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臉上戴著面具,依然彌補不了內心的空隙。
殘缺、空洞、裂痕、不完整、令人聯想到剛打開的冰淇淋,唯有中間被挖了一塊。
又像是少了一部分的拼圖,那消失的幾片,到底在哪裡呢?
隨著時間所埋葬掉的事物,多到可以用「一切」來形容。
如果那座名為「遺忘」的墳場有著守墓人的話,他是不是會抱怨著——「真是的,工作老是做不完……真麻煩、真麻煩啊。」
少了一部分的心靈,仍然跳動著,即使形狀不完整,依然可以活著,因為生物的身體機能,並非為了讓心靈活躍,只是為了「活下去」。
純白的面具,我可以隨意畫上任何表情,喜怒哀樂的情緒,只有生命才有的豐富感情,卻被我以笨拙方式,任意踐踏著,但是,這笨拙卻從未讓人看穿。
不在乎、不在意,讓自己冷漠?面帶假笑?假裝哭泣?讓心情激動?
呵,多麼可笑,那些一眼就讓人看穿的表演,只有看見片面的人才會將我的面具套用在庸俗的認知上。
我的存在是曖昧,我的內心充滿高傲,以悲憐目光注視的人,只是令人礙眼的塵埃。
我藐視這悲哀的世界,我不相信這世界有所謂真正善良之人,人心只會存在著卑劣的一面。
不需要達成誰的期望,反正只有失望,想要實現自己的理想?當你擁有的那刻,等待的只有挫敗。
透過面具下的視線,以偏見為這世界定義,然而,早以為看透了,內心卻放不下軟弱。
喜歡寧靜,卻在有時,這份寧靜卻成為孤獨的因﹔喜歡雨,卻光連聲音都能感受到冰冷。
擁抱痛苦,懷抱絕望,即使聲嘶力竭,也沒有誰會來拯救,原本不該放下的,一但放下了就再也拿不了。
可是,內心的軟弱卻早在不知不覺中手鬆開了,握住了伸向自己的溫暖。
如今,再次感受到絕望,放下的痛苦只是痛苦,但沒有了溫暖,連心靈也被剝奪了。
混合著鮮豔的紅色鮮血,是黑色的冷血,在純白色的面具上描下兩道淚痕。
崩潰的吶喊,是無聲、悲傷的眼淚,毫無一點水分。
沒有誰,能與我存在同一個世界,沒人能理解我眼中所見。
呵,多麼可笑,嘲諷著繪出黑淚的面具,彷彿悲劇主角的角色,不管多麼盡情的訴說胸前的痛楚,也只會遭受觀眾們的唾棄。
那麼就繼續戴著面具,擁抱著痛苦,冰冷的、沉重的……讓人的話語如同哀求,讓面具下的表情只有哀傷。
煩惱、憤怒、絕望、悲傷、切割、撕裂、扭曲、焚燒,不會減少,只會徒增。
不會中斷,只會繼續加重,比枷鎖還要牢固、比惡意還要殘忍,即使如此,我只能繼續懷抱著。
讓軟弱被摧毀殆盡,讓意識逐漸渙散,讓痛苦成為習慣,無法漠視、無法逃避,只能接受。
我……不能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