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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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局境界 主世界（一） 第七章 系統
「所以，有人能說明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勝利的代表康納里維士率先開口。
典禮剛結束，眾成員離場尚且不到一個小時，就連城堡也才剛剛變形回原樣，一眾重要成員就又被緊急召集回議事廳。
包括原本前去處理兵器軍團的托勒密、瑪娜希絲、亞士密，以及關押赫列洛斯回來的畢賽因等四人。
「……」回應康納里維士的卻只有一片沉默。
坐在最前方的羅納威姆剛述說完他的所見所聞，底下的一眾成員面面相覷，想從彼此的表情上找到一點端倪。
忽然有人舉起一隻戴著黑色手套的手：「羅納威姆大人，可以再說一次嗎？」瑪娜希絲聲音平和，萬彩之色的瞳眸直視著羅納威姆。
「嗯……沒問題。」羅納威姆並沒有不耐煩，畢竟這種事就連他自己也很難相信。喝了一口嘉爾法蒂亞送上的紅茶後，隨即將自己經歷的整個流程再次說了一遍……
「就在典禮結束時，伊芙琳女士和冠前近侍們一起回到我的房間以後，就突然聽到了聲音，然後腦袋裡突然出現了這樣的訊息……」
系統更新功能。
更新穿越世界功能。
宿主現在開始可以透過系統進行穿越了。
使用系統穿越功能需消耗逼豪點。
消耗１０００點自行開通符合條件之世界，或消耗５００點自行開通符合三項自選詞條之世界，或消耗１００點隨機開通世界。
開通世界後宿主將進行穿越，第一次進入的世界到脫離之前不消耗逼豪點。
第一次進入世界後所能穿越的時間有所不同，因世界而異，有可能是到完成任務，或是給予一個時間。
如要再次進入，可依每２４小時／５０點的比率兌換穿越世界的時間，亦可提前回歸，提前回歸不返還已兌換之點數。
進入世界後會給予開局者不同名之身分、肉體及相對應之記憶，並依據當前能力及時間給予不同難度之任務。
任務完成除了可獲得該世界之人事物等做為任務獎勵，該世界收益亦可隨脫離時一併帶出；任務失敗或死亡，此世界收益歸零，並且該世界將暫時關閉，需額外消耗５００點方可再次開通。
脫離該世界後，可自行決定時間繼續流動或暫停，預設為暫停。
在當前已有任務且尚未結束任務的情況下不會因為再次進入而給予新任務，除非原任務已失敗。
宿主進行穿越的時候，從進入穿越世界到脫離，在原所在世界皆是一瞬間的事。
這些詳細到一字不差的內容都是伊芙琳通過魔法，協助羅納威姆回想起來。
「……」在聽完羅納威姆的敘述後，似乎並沒有對瞭解這件事有更大的幫助。
羅納威姆大人在騙人？這個想法不曾在眾人腦海裡出現過。
就算是記憶停留在一千四百年前的羅納威姆，他們也相信羅納威姆絕不是那種譁眾取寵之輩。
「在那之前或之後，羅納威姆有感覺到任何奇怪的地方嗎？」恩利雅將身軀靠在椅背上，彷彿不這麼倚靠著就會隨時倒下一樣。
羅納威姆皺起了眉頭，沉吟著：「嗯……」
「啊！有了……在托勒密演講的時候，我也聽到了聲音。」
羅納威姆皺起眉頭，仔細回憶著腦海中那轉瞬即逝的聲音：「內容好像是什麼……獲得什麼點數，具體數字我已經忘了……不過總共發生過兩次。」
唰！
托勒密頓時感覺數十道目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但很快又再度轉移聚焦在羅納威姆身上。
「點數？就是剛剛提到的所謂的逼豪點嗎？」噩夢的羊角黃髮少年亞琉有氣無力地道。
「好像是……」
「羅納威姆大人，除此之外有感覺到什麼不舒服或不對勁的地方嗎？」立在一旁的嘉爾法蒂亞伸手按在了羅納威姆的手臂上，平靜地問道。
「沒……呃……現在感覺有東西伸進體內……」羅納威姆感覺彷彿全身神經自手臂為中心一路蔓延至全身，所有都被一一翻開，卻又感覺不到任何疼痛或不適，只覺得有些奇怪。
「……」當嘉爾法蒂亞收回手後，向在場的一眾成員搖頭。
「我來試試看！」伊洛戈猛然站起身來，躍躍欲試，不復之前作為音樂軍團長的優雅。
「坐下，你能發現得了什麼。」很有愚鈍自覺的莫拉札克斯始終坐在位置上不發一語，此時也忍不住發聲了。
「我來吧。」此時，恩利雅緩緩站起身來。
「我也來試試看。」亞琉也道。
羅納威姆坐在位置上，默默接受連續八個人分別對他的探查，連墨瑟利也悄然飄上前對他仔細檢查，也仍然什麼都無法察覺。
持有「真實」的亞士密甚至在得到在場眾人及羅納威姆本人允許後，對羅納威姆進行測謊，證實羅納威姆並未說謊。
「……」最終，一無所獲的所有人回到位置上以後，氣氛又回到了最開始的沉默。
他們從未遇過如此令人匪解的事情，身為世界頂尖的存在，就算是神與深淵在他們面前也絕無可能連半點蛛絲馬跡都無法察覺……
除非像是「無想」繆娜那般特殊的能力才有可能。
「嗯……羅納威姆大人，要不要試著主動詢問一下什麼？」座位旁擺著的巨大螢幕上，衣著暴露的粉髮有翼女孩繆娜忽然道。
羅納威姆有些不解：「什麼意思？」眼前這個女孩是他臨時之間少數記得起名字的成員，只因為那她僅出現在那巨大的螢幕中，想讓人忘記都難。
「既然那個所謂的『系統』可能會因為某些緣故而產生反應，那麼羅納威姆大人如果嘗試提問一些問題，或許那個系統會有其他反應也說不定？」
有了繆娜的提醒，眾人紛紛醒悟，奇蹟的埃佐羅迪興奮地雙手攀在桌面上，努力伸長了脖子道：「有道理！那麼，羅納威姆大人……詢問看看『系統有什麼功能』吧？」
「嗯……系統有什麼功能？」羅納威姆見其他人沒有意見後，嘗試性對著什麼都沒有空處問道。
只見羅納威姆忽然一愣，緊接著開始迅速複述起只有他能聽見的聲音……
「『霸界逼尊系統』，本系統現有的功能：系統改名功能、生命模式、系統道具兌換、商城模式、時間模式、學習模式、燃燒模式、逼氣外放、穿越世界功能。」
聽聞此言，所有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剛剛那「穿越世界功能」僅是其中一項功能而已？
「羅納威姆大人，繼續詢問看看……『時間模式』是什麼？是羅納威姆大人的時間能力嗎？」
「羅納威姆大人，兌換所謂的『系統道具』試試看？」
「等等。」康納里維士卻制止了眾人的追問：「在那之前，應該先搞清楚所謂的『逼豪點』是什麼吧？而且要是就這樣貿然使用……萬一這是什麼不知名存在暗自設下的陷阱呢？」
不用康納里維士繼續說下去，即便再愚鈍的人也都能理解事態的嚴重性。
這是個讓所有人都無法察覺來歷的奇怪事物，其手段有很大可能是超出他們能力範圍的，一旦這是陷阱，屆時所有人恐怕都無法再次救回羅納威姆大人。
「那接下來有什麼建議？」畢賽因抱著胸，粗壯的手臂與鼓起的胸大肌之間毫無縫隙，彷彿連魔獸都能活生生絞死。
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在場的眾人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了，不知不覺間，氣氛也變得沉重了許多。
「羅納威姆大人，可以詢問一下，『逼豪點是什麼』嗎？」康納里維士建議道。
「沒問題……『逼豪點是什麼』？」
「逼豪點就是系統使用各個功能時所消耗的點數，通過系統持有者裝逼獲得，其中裝逼又分為三大境界……」
羅納威姆說著自己都聽不懂的話，顯得有些遲疑，他總感覺自己像是在演一齣自問自答的獨角戲，但偏偏在他身邊的每個人都緊盯著他，仔細聽著他的每個字，讓他有些害臊。
眾人經過一番推敲理解後，反過來向羅納威姆解釋起了所謂逼豪點的出現原因。
逼豪點只要讓其他存在對羅納威姆產生類似於「很厲害」的想法就可以獲得。
強行展示自身所擁有的事物、成就給他人，被稱為「強行裝逼」，一次只能獲得１點逼豪點。
自身有意做到的事被人察覺並讓人覺得厲害，被稱為「有形裝逼」，一次能獲得１０點逼豪點。
當自身無意做的事，甚至不是自己做的事讓人覺得厲害，被稱為「無形裝逼」，一次能獲得５０點逼豪點。
若人數增加，則實際獲得的逼豪點數字也會相應乘上。
「只要讓人『覺得很厲害』就可以？而不用『真的很厲害』？這個系統的機制聽起來還挺有趣的。」輕挑女子高中生打扮的薇熙伸手捲著自己的鬢髮。
「那羅納威姆大人現在有多少逼豪點呢？」
經過幾次來回詢問，羅納威姆也發現，只要自己心想問題即可從「系統」處得到解答，無須再刻意用嘴發聲詢問。
很快，羅納威姆便得到了答案：「嗯……３００７５８３０點。」
「喔？聽起來蠻多的嘛？不如就用一些試試看？」埃佐羅迪彷彿忘了前不久康納里維士的告誡，興致勃勃地要讓羅納威姆使用看看。
「埃佐羅迪。」卡西尼亞斯冷冽的眼神逕自盯向了埃佐羅迪。
「嗚……知道了。」
「嗯……我倒覺得可以使用看看。」薇熙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麼，就按照『勝利』的做法來吧。」康納里維士眼見不只一人有如此想法，環顧了一圈後便開口道。
「是否要讓羅納威姆使用這個所謂的『系統』？」
「同意的請舉手。」
同意的有薇熙、埃佐羅迪、芙可、繆娜、艾提歐、萊昂斯克曼。
「不同意的請舉手。」
意外的是，不同意的唯有康納里維士、卡西尼亞斯兩人。
克洛埃爾、亞士密及史賓森三人則沒有意見。
「可以告訴我這麼選擇的原因嗎？」
「直覺。」薇熙兩手一攤，露出了笑容。
「這會是我們的『幸運』。」芙可頭一次出聲，聲音比起想像中還要來得稚嫩。
「不冒險又要怎麼得到意外的驚喜呢？」埃佐羅迪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有系統的人，在故事裡都是最厲害的主角喔！」繆娜給出了一個荒謬但又有幾分可信度的說法。
「咳……以我角度來看，假如這個『系統』的製造者存在惡意，那麼當羅納威姆大人被『系統』附體的時候……咳嗯……有沒有實際去使用過，應該也不是決定性因素了……」艾提歐按著自己的口罩，時不時發出咳嗽聲，聲音有氣無力。
「我也抱持同樣想法。而且，如果能利用這個系統的話，羅納威姆大人或許也能夠戰勝『天使』甚至是『神』，不會再有一百年前的遭遇。」萊昂斯克曼沒有開口，盤繞在他脖頸上的灰色小蛇卻發出人聲道。
聽完了同意者的說法，康納里維士轉身，向羅納威姆匯報結果：「羅納威姆大人今後使用系統的一切決定，我們『勝利』將全力支持。」
雖說「勝利」為無限時間帝國的頭腦，他們可以決定絕大多數有關無限時間帝國的重大決策，但這次的事情不單只涉及無限時間帝國，更是涉及了羅納威姆本人。
他們無論如何決定，最終也無法干涉羅納威姆本人的意志。
他們只能將「勝利支持使用系統」這個想法傳遞給羅納威姆，讓羅納威姆所做的決定得到支持。
「……」儘管其他力量甚至平衡的成員多少覺得有些草率，但「勝利」所做的決定幾乎沒有出錯過，哪怕短期內看上去造成了不少的損失，最終時間也會證明他們的判斷是正確的。
「罷了，那麼你們又想怎麼用？」伊芙琳倚在座椅上，提出了關鍵的問題。
「一個一個來吧？羅納威姆大人，『系統改名功能』是什麼？」
「『生命模式』是什麼？」
「『系統道具』又是什麼？」
在接連的詢問下，眾人總算把整個系統的功能搞清楚了。
「系統改名」算是一個簡單的附屬功能，顧名思義，它能夠將「霸界逼尊系統」這個名字或羅納威姆本人的名字改成其他名字。
「生命模式」能夠消耗逼豪點對生命體進行恢復、治療乃至復活，一般輕傷的恢復需要５００點，狀態完全恢復需要２０００點，治癒絕症需要５０００點，完好復活生命需要１００００點，並且當自身死亡時可以消耗逼豪點自行發動。
「系統道具兌換」能夠以逼豪點兌換擁有各種神奇功能的道具，羅納威姆匆匆一看便有什麼「幸運卡」、「惡運卡」、「魅力卡」、「富裕卡」、「複製卡」、「變身卡」、「隱身卡」、「催眠卡」、「傳送卡」、「合成卡」、「替死卡」、「命令卡」、「願望卡」、「免戰卡」、「償還卡」、「破除卡」、「契約卡」……等，完全數不過來。
「商城模式」則能夠購買得到此世界對應價值的商品，在商城模式下，每一點逼豪點都能視作為此世界最大幣值的實體貨幣。
「時間模式」能夠消耗逼豪點進行時間操作，時間暫停每秒消耗５００點，時間倒退每秒消耗１０００點，時間加速每秒消耗１５００點。
「學習模式」能夠消耗逼豪點學習此世界存在的技能，技能層次越高消耗點數越多，運動、生活類技能僅需３００點，但如果涉及到高深知識則需要３０００點甚至更多。但是擁有技能相關資料的話，則可以減少逼豪點的消耗，亦可用逼豪點補足缺少的資料。
「燃燒模式」能夠消耗逼豪點變強，並且分有無敵模式、攻擊模式、防禦模式、戰鬥模式。無敵模式和戰鬥模式每秒消耗１５點逼豪點，能夠讓使用者無敵或者直接提升十倍實力，攻擊模式與防禦模式則能夠依消耗上升攻擊能力與防禦能力，每秒消耗１點至５點逼豪點。
「逼氣外放」能夠每秒消耗１點，釋放出逼氣威壓，其強度與開啟時所達到的最高逼豪點成正比。
「穿越世界」在場眾人已然知曉，就沒有再提。
「也就是說，假如不在其他地方花費點數，依羅納威姆大人現在持有的點數……依靠『生命模式』能夠復活三千次？或者有二十三天的時間處在無敵狀態？」薇熙拿出了手機，迅速計算著。
「喂……有沒有可能……羅納威姆大人其實並非沒有被『天使』殺死……而只是因為羅納威姆大人復活過來了而已？」莫拉札克斯忽然道。
「……」
「你是指……羅納威姆大人可能早在一百年前就獲得了這個系統？」
「嗯……只是一種可能性而已。」莫拉札克斯搔了搔後腦，顯得有些不自信。
眾成員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性……如果是在被白冕秘約三重式復活肉體後的羅納威姆大人，在獲得系統後也應該早就表現出異常，不會等到現在才突然向他們揭曉這件事。
「那羅納威姆大人……為何不告訴我們呢？」此時的桑德菈少了與赫列洛斯針鋒相對的凌厲，就連那水藍色的長髮也不再閃爍電弧，看上去竟有些落寞感。
「羅納威姆大人一定有他的想法與用意，各位僅需謹守本份、好好生活即可。」托勒密出聲，緩和著在場眾人的情緒。
「嘿！托勒密越來越有過去羅納威姆大人的樣子了。」埃佐羅迪笑道。
「……」聽見他的調侃，眾人卻又是一陣沉默。
「……」而在一旁，聽著他們在自己面前討論起「羅納威姆大人」，羅納威姆總覺得自己就像個局外人一樣。
但羅納威姆能夠理解，他們也是在為自己的事情著想。
「那個，我想試試看一個功能……」忽然，羅納威姆鼓起勇氣，打破了這片沉默。
「什麼功能？」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集中在羅納威姆身上。
「我想試試看……生命模式的……復活功能。」
「羅納威姆大人，你想……」哈蘇梅婭第一時間就要問道，隨即像是意識到什麼，連忙低頭：「抱歉，是我失禮了……」
「我想試試看，能不能復活塞菈。」
「……」
「羅納威姆大人，儘管去做你想做的事吧。」驀然，一道聲音率先傳出，眾人循聲望去，赫然是神色堅毅的桑德菈。
平衡中的畢賽因也認真道：「羅納威姆大人，你不必凡事獲得我們的同意……但如果你想要得到我們的支持，我們也隨時會成為羅納威姆大人每個決定的後盾。」
畢賽因的話語讓羅納威姆不由得感動……這種毫無保留的關心以及支持，是他從未在外人身上感受過的。
「羅納威姆大人，復活塞菈吧。」
托勒密遞過一條手帕，就像溫和的長輩，以肯定的語氣鼓勵著羅納威姆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嗯……」羅納威姆點頭，用手帕輕輕擦去因感動而悄然留下的淚水。
「系統，幫我復活『塞菈』。」
「目標已轉世，確認消耗１００００點加載前世記憶及狀態於當前目標嗎？」
「……」
「羅納威姆大人，怎麼樣了？」眼見羅納威姆的表情凝固，眾人連忙問道。
只見羅納威姆低頭，深呼吸了片刻，打斷了醞釀的情緒，這才迎向眾人道：「我拒絕了。」
「塞菈，已經轉世了……沒有辦法復活了。」
無論塞菈的轉世是誰，那也不是她了。
系統能做到的，只能將塞菈的記憶、能力……等，加載到她的今世上。
要是這麼做，只是將「過去的詛咒」強行賦予在她的今世上。
忽然，伊芙琳從座位上起身，來到了羅納威姆的面前，伸出了她的雙手……
「不必哭泣，羅納威姆大人，你做了很好的選擇……」套著雕花蕾絲的纖細雙手輕輕地托起他的臉龐。
她看穿了羅納威姆的謊言，溫柔地寬慰著他。
「……」羅納威姆再也忍不住，眼淚不斷落下，浸濕了伊芙琳的手掌。
「對、對不起……今天可以暫時先到這裡嗎？我想先回去休息一陣子……」
眾人自然同意，紛紛起身，同樣匆促地結束了這場匆匆而起的會議。
「我送羅納威姆大人回去。」伊芙琳鬆開手，攙扶著羅納威姆起身，消失在議事廳。
「好好休息。」
伊芙琳的小巧手掌穿過了羅納威姆的瀏海，輕按在他的額頭上，冰涼的感覺彷彿讓腦海裡淤積的悲愴無形間消散了許多。
她沒有多言，在確認了羅納威姆逐漸平靜下來以後，起身離開了房間。
「……」羅納威姆躺在床上，直視著天花板，眼眶中仍有些模糊。
他本以為經過了這幾天，已經能夠承受得住……但是當希望出現在他面前時，與希望一同伴隨而來的還有過往與塞菈的回憶，讓他再也難以忍住淚水。
只要閉上眼，塞菈的目光就彷彿還近在咫尺，始終溫柔地注視著他，彷彿一切就只是短暫的別離。
但與此同時，在議事廳內，那些注視著他的目光也一同浮現在他腦海裡。
「……」忽然，羅納威姆翻身起床。
不、不行……不能辜負他們！
他們就像家人一樣對待我，我也不能一直活在回不去的時光……
去徒勞悲傷千年前的事情，就像個笑話一樣！
他們給了我第二次的生命，我也應該用這條命去活出自己與他們都期盼的模樣。
他們希望我能夠活得自在、活得快樂，那我更不應該這樣悲痛於過去！
就算我不記得了他們，他們也是「我」一路走來，始終陪伴著我的夥伴與家人。
——我也必須要回應他們對我的期待。
純白的長袍拖在走廊地板上，卻片塵不染。
戴著金色耳環的妖精耳朵輕輕抖動著，瘦弱的身軀穿過了銘刻著符文的重重門扉。
輕盈的步伐最終來到了儀式廳。
儀式廳是無限時間帝國的重要區域之一，不僅喚回羅納威姆意識的白冕秘約三重式法陣的本體就建構在此處，就連無限時間帝國其餘大型儀式、祭壇類魔法的施展，大多也都會在儀式廳進行。
因此，這裡也並非任何人都能夠自由進出的，即便是無限時間帝國內大多的重要成員也得經過「平衡」的同意。
在身為力量末六席的「聖者」之前，恩利雅亦為精擅於魔法及儀式、法陣的魔法師，曾和「至高的魔術深淵」墨瑟利學習過魔法，甚至可以說是墨瑟利少數正式的學生之一，她自然有資格能在不得到任何人允許的情況下自行進出。
來到這裡，正是為了調查她與伊芙琳在之前討論得出的方向之一——「白冕秘約三重式」。
「……」來到了儀式廳的中央，恩利雅佇足而立。
白冕秘約三重式的魔法陣規模實在太過龐大，且構成符文極其精妙、繁複，即便是以她的造詣也無法立刻觀察出所有脈絡。
這一切都太奇怪了。
羅納威姆在典禮上莫名的自裁之舉，以及在那自裁之舉後隨即湧現的墨列神印……還有那抑制了墨列神印再誕的白冕秘約三重式。
當然，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系統」……
她始終無法將這些事情串聯在一起。
但，突破口還是有的。
「……」伴隨著魔力注入在特定的位置，整個儀式廳騰亮而起，由繁複、純白花紋組成的三維立體魔法陣顯現在她面前。
只要調查最近這一切問題的起因「白冕秘約三重式」，那麼更多線索都能以此推敲得出。
伴隨著意識深入魔法陣，恩利雅的銀色雙眸映出了光芒……
無數符文就好像烙印在她瞳中似的，如雪花般紛飛又迅速消融在其中。
不僅是觀察，更是記錄。
就算是墨瑟利，只要是臨時間對魔法陣動手腳，那匆促之間留下的痕跡就不可能完全逃出她的雙眼。
噠、噠、噠。
「誰？」
毫無徵兆的腳步聲從身後儀式廳的階梯傳來。
恩利雅驟然轉身望去，赫然看見了她最不想在這裡遇見的人……
厚實而設計簡潔的白色長袍，以及那頭粗糙的銀白色長髮，微黑、消瘦且帶有少數族裔特徵的臉龐上，沉著的湛藍色的眼睛此時正直盯著站在儀式廳中央的她。
「托勒密……」
「妳在這裡做什麼？恩利雅。」托勒密佇立在儀式廳唯一的門口，聲音平靜地問道。
在他手裡，還握著從赫列洛斯那裡收繳而來、曾刺殺王冠未遂的水晶長劍——「復仇」。
「……」一瞬間，恩利雅寒毛豎起。
身為「聖者」的直覺在告訴她——托勒密肯定知道些什麼。
「只是來檢查魔法陣而已。」恩利雅同樣平靜甚至不帶感情地說出早就準備好的謊言。
「是嗎？妳想檢查『白冕秘約三重式』的哪個部分嗎？」
「……」
「不能動手……這裡恐怕早已建構了無數他的魔法陣，在這裡戰鬥沒有勝算……」恩利雅心中的理智告誡著自己，但身體已經本能地做好了戰鬥準備，隨時可以召喚出她的法杖應敵。
然而，想法立刻被自身否決：「不……托勒密戰鬥能力在我之上，如果考慮戰鬥的話，必須率先出手才行。」
兩人在無聲中對峙，戰鬥一觸即發。
面對這劍拔弩張的沉默，托勒密神情始終平靜無波。
「妳有什麼疑問的話，不妨親自問問看製作者吧？」
在托勒密的背後、儀式廳的門口，數道身影也緩步踏出……
「是……你們！」長袍衣襬晃動，恩利雅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驚訝，同時亦無法理解原因。
她所能預料到的最糟結果出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