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記憶的死角(下)
我和三毛貓無言地對峙。
露露仍然搖著尾巴在我腳邊繞著圈圈，而紅色羊則靜靜地站在原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貓因為無法決定而顯得非常煩躁。
不過，她知道我們之間不能再僵下去了。
「沒有心的種子，阿法隆的人生就算是完了。」貓說。
「一點希望也沒有。」我說。
「但是，關於怎樣救出妳的男友，我實在不知道要怎麼做。這樣的狀況下我無法跟你簽下任何契約的。」貓嘆口氣。
「人偶說得很清楚，在M市我也擁有簽約的能力。可是，我無法拿做不到的事跟你談判。」
我點點頭。其實我都知道。契約的成立僅限於雙方做得到的事情。人偶會跟我們人類簽約，是因為我們的心願她做得到。
對我們而言，那不是一般的商業契約，人偶在說明的時候再三強調。三毛貓能夠使用紅色羊以及基礎的契約能力，就只是這樣而已了。
接下來，我得打破這個死胡同才行。
「其實，契約之外，也有我們人才做得到的事啊。」我走近貓，伸出我的右手。
「那就是互相信任。」我握住她小小的貓掌。
啊！那貓掌心的肉球感覺起來真舒服呢！
「妳…，妳是說~」貓的雙眼發出了光芒。那或許是一點點的喜悅。
「是啊！妳願意分享妳的內心故事，那我也願意相信妳。」我說。「只要妳能說服阿法隆一起幫我救出男友，我也願意分享心的種子。」
「真的嗎？！妳願意相信我嗎？像我這樣的老師…？」貓的掌微微地顫動。
「讓我們合作吧！否則我們都會失去彼此在意的人啊！」我說。
要賭就賭大一點。反正，紅色羊本來就歸貓老師管，有沒有簽約其實不是重點。我願意讓紅色羊採取心的種子，那才是阿法隆獲救的關鍵。當然，這麼做的同時，我仍然得冒著心被失去的差錯。
不過，只要男友能夠獲救，那我又有甚麼好遺憾的呢？
當初的我，被他不顧一切地抱進急診室才救回一命…。我被那樣真切的心所感動，也才有後來的兩人交往。
我稍微搖一下頭。現在，我必須專注。
如果老師的遭遇是真的，那我有什麼不能信任她的呢？聯手逃出M市總比自己孤軍奮戰來得好吧？
貓坐起身來，或許她下定了決心。
「我答應妳！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訴妳男友的下落。不過，在那之前我得先把羊收起來…。」
貓轉身走到羊的尾巴附近，她用貓掌在尾巴上抓了一下，然後躍下地面。同時間羊一聲都沒出就開始縮小，接著被吸收到貓的鈴鐺裡面了。
「羊沒用的時候就必須收在鈴噹裡面，不然被別人利用就糟糕了。」貓說。
那鈴噹就是人偶的傑作，讓老師能夠在M市裡穿梭的一種道具。或許就稱之為「貓鈴噹」也說不定？
「其實，我是在進入M市的時候發現到這個情報的，關於妳的男友。」貓坐下來，而鈴噹則發出「叮鈴」的微小聲響。
「大概是進入M市之後的第二天，演唱會開始前一天的樣子。我利用貓的軀殼在城市裡摸索閒逛，沒有特別的目的，就是隨意地走，順便體驗一下貓的生活的那種逛法。」貓說。
「我像貓一樣地追著老鼠玩、在社區的廣場中小睡、然後無意間走到一間店的門口。」
「那是間動漫小說的專賣店，就像阿法隆假日常去逛的店一樣。」貓說。
「招牌上寫著『記憶的死角』。」貓像確定答案似地點點頭。
記憶的死角？真是個怪名子我說。
「是呀，像露露這樣的狗也是很奇怪…？」貓停止了說話。
露露呢？我和貓四處張望。
露露早已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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