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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誌2012-11-06 11:31

亞里亞--小小公主殿下的語言分析報告(慎入)

作者：歷史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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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在各位讀正文前，我必須提上幾點：
 
第一，這不算是個專業、且可靠的分析。因為其中有太多不確定性。
 
第二，由於許多先天上的限制，很多部分我們只能用猜測的；而，沒有證據而只有假設的東西,我們幾乎是不會接受的。所以各位把這篇文章當作參考就行了。
 
第三，如果被我的老師(語言治療師)看到這篇文章，我鐵定會被打死...
 
...好吧其實只有我會在乎第三點XDDD
 
 
以下，正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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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里亞(Aria)
 
　　這位出自於經典作品''妹妹公主''，並且來自法國的公主殿下，不知奪走了多少少年的心--確實，那高雅的身影、精緻可愛的衣裳，每天拿著一把精緻的洋傘漫步，讓人覺得就像洋娃娃一樣--最重要的，還是那雙忍人憐愛的水汪眸子。光是望著亞里亞，彷彿所有煩惱都會隨之消失；跟在亞里亞身邊，彷彿連時間都慢了下來。
 
　　這就是亞里亞，一位用可愛二字還不足以形容的小女孩；同時也是唯一幾位一提到，就足以讓我某位友人失去理智的孩子。
 
　　亞里亞的魅力，就是這麼不可小看。
 
　　那麼，網路上的介紹又是怎麼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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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紫色的卷髮，雪白臉蛋，桃紅色瞳孔以及法國貴婦人的裝束。
 
 
　　亞里亞不管做什麼事看起來都像一種萌物（如雪白雪白的乖巧兔兔），亞里亞說話很慢很輕，而且聲線很細很乾淨，但看到這麼一個可愛嬌小的女孩，不管什麼要求都會遷就的吧。
 
　　在大家庭中，每個人都非常喜歡亞裡亞。她那淡紫的卷髮，以及配套的紫色華麗長裙與亞裡亞那柔弱乖巧的性格搭配的天衣無縫，特別是那小聲緩慢而又乾淨的聲線，在聽到時似乎全身都酥了。
 
　　小小的亞里亞對極其微小的事物總是有一種不同與常人的觀察力，安靜的性格？對大自然某種程度的親切？還是因為她年紀還小？那是因為她一直以自己的節奏，打著自己獨特的拍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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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描述及介紹都非常地貼切。
 
　　但是在我看來，其中有幾段特別引起我的注意：
 
 
說話很慢很輕，聲線很細很乾淨。
 
特別是那小聲緩慢而又乾淨的聲線，在聽到時似乎全身都酥了。
 
因為她年紀還小？那是因為她一直以自己的節奏，打著自己獨特的拍子而已。
 
 
　　沒錯，有看過''妹妹公主''這部作品的人都知道，亞里亞說話帶有一種強烈的、令人憐愛的風格。那輕輕嗓子中帶有氣音，緩慢，音調也極為特別。這都多虧了配音員水樹奈奈的成功詮釋，使得亞里亞不只在外表上吸引人，搭配的嗓音更在觀眾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忘也忘不掉。
 
　　然而--經過了這麼多年後，在大學研讀的我突然間對亞里亞本身感到一陣愕然(或許每個人早就發現了)。尤其在看過官方檔案後，發現亞里亞已經八歲了。但是她的表達和各方面語言能力卻比起同齡的孩子還要低。
 
　　特別是與大她一歲的雛子(Hinako)相比較，亞里亞不管在哪一方面都顯得薄弱許多。
 
　　個性使然？個人步調？真的是這樣子嗎？還是說，亞里亞其實身上隱藏著誰也沒發現的秘密？
 
　　當然，要分析一位虛構的角色，本身就是不可靠--甚至有些可笑。但我就是無法停止思考，無法停止分析亞里亞那可愛背後的一面。這不是說我偏要證明的什麼，這純粹是我的好奇心而已。
 
所以，讓我們一一以最基本的語言學知識，來分析亞里亞吧。
 
在此重申，這不是專業分析，我們也沒辦法要求亞里亞做測驗(這是廢話)，所以其中夾雜單方面且簡單的猜測；假如有研究這專業的前輩看到這篇，拜託不要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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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
 
　　究竟什麼是語言異常(language disorder)？
 
　　專家和研究者以許許多多不同的方式，來描述這麼詞彙--包括language delay、language impairment、language impairment、language disability和language-learning disability。總得說，這些詞彙都在述說個體(individuals)顯示出在對語言(language)和說話(speech)控制上有非一般的表現。甚至，這種表現已經影響到了其心理上、生活上或學習等等。
 
　　這裡我們有兩種主要的語言異常：言語困難(dysphasia)和語言發展遲緩或偏差(delayed or deviant language development)。
 
　　我們會多專注於後者，而非前者；由於亞里亞的問題比較偏向後者。
 
　　摘自於''語言障礙與矯治(2002)''一書：語言遲緩的兒童表現在符號的功能方面，年紀較小可能被認為是正常；換句話說，案主的語言技巧發展低於生理年齡所期待的。另一方面，某些兒童當他們發現自己以獨特的規則來處理訊息，會使用偏差的語言。任何想幫助此類兒童的人，不能只決定他的語言能力及表現，也必須分析兒童理解和表達的特別困難在哪裡。
 
　　要進行分析，就必須了解語言的最基本的結構，什麼是語言。但礙於我不是在寫書，所以我不會在此多做太多詳細的敘述；不過基本上，語言的分類包括語音(Phonetics)、語形、語法(syntax)、語意(Semantics)，及語用(pragmatics)。其中任何一種向度出了問題，幾乎一定會伴隨語言中其他一個或更多的向度困難。語言異常兒童可能循著與大多數兒童相似的發展順序，但達到每一技巧的里程碑(milestone)就逐漸落後--舉例來說，出生後的第一個12個月前後，受過一般語言環境刺激的寶寶照理說會講出第一個字(true word)；抑或是三歲兒童，對於語法就應開始有大量的認知。
 
　　Naremore(1980)曾提出，語言異常可能有以下四種類型。
 
第一、兒童沒有發展出任何口語。
 
第二、兒童的語語言與正常語言有性質上的差異。
 
第三、兒童循正常類型發展，但較遲緩。
 
第四、兒童的語言發展中斷。
 
　　其中第三類型或許是亞里亞所面對的--問題出現了，我們沒辦法真的對亞里亞做診斷，也無法就由評量得知心理及特殊教育之結果。所以除了有限的資訊外，本文無法有更深一層的資料作為參考。這點還請各位銘記在心。
 
　　讓我們先來整理Naremore歸納的第三語言異常類型及其主要特徵。
 

　　類型：
1. 語言發展遲緩
2. 語言依正常方向發展，但嚴重地落後於多數相同生理年齡的兒童
 
　　常見之可疑的成因及相關條件：
1. 智能不足
2. 經驗剝奪
3. 缺少語言刺激
4. 聽力缺損
 
　　對於亞里亞這個個案來講，我們幾乎可以立即排除第四項，也就是聽力的缺損。從動畫上(這麼講還滿蠢的)來觀察，亞里亞沒有任何聽力方面的問題。我敢打賭她的聽力有20db上下。並且，官方也從沒說過她有聽力問題(話說，官方也從沒說過亞里亞有語言異常啊...(爆汗)
 
 
　　另外，第二和第三項，也就是經驗剝奪及缺少語言刺激(experience deprivation)，我們並無實質證據證明這發生在亞里亞身上。問題又再度出現了，因為我們並不是真的知道亞里亞定居於日本前，待在法國那段日子的生活，所以我們無法下一個確切的定論。
 
　　但至少，我們還是能夠從動畫中看出一的端倪；在''妹妹公主''動畫--Repure第七話魔法的咒語(魔法の言葉)之中--我們得知，亞里亞住在一間極為豪華的豪宅。宅裡除了少數人(照顧的女僕一位，以及其他雜役)，沒有任何一名和她同齡的人。重點來了，亞里亞沒有上課。所以她無法有足夠的語言環境刺激。事實上，即使我們大膽假設女僕是亞里亞的私人導師好了，但那還是不夠的。甚至，亞里亞在搬來日本前她沒有哥哥或其他妹妹一起相處；個性極為害羞的她(讓我們暫且把原因歸咎於害羞)，在出生到六歲間的關鍵年齡(sensitive period)中缺少語言環境刺激，導致了學習上的遲緩。
 
　　有趣的是，現實中一般有經驗剝奪問題的兒童，大多出生於發展不利的環境家裡；換句話說，就是社會經濟地位(socialeconomic status，簡稱SES)中下的家庭。
 
　　我們已經知道，兒童學說話必須對父母有一些認定，楷模是極為重要的一環，而不利的環境會阻礙語言發展。經研究顯示，出生於低經濟層的兒童具有語言技巧的遲緩。由於各種原因--像是父母倆都必須工作，所以對孩子注意力較少，或是父母教育本身就不高等等--導致從此環境長大的學齡前兒童在字彙、句子長度、文法結構複雜度上都不足。
 
　　那麼，生活在極為富裕家庭的亞里亞，會出現這種狀況就算是特例中的特例了。但勉強來說還算可以接受。
 


 
 
　　接下來，便是討論第一點--智能不足(intellectual disability，簡稱ID)。過去，智能不足也能夠稱作為mental retardation；如今，這個詞彙帶有貶意且嘲笑含意，所以醫學界已經不會直接使用這個詞彙，而以ID取而代之。
 
　　基本上，智能不足被認定為，在知動技巧、社會行為、自我照顧等行為上發展發生遲緩且具有缺陷(AAMR 2002)。這樣子來說，智能不足的孩童在語言方面有障礙，就不是那麼稀奇的事了。ID被診斷的時機多半是在十八歲以下，在適應性行為上(上述所說的)出現異常並難以學習。並且，智能不足的孩童有較難認知和回憶學習事物的問題。思考並解決問題(reasoning and solving problems)等技巧上也有明顯的不足。
　　
 
　　
　　
　　智能不足的類型從輕度(mild)到深重度(profound)都有，mild是最常見的；通常智力IQ多半是五十到七十之間。以輕度智力障礙的人士來說，他們可以工作，也可以保持好的社會人際關係。成年後也可以獨立工作，僅需要協助人員從旁指導。換句話說，在良好的環境和充足資源下成長，輕度智力障礙的人士幾乎不會有生活上的問題。
 
　　當然，我們這裡要討論的，是智力不足對語言發展上的影響。而這影響是全面的--文章上頭所提到的語音(Phonetics)、語形、語法(syntax)、語意(Semantics)，及語用(pragmatics)--都會有異常的障礙。根據''語言障礙與矯治''一書，這裡提供四個臨床經驗中所觀察到的事實：
 
1. 典型的智能不足兒童所顯現的語言遲緩比異常還多。
2. 使用語言的形式和正常兒童早期是相似的；語言上的表現適合他們的心理年齡而不是生理年齡。
3. 他們在語言學習上的進步比正常兒童慢很多，可能一年才能完成正常兒童一個月所做的。
4. 語言是治療智能不足兒童的關鍵因素，應強調基本功能或語言學習前的技巧--記憶、感覺動作控制、參與和理解。
 
　　第二點是我想要提的，也就是語言上的表現適合他們的心理年齡而不是生理年齡。這幾乎可說是語言遲緩兒童所表現的最大特徵。
 
　　以亞里亞為個案，她說話幾乎沒有超過三個字，也幾乎沒有使用過複雜句型(complex sentence)或複合句型(compound sentence)--(這裡得提一點，我沒有學日語，所以是用語言表象來判斷的。還請研讀日語的人賜教)。如果我們計算亞里亞的MLU(發音至有意義的長度)，我幾乎可以肯定，亞里亞的分數會介於三至四之間--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亞里亞雖然八歲了，但語言表達能力(Expressive skill)仍停留在三十個月大的程度。她多半使用三、四個單字組成的句子，以及獨立子句(independent clause)。另外，亞里亞也時常以名字來稱呼自己這點和toddler，出生後24個月上下的孩子的習性非常相近。
 
　　當然，有趣的來了。雖然亞里亞的表達能力薄弱，亞里亞對詞彙的了解能力或許已經跟同齡孩子差不多。這點其實也符合學習語言的流程。舉個例子來說，十到十二個月的孩子大多懂超過五十個單字，但他們只能表達一到兩個單字。這是因為表達出來是比接收還要困難許多的(這是超簡化的解釋，重申，我不是在寫書)。
 
　　
　　亞里亞究竟有沒有智能不足的障礙，這點我們可能永遠也無法知曉。但她在語言表達上，確實符合這方面的特性。劇情裡面也出現跡象；對於簡單的問題答非所問，抑或是注意力無法集中等等，從中似乎可以看出一絲絲的端倪。不過也別太擔心，只要經過充實的環境與語言練習增加其經驗，亞里亞應該可以將失去的進度給追回來。這方面，我就不在本文細講了。
　　
 
 
　　另外一提，原本我想探討亞里亞是否有構音異常等問題，但那又會牽扯到太多不確定性。所以暫時將主題打住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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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結，
 
　　亞里亞是非常可愛得孩子(這是廢話)，雖然她可能有語言習得受阻的障礙，但我們仍然很愛她，這是毫無相關的兩碼子事。但我們愛是愛她的什麼？她的緩慢？她的氣音？如果可能，你會希望亞里亞變成和一般孩子一樣嗎？
 
　　這發生在現實中的話，就一點都不可愛了，對吧？(當然啦，妳也可能是愛亞里亞的全部。)
 
　　盡管我總是希望能將動畫和現實分開來(大多時候我也確實這麼做)，我仍真心希望某一天，亞里亞的哥哥能夠帶她去醫院檢查看看。語言遲緩並非疾病，這也並非可不可醫治的問題。她需要更多的注意和實質上的關懷。
 
　　要不然，亞里亞就和一件藝術品沒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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