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me：Sweet Pool
CP：哲雄 x 蓉司
＊ 此為Sweet Pool衍生同人文，包含BL成分，不適者慎入。
選了一個週末的下午，哲雄跟蓉司一起回到駒波中學。
穿著便服的他們引來警衛注意，進入校園前，必須在訪客名單上簽名紀錄並抵押證件，才能順利越過校門口的鐵柵門。
大概是獨守校園相當無聊的緣故，警衛核對證件時開口閒聊。
「你們怎麼會選在週末返校？平常來才遇得到老師啊～」
「只是回來看看而已。」哲雄有禮而疏遠地回答。
「啊…沒有要找老師啊？」
「沒有。」
「我在這裡也工作好幾年了，從來沒看過你們。這次第一次回學校嗎？」警衛將證件遞還給兩人。
「嗯。」
「難怪。」
經過高中時期的槍擊事件後雖有改變，但個性還是比常人冷淡。
哲雄從來沒有想過回學校探望哪個老師，主要也是因為自己並沒有特別覺得感激誰，課業方面的事向來靠自己居多，不用老師輔導也比他人優異。
「請問…上屋老師還在學校嗎？」一直沒出聲的蓉司，淡淡地問了警衛。
──上屋？
哲雄心裡打了個突。
「上屋…教化學的上屋老師嗎？」
「是的。」
「還在哦！怎麼了，想要找他嗎？」
「…不用，只是他以前是我們的班導，稍微問一下而已。」蓉司語氣裡有些微不自然。
「原來如此。好了，快去吧，只開放到四點半，要注意時間哦。」警衛看著蓉司點點頭，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只是叮嚀他們一些學校瑣碎的細項。
「謝謝。」哲雄向警衛頷首，跟蓉司一起往校舍的方向離去。
兩人遠離警衛室已有一段距離，哲雄伸出手，十指輕輕與蓉司交錯。
蓉司眼中有一閃而逝的訝異，接著扣緊那隻手。
「上屋老師…怎麼了？」怕驚動到什麼似的，哲雄小心翼翼地問。
平時彼此都很少提及這個人，所以忽略了，不過並沒有忽略蓉司方才的不自然。
「啊…對了，我沒跟你說過。」蓉司思考該從哪邊說起。
哲雄安靜地等待。
「就是，以前在你家…那次……之前，」頰上染上一絲紅潮，無法坦然講出關鍵字。
心裡湧起「好可愛」的感覺時，聽到蓉司接著解釋。
「在醫院碰到上屋老師……他知道我們的事，而且，是跟事件有關的人。」
那個夢裡，血液、碎肉染紅視野，後來漸漸想起，他們並不是人類這件事。
但是那件事之後，他們卻各自活得跟人類一樣，過著沒有差異的生活。
也許曾經有過對於「非人類」這項認知的真實感，現在卻完全相反。
那天之後身體究竟發生什麼變化，他並不明瞭，也從來沒有明瞭過，只知道自己對於非人類的相異感已經消失。
哲雄將蓉司拉近，兩人的肩膀跟手臂靠在一起。
不再言語，只要靜靜地陪著對方就好。
他們在校舍外圍走了一圈，綠意盎然的庭園一如以往，垃圾場也整理得非常乾淨。
忽然，冷雨落在身上的記憶一下鮮明起來，這裡是他們第一次的地點，說起來距離浪漫非常遙遠。
不過，也從不認為他們之間適合什麼浪漫。
記憶中的那天充滿苦澀。
哲雄定定看著不遠處的某個位置，輕嘆一口氣，幾乎沒讓蓉司察覺。
「化學實驗室，要去嗎？」口頭上雖是詢問，牽著的手卻已將哲雄帶離垃圾場。
「你…不喜歡那裡吧。」隨著他的步伐，哲雄說出心裡的感覺。
那裡發生過什麼事，現在仍然不是很清晰地想起來，只記得充滿了血腥味，漫天的深紅色。
說不上討厭或是不討厭，只是記得躺倒在地的蓉司及胸口焚燒的怒意。
那裡應該發生過不愉快的事。
而他覺得蓉司對那裡有著排斥。
蓉司心裡升起一抹暖意，嘴角悄悄揚起：「走吧。」
來到化學實驗室門口，門是開的。
從走廊往內看，裡面整理得一塵不染，大概是重新粉刷過的關係，看不出曾發生過什麼事，應該難以刷洗牆上血跡，現在只有雪白一片。
「好像不在了…」蓉司喃喃地說。曾經有過的冰冷感已經消失，他四處張望。
「找什麼？」
「御主。」
「御主？」
「是祂的肉讓我們的身體變得不正常。」確定那個感覺已經不在，蓉司鬆懈下來，向哲雄說明。「翁長的父親那時抱著有生命的肉塊，一直被保存在實驗室裡。」
任教化學的上屋、保存在化學室的活體肉塊、不正常的翁長善彌及其父親。
以往總是有意無意地不提這個話題，哲雄現在逐漸有了脈絡。
腦中閃過一個畫面，刀刃劃破長褲，蒼白的肌膚頓時流出鮮紅，相映成詭譎的景象。
腿上的傷，是翁長善彌做的。
哲雄想起這件事。
「已經不痛了吧？」唐突地問，哲雄的記憶彷彿被拉回當年的那一瞬間。
「咦？」一下子反應不過來，蓉司的眼中透著困惑。
「腿…」
「啊…嗯，當然。」蓉司點點頭，恍然明白哲雄的意思。已經是六年前的事，完全沒有感覺了。好奇哲雄怎麼會這麼問，重逢以來，自己沒有因那傷口疼痛過，他知道的。
腦中的回憶翻湧著，總帶著晦黯雜訊的畫面愈來愈鮮明。
那天的他們向屋頂跑去，一路上滿是碎肉的痕跡，牆上、地板、天花板，就像學校已經被吞噬了一樣，碎肉有意識的鼓噪蔓延。
那天的他們也像這樣，緊緊握著彼此的手。
不自覺模擬那天的情形，他們踏上往屋頂的樓梯。
一步，一步，推開沉重的鐵門。
火紅的夕陽灑在身上－－不，那只是那天的記憶而已。
今天的屋頂，是和煦的天藍。
來到鐵絲網前，兩人有默契地停在相同位置。
好熟悉的感覺，卻壓得心頭喘不過氣。
－－為什麼想起愈多，焦躁卻沒有緩解？
－－蓉司，又是抱著怎樣的心情踏上這裡的呢？
那個人向左跨一步，拉開彼此的距離，牽著的手微微拉開。
「終於…回到這裡了。」蓉司的口氣有著深深的懷念，望著遠方的地平線。
「嗯。」
－－這是那天的樣子。
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動作。
哲雄側過頭看著蓉司，落入他深黑色的眼瞳。
同樣的相互凝視，卻沒了當年的生澀。
「轉學之後，我搬去跟姊姊住，在附近找了高中。」
這是蓉司第一次提起空白的那段回憶，哲雄靜靜聽著。
「也是在那時得知你失憶的事，是睦告訴我的。
他說，之後學校像是根本沒有『崎山蓉司』這號人物過一樣。」
沒錯，當時確實是如此。
與其說是同學間的遺忘，不如說是根本沒有存在過。
當時的自己頂多只記得有同學轉校，卻不記得那是蓉司。
－－但是，為什麼是睦？
「同學的事我並不意外，說不定…是上屋老師做的。
為何睦還記得我…原因完全不明白。
只聽他說他變得奇怪的那陣子，時常在我身上聞到甜味。
……跟那些肉塊有關…吧？
因為曾經受到影響的緣故所以沒有忘記……我也只能這樣解釋了。」
－－那麼，我呢？
「睦、翁長…甚至是哲雄。一開始都是因為氣味的關係，所以才吸引你們…
回想起來，好像全部都跟那個御主有關。從一開始就是……」
高中入學時，一眼就注意到他了。
因為擁有相同氣味，因為本能而追尋這個人。
那是非常、非常棒的氣味，濃郁得化不開的香氣。
從「最初」開始回想，他們的相遇像是一種必然，被誰決定好的命運。
「我…那天後，身體狀況變得很差，前所未見的糟糕，轉學後先辦休學。
水裡…讓我感到平靜，所以開始游泳。」
這就是自己聯絡不到蓉司時，總是可以在泳池畔發現他身影的原因。
原來是這樣。
「這樣說也許很怪，但想想這樣也好，你忘記我這件事。」
「……為什麼？」不禁開口打斷他的獨白。
－－「這樣也好」是什麼意思？
「原以為小時候被父親換回的身體不可能好轉了，想著就算衰弱到迎接死亡也無所謂。
但是，你…接受了我。
那天……我們是在水中得救的，我一直這麼想。
你說過的話，一句都沒有忘，抱著你掉進泳池時我就已經想好了…」
蓉司的聲音在語尾漸弱，眼底閃爍怎樣的心情，哲雄看不清。
任由伴隨的淺淺酸澀，落入他的思緒。
「這次，換我找回你了。」
蓉司堅定地望著遠方，緊握的雙手沒有一絲動搖。
鼓譟的心跳強烈感受著他聲音輕柔的力道。
「我們不是已經不受御主影響了嗎？雌性還是雄性什麼的，已經沒有關聯了。
我…只是想找到你而已，像一般人一樣，平凡地相識、平凡地相……」
蓉司的聲音消失在自己的侷促中，臉頰染上熱意。
－－『是我，發現了你。』
－－『我沒有考慮過其他事。』
－－『雌性還是雄性、是不是人類，都已經無關緊要。』
－－『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絕不讓給其他人。』
記憶完全地串聯在一起。
胸口的傷痕，是蓉司死而復生的証明，讓哲雄有機會找到雌性的他。
擺脫御主的控制，是他們重獲新生的証明，不再被本能操控。
讓這一次的相遇，是發自內心、純粹的……
「所以，忘了也好。」
原來如此。
碾碎心口的，原來是這個。
一定是蓉司太過溫柔的緣故。
用力將蓉司擁入懷中，緊緊、緊緊地抱住。
為什麼想起愈多，胸口的激痛卻愈來愈明顯？
為什麼已經得到，卻還是感覺不到踏實？
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
現在，已經深深劃進胸口。
「你，不寂寞嗎？」埋首對方頸間，哲雄的聲音更加低沉。
愈是輕描淡寫的口吻，胸口的疼痛愈是劇烈。
遺忘曾經交換的誓言，一個人輕鬆地活著，就算被惡夢所擾，也不曾揹負什麼清醒。
信誓旦旦地說著「需要時呼喚我，任何時候」，但究竟要蓉司抱著怎樣的心情呼喚已經遺忘的自己才好？
「一定…很寂寞吧。」聲音有一絲顫抖。
－－就算呼喚了，也得不到任何回應。
所以，只能獨自舔舐傷口，擁抱那份孤寂。
「明明是我找到你的啊！…」
緊緊、緊緊地抱住蓉司。
沒有遵守的承諾，該怎麼懺悔，是不是這樣就可以傳達自己的心意？
如果真有靈魂的話，能不能因此分擔對方的痛苦？
蓉司攬緊他的背，一手撫摸他的後頸，像在安撫負傷的獸，微涼的掌心透著淺淺暖意。
被抱疼了，那也不算什麼。
－－寂寞得以為自己撐不下去。
「所以，我才在這裡。」為了找到靈魂的一半，唯一的伴侶。
深埋在哲雄胸前，蓉司閉起眼，這個懷抱始終溫暖。
肩膀傳來一陣溼熱。
－－哲雄，哭了？
心裡漾著不捨，更將自己的身軀倚靠到哲雄身上，這個讓自己完全信賴的懷抱。
以同等力道緊緊回抱他，安慰他的自責。
「真是的，早就打算好不讓你受傷的……」在哲雄耳邊呢喃，聲音多了一絲坦然。
足夠了。
真的，已經足夠了，已經不需要再獨自面對了。
最珍貴最珍貴的人，如果只有哲雄幸福會傷害他的話，那就兩個人一起得到幸福吧。
「你真的很傻。」哲雄帶著淡淡的鼻音說道。
「也許是吧。」
「我…會在你身邊。」
「嗯。」心裡升起一抹暖意，閉上眼
「蓉司。」
「嗯？」
「一直在一起吧。」
明明是記在心底好多年的話，如今更感踏實。
這個是真實的。
這個人，這句話。
「……啊啊，說好了。」
已經無關乎本能，單純地相遇、在一起。
哲雄鬆了手臂，定定望進蓉司眼裡，凝視他臉頰染上的淺淺粉紅，不禁伸手觸摸他的臉龐。
拇指滑過下唇，在蓉司鬆開嘴唇時，印上他的柔軟。
甜甜的香味散溢在鼻息間，唇舌貪婪地渴求彼此。
夕陽灼燒的記憶不在，今天的屋頂，是和煦的天藍。
這一次是真的得到這個人。
最珍惜的寶物。
最重要的伴侶。
－－我回來了。
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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