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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2-10-10 22:33

蘭沐清泉墨含香 番外 七章

作者:亞蘇

  許久沒有什麼事兒能讓老宮女這麼高興了。

  「玉枝姨,您一大早就在那邊笑個不停,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好事兒?」她已經在一旁觀察了好一陣子;老宮女做事情一向手腳俐落,可今兒個一早不同,唇畔總是淡淡含著笑,活像是在想著什麼喜事兒,而手上的動作卻是不斷重複;您瞧,那張桌子她已經擦了足足一刻,還在那邊東抹西抹的,這不太反常了麼這?

  老宮女回過神來,白了那名發問的年輕宮女一眼,「哎,跟妳說了妳也不懂。」她望向別處,又揚起那抹淡笑,「女兒總算長大了,大概……就是這種感受吧?」她等了這麼久,總算是給她等到了!
  她,可真替殿下、姑爺兩個高興哪!

  她欣喜的源頭,全在那間廂房裡啊。

  今兒個不只是棠緋,就連郭嘉也都特別晚起;老宮女早已備妥早膳,只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其中一人出房門,或是喚她進去幫忙梳洗。她心下覺得奇怪,只是卻不擔心,反而有種莫名的期待,這或許可稱作是老人家的預感吧?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偷偷撩開布簾望了一眼,只見兩人的衣裳散亂一地,而兩個人睡同一張床,緊緊的抱在一塊兒!昨兒個晚究竟發生了什麼,這不再明白不過了麼?

  她雖不清楚兩人究竟是如何走到這最後一步,不過肯定是棠緋主動打開心房的吧?老宮女早就明白,那樣專情的郭嘉,到頭來總有打動棠緋,總有被她接納的一天。
  而這天雖然來得有些猝不及防,可也算是恰到好處了;畢竟郭嘉即將出征遠行,料想這回夫妻倆,將要面對可想而知的久別,能在這個時候解開這個結,做一對真正的夫妻,不管是對棠緋或是郭嘉,都是一件好事。

  老宮女說得神秘,年輕宮女自然聽得一頭霧水。「什麼……什麼女兒?姨妳不是打從十五歲入宮,先服侍過先帝,再到殿下身邊,一輩子就待在這個皇宮了呢?哪來的女兒啊……」

  「說妳笨妳還真笨。」老宮女有些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一把將擦到已經快乾掉的抹布丟到她身上。「自己想吧,我去看看殿下他們醒來沒有。」

  被丟的宮女一臉無辜,只得默默的拿著老宮女之前擦了老半天的抹布,認命退下了。


  老宮女一手捂著唇,遮掩著那隱沒在唇畔的笑意,來到廂房前,恭敬地敲了敲門框。「殿下?姑爺?」

  等了一會兒,只見郭嘉套上了墨色衣衫,不慌不忙的前來應門。「玉枝,妳來得正好。」

  老宮女恭敬地福了福身。「姑爺有什麼吩咐?」

  郭嘉淡淡側首,右掌則是不自覺的掩起唇來。「嗯……麻煩妳替夫人燒一盆水來,別太燙;能擦拭身子就行。」

  「知道了,老奴這就去辦。」她點點頭,背對著郭嘉,轉瞬間眉開眼笑的,竄到灶房去燒水了。

  郭嘉有些害羞的放下帷幕,回到了內室。棠緋這才繫著衣帶,眼巴巴的望著夫君回來,「怎麼樣了?玉枝她……」

  「肯定知道了。」他淡淡地苦笑著;平常玉枝總是大大方方的進出廂房,今兒個突然一反常態,恭敬的只站在門外答話,一定明白他們兩人現下的「處境」。換言之,她也是體貼他們倆,避免徒增尷尬。

  聽了這消息,棠緋白玉般的面頰忽地紅透,她低呼一聲,而後羞澀的以雙掌掩面;彷彿想找個洞把自己埋了。


  兩人在房內簡單做過梳洗,磨蹭了好半晌,總算連袂出了房門。

  「殿下、姑爺!您倆一定都餓了吧?」外頭的宮女們似乎恭候大駕多時,三個人排成一排,端上熱騰騰的膳食,就等著兩人一同上桌吃飯。

  現下都快接近午時了,比平常起床的時間不知晚了多少;就算再怎麼遲鈍,夫妻倆昨兒個晚見了面,第二天遲至此刻才現身,也該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兒」。

  「老奴已吩咐過,要膳房再煮一些新鮮的菜色來,殿下、姑爺,請入座吧。」

  棠緋咬著唇,刻意裝作若無其事,與郭嘉一同入座;似是太過刻意了些,夫妻倆不但沒坐在一起,反而坐在對頭,遙遙相望。

  「這樣行了,妳們下去忙自己的事兒吧;我與奉孝自己來就行了。」棠緋環顧四位宮女一眼,淡淡地下了令。

  四人交換了一記眼神,似乎早就料到,連一聲異議也沒有的,恭敬地退下了。

  要是別處的宮女,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可能正常,但她這兒的四位宮女連氣也不吭,那肯定有鬼。
  棠緋又紅了雙頰,羞澀的低下了頭,「她們……她們都……」

  郭嘉倒是泰然處之,自在地起身來到棠緋身旁,「早晚都會知道的,夫人,妳又何須介懷?」

  「你啊!」她噘起朱唇,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這等事兒,我巴不得沒人知道。你臉皮厚,我可不。」

  「她們不是裝作不知道了麼?要不夫人還想拿她們如何?」

  棠緋為之一窒。「我……」就在此時,她的肚子沒預警的,響起了一串腹鳴。
  她嚇了一跳,趕緊撫著自己的肚子,「奉孝,這……難道我……」

  「沒的事,夫人只是餓了。」他拍了拍佳人的背,溫聲安撫,「夫人從小待在宮裡,吃食都有人照顧,自然鮮少碰上空腹的時候。是人,肚子餓了都會叫。」像是看穿了她究竟擔心些什麼,他又淡淡補上一句。「男人也會。」他主動替她夾菜,放進她的碗裡,「正巧,有夫人喜歡的生鮮時蔬,先吃點充飢。」

  棠緋這下子簡直羞愧到連話也說不出口,逕自低著頭,默默吃著他夾給她的菜。

  「要喝點湯嗎?」

  點頭。

  「夫人,今兒個天氣似乎不錯。」

  還是點頭。

  「昨兒個晚,夫人難得熱絡,讓我受寵若驚。」

  「噗——」棠緋很不文雅的,一口未喝下的湯灑了滿桌;郭嘉見狀,不但沒給個同情,反而像看好戲似的,逕自開懷大笑起來。

  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拿起巾帕抹唇,「郭嘉!」粉拳如雨點般,死命的向他招呼;他身子健壯,對這般花拳繡腿完全不放在眼裡,仍是笑得開懷。

  他擱下筷子,準確無比的握住那雙皓腕;受她一串搥打,他仍是一身俊秀溫雅,只是頭頂上的白髮稍顯紊亂。
  郭嘉扣住她的雙手,笑著貼近她的臉面。「夫人,對不住,對妳這般逗弄,是我不好。
  「只是咱們難得一齊用一頓飯,要是這樣沉默,放任大好光陰白白溜走;我可是要覺得遺憾萬分的。夫人認為呢?」

  棠緋紅著臉,輕輕的別過頭去,「哼,直到今日,我才真正領教了奉孝你巧言詭辯的本事。」

  「夫人忘了。在去年那場畋獵的時候,妳已經見過一回了。」

  「可不可以別提那件往事?」她抽回手來,捧起湯碗;郭嘉抄起抹布,將濺在桌上的湯漬擦淨。

  「是,夫人,不提、不提。」

  她又飲了一口熱湯,靜靜的看他收拾殘局;等到收拾妥當,她沒來由的,竟是嬌笑一聲,弄得郭嘉摸不著頭腦。

  「夫人?」

  她擱下湯碗,淺淺搖頭,「沒事。」她頓了頓,忽地大膽的湊近郭嘉,在他的耳邊輕輕的吹了一口氣,「奉孝說我沉默,我倒要說你拘謹了;昨兒個那聲『棠緋』我覺得挺動聽的,你是不是私底下偷偷地練習?」

  正在吃菜的他一聽差些噎著,「咳、咳咳……夫人?」

  報了一箭之仇!棠緋再也忍不住的開懷大笑,鬱悶的心情頓時一掃而空。

  他望著她,只是無奈的扯唇苦笑。
  有妻如此,饒是他才智過人、學識滿腹,也只有甘拜下風的份兒啊……


  用過了飯,由棠緋帶著郭嘉,在整間新宅走看。

  聞著木柱所散發出的香味,他不禁讚嘆的看著整座新宅,「昨晚回來天色已暗,我都不知道整間房子……我已經認不出來這曾是我住過的舊屋子了。」

  「那可不?陛下請來的工匠,哪個不是百裡挑一的能手。」棠緋微微一笑,玉指在漆上紅漆的欄杆上畫了一道;纖塵不染,足見這幾天來四位宮女手腳麻利,該做的事兒一點也不馬虎。

  「這倒是。」

  「對了,奉孝,你的東西我還沒碰,暫時都擺放在這間房。」她推開房門,走進迴廊處的一間小偏房;裡頭搭了一張床榻,向東開了一口大窗,作為書房再適合不過。
  「師傅跟我說這間作為書房之用;我本身沒有用書房的習慣,因而暫且將你的東西放在這兒,等著你發落呢。」

  郭嘉隨著棠緋走進,他的衣裳、書卷,整齊的擺放在床榻上,一件不漏;在與棠緋成親之前,他一個獨身男子,身旁沒太多麻煩東西,因此整理起來是也不費什麼事。

  「暫時放著吧,大多還用不上;這些天要我親手整理,恐怕有些困難,說不準要等到回來之後了。」輕輕的拂過那些洗滌乾淨的夏衫,郭嘉回頭望著嬌妻,發現在說到「回來」二字時,棠緋臉上的笑意,悄悄的隱沒了去。

  她頓了頓,勉強牽起一絲笑意。「是嗎?這次出門大概要過一段時日才回來吧?你的衣裳可要帶足,剩下的我再差玉枝替你裝到箱子裡,等你……回來再說。」

  「夫人……」郭嘉伸手想拉她,她卻是淡淡側首,轉過身去,像是刻意避開他的碰觸。

  「啊,咱們再到院子裡繞繞。」棠緋不著痕跡的舉袖揩了揩眼角,正想離開書房,怎知身後的郭嘉一聲不吭,伸出雙臂來,將她攬入懷裡,抱了個密密實實。
  「奉孝……你……」即便沒有旁人在場,兩人也已有過肌膚之親,但這般突如其來的親暱舉動,還是有效的讓棠緋感到羞怯不已。

  「夫人莫要掛懷;我……一定平安回來與夫人相見。」郭嘉臉面埋進她的髮間,環住纖腰的雙臂微微顫抖著。

  「奉孝……」棠緋苦笑,回過身來,望著這個為此激動不已的男人。「不必對我說這些,有你這份心就夠了……倒是,要請你答應我一件事。」

  「夫人說吧,我一定答應。」

  「瞧你。」棠緋彎唇,「這事兒不難……我只盼望你至少每個月,捎封家書回來,讓我安個心,知道你一切平安……就只是這點心願罷了。」

  郭嘉忙不迭點頭,一口應承下來。「放心吧,夫人,我不僅每個月都給妳寫,每旬日就寫一封……不,三天兩頭,只要有點兒空檔,我就寫。」

  「你別說得這麼美,萬一我給你養刁了胃口,非要每天兒看著你的家書入睡,那你可不就要每天為了應付我而傷透腦筋?」棠緋搭上他的臂膀,笑得溫柔。
  她只是想知道他平安,在戰場上過得如何罷了,從沒想過要他為了家書費神,只不過……哎,這個男人的死心眼,她是領教太多回了,他敢這麼說,就一定能夠做到;她對此,深信不疑。

  「我從不應付夫人。或許每天想給夫人的話有時候不過寥寥數句,但那一定是我真切的想與夫人說的話,既不弄虛作假、也不矯揉造作;能寫,我就寫多一點,不能,就只是說說近況,或是問問夫人家裡的事兒,也就足夠了。」郭嘉說得坦率真誠,雖然不見討好的味兒,卻足以教棠緋感到無比心暖。

  「好。那我等著了。」她睞了他一眼,無比嬌媚,卻又帶點羞怯,「咱們別一直待在書房,出去院子裡走走,還有灶房、偏廳還沒看呢。」

  「那,便有勞夫人帶路了。」郭嘉點點頭,兩人相偕,有說有笑的,走出了房門。


  郭嘉整理了一些夏衫,又加帶了幾件秋裝,準備隨他一同出征,以備不時之需。
  夫妻倆焦孟不離,兩張嘴就像有說不完的話,又或者,是打算把十天來該講的、想講的,全都向對方一吐為快吧。

  兩人不自覺,但一旁的宮女們感受可是無比深刻;現下這對儷人,看起來才像一對恩愛夫妻啊!

  只是,偏偏就有人恁地狠心,專挑這等時刻棒打鴛鴦。

  郭嘉接到了曹操遣來的將士,言說曹操何時召集謀士們議事。掐指算算時間,差不多就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

  望著夫君走回來的神情來看,棠緋便大概明白,夫妻倆的相處時光,恐怕所剩無幾了。

  玉掌原本按在她昨兒個才寫好的「卷耳」上頭,想了又想,卻是沒有展開,並且不著痕跡的,將之收到後頭去。
  臨別時刻,她若再將這份思念之情道出,只會讓郭嘉更顯不捨,與其這樣,她寧願他穩當踏實的離開家門,專心面對這場可以想見的硬仗。

  她不願當郭嘉的絆腳石。

  「是誰來找?」

  郭嘉張了張唇,或許是知道再怎麼樣也瞞不住,只是端正的在原處坐下,「主公……召集咱們議事,命我一個時辰後準時回營。」

  「是麼?」棠緋眸心一黯,轉瞬間便已平淡無波,像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該帶的都整理好了?」

  「差不多了……」他早知這一刻很快便到,能有一天時間與棠緋相會,已經是天大的恩賜;郭嘉生性雖然高傲,自恃其才,可生活瑣事卻甘於淡薄,不貪不求,只是現在他卻想多貪一些。
  多貪一時半刻,只要讓他與棠緋再多相處一會兒,就算要拿出他所有錢財,他都願意換。

  只是光陰,又豈是能用錢財買得的呢?

  「那再想想有無什麼遺漏的。我是女兒身,沒嘗過行軍的滋味,但想必並不好受,能多一份準備是一份。」

  「我知道,多謝夫人提點……」郭嘉的心情忽地從雲端掉到谷底,無論棠緋如何輕描淡寫,他就是無法瀟灑看開。

  沉默半晌,郭嘉不禁笑了,笑自己不思長進,只想與棠緋在一塊兒,多守半刻的溫柔鄉。她的心底一定也不好受,但她若臉上透出一絲留人的意思,此回出征的心情想必就要更難過一分;她這是在替他著想,他若真是聰明人,他就該明白這層道理。

  「奉孝,你可知道……可知道曹操何時準備發兵?」棠緋不經意的別開眼,撫著案上的紙卷,就像是隨口問問。

  「主公沒向咱們透漏日子,也是為了防止細作刺探軍情,不過,料想必不出這三、五日。」

  這麼說,這回鐵定是他出征前,夫妻倆最後一回相見了。棠緋含糊的「嗯」了一聲,心底卻是又沉幾分。

  兩人先前熱絡景象,立刻被沉默取代;她低著頭,盤算著是不是該送些什麼給他,而他想開口說些話,好讓兩人之間的氣氛活絡些,可平常靈光的腦袋此時卻是突然遲鈍起來,怎麼樣也想不出個輕鬆點的話題來。

  「奉孝……」

  「夫人……」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夫妻倆面面相覷,郭嘉先反應過來,淡淡一笑,「夫人先講。」

  「不……我想你方才等了這麼久,一定有什麼比我還要緊的事兒要說,你先講。」

  郭嘉頓了頓,而後頷首。「沒什麼重要的事兒,只是突然想起,方才我出去應門前,夫人不是說有什麼要給我看的麼?這不,一回來就不見了。」

  棠緋輕笑了幾聲,擺了擺手,「沒什麼,只是幾句詩經裡的詩句,我昨兒個突然有感默記下來的……沒什麼特別的。」

  「是麼?只是夫人的字細膩纏綿,若是寫起那些歌頌情愛的短詩,一定是恰到好處了。」

  「你又知道我寫的是哪一首了?」

  他聞言聳肩,握了握棠緋的手,「不知道,但至少相去不遠。」

  「好,你說了算。說完了?接下來換我。」她朝他眨眨眼,顯得有些神秘;棠緋起身,「等我一下,我有東西要給你。」她丟下這樣一句話,隨即走進廂房,不知要找些什麼。

  郭嘉看著那抹婀娜倩影離開視線,明知她很快回來,卻是有股衝動,想開口把她給叫回來;只剩下一點時間,他不希望她離開他的視線,就算只是一下子也不願意。

  棠緋似乎只是進去轉了一圈,很快就回來了;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件白色棉織布,看上去像是圍巾之類的東西。

  她展眉輕笑,將那方圍巾仔細、工整的攤在案上。動作輕柔,顯然是極為寶愛的。

  這條圍巾他見過。棠緋雅愛素白,身上的衣裳或是圍巾等衣物,大多以白底居多,這條自然也如此;上頭的圖案則是一朵生於空谷間的幽蘭,優雅大方、嬌艷動人,彷彿如見實物一般。

  會選在這時候拿出這條圍巾,可見此物之於她,意義非凡。

  「夫人要把這圍巾……交給我?」

  「嗯。」她寶愛的撫著上頭的蘭,仔細的望著針路,是那樣的愛不釋手,「你猜猜,這上頭的圖出自誰的巧手?」

  郭嘉想了一會兒,腦海裡浮現出一張和藹的老臉來。「是……玉枝?」雖說有些令人意外,不過真要說可能的人選,他能想出來的,大概也就只有她了。

  「對。」她淺笑頷首,「這是她一針一線,給我繡的賀禮,在我十六歲及笄時送的。坦白的說,比起我的親娘,玉枝她更像我真正的娘親……這條圍巾,我一直留在箱底,偶爾才拿出來披個幾回。」她仔細摺妥,雙手交到他面前,「這個……你帶著吧。」

  「夫人,這……」

  「與其說是給你,倒不如說是交由你保管。」棠緋望著郭嘉,口吻雖然隱微幽淡,可裡頭,究竟藏了多少情意?「原本是想送你一件簡單的貼身飾物,但……」她頓了頓,勾唇輕笑,「哎,不提了,就用這個代替吧;你可要保管好,務必把它帶回來還我。」

  一講到飾品,郭嘉自然而然的想起那只血紅的玉麒麟。看著棠緋手上的圍巾,雖然物品本身價值有高低,但背後所代表的那份心意,卻沒有什麼分別。
  他莊重的接過,將之放在懷裡,「多謝夫人,我一定會把它帶回來。」

  「說定了,可不能反悔喲。」回應他的,是一枚溫柔優雅的淡笑。


  郭嘉縱身上馬,與棠緋執手凝望,揮袖相別。

  「殿下……姑爺已經走遠了……殿下?」

  棠緋驚覺,這才發現頰上早已佈滿淚痕;她匆匆舉袖拭去,「咳……沒事,我沒事。」

  老宮女體貼的遞出帕子來,「殿下可是把老奴繡給您的圍巾,贈與了姑爺?」

  「妳知道了?」棠緋接過帕子,朝她淡淡一笑,「對不住,我明知那是妳親手繡給我的賀禮,卻還……」

  「哪兒的話,殿下,老奴覺得殿下做的對極了。」老宮女輕拍上棠緋的肩頭,「姑爺拿著這份禮,感受到殿下對他的重視,老奴相信,姑爺現在心底肯定踏實多了。他一定會帶著它,安然回來面見殿下的。」

  「嗯。我也這麼認為。」再次回首,望向郭嘉離去的方向;西天的雲彩,燦爛耀眼,彷彿回應著棠緋,替她遠行的夫君祝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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