛雅暫時施加在善子圍巾上的咒術奏效,因而開學以來並未有任何造成失序的情況發生。眾人得以在安穩的環境下,與三位可愛的一年級生逐漸加深羈絆。

  梨子後悔讓自己失去了警覺。

  數星期後,梨子在完全沒有預先準備的狀況下,被迫對善子與花丸揭露了自己的過去,從而迫使兩人被納入了不破誓當中。那些螺旋狀的、腐敗的黑暗魔力,不可能是善良的善子自己發出的。以及,那魔力的性質與那些黑羽毛相同。而儘管特性不盡完全符合,梨子已暫時將黑羽毛視為分靈體一類的事物。

  為了一切如此輕易便跳脫了自己掌握?但顯然,從一開始自己就沒有掌握住任何事物。

  當眼角瞄到萬應室的門打開,梨子試圖壓抑自己的緊繃躁動。果南纏滿繃帶的手臂使她胃中翻攪,鞠莉僵硬的神情更讓她背脊一片冰涼。儘管如此,兩人對待一年級生們的態度仍一如既往地友善。而儘管善子聽聞了這麼多,她似乎仍保持積極,準備迎接任何挑戰。善子不計自身安危想幫上忙的神態觸動到了梨子,梨子更加想保護這位女孩。

  黛雅對一年級生三人道了晚安後,果南與鞠莉帶女孩們離開,如無意外她們會各自回宿舍休息。許久以來的第一次,梨子有些不願意與黛雅獨處。

  黛雅一回過頭來,梨子馬上脫口而出:「對不起,黛雅桑。我知道你不希望露比醬被捲進......」

  黛雅嚴肅地打斷梨子的話語。「我直到現在依然不希望。但善子桑是對的,露比與花丸桑、善子桑都十分親近,將她排除在外並不妥當。只要我們不透露太多,專注於訓練便沒有問題。而且我承認......」黛雅低頭,語調軟了下來。「某方面來說,我對能重新與露比交流十分感激。她似乎對我沒有任何怨懟,我很感謝。」

  「你、你對這一切......不感到憤怒?」

  「當然不。我只是感到意外。我們不可能預見這樣的發展,我們能做的只有謹慎做好準備,面對任何類似意外。」

  梨子顫抖著嘆息,不安連同矜持一時間都流逝而去。在梨子意識過來前,黛雅已經走上前將她擁入懷中。

  「笨。比起我,你被迫回憶那段過去,才更需要被擔心。」黛雅在梨子的長髮一側低語,手撫著梨子的背。「你現在還好嗎?」

  梨子雙手傾力回抱。奇怪的是,儘管剛剛一度胸中苦悶,梨子並未有掉淚的衝動。「我、我已經冷靜下來了。只是我好希望這一切可以避免,那些孩子只是一年級生!」

  梨子試圖屏除心中的自我厭惡感。她確實盡力這麼做了,但對善子訴說黑羽毛和千曜兩人的過去,使她口中留下了苦澀。她發誓不再讓善子經歷此種絕望。

  黛雅稍稍將梨子推開。「看著我。」

  梨子搖頭。她感到眼中一陣乾澀刺痛。

  「看著我,拜託了。」

  終於,梨子笨拙地眨了幾下眼,並抬起了頭。黛雅的凝視如此溫柔,梨子感到淚水瀕臨湧出的邊緣。

  「一切會好轉的。我們都在你身邊,了解嗎?」

  梨子虛弱地點頭。

  「很好。現在你該回去休息。我只須再處理一點雜務——」

  似曾相識的爭執令梨子微微一笑。「那我要說的也一樣。請讓我幫助你,黛雅桑。」

  「梨子桑。」

  「黛雅桑。」

  兩人彼此瞪視,誰也不願退讓。梨子低聲說道:「如你所說,你也不是一個人。我也在,我希望可以幫助你。」

  黛雅緩緩呼出一口氣,似乎心中掙扎了一會。「......你已經在幫助我了。」

  黛雅身子前傾,在梨子額頭輕輕吻了一下,梨子嚇了一跳。但這簡單的肢體交流使梨子感到暖流流入胸臆,令她不禁嘴角上揚。梨子羞怯地將頭埋在黛雅的頸邊,尋求著此刻的安祥。

  黛雅說得對。儘管對未來仍未知曉,她相信只要黛雅在身邊,最後會得到好結果的。長久以來,對她的情感從感激、到信賴、喜悅。如今,只是或許中的或許,有一種難以壓抑的新的情感正在膨脹。

  黛雅桑,我——

  梨子不敢讓那股情感在腦海中化為言語。



※   ※   ※



  琥珀色的眼瞳瞪視著天花板。一如既往地失眠,但今晚有著不同的理由。黛雅的唇的觸感,仍殘在梨子的手背與臉頰。腦海中反反覆覆回味著剛剛聖誕宴會的影像。

  黛雅僅僅吻了她兩次。手背那次,是在兩人跳完了舞之後。臉頰那回,是在舞會結束後,黛雅護送自己回到宿舍。

  雖然兩次親吻,都令人心痛地短暫,但那股溫存已幾乎要使梨子融化。以及黛雅凝望她的眼神,幾乎要讓梨子產生自己就是她的一切、她的全世界的幻覺......

  梨子雙頰通紅,在被子裡滾動。她17年的人生不曾如此不停地傻笑,猶如發痴的小女孩。然而今晚,她終於卸下心防,承認了自己對黛雅的情感。黛雅亦回應了這份心情,今晚梨子是唯一與黑澤家繼承人跳舞的舞伴。梨子不希望自己太過貪心,但冀求與渴望逐漸佔據腦海,儘管自己一直試圖轉而思考學校功課之類的事情來轉移注意。

  梨子心神飄盪,不自覺地輕吻了自己手背上黛雅吻過的地方。隨即再度滿臉通紅,慌張地將臉埋進枕頭中。

  一聲鳴叫提醒了梨子,就算在級長宿舍中,她也並非完全自己一人。Sandy想來是被自己的翻來覆去吵醒了,她感受到狸貓子跳到了床上,用貓掌拍著自己肩膀,似乎在為自己擔心。

  梨子探出頭,準備抱抱她的寵物,卻注意到它正執著一只髮飾遞給自己。那櫻花綴飾的髮圈是黛雅與自己道晚安前,作為聖誕禮物送給梨子的。

  或許是梨子想太多,但狸貓子好像是在嘲笑自己。

  「你、你被鞠莉桑帶壞了!」梨子翻過身,用棉被罩住頭。然而,在那之後梨子依然無法入眠。更何況Sandy香甜的打鼾聲在她耳邊迴盪了整夜。

  轉息間聖誕宴會已過去數日。因為大部分學生都乘著假期回家,她們則繼續每日定期在萬應室的訓練。梨子與黛雅的時間幾乎被各自的任務填滿,因而梨子得以拾回些許矜持,與黑澤家的繼承人如常互動。

  目前,鞠莉意外的對兩人的關係沒多做發言。但從黛雅慌張的神色看來,鞠莉一定已經在梨子聽不見的地方嘲笑了黛雅一番。果南每當望向梨子時臉上一直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似乎在表示著「恭喜你」一般。就連千歌與曜望向她時也是類似神情,搞得梨子十分侷促不安。

  當善子發現自己的視線正盯著黛雅,梨子已經臉紅了起來,而在她施放了護法咒之後,害羞更是來到最高點。梨子完全被震驚了,雖然自己承認了對黛雅的情感,她沒想到影響會如此深刻,連她的護法都變成了兔子。更糟的是,包含黛雅在內,大家都看到了。

  梨子簡直想挖個洞躲起來。

  「梨子桑...?你還好嗎?」

  梨子身體羞澀地扭動,黛雅牽住她的手更令她心跳加速。她感激果南與鞠莉叫她們來到活米村的泥腳夫人茶館,但她現在完全不知該怎麼與黛雅獨處。茶館中懶洋洋的氣氛以及坐在四周坐滿其他情侶的景象,完全無法幫助梨子冷靜。

  「我對鞠莉桑和果南桑的行為道歉。我們要不要到其他地方去?」

  梨子深呼吸,鼓起勇氣抬頭望向黛雅,驚訝於黛雅和自己一樣緊張。寧靜感忽然拂過梨子心扉,她牽緊了兩人握在一起的手。

  「我們先好好享用這裡的甜點吧,黛雅桑。我聽說這裡的抹茶布丁不錯?」

  黛雅羞怯地別開望向梨子的眼神,使梨子咯咯笑了起來。儘管這茶館布置粗糙,桌子小得寒酸,但梨子承認它的甜點確實挺好吃的。

  又或許,是因為黛雅在身邊?

  當兩人手牽手走出茶館,梨子默默對自己微笑。如黛雅所說,一切會好轉的,就算發生意外,她們也有能力面對。襲擊亦並未發生。千歌與曜回到了自己的生活圈中,梨子對身邊環繞著舊雨新知感到滿足。

  「有什麼你特別想去的地方嗎,梨子桑?」

  一股念頭閃進腦海。一年多過去了,梨子感到是時候面對她心中最後的魔鬼。「一直逃避的我真的很愚蠢,黛雅桑。我們的『基地』裡或許可以找到有幫助的東西。」

  黛雅瞇眼眼,緩緩點頭,又稍稍將梨子拉近身子些。梨子感激黛雅的肢體表示,領著黛雅走向活米村外圍同時,低聲向黛雅解釋基地的事情。

  那是間比不遠處的尖叫屋還要更陰森的小屋,至少從外觀看起來。它位於森林深處。更重要的,能發現它的人,唯有守密者。

  「你施展了忠實咒*—
?」

  梨子可以理解黛雅的驚愕。那是極為複雜的咒術,一般學生沒有可能正確施展。不過,那時候的自己有黑羽毛筆的幫助,這是為何此棟小屋一年來始終未被外人發現。

  「理論上千歌醬和曜醬和我一樣依舊是守密者。但她們不記得了,所以也不可能靠近這裡。」梨子對周圍揮動魔杖,確認除了黛雅外沒有其他人在附近。然後,她對黛雅指出小屋的確切位置。黛雅眨了幾下眼。想來,小屋已唐突地在黛雅眼前現出了蹤影。梨子慘白地微笑。

  「......你確定嗎,梨子桑?」

  「是的。我不要再逃避了。我早該這麼做的,但我得承認我已經許久沒有想到過這個地方。」儘管梨子如此說著,胸口的心跳已急促至使人痛苦。恐懼的殘跡侵蝕著強自撐起的身子。

  畢竟就在基地不遠處的營地,正是她們遭到襲擊,而最後梨子被迫洗腦了千歌與曜的場所。

  但那卻也是她與黛雅和其他人相遇的場所。

  同時是終結,亦是開始。

  黛雅再度握緊了梨子的手,兩人一同走進小屋。裏頭的樣子一點也沒有變,完好如初毫無染塵。器具的擺設也與梨子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倒放在客廳角落的凳子,以及分隔客廳和小廚房的長桌都在原處。千歌和曜每次在用魔法擴大的空間踢足球時,都會拿凳子來充當球門柱。而球則卡放在椅腳中。那是自從某次梨子被球絆倒、用魔法威脅兩人乖乖收拾亂糟糟的局面後,就那樣擺置的。

  梨子的呼吸隨著記憶而急促。回憶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充斥在腦海中不斷折磨梨子。要不是黛雅握穩了她的手,她或許已經雙腿軟癱在地。

  「梨子桑,或許我們應該......」

  「不、我沒事,真的、」梨子虛弱地微笑,指向樓梯的方向,引領黛雅至地下室。「我們大部分的研究和訓練都在此處,所有的書應都還在。大釜以及或許還剩下的材料也是。」

  黛雅點頭,但並未跟著梨子移動進入。「黛雅桑?」

  「你真的要讓我看這些嗎?」

  梨子不解地轉向黛雅。「我不太確定你的意思。」

  「這些都是非常隱私的事情......我很榮幸你覺得我值得信任,梨子桑。但是......」

  喜悅和慍怒同時蹭著梨子心扉,恰使梨子得以以凝鍊的語氣堅定回答。「我們一同經歷了這麼多,黛雅桑。這是個愚蠢的問題。你知道你帶給了我多少嗎?你讓我可以再度用自己的雙腳站起、對周遭的人事物重新打開心房。多虧了你,我、我才......」梨子語音飄落,深深嚥了口氣。儘管搖擺不安,言詞卻依舊真切。「我才能再度想起如何真心的微笑。」

  不知怎地,黛雅卻笑了出來。

  梨子對黛雅的反應感到惱怒,氣得鼓起臉頰,等著黛雅辯解。

  「別生氣,梨子桑。我是在嘲笑我自己,如此膽小而優柔寡斷。」

  「欸?」

  「如果你能面對自己心中的魔鬼,那我也應該勇敢,做出我心中一直想做的行動。」

  在梨子好奇的眼神注視下,黛雅小心翼翼從口袋中掏出一只絲絨包覆的小盒子。「原本比起髮飾,我是想把這個當作聖誕禮物,在我們跳舞之後送給你的。但我退縮了,無可辯解。我對太多事情沒有確信感,而我承認我害怕破壞我們現在的關係,我實在不願意失去。」

  梨子注意到了盒子上的黑澤家紋飾,清楚聽到到自己的心正砰砰狂跳。

  「我應該早點這麼做的。要不是因為你的護法,我或許會繼續猶豫。但現在我們已占在此處,我沒有理由再退縮。」

  盒子被小心翼翼開啟,裡頭是一只中心鑲著黑色鑽石的項鍊。梨子嘴唇顫抖地勉強開口:「我、我無法收下這麼貴重的東西——」

  「你可以。我希望你能收下,梨子桑。」原本退縮的黛雅此時已消失無蹤,她堅定地前踏一步。「確實,這是貴重的寶石,但它的涵義不僅於此。我的名字是黑澤黛雅,而這是一顆黑鑽石。也就是說,它代表我。我的魔法與心意都灌注在裡面了。意思是任何時候,當你需要幫助,我會保護你。」

  梨子交互望著黛雅與那只項鍊,話語梗在喉嚨,而腦袋試圖理解黛雅的舉動中嚴肅鄭重的含意。「......為什麼選我?」

  黛雅的微笑軟化了下來,她牽住梨子的手,重複了梨子方才說過的話語。「這是個愚蠢的問題。我們已經一同走過了這麼多。你已經是我生命中無比重要的人,梨子桑、我......」

  梨子感覺熟悉的暖流浸壓著眼睛,而當黑澤家的繼承人說出接下來的話語,眼淚瞬間潰堤。

  「我已經愛上你。」

  梨子低頭,咬著嘴唇掩面止不住地哭泣。

  「我並非有意要讓你哭的,梨子桑......」

  聽出黛雅語氣中的顧慮和微小的疑惑,梨子趕緊搖頭,並試圖抑制自己的啜泣。「我只是......太開心了、黛雅桑,我、我......接受......」

  淚眼中,她模糊感受到黛雅走至她的後方,溫柔地將她的頭髮順開,冰涼的手指掠過梨子頸頰,小心翼翼替梨子將項鍊繫上。現在,那顆黑鑽石就在她的鎖骨與心臟之間。梨子確切感受到黛雅的魔力正與自己的產生共鳴。

  更重要的是,她能感受到黛雅的愛正溫柔的包裹著自己。

  梨子最後一次擦乾眼淚,轉身面向黛雅,溫文的微笑。她不確定是誰先傾身向前,但這吻是如此美好,彷彿尋回了久久以來丟失的一塊自己。

  人真能擁抱如此巨大的幸福?

  「黛雅桑,我愛你。」



◎註釋

忠實咒(Fidelius Charm):極其複雜的進階咒術。施術者將一隱藏地點的存在交給守密者(Secret Keeper),只要守密者不洩漏秘密,任何人使用任何方法,均無法找到該隱藏地點。

守護之熊: B1 2018-06-29 21:03

在此先再次感謝所有讀者們的閱讀與關照,我與濃湯大翻譯的篇章就到此為止了。從11章開始會是轉載plin大的翻譯

守護之熊: B2 2018-06-29 21:07

趁機發表一下梨子番外的心得(?) 這篇番外個人最被觸動的一段,是上半回黛雅說出自己其實寧可和露比身在麻瓜家庭那段。黛雅內心果然像下半回顯現的這樣,其實是隻小兔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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