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無聊啊。」墮趴在桌上,百無聊賴用筷子敲著一顆草綠的蛋,發出鏗鏗鏘鏘的聲音。
「放心,明天大家就會回來啦,去年不是約好了嗎?」雲輕輕推了推掛在臉上的大眼鏡,一點都不理會墮發出的雜音,翻書的微音襯著粉紅色的大波浪捲髮,髮絲輕輕的在肩下晃動。
「才沒有期待他們回來咧。」墮撇撇嘴,手上的筷子敲得更大聲了,十足的傲嬌樣。
「別再任性啦,我泡咖啡給你喝。」雲蓋起手上的書,落落大方的站起身來。「你也知道,陶國的習俗說,大年初一如果回娘家,那娘家會被吃窮的。」
墮轉頭看著那堆黃澄澄的柳丁,心裡想著,柳柳還沒回來,他的錢就被吃光了;雖然小六用比較便宜的價格賣給墮和雲,但想到柳柳的食量,墮仍然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咖啡的香味逸散出來,瞬間瀰漫著整間閱讀室,混雜著書頁的香氣,這裡是絕佳的靈感泉源。墮放下筷子,轉身趴在椅背上,絲毫沒發覺身上的蛋輕輕晃動了一下。
「所以說啊,你就忍耐一下囉,明天大家就會回來了。」雲端著兩杯咖啡,薄薄的蒸氣剌激兩人的鼻腔。墮急急的站了起來,正巧撞著了雲的右手,咖啡依照慣性定律及萬有引力定律,在空中畫出一道淺棕色的線條,不偏不倚的灑在桌子和桌上的蛋上。
雲皺了一下眉頭,正想給笨手笨腳的墮來個當頭棒喝,卻猛然發現蛋劇烈的搖動起來!
「喂!你不是說這個蛋不會孵化嗎?」雲退了一步,儘量離桌子遠些。
「你有看過放了七年不動的蛋嗎?我怎麼會知道這個蛋是怎麼回事?」墮倒是興緻勃勃的拿起筷子又敲又打這顆七、八年前從陶國帶回來的「蛋」,心裡頭不停盤算著待會會孵出什麼碗糕出來?
一陣嗶嗶剝剝的聲音傳來,有點像是燃放鞭炮,慢慢的,一條有著鮮紅骨板的深綠的尾巴從剝落的蛋殼中伸了出來,看起來像是爬蟲類的尾巴俏皮的左右擺動。
「這……?什麼玩意兒啊?」墮轉頭看著雲,雲正認真的翻著一本比三本字典疊起來都還要厚的書,翻書的速度就像是翻臉一樣快。
「嗯?蜥蜴?還是龍?」雲一條一條的刪掉可能的選項,墮則是輕輕的把蛋殼給剝下來,因為他發現這個小傢伙雖然身體掙脫蛋殼的束縛,但可笑的是頭上緊緊戴著蛋殼頭盔,甩也甩不下來。
「咦?」儘量輕柔剝下蛋殼的墮,一個穿著恐龍裝的少女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然後皺起鼻子打了個大噴嚏──帶火的。然後這個少女張大口,就像恐龍一樣,一口把桌子連杯子咬了個大半。
「年獸。」雲推推微微滑落的大眼鏡,眼前的少女就是陶國傳說中的年獸,想想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
「年獸?哇,這不就會吃人了?」少女睜著骨碌碌的大眼,聽著墮大聲嚷嚷,眼神也隨著飄了過去,嚇得墮往後退了好幾步。
「一般在蛋上餵血的才會吃人,我想這年獸……」一聽這年獸不會吃人,墮又大著膽子往前走了幾步,但少女的注意力早就轉移到雲手上的咖啡,尾巴上的月牙紋兒閃閃亮著。
「只喝咖啡了我想。」墮和雲同聲嘆氣。
「小月來。」幻化成人形的柳柳壓著小月,想來個飲料交流,但小月毫不領情,張嘴就是來個大噴嚏──還是帶火的。
大年初二這一日,大家都回來了,但嚴格來說,柳柳在初一的亥時就興沖沖的趕來。「存心要吃垮娘家。」墮嘴上叨念著,但還是認命的抱著一堆柳橙榨起汁來,帶著一陣柳橙的清香。
成熟的寶寶睜著大眼,那模樣就跟成熟一模一樣;成熟邊哄著寶寶,邊拎起被嗆成小黑炭的柳柳,笑著看寶寶扯著小月的尾巴。
看著小月又急又氣的呆樣,墮不禁笑了起來。雲和修各拿著一本可以砸死人的書互相討論該怎麼養年獸,樂樂則是抓著喵在門口貼春聯;魚端著清酒坐在池旁輕啜,鯨魚和人魚唱著歌助興。
墮小心翼翼的扳開成熟寶寶肥肥的小手,解救了新加入的小月,看著大家傻傻笑著,那表情跟小月沒什麼兩樣;小月捧著咖啡杯,啜飲著棕色的熱咖啡,露出滿足的笑容……
「明年也要回娘家啊。」墮喃喃的說道。
end
2o12年……
賣關子,初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