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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2-09-18 21:37

智令曲 六十章

作者:亞蘇

臨終所托

  望著眼前這個看起來篤實忠厚的年輕人,龐統輕咳幾聲,頓時覺得有些頭疼;他箕踞而坐,掏了掏耳朵,打算就如當初考驗靜韜一樣,讓他知難而退。

  「你是什麼來歷?知道我是誰嗎?」龐統坐在廳堂內,季苓跟在身旁替他磨墨,一邊忙著自個兒的針黹活兒,面對這個據說是要上門來拜他為師的年輕人。既沒邀他入座,更沒以禮相待;換做是一般人,只怕早給他們氣跑了。

  那人一身灰衣皂帽,看來頂不起眼,只是倒還真有一點耐性;只見他跪在迴廊上,一動也不動的,挺直著身軀回話。「您乃是助玄德公得此西川的幕後功臣,鳳雛軍師龐士元,先生的名號如雷貫耳。晚輩仰慕先生大才,這才前來拜訪,期盼能得名師指點。

  「至於晚輩的來歷。」他搔了搔後腦,靦腆的笑了,「實不相瞞,晚輩乃是皇叔府下主簿黃權義子,姓黃名澧;自小曾習武,懂些拳腳,但那些詩書什麼的,只略通一二。義父見我年已弱冠,卻仍游手好閒、不學無術,這才請法正先生替我尋覓良師,法先生二話不說,就舉薦了龐先生。

  「晚輩資質駑鈍,不敢大言不慚的說要繼承先生絕學,但對兵法、謀略,倒還算是有些興趣;晚輩斗膽登門,懇請先生不吝指點。」他語調懇切,而額際往地面扣了個響頭,以顯至誠之心。

  龐統聽了,若有所思;這小子看似樸實,實則有備而來啊……「你先起來吧。別撞的這麼用力;這間房可是我租賃來的,萬一撞破了,我找誰賠去?」

  「晚輩不知,懇請先生恕罪。」黃澧誠惶誠恐,忙不迭抬起頭來。

  「你說你是孝直介紹來的?」

  「正是。」

  他攤開掌來,向著黃澧問道:「有信否?」法正這傢伙真向這小子舉薦了他?奇怪了,他怎麼沒聽法正提過?

  「信?」他楞了一會兒,隨即反應過來。他自懷裡揣了揣,取出一封書信來,「在這兒呢,先生請過目。」

  龐統朝苓使了使眼色;苓挑起一眉,盈盈起身,到黃澧面前來取信,交給龐統。

  龐統接過,淡淡地審視一回,而後要她側過耳來,「妳看看,這是不是孝直的字跡?」雖說法正的字,他是也看過幾回,只是比起辨認字跡,苓ㄚ頭怎麼說都比他強得多了。

  苓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確實無誤。」

  他不禁垮下臉來,唉,正當他以為將事情全都丟給了孝直以及孔明,可以好好養病時,不料孝直這傢伙居然賞他一記回馬槍。

  苓清眸淡瞟,望了在門前跪得挺直的黃澧一眼,不禁覺得有些同情;要不是靜是張飛將軍的女兒,又得了孔明叔舉薦,不知道會不會也如同這個男人一般,給士元叔下跪又請求,只盼得能給他收做徒弟?

  「士元叔,你覺得如何?」

  龐統望了苓一眼,覺得有些意外,「怎麼?妳覺得我該收他?」

  苓輕咬朱唇,微搖了搖頭,「不。」她壓低聲響,又偎近龐統幾分。「我只是問問你的意思,若是不收,也就快快給他講明,別讓他一直在這兒跪著,怪不自在。」

  是嘛,這才像是他家苓ㄚ頭該說的話,他還以為苓看這個人可取,竟是要他收他為徒了。龐統拊著下顎思忖,「等等,你……叫啥名字來著?」

  「晚輩名叫黃澧。」

  「黃澧,嗯……你先回去。」龐統來到他面前,「這事兒讓我考慮考慮,就這樣吧。」既是沒給承諾,也沒把話說死,足見龐統心底,仍對這件事兒斟酌再三,不敢隨意下定論。

  「既然……先生都這麼說,那晚輩也只好先告辭了。」黃澧抬起眼來,向龐統行了個禮,「晚輩擇日再來拜訪,告辭。」臨走前,眼神似乎還有意無意的,往苓那頭看了一眼,這才邁開大步離去。

  龐統親自走出廳堂,正想帶上家門,不料一名姑娘趕在他關門的前一刻探出頭來,「哈哈,師傅早哇!」靜韜一身蜜色春裳,腰間掛著佩劍;見著了龐統,不慌不忙的揮手招呼。

  「欸,原來是靜ㄚ頭。」龐統卻像是給她嚇著了,知道是她,這才彎唇笑開;哎呀哎呀,這靜ㄚ頭就有一身神不知鬼不覺的本事。

  他指了指大門,隨即轉身朝廳堂走去。

  「對了,師傅,剛剛那個人是誰啊,我怎麼沒見過?」靜韜關上大門,順口問了;她方才就看見那個陌生男子從師傅家門走出,而印象中,師傅交友不廣,能來這兒的,應該都是些熟人才對啊?

  龐統睞了她一眼,哼聲笑著。「跟妳當年上門的意圖一樣。」

  「我?」她指著自己鼻子,楞了一會兒,而後不禁睜大了眼。「師傅,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他、他也是來拜你為師的吧?」

  「正是如此。」他脫了鞋,踏入室內。朝苓說了幾句話,苓望了靜韜一眼,靜靜往灶房走去。

  龐統呼了口氣,挨身落座。「嘖嘖,算起來當初收妳為徒的時候,沒讓妳磕響頭也沒讓妳跪著,還真是便宜了妳!」

  「哇!這麼說來,這些他都做了。」靜韜笑得嬌俏,亦是入了內室。「既然人家誠意忒足,那想必師傅一定是替我收了個師弟了?」而且似乎還是個年紀比她大的師弟。

  她坐在龐統對頭,看見茶水,也沒問沒招呼,逕自給自個兒倒了一杯,舉杯就飲。「啊!這兒冬天的時候還挺涼,怎麼一到春季就變得這麼熱?」她噘起朱唇,瞥了外頭一眼;現下日上三竿,正熱著呢。

  「妳看看妳,連喝個茶水也沒想到我。」龐統一臉哀怨,不由得認真思索起……是否該再收個徒弟好?「我沒收他,是想再考慮考慮。只是,看到了妳的樣子……」他搔了搔頰,唇畔帶著笑意,「我突然有點想收了。」

  「原來師傅在意這個?」靜韜差些失笑;都已經當了他三年徒弟,與他沒大沒小慣了,以為他不拘小節,沒想到他也會希望門下的徒弟殷勤伺候著他呀?「那你不早說!」她挑了挑細眉,俐落的從座墊上起身,來到龐統身後,討好似的捏著他的肩頸,給他舒絡舒絡。

  難得給靜韜服務一回的龐統顯然享受得很。「這還差不多!嗯……右邊點兒……」

  靜韜往旁邊瞥了一眼,發現擱在一旁的幾枚針還有繡線,不由得問起季苓來。「季姊哪兒去了?方才進門還看見她。」

  「她去給我煎藥。對了,趁苓ㄚ頭不在……」龐統擺了擺手,讓靜韜停下動作,「我跟妳說,前兩天晚上,我才探過ㄚ頭意思。」說到這個,龐統仍是一臉憂心,「之前咱們不是找馬岱到咱們這兒用飯,順道想給兩人打個照面,認識認識?」

  靜韜點了點頭,機靈的她聽見龐統起了這個話頭,立刻猜著了苓後來的反應。「怎麼?季姊她……拒絕了?」

  「何止拒絕?差些要跟我翻臉了哪。」他嘆了又嘆,已經不知該如何是好。「靜ㄚ頭,那馬岱覺得如何?」

  「伯瞻將軍他不笨的好嘛,那天氣氛簡直可比隆冬,他知道季姊沒看上他。」她在龐統身旁坐下,「不過呢,我也同他說了,季姊對不熟的人就是這樣,所以他也沒放在心上,直說季姊很孝順,待你這養父無微不至,手藝又好,人長得清秀,要是能夠笑一笑……」想到馬岱那如癡如醉的模樣,靜韜就不免發笑。「伯瞻將軍已經給季姊迷住了,沒這麼容易打退堂鼓,師傅你放心吧!」

  「話雖如此,但要是苓ㄚ頭每回都擺張冷臉給他看,哪個男人受得了?」龐統擔心的還是這點。「而且苓ㄚ頭已經說了,她以後都不會再理會馬岱;ㄚ頭的性子妳也清楚,她說到做到……」提到這兒,他只覺得萬念俱灰,沒力氣再說下去。

  「唔,師傅啊,伯瞻將軍雖不錯,但季姊也未必非要嫁他不可呀。」

  「從小到大,我沒看過哪個肯追求ㄚ頭的男人,沒給她的冷瞪嚇跑的。」更別說苓ㄚ頭生得既不是什麼國色天香,又不懂打扮、說好聽話,能識得ㄚ頭好處的人本來就少。

  「說來,馬岱還是那難能可貴的第一人。」聽靜韜這般言說,馬岱對苓可說一見鍾情,算得上十分有心,家境不錯、人品也好,這樣的夫君,哪是說找就能找著的呢?

  要怪就怪他吧。誰叫苓ㄚ頭的心,全都在他身上……

  「可是師傅,感情這種事兒,本來就不能強求……」

  「靜ㄚ頭,妳不明白。」龐統拍了拍她的髮頂,和藹的笑了笑。「妳要說師傅一廂情願,師傅也認了……」換作是以前,他也會覺得時間還早慢慢來吧?

  「我也知道,這事兒確實強求不得,只是……」他垂下眼簾,神情顯得有些落寞,「現在的我,只想看著苓ㄚ頭早早出嫁,嫁給一個疼惜他的好丈夫。我只剩下這點心願了。」

  靜韜聞言,驚慌的掩起唇來,「師傅你的意思是……」

  「別這麼大聲,我還不想讓她知道。」龐統揚起一掌,「不過依苓ㄚ頭的敏銳,我看她自己很快也會發現的……我的日子,已經不多了。」

  靜韜眼眶泛淚,望著眼前仍帶著笑意的龐統,努力的想從他臉上,找出一絲玩笑話的痕跡來。「師傅……這不會是真的吧?」

  「我自己的身子我最清楚,哪能同妳開玩笑呢……」他輕咳了幾聲,仰起頭來。「所以,妳現下總該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急著,想要把ㄚ頭給嫁出去的理由了吧?」

  「但饒是如此……季姊她還是不會答應的呀。」

  「所以,我已經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苓ㄚ頭她,一心只想陪著我;天曉得我最大的心願就是看著她風光出嫁,可絆在她眼前最大的阻礙,卻也是我。」他無奈的掀唇;事情就是這樣諷刺。

  「靜ㄚ頭,師傅知道妳鬼點子最多,不管有沒有用,都拿來試他一試吧,只要能讓苓ㄚ頭得個安穩的歸宿便成;就算在我過世之後也無所謂。」他拍了拍靜韜,將這份責任,壓在了她的肩頭上。「絕不能讓苓ㄚ頭孤零零的獨活啊。」

  靜韜擰起細眉,立刻認真的給龐統想起辦法來。「師傅,你真的這麼屬意伯瞻將軍?」

  龐統輕點了點頭,「我龐統不敢說自己閱人無數,但至少還能看得出來,馬岱這小子,確實有心。」

  「既然這樣,師傅,你不如私底下與伯瞻將軍見個面,將這門親事先定了再說!」

  「定這門親事?」

  她點了點頭。「現在這兩人,流水有意,落花無情。徒兒給你說個最壞的打算;饒是師傅以死相逼,季姊大概也只會有樣學樣,到最後兩個人一樣還是形同陌路。若讓將軍有一紙婚約在手,好歹有了些依據,至少讓季姊知道,這是你老人家的意思,可不是空口白話;她名義上,已是伯瞻將軍的妻子了。」

  龐統不住頷首,顯然靜韜這句話,令他覺得有些道理,不過……「靜ㄚ頭,別偷偷叫我『老人家』,我還年輕著呢!」即便時日無多,他還是那個龐統;總是計較著稱謂,愛說笑打鬧的龐統啊。

  靜韜吐了吐舌,只覺得這個人好生頑固。「師傅你還真愛計較……這是第一步,然後……」她望了大門一眼,明眸轉呀轉的,顯然還有更狠的招數要祭出來。「剛剛不是有個人上門來求你收他為徒麼?

  「就收了這個師弟吧。」她雙掌互擊,拍出聲響來。「姑且不論你原本的意思;他好歹是個男人,要是你收了他,他可就每天都能堂而皇之的在這兒出入了。」靜韜彎唇笑開,揚起一指來。「師傅,你也是男人,要是看見另一個男人在你心儀的女子身旁繞來晃去,你會不會吃味兒啊?」

  龐統這下可聽明白了,「雖然我是沒心儀過哪個女子,不過聽妳這麼說,好像挺有趣的。」簡單的說,他們就是要利用方才那個人來刺激馬岱,讓馬岱對苓ㄚ頭積極追求是吧?「可是,靜ㄚ頭,我還不清楚剛剛那個人的為人,萬一他與苓ㄚ頭朝夕相處之後,反而喜歡上的是他,那豈不是弄巧成拙了麼?」到時候馬岱那紙婚約,究竟還要不要履行?

  「師傅,你就這麼不相信季姊的用情專一?」靜韜攤了攤素手;現下季姊的心可全在他身上,他沒個什麼萬一,哪裡怕季姊變心呢?「再說了,伯瞻將軍對季姊有心,可不知道我那未來的師弟同樣也會對她有心,你說是吧?」

  龐統忍不住點頭,只是……總覺得整個計畫,還是挺有風險的。「靜ㄚ頭,妳設想的很好。」他頓了頓,開口又道:「只是,事情真會這麼順利?這事兒就有如推演兵法,一層一層,但洞察人心可遠比審時度勢要來的困難啊。」

  「是師傅說我鬼點子多的,再說了,師傅你不也說你無計可施?」靜韜拍了拍龐統臂膀,「收徒這件事兒,師傅可以再做斟酌;但婚約可要先講好才行……哎呀,反正我就只想到這兒了,師傅你再多想想,謀定而後動。我去探探季姊,順道同她說說話;就先這樣吧。」她跳著起身,隨即一溜煙的走出廳堂,往灶房去了。

  望著靜韜離去的背影,龐統獨坐沉吟著,直到兩位姑娘有說有笑的回到廳堂來之前,心底,已有了決定。



  他的日子不多,若下定了決心,可得趕緊行動才行;趁他還能夠活蹦亂跳的時候。

  也幸虧他日前已向主公稱病告假,原本忙碌的日子頓時因孔明來到,而令他輕鬆不少。龐統朝馬岱那兒投了拜帖,等到馬岱自營裡回來,他這才登門拜訪。

  說來兩人這還是頭一回單獨談話;馬岱解下頭巾,出門相迎,「岱聞軍師近日以來身體有恙,沒想到還讓軍師特地跑這一趟,令岱好生過意不去。」

  「馬岱將軍不必掛懷,說來,也是我自個兒想來找將軍說幾句話,自然是由我親自過來要妥當些,再說了……」龐統朝馬岱眨了眨眼,指了指背後,「我家裡還有那個活潑淘氣的女兒在場,有些話,不方便說。」

  馬岱聞言輕笑;是指那位冷情、不苟言笑的姑娘麼?龐統可真會說笑。聽他這麼說,馬岱對龐統的來意,似乎也能夠猜著幾分了。他揚起一掌,請龐統入內,「軍師,咱們就先入內坐下了,再來慢慢說吧?」

  不料龐統卻只是擺了擺手,婉拒了馬岱的招待;他來這兒,也只是想問問他的意思,用不著花上太多時間。「不,馬岱將軍,我家苓ㄚ頭還在等我回去呢,我想,就在這兒長話短說。」

  馬岱覺得龐統這態度有些奇怪,不禁感到好奇起來。「軍師究竟想與岱談些什麼?」

  「攸關我家ㄚ頭的終身大事。」龐統果真長話短說,把前頭的開場全省略後,直接問著了重點所在。「我就單刀直入的問了,馬岱將軍,你可真喜愛咱們家的苓ㄚ頭?」

  馬岱登時一楞,他是想過龐統要來同他商量這件事兒,可沒想到他這麼直接。他沉吟了一會兒,只是堅定的望著龐統,大方承認。「岱確實喜歡季姑娘。」

  龐統似乎對這回答感到很滿意似的,頻頻點頭。「那你想不想娶她為妻?」

  馬岱面對這個問題,倒顯得不知如何是好;平時聽聞別人總說龐統行徑古怪,今日一見,果真如此。「軍師,岱不明白您的意思。」

  「怎麼說不明白?」龐統沒聽見他允諾,臉上神情竟是急切起來。

  「岱是喜愛季姑娘,但若說到成親……現下似乎稍嫌過早了。」馬岱微微一笑,顯得有些無奈。「軍師,岱知道您一直很替季姑娘的終身大事感到心焦,但……此事可不是只有你我二人說定便成;季姑娘可答應了?」

  龐統指了指馬岱,「苓ㄚ頭還沒答應;馬岱將軍,你也清楚我這是在擔心我家ㄚ頭的終身大事,我這回前來,只是想探探你的意思。」他吐了一口氣,又是輕咳幾聲。「只要你喜愛苓ㄚ頭,又不嫌棄她,願意娶她為妻的話,這事兒就算通過,苓ㄚ頭與你的婚約,也就這麼說定了。」

  「軍師,您這可是在逼婚?」馬岱嚴肅起臉色來,對於龐統這等態度感到有些不認同。

  雖然自古以來,兩人之間的婚配總是不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他不希望就連季苓也得奉龐統之命與他成婚。

  他雖然還未娶妻,但他好歹是看著馬超與嫂子成婚的,兩人雖成親多年,也育有子嗣,但也僅只於此;兩人生活在一塊兒,別說恩愛,簡直連點樂趣也沒,這樣的婚姻還有什麼意思?他可不願變成那個樣兒。

  「馬岱將軍,你言重了。」龐統嘆了一口氣,揚起雙掌來,試著緩和氣氛。「我有我不得已的苦衷……也罷,事已至此,我也不怕你知道。

  「將軍應該聽說了,我病得不輕吧?」

  馬岱遲疑了一會兒,終是點了點頭。「何止病得不輕……」他又咳幾聲,語調淒涼傷感。

  「我……不久人世了。」

  「軍師……」馬岱心中隱隱有感,但親耳聽見龐統證實,仍不免感到萬分震驚。「不會的。我聽說軍師受了季姑娘與靜韜兩人搭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軍師怎會就這樣……」

  「後福就是我現在還能站在這兒同你說話。」往天邊一望,最後一抹餘暉也跟著沒入西山了。龐統知道自個兒該回去了,只是擺了擺手,將話題給轉回來。「總之,我的時候不多。馬岱將軍,我這麼跟你坦白,只是為了讓你知道,我如此著急於苓ㄚ頭的終身大事的真正原因,沒有以死逼婚的意思;這點請你務必要了解啊。」

  「我知道。軍師的用心,岱現下已經明白了,只是……」府內下人將油燈一盞盞點亮,頓時驅散了四周幽暗。馬岱見下人點了燈,便催他們先行離去,這才再度開口。「光憑現下這樣,要岱接受這樁婚事……不瞞軍師,岱仍覺得稍嫌勉強。」

  「將軍說得對,是我太心急了。」嘴上雖然這麼說,但龐統依然難掩失望神情;他抹了抹臉,「將軍大可再多考慮考慮,順道與馬超將軍也談談,總之,我很歡迎你做咱的女婿。」他揚起笑來,毫不掩飾的道出對馬岱的中意。

  「謝軍師抬愛;岱對季姑娘也是一片真心,待我與大哥商量、仔細斟酌後,再與軍師答覆可好?」

  「好!馬岱將軍,就是這句話了。」雖沒得馬岱立刻答應,但能聽見他這句話,龐統是該滿足了。他撥了撥髮,又望著天色,「時候不早了,我得趕緊回去,以免苓ㄚ頭出來找人;那我就在家裡,等著將軍的好消息。」

  「軍師請稍等,天色已暗,讓我送你一趟吧?」見龐統轉身欲走,馬岱趕緊留住他,就要入內取燈來。

  「不用了,我雖然病得不輕,但眼力可還沒退哪!」龐統指著雙眼,仍是一副自信神色。「將軍快些用飯去吧,我在這兒聞到飯菜香,已是飢腸轆轆哩!」他哈哈大笑,朝馬岱擺了擺手,便揚起衣袂,瀟灑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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