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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第一次碰面
經過了一段奇妙的餵食時間後,感覺體力恢復了一些,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對了,你倒下之後,是薩庫背你過來的。」拉薇突然開口,告訴我這些。
如果以被人背的情況來說,最好的應該是拉薇,最壞的應該是萬圓,薩庫則是介於中間。但是要拉薇背我,可能天塌下來才有可能;萬圓背我的話,那我不就要被沾得全身都是酒味?
「對了,這裡是之前所說的那個村莊嗎?」
「對,我記得叫空什麼村還是什麼雨村來著的。」拉薇雖然歪著頭想了一下,但是表情不是很好看,都不能有些天然呆的表情出現嗎?
忽然門敲了幾聲,在我應答後,門後是剛才的黑髮女孩,好像是叫作小蟬吧。
「館主大人說,要我來照顧傑洛先生。」
「哦,是喔,那我可以走了吧?」拉薇說道,我怎麼貌似看見她有瞬間高興的神情呢?
「是的,辛苦您了,您是客人,照顧客人應該是我的責任。」小蟬恭敬地鞠躬,接著拉薇經過她的身旁,走出房間,並將門輕輕地關上。
話說我也無法行動,出去和其他人會面又好像殘害我自己的身體,更可能讓小蟬背負起沒有好好照顧我的罪行,所以說只能乖乖躺在這裡了是嗎?
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後,我也只能闔上雙眼入眠了。
※ ※ ※
「哈哈哈……我們多久沒見了啊?你變得這樣我時有耳聞,但卻沒親眼見過,說老實話,一開始我有點驚訝呢。」
萬圓、薩庫、亞律三人坐著聊天,桌上是盤小魚乾,算是飯後的點心。不,從剛剛的情況來說,嚴格只能說上萬圓一人在緬懷過去。
此時,拉薇走了過來,瞄了他們一眼,就坐在一旁的空位上。
現在的相對位置是拉薇和薩庫坐在一塊,和另外兩人相對而坐。
「嗯。從那次遇見大叔你之後,我就沒再見過你了。好像是三年前吧,我們的第一次碰面。」亞律說道。
接著亞律開始敘述往事,彷彿畫面歷歷在目,身入其境。
※ ※ ※
當時亞律剛滿二十歲,性格和現在差多了,個性很衝,還是個無所事事的傢伙。還記得他只是毫無目的的在街上漫遊,怎麼知道走著走著,卻走到一個大草原內,這時才使他意識過來。
「搞毛啊?我迷路了?」亞律緊張地四處觀望,但全是一望無際且綠油油的草地,以旅遊者來說,這種環境可是舒服到令人想躺著,仰望天空;但是,對亞律來說,這種地方可是比地獄還不想待。
一分鐘、兩分鐘,時間慢慢地流逝,但景色絲毫不改,讓亞律真的慌了,雖然對自己劍術還挺有信心的,但只是不想繼承家裡那流派,更不滿意父親的指導方式,才跑了出來。萬一只是一時衝動,要讓自己後半餘生在這種鬼地方度過,甚至幾天後自己就會死去,他怎麼會願意啊?
「喂──這裡是什麼鬼地方啊!」
「有沒有人在啦──!」
「我是不是做夢啊?」亞律賞了自己幾個耳光。
「是誰在捉弄我!給我死出來!」
儘管扯破嗓子歇斯底里地吼叫,也依然無法改變現況。
人們所說最絕望之時,大概就是這種情況吧。
那麼,那一聲大笑,可能就是黑暗中的一盞微燈。
即使笑聲很微小,耳朵敏銳的亞律,登時繃起神經,將頭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不僅知道聲音的存在,更知道那是個有著滄桑嗓音的大笑聲。
「喂!是你在那邊吧!給我出來!」
「哈哈哈……我一直在這啊,小鬼頭。」
不知道何時多出來的一間木屋,就活生生地擺在自己眼前,那麼自己在這打轉這麼久,是遇上鬼打牆了嗎?
「肥佬,你陰我嗎?」亞律口氣和態度十分不佳,一臉兇神惡煞的模樣,加上天生鮮紅的瞳孔,更具有殺氣。
不過那人並不畏懼,飲了一口酒,接著從容不迫地說道──
「是你自己走進來我家的啊。」
那口吻、那模樣、那聲音、那性格、那笑聲,即是萬圓。
「胡扯!這整個草原都是你家?」
萬圓將酒潑向亞律,亞律來不及躲開,不斷咳嗽,掀起自己的白色無袖背心,將臉上的酒擦去,睜開雙眼後,才發現自己的四周不再是大草原,而是一間屋內。
「就是剛剛那間木屋吧,這肥佬到底是施了什麼幻術?」亞律心中想著。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亞律問道。
「哈哈哈……誰知道呢?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啊。」
萬圓大笑,這時候才注意到亞律的腰旁有一把木刀,嘴角微微上揚,說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啊?看你帶著一把木刀,應該是用劍之人吧?是什麼流派的呢。」
亞律瞪了他一眼後,回應:「我叫亞律,由於父親是空雨流的道館館主,我也只能勉強學習空雨流的劍法,但我絕對不會繼承這種爛流派的!」
萬圓的臉色一變,口氣變得不太佳:「喂、喂、喂,空雨流也算是薩爾斯大陸數一數二的頂尖流派了,你這樣污辱『蒼雨』,怎麼對得起他?」
蒼雨即是亞律的父親,也是現任的道館館主,用心培育亞律成為一流的用劍高手,將自己畢生的劍術傳授給他,但他最後卻無意繼承流派,和亞律大吵一架。
「那老傢伙常常說什麼殺氣和腳步的配合,麻煩死了!要殺敵人就直接衝過去殺死他們就好了!」亞律大吼。
萬圓瞇著眼看著他,飲了一口酒後,說:「看來你這小子對自己劍術很有信心呢。」
「當然啊,我的劍術和同門的師兄弟互打,他們都不是我的對手!」
「三分鐘。如果三分鐘內,你砍得到我的話,我就同意你;不過,如果沒有,你就要向你父親道歉,還要聽我訓話。」
「三分鐘?會不會太長啊?而且就算是木刀,你被我砍中的話可要當心骨頭碎掉啊!肥佬!」亞律口氣十分狂妄,舉起木刀,馬上擺出攻擊架勢。
萬圓悠哉地飲了一口酒,接著看了他一眼,提醒:「攻過來啊,我站著給你砍,時間已經開始了呢。」
「少瞧不起人了!肥佬!」
木屋的空間不是很大,萬圓要逃也不容易,而亞律要進攻相對來說較簡單,亞律瞬間出現在萬圓面前,一個直劈,沒打中萬圓,砍中了他身後的木板。
「可惡……怎麼忽然消失了?」亞律看向身後,萬圓就在那兒,接著身子一轉,橫劈。
但是萬圓又消失了,彷彿是亞律看到的全是幻覺一樣,下一秒出現在哪裡,但是去接觸後,實際上又不在該處。
亞律的節奏完全被萬圓搗亂,進攻毫無章法,說誇張點,一個練習用的草人立在他面前,他也砍不倒他。
「三分鐘到了。」萬圓站在亞律的身旁,飲了一口酒後說道。
亞律猛然轉頭,看見目標就在一旁,因為早已亂了心,連萬圓說什麼他也沒理會,又來一記直砍。
木劍被萬圓硬生生抓住,接著手腕一翻,木劍立刻斷成兩截,這時候亞律才回過神來。整個人跪倒在地上,氣喘如牛,眼神全是不甘心。
「哈哈哈……我贏了,你乖乖聽我訓話吧。」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會砍不到你……你不是就在我眼前……」
「嘛,你回想一下你老爸到底跟你說過什麼吧。你就知道為什麼啦!」
亞律先是抬頭,看著萬圓,睜大雙眼,倒吸一口氣,「大……大叔,你……你該不會是神?」
亞律對萬圓的稱呼從肥佬轉為大叔,算是尊敬些了嗎?
萬圓沒有一絲訝異的神情,依然喝著酒,過了一會,才啟齒:「為什麼你會覺得我是神?」
「我的直覺。我的直覺很敏銳。除此之外,聽覺、視覺、嗅覺、味覺、觸覺都很敏銳。」
「真是有自信的小子,記得,即使你是正確的,但是太驕傲、太突出,可是很容易招惹麻煩的。」萬圓只是這麼回應。
亞律低頭思考了一下,喃喃自語:「殺氣和腳步……還有節奏嗎……」
即便說得很小聲,萬圓還是聽到了,忽然間大笑了起來。
「哈哈!你這傢伙只要把殺氣和個性改一下,一定比你現在胡亂的揮劍強個幾百倍!」
亞律從木板上站了起來,看著萬圓,眼神不再是起初的狂妄,而是堅定的眼神,甚至比原本的還多了幾分威懾。接著亞律九十度鞠躬,向萬圓大聲的道謝。
萬圓也吃了一驚,雖然只是短暫的碰面,但是他認為這小子這樣鞠躬道謝,可能是生平第一次吧?而且能在短時間有這種突破性的改變,值得佩服。
「這小子第一次的鞠躬就被我奪走了,我該高興嗎?哈哈!」萬圓心中想著。
不知道怎麼搞得,萬圓愈來愈欣賞這傢伙了。
「你要走了嗎?」看見亞律轉身,萬圓叫住了他。
亞律點點頭。
「那麼,喝一杯再走吧。」
「不,我不喝酒,不過下次再見面時,我肯定會陪你喝一杯的。」
萬圓大笑,回應:「哈哈哈……是嗎?你只要走出這門,就可以回去了,記得,別回頭。」
直到亞律完全消失後,萬圓注視他的視線從沒移開,因為在他眼裡,這名叫亞律的小子,將會是個不得了的人。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