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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長篇故事 - 不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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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長篇故事 - 不眠山

長篇小說
~*姬宮詳子*~ (himemiya) 2015-09-27 00:48:00
CC
#1

其實 我蠻猶豫要不要寫這個故事的

一來 之前寫過的故事大多是自己的事情
這次卻是從別人那邊聽來的

二來 之前寫的故事沒什麼飄點
這次的故事卻有很多詭異無法解釋之處
就某個層面來說 還蠻驚悚的........


不過
還是寫吧.......
之前另一個學姐的故事已經沒辦法再寫下去了
因為被發現了 所以被叫去私下警告......

但是我還是要很不爽的說
電梯很乾淨個鬼啦.....
明明隔板的後面三不五時有東西在那邊......

然後不要跟我說什麼沒證據不要亂講
跳樓又不是跳遠比賽
最好是垂直往下跳可以掉到這麼遠的地方去

最後
"人家"都講很白了
是學姊自己白目大白天上課時間跑去跳那個點
也沒考慮到正下方就是大樓出入口
要是掉下去壓死學弟妹誰負責啊
"人家"好心把學姊娜到車道上去
什麼給我講的好像學校鬧鬼殺人 =.=

所以
這次我要講個跟我無關
在遙遠的國家
很久以前發生過遙遠的事件
這樣總行了吧.........


(故事長達1萬5千字
我根本不想寫這麼落落長的文章
只是我也很無奈
因為我聽到的故事就是這麼長  囧)


不眠山 (一)

這次的事件是我在日本留學時代聽來的
某次我跟朋友一起結伴去爬筑波山
結果在下山的路途疑似轉錯了岔路
繞到了蠻遠的地方

結果好心遇到了一位大叔
不但帶我們下山
還請我們吃關東煮 -3-

聽到我結伴的朋友是中國的留學生
這位大叔不知想起了什麼傷心事
眼淚就留下來了

在居酒屋清酒灌下去之後
大叔開始講起了故事
原來這天是他的摯友的忌日
他的摯友跟他都是愛山之人
可惜後來摯友客死他鄉的高山上
事過如今 每年到了這一天
就到家裡附近的筑波山登山紀念他

照理說
故事講到這裡就好了
我的朋友就是嘴賤........
硬要問人家是怎麼死的.......

結果很好
聽完之後我跟我朋友兩個人當天都發毛不敢睡覺
兩個人硬是找了卡拉OK唱了通霄
隔天才搖搖晃晃的回住處
一整個星期想起那故事都覺得渾身雞皮疙瘩......


這位大叔
我們就姑且叫他石川大叔吧
以下的故事改以第一人視角敘述


故事要從1990年代的某次山難開始講起

事發地點的某M山落坐於現今中國的境內
位置可以說是相當偏遠
自古以來在當地民族的心目中是一座聖山

然而自從19世紀開始吹起的登山熱
世界上的孤寂高嶺先後一座一座的被征服
唯有M山脈的K峰是少數海拔6000米以上的處女峰
先前曾有過數位登山前輩希望順利攻頂留名青史
始終卻功敗垂成

這一年日本K大學跟中國登山隊組了團浩浩蕩蕩準備攻頂
到了離頂不遠就在眼前的距離時
突然風雲變色下起了大雪
攻頂隊只好忍痛放棄
在幾度的難關之後
下去與其他人一起會合

怎知道只一個晚上的時間
突然山搖地動
登山團十餘人就在一夕之間遭受不明的災難
音訊全無

消息一傳回日本當然是舉國震驚
立即組成了搜救隊伍
徵招了各界知名的登山好手
其中包括了剛從干城章嘉峰歷經九死一生
最後只能放棄攻頂而歷險歸國的我以及三田

照理說剛歸國的我跟三田都應該先充分休息一陣子
然而鑒於山難出事的聯合登山隊
帶隊的北井先生是三田在K大時代的恩師
三田跟北井先生的獨生女清子又有相當程度的曖昧交往關係
我們兩人一抵達國門
連家都還沒有回就又跳上了另一班飛機
跟著搜救隊一團人前往中國

無奈路途偏遠又遇到新春期間
路上到處積雪未消
等到搜救隊終於推進到大本營位置時
事發都已經過了一個星期
就救援一事來講
幾乎可以確定是罹難
但是三田依舊抱持著一線希望
認為會有奇蹟發生

到達大本營之後
我們迅速的與中國的救難隊會合
在聽取簡報之後我們快速的分配了上山路線
並且等待天候上山

我們這組除了我跟三田之外
還有中國的陳明跟王義
兩人也是老經驗的登山好手
剛完成無氧挑戰聖母峰成功不久

在一番推讓之後
決定以陳明作為小隊長
三田作為聯絡隊員
預計在隔天的0300出發
採由U冰川的R1路線往失蹤隊伍的C2方向移動

對不爬山的人來說
或許有點難以理解
為什麼要挑在清晨三點這種視線不好
人員又疲倦的時間出發上山

關於這點
沒有親自攀爬過冰川的人來說
實在無法體驗到冰川的可怕之處
不同於山上的其他地方
冰川(冰河)可以說是活的
無時無刻都在變化
必須要小心翼翼 步步為營的前進
一個閃失就會滑墜到深達數十尺的冰縫裡
就算沒有當場斃命
除非能夠迅速的得到同伴的救援
便會任憑寒冷的水氣快速帶走體溫而死於失溫

若運氣好一點滑墜在平坡上
輕則扭傷骨折
重則腦震盪甚至當場死亡

因此
有經驗的登山者都盡可能不會在冰川上逗留太久
會選擇在氣溫較低的清晨進行攀爬
此時的冰川流動速度最慢
冰質也相對穩固
可以把發生意外的變數相對的降到最低

這一天的晚上我們八點就熄燈休息
為了明日的行程儲備體力

一如往常
在高海拔的山上人很難安眠
不過我跟三田由於才剛從干城章嘉峰回來
在大本營這邊的調適狀態都不錯
所以斷斷續續的睡了一下

然而我作了一個奇怪的夢
我夢到一座非常雄偉陡峭的山
蒼藍的山體上覆蓋著少許的白雪
然後我看到了一隻白色的雄鹿

雖然說是雄鹿
但是體型異常的巨大
大概有北美灰熊這麼大隻吧
不 說不定還要再更大隻一點

雄鹿的大角閃爍著金光
那種金光我見過好幾次
最近一次就在干城章嘉峰上
那是當黎明出現時
第一道光線照亮在山頂時特有的金光
整座雪山的巔峰會因日出而閃閃發亮

正當我看得出神的時候
我發現白鹿用著威嚴高傲的表情凝視著我
我一時心虛就避開了眼神的對視
或許是我的錯覺也不一定
感覺白鹿似乎露出了一種輕藐的冷笑
然後才轉頭緩緩的離開

這時我發現白鹿身後有隻銀灰色的蒼狼
滿臉怒容的瞪著我
被蒼狼一瞪我頓時感到全身僵直冷汗直流
四肢完全無法動彈

蒼狼發出了無法形容的怒吼聲
完全不是一般任何人聽過的狼吼
真要說起來反倒像是火車或是卡車
又或是飛機經過時那種巨大的高分貝噪音

我心裡一想  不妙
突然從夢中驚醒
連忙什麼也沒穿就拉著三田往帳篷外衝
三田睡的還迷迷糊糊
嘴邊還碎碎念著 搞屁啊 混蛋
但是隨即也清醒了

老練的登山者都會害怕聽到這種聲音
尤其是在睡夢中聽到這聲音

如果在山上還有分好死跟歹死這兩種類別
滑墜摔死跟失溫凍死我都歸類在好死的類別
而雪崩悶死肯定是我歹死名單上的前三名之一
尤其是睡夢中被連同帳篷還有睡袋一起被掩埋
這簡直是登山者在夜深人靜時環繞在心理的惡夢

果然不出十秒內
看到陳明跟王義也衣衫不整的從帳篷中狂衝出來
然後在這摸黑不見五指的夜裡
四個人只能一起跪下
用自己的母親傳授的語言向上蒼祈禱著
不要讓我們今晚就這樣死在這裡

但是另一方面
我們也心知肚明
愛山之人最終的宿命就是長眠於山
能像希拉蕊爵士那樣最後安養天年者
在山痴中可以說是絕無僅有

每年的山友聚會
總是新的朋友多了一些
老的面孔又少了一些

每隔一陣子就會聽到誰誰誰受了重傷已經不可能再爬了
又或是某某某這一趟去了哪裡就永遠留在那裏了

不管技巧有多高明
體力有多充沛
只要不斷的向山挑戰
總有一天會被山留下來

好在我們這次或許還不到時辰
約又過了三四十秒之後
那巨大的聲音總算停了下來

陳明回到帳篷內拿出了大燈
四處勘查後發現
在距離我們BC約三百米不遠處
發生了中型的雪崩

雖然規模不大
但是感謝上天沒有衝著我們的帳篷來
要不然今天我也沒有可能坐在這裡說這個故事

遇到這樣的突發事件
剩餘的晚上四個人沒一個睡得著
就這樣熬到了兩點半
大家起身作出發準備
然後三點一到
就整隊出發前往U冰川路線

誠如前述所言
攀爬冰川雖然不比攀岩的高難度技巧
或是海拔8000米以上的體能消耗
但是卻絲毫大意不得

就算是對老手而言
在冰川失手滑墜致死率
完全不遜於某些高難度的垂直陡坡

由於冰川不斷的在移動中
行走在冰川上可以時常聽到冰塊碎裂的聲音
瞬息萬變的冰層擠壓位移
製作出一個又一個反覆著交替的死亡陷阱
不但考驗著登山者的判斷力
同時也檢驗著登山者自身的運氣

曾經有登山前輩這樣形容冰川
冰川就像是個大型的輪盤
今天妳順利的通過了
只是因為妳沒轉到蛇眼 (Snake eyes 意指輪盤上數字為0莊家通殺的那一格)
但是妳的同伴們不見得會這麼幸運
而妳也不會永遠這麼幸運

我們採兩人一組
每半個小時輪休的方式前進
當前面的兩人在架鋁梯
測冰厚度跟判斷路線的時候
後面兩人則負責背負行李兼休息

大約接近六點半的時候
我跟三田接過行李
輪到陳跟王兩人打前鋒
這時候日出了

金色的光芒從東邊照來
連日被雲層壟罩的K山頂峰此時雲霧開了
碧藍色的山體
覆蓋著白色的積雪
山頂閃爍著金黃色的光芒
我不由得停下腳步來讚嘆欣賞

不過在這個時候
我也查覺了一些異狀
雖然日出了
可以看見遠方的山頂一片金光
但是我卻覺得眼前一片昏暗

然而我往自己眼前摸了一摸
這個時間我還沒戴上墨鏡
(因為山上的冰河跟雪都會反光
所以都會帶上護目鏡)
視線應該不至於這麼昏暗才對

所以我呼聲叫了領隊 阿基拉 (日文裡 [明] 的意思)
用手勢比說身體稍微有狀況
請稍等一下
然後從背包裡面拿出氧氣罐吸了一口

可是陳明卻用手勢回比
這個地方冰層不安定
再往前走才休息

於是我一邊繼續前進一邊感到很奇怪
照理說我跟三田才剛從干城章嘉峰回來
高度適應應該調整得很不錯才是
怎麼會在高度還不到6000米的冰川上出現視盲現像
再說如果是因為缺氧視盲
應該吸過氧氣就要感到有改善才是
怎麼會依舊感到四周黑暗呢

這時候我再停下腳步
觀察周邊環境的狀態
突然發現
只有以我為中心大約50公尺的範圍是這種黑暗狀態
距離50公尺以外的地方卻依舊是明亮的狀態
好比有什麼東西在我的頭上罩住了陽光一樣

我心中懷著微微的恐懼抬頭望天一看
卻又是一片藍天絲毫沒有任何東西
我乾脆不理會它繼續向前推進了一百公尺
這個奇怪的陰影以我為中心
也跟著推進了一百公尺

我爬過很多高海拔的大山
看過許許多多奇怪的現象
但是像這種情形卻是第一次見到
只好停下腳步等隊伍末端的三田跟上來再說

妙的是
這股力量不知道是不是讀取了我的心思
正當我才在這麼想的時候
這個黑影就離開了我
往山頂的方向移動消失了

等三田跟上來的時候
我向他提了看見黑影的事情
三田一臉錯愕
說實在他也從沒遇過這種現象

三田的解釋是這樣的
『那個大概是因為角度的關係
把哪邊的山頭陰影照過來了吧
隨著太陽角度改變
所以就跟著移動
最後跑到其他地方去了吧』

我表面上也應付他說
「喔喔 大概就是這樣吧」
實際上心理想的是
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情
有哪個山頭是一個沒有底部的圓餅狀特定範圍陰影
而且隨著太陽的角度爬升
陰影只會往山腳下退
怎麼可能有那種陰影是反倒往山上爬的........

但是在山上待久了
多少都會遇到一些難以解釋的現象
這種時候也沒有辦法太追究
反倒是三田此時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讓我感到很奇怪

『其實
我剛剛在架鋁梯的時候
看到冰層裡面有個東西
我以為自己看走眼了
所以一直沒跟你講
現在想一想
越想越覺得奇怪』

三田這時候突然語出驚人
是看到了什麼東西
不要嚇唬我啊

『你還記得前幾年北井教授生日
我送給他的那支登山杖嗎』

這件事情我當然記得一清二楚
這死小子為了要狗腿北井先生
所以硬拉著我去挑了那支登山杖
最後又不好意思自己送
當作是教授女兒清子買的轉交給他了
北井先生可是不亦樂乎
凡出門必帶在身邊逢人就展示炫耀

「是掉在冰縫裡嗎」

『如果是的話就好了』

三田一副有難言之隱的樣子
想了很久才緩緩說出

『那支杖子凍結在冰層裡面』

結凍在冰層裡??
這傢伙是認真的嗎
冰河的形成需要的時間往往都要接近上萬年
通常我們掉落在冰縫裡面的東西
結局就是被沖刷到最底層
隨著地下液態冰河的水
在很久以後從山腳下衝刷出來
或者是卡在縫隙裡面
等待著被後人發現

『我沒有看錯
就是那支杖子
而且還不是掉在外層
是被凍在一公尺深的冰層裡面』

「你一定看錯啦」

我沒有理會三田
催促他趕快前進跟陳王兩人會合

因為山底下吹起了一陣霧
很快就要追上來了
這種時候如果分散了是很麻煩的

這時兩人都心知肚明
這座山似乎有些古怪
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追上兩人的時候
陳與王似乎在爭執什麼東西
大意好像是王認為他看到了什麼
陳說那是山上氧氣稀薄產生的幻覺

總之 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
我們四人才剛綁上安全繩而已
馬上就起了漫天的大霧
四個人很謹慎的小心推進時
王義突然指著右手邊說 你們看啊

大約在距離我們30公尺的地方
有一群人一樣在冰川上面行進著
由於霧相當濃厚
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黑影在晃動
我心中納悶著
這是我們自己的倒影嗎?
照理說這個路線上只有我們四個而已啊

但是仔細一看
不對啊
人數好多啊
數一數竟然有17個人影

我跟三田兩人互看了一眼
心想我們救援隊這次並沒有這麼多人上山
除了首批遇難的隊伍之外
山上不可能有這種人數的行列

『喂 你們不要動
我現在馬上過去你們那邊』

領頭的王義見狀高聲的呼叫對方
然而對面的人影依舊像是沒有聽見一般
以極快的速度往山頂方向移動

王義見狀開始著急了
改變了路線往右前的方向移動
尾隨在後的陳明突然感覺不妙
正想要叫住王義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王義無預警的踩在冰縫上的帽蓋中
雖然在表面上看不出來
但是薄薄的冰層底下卻是無盡的萬丈深淵
急著想要過去的王義沒有注意到腳下的冰層厚度
直接壓碎了那個薄薄的冰帽摔了下去

他這一摔
陳明馬上就跟著被腰間的安全繩拉倒
經驗老道的他立刻翻身將冰斧往冰川上砸去
卻依舊止不住下墜之勢一路被拖往冰縫的邊緣

而我跟三田則是立刻坐倒
用兩腳的冰爪死命的抵住前方的地板
雙手用力拉緊安全繩
直到繩子牢牢的陷入手套
兩掌痛得發麻為止

花了近半個小時
總算才將兩人從冰縫中拉起

王義這一滑
摔掉了我們早上應有的進度
陳明在滑墜的過程中挫傷了左手的手肘
不過傷勢不是太嚴重
反倒是王義在墜落的過程中撞到了頭
疑似有輕微的腦震盪現象
休息了一陣子之後仍在觀察情形當中

不眠山 (二)

『你們也看到了吧』

午餐時間首先開口的是三田
然後陷入了一陣沉默

「我不知道我看到了什麼
當時霧氣太重了
沒有辦法確認
那個也有可能是我們的倒影
或是光線折射的錯覺」

作為領隊的陳明沉著冷靜的分析著
雖然有另一種可能的解釋
但是我們四個人都不認為
在缺乏糧食裝備的情況下
遇難隊伍在過了十天的情況下
依舊有全員生還的可能性

更何況剛剛一行人移動速度之快
甚至連我跟三田都這樣老道的登山家都沒把握追上
實在不像是混雜了學者跟研究人員的首批登山隊
更沒可能是在山上遇難了十天的人有的體力跟精神

『或許是很遙遠的地方的登山行列
被光影折射碰巧投影在我們前方吧』

三田也跟著附和陳明
想為方才看到的人影找個合理的解釋
但是我想在場的四個組員
心裡都很清楚
剛剛看到的人影才不是幻覺
是千真萬確有東西從我們的旁邊經過

午餐過後
下午的路程就相對之下輕鬆多了
在前往C2的路程中我們走在山的陵線上
在這個高度還不需要用到氧氣瓶
隊伍的排列順序依舊是陳明走在最前面
王義跟在後面
其次是我以及殿後的三田

約過了三點之後
我又看到了奇怪的異相
我看到遠方主峰跟側鋒中間的山陵線
疑似有東西在上面
於是我從背包中取出了望遠鏡
想要確認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結果不看還好
一看發現上面似乎有五個人影
站成一排背對我們的方向

於是我心想
啊 原來已經攻頂成功了啊
那真是太好了

但是立即一股寒意衝上腦門
不對 那究竟是誰在上面
如果首發隊伍平安無事的話
為什麼十多天不跟大本營進行連絡?
而且還有餘力攻頂的話
照說不是應該先向下求援嗎?

更何況
那五個人所在的陵線
不屬於三條冰川路線的任何一條
正常來說是不會走到那個地方去的
就算是有適合的裝備
要爬到那個地勢險惡的山脊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正當我還在思考總總問題的時候
這五個人影當中的第一個突然掉了下去

我當場不禁叫了出來

然後第二個
第三個
第四個
第五個
一個一個按照順序
掉到了山的另一面下去

我這麼多年來的登山經驗
看過不只一次滑墜懸崖的山友
也看過不少被陣風吹落山谷的例子
但是這五個人掉下去的樣子太不自然了

那個樣子就像是我前幾年在電視上看過
中亞某個國家
人民革命推翻獨裁者之後
把獨裁者的銅像拉下來時
那種身體保持著筆直的姿勢
直接向前傾倒的方式墜落

三田聽到我的叫聲之後
連忙從後面趕了上來
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愣了一下
不知道該不該把我剛看到的事情說出來

抬頭再看剛剛峰頂的位置
已經再次被雲層環繞
只見到白茫茫的一片
不要說什麼人影
連山的陵線都看不到了

我跟三田擺擺手示意沒事了
然而三田肯定不相信
看他就是一臉狐疑的表情

最後三田來到我的耳朵
用極為小聲的音量跟我說

『小心一點
這條路線上好像不只我們在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我覺得好像自從上山之後
一直有種被人監視著的感覺』

三田這樣一說
我心裡也一驚
的確我們兩個爬過8000米以上的山好幾座
登山經歷可以說是相當的豐富
卻是第一次有山散發出這麼強烈的敵意
這種奇怪的不自在感覺
彷彿在抗議我們的到來

現在想一想
我真是傻啊
平常我都教導人
如果上山感受到有什麼異狀的話
要盡快的下山不要猶豫
我看過太多人不相信自己的直覺
仗著有過去的經驗跟技巧
最後在山上丟掉了性命

然而真的是自己上山感受到不對的異狀
卻又自以為是的認為沒問題的
過度的信賴自己跟同伴的能力
又急著想要完成被交付的搜尋任務
最終才踏上了不歸路

不眠山 (三)

當晚
我們在首發隊C1原址附近紮營

高山的夜晚有很多惱人的聲音

首先高山的氣壓會產生耳鳴的現象
加上極度的寒冷讓人感到頭痛不適
外頭強烈的風聲打在帳篷上面
發出有如砂紙磨擦一般的噪音

但是最可怕的
莫過於人在這種情況下
會聽到很多幻覺般的聲音
甚至是會看到已經不在的人
在你眼前重現過去發生過的場景

大多超過5000米以上的山都有魔性
像我之前在洛子峰上就屢次遭受到心魔的挑戰
看到了教我爬山的前輩
但是他早在十年前去了K2之後就沒有再回來過

儘管前輩的笑容依舊是如此的和藹可親
講了很多只有我跟他兩人之間才知道的逸事
雖然一度讓我感到非常的心動
不過我的理智很明確的告訴自己
前輩已經死了
眼前的這個只是自己的腦裡投射出的幻影
所以當前輩要我跟著他一起去的時候
我很冷淡的拒絕了

正因為有過這樣子的經驗
所以當我斷斷續續聽到女人的哭聲時
我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之處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我完全沒有辦法解釋

因為我聽到的幻聽
全部都是有關三田的事情
而且都是一些我從未聽說過的故事

幻聽到自己的秘密一點都不稀奇
但是幻聽到別人的秘密
這就很怪異了

我搖了搖身邊的三田
發現他也醒著
一臉驚恐的神情不斷冒著冷汗

我問他

「三田
你也在聽著相同的東西嗎?
風中的細語說
你辜負了她
她明明是滿懷著欣喜告訴你有了孩子
你卻冷淡的說你不想要」

三田不可置信的轉頭瞪大著眼睛看著我
喉頭發出了些微的響聲
沒有說一言一語
點點了頭

「她還說
你還記得那天在噴水池前面你給過的承諾嗎
為什麼送給你的十字架墜子
你之後就再也不戴了」

「另外她叫你 Taji
是什麼意思?」

聽聞之後三田的瞳孔急速收縮
呼吸變得非常的急促
我知道他處在一種極度恐懼之中
在高山上即使是一分一秒也好
只要陷入恐慌之中就會造成極大的危機
無論如何都不能喪失理智

所以我急忙跳出睡袋
直接坐在三田的胸口壓住他
啪啪啪的賞了他好幾個耳光
果然三田呼吸開始緩慢下來
慢慢的恢復了理智

我們兩個人大概這樣子互瞪著
過了大概足足五分鐘有吧
三田才緩緩的開口

『對不起
有件事情我應該在上山前就告訴你的
這次的遇難隊伍裡面
清子也在裡面
她  也在這座山上』

聽到三田這樣說
我感到非常的訝異
因為我在首發隊伍的名單當中
並沒有看到清子的名字
除非她是匿名裝成男性上了山
但是為什麼要這樣作

「剛剛那個是她的聲音?」

三田點點了頭

『清子想要那個孩子
但是我認為我跟她都還太年輕
還有太多事情沒有做完
是我讓她拿掉的

另外Taji是只有我跟她兩人的時候
她才會叫我的小名
因為她說男兒要頂天立地
所以取諧音叫我Taji』

[作為案編的我在這裡說明一下
石川大叔說三田的全名叫作 三田 武 (Takeshi)
因此清子暱稱叫三田為 Taji
音同日文裡的 立ち (tachi)
是立起來的意思]

但是
清子應該已經死了....
我跟三田兩人陷入了無言的沉默
因為我跟他都很清楚
這個不是幻聽

『你可以從我的身上下來了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
我才發現自己原來還坐在三田的身上
所以只好尷尬的笑一笑
準備回去睡覺

但是正當我一離開三田身上的同時
我跟三田兩個人突然被眼前的景色僵住了

不知何時風已經停了
月色明亮的高掛在帳篷外的夜空中

而就在帳篷門外的地方

有個人影站在那邊......

透過月光的照射
可以非常清晰的看到一個人形的輪廓
投射在我們的帳篷上面

我很想開口問是陳還是王嗎
但是陳的身高有180cm多一點
而王是個胖子
帳篷外的影子
怎麼看都是個只有160cm的嬌小身影

外面一片寂靜
帳篷裡只有我跟三田兩個人心臟高速的跳動
發出砰砰砰砰的聲音

是活人嗎?

這種時候
在這種地方出現的身影
會是活人嗎?

不是活人嗎?

帳篷外站著的那個究竟是什麼?
一路上一直看到奇奇怪怪的幻覺
但是這一回是兩人都一起看到

我與三田大概維持了這個姿勢不動不知道過了有多久
或許其實是很短的時間也不一定
但是對我們兩人而言有如一輩子一樣的漫長煎熬
兩個人都沒有勇氣打開帳篷看看外面站著的是什麼東西
只能不斷的祈禱著千萬不要從外面打開帳篷跑進來

然而此時帳篷外響起了尖銳的咆嘯聲
從四面八方吹來的強風包圍著C1營地
風聲裡面彷彿夾雜著無數的哀嚎 哭喊 憤怒 絕望 不甘
一次又一次的向著我們怒吼投訴

狂風擠壓著我們的帳篷
吹出各種詭異的奇形怪狀
像是無數的手在張爪伸前要將我們拖向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另一個空間
又像是人的臉壓在帳篷的上面
露出各種極度扭曲痛苦的形狀

我登山這麼久以來
從來沒有遇過這麼害怕的時候
雖然我沒有宗教信仰
但是心中不斷的祈禱著
神啊 求求你不要讓他們帶走我

而跟我抱在一起的三田
則是口中一直念著聖母玫瑰經
又一邊哭腔的求饒著
自己還沒準備好
請不要在這種時候接走我

我跟三田兩人一直保持著抱頭相擁的狀態
努力的保持理智讓自己不要崩潰
直到了快天亮的時候
這一陣風才停止
外面的人影早已經消失無蹤

但是我跟三田兩人一直沒有勇氣打開帳篷的門
大概耗到了快要七點太陽照亮了整個營區
我跟三田才用癲抖的手
拉開了帳篷的拉鍊
心理一面祈禱著
拜託不要看到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在外面

好在

帳篷外面什麼也沒有.....

而距離大約五米的地方
陳跟王的帳篷也在原來該在的位置

當我們走近拉開帳篷門的時候
陳跟王兩人哇哇哇的叫了起來
活像見到了鬼一樣
發現是我們兩人才又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安心了下來


不眠山 (四)


早餐時間
四個人相對而坐
默默無語的喝著咖啡
誰也沒有開口提昨晚發生的事情
大家心裡想著的是同一個問題

到底要不要下撤離開這座有問題的魔山

首先開口的是作為領隊的陳明

『我知道大家都很想下山
可是我們這裡距離C2只有半天的時間
如果現在出發
下午就可以回來

我建議我們帶著輕裝出發
只要上到了C2的高度
就可以觀測C3的營地
再根據觀察到的結果決定要不要繼續向上

畢竟我們已經過了下冰川最適當的時段
天候預報也指出這兩三天都會是晴朗的好天
沒有必要冒險趕路下冰川

與其在這裡一動也不動
還不如到C2的位置去了解一下
你們看怎麼樣』

其實陳明的提議十分有道理
畢竟我們這個時候才下冰川並不是很安全
反倒是C1的這個點
雖然發生一些不能解釋的現象
但是在登山的法則來看
是相對安全的位置

至於上到C2位置這件事情
雖然大家心裡有個相同的疑慮
唯恐越是深入這座山中
越會遇到一些不能解釋的現象
已經不能單單的用高山幻覺來解釋了

然而我跟三田也不得不同意陳的作法

「畢竟如果我們就這樣無故折返
連C2的高度都沒有上到
不但很難對大本營的人交代
罹難者的家屬也不會諒解我們吧」

作為搜救隊來說
沒能把活著的人帶下山已經是一種遺憾
如果沒有盡最大限度的努力上到不能再推進的高度
或是帶回死者的遺體或是遺物
這些都有違救難隊應盡的義務
我等若就此下山恐遭世人的責難

於是我們把大帳篷跟炊食器具都放在C1的位置
只帶了簡易裝備跟乾糧
在午前十時與大本營聯繫過後
就開始往C2的位置上升

這一路上雖然沒有再發生過怪事
但是四個人卻連一字也沒有交談過
除了必要之外
盡可能的不發出任何聲響
彷彿害怕著如果發出聲音
就會被這山上存在著的東西發現
進而招來不屬於這世間該有的事物

但是我知道
這都只是我們掩耳盜鈴的作法
無論這山上有什麼東西
他都知道我們在這裡
就算是我們不發出任何聲音
把自己躲在岩石後面
依舊是沒有一點用處

然而即使大家都心知肚明這點
也只能默默的低頭趕路
心中祈禱不要再發生怪事
要不然大家已經緊崩到了極點的神經
難講什麼時候理智會先崩潰

好在一路上都沒有再發生任何奇怪的事情
我們就這樣順利的抵達了C2的位置


或是我應該說
原本C2應該要在的位置

因為當我們抵達C2位置時
這裡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之外
什麼東西也沒有........

抬頭往C3應該要在的斜坡一看
也是白茫茫的一片
完全沒有任何屬於人類留下過的痕跡

看到這裡
我們大概已經猜測出首發隊遭受到了什麼樣的命運了

原本位於C3過夜的中日聯合登山隊
恐怕在深夜裡遇上了大規模的雪崩
一夕之間17個人在睡夢中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就這樣飛來橫禍的遭受到了滅頂之災
全都被掩埋在這厚重的大雪之下
不知是否還有重見天日之時

我們四個人見到此等的情景
都是一臉茫然
此次聯合登山隊有近十位曾登過8000米以上高山的好手
為什麼偏偏會把C3跟C2建在這種危險的高雪崩發生率坡地

因為無論是多優秀的登山家
在睡夢中被突來的雪崩襲擊
都是毫無生還的機率可言

在沒能展現出自己任何生存技巧之前
就先被滾滾的白雪淹沒
然後在動彈不得的狀況下
慢慢的等候死亡一點一滴的逼近

任憑心中浮現的絕望感慢慢的吞噬自己
聽著自己的心跳聲逐漸的緩慢
血液慢慢的變冷
然後在雪中窒息而死

死於雪崩之中
是每個挑戰世界顛峰的登山家
最不想要遭遇到又揮之不去的惡夢
會一路如影隨形的挑逗著登山家的心裡
準備在他們精神崩潰的那煞那嘲笑著他們的渺小

我們四個人在原先是C2營地的範圍四處搜尋
希望能找到點原本屬於大帳的物品
但是一方面又祈禱著
不要拉到死人的衣角
深怕沒有辦法承受到那種被驚嚇的打擊

四人處於這種緊繃的氣氛之下
誰也不發一語的尋找著可疑的痕跡
就在這時
王義舉起了手
表示他找到了某些東西

其餘三人靠近一看
雪中埋著藍色防水布料的一角
馬上令人聯想到登山禦寒羽衣

「C2應該沒有人
對吧........」

我用近乎是自言自語的聲音說道
其餘三人也不置可否

即便在簡報的時候
判定失蹤的17人都在C3過夜
但是這座山上的怪事太多了
就算我們四人不只一次參加過山難救援
也曾經有過背著罹難者大體下山的經驗
在發生了這麼多不尋常的事件之後
此時突然都變得異常的膽小

四個人你看我 我看你
最後一起把視線看向陳明
誰叫他是領隊

陳明也只得倒吸一口氣
頂著他發麻的頭皮
拉著藍色布料的一角用力一扯


結果發現是虛驚一場

原來是支離破碎的大帳的一部分
四個人當場都鬆了一口大氣

後來在相同的位置又挖出了一些杯碗瓢盆
比較有價值的東西
大概就是一台不知道是屬於誰的照相機
可惜裡面沒有放置底片

(說真的就算有 我也不敢洗
深怕會洗出什麼東西來
我們就是這麼樣的害怕這座山)

另外就是找到了屬名為佐藤的筆記本
上面記載了直到出事前幾天為止的日記

為了釐清登頂隊最後的行蹤
陳明催促我快點把日記的內容翻成英文跟他解釋

日記內容大致如下

11月中旬
我們抵達山下補給的村莊,當地村民鮮少與外地人接觸,對我們的到來熱烈歡迎。年輕人對於日本這個國家表示陌生,似乎對於我身上的隨身聽感到非常的稀奇。

11月下旬
村裡長老對於我們的登山計畫感到震驚,表示萬萬不可,M山脈是他們的眾神之山,尤其是當中的K峰更是眾神之王,當地民族之所以得以生存都是仰賴山的雪水跟恩賜,絕對不可以讓我們這些外人踐踏。

12月上旬
即使村人的極力反對,我們有中國國務院官方的許可,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集體躺在車道上,阻礙我們車隊的通行,但是很快就被隨行的武警人員架開了。於是他們轉往當地的寺廟,詛咒我們登山不平安,隊伍還沒出發就先蒙上了一層陰影。中國方的領隊宋軍告訴我們,這裡都是一些還沒開化的民族,中國已經脫離封建迷信的思想走入了新的現代化秩序,這一趟登山正好可以證明這點。

12月上旬
儘管宋軍宣揚著他的唯物論,但是我們還是依照傳統,設了祭壇祈求平安,作法跟我們在尼泊爾的時候一樣,用石頭搭起祭壇並奉上酥酒祈願,出發的前一晚,很多人都夢到了蒼狼與白鹿,隊伍裡的張建說這是吉祥的徵兆。

12月中旬
我們在3500米的高度上建立了大本營,其中三面被雪山環繞,一面則是濃密的森林,不過在準備期間周圍不斷的發生雪崩,感覺這座山的雪狀況很不安定,目前為止一切都十分的順利。

12月中旬
有藏民血統的中方隊員馬川英發現我方隊員北井清子以山田猛的男性假身分上山提出抗議,馬表示K峰山神的妻子是個善妒的女神,此山自古以來嚴禁女性進入周遭範圍內,然而馬遭到宋軍以破除迷信及不要辜負黨的摘培為主題進行訓斥,遭訓斥後的馬已自行下山離隊。

12月中旬
一號及二號營地的建設工作都已經順利完成,然而中日雙方隊員發生了一些口角,日方指責中方隊員在熄燈號之後,依舊三五成群在營區外走來走去,中方矢口否認的同時指責日方在夜間休息時間,無視宵禁依舊聊天十分惱人,雙方的領隊協議後各自回去約束隊員,但我方沒有人承認自己在半夜還在跟同伴聊天。然而協議過後夜間依舊可以看到中方營區附近有人影在活動,我方也只好當作視而不見。

12月下旬
我方在建立三號營地的選址上出現了一些分歧,中方表示為了避開可能發生的雪崩,建議把營址設置在遠離山脊的位置,但是另一方面我方認為這樣距離C2的位置太近,設置C3就一點意義都沒有,建議把C3的位置往上提升到C2與C4預定地的中間靠近山脊的部分。北井教授派遣我方隊員米田上前看查作最終裁判,然而米田上山之後便起了漫天的大霧,回營之後表示無法作出判斷,於是北井教授折中採以雙方提議的位置中間作為C3設址基地,事後米田向我私下表示不滿,認為中方不信任我方,硬是派了人沿途尾隨他,只是在大霧中跟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光靠人影沒辦法判斷是誰。

12月下旬
昨日在三號營區的上方發生了一次中型雪崩,積雪大約停止在我們上方1000米處,中方再次表達C3設址的疑慮,然而北井教授表示歷經雪崩卻無事,正好可以證明這個設點是相當安全的位置。接下來是連日的好天氣,攻頂隊員明天就要移動到C4營地準備突擊,北井教授並不想在這時候節外生枝去移動C3的位置。

12月下旬
作為突擊隊的一員我跟著上到了5900米的高度,我們背對著一面大冰壁建立了C4的營地,並且沿途勘查了到6200米左右的高度,發現沿途沒有任何無法穿越的地形。在下午跟C3報告明日準備攻頂後,C3的隊友敲擊鍋盆表示欣喜,並且預祝我們明日順利攻頂成功。

12月下旬
由宋軍領銜的我們一路抵達約6400米的高度,只見峰頂就在眼前,突然天候開始轉壞,雖然不甘但是宋軍表示先回C3,之後多著是機會再攻,然而下午吹起了大風雪,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裡我們完全迷路了,即使急著想要下撤,可是卻一再的返回到相同的地點。迫於無奈我們五人只好被困在C4的營地裡,極度的寒冷讓隊員們都出現了幻覺,我看到帳篷外人影重重,又聽到了很多幻聽,大本營為保持我等清醒不斷派人輪流與我們聊天,無線電收訊不但惡劣,中間還偶爾傳來女人的笑聲及嬰兒的哭聲等不明雜訊,就在此時我第一次有著自己會死在這裡的念頭。然而約過10點左右,突然風雪停止,月亮照在雪地上面露出慘白的光芒,我等幾乎是連滾帶爬衝回到C3營地,每個人都歷經了幾次小型滑墜,身上都是擦傷,想必樣子一定很狼狽,然而我第一次如此的感謝神,能夠活著下山實在是太好了。

1月上旬
我等在C3營地舉辦了小型的新春慶祝會,然而包括北井清子在內的多位隊員出現了高山現象,包括了輕微發燒及精神狀態低落等症狀,原本預計重新攻頂的計畫也因連日的風雪不得不繼續延後。大本營傳來不太好的消息,據稱大量村民聚集在寺廟裡,向山神抱怨,如果我等攻頂成功,子孫將放棄對山神的信仰,更有人咒詛我們無法活著下山,大新年聽到這種新聞真是令人不太愉快。


1月上旬
雪不斷的在累積,清都清不完,已經有部分隊員私下表示希望早點下山。北井清子陷入高燒之中,一直念著他們就要來了,要來了,趁還有時間,讓我回家,等意味不明的夢話,北井教授已在考慮等天氣放晴後讓部分人員回到大本營。晚間約10點過後,通訊儀器出現干擾狀況,外面異常的寧靜,營區起了大霧,今晚看不到月色。


日記寫到這裡就結束了

然而
最後幾頁留下了很潦草的字跡
寫著

我錯了
我們錯了
來不及下山了

他們來了
救救我

黑暗攏罩
無法逃出
救救我

我不想死
救.....

然後就沒了.......

這本應該在C3營區的日記
為什麼會出現在C2的帳篷裡

另外佐藤的日記裡
最後幾頁寫了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留言
仿佛像是在極度恐懼之中寫下
字體扭曲難以辨識
有部分內容無法判讀
還有其他幾頁像是被撕掉了

三田默默的把日記本放入背包內
誰也沒有針對內容表示什麼意見
在這個高度的氧氣十分稀薄
就算是有經驗的老山友發起了失心瘋也不是什麼意外的事情

如果一路上沒有遇到這麼多無法解釋的怪事
我想我們都可以用很科學理性的方式去解釋攻頂隊是如何遇難的
但是現在我們四個人已經不想再去探討相關的問題
一心只想趕快離開這座山上

不眠山 (五)

中午的午餐誰也沒有辦法下嚥
雖然說在這個高度本來人就很難以有胃口
然而在這個C2的遺址上
更是讓人什麼東西都吃不下去

於是
我們又沿著沿路上山時留下的足跡
開始往回走

走到一半
陳明突然臉色很難看的停了下來

說真的
我也很害怕
害怕得不敢回頭
深怕我們四人的隊伍
最後面多出了不應存在的第五人

好在後面什麼也沒有......

陳明指著我們上山的足跡叫我看
原本我們上山的足跡
在某個地方突然出現了分岔

這意味著有人隨著我們的路線上了山
然後在這裡岔往另外一個方向走了

雖然我們都急著想下山
但是也覺得有義務跟其他的救難隊伍一起會合

不但一方面該警告他們有狀況
另一方面人多也比較有安全保障

不過足跡走著走著
走到了一處斷崖邊
就斷了......

我們全都嚇了一跳
如果整隊掉下去
那還得了

然而斷崖下面什麼也沒有
沒有屍體
沒有遺物
也沒有墜落的痕跡
雪依舊是白皙厚實

一陣寒意竄上我的腦門
總不可能這足跡的主人
又倒著踩著足跡一路倒走回去了吧
還是說這個斷崖才是足跡的開始之處
這根本是在開玩笑吧

這時候三田發出了撕心的哭聲

因為
在距離斷崖不遠的雪坡上
有個小小的岩台
岩台上可以看到一團黑色的東西在飄動著


那是女人的長髮......


遇難隊伍裡面唯一的女性只有北井清子一人
在那個小岩台上的
無疑是清子的頭.......

雖然說登山時遇到雪崩或是滑墜山谷
往往找到遇難者時肢體都呈現支離破碎的狀況
特別是人的頸部很脆弱
所以身首異處的情形並不稀奇

只是就這樣
孤伶伶的掉在雪坡的岩台上
實在也太令人不忍

『我要帶她回去
就算只有頭
我也要把她帶回到日本』

三田一邊說
一邊解開自己的安全繩
往那個不安全的陡峭雪坡走去

然而陳明一把抓住他的領子
把他摔倒在雪地上

「我們一起去」

陳明把三田的安全繩扣好
四人一起走到雪坡邊
把兩把冰杖深深的打入雪中
作好安全措施之後
緩緩的從側面橫向移過雪坡


『清子
我們回家了
我們一起回日本去吧』

三田用癲抖的手
從後面慢慢的抱住清子的頭
緩緩的往上一提

然而

『啊啊啊啊~~~~~』

三田當場慘叫了出來

因為那個跟本就不是頭
而是一整片完整的頭皮連著頭髮被扯下來
掛在岩台一塊突起的部位上面

我跟陳明也當場呆住了

這樣子的死法實在是太殘忍了
就算是死於非命
這也太弔詭
太不自然
太不應該是一個人應該有的死法
毫無一點尊嚴可言

「不不
不該是這樣子的」

我一面自言自語
一面往後退
突然間
腳邊被什麼東西絆倒了
重重的坐摔在地上

我皺著眉頭
看看是什麼東西絆了我
發現是一件天藍色的雪衣
被薄薄的雪掩蓋住

這時一陣強風吹來颳走表層的雪

我嘴巴張得極大

原來王義早已氣絕多時的躺在這裡
一雙眼睛死不瞑目的瞪的極大
屍體已經凍僵成冰柱
少說也死了超過三個小時以上

我發現
陳明跟三田也一臉茫然的看著我這邊

這時才發現
身後原本一起行動的那個王義
不見了

但是我很確定
從上山以來我們一直都是四個人一起行動
總不可能三個人一起出現集體幻覺
看到了不存在的第四人

那如果死在這裡是真正的王義
從足跡分歧點一路尾隨我們上山
直到這個雪坡為止的那個王義
又是誰

看到一名同伴死於非命
另一名又死得支離破碎
彷彿最後一根稻草一樣
完全擊潰我們三人僅存的理智

三個大男人在雪坡上跪下啜泣
發出像小狗一樣的咽嗚聲
不知過了多久
才像是送葬的隊伍一般
以哀戚的神情低頭繼續下山

清子的頭皮跟王義的屍體
我們都留在那個雪坡上了
簡易裝備在沿途上都陸陸續續的丟掉了
我們三人都已經喪失了求生的意志
只想減輕身上的負擔
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然而
彷彿看穿了我們的心思
下午的山上再次起了濃厚的大霧
根本沒有辦法辨識前方的道路

受到天候的影響
我們錯過了C1的紮營位置
一路上都是沒有見過的景色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眼見天色慢慢的變暗
風雪越來越大
我們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黑暗攏罩著我們

耳邊傳來一陣一陣的刺耳風聲
夾雜著各式各樣已不屬於這世間上該有的聲音
就算想要當作充耳不聞
那些笑聲 哭聲 哀號聲 嘆息聲
一陣一陣的鑽進腦門裡
四支手腳早已從疼痛轉為發麻
現在更是一點知覺都沒有了

我心中不斷的懊悔
我們早就該在還來得及的時候就該下山了


我想我們根本就不應該到這裡來
在這山上除了死亡之外
什麼也沒有

什麼也沒有........


最先倒下的是三田

『她來了
我看到她了
她在等我過去』

三田跪倒在地
口中自言自語

我呼叫陳明
請求陳一起來幫忙扛起三田

但是陳明不斷往後張望
一臉驚恐的無視我的要求

於是
他遺棄了我們
自己一個人逃走了

我拋棄了背包
用已經沒有知覺的右手
扛起三田的左肩
很艱難的緩慢向前移動

『不要管我了
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他們都在這裡
她一直在看著我們』

我咬緊著牙
不理會三田說什麼
硬是把他一步一步的往前拖

我再次叫喚著陳明
希望他停下腳步來
盡領隊的義務來幫忙我

但是
陳明也倒下來了

『我不行了......
他們來接我了......

求求你
不要讓他們帶走我

救救我

都是你們的錯
我根本不該在這裡的

救我
求你救我......』

路過陳明的時候
他不斷的哀求著我

但是我也已經到達了極限
視線也逐漸的模糊
肩上的三田有如百斤的鐵塊一樣沉重
隨時會換我倒下

遠方傳來陳明一陣陣的哭泣聲
尾隨著的是因恐懼而扭曲的哀號聲
最後傳來喉頭 喀喀 的響聲
然後我就再也沒有聽到陳明的聲音了

這趟如同人間地獄的路途
遙遙的沒有極限
此時大地除了我沉重的喘息聲
還有三田的心跳聲外
一片死寂

我直覺在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三田跟我的體溫都在不斷的降低
除非能找到個避風的岩壁
不然在這一個夜晚結束之前
我跟三田都將會凍死在這裡

然而事不從人願
我腳下絆了一下
跟三田兩人都狠狠的摔了一跤
我的大燈更是不知被拋到哪裡

在一片茫茫大霧之中
我這時終於理解
我已經沒有可能生還

三田依舊還活著
但是呼吸非常的薄弱
口中一直反覆著

『清子 對不起
對不起........』

顯然意識已經陷入混亂

但是
我也看見了

在大霧中無數的人影在我們身邊移動

唯獨清子她
就在站在我們前方十米的地方
毫無血色的肌膚凍著一層薄霜
兩眼只剩黑色的空洞
以不屬於這個世間的視線看著我們
兩隻手臂以極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
無力的掛在她單薄的肩膀上
腰間的部位也少掉了一部分的肢體

然而
她的臉上卻掛著詭異的微笑
嘴角上拉到快要撐破的弧度
一動也不動的凝視著我們

我這輩子在山上看過很多幻覺
但是沒有一次這麼的真實
也沒有一次這麼的駭人


我最後只記得
清子以外八的方式
很吃力的挪動她僵硬的關節
緩緩的朝我們走來

我懷裡的三田
瞪大著眼睛看著清子
喉頭間吐出了長長的一口氣
便一動也不動了

然後
我眼前一黑
剩下的我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
人已經在山下的大本營

據說
另一支上山的搜救隊在M冰川的終點處發現了我
搜救隊表示他們因為天候惡劣的關係
所以沒能上到C2位置
在C1過了幾夜就只好折返
很訝異的看見我倒在這邊
因為這條路線距離U冰川的路線足足有四公里之遠

我詢問有沒有發現三田或是陳明

對方均表示只有發現我一人
沿途沒有看到其他東西

於是
我在大本營休養了兩個星期
無論被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都閉口不談

由於惡劣的天候
大本營始終沒能再派遣隊伍上山
猶豫是否要放棄救援進行下撤

連日來我在床上有著一種不祥的預感
而且每一日都感到越來越強烈
彷彿就要大禍臨頭受到滅頂之災
便用盡方式哭鬧祈求希望早日離開這裡

於是總指揮也覺得山上狀態不太對勁
宣布救援行動失敗
全體下山

就在我們離開的那一天
大本營附近發生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雪崩
一大片百年的杉樹林在雪崩之後全數倒塌
但是那片杉樹林根本就沒有在雪崩的途徑上......

有人說是雪崩造成的風壓吹倒樹林的
但是我相信
這山上有著超越人類理解的力量
以及神秘的奇特現象
在支配著這座山上一切活著以及不再活著的事物
因為我就曾經見過那些種種超越自然的現象.....

我回來之後
留下了四支手指與三支腳趾給了這座山
作為我依舊活著的代價

而為什麼山施捨我了一條命
我也不知道
或許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
因為山神不是我們所能理解的


石川大叔說到這裡
脫下了手套
露出雙手只剩下六隻的手指

我跟朋友大氣也不敢喘
想必兩個人的臉色一定是十分慘白

至於三田後來怎麼了
石川大叔想了一想回答
我想多半是死了......
就算還活著
我想那個大概也不是三田

最後要分手離別時
石川大叔彷彿想起了什麼

『對了
你們知道嗎
當地的居民為了避諱神明
是不會直接稱呼這座山的名字

他們都稱這座山為

不眠山

意思是
上了這座山的人
即使死後依舊無法獲得自由
要成為這座山的僕人七年
在第八年才能真正得到安息』


離別之後
我跟朋友兩人都覺得一陣惡寒
一點點風吹草動都可以把我們兩人嚇得半死

所以兩人挑了間卡拉OK
進去唱歌壯膽到天亮
一邊唱一邊還覺得毛毛的
直到日出後才搖搖晃晃的回住處

最後兩人都有個心得
去爬那些位於六千米以上死亡地帶的雪山
根本就是找死的行為
打死我也別想拖我去.......

(完)

看較舊的 22 則留言

~*姬宮詳子*~: B22 2019-01-09 13:15

作者要怎麼假冒@@ 方法教一下

烏干達先知可愛哥布林: B26 2019-05-26 16:50

分享一下地理位置:Sinong本營https://www.google.com/maps/place/Sinong/@28.4406738,98.800342,7696a,35y,38t/data=!3m1!1e3!4m5!3m4!1s0x0:0x453fd6d81b9600f0!8m2!3d28.4824509!4d98.7999308

烏干達先知可愛哥布林: B27 2019-05-26 16:51 編輯

發現遺物的冰川:https://www.google.com/maps/place/%E6%98%8E%E6%B0%B8%E5%86%B0%E5%B7%9D/@28.4471883,98.7799048,2715a,35y,38.44t/data=!3m1!1e3!4m5!3m4!1s0x0:0xfd9a9742ce0acd17!8m2!3d28.4672671!4d98.7855971

烏干達先知可愛哥布林: B28 2019-05-26 16:52

旅程起點雨崩村:https://www.google.com/maps/place/%E9%9B%A8%E5%B4%A9%E6%9D%91/@28.372948,98.7861995,4126a,35y,37.9t/data=!3m1!1e3!4m5!3m4!1s0x0:0xb7320b7b6cb03acc!8m2!3d28.3971576!4d98.7902427

男孩子比較舒服: B29 2021-08-05 07:11

ELITE絕殺 (ljacky853) 2015-09-28 01:39:33
#2
西藏那邊的聖山吧

當地人還是最清楚情況

連最熟悉的也不願上山,可見地勢險惡,加上在高山身理心理都會受到干擾

跟俄羅斯的烏拉爾山一樣,生人勿進

心理壓力還是最大的考驗,無法正常思考,自然只能與山共長眠
~*姬宮詳子*~: B1 2015-09-28 09:23

是說 我一值覺得死在山上這件事情 ........ 不太環保..... 囧

ELITE絕殺: B2 2015-09-28 11:08

每年都會有義工上區搬大體,但每年又會新增一些

ELITE絕殺: B3 2015-09-28 11:09

區-去 打錯

恐怖通 (vanson360) 2015-09-28 07:14:57
#3
一直很佩服可以寫登山故事的人
畢竟這還是有許多專業的術語 沒有登山經驗的人士寫不出來的
樓主真的寫得不錯 我覺得假如細心琢磨寫成一個劇本  搞不好還可以拍成電影
給你個gp~!

聖母峰我去看了
我覺得還不錯 可惜的是他沒有把傑克葛倫霍跟主角的衝突建立起來
整部片是寫實 但是少了衝突就會讓人想睡
在台灣的票房也得到了應證(雖然台灣登山的人還蠻多的)

如果喜歡登山漫畫
我推薦一部登山漫畫(神之山嶺) 還有一部(孤高之人) 也不錯看..

看較舊的 2 則留言

~*姬宮詳子*~: B7 2015-11-21 13:46

他十一月才貼的文章我九月就偷到啦 很厲害吧⋯⋯

~*姬宮詳子*~: B3 2015-09-28 09:25

說不定他看我們兩個小女生 講鬼故事嚇我們也不一定.....

羽風飄爻: B4 2015-11-20 09:51

這不是ptt上的文章嗎…真是妳本人所寫?

~*姬宮詳子*~: B5 2015-11-21 13:43

不是 是我盜來的 哈哈⋯⋯

~*姬宮詳子*~: B6 2015-11-21 13:44

大概在他張貼後-30天左右我就盜來用啦⋯⋯

無聊 (c02315) 2015-09-29 00:32:37
#4
無力的掛她單薄的在肩膀上
-----是無力的掛在她單薄的肩膀上吧?
~*姬宮詳子*~: B1 2015-09-29 07:56

已經修正 感謝你

飄邈逍遙仙 (kevin741741) 2015-10-23 18:06:47
CC
#5
真有毛骨悚然的感覺~~
所以是樓主親身聽到這鬼故事的嗎?
看完之後 我去找了一下山難17人的 古歌搜尋 找到這座山了

梅里雪山

遇難隊員名單[編輯]

日本隊員:井上治郎(日方隊長)、佐佐木哲男、清水永信、近滕裕史、米穀佳晃、宗森行生、船原尚武、廣瀨、兒玉裕介、筮倉俊一、工藤俊二
中國隊員:宋誌義(中方隊長)、孫維琦、李之雲、王建華、林文生、斯那次裏(藏族,高山協作)

可是上面沒寫到清子這個人哩~~  
真是好久沒聽到這種鬼故事了~
哪裡來的貓: B1 2015-10-25 03:04

特地看了一下,時間也有對上,應該真有其事,名字應該有多少改過吧?早上看都有點毛毛的了!QAQ

日笠陽子: B2 2015-10-26 15:56

故事應該用上假名,再說清子都是冒充男人名字入隊,找不到清子名字很合理

供電還是被電? (ken19940605) 2015-10-28 12:56:50
CC
#6
真的好恐怖喔
看了5樓給的wiki
才知道世界上有被禁止攀登的山
我去爬山頂多去爬登山步道看看風景吧

飄邈逍遙仙 (kevin741741) 2015-10-31 15:54:49
CC
#7

影片12分開始有提到這坐山

凱龍輝 (happy22501) 2015-11-01 02:17:44
#8
※ 引述《kevin741741 (飄邈逍遙仙)》之銘言

故事有提到說在此山死了要第八年才能超生……

1991年1月初發生山難

1998年7月在海拔3800米的冰川發現遺物和遺體

不過倒是沒提到救難隊有沒有人罹難

毛到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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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稱這座山為

不眠山

意思是
上了這座山的人
即使死後依舊無法獲得自由
要成為這座山的僕人七年
在第八年才能真正得到安息』

------------------------------萌萌噠分隔線----------------------------------

回復某個認為自己是實驗體的人~

1991年1月到1992年1月請問是幾年?不就1年戰爭!?

1991年1月到1993年1月請問是幾年?不就2年!?

1991年1月到1994年1月請問是幾年?不就3年!?

1991年1月到1995年1月請問是幾年?不就4年!?

1991年1月到1996年1月請問是幾年?不就5年!?

1991年1月到1997年1月請問是幾年?不就6年!?

1991年1月到1998年1月請問是幾年?不就7年!?

1998年1月後不就是開始計算"第八年"???

請問到底有那裡有問題你幫幫我┐(́◉◞౪◟◉‵)┌

不要只會在那講一些沒營養的留言

看較舊的 13 則留言

凱龍輝: B17 2018-11-17 09:38

要過18歲的生日才算是滿18,不過創作這個故事的人跟我解讀真實事件的答案可能不一樣

凱龍輝: B18 2018-11-17 09:43

企業尾牙之類的集會營運者勉勵發言常講公司營運滿幾年將邁入第幾個年頭

JEFung3945: B19 2019-01-21 11:22

給看不懂這樓的人:西元1999年是第幾世紀?西元2000年是第幾世紀?西元2001年1月1日起又是第幾世紀?

JEFung3945: B20 2019-01-21 11:28

答案:第20世紀的第99年。第20世紀的第100年。第21世紀開始。

過來一下: B21 2022-06-03 12:48

[wfipmihi:黓 魂] 第八年不就是滿七年後的接下來一年,所以沒毛病啊,邏輯爆炸是不是啊。

飄邈逍遙仙 (kevin741741) 2015-11-03 02:53:16
CC
#9
大概是最後一次補充了
看玩這故事後 這幾天一直在找有關這事件的相關資料

卡瓦格博海拔6740米,在橫斷山脈三江並流的腹地,是雲南最高峰。神山下的明永冰川是一座大陸性低緯度冰川,它從海拔6000多米的雪山穿越山腰的茫茫森林一直延伸到2000米的江邊。對於登山界來說,海拔7000米以下的山峰不是被列入登山名單的,但只有卡瓦格博是例外。在一百多年的現代登山史上,14座8000米以上的山峰,幾十座7000米以上的山峰都被印上登山者足蹟之後,唯有這座6740米的山峰仍然保持著她的聖潔,在一次次失敗的嘗試之後,拒絕人類的染指。

在十幾年前,這座山峰幾乎不為外界所知,雖然歷史上的最著名的茶馬古道就經過這里遠去西藏。 1950年代,茶馬古道衰落之後,滇藏交界處的德欽縣彷彿天荒地遠,從昆明出發,至少需要一個星期才能到達。 1987年日本人向中國國家體委提出攀登卡瓦格博的申請的時候,雲南省體委的人問北京:卡瓦格博在哪裡?當地藏民按自己的方式生活著,維護著世世代代所敬仰的神靈的寓所。直到1991年一次重大山難,才打破了神山亙古的寧靜。  

1987年8月的夏季,一支陌生的隊伍開著越野車馱著大包小包來到了雪山下。村民不知道他們是誰,來幹什麼的。淳樸的藏族村民請他們喝青棵酒,打酥油茶,火塘邊切下大塊的豬膘肉款待來自遠方的客人。與村民的好奇一樣,這支隊伍也對這座美麗的雪山和村民古老的生活方式驚嘆不已,他們常常離開駐地到村莊里坐客,那裡總有熱情的村民和好吃的東西等著他們。他們告訴村民們,他們是來攀登梅里雪山的。村民們不知梅里雪山在哪裡,更不知道,世界上還有一種運動叫做登山。友誼一直持續著,直到藏民知道了他們的來歷。  

這支登山隊,由中國和日本聯合組成,主體是日本京都大學登山隊。日本京都大學登山隊是全日本實力最強的一支隊伍,有著日本多家大財團的資金做後盾。隊員中三分之一以上的人都有8000米以上的登山經驗,並配備了最先進的衛星雲圖接收儀器,隊長是日本著名氣象專家井上治郎教授,副隊長是中國登山家宋志義,他創造過無數次中國登山記錄。登山隊員包括了多個學科的科學家,從1987年至1990年,登山隊用了兩年時間對卡瓦格博進行了一系列的地質學、動植物學以及氣象學的考察。蟲草怎麼挖?酥油怎麼做?山上長什麼植物?藏民怎么生活?都進入他們的考察報告。只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了解神山對於當地人生活的意義。

當藏民們終於知道了他們要攀登的梅里雪山就是他們心中的神山“卡瓦格博”,他們受到的震驚是前所未有的。 “我們稱神山叫阿尼卡瓦格博,意思是卡瓦格博爺爺。既然是爺爺,你怎麼能爬到他的頭上呢。我們生活中一切都是他的賜予,山上的牧場養肥了牛羊,我們喝的每一滴水都來自山上融化的雪水。對神山不敬,神靈就會離開我們,災難就會降臨。”尼瑪是位藏族民間人,他與當地村民成立了一個叫做卡瓦格博文化研究社的民間組織,是當地致力於保護卡瓦格博神山最活躍的人士之一。  

隨著登山隊活動的進展,村民們終於得知,這群外來者不僅僅是科學考察,而是要爬上山頂,爬到他們祖祖輩輩頂禮膜拜的神靈爺爺的頭頂上。善良的村民不知如何表達他們的憤怒和不滿。

遠在佛教尚未傳入藏區的時代,卡瓦格博便是當地的苯教神山。在古老的史詩《格薩爾王傳》這樣的記載到:雄師大王格薩爾從加地返回嶺地的途中來到了卡瓦格博山下,當他在萬花似錦的草場上跑馬時,被卡瓦格博雪山山神迷惑到山中。格薩爾非常生氣,正當他要把卡瓦格博雪山扔到大海那邊去的時候,蓮花生大師出現了,他告訴大王:“餵,世界制敵寶珠大王啊,這座卡瓦格博神山,是戎地勝樂吉祥寶輪的聖山,是我蓮花生的聖地,是多、康、嶺眾生繞匝朝拜的地方。為了眾生的事業,你不要生氣。”史詩中唱到的“多、康、嶺三地,就是現在的青海、西藏、四川和雲南的藏區。得到蓮花生大師的啟示,卡瓦格博皈依格薩爾。在當地文化里,敬仰神山能夠減少罪過增加積德,保佑家人及所有生命平安。  

神山在這裡代表了藏族文化中人與生存環境最神聖的一致,對於像我們這樣在政治信仰里長大的一代人來說,那震憾是前所未有的。隨著當地人反對之聲的出現,張俊在村民與登山隊之間費力地調解。張俊是當年中日聯合登山隊的中方聯繫官,在爭論擴大以後,他帶著一批德欽縣地方政府官員到了日本,目的是希望溝通當地人與日方的關係,儘管對於那次日本之行有許多不同的爭議。爭論的混亂出乎張俊的意料之外,在探險者眼裡,無高不可攀的觀念,在卡瓦格博神山下遭遇了文化尊嚴的挑戰。在他看來,登山只是一項運動,沒想到事情怎麼會那麼複雜,登山隊進山要交進山費,那麼多隊員在當地的後勤供給要消耗老鄉的農副產品,僱用人工騾馬也會給當地人帶來現金收入。在那麼一個偏遠閉塞不通公路的地方,要不是登山隊進去,他們的藥材、水果和蔬菜賣給誰。此外,這對國家的對外開放也有好處。日本方面也下了不少工夫,又是送越野車,又是送麵包車。這又引來新的爭論:老鄉說:損害我們的神山,得利的卻是外人。中方登山隊的遺屬後來回憶說,登山隊每次進山都要遇到很多困難。實際上,直到今天,對於許多的當事者,他們仍然不明白爭論的癥結所在。在一片爭議中,幾經協商,國務院批准了登山計劃。  

1990年冬天來臨的時候,經過兩年多的準備,中日聯合登山隊在周密調查的基礎上,制定了新的攀登路線。這一次,他們志在必得,一定要登頂。在神山對面的飛來寺前舉行了一個盛大的出發儀式,隊員們帶著日本出發時當地寺廟送的護身符,又接受了喇嘛們的祝福。這次出發,就像他們的登山生涯中若干次出發一樣,沒有誰覺得它有不尋常之處。  

在他們出發12年之後,有一張沒有寄出的明信片。明信片經過冰川巨大力量的擠壓和侵蝕變得有些殘破,那是一位日本隊員寫給家人的,上面寫到:
“11月10日,從神戶出港,經過天津、北京再次來到雲南省。我們的登山隊到今天已經在德欽8天了,現在是旱季,持續了10天的晴朗。
11月27日,兩隊合流,12月初就要開始攀登梅里了,我們預定1月初登頂,我高興地期待著回國以後的會面。”接上來的日子裡,等待他們的是沒完沒了的濃霧和大雪,以及隨時發生的雪崩,連卡瓦格博的影子都看不見。按照計劃,一、二、四號營地的建立都很順利,但在選擇三號營地時,中日雙方的隊員之間發生了爭議。中方認為,為了安全,營地應該建立在遠離山脊的地方,可以避開雪崩區。日方認為,為了登頂節省體力,三號營地應該盡可能接近山脊中部的四號營地,如果後靠,離二號營地太近,就失去了三號營地的意義。雙方都有道理,隊長井上治郎只好派隊員米穀上山做最終裁判。遺憾的是,米穀上山時,山上大霧迷漫,什麼也看不見。最後,井上隊長決定,三號營地選擇在中方意見靠前一點,日方意見靠後一點的中間位置。山難發生以後,三號營地的位置成了爭議的一個焦點。實際上,三號營地已經經歷過一次雪崩警告。段建新當時是登山隊的伙夫,人手緊時也負責通訊。他在二號營地住了一個星期。二號營地與三號營地之間是一個三公里左右的緩坡,非常開闊,天氣晴朗時可以看見三號營地的帳篷。那是在中午,伴隨著一陣山崩地裂的巨響,那聲音就像空氣爆炸一樣斷裂,整個山體抖動起來。他衝出帳篷,看到三號營地上方的大冰川轟隆轟隆往下掉,崩塌下來的雪浪攜著巨大的氣浪直撲向三號營地。大約十幾分鐘,等氣浪平息以後,3號營地才重現。他看到雪崩線在距三號營地約有幾百米到1000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位。這只是一個中型雪崩。發生在山難發生之前十幾天。四號營地建立在海拔5900米的一個大冰壁前,登山隊以此為基地,準備第一次嘗試登頂。 1990年12月28日上午11時30分,突擊隊5名隊接近主峰背後的山脊,到達6200米的高度,這是卡瓦格博從未有過的攀登高度,三號營地的隊友得到消息,敲盆敲碗為即將到來的勝利而歡呼。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天氣突然轉壞,烏雲遮沒了山頂,風也開始刮起來了。在到達6470米時,中方隊長宋志義感覺東南方向好像有云層向他們壓過來。這時,峰頂就在眼前,垂直距離只有270米。隨著烏雲的到來,氣溫急劇下降。剎那間,5名突擊隊員被凍得渾身顫抖。緊接著,狂風怒卷,石渣般堅硬的雪粒,狠狠地抽打在人們的臉上。突擊隊迫不得已拉起了簡易帳蓬,以避風寒。暴風雪掠過帳蓬,發出猶如砂紙打磨的聲響。下午4點,風雪肆虐,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井上只能痛苦地命令:取消行動,返回三號營地。但此時,突擊隊下撤已經很困難了,山頂被黑雲籠罩著,漫天風雪中,5名隊員徹底迷失了方向,找不到路了。隊員們幾次試圖衝出黑暗,都因無法辨別方向而被迫放棄。最後,井上隊長只得讓他們將剩餘的食品集中起來平均分配,做好在山頂過夜的準備。  

日本隊員船原尚武在日記中寫道:“天氣越來越壞,風也越刮越大,卡瓦格博的臉躲在一大塊很厚的雲層中。我們堅持不住了,準備往下撤。”到了晚上10點15分,風突然停住了,烏雲散去,月光把雪地照得亮堂堂的。 11點13分,突擊隊安全地回到三號營地。這次突擊頂峰功敗垂成,5名隊員大難不死。這次沖頂的成果,是觀察了最後的地形,結論是:已經沒有克服不了的難點了。為此,登山隊擺酒慶祝,6470米,對攀登卡瓦格博峰來說,已經是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了。藏民也得知登山隊即將登頂的消息。村民們此時已經不再針對登山隊了,而是將他們的不滿對著卡瓦格博。尼瑪還記得,那時老百姓不知該怎麼表達他們的憤怒,他們說:“阿尼卡瓦格博,顯示出你的神威吧,否則,我們就不再敬你了!”,成千上萬的喇嘛以及藏民在飛來寺詛咒登山隊,信仰的力量,以及各式各樣的傳說讓這次登山充滿了宿命的意義。  

鑑於28日沖頂的經驗,登山隊決定,登頂日期定為1991年1月1日。但是,從29日開始暴雪突至,天地一片迷茫,把三號營地被死死封住。登頂日期不得不一再後延。在正常情況下,張俊每隔幾天就會從二號營地與大本營之間往返一次。 1991年元旦,張俊下山後就被滿天大雪困在了大本營。他因此成了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看到二號營地的活著的人。  

1月3日晚上,山上山下仍然像往常一樣通過對講機聊天。 10點30分的通話中,山上的隊員還在抱怨:這雪究竟要下到什麼時候才算完。新雪已經有1.6米厚,差不多超過人了,張俊提醒他們每隔兩個小時把帳篷周圍的雪清理一下。

1月4日一大早,張俊醒來後,感到四周有一種出奇的安靜,已經7點半了,居然沒有聽到山上的對講機的聲音。往常,山上的隊員起得很早,五六點就開始吵他們。他打開了對講機,對方沒有聲音。半個小時過去,對講機的那頭異樣的安靜。開始還以為他們睡懶覺,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大本營的工作人員開始緊張起來,所有人都拿著一部對講機不停地呼叫著。三號營地17個人,都是很有經驗的登山者,而且17部對講機不可能同時出問題。 9點鐘很快就到了,和營地的隊員失去聯繫這麼長時間,是出發以來的四十多天裡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張俊要求向昆明報告,其他人不同意,他們開了個支部會議,說等到10點以後,再沒消息再往上報。  

正在這時,大本營附近發生了一次不大的雪崩,這讓焦急中等待的隊員又平添了一絲恐懼。 10點剛到,張俊就向昆明的指揮部做了報告。 17位隊友在一夜之間在就悄無聲息的和大本營失去了聯繫,這是一個難以接受的事實。多年來,張俊最忘不記的就是這件事,最不願提及的也是這件事。等待救援的那段時間,是他一生中最漫長的幾天。當時,中方日方的所有隊員全都在山上,包括突擊的、登頂的和指揮的,整個一個登山指揮系統全部在山上,大本營基本上是屬於後勤人員,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被動等待。連日的大雪到了4號這天突然就停了,天空放晴,一絲雲彩都沒有。接下來的4天裡,整個梅里雪山晴空萬里。張俊無奈而傷感地說:“如果真有神靈的話,那神靈給了我們4天的時間,但我們沒有抓住。等到飛機來了,救援隊來了,天一下子就變陰了,連日暴風雪。這又成了一個最符合藏民反對我們登山的理由。”  

最可行的救援是派直升機,但指揮部開了4天的會,最終告訴他們的結果是成都軍區的直升機來不了,因為沒有德欽縣的地質、氣象資料和加油點。天上的等不來,只能爭取地面救援。經過7天漫長的等待,中國登山隊派出的救援小組終於趕到大本營,實力最強的西藏登山隊在仁青平措的帶領下,日夜兼程從拉薩趕來。滇藏公路兩千多公里路程,平日至少需要6天時間,他們兩天就趕到了。遺憾的是,救援隊到達的時候實際上已經變成了搜索隊。幾天過去,山上的隊員已經不可能存活了。兩支隊伍加在一起,十名頂級高手聚集一堂,但在鋪天蓋地的暴雪面前,衝擊顯得微不足道,他們選擇了幾條不同的上山路線,都失敗了,只有西藏登山隊到達一號營地,但無法接近二號營地。二號營地是關鍵位置,到達二號營地,就能知道三號營地到底發生了什麼。  

1月9日,來了一架偵察機乘雲層散開的瞬間,在高空飛了幾個來回,拍了照片,三號營地所在位置有30萬噸以上的雲團樣物體堆積,判斷是雪崩。京都大學的救援隊也到了,可是西藏隊上不去,日本隊就更上不去了。 1月21日指揮部正式宣布17名隊員失踪,搜救行動失敗。 22號救援隊宣布撤離。  

卡瓦格博難以攀登有著特殊的原因,橫斷山脈複雜的地質構造和低緯度雪山瞬息萬變的氣候,使它潛藏著致命的危險。  

就在宣布搜救失敗、指揮部下撤的當天,大本營附近發生了一場可怕的雪崩。一片寬300米、長400米的冷杉林,樹的直徑都在50厘米以上,在雪崩過後,杉樹林齊刷刷地倒伏在地,一棵不剩。十幾年過去,災難發生時的恐怖情形依然如故。在那裡放牧的老鄉說:這是很奇怪的,這片樹林並沒有在發生雪崩線路上,僅僅是雪崩的氣浪就把樹林摧毀了。老百姓說,這是神山的又一次警告。然而,山難卻使卡瓦格博越顯神秘。接下來的幾年裡,中國登山協會接到了許多國家和地區的登山申請。對於登山者來說,雪山只是一個高度和海拔,攀登一座從未被攀登過的山峰,是很刺激的,尤其是這座山峰發生了登山史上如此著名的事件。出於對死難者的感情,雲南省為京都大學登山隊保留了五年的首登權。 1996年首登權期限的最後一年,京都大學登山隊再次進入卡瓦格博。   這次登山使得爭論再次升級。
 
    在當地人看來,侵犯神山就是侵犯他們的生活,這是完全不能接受的。村民以他們的方式捍衛神山的莊嚴。山上每個村莊人全部下山,躺在路上的,躺在瀾滄江橋上的,告訴登山隊如果要攀登卡瓦格博神山先從他們身上踩過去。張俊仍然是這次登山的中方聯絡官。他無奈地說,與其說我們是登山隊,不如說是工作隊,整天就忙於調登山隊與當地村民的關係,解決每時每刻都在出現的問題。我們太累了,太疲倦了,阻力太大了。他一連說了三個“太”字。  

然而,最終使得1996年登山失敗的,不是村民的阻撓,不是隊員技術有問題,依然是冥冥之中支配一切的某種力量。就連自稱是徹底的唯物主義者的張俊也說,我們被老天捉弄了。  

由於有1991年山難的前車之鑑,這次行動格外謹慎,進程也格外緩慢,1996年2月1日,登山隊終於到達了1991年所建的四號營地的同樣高度。登頂指日可待,但一個令人心憂的消息從萬里之遙的東京氣象廳傳了過來:未來兩天內將有一個巨大的暴風雪過程,可能要超過91年的那次降雪。他們尋問了中央氣象台和雲南氣象台,結果是吻合的。在他們的頭頂,烏雲正在聚集,手中的氣象儀也顯示暴風雪就要來了。大本營開了緊急會議,馬上命令山上的隊員迅速撤營,能丟的丟,能棄的棄,只要能活著回來就行。本來從四號營地到大本營,要6天的時間,他們就一天跑下來了。就在隊員們剛剛到達大本營的時候,他們同時接到三地的氣象預報,印度洋的暖濕氣流把雲層吹走了,未來仍然是晴好的天氣過程,隊員們想重新開始,但已經不可能了。他們在飛來寺灌木叢中的十七勇士紀念碑前長跪不起,出發時在此發下的誓死登頂的誓言,經不住山峰的一陣風雪而永遠地飄走了。 1997年2月6日的《迪慶日報》寫到,《讀賣新聞》記者告訴中方隊員:“日本京都大學登山隊將永遠放棄梅里雪山。”  

金飛彪是登山隊的中方隊員,他還記得,他們經過的每個村子,藏民們都非常反對,說觸犯神靈會帶來災難,還告訴他們:91年之後,出現過一些特大的冰雹,新修小水電站變壓器燒了,牲口又跌死很多,莊稼也歉收了。在山上,通過對講機,他們得知飛來寺整天煙霧繚繞,聚集了上萬人在那裡燒香,祈禱神靈帶來平安,也在詛咒登山的這些人,不能讓他們成功。  

中國人有句老話:想做成一件事,需要天時、地利、人和。但是,對攀登卡瓦格博來說,卻是什麼都沒對上號。對於1991年的山難,藏民們有他們的解釋:“那一年卡瓦格博到印度開神山大會,不在家,回來的時候,發現怎麼有幾個人爬在肩膀上,於是他一抖,就把他們抖下來了。”這是紀錄片,尼瑪說的,這個鏡頭給人很深的印象。神秘的卡瓦格博的確給世人留下了不盡的巧合與玄機。 1996年中日聯合登山隊再次失敗,圍繞它的爭論也越來越激烈。登山是否需要尊重當地文化?山峰除了自然屬性,是否有文化屬性?登山除了海拔高度,是否存在文化的尊嚴?為一座山峰產生如此之大的爭論,從國務院到鄉政府,從科學家到普通村民,這在中國是絕無僅有的,在世界登山界也是少有的。中方隊員段建新說:1991年的時候,登山隊是在一個完全封閉的環境里活動,只可能與運輸物資的老鄉接觸,但幾乎沒有交流。是後來看了媒體的報導,才知道他們登的是一座聖山。遇難者家屬告訴我,她們聽說登山隊進山遇到很大困難,但是不明白老百姓為什麼反對。直到山難以後,才從報紙上得知卡瓦格博是一座神山。爭論從雪山下的幾個村莊擴展到了外界,從登山界擴展到了社會各個領域。  

最不能接受的是登山界,包括登山發燒友。對於他們來說,無高不可攀,這是一種體育精神。況且這座山的誘惑也是不可抗拒的。什麼卡瓦格博山神,完全是在造謠。為什麼要神話它?我們國家是宣傳唯物主義和無神論的。登山隊每次進山都請喇嘛祈禱,日本的和尚也祈禱,每個人都帶了護身符,但是山難還是發生了。登山會給當地帶來經濟利益。世界上7000米以上的高山大都在貧困地區,這個地理是老天賦予。不管什麼神山,要把它轉化為一種財富,服務於當地、服務於藏民,才有意義的。德欽縣是全國特困縣,應該正確地認識登山,利用它來改變自己。你把它神話了,聽完了神話,生活就能改變了嗎?  

許多人甚至認為,這場爭論純粹是媒體炒作,或是有一些人特別信奉迷信的人,作了不利於發展的宣傳,並把它擴大了。民族學家郭淨在德欽縣做研究課題,他記錄當地民族與他們的生活環境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他認為,不同的文化之間是很大的差別,這非常需要理解和尊重。 2003年是藏歷水羊年,這一年踏上轉山路的朝聖者就在十萬人以上。一座山峰,我們想到的垂直超越,但藏民則是平行地繞著它走。他們與自然是達成一種平等共存的關係,我們則是在其中顯示自我的力量。  

2000年美國大自然保護協會和當地政府在德欽縣召開了一次國際會議,數十位中外學者、官員、喇嘛、活佛、NGO代表和當地村民一道商討了卡瓦格博的環境與文化保護的問題。各方人士還簽署了關於禁止在梅里雪山進行登山活動的呼籲書,呼籲政府立法保護神山。  

倡議書中寫道:“梅里雪山是所有信奉藏傳佛教民眾的朝覲聖地,自古以來,她在藏民心中是至尊、至聖、至神的象徵,她的宗教地位是至高無上的,被世代藏民奉為八大神山之一。攀登梅里雪山諸峰是對神靈的褻瀆和蔑視,是不符合國家的民族宗教政策的行為,是對民族和宗教信仰的一種傷害。”他們籲請各界人士尊重藏族人民的風俗習慣,拒絕任何國家、組織和個人以任何理由登頂梅里雪山,請國內外所有熱愛大自然、尊重各民族文化的朋友共同保護好梅里雪山的聖潔,為人類留下這一永恆的淨土。據悉,這份呼籲將送達各國登山協會。迪慶州政府有可能考慮將這一建議納入自治州地方法規,給以有效保障。同一時期,梁從誡先生也給全國政協提交了一份提案,要求尊重當地少數民族的文化傳統和民族感情。  

2001年當地人大正式立法,不再允許攀登卡瓦格博神山。七年後,遺物在冰川下出現。  
1991年1月,17名隊員和3號營地奇蹟般地消失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他們的下落成為了世界登山界的一個不解之謎。 7年之後,他們竟然陸續重新出現在卡瓦格博下的明永冰川。 1998年,在夏季牧場放牛的藏民看冰川上有許多彩色物體,散落在三四個足球場那麼大的範圍內,進去一看,嚇壞了,都是登山隊員的遺骸、海拔表、照相機、帳篷和衣服等。張俊是第一個趕到現場的,他一踏上冰川就看見一顆牙齒,馬上一點勁都沒有了。 7年來,他都不相信他們真的死了,直到看見那個牙齒,他才相信,他們真的遇難了。 

對於遇難者家屬,雖然事隔多年,但仍然是一次次的情感折磨。李自云遇難時35歲,曾彩雲永遠記得他年輕的時樣子,背著背包,精力充沛,笑瞇瞇的。她說,叫我想像他遇難的慘狀,我想不出來。  

當年的登山隊裡有兩個雲南隊員,最讓我感動的是他們的妻子。經歷瞭如此慘痛的經歷,仍不失女人的寬容和溫良。  
王建華的妻子翁彩瓊說起她們被雪山感動的經歷:那一年她們與日本家屬團一起到德欽縣參加17勇士紀念碑揭碑儀式。車一到德欽縣就下起了鵝毛大雪。第二天早上,依然是白雪茫茫的一片,從德欽出發時,一路上不停地下雨,路上積雪很厚,是政府的鏟雪車在開道。到飛來寺漂著小雪,可能見度很低。陰霾的天空讓前來祭奠的人們心情壞到了極點。對於遇難者家屬來說,能親眼看一看卡瓦格博的真面目,親人能永遠留在這壯麗的山峰上,心理也能好接受一些,這可能是他們此行的最大心願,尤其是幾千里以外趕來的日本隊員家屬。悲痛欲絕的翁彩瓊向著雲中的雪山大聲呼喊著親人的名字:“王建華,我來看你來了!”,其他家屬也跟著呼喊著自己親人的名字,這時奇蹟發生了,梅里雪山被感動了,就像大幕布一樣,“嘩”地一下就拉開,卡瓦格博神山露了出來,太陽的照射下,金光燦燦。所有的家屬全都激動得哭起來,但是,就那麼十來分鐘,雲霧一下子又蓋了起來,接著又是傾盆大雨。她們終於知道了為什麼丈夫那麼執著於這座山,因為那山真的是太美了。當地的藏民都說:“神山顯靈”,看到這裡我也被深深地感動了,眼睛也不禁潮濕了。  

翁彩瓊說:“我們都是普通人,會被美麗的景色感動。那天飛來寺來了許多老百姓,一到下,就听他們說,是登山隊惹怒了神山,但我很感激他們。他們安慰我說,大姐不要哭了,他是被神山接去做駙馬,是到天堂了,你寬寬心心把孩子帶大吧。”  

此後她五次到卡瓦格博,在孩子小學畢業、初中畢業、高中畢業,在他人生的每一重要階段都帶他去。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中國隊員的遺屬並不像一般人想像的那樣,希望後人繼承遺志,繼續登頂。對於讓她們付出如此巨大代價的一座山,她是否希望有人登上去?翁彩瓊說:這個問題在她來說是個矛盾。她是運動員出身,也有一種潛在的拼搏精神,如果有人登上去了,對於死去的人來說,也許是一種安慰。但是,還是應該尊重每一個民族的意願,他們不高興的事情,不要去勉強。  

激烈的爭論中,神山為許多人所了解,也為許多人所接受,卡瓦格博也它神奇的力量感染著無數的人。段建新在山難以後,非常投入地熱愛起雪山來。原來他登山只注意的是一個高度目標,然後以技術的、物資的準備來完成這個目標,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現在他會接觸當地老百姓,去了解一座山在他們心目中是什麼一個樣子。 “和我們的角度不同,很多雪山在藏民族的心目中是神聖的,是一種精神的象徵、一種寄託,還有很多一種不能達成的願望。”他講了他被神山感動的經歷:“那一年我去西藏岡仁波欽轉山,我們每個人都流淚了,那種感受不是傷心,是一種感動。在這種環境下,你會一下子發現人的精神的力量,你不會感覺孤單,轉山的人流嘩嘩的走過去,不分彼此,也不分藏民和漢人,見到人都會打招呼,看到旁邊的人有難,都會去幫助。我們的朋友體力不好,快到山頂的時候,累得不能走了。一位藏民就把他的背包接過去,緊緊地抓著他的手,把他拽過山頂。他後來說,如果看到幫助他的那位藏民,他可能都認不出來,因為他那時意識是模糊的,而且語言不通。我知道神山是個什麼概念。”
    
金飛彪也是在1996年參加第二次中日聯合登山隊後著迷上登山。他說:“你到一個地方,你只有尊重和了解當地的文化、習俗,你才能夠立得住腳,才能找到進山的路,獲得感情上和後勤方面的支持。現在很多人,見到什麼山都是說要去征服,上了山頂伸出兩個像徵勝利的手指留個影。其實,山是不可征服的,你征服只是一個海拔數字。1991年的山難說明,當時登山隊的裝備、物資和整個後勤保障是非常強大的,那麼多人,而且還是非常有經驗的國家級的登山家,在一瞬間全部遇難了。人和自然比起來人是非常渺小的,人是不可能和自然進行對抗的,特別在登山過程當中。”跨文化間的溝通、理解和尊重,還有很久的路要走。卡瓦格博爭論的意義,實際上已經遠遠超出了一座山峰本身。  

藏族同胞對卡瓦格博神山的敬畏之情是我們普通人不能想像的,他們甚至不用手指著梅里雪山說話!有藏族同胞這樣對我說:“我們反對政府讓人攀登我們的神山,如果有一天因為你們的無知,讓神山發怒,攀登者可以走,遊客可以走,政府要員可以走,但是走不了的是這裡無辜的山里人,他們仍然要生活在這裡,獨自承當後果。神山不是屬於政府的,政府無權讓誰可以去攀登,神山是屬於整個佛教信徒的!!!”  

當年當登山隊快要攀登到梅里雪山的頂峰時,確實在梅里雪山下的飛來寺有好幾萬群眾在祈禱不要讓人攀登上去!  
在快登頂的頭一天,在山上的幾個登山隊員,驚恐的用步話機通知大本營,說他們前面有一個大的寺廟! ! !後來大本營對外解釋說那是在高海拔地區人出現的幻境,該通話錄音目前保存在迪慶洲圖書館,一直沒對外公佈。

    “撓痒癢”釀成滅頂之災  
20世紀30年代,周遊過全球許多名山大川的美國學者洛克博士,有感於梅里雪山的恢宏壯麗,讚美它是“世界上最美之山”然而,被梅里雪山的美色所征服的人類,近一個世紀來,也不斷夢想著把它踩在腳下,以示征服。 
1902年,英國一支探險隊首次向神山梅里雪山挑戰,受挫之後,大不列顛的紳士們知難而退,再也沒有打它的主意。  
抗日戰爭期間,一架美國飛機誤闖神山禁地,試圖飛越卡格博峰頂,結果墜入冰川,機毀人亡。 40多年後,1988年6月,由遇難飛行員的兒子克里奇率領的一支美國登山隊,不遠萬里而來,想尋回父親的遺骸。這支登山隊爬到海拔4200米的高度已筋疲力盡,無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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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9年10月,中日聯合登山隊在斯農建立大本營,沿著西北山脊首次攀登卡格博峰,竭盡全力到達主峰北側海拔5300米處,路遇無法逾越的大冰河和大斷層。這個海拔高度比之兩年前的日本山岳登山隊提高了800米,但距峰頂的垂直高度仍有1440米之遙,只得甘拜下風,敗下陣來。  
登山的艱難險阻正是登山者的動力,屢戰屢敗更激發了後來者的鬥志。 1990年,中日聯合登山隊總結了以往受挫的經驗教訓,決定改由主峰南側的雨崩線登頂,並把時間推遲到11月底,因此時天氣較為寒冷,冰雪相對結實,崩塌次數理應較少。  

12月1日登山隊進駐斯農大本營,6天后,順利通過橫亙的冰川,穿過難以立足的碎雪層,越過萬丈懸崖之上的喇叭形埡口,攀上冰壁,於12月8日在海拔4600米處建立了1號營地。此後,隊員們頑強拼搏,連續作戰,進展神速。
12月11日,打通了向2號營地的進發之路;13日,進駐海拔5320米的2號營地。  
12月19日,建立並進駐卡格博峰下鞍部地段的3號營地,此處海拔6100米。  
12月25日,跨越了一堵近90度的大冰壁,打開了通向登頂的最大障礙。  
12月26日,登上主峰右肩,建立並進駐海拔6300米的4號營地。是日晴空萬里,日暖風輕,卡格博銀芒閃爍,近在咫尺。隊員們見登頂在即,歡呼雀躍,興奮不已!直接向主峰衝擊!  
12月28日,中日5名隊員組成第一梯隊,從4號營地輕裝突擊頂峰,但因天氣原因未能成行。翌日清晨,中日7名隊員組成的第二梯隊,配合第一梯隊向主峰發起最後的衝擊。  
就有這一天,昇平鎮及其附近村鎮的藏民獲悉即將登頂的消息,幾乎傾城出動,聚集在飛來寺一帶的滇藏公路上,齊聲向神山祈禱:不要讓登山者爬上去!煨桑濃煙直衝雲霄!大概在世界登山史上尚未記載過當地居民如此不歡迎不合作的登山活動。  
13時50分,暴風驟起,卡格博霎時被烏雲籠罩。此時突擊隊員已經登上海拔6470米,距峰頂的實際攀登高度僅差270米,卻終因風狂雪猛,天昏地暗,視野能見度極差,被迫撤回3號營地,準備休整一下,來日重返主峰耳部,恢復重建5號突擊營地的計劃。不料,從1991年1月2日起,梅里雪山連降大雪。 1月3日晚10時,3號營地向大本營報告,積雪深1.2米,帳篷被雪埋2/3,不得不每小時出帳掃雪一次。誰知這幾句話竟成了登山隊的絕唱。自此之後,梅里雪山是一片可怕的死寂。無論是無線電聯絡,瞭望觀察,還是飛機搜尋,3號營地及其17名中日隊員(其中中方6名,日方11名),一夜之間竟消失得無影無踪!  
對此次山難事故的原因,眾說紛紜,莫衷一是,至今仍為未解之謎。  
  有人認為是特大雪崩造成的。據對1991年1月9日的航空照片分析,只有3號營地之上的山脊頂部的一塊雪崩比較明顯,但又不像是特大雪崩的跡象。有人認為可能是陷入了大裂縫,但參加這次登山活動的成員,多為身經百戰的登山家,經驗豐富,還不致於連裂縫都判斷不清. . . . . .莫非在冥冥之中真地有一種不可知的力量?  
  神山無語,守著它的神秘  
德欽縣的藏民對這場登山悲劇並不感到驚訝,一切似乎都在預料之中;何況,藏傳佛教對生死處之泰然,因而談起來頗為輕鬆幽默。他們說:“在登山隊開始爬山的時候,卡格博攜妻子緬茨姆到印度開會去了。待他們回來時,卡格博發覺自己的臉上癢癢,似有蚊蟲叮咬,就用手指輕輕撓了一下。這一撓不要緊,聯合登山隊全軍覆沒!”
  
  天有不測風雲  
梅里雪山為怒江與瀾滄江的分水嶺,地勢北高南低,兩江河谷向南敞開,孟加拉灣的暖濕氣流可溯谷而上,長驅直入;而青藏高原的強冷空氣也不時南下,在此交匯展開拉鋸戰,因而天氣神秘莫測。有人說,歷次登山健兒向卡格博發起衝擊,山上便霧起雲飛,冰崖崩塌;而他們一旦撤離,山頂便雲開霧散,紅日普照!  
瞬息萬變的天氣是造成險情的首要因素。基於這種認識,汲取血的教訓,1996年重組的第三中日聯合登山隊,對於天氣因素格外關注。在大本營安裝了可直接接收美國氣象衛星資料的設備,登山隊還得到東京氣象學會和喜馬拉雅山氣象專家們的大力幫助。一貫我行我素,喜怒無常的梅里雪山此次表現真要令人大喜過望,從登山隊11月15日到達3500米的笑農大本營到12月8日撤離的20多天時間裡,天氣出奇晴好,氣溫一直維持在零下5度至5度之間。當地藏民稱,這樣天天見到陽光藍天的天氣,是梅里雪山地區少有的。  

本來,登山隊做好了抵禦惡劣天氣的充分準備,而持續晴好的天氣使人疑為暴風雪前的寧靜,暗藏殺機。同時,過高的氣溫造成冰層鬆動,落石頻繁,也是前進途中的一道難題。好在隊員們個個頭戴鋼盔,一路有驚無險。 11月29日,修路組打通了前往3號營地的路線,經過了1991年全軍覆沒的老3號營地。這裡雪面平坦,一片寂靜,未曾留下上次山難事故的任何蛛絲馬跡。 12月2日,登山隊比預計時間提前半個月到達海拔6240米處,上方40米,便是4號營地預定位置。此時此刻,天氣晴朗,風和日麗,登頂前景一片光明!  

然而,2日下午3時,日本發來的一張氣象雲圖顯示:來自孟加拉灣的低氣壓流正在向北移動,預計梅里雪山地區在12月4日至6日將有特大降雪,降雪量與1991年釀成災難的那一次不相上下。經與國家氣象局、雲南省氣象局聯繫,得到的答復與日本的氣象資料分析完全一致。這個消息不啻五雷轟頂,17條人命的陰影在眼前晃動,為了避免重蹈覆轍,日本登山隊齋藤隊長做出下撤的決定,聯合登山隊遂停止攀登,全部撤回大本營待命。就在登山隊翌日返回大本營之後,預報中的大雪卻並未降臨,天氣依然晴好如初。原來,孟加拉灣北上的暖濕氣流,在青藏高原南下的強冷空氣的衝擊之下轉了方向。隊員們眼睜睜看著登頂的良機從身邊溜走,從頭再來,已經沒有了體力,沒有了決心。中日登山健兒遙望光輝燦爛的卡格博,一起抱頭痛哭!  

壞天氣叫你吃敗仗,好天氣也不讓你佔便宜。彷彿有著諸葛孔明般神機妙算的梅里雪山,到底還是跟人開了個“國際玩笑”,演出一場富有戲劇性的現代空城計,讓聯合登山隊落入圈套!有人說,梅里雪山就是梅里雪山,卡格博就像與玉龍雪山斗法大獲全勝一樣,昂著他那高貴的、神聖不可侵犯的頭顱,帶著神秘的微笑,繼續著他的不可戰勝的神話。晴朗的天氣一直延續到12月8日中日登山隊全部撤離大本營,梅里雪山才重又隱起了它的尊容。
  
登山家們對攀登梅里雪山屢次失利的分析是:  
天氣反复無常,難以捉摸,是其一
由於孟加拉灣的暖濕氣流,沿怒江峽谷和瀾滄江峽谷長驅直入,加之西藏南下氣流的綜合影響,梅里雪山天氣瞬息萬變,好壞轉換常在十幾分鐘之間,令人猝不及防,其規律難以掌握。也可以說,沒有規律就是梅里雪山的規律。
地處低緯度,積雪凝固性差,是其二
    豐富的降水帶來深厚的積雪,而較高的氣溫又使積雪隨時可能解體、崩塌。氣象工作者對卡格博曾有過一日雪崩上百次的觀測記錄。
  實際攀登高度超過珠峰,是其三
    珠穆朗瑪峰雖然在海拔高度上超過卡格博峰2100多米,但是大本營建在海拔5200米處,犛牛馱東西可以上到海拔6400米,距頂峰的人力運輸只有海拔高2400多米的垂直距離;而卡格博從海拔3500米的大本營到峰頂的實際攀登和人力運輸距離為3200米,難度當然更大。
    地形和地質結構複雜,是其四
    從卡格博峰頂至明永河入江口平均每間隔1公里,地勢就上升近400米,從而形成一道道幾近垂直的坡面。如此陡峭、險峻的高山縱谷地形舉世罕見。由於山體切割劇烈,破冰冰川及冰爆區、冰裂縫鱗次櫛比,因而危機四伏,險象環生。
    心理壓力過重,是其五
    
日方對第三次登梅里雪山,做了充分的準備,獲得從首相到民眾,舉國上下的廣泛支持,募集到多於往次數倍的資金。 《讀賣新聞》報導隊將價值昂貴的海視衛星通訊設備搬上大本營,與東京、昆明隨時保持聯繫。除此之外,還從尼泊爾特地請來4名體力充沛、經驗豐富的高山協作人員,可謂萬事俱備。
  
  但是這些有利條件,在登山的過程中,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在惟恐出現漏洞,謹小慎微的背後,恰恰是六年前那場災難的巨大陰影。日方本著“安全第一,死一人即為登頂失敗”的思想,在關鍵時刻表現出明顯的畏難情緒。中方人員同樣心有餘悸。看起來,此次什麼都不缺的聯合登山隊,恰恰缺少了以往的勇氣!  
對於攀登梅里雪山多次受挫,人們往往注重於對天時、地利的分析,卻忽視了至關重要的“人和因素。其實,如果說梅里雪山的天時地利於聯合登山隊均為嚴峻的挑戰,那麼,“人和”則更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梅里雪山是藏民心目中最聖潔的佛界淨土,德欽縣藏民對外國人不顧反對,一再地攀登他們的宗教神山,尤為反感抵觸。  

1990年,中日登山隊第二次攀登梅里雪山。聽說登山隊要來,德欽縣藏民紛紛燒香祈禱,說如果梅里雪山接待了日本人,他們將從此不再向神山祭祀,並集體到縣政府請願。  
對於1996年的第三次登山,德欽縣藏民的反應更為激烈,要求縣人大罷免那幾位與日本人緊密聯繫,主張登山的政府官員。  

有趣的是,日本人十分相信飛來寺喇嘛祈禱的靈驗,他們沒有忘記若干年前,日本遇難隊員的家屬正是靠喇嘛的祈禱才有幸見到梅里雪山的尊容的;所以,在此次登山之前,他們特意花了一大筆錢,請來東竹林寺和紅波寺的兩位德高望重的活佛在飛來寺舉辦法會,祈禱神山保佑登山隊員們平安歸來。  

在飛來寺舉辦數日法會期間,德欽縣廣大藏民也藉此機會紛紛向活佛表達了不希望有人登頂的願望。兩位活佛當即表示:支持藏民的心願;同時又表示,佛教以慈悲為懷,也不希望登山者的生命再度遇到任何危險。本著這兩個良好的願望,活佛向神山祈禱,終於如願以償:中日聯合登山隊既無人登上卡格博蜂,亦無一傷亡。 12月中旬,登山隊員打道回府,明永村百姓買了許多鞭炮燃放。在飛來寺,兩位活佛再度舉辦法會。德欽縣藏民萬眾歡騰,慶賀胜利。  
應當說,1996年沒有登頂成功,亦無傷亡,實屬萬幸!畢竟天意不可違,人心不可欺;否則真不知道如何收場,也不知道將遭受今生後世多少人的唾罵!
    
其實,德欽縣對自己的未來應該有所設想。以往的木材生產收入佔該縣財政收入的90%。如今,縣里已經決定轉變發展戰略,減少森林砍代。在這種情況下,德欽縣為求生存求發展,準備以旅遊為龍頭產業,大力開發得天獨厚的梅里雪山的風景資源,以填補停止木材生產給縣財政收入帶來的空白。縣旅遊局此里瑪局長曾對我們說,這種以登頂為終極目標的登山活動,如果不惜代價繼續下去,遲早可能成功。然而,登山的組織者卻沒有考慮到他們的成功給德欽縣經濟帶來的負面效應。可以說,在停止木材生產後,大力發展旅遊業對於德欽這個國家級貧困縣是性命攸關的。一旦登頂成功,梅里雪山的神秘感即會消失,旅遊喪失了吸引力,剛剛起步的德欽縣旅遊業就會首當其衝,受到直接打擊。 “風物長宜放眼量”,此里尼瑪的眼光,不是比那種以保留日本人的首登權為條件,獲取“捐款、捐物”的某些地方官員的做法,高明得多嗎!  
為了尊重藏族同胞的宗教信仰和民族感情,為了維護政治穩定、民族團結的大局,也為了德欽縣環境保護與社會經濟可持續發展的大業,我們能否適可而止,不再繼續保留日本人的“首登權”,也不再有第四次、第五次“征服梅里雪山的壯舉”呢?




悪魔城ミラボレアス: B1 2015-11-19 23:37

感覺不像在逛驚悚版

夢夢: B2 2016-09-05 14:11

看到尼馬我都忍不住笑出來 真的不像驚悚版了

斌: B3 2016-10-02 04:30

覺得最後那段王天漢的片段有點假假的

咩羊 (fdsa0930013) 2015-11-03 17:54:06
#10
※ 引述《kevin741741 (飄邈逍遙仙)》之銘言
> 真有毛骨悚然的感覺~~
> 所以是樓主親身聽到這鬼故事的嗎?
> 看完之後 我去找了一下山難17人的 古歌搜尋 找到這座山了
> 梅里雪山
>

遇難隊員名單[編輯]


> 日本隊員:井上治郎(日方隊長)、佐佐木哲男、清水永信、近滕裕史、米穀佳晃、宗森行生、船原尚武、廣瀨、兒玉裕介、筮倉俊一、工藤俊二
> 中國隊員:宋誌義(中方隊長)、孫維琦、李之雲、王建華、林文生、斯那次裏(藏族,高山協作)
>
>

> 可是上面沒寫到清子這個人哩~~  
> 真是好久沒聽到這種鬼故事了~

  • 1990年11月-91年1月,中日梅裏雪山聯合登山隊(第二次攀登),發生山難,全體隊員遇難。攀登路線:雨崩方向,攀登高度:6470米(12月28日)
  • 1991年1月6日-20日,梅裏雪山山難搜索隊,中國登山協會4人1月9日到達大本營,西藏登山協會6人1月16日到達大本營,日本救援隊1月20日到達大本營,因積雪過深,雪崩頻繁,1月21日終止搜索撤營,攀登高度:5300米C2營地
  • 1991年4月15-6月6日,中日梅裏雪山聯合搜索隊(日方12人,中方5人),因連續降雪,雪崩頻繁,被迫終止搜索。攀登路線:雨崩方向,攀登高度:4500米
  • 1996年10月-12月,中日梅裏雪山聯合登山隊(第三次攀登),因氣象原因,隊伍被迫下撤,登頂再次失敗,12月8日撤營。攀登路線:雨崩方向,攀登高度:5300米

    囧~好可怕啊!!山腳下有小村莊也是真的~不喜歡人去登頂~因為會讓山神的庇護消失.....
    維基神支援阿!!!

飄邈逍遙仙 (kevin741741) 2015-11-07 01:28:15
CC
#11
PTT那邊討論好激烈~
都在討論是真實還是樓主杜撰的 能請樓主現身說明一下嗎?

我比較相信是真的 畢竟這是20年前的事了 維基上寫的也不一定完全正確
要編寫也沒事不會拿20年前 沒什麼人討論的故事來說...
只是對不上的就是人名了~  故事上可以用假名是沒錯
只是罹難者名單沒女生呢~  石川大叔有說過清子的真名嗎?
因為我查找資料 好像都男生 除非有第18個清子 或者 資料上沒發現清子女扮男裝?

1990年5月在京都大學學士山嶽會理事會和總會聯席會上作出派遣第二次學術考察團前往中國雲南梅裏雪山登山的決定。在與中國有關方面進行交涉之後,於8月10日在京都迎接了中國訪日代表團,並簽定了1990年月10月下旬到1991年元月間,組成日中聯合梅裏雪山學術登山隊,從事攀登中國雲南境內梅裏雪山主峰的議定書。
  
  議定書規定中國和日本雙方各出一人擔任總隊長,日方由京都大學化學研究所教授左右田健次(57歲)任總隊長,中方由雲南省體育運動委員會副主任楊必育(57歲)任總隊長。日本學術登山隊長由京都大學防災研究所的助理井上治郎(45歲)擔任。秘書長是佐佐木哲男(38歲),醫生清水久信(36歲)。隊員是:近滕裕史(33歲)火穀佳晃(32歲)宗森行生(32歲,記者)船原尚武(30歲,大學研究生)廣瀨顯(27歲,大學研究生)兒玉裕介(33歲,大學生)筮倉俊一(21歲,大學生)工藤俊二(21歲,大學生)中國方面的登山隊長是中國登山協會的教練宋志義(40歲)。隊員:金俊喜(36歲,登山教練)孫維琦(31歲,登山教練)李之雲(34歲,雲南省體委幹部)王建華(37歲,醫生)斯那次裏(26歲,藏族,德欽縣體委幹部)林文生(22歲,藏族,德欽縣體委幹部)張俊(34歲,雲南省體委幹部)
  
  日本隊於1990年11月1是派米谷、船原和筮倉3人押送物資從神戶海港出發,11月7日至達昆明。另外9名隊員(左右、井上、佐佐木、清水、近藤、宗森、廣瀨、兒玉、工藤)於11月21日從大阪飛抵北京,23日又從北京飛抵昆明。當12名日本隊員與中國隊員在昆明匯合之後,其中11名日本隊員與中國隊員及工作人員一同於1990年11月25日從昆明前往大理,然後經中甸於27日抵達德欽。日方總隊長左右田健次一人於11月25日離昆明經北京回國。
  
  29日全隊共19名隊員(其中日方11人,中方8人)及協力隊員8人,炊事員3人,共29人離德欽到達西當村(在瀾滄江西岸的山上),30日離西當到達雨崩村(雨崩村位於海拔3200米的高度),在從西當到達雨崩之前,途中要越過兩道山脊,其中高的一道高達海拔3860米。
  
  12月1日離雨崩村沿雨崩河到達海拔3600米的笑農,計劃在河邊建立BC(基地營)。
  
  12月2日、3日建立大本營(建炊事帳蓬、電臺通訊,清點裝備、食品,準備路紅偵查等。)
  
  12月4日開始路線偵查工作,日方由船原、宗森、廣瀨和筮倉的2,中方由王建華、除孫維琦和李之雲3人組成聯合偵察組,沿主冰川左岸向海拔4600米的1號營地(C1)前進。
  
  由宋志義和金俊喜兩人對從未參加過登山活動的8名德欽當地的餘新華、紮西旺堆等協力進行冰雪和山間行軍技術訓練。
  
  日方在井上、佐佐木、清水、近滕和兒玉等5人則開始在進行適應性行軍的同時,從BC向海拔4300米的預定倉庫支送物資和食品。
  
  12月5日,近滕、兒玉、金俊喜3人在修路過程中越過了冰瀑區,到達1號營地(C1)的平臺附近。同時,米穀,筮倉和張俊負責修路。
  
  12月6日到8日雙方隊員和協力人員已建好1號營地(海拔4600米)。12月7日雙方隊員已進入1號營地。在當晚的幹部會議上,日方提出關於中方協作人員的會術與安全等教育問題,由中方負責進行,雙方取得協定。8日,雙方人員在1號營地計劃向2號營地(C2)偵察。
  
  12月9日到20日建好1號、2號(海拔5300米)並建好3號營地(海拔5200米)。這時已多次見到離營地200米以外的地方,從山脊上下來的雪崩煙霧,但營地尚無危險。3號營地向2號營地報告將有雪崩,但影響不大。
  
  20日這一天進入3號營地的日方隊員是:船原、廣瀨、兒玉;中方隊員是:宋志義、孫維琦和李之雲。
  
  在2號營地上的日本隊員是:米谷和中方隊員王建華兩人。
  
  在1號營地上的日本隊員:工藤和中方隊員張俊。
  
  21日,船原、廣瀨、兒玉和中方的宋志義、孫維琦與李之雲在山脊的路線上架高安全保護繩索。架設了達300米長的保護繩索。
  
  同一天,日本的工藤從C1(4600米)到到達C2(5300米),而筮倉又從C2下撤。井上從BC進入C1,王建華與4名中方協作人員22BC(3600米)向C1(4600米運送食品及燃料)。而另外4名中方協作人員由張俊率領從C1(4600米)向C2(5300米)運送食品及燃料。
  
  從22日到24日以及25日,中國和日本雙方隊員都忙於修築從C1到C2,從C.到C#各號營地之間的道路,並在有危險地區設置安全保護繩索,同時從BC向C1,C2運送食品和各種裝備。
  
  12月26日進行冰壁上部的修路工作,並決定在第2號山脊上方建設4號營地,高度?5900米選擇在冰壁的下方支起了三頂帳篷。考慮在冰壁下方建立4號營地的主要原因是,從這裏可以用吊運的方法把物資到冰壁上方。
  
  這天進入4號營地的日本隊員是近藤、廣瀨。中國隊員是宋志義和孫維琦。另外兒玉、工藤和筮倉等3人在運送物資的同時,還在向冰壁上方修了路。協力隊員從C1向C2運送物資。
  
  從21日到27日這裏的天氣一直都很晴朗。
  
  27日晚間天空中雖有少許支雲霧,但還是晴朗的,滿天星斗。
  
  近滕、船原、廣瀨和中方的宋志義、孫維琦等人還從C4出發向上方沿山脊到達了6120米的高度,直到15時30分才返回C4營地。
  
  27日日方的米穀與中國的王建華從C2向C3運送物資。張俊及協力隊員從BC向上運送物資。他們工作了差不多9個小時。
  
  第一突擊組的日方隊員近滕、船原、廣瀨和中方的宋志義、孫維琦等人于8時50分從C4出發進行突擊頂峰。8時40分到達雪壁下方,13時30分已到達了6470米的高度,頂峰已相距不遠。
  
  13時30分開始天氣急劇變壞,能見度僅2米~3米。在C3等待的井上與第一突擊隊用對講機聯繫。告訴突擊組:根據所收到的天氣預報情況,等1個小時以後突擊組再作出前進還是下撤的決定。到了14時30分,天氣已完全變壞。突擊組全體認?天氣已無好轉的可能而開始下撤。16時他們已返回第2號小山脊附近,仍預備在此等待天氣好轉。但天氣一直不見好轉,17時50分還沒有找到孫維琦和宋志義2人。到22時15他天氣開始好轉,月亮也露面了,於是繼續下撤,23時22分全體日本和中方人員均已返回C4。
  
  這一天的第二突擊組,日方由米谷、宗森和兒玉、筮倉、工藤5人和中方的林文生和李之雲2人,共7人組成。他們已從C3進入了C4。
  
  佐佐木這一天隨協力人員從BC出發前往C1,然後返回BC,但他這一天感覺不太好,準備中途返回BC,但在C1的清水聽說他已離開BC,準備將從C1下來接他,2人一同到達C1。中方張俊也從BC到達C1。
  
  第二突擊組中的米谷、宗森和兒玉等3人修整冰壁部分的道路,並架設部分安全繩索。並將注意危險地段用紅色旗幟插上,安全通告地段用綠色小旗作好了標誌。
  
  除了上述米穀等3人之外,29日下午其餘人員全部撤回C3。
  
  佐佐木和清水兩人留在C1整理物資。
  
  30日從清晨開始天空中支量不斷增多,而且風力逐漸加大。
  
  日本隊員近滕、船原、廣瀨、筮倉、工藤等5人和中方隊員孫維琦、王建華、林文生和斯那次裏4人等共9人,從C3下到C1,又回到C3運送物資。他們于上午9時30他出發,佐佐木在C1作午飯,14時他們均離開C1,共向C3運送了90公斤物資(平均每人10公斤)。
  
  宋志義因患感冒在C3休息,李之雲也來參加了運輸。
  
  米谷、宗森和兒玉3人于14時50分從C4返回C3。
  
  佐佐木與清水兩人隨運輸隊一起從C1進入C3。
  
  井上這一天從C3下山,?了觀察路線和地形,之後又返回C3。
  
  30日這一天晚間所有日本與中國(日本共11名隊員,中國共6名隊員)共17名突擊隊員全部都集中在C3營地,等待向頂峰突擊。
  
  31日,天氣晴,但時常有強風。
  
  中日雙方隊員在C3停留,舉行全體會議,討論下一步方案。
  
  會議內容:
  
  一、1991年1月1日分兩個組向上方運送物資。
  
  1組:井上、米谷、宗森、清水、廣瀨和中方的林文生與斯那次裏;
  
  2組:近滕、兒玉、筮倉、工藤、王建華、李之雲。
  
  第一組的任務是:從C3向C4運送物資,當天返回C3。
  
  第二組的任務是:從C3下到C1,然後運送物資回到C3。
  
  二、決定1月2日第一、二兩個突擊隊同時從C3進入C4。
  
  第一突擊隊共6名隊員(日本的近滕、船原、廣瀨。中國的宋志義、孫維琦和李之雲)。
  
  第二突擊隊共5名隊員(日本的米谷、宗森、筮倉、兒玉和中國的林文生)。
  
  三、決定1月3日第一突擊隊從C4進入C5(6300米)
  
  第二突擊隊從C3待命,作支援。
  
  四、決定1月4日第一突擊隊從C5登頂(6740米)
  
  第二突擊隊從C4進入C5。
  
  五、決定在第一突擊隊登頂成功後,直接返回C4對第二突擊隊進行支援。
  
  六、決定對從頂峰直下來的一段500米長的陡坡進行安全繩索的固定,以防危險。
  
  七、決定將C3存有的食品按日分配定量,計劃吃到1月8日。
  
  1991年1月1日(元旦)9時,時有小雪。
  
  根據決議,晨9時30分井上、米谷、宗森、清水、廣瀨、林文生、斯那次裏等7人從C3向C4運送物資,然後返回C3;近滕、兒玉、筮倉、工藤、王建華、李之雲從C3下山到C1,然後運物資返C3。也是在9時30分出發。
  
  天氣預報說1月2日有小雪,午後有大風,但實際上是大雪,從1月1日午後開始下起了雪,在BC是中雪,可在C3已下很大的大雪,全體突擊隊員在1月2日均在C3營地未動,等待好天氣。
  
  1月3日,大雪和大風,全體突擊隊員沒有行動,留在C3等待好天氣。全天定時與BC(基地營)用對講機聯繫。
  
  由於天氣不好,積雪很厚,因此決定登頂日期後延,如果天氣好轉,從4日或5日開始到8日之間進行登頂。
  
  從第一次突擊情況看,下一次的第一突擊隊以近滕、船原、廣瀨、宋志義、孫維琦和李之雲6人。第二突擊隊人選待定。
  
  3日協力隊員從BC向C1又返回BC的運輸仍在進行。
  
  3日晚間C3與BC之間的定時通信聯繫直到22時15分雙方約定停止通話。
  
  關於天氣問題,從德欽氣象站每天都有通信員將氣象預報送給設在公路過飛來寺裏的中繼車,然後直接送到BC。1月4日的預報是:德欽陰有小雪。
  
  1月3日22時,C3的李之雲與BC的張俊之間用對講機聯繫的對話:
  
  李之雲:"現在我們3號營地雪下得很大,能見度很小,積雪已達1.2米深了。"
  
  張俊:"那你們就趕快除雪吧!"
  
  李之雲:"我們每隔2個~3個小時就必需除一次積雪,現在大雪還在下,到明天恐怕超過2米厚吧!"正在通話之時,突然間對講機的聲音變行亂起來,就聽得嗡!嗡!的聲音。
  
  張俊:"可能因?下雪,空氣潮濕的原因吧!"
  
  李之雲:"好吧,通話到此結束吧!再見!"
  
  張俊:"再見!"
  
  22時15分雙方通話結束。
  
  1991年1月3日夜間,在3號營地上共有日本和中國隊員17人:
  
  日本隊員是:井上治郎、佐佐木哲男、清水永信、近滕裕史、米穀佳晃、宗森行生、船原尚武、廣瀨、兒玉裕介、筮倉俊一、工藤俊二等11人。
  
  中國隊員是:宋志義、孫維琦、李之雲、王建華、林文生、斯那次裏等6人。
  
  在大本營(基地營BC)留守的共12人,他們是:中國登山協會聯絡員陳尚仁、中國隊員金俊喜、張俊,中方協作人員6人,炊事員3人。
  
  1月4日大本營(BC)從早晨8時用對講機向C3呼叫,但沒有任何回音,與C3聯繫無法進行。於是立即經過德欽,又轉昆明向北京報告了情況。
  
  1月5日北京又將C3發生的情況于中午12時通報給京都:"1月4日、5日準備向頂峰突擊的11名日本隊員和6名中國隊員在C3等待時機期間,在當天晚10時15分最後的對話聯繫之後,從4日晨開始BC與C3之間聯繫已無法進行,直到發報時仍然不通,而在C3的17名中日隊員每人都有一部對講機。大本營已請示北京派人進行救援……
  
  京都接到北京關於17名日中隊員無信訊的通知後,立即召開會議,採取對策與中國方面進行協商。
  
  (京都大學日中合同梅裏雪山學術登山報告書)
凱龍輝: B1 2015-11-07 01:48

不管怎樣維基和議定書都不會寫出怪力亂神的事情吧

飄邈逍遙仙: B2 2015-11-07 02:01

應該是說人名 照理說如果有女扮男裝上山 記錄片應該會有人提道

凱龍輝: B3 2015-11-07 05:16

我覺得可能是以訛傳訛傳到不知道哪裡開始多了一些設定

gease: B4 2015-11-08 00:13

感覺只是用那次山難加點其他東西自己改編的

電漫人 (ECM) 2015-11-19 13:51:25
CC
#12
最近的遊戲,看完故事再看會很有感覺.....

#13【刪除】siamesecat:請再充實文章內容(不倒扣刪文)

#14【刪除】siamesecat:請再充實文章內容(不倒扣刪文)

#15【刪除】siamesecat:請再充實文章內容

#16【刪除】siamesecat:請再充實文章內容

#17【刪除】siamesecat:文章內容與本板討論方向不符

Swish (davidyen42) 2018-12-13 03:32:17
#18
對登山很有興趣,不過自己卻沒真正爬過什麼「大山」

對高山的環境不是很了解,最近莫名奇妙突然
想更新些自己山上故事(包括山難 通常事出必有因嘛)的認知

以前自己聽過的都是關於奇萊山、南湖大山或其他百岳的

找了幾遍發現大部分出名的我都看過了

然後ptt突然就彈出這則啦

<不眠山>
尤其裡面包含了頂尖登山家們的視角、經驗、知識、常識
還有描寫的筆觸也是另我有身歷其境的感覺...


誠心推 希望能讓更多人看到

個人覺得山上鬼故事精彩也讓人信服

Ray (rayray0226) 2019-04-09 23:05:13
#19
您好,我看完「不眠山」很喜歡,看了之後十分喜歡,想詢問您是否可以授權給我在臉書不公開社團說這則故事的權利呢?
不公開社團叫「故事錄音帶」為我們一群喜歡聲音表演的臉書好友們共同成立,每週晚上我們會輪流直播講故事。
故事不會有商業用途,純粹分享故事,並且會附上來源。誠摯希望您願意讓我分享您的好故事,謝謝。

~*姬宮詳子*~: B1 2019-04-09 23:09

您太客氣了⋯⋯ 原文早就四處被盜的亂七八糟了XD 既然沒有盈利問題那就請隨便使用

Ray: B2 2019-04-09 23:13

[himemiya:~*姬宮詳子*~] 好的XDDD我想說來徵求個同意再使用,既然您接受,我這邊就直接使用再附上您的連結。十分謝謝您!

YUNING1990 (Yuning1990) 2020-10-08 01:33:30
#20
Hello 姬宮詳子您好
不曉得您還有沒有機會看到這篇留言。我是不眠山的忠實讀者,看了很多次這個故事,也非常喜歡您的文字。

我自己很喜歡聽驚悚和靈異故事,想自己錄製Podcast以類廣播劇的形式自娛娛人,
把好故事用聲音錄下來分享給更多的人。

不曉得您是否能授權我將不眠山錄成podcast,可能會為了口語的通順,在不影響辭意上,作一點點調整。希望能獲得您的同意及授權。

謹附上podcast連結,給您參考風格及呈現形式:

Spotify: https://spoti.fi/3176Avq
Apple Podcast: https://apple.co/3aMlD0Z
Firstory: https://bit.ly/3g7fMnK

期待您的回覆
謝謝
Yun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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