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
毓倫將車停到轉屬停車場後並沒有直接回去,而是遵循小時候的記憶與傳統先去天后宮參拜,上香稟告觀音、媽祖、關聖帝君等眾神明們自己回來了,並感謝外出這段時間的保佑,然後漫步在這地區中。
"明明是自己出身長大的地方,也離開沒多久現在卻有一種自己是觀光客的感覺"
這樣的想法從她的心中浮出。
「總算可以體會那個笨男人(海音)的感受了。」毓倫有些情緒落寞並自嘲的說。
回到東都本館
「小倫?」毓倫才剛開門楊姐馬上就衝出來確認。
毓倫訝異的回:「以前太自然了都沒發覺,現在才感覺到可怕!」
楊姐自豪的說:「你當我四十年服務生幹假的?尤其是那個門開開關關我盯了二十年了,熟悉的人開門的幅度氣壓的感覺,鈴聲的大小、妳腳底的振動等等....」
「夠了!夠了!再說下去就跟那個男人一樣了,真是的...我回來了!」毓倫一如往常鼓著嘴說。
楊姐滿懷笑容的喊道:「歡迎回家!」
接著全部的人都圍過來,本館的女侍至今大多是老班底都是看著她長大的人,在大夥一陣寒暄中,雖然熱情但是也讓毓倫感受到一絲絲不協調感...
於是就在櫃檯跟楊姐獨處時,她開門見山的詢問:「謠言果然有傳到這裡是吧?」
戴上老花眼鏡盯著電子帳目,完全沒有跟毓倫對上眼的楊姐語氣平淡的說:「都上電視了怎麼可能沒有傳到這裡?」
說完後轉過頭用手輕輕拉下眼鏡看了毓倫一眼說:「真不知道該說不愧是妳媽的遺傳呢?還是該說妳長大了?表情絲毫沒有動搖或者罪惡感呢!」
毓倫聽到這般揶揄一副干我什麼事情的表情回:「我什麼都沒有做我幹嘛動搖?」
楊姐:「那他們父子倆呢?不去宴會廳找妳媽,而是直接跑到這裡不就是妳心底其實有動搖,想先回來這裡看看情況嗎?」
毓倫態度轉愧疚正想要詢問,馬上被楊姐給打斷。
楊姐拍拍她的手背安慰說:「妳兒子沒有事情...畢竟是大公司主流媒體沒有持續追打這議題,頂多只有小報跟雜誌,而且現在也沒有幾個人在看平面媒體了!」
毓倫仍不安的再次詢問:「他真的沒有問題嗎?」
楊姐:「仔細想一想現在寄人籬下也是有好處的,如果是以前妳媽早就把妳在大樓解救人質的事蹟拿來大書特書了,現在還算有些公關危機感、不要捲入派系鬥爭不要太張揚,以免擋住上面的鋒頭惹不必要的火上身。然後就是妳丈夫夠低調,之前才發生捷運站事件不久怕毓鈦又想起,所以都沒有提起妳的遭遇自然也不知道。」
毓倫;「他沒事就好...」
楊姐聽聞後皺著眉特別提醒她一下是不是忘了什麼:「...所以妳只關心兒子都不在乎你丈夫的感受了?」
毓倫本想開口結果語塞起來,猶豫半晌滿臉通紅的回說:「我相信..他絕對相信我...不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情...然後..」
楊姐聽到這個立刻打開胸前的扣子,敞開胸口用手搧風的說:「好熱!好熱!快熱死我了!」毓倫看到她這樣嘲諷自己給予連續小拳頭伺候。
楊姐挨了幾拳後強抱住她說:「"套套"的庫存夠嗎?要是怕太勞累的話,記住海音很好擺平的,只要趴著讓他打屁股打到讓他爽...」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滿臉通紅的毓倫反手掐住脖子阻止...
毓倫:「我身邊都是妳們這種人,連公司裡面也是一個樣現在回來也是一個樣...放開我...我現在要去...」
楊姐:「安啦!妳一回來我早發信去通知了,妳媽放他下午假待會就會過來了!」
叮噹!門鈴響起
才說時快門打開後毓鈦衝過來抱住毓倫,這一次他沒有太用力撞擊自己的母親,但是被抱住後卻能從他的腕力感受到熱情的思念。
「抱的有夠緊...越來越像你爸了!」一邊說一邊摸他的頭每次只要有幾個月沒見,就總有些長高的錯覺讓她心生內疚。
「咳!咳!咳!」海音連咳幾聲示意他的存在。
「妳老公吃醋了喔!」
楊姐說完放開毓倫後,偷偷地小聲補上說:「晚上記的讓他打哦!」
「打什麼?」毓鈦好奇問。
毓倫強拉走毓鈦順到給楊姐一記腦門手刀,然後母子倆攜手走向海音身邊。
海音和毓倫牽著他的手齊聲問道:「要去哪裡玩?」
毓鈦興奮回:「海邊!吃東西、放風箏。」
「路上小心啊!」楊姐說完微笑且溫馨的看著這一家人出門。
不知不覺的同時其他的女仕們紛紛都圍了過來,每個人的表情都像是放下心中的大石般鬆了一口氣...結果楊姐對著所有姊妹伸出雙手掌說。
「一百塊拿出來!」
她看著自家眾姊妹心有不甘的表情說:「我早說過他們沒有問題的,妳們白白再擔心個什麼勁啊?」
之後開開心心以勝利者之姿在她們面前數鈔票。
三人在安平港口某餐廳用餐中,毓鈦盯著進進出出的船隻不放。
毓倫親密的貼著他的臉好奇的問:「你想要一艘遊艇嗎?」
毓鈦轉過頭來回母親說:「漁船!我想要一艘漁船這樣我可以自己抓土魠魚、魷魚、火燒蝦,這樣就可以自己抓自己賣!」
「...這個到底是遺傳爺爺還是誰啊?」毓倫傻眼的問。
「我是有想過去跑船啦!不過是貨輪從沒有想過要捕魚。」海音在一旁回話。
看著這對活寶父子,毓倫傾吐一口氣後對兒子說:「小笨蛋!現在又不是你曾祖父以前那個凌晨出海去抓魚,早市場賣不完後自己加工成食物來賣的時代了。」
毓鈦比手畫腳說:「可是這樣不是很便宜嗎?」
「加工跟庫存還要付出更多人手,這樣又要付出更多的薪水,重點是你的魚獲量能比起那些大型漁船來根本不足,還會有貨源不穩定的現象,敵不過現在的市場機制不符合成本!」
毓倫突然發揮自己專業本色,對兒子講解市場機制,還有如何找到自己的定位模式讓營運獲利。本以為毓鈦會覺得無聊,怎想到他試著吸收這一切後,提出自己的做法讓她來評估可行性,雖然想法略顯幼稚但也不會跟母親強辯,毓倫則是耐心分析他欠缺思考不足點,如此母子倆人一來一往討論中!
「這到底是遺傳誰啊...」
一旁的海音將報紙放低看著她們訝然的說,然後輕輕嘆一口氣攤平報紙繼續觀閱。
"永生、花不完的錢、不會生病、英俊的外表"你會選擇哪一樣?
他看到報紙中的一欄哲學問題,想起嵐祈曾詢問過同樣的事情...
當時
「永生、花不完的錢、不會生病、英俊的外表"你會選擇哪一樣呢?」
「永生吧?大部分的人都會這樣想,只要活久一點最終什麼都能獲得。」海音回答。
「如果你有用不完的壽命那你要做什麼呢?」嵐祈說。
「第一當然是想出國走一走到世界各地流浪看看...但是我想最後我大概什麼也不會做,也許會等到認識我的人都走了,例如我的爸媽想照顧他們到最後然後才會離開這一切。」
「你這樣的話永生不就等於是一種牢籠嗎?」嵐祈疑惑的問。
當時他沒有回答,而現在的海音思考了一會兒後喃喃自語的說:「人生本就是一種牢籠不是嗎?」
說完後將報紙摺起放在一旁對母子倆示意要去廁所。
不久毓倫對兒子的"商業施教"結束後隨手交了服務生買單,結完帳準備離開待他回來前先行收拾桌面,就在將報紙收到海音的提袋時,她看到了一張紙夾雜於其中...
「怎麼了嗎?」毓鈦察覺母親的臉色有異擔憂的詢問。
「沒什麼事,只是想到好像有什麼工作忘了的樣子!」毓倫立刻打圓場帶過。
「...」
「我又沒有要回去上班幹嘛要擺出這種表情?」
看見兒子擔憂自己是不是又要離開,毓倫輕輕捏了下他的小臉頰說:「現在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就算是世界末日我都不會離開你們!」
「怎麼了嗎?」剛如廁出來的海音詢問。
「一模一樣的問答真不愧是父子,而且小隻的還是我自己製造出來的....沒事!你兒子想要出海看看還不去查一查遊艇的時間?」
毓倫將提袋丟給海音後牽起毓鈦的手一起走出門。
傍晚 難得的出遊結束到了晚上回到家中
廚房內菜刀與砧板碰觸的兜兜聲響起,海音大秀廚藝的同時毓鈦在一旁幫忙削果皮,坐在桌邊的毓倫則享受這個小男人為她的餐前服務,直到海音晚餐都調理完。
這場晚宴連看們狗馬加都有豐盛的賞賜,還並排在小主人身旁一起吃飯,客廳中伴隨電視機裡綜藝節目的歡笑聲,一家三口連帶一隻狗一起吃飯,但是在全家歡樂同聚的背後毓倫的笑容卻帶有一絲絲僵直...
晚上 就寢前
「不能和你們一起睡覺嗎?」毓鈦鼓著嘴抱怨的問。
「.....」看到他這樣海音與毓倫彼此都露出尷尬且為難的表情。
「爸爸跟媽媽今晚有些不方便...不然我先等你睡了這樣好不好?我發誓我不會離開回去上班,明天一早你一定會在早上看到我。」
毓倫多少看穿他的隱憂於是再三的安慰他。
沒多久趕回來的楊姐即刻救援將毓鈦給支開說:「呵呵!來啦讓你爸媽有些空間一下嘛。」
「要成熟一點搞不好你要當哥哥呦~」
楊姐帶走毓鈦讓兩人接下來有久違的獨處空間外,並故意在自己屁股上打一下示意要毓倫待會的行動。
毓倫則怒瞪回應。
兩人回房後無語了很長一段時間,毓倫看著這優柔寡斷的男人直接開口攤牌。
「你那個離婚證書準備什麼時候才要拿給我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