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大門,對她而言是回歸黑暗,也是結束。雖然陽光對她來說一點也不算刺眼。
為什麼會這麼捨不得對方的離開?明明對方就是一個有家的人。
當初,熟睡中的自己被依勒姆帶離那個人的家的時候,對方的心情是不是跟她一樣呢?
肯定……沒有像自己這樣脆弱呢!
這麼想的她,就算生命再不朽,也永遠不會知道對方在她離去的時候,也跑到空地去揮劍發洩過吧。
一個人哭的時候……只有那個人會主動獻上關心。
沒有自信的時候……那個人總是會溫柔地肯定她的價值。
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變得這麼依賴?
也許
自己當初就是抱著絕望而死
不斷地在失誤下手刃自己的所愛
才會無止盡地想投靠溫暖吧
雖然她也曾經變回人類
理所當然地有過那樣的體溫
卻反而更加無助
當時的溫暖……也是對方給的啊
只是現在回到再次沒有生命跡象的軀殼,會讓那個溫暖更加深刻而已
不要走,好嗎?
這句話如果脫口而出,卻會顯得自己更加貪婪
只是為了想留住那一點暖洋洋的熱就打算如此嗎?
那千帆也有、安薩也有、很多人都有啊!
為何只想佔有那唯一的一個……
……還可能是有對象的人呢?
世界上
每一個死去的人都是孤獨的
難道這也註定了她的命運嗎?
生前什麼都沒有,現在也什麼都沒有?
她其實是不願意相信的
感情這種事……真的好難……
踩著自己再熟悉也不過的傳送陣,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幽暗空間。
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認定這房間不只是她一個人的了。
梳妝台邊擱著冷卻的杯與壺────就跟她拖著茍活的屍身一樣。
她小心翼翼地開啟壺蓋,使勁地想聞出一些仍殘留在裡頭的茶葉香。
這組茶具,其實是她跟寧翠樓租借的。
然現在,她下定決心,待會再跑一趟的目的,並不是歸還,
而是跟店家說:她決定買下來了。
裝過燒賣和小籠包的紙盒殘骸,依然擱在她的棺木邊
看見它的同時,耳畔也再度響起了昨晚的嘻鬧聲
好吵。
對,她自己真的很吵。
可是對方呢?
一直都很安靜的對方呢?
卻帶著幸福的表情,接受她拙劣而熱切的餵食......
原本單調普通的長型沙發
因為對方一日的洗禮而升格成為一種典雅的存在象徵,
跟對方的髮色和瞳色完美地合而為一。
紊亂地置於其上的棉被,是她自己的,
但是卻像是在告訴她,對方只是離開一下下就會回來一樣
她苦笑著將棉被抖了起來,對摺了幾下便擺回了棺材裡
轉身再看一眼沙發的同時,一個原本不該出現在上面的東西讓她愣住了。
跟沙發的漆黑呈現強烈對比的,是她再熟悉也不過的米白色。
一向都能在對方頸上看到的那一條……
「真是的……」
打算伸過去的手就這麼不聽使喚的顫抖著。
「我不是才一直提醒妳……東西都要記得帶的嗎……」
這是不是代表著對方還放心不下?
是不是表明了對方給她最後的安慰?
宣告著這一切千真萬確的曾經發生的最佳證明……
那雙手終於抓住了那條圍巾,她順勢倒在沙發上,痛哭。
憑著三百年前某個冬季的印象,以生澀的動作將那塊毛料輕柔地圍在頸上。
如果這種樣子被對方瞧見,免不了又要擔心好一陣子吧?
後來,她在沙發上躺了很久。
要不是因為生理需求,她真的可能會走到拋棄棺材睡沙發的地步。
雖然這個冬天並沒有那麼冷,
不過對這個女孩而言,圍巾算是一種紀念。
────也提醒著她所熟悉的溫暖從來沒有離開過。
註:本文為以下兩劇情串的後續
雖說前面還有,但是最直接相關的就是這兩串了
如果有興趣的話,請到「玫瑰的阿斯嘉特簡潔手記」翻更早的劇情來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