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邂逅》
許昌城內。
開始展開人生旅程的劉恤與關御,來到了許昌城鎮的市集。
「城裡果然就是不同,還真熱鬧。」關御開心的在大街上走著。
「是阿。」劉恤看了一看這條熱的大街,終於可以自在的接觸這個世界,深深的吸了口氣:「感覺真好。」
「咕嚕……」關御看到一位老伯,拿出一籠剛出爐熱騰騰的包子,肚子也跟著餓了起來。
劉恤聽到關御肚子發出陣陣聲響,微笑的看著關御:「走吧,來去買包子。」
關御開心的點點頭,於是,二個人來到攤販前面,劉恤隨手拿了一顆包子,微笑的望向老闆:「老伯,怎麼賣?」
「讓開!」就在劉恤正在詢問老闆的時候,一名魏軍的巡邏兵,一手將劉恤推至一旁,沒有防備的劉恤,站不穩而退了幾步。
巡邏兵沒有多看劉恤一眼,態度傲慢的指著包子:「這些包子我全要了,全部帶走。」
於是,在他身後還有三、四名的巡邏兵,好像強盜一般的,將所有包子通通裝進袋子裡。老伯驚嚇的躲在攤販桌子底下,這已經是這個月第四次被官兵打劫了。
「喂!你們……」關御看不下去,準備挺身而出,卻被劉恤一手檔了下去,關御無耐的看著劉恤:「恤兄!」
「怎麼?想惹事嗎?」這群巡邏兵走近到他們二個人的面前,一付想教訓他們樣子。
「我朋友剛是想說,你們辛苦了。」劉恤趕緊出來打個圓場:「我這朋友從小就想當官,看到你們這些官兵就特別的興奮,還請你們別放在心上。」
「哦?」只見那群巡邏兵,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如小人一般的笑著,看到有人對他們如此崇拜,不禁驕傲了起來:「算你識相,我們走!哈--」臨走前,傲慢的笑著。
關御知道劉恤是個識大體的人,但他就是嚥不下這口氣,隨手拿起剛才放著包子的籠子,往那群巡邏兵背後,使力一扔「去死!」
「阿!」一名巡邏兵頭被砸重,生氣的回頭,看著他們二個,於是四、五名巡邏兵,紛紛拔出手中的配劍,往劉恤及關御衝去:「你們活的不耐煩了!」
「快走!」劉恤略微驚訝,沒想到關御還是惹了麻煩,趕緊抓著關御,轉頭就跑。
官兵們一路追著,同時也驚動了,許昌城內其他的守衛兵,正在追著他們二人。
「沒路了。」劉恤略微喘著,看著四周,忽然發現右方還有一條小巷:「快!這裡。」
就在轉進小巷沒多久,忽然停下了腳步,因為前方一群守衛兵,堵住了前面的路,正緩緩的朝他們過來,劉恤眼看情勢不對,正準備轉頭往回跑時,後面的追兵竟然已經追上,擋住了回頭的路。
「抓起來!」劉恤與關御,肚子被打了幾拳,倒在地上,被官兵帶走,關在大牢之中。
許昌大牢。
「對不起。」關御看著劉恤,因為自已一時的衝動,而跟著自已受罪,心中百般愧疚。
「是朋友就別說這些。」劉恤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微笑的看著關御:「我早就想教訓他們了,你丟的很準。」
關御看著劉恤,心中卻有種說不出的感受,臉上也漸漸的開始有了笑容。
「你們怎麼都好像很害怕的樣子?」劉恤看著其他同樣也被關在牢裡的人,個個臉上都寫滿了恐懼。
「你不知道阿……」其中一名俘虜站了出來:「曹軍正在研究一批劇毒,以利日後攻打吳國之用,每天都會從這裡抓走一些人,拿活人試毒!」
「他把我們當白老鼠實驗阿!」另一名俘虜不斷的顫抖著:「試完毒回來的人,沒有一個活過天亮的。」
劉恤聽完,眉頭不禁深鎖了起來,一陣心寒:「沒想到曹軍,為了稱霸天下,正在進行如此恐怖的實驗,拿活人來做研究。」
「關進去。」忽然二名士兵,抓了一名剛被試完毒的俘虜回來。
劉恤與關御,驚訝的看著這名俘虜,剛試完毒的他,全身發黑,傷口不斷流出黑紫色的血液,雙眼睜大,面目猙獰,不斷的哀豪,半個時晨後,便死去。
此景,看在他們眼裡,心中不禁發寒。
隔日早晨。
「這個帶走!」一名獄長,對著士兵們,指著關御:「帶去試毒。」
「放開我!」關御不斷的掙扎著。
劉恤驚訝的睜大了雙眼,他無法想像,關御會與昨天那名俘虜一樣的下場,激動的站了起來,對著獄長咆哮:「要試就試我!」
獄長斜眼看了劉恤一眼,一陣奸笑,完全不與理會,看著關御即將被帶走,劉恤往獄長臉上吐了口水「呸!」
「拍!」獄長瞪大了雙眼,往劉恤臉上打了一掌,慌忙的擦去臉上的口水,極為憤怒指著劉恤:「你想先死,老子今天就成全你!」
「把那個人放下,全都給我過來,先把他帶走!」獄長生氣的指揮著士兵們,將劉恤帶走。
「住手!我願意去試毒……」關御也不是個貪生怕死之人,在他即將出來阻止的時候,一名士兵重重的往他後腦打去,關御最後說了一句「恤兄……」,便昏了過去。
「你要好好的活著。」劉恤被士兵架走的同時,望著昏厥的關御,心中暗自期許。
夜晚,冰冷寂靜的大牢裡,傳來陣陣清脆的腳步聲,幾名士兵架著劉恤回到了大牢。
「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試完毒的劉恤,被仍回大牢,躺在地上。
關御無法相信親眼所看見的事實,因為自己的魯莽,而讓最好朋友身受痛苦。於是,顫抖的慢慢走到劉恤身旁。
「阿-阿--」劉恤神情痛苦的躺在地上,十分難熬。一面痛苦,一面微笑的看著他從小一起長大的關御,雖然因為痛苦而說不出話,但是從他的眼神之中,彷彿訴說著:「如果讓我再選擇一次,我還是會像親哥哥一樣保護你。」
「抓著吧。」關御再也無法壓抑自已的情緒,伸出他的右手,流著淚哽咽的說:「如果你覺得痛苦,抓著我的手,會減輕一點。」
劉恤因為痛苦的,緊緊抓著關御的手,因劇毒不斷的在他體內流竄,他越來越痛苦,已經快無法承受,越握越緊,握到關御的手也開始流出了鮮血,但關御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痛,因為他們之間的情誼,使他的心痛,已經遠遠超越了手上的痛楚。
「如果失去一隻手,能夠減輕你的痛苦,我願意用一雙手換回你的生命。」看著不斷痛苦的劉恤,關御心中暗自期許著。
隔日清晨。
獄長帶著幾名士兵來到了大牢。看著動也不動的劉恤,指揮著士兵們:「把屍體抬出去燒了!」
「獄長!他還活著。」當士兵們正要將劉恤抬走時,發現他還有一絲氣息,承受極大痛苦的劉恤,只是暫時昏睡了過去。
「什麼?」獄中所有的官兵及俘虜們,都大為震驚。因為近幾年來,試過毒的俘虜不下上千人,從來沒有一個能活過天亮。
「托……托出去再試一次!」獄長略為震驚的,命令著士兵們。
「也帶我去吧。」在一旁的關御,眼神渙散的站了起來:「今天也該輪到我了,不是嗎?」
「一併帶走!」獄長不屑的看了關御一眼,心裡暗自的說:「奇怪的二個人,在獄中我看過搶著逃命的人,這還是頭一次看到搶著先死的笨蛋。」
實驗空地上。
「馬的!」獄長一見到負責用毒的士兵,猛力的一踢,士兵當場跪倒在地,憤怒的指著士兵:「你用那什麼毒,竟然有人可以活到現在!」
「在吵什麼。」一個威嚴的聲音,忽然來了一批護衛隊,左右一字排開,忽然一個人從中間走了出來,他正是魏王-曹傲。
在他身後,還有司馬昱,以及一名男子和女子,陪同魏王親自前來視查這批準備用來攻打吳軍的劇毒。
「陛……下……」獄長一見到魏王親臨,嚇的雙腿發軟。
「你們在吵些什麼!」魏王指著獄長斥喝著,忽然看見旁邊躺著身中劇毒的劉恤:「這是為何啊?」
「稟告……陛下,這是昨……昨天抓來試毒的俘虜……」獄長顫抖著,指著劉恤:「這傢伙生命力……特別頑強,竟……竟然可以撐過一個晚上,這還是頭一次見到。」
「哦?」魏王對此人開始感到好奇,問道:「救的活嗎?」
獄長搖了搖頭:「雖然他……尚有一絲氣息,但劇毒已在他體內擴散,死亡只是早晚的事。」
「可惜啊。」魏王對此人感到惋惜,如此驚人的生命力,日後必定是個將才。
「讓我試試吧。」忽然,魏王身後那名女子,緩緩的走了出來。
原來,這名女子是司馬昱的女兒,叫霜兒。與劉恤同年,是魏國的公主,儀態端莊,氣質出眾,有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卻帶著柔弱的神情,令人看了,不禁想疼惜。
由於,魏王沒有女兒,因此都把霜兒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看待。霜兒從小就有著一股異於常人的善心,因此從小,便開始學醫。
而魏王身後,另一名男子,正是魏國太子-曹都,現年二十二歲,外表俊逸,與父親不同的是,他為人正直,對文武百官皆以誠相待。
「霜兒……」魏王轉頭看著霜兒:「這怎麼可以,妳可是這國家的公主。」
「就讓孩兒試試吧。」霜兒看著痛苦劉恤,心地善良的她,堅定的望著魏王:「如果真的能救活,對魏國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魏王知道從小霜兒就心地善良,但卻從來沒看過她如此堅決的眼神,也捨不得再加以拒絕,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好吧,不過別太勉強。」
「你留下來好好照顧公主。」魏王轉頭嚴謹的看著太子:「別出什麼差錯,知道嗎?」
太子輕輕的點了個頭:「是的,父王。」
隨後,魏王與軍師轉身離去,護衛隊跟隨在後,留下霜兒與太子。
得到魏王同意的霜兒,趕緊走到劉恤身旁,蹲了下來,劉恤睜開了雙眼,看著在他眼前的霜兒,看到她那雙憂心的眼神,擔心著他,劉恤心中暗問。
『我不過是個平民百姓,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不久,劉恤的視線又漸漸模糊了起來,昏了過去。
「可以幫我把他抬進房裡嗎?」霜兒抬起頭,憂心的看著關御。
「妳始終都像這樣關心著別人……卻從來沒有關心過妳自已。」站在一旁的太子曹都,看著霜兒辛苦的醫救一個初次見面的人,心中盡是疼惜。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