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記得五專快畢業的那段日子,屁股後總有一堆人在問我的未來打算。因科系因素,毅然決然地決定要走正統外文系,更甚至,想冒險考個進修部來唸唸。父母對於我的想法,相當不以為然,但是他們也很清楚我的固執,所以直到我考上前,也沒多說什麼。
從五專插考大學,究竟有沒有學校願意收留我?說真的,我一點把握也沒有,只能試試自己有多少的好運氣。
仍記得當時的錄取率大概是1%~33%不等,特別在參加補習班準備的模擬考後,信心一度大受打擊,想就此放棄。專業科目的西概,總是拿不到什麼分數。
寫summary能有多難?重點是用字始終敲不進閱卷老師的心。
到底拿高分有沒有所謂的「撇步」?仍然抱持著疑惑……
另一方面,我擔心著當時擁有的那段不受祝福的感情,所以比誰都慌。至今想來,仍是段青澀單純的歲月。
真正考上興大外文系進修部時,我興奮地想大叫!
報考五間學校,只有位於台中的兩所大學榜上有名,而我選擇了國立大學。除了考慮到學費和生活費外,我更想謀取一定的社會經驗,不要只當個他人口中的死大學生。我也很清楚社會上和同儕裡有不少人打從心底看不起夜間部學生,但是那不代表我對自己規劃的人生與期許。我知道,只要我想做,我一定會做到,哪怕花上再多時間與心力,我都願意。
對父母來說,這是我遲來的叛逆期,也是他們前所未見的莫名堅持。
在前往台中報到後,我只說了一句:「我要主宰我的人生。」
於是,我的父母選擇了放手,讓我去追我的理想。關於這點,我依然感謝他們,即使當初我們真的鬧得很不愉快。
在外文系的四年課程裡,我總是把課排滿,沒把白天工作消耗的體力考慮進去。因為這緣故,我的在校成績並不怎麼漂亮,少數科目甚至低空飛過或直接重修。特別是第一年的磨合期,我根本做不到同時兼顧工作與課業,也得罪了不少主管和同事。調整心態後,才漸漸上手,只是晚上上課偶爾冒出的瞌睡蟲,仍減低了我的學習慾望。
對我來說,我喜歡聽課、上課,但是恨透了考試。如果只用成績就能斷定一個人的未來,會不會太可笑?
每次拿到考卷,我的腦袋總是一片空白。這不代表我什麼都不會,而是想表達的東西很多、很雜,不知能從哪裡下手。再加上在幼稚園工作時,嚐遍了人間冷暖,我又一次改變了堅持的目標。比起非跟金錢扯上的教育,我情願花更多時間和文字相處。也因此,大學後期的修課裡,我反而偏重文學類的課程,不再是語言或教育。
我不敢說自己是個很有想法的人,但是我很願意聽取前輩們的意見,然後整理變成自己的。所以我越來越喜歡在課堂上做筆記,想把台上教授、講師們的東西全打包帶走。
無論是poetry, prose, novel還是其他概論式的文學課,我總是聽得津津有味,筆桿更是沒停過。我的目的不是為了得高分或被老師們注意到,而是我想從這些值得學習的前輩文學家中,得到大方向的觀念,不僅為了我日後可能的創作,更是為了只有一次的人生!
隱約記得某部日劇(東大特訓班?!)好像有提到這麼一個概念吧?
「所謂的考試,就是一種學生與老師間的溝通。」
前幾間研所的考試,我很清楚考得並不理想。夜裡,突然想起了這句話,所以後兩間的考試,我改變了我的作答方式。比起做忘東忘西的summary去支持不夠成熟的自我主張、論點,我倒情願結合作品內容和我自己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人生經驗去印證一件事:「文學本來就建構於生活中。」
我熱愛我的生命,也熱衷於文學探討,因為我相信能從中習得我尚未擁有過的經驗,以期讓我的生活更為美好。儘管不是每個作品、故事都有happy ending或正面的鼓舞力量,但我依然相信我可以在短短數十年的生命裡,做些什麼。我想像那些透過文字指點過我的文學家一樣,用屬於我創造出來的文字與念頭,去感動我身後的所有後輩。我很清楚,也許現階段的我還太年輕,成不了什麼氣候,但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可以辦到。我是真心希望,當某一天走進書店時,可以在「文學名著區」裡,找到自己的名字和作品。比起被出版社發現、邀稿、催稿、談合作,我更希望我的文字能被世界看到。
我有我的瘋狂和狂妄,因為我早已為自己設定了目標,並且不斷提醒自己一定要達到。自從那些過去被生命裡的那些過客抹殺、否認、終結後,我仍然想為自己留些什麼,我想證明自己的存在,我要我的存在還存在!
備註:本篇論述出自醉貓2010年3-5月參加外文所文學組口試時與教授們的對話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