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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2-08-24 15:57

沉醉凝香 十一章(完)

作者:亞蘇

  軍醫依照慣例又來看看凝香,這次順道替凝香拆線了,把了把脈象,「恭喜夫人、恭喜主公,夫人的身子已無大礙,現下只要好好調理,恢復往日健康也是指日可待了。」

  送走軍醫之後,凝香揚揚眉,「我就說我身子沒問題,你看你還不讓我下床活動?」她得意的笑著,讓伯符頓顯尷尬。


  夜晚,以為又要敷藥的凝香自己想拿起草藥來敷,卻發現草藥都給收去了,「凝香,妳現在要用的是這個。」伯符的聲音很有力的響起,手上拿著一小罐用青瓷瓶子裝的藥霜。

  淡淡草藥香讓她聞了喜歡,「這是做什麼用的?」她拿著瓶子詢問。

  「給妳淡化傷疤用的,雖然沒辦法真的完好如初,但我想……淡點還是好的。」他曉得女人家對自己的身子都很在意,於是就跟軍醫拿了這個。

  「那我看你比我更適合用吧?」

  「我是男人。」傷疤有了就讓它留著,有什麼關係?

  「你的傷痕遠比我多。」凝香凝望著他,他以為她不會心疼他嗎?

  伯符搔搔頭,「可是那個很難得耶。」那個軍醫雖然是他部下,可是為了讓他交出這寶物,還真的威脅利誘兼施啊。


  在牛渚城待上許久的孫策軍總算要拔營,朝著建業移動。

  早晨行軍,日暮紮營,為了將來的計謀著想,在行軍五日過後,公瑾決定讓子義領兵兩千,先行往建業前去,以避人耳目,順道在劉繇身邊埋下一顆種子。

  雖然邊行軍,可恢復甚快的凝香,總是藉著紮營之後,拿著「麗燕」找塊空曠地方,好好練劍,除了確認自己的身子無恙之外,更是加緊把握時間,讓自己將躺在床上而荒廢掉的功力全數找回來。

  練完一回,收起劍來,覺得氣息順暢的凝香踏著輕快步伐回到帥帳,等待她的卻是令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湯藥。

  「我已經覺得好多了,為什麼還要我喝藥?」跟凝嫣玩著捉迷藏,閃著她手上那碗苦澀藥汁的凝香,一邊證明自己無需喝藥,一邊試著對凝嫣喻之以理。

  「姊姊啊,妳就認命吧,良藥苦口,這都是為了妳的身子好哇!」凝嫣試著與姊姊鬥智,心底打著如何大義滅親的壞主意。

  最後總算受不了,願意屈服的凝香忿忿的接過藥來,「這是最後一帖了。」她揚起劍眉朝凝嫣警告,在看見凝嫣那太過燦爛的笑顏之後,她伸手一捏,「聽見了沒有?」對付淘氣的凝嫣,她完全不覺得自己需要手軟。

  「好啦!最後了,快放開我。」凝嫣拍著被拉疼的臉頰,一邊做出保證。

  她咬咬唇,一口乾了的豪氣,讓在一旁觀看的凝嫣忍不住鼓掌稱讚。

  在凝香一口乾了湯藥,拿起自己煮的茶水喝著的時候,映彤端著菜進來,「凝香、凝嫣,用膳了。」放在小方桌上,就這樣跪上坐墊,映彤一盤一盤的上菜,每道平凡的青菜在映彤的巧手中總能化腐朽為神奇,成為一道道可口佳餚。

  雖然自己無法做到,可仍然心嚮往之的凝香吃了一口,「映彤,我看以後伯符要是要出征,不嘗到妳的菜恐怕真沒力氣打仗了。」

  「只不過是幾道小野菜而已。」映彤溫婉的笑了笑,也開始動起筷來。

  「對了,為什麼沒看見姊夫?」含著筷子的凝嫣,口齒不清的向映彤問道,給凝香拍了一下額,「凝嫣,含著筷子說話,成何體統?」

  姊姊還是一樣嚴格,凝嫣輕吐香舌,繼續吃著映彤的菜餚。

  「將軍可能還在弄菜,彤想他應該快來了吧?」映彤望著帥帳,說人人到,只見伯符端上一盤菜來,在他的位置坐下。

  「這……這是什麼?」凝嫣杏眼圓睜,不敢相信的看著伯符端上來的,怪模怪樣的玩意兒。

  「跟這盤一樣的東西……」伯符不好意思的指著映彤那盤色香味俱全的野菜,而後看著自己慘不忍睹的成果。

  凝香突然想起前幾天,還未離開牛渚城時,她們都吃了伯符的手藝,然後滿臉苦笑的慘痛經驗,「伯符,你試過味道了沒有?」別說她對自己的夫君沒有信心,只要他說可以,她還是會嚐嚐的。

  「有,沒問題。」伯符很堅定的點頭。

  他沒想到原來桌上一道道可口菜餚,居然跟行軍打仗……不,比行軍打仗更難!

  他看著從凝嫣那兒抄來的,凝香的喜好,發現凝香幾乎是不吃肉的,因此他決定,親自炒菜給凝香吃,他願意學。

  映彤對他的心意好生感動,義不容辭的教導他,可……他意外的難教,弄得她實在是挫敗到了極點;即使伯符已經很認真在學,可是對灶房一點概念也沒的他,好幾次都差點把灶房給燒了,差點給映彤列為拒絕往來戶。

  可是有志者事竟成,當他滿心歡喜的總算炒出一盤沒有燒焦、沒有弄爛,還看的出是道菜的菜時,卻得到她們的苦笑隱忍。

  他不相信自己真的跟廚藝無緣,在百般請求映彤之下,總算有機會再次挑戰。

  雖然很難看,但是他這次有自信,不會像上次那麼慘的。

  凝香猶豫了一會兒,而後還是決定不讓伯符傷心,動起筷子,夾了一些入口。

  其餘三人屏息以待,「如何?」最不安的還是伯符,在凝香嚥下那口菜時,他沉不住氣的立刻問道。

  「好吃。」雖然很難看。凝香微微笑著,誠心讚道。

  「凝香……」伯符感動的牽起她的手。

  一旁的兩個女人正對伯符這道菜評頭論足一番,「真的還可以吃耶……」


  是夜,在帥帳裡準備熄燈就寢的夫妻倆,一同坐在床榻上。

  「該休息了吧?」抱著被子的凝香,玉手柔柔搭上他的肩膀。

  「嗯嗯,讓我再看一會兒。」捧著地圖,這是探子替他弄來,建業城的地形圖。

  凝香有些不滿的遮住地圖,「不可以看了,明天還要繼續趕路,身為主帥,怎可無精打采?」

  他的妻啊,還是這麼嚴格。「好,明兒個再看。」將地圖擱在一旁,他留下一盞燭火,與她一同和衣就寢。

  「什麼時候要跟劉繇正面交鋒?」枕在他肩頭,只要他在身旁,不需書本也可以睡得安穩的凝香輕問。

  「子義的速度一定比我們大軍移動還快,只要子義順利成事,回報給我們之後,我們就必須加緊行軍,攻打建業。」覆上她貼靠在胸膛的手,伯符淡淡回應。

  「那究竟還剩下幾天,心裡頭有個底嗎?」沒得到一個大約時間的她再問。

  「頂多一旬吧?」時間太久會給劉繇瞧出破綻來的,因此子義潛入跟他們進軍攻打的時間萬萬不可超過三日。

  「怎麼問起這些來了?」伯符翻身,與她面對面。

  凝香搖首,「沒什麼。」她垂下眼,可伯符哪可能讓她輕易逃過?

  「妳心裡打什麼主意?」一掌托起她秀美下顎,讓她與自己平視,「別瞞我,嗯?」

  見她仍是不語,伯符只好猜測,「又想跟我一起上戰場去了?」這個心頭仍是關心著他的妻,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又怎能不猜著她的心思。

  她點點頭,「嗯,我擔心你。」

  一手滑到她那傷口上,輕柔的按壓著,「妳有傷在身,我不放心。」僅是就事論事的伯符,低柔的敘述著。

  「我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她輕聲反駁。

  伯符沒有直接回應她,與她兩額相靠,而後緩緩的,他的唇接近她的,柔若清風的吻上她的檀口,她輕聲嚶嚀,而後他的舌順勢滑入她的口內,吻過她的舌,與之交纏共舞,依序吻過她的貝齒,弄得兩人氣息大亂。

  「就算傷好了,這裡呢?」伯符手掌從她腹間的傷,移至她的心口處。

  她眨眨眼,眼底有著一絲猶豫。她知道他指的是她的心態。

  沒有徹底的覺悟,在毫不留情的戰場上,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她這傷,不就是這樣來的?

  「我不希望失去妳。」伯符吻著她雪白頸項,燙熱的氣息,灼紅了她的雪肌。

  「我知道,可是我非去不可。」凝香捧起他的臉,十足認真。

  「還不是時候。」拉開她衣帶,一手滑入她衣衫,讓凝香顫抖了一下。

  她紅著頰,也拉開他衣帶,玉手滑上他那有如烙鐵般熱燙而堅硬的身軀,「什麼時候才對?」

  他再次封緘她的唇,密密實實的,「這個問題不該問我。」他溫柔而寵溺的笑著,「要問問妳自己,準備好了嗎?」

  他熱燙的眼神告訴她這句話語帶雙關,她也十足聰明的回答,「我怎麼知道你認為我準備好了沒有?」她纏上他的指,躺到床榻上。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與她十指交纏,「凝香,仁慈之心在戰場上不管用。」他抖落身上衣裳,一臉正色的道。

  凝香沒有說話,僅是將玉腿纏上他的腰際。

  他吻上她,床榻有了節奏,伴隨著女子淡淡嬌喘,與男子低吼。

  這一夜,帳外寒風呼嘯,而帥帳內春光旖旎……


  得知子義順利的取信於劉繇,潛入建業之後,伯符跟公瑾頓時加快了行軍速度。

  很快的在建業城外紮營,整頓軍伍,準備叫戰的伯符正四處巡視,做著最後準備。

  召來所有將領,商討好最後決議之後,伯符點頭,讓他們各自回營做點兵動作。

  看著凝香穿上戎裝,戴上銅盔,一如上次的動作,只是,現下的凝香已不可昨日而語,渾身散發著高昂的氣勢。

  「妳還是堅持要去?」

  將麗燕劍繫在腰間,凝香揚了揚英氣颯爽的眉兒,「是。」

  凝望著眼前一臉輕鬆,眼底淨澈的凝香,伯符僅是斂起眼來,淡淡一笑。

  她,已經不再迷惑。

     #     #     #

  武,止戈也,以戰止戰是為武。

  她習武,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前些日子還沉浸在自己內疚的凝香,在聽了伯符的話語,以及凝嫣帶來的,爹娘、婆婆、尚香她們因她受傷而擔心的情狀,心底縈繞著一陣苦澀。

  既然身處在這樣的時代,與其四處逃避,不如迎面去接受它。

  她已經不想管以後的人聽見她的名字之後,會怎樣評論她,對她來說,珍惜現在身旁的家人,以及夫君,對她來說重要的多。

  她不要再讓關心她的人傷心哭泣。


  帶著滿滿的軍糧,子義回到建業城下,以自己偷襲皖城,以及後來轉攻牛渚城等說詞取信於劉繇,讓劉繇開城迎接。

  雖然劉繇表面上答應了,可私底下還是派探子去查查底細,畢竟子義一走就是一個多月,而這期間諸多傳聞,例如他已經投誠於孫策麾下等說詞更是多到讓人不得不懷疑他的忠心,可在探子回報,確定子義所說句句屬實之後,他這才安心的相信。

  而事實上,劉繇派出去的探子早在出城之前就先給他部下掩殺之,而後來回覆給劉繇的探子,已經是他們自己人。

  現在他已經順利的取信於劉繇,接下來就看伯符跟公瑾怎麼與他搭配行動了。


  看著手上的地形圖,伯符不由得吹了一聲響哨。

  西北有江水環繞,城東郊有紫金山聳立著,南有河道蜿蜒注入江水,北有湖泊,加上內外兩道城牆,以及他現在要對上的,是劉繇、王朗、嚴白虎三軍聯合,他的四萬大軍要對上將近比他們多出一倍的七萬士兵,說不難還真的是騙人的。

  不過,由幾點看來,他們還是一樣勝券在握。

  「一,建業雖然形勢險要,可其兵糧庫就在地勢最薄弱的北面,若是兵糧庫一毀,則軍心大亂矣。」公瑾揚起一指,對於此戰勢在必得,自信的笑容打從一開始就沒從他俊雅臉龐上抹去。

  「二,劉繇、王朗、嚴白虎三軍聯合,看似上下一心,但其實劉繇處處防著兩人,兩人表面上與劉繇交好,私底下小動作卻不斷,一盤散沙,不足為懼。

  「三,我方旗下擁有公覆、幼平等猛將,加上子義這步暗棋,已令我軍佔絕大優勢。

  「四,我軍每戰皆捷,士氣高昂,反觀連遭挫敗的敵軍則是士氣低迷,未打已輸矣。

  「五,我軍乃天命之所歸,百姓之所望,則無論何人,我軍氣勢都是沛然莫之能禦。」慷慨激昂的陳述,讓眾人對此戰信心滿滿。

  「聽著,北面是為子義主守,子義一開始會先燒了兵糧庫,等待糧草焚燒起,火光漫天,他定隨即開城門迎接,同時助我軍殺向西面的王朗軍,助我軍順利渡河。」伯符揚起一指,「幼平,北面就交給你了。」幼平個性冷靜,用兵神速,由他與子義內應是最好不過。

  「是,主公。」幼平領命,隨即率領旗下騎兵伍,準備著手渡江。

  「東面為山,是劉繇所在,先不動他。」主要也是因為繞過建業費時,再加上山間馬匹難行,因而作罷,「南面是嚴白虎,公覆、仲謀,就交給你們了,先率兵佯攻即可,等到我與公瑾入城,你們再傾盡全力進攻。」而這全是為了減少兵員損耗而著想著。

  「是,末將定不負主公所期望!」黃蓋跟仲謀一同躬身,而後出了帳準備點兵。

  「伯符,你先去點兵,我還有些事情沒交代呢。」公瑾朝他拱了拱手,今次他將率領中軍主力,一同與子義裡應外合,齊攻西側。

  「什麼事情?」伯符覺得好奇起來,在這種即將發兵的關鍵時刻。

  「很重要。」他神秘一笑,而後出了帥帳。

  伯符聳聳肩,相信公瑾不會害他,而後也隨即出外點兵,登上船艦,準備渡江。


  幼平領著五千兵馬,皆是驍勇善戰之兵,順利而且快速的渡了江,在遠處看著江面上,伯符的兵馬渡至江面中央,受到雨點般箭襲的情況,減緩了行船速度之後,他揚起一掌,旗下騎兵伍全速向建業北面奔去。

  而行至江面的中軍,不出公瑾所料的,立刻遭到嚴密的箭襲,「幸好公瑾有先見之明。」老早在軍隊駐紮於牛渚城時,他們就已開始打造船艦,尤其是現在這種,上頭覆有厚實木板,以禦箭襲的船艦,更是大大的幫上了忙。

  上頭拼合的木板插滿一根根密密麻麻的箭矢,而甲板與木板之間還留有空隙,公瑾與他命士兵舉盾,早晨耀眼冬陽照射在如鏡般盾上,多少擾了敵兵視線,在距離夠近之後,每艘船立刻揭開盾牌,拿出早已預備好的箭矢開始反擊,並且絲毫不受到敵兵箭雨影響。

  不得不佩服公瑾的睿智啊,城牆比行走於江面上的船高,無論如何,敵兵是萬萬不能居高臨下射中船上的人,可船上的人卻能藉著空隙挽弓反擊。

  一艘艘兵船停至江面,邊挽弓反擊邊等待兵隊到齊,還有北面的暗兵可以期待,無論如何,他們此刻可以在此稍微等待。

  而南面的軍隊幾乎沒受到抵抗的順利渡江,大概是劉繇不敢在江水對岸佈下兵馬,以免分散兵力,不管如何,不損一兵一卒渡江,實在是感到萬幸之至。

  看伯符與公瑾的軍隊也已經兵臨城下,依照策略言,他們是最後動的軍隊,而要面臨的,就是最薄弱的嚴白虎軍。

  擺開陣型,黃蓋居前軍,開始要士兵舉盾,緩緩向建業前進。

  佯攻南門,並且等待城內動靜,這是公瑾給他的提示。

  「耐住性子,黃蓋將軍。」很難得的,這次攻城的他們,居然需要緩慢進兵,不可躁進。

  要他攻城他行,可等待,他只怕沒這麼天份,不過為了底下士兵著想,他還是需要耐著性子。

  「真是的,早知道就跟幼平交換啦!」北面是最先發動攻勢之處,不過話是這樣說,他可沒有自信比幼平更快速的用兵。

  只好等待了……


  幼平兵臨城下,看見兵糧庫的方向燃起漫天火光,而煙極為濃密,像是伸手不見五指般,對子義的一點懷疑總算全數丟去。

  拔開五呎長刀,曉,幼平無言,揚起一掌策馬前進。

  而城內的子義,正率領兩千士兵,到處燃上火來阻了本該是自軍人的去路,拖延時間之餘,順道替幼平開了外門,讓幼平得以長驅直入,接著再開內門,引起大大小小不等的內亂,並且暗中串通好城內的部份守軍,暗中倒戈為他所用,順利的與幼平合流。

  兩把鐵刃鞭不斷揮舞著,命底下士兵穿上孫策軍的軍服以免誤認的子義,身著火紅戰甲,揚起鐵蹄擊倒阻了去路的敵兵,一邊奔向幼平,「幼平將軍,這邊!」右手鐵刃鞭指著南面,現下王朗軍全給公瑾跟主公的中軍吸引了注意,此時不突襲,更待何時?

  幼平點點頭,快速的與子義揚起鐵蹄,前去偷襲正給中軍吸引的王朗軍。

  為何公瑾明知道西門會遭受到強烈箭襲,還要以主力中軍前進?

  「爭取時間。」回答幼平問題的公瑾顯得很有自信,「如果兵船不夠多,兵員不夠多,哪能吸引王朗全副注意?」是以中軍的兵船,才會覆上厚木板以禦可以想見的箭襲。

  但過度拖延則容易使人起疑,公瑾遙望北門方向,相信現在應該時機已到,立刻命底下士兵舉盾搶灘,並暗中調度投石車與裝載巨石,吃水甚深的船艦到來,在岸邊架好投石車,而後下令開始攻城。

  底下步兵伍舉盾緩慢前進,先前的挽弓反擊已經先行給予敵軍打擊,現下一顆顆巨石準確而紮實的投向城垛,令城上的守軍幾乎潰敗,頓時讓搶灘前進的步兵伍加快了速度。

  兵臨城下的步兵開始往城垛上投出繩梯,上頭的守軍既要阻止底下敵兵爬上城牆,也必須阻止有如潮水般的敵軍湧上河畔,簡直是防不勝防。

  身為西門主將的王朗,在得知敵軍越來越多,已經無法阻止其上河畔時,立刻派人向身處東門,也是兵力最為雄厚的劉繇求援。

  可這些派去的傳令兵都沒能抵達劉繇處,以致後方的劉繇對前線戰況的吃緊一無所知。

  又殺了一隊傳令兵的幼平,甩了甩手上的長刀,在看見前方西門城垛上已經開始傾圮之後,再度加快底下兵馬的進兵動作。


  看著前軍與嚴白虎的守軍僵持不下,仲謀隨即命底下士兵換上射程極遠的強弩,自敵兵射程之外的距離,開始朝城上守軍箭襲。

  守軍自是也開始換上強弩反擊,一邊守軍繼續射箭阻擋黃蓋前軍進兵,可分散兵員的策略之下,已經讓黃蓋前軍得以喘息。

  「不佯攻啦!底下的將士們,我們上啊!」黃蓋揚起大嗓門喊著,後頭軍隊敲起戰鼓,鼓舞士兵士氣,舉盾的前軍也加緊了進兵速度。


  看見後頭的騎兵伍,還以為是劉繇援軍的王朗心頭一喜,可定睛一看,不對!這是孫策軍的士兵!什麼時候進入城內,並且繞道來偷襲他們的?

  王朗軍極其錯愕,可換上戰弓,並且揚起鐵蹄,一根根兵箭射上城牆,準確的射殺自家士兵的事實卻不能不承認,也令他不得不看清,他們此戰已經毫無希望。

  一邊開始準備好撤軍打算的王朗,開始打點起自己後路,打算趁亂從北門離開,將爛攤子交給嚴白虎跟劉繇負責。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忿恨的騎上馬,藉著底下士兵的掩護,開始逃離。

  王朗只帶走百名親衛,留下無人指揮的萬餘兵馬,西門的抵抗頓時減弱了下來,再加上子義內應,打開兩道城門迎接,他們中軍幾乎是以完勝之姿,被「迎入」城內的。

  而後公瑾率領少數兵馬,跟子義的軍隊,一同前往南門,準備用同樣的手法掩護仲謀跟黃蓋的軍隊入城,伯符則親率主力中軍,進入城中心,朝劉繇本軍先行叩關。

  「凝香,別離開我身邊。」伯符叮嚀著,而後步兵伍向前,中軍在後,踏著沉穩步伐,一同步入城中心。

  「嗯。」緊握著麗燕劍的凝香輕應,全神貫注於眼前的戰場。


  強悍的黃蓋前軍,夾雜驚人氣勢,先聲奪人,搭上繩梯,快速的開始進兵。

  城上守軍投上滾木纍石,企圖阻撓前軍進兵,可是仲謀中軍加緊牽制,令黃蓋前軍得以快速的登上城牆掩殺敵兵,當越來越多前軍士兵攻上城牆,仲謀即刻下令停止箭襲,快速的上前支援前軍,組成連綿不斷的攻勢。

  後頭公瑾與子義援兵更是快速的兵臨城下,嚴白虎與王朗想法一致,同樣沒有與劉繇共存亡的打算,看苗頭不對隨即下令撤兵。

  騎上戰馬準備逃走的嚴白虎,沒想到公瑾的進兵速度竟是超乎他想像,一隊身穿黑色披風,手拿長刀的親衛交錯掩護著公瑾,而後在接近嚴白虎軍之後,身穿戰甲的公瑾拔出黑沉沉的古錠刀,明快俐落的尋到嚴白虎的位置,而後毫不猶豫的掩殺。

  看見主帥當場慘死的嚴白虎軍全部嚇得鳥獸散,子義原想率軍追趕,卻被公瑾阻止。

  「窮寇莫追,追了也是無益。」公瑾淡淡一笑,打開城門來迎接黃蓋與仲謀的軍隊,「子義你就先留在這兒,讓你背負著殺害前主的罪名不好。」

  子義點頭,公瑾隨即領著黃蓋、仲謀前去支援伯符的中軍。

  而往北門逃脫,以為可以順利東山再起的王朗,在看見眼前身穿黑色披風的將領,以及身旁的士兵之後,不約而同的倒抽一口冷氣。

  幼平拔出長刀,周瑜將軍果真料事如神,知道王朗一定會從北門逃脫。

  而公瑾先前所吩咐的,正是此事。

  退無可退,王朗立刻下令親衛與他一同殺出一條血路。

  看著盛滿恐懼神情的士兵,大喊著以驅趕心中懼怕,並朝他衝過來的幼平,僅是冷冷一瞪,「有勇……無謀。」長長的曉閃耀著日頭光芒,似乎正宣稱著王朗的死亡。


  伯符與凝香率領著中軍,與劉繇本隊展開一場激烈廝殺。

  「這……怎麼回事?為什麼三門遭破,敵人已經攻進城裡來了,而一點消息也沒有!」劉繇氣急敗壞的朝屬下大吼,沒想到他以為堅若磐石的建業城,居然就這樣給孫策軍攻破,而且敵兵居然還少他們將近一半!

  雖然錯愕驚惶,可他還是必須登上城樓,率領軍隊與孫策決一死戰。

  劉繇本軍約四萬,這恰巧是孫策軍所有人的總和,可旗下猛將,撇開已經歸順的子義,則絲毫不值一提。

  在城中央大道與劉繇前軍騎兵伍對上的伯符與凝香,揚高手上的天狼劍與「麗燕」,一刀一個,率領前軍有如潮水般掩上,氣勢高昂的己軍迅速佔得上風,將劉繇前軍擊退。

  毫不規避,採取正攻的伯符攻勢猛如烈火,以數量上以及氣勢上的優勢,將前鋒剿滅,快速朝城樓逼近。

  解決王朗的幼平率領著底下兵馬,快疾如風的自城樓北面,也取得戰術面的優勢。

  接收子義手上兵馬的公瑾加入伯符的中軍,一瞬間猛將全數到齊,同樣人數,在氣勢以及戰略面上的孫策軍都握有絕對優勢,戰況瞬間倒向孫策軍。

  城樓上還有著殘存著的劉繇軍,伯符與凝香連袂棄下戰馬,領著軍隊,組成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方陣,將劉繇軍迅速剿滅,分散其前、中、後軍的聯繫,給予各個擊破。

  轉眼間劉繇身旁的軍隊一個個倒下,只剩下幾名親衛以及士兵苦撐,「將軍,快撐不住了,請將軍快點逃離這裡,由屬下斷後!」副將朝劉繇大喊,而後兩名武功高強的親衛,避開人數眾多的前面城樓,欲轉向後頭逃脫。

  突然,伯符與凝香運起輕功來到三人眼前,擋住劉繇去路。

  「想逃去哪裡?」伯符揚起天狼劍,一臉揶揄的指著劉繇。

  身旁的兩名親衛隨即拔劍掩上,一人一個,一人拿刀一人拿著一把大劍,看上去就是不同於一般士兵,而他們的身手更是讓伯符與凝香略顯吃驚。

  「小心啊,凝香!」伯符出聲叮嚀,收起天狼劍,拔出兩把勾棍來,跟拿刀的人對上。

  凝香沉穩以對,手上的「麗燕」順著那大劍的猛烈走勢,四兩撥千金,輕巧劃過大劍刀刃,而後揚起劍來向那人額際攻去。

  沒想到那人雖然魁梧,可是舉劍格擋的速度絲毫不慢,右手更能空出空檔來,沉穩有力的拳頭,明快的揮向凝香那纖細的身子。

  凝香翻身閃過,方回過身形,那人再度欺上前來,她沉聲一喝,跨開步伐,再度以四兩撥千金之巧妙招式,閃過那銳不可當的大劍,左手積蓄著渾厚內力,狠狠的朝那人心窩處重擊,登時令執大劍者嘔出血來,後退兩三步。

  已經傷及此人心脈的凝香見機不可失,快速上前想給他致命一擊,沒料到跟伯符酣鬥著的執刀者見狀,迅速上前來欲保執劍者周全,迎頭給凝香就是一砍。

  伯符雙手勾棍護住胸前,宛如流星般飛掠而至,擋下此擊,卻因人在空中無法止勢,往凝香方向撲跌而去。

  「伯符!」空出左手來護住伯符,凝香接住他背心,伯符雙腳站穩,而勢方止。

  「不太好對付喲。」沒想到劉繇身旁還有此等高手的伯符很是興奮,還不忘關照關照凝香,「還可以嗎?」

  「嗯。」凝香淺笑點頭,指了指眼前的兩人,「來了。」

  兩人身形交錯,執刀者左面,執劍者右側,朝夫妻倆殺來。

  如此出色的武藝,只怕是不會帶兵,不然今日的劉繇哪會如此淒慘?

  「來這套?」伯符左右腳輪流連踩,輕如流水的變化步伐,將兩面凌厲刀法一併擋下,「凝香!」他大喊。

  身後的凝香拔出他配掛在腰間的「天狼」,凌空飛掠過兩人頭頂,兩下精巧劍法劈開兩人的銅盔,右手「麗燕」擊出兩道氣勁,直指兩人背心。

  伯符揚起笑來,左右手運勁彈開兩人,而後執起勾棍,快速連擊,紮實而精確的打中兩人穴道,登時讓兩人拿武器的手麻痹。

  伯符與凝香兩人交換一個眼神,右手「麗燕」揮去斬斷執刀者的腳筋,左手「天狼」刺向執劍者腰際,伯符一雙勾棍左右亂甩,踏著平穩步伐,擊中兩人腦門。

  劉繇顫巍巍的跌坐在城樓上,沒想到就連身旁兩名最強的親衛都敗在這兩人手上,而後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兩人向他走來,「別、別殺我……」他拿著佩劍向兩人亂揮。

  凝香與伯符對看一眼,而後凝香探手,一把奪過他的劍,伯符則是左手勾棍將他舉起,「你啊,真不像是一軍之將。」伯符搖頭,朝他擰笑,右手勾棍毫不留情的打碎他的肩胛骨,讓他宛如像個棄物般撲跌出去。

  已經掌握優勢的公瑾登上城樓,看著腳邊半生不死的劉繇,揚唇淺笑,果然對上這兩夫妻的劉繇,真的沒有好下場。

     #     #     #

  平定建業之後,轉眼間也過了一個多月。

  當時擊垮劉繇軍的伯符,保證絕對不傷害城內軍民之後,而後開始整頓著因戰爭而遭毀的城內景物,以及民家。

  凝香則忙著佈置著新的喬府以及孫府,因伯符聽從了公瑾建議,將都城從皖城遷來建業,以利領地當中政令的施行,以及防守之便。

  寒冷的冬天也已經過去了,河畔柳樹開始冒出新芽來,新的一年又開始,出征近三個月的士兵總算可以迎著春風,唱著思鄉的歌曲,邁開步伐回家。

  伯符與凝香共乘一騎,將建業暫時交給公瑾去管理,反正他的小嬌妻也已經隨著他們到了建業去,他可以不必嚐到兩地相思之苦。

  倒是幼平跟映彤那兒怪怪的,現下他們兩對夫妻都注目著呢,看看映彤跟幼平是否真會開花結果。

  迎著柔柔春風,凝香枕靠在他懷裡,淡淡的揚起笑來,「伯符。」原本與他談著瑣事的她像是想到了什麼,輕喚著身後的夫君。

  「嗯?」

  「我想替你生個孩子,可好?」她綻開笑顏,雖然以後還有好多事兒得忙,可她真的好愛他,想替他孕育個孩子的心情油然而生。

  「好。」他摟了摟她,喜上眉梢的望著懷裡的她,頓時覺得她那偏中性的臉龐無限嬌媚。

  原來映彤說的沒錯,再怎麼缺乏溫柔的女人,在所愛的男人面前,同樣化為一池春水。

  「對了,我嫁進你家都快半年了,還沒上祖墳去好好祭拜過,你瞧你疏忽的。」

  伯符搔搔頭,「不如,」他微微一笑,「回皖城去之前,我們順道去祭拜如何?」他一定會在孫家的列祖列宗前面,好好稱讚她這個能幹又聰慧的兒媳婦。

  「好。」她輕笑點頭,覺得這般自然耳語,是她感到最心暖的時刻。

  摟著懷裡的她,很難相信,他與她在這些日子當中分分合合,好幾次都差點失去了她,多虧有人點醒了他,讓他看清楚她,並且為她情牽……

  一股淡淡春風再度迎面拂來,他鼻間淨是凝香淡淡雅香,果真……名兒取的有理呢。

  沉醉凝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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