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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酒館之夜、風暴起始之夜
這是一間位於索斯--姆大陸上其中一座人口密集的城市,同時也是這片大陸上少數中立地帶--的知名小酒館。
雖然這間酒館位在某個不起眼的巷弄內,地點離熱鬧的市中心有幾條街之遠,和那些大型酒店及夜店相比較,這裡的招牌和外裝潢顯得就寒酸多了;然而,在索斯混過一段時間的人都曉得,這個地方的潛在價值遠比看起來還要來得多。
先不說每天在此出現的,形形色色的客人。他們大多是來自各工商界的人物,來到這,便是為了放鬆心情,暫時忘掉工作以及姆大陸上那些該死的怪物--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個目的。另一個目的,則是為了相互交換珍貴的情資、情報。除此之外,酒館的擁有者也是某位知名且交往關係十足廣泛的人士。在熟知內路之人的眼裡,這裡無非為極為重要的消息集散地,只要拜訪此地,並且帶來他人眼中足夠的『價錢』,你就絕對不會空手而歸。
簡單來說,識貨的人都會上這間酒館。
此時此刻,這裡就跟往常一樣熱鬧。一群又一群的客人在此談論著各自的生活點滴,有的歡歌笑語、有的涕泗縱橫;服務生穿梭其中,將餐點一一分派出去。
正當女侍卡洛琳端著空瓶經過吧檯之時,她不禁反射性地暼向坐在吧檯桌前的一名男子。由於在這類工作環境許久,她見過了許許多多來自各方的人士。有些個性非常好、有些則……不怎麼好。但大多時候,她都能夠一眼猜出對方的背景。
這名男子,或者說青年,他的存在本身就和這間酒館格格不入。他穿著一身猶如喪服的黑色西裝,戴著細長的眼鏡,搭配那黑頭髮和黑眼珠,抿著嘴,眉頭緊鎖、沉默,整個人散發出難以接近的氣息。她猜他很有錢;或許吧。她猜他曾任於軍隊或高階政府機構;可能喔,因為也只有那種地方才能把一個人臉上的表情完全抹煞。她猜他拜訪此地出自於特殊原因;正解,要不他這輩子是絕對不可能踏入這個地方。
接著,她見到嚴肅青年搖搖晃晃地起身,走到擺設於牆角邊的老式的雷射唱片點唱機前(這完全是老闆的趣味),投入硬幣,按了幾個按鈕,連結至機器的音響便立即撥放出1950年代時期的藍調曲子,結果引來現場一遍噓聲。
不過青年完全無視從各處射來的不友善目光,搖搖晃晃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又向酒保點了一杯酒,然後低著頭慢慢啜飲著。
奇怪的人。卡洛琳心想,接著繼續自己的工作。
至於在嚴肅青年的眼裡,他對這間酒館的第一個形容詞為『擁擠』,第二個則是『低級』。所以當他在牆角邊找到一台老式點唱機時,彷彿感受有一道救贖之光照在自己身上。
他點了杯伏特加,注視著高腳杯中的透明液體幾秒鐘,然後將其一飲而盡,為死去的工會商人--傑洛.喬斯達--乾了一杯。
青年指揮官的朋友很少,大部分要不被原生種殺死,要不就是死在他手中,而傑洛屬於後者;至少在他眼裡就是如此。在一場仰月村的攻防戰當中,傑洛由於種種因素而死在戰鬥當中,青年則是此一戰場的最高總指揮。
他是名很優秀的指揮官,但不夠好。他無法阻止傑洛那個白癡成為誘餌……或者該說他可以這麼做,可是卻沒有,最終加快他拜訪死神的速度。在姆大陸死亡通常比『外面』世界來得悲慘,不過無論如何,傑洛還留有著全屍。比起過去某些登陸姆大陸的人類士兵好太多了。
青年指揮官剛剛才和傑洛有交情的工會人士見面,親自表達哀悼之意。這也是他為何拜訪這間城市以及酒館的緣故。
他不喜歡為死者哀悼,不過卻得經常為死者哀悼--這一點,不管是在過去還是現在似乎都沒變過。
青年指揮官苦笑,一邊自嘲自己的無能,一邊享受著耳邊的音樂,感受著意識逐漸擴散--或陷入糜爛的狀態。
「指揮官!指揮官!」
突然間,銀鈴般悅耳的嗓音自背後響起,打斷了青年指揮官的思緒,他沒有回過頭。
少女兵器F-22,蕾比.馬汀,她那媚眼朝嚴肅地指揮官笑了笑,然後在他身邊的位子坐下。她那骨碌骨碌的大眼珠以及輕巧敏捷的動作不禁讓人聯想起可愛的兔子;事實上,蕾比頭頂上真的有一對純白色的兔耳。
非人的象徵,青年心想。縱使如此,蕾比對他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人。他從沒親口講出來就是了。
順帶一提,此刻的蕾比依舊穿著那大膽的低胸制服和迷你裙。可是任何人膽敢盯著她,就會被嚴肅青年那殺人般的眼神反瞪回去。
「這個地方好多人喔。」蕾比對他開心地笑了笑道。「我從沒來過這種地方耶,而且有好多從未見過類型的人類。」
「嗯。」青年咕噥一聲表示回應。
「難得只有我們出門旅行,好像度蜜月旅行呢。」
「嗯。」
「唔……」眼見嚴肅青年沒有多大的反應,蕾比鼓起臉頰,接著向酒保喊道。「不好意思,我也要一杯和這位男士一模一樣的飲料。」
「不行!」青年立即阻止對方。「給這位小姐果汁就好。」
「吼,指揮官欺負人啦!。」
「妳從沒喝過酒,根本不可能承受這一杯的烈度。」
「那就不要自己喝酒把我丟在一邊......我大老遠就看得到指揮官你的苦瓜臉,還在為傑洛的事情哀怨嗎?」
「我真的不想談這個,蕾比。」
「你覺得傑洛會想看見你這個樣子嗎?」蕾比道。「雖然我們之間沒有很熟,但他先前很認真地在照顧莉歐姊妹。那你呢?就坐在這,喝得爛醉,毫無鬥志可言?」
「他幹嘛還在乎?」青年指揮官的語氣有點蠻橫。「那傢伙已經死啦!」
「對,而指揮官就只會坐在這自怨自哀,影響所有人的心情。」
「妳說一點都沒錯,蕾比。」他伸出手,又叫了一杯伏特加。
「往好的方面想,你成功保護了仰月村我的故鄉啊!」蕾比依然不放棄。「兔子們……家人們都很感謝指揮官的幫助。」
「是呀,我也為此付出了相應的代價--用傑洛的命!」
「好,我不會跟指揮官爭論,也不會叫你現在就幹什麼,但你總得向前看。」
「有什麼好理由嗎?」青年指揮官再度將杯中的酒喝光,臉越來越紅,看起來似乎越來越醉了。
「為了能夠記住傑洛所付出的努力,以及他所帶來的勝利。」
「對對對,那些精神立志的狗屁。我都懂,蕾比。我在政府和軍隊兩邊幹過活,所以比妳還要懂得多了。我看過太多的死人,以我這個年紀來說實在太多了。但他們大多是軍人,是士兵。該死的,傑洛不過是個逞英雄主義的商人,是個該死的平民!哪有這種用平民性命換勝利的道理。這就是我討厭工會和姆大陸商人的原因。」
最後一句惹來許多客人的注目,不過青年根本不在乎這種事。他真他媽不在乎。
蕾比嘆了口氣,湊近青年指揮官,整個人依偎在對方身上。她是個沒辦法不高興太久的人,所以盡可能地以自己的方法安撫著指揮官。
「我們快點回去基地吧,指揮官。」蕾比柔聲說道。「你只有在工作的時候才會真正快樂起來。可惜工作卻也未必會帶來什麼好事……你或許需要一點事情分心。」
「讓你擔心了,蕾比。」嚴肅青年也靠向安慰著自己的少女,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長髮,這大概是少數他們倆最靠近彼此的時刻。
這時候,酒館某一桌傳來了驚人的吆喝聲,以及那些醉鬼吵死人的叫喊聲響。雖然從這個位子看不到發生什麼事,不過似乎有人正在展現驚人的酒力。好像是個女的?
唉,真虧這些人能夠笑得這麼開懷。青年指揮官在心中嘆了一口長氣。
「回飯店去吧,吶?」蕾比轉過頭望著身旁的青年。
「好,我想我也該去休息了。」他輕按自己的額間,搖晃著站起身。
「妳先在這等我……我去……我先去…….那個什麼……」看來嚴肅青年真的醉了。
「需要我幫忙嗎?」蕾比立即問。
「不用!」
說完,他就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嘖。」
望著嚴肅青年單薄的身影,蕾比眼中浮現出關懷之外的神情。
「還有一點意識啊,呵呵呵。」她低語道,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為了這次旅程,她可是私下閱讀過不少人類的書籍。此時此刻,青年指揮官的心靈最為脆弱,也最需要他人的安慰。而蕾比自己將成為不二人選。這倒不能說她想趁人之危,但這可是大好機會啊。平常的時候,青年指揮官彷彿穿著一副鋼鐵防具的模樣,難以讓人親近,更別說增進兩人的關係了。
上一次和青年指揮官出門已經是聖誕節的事了。那時候她利用特殊裝置,全裸上陣,結果反而被對方臭罵一頓,最後誘惑計畫也不了了之。
今晚,她將利用和指揮官獨處且最脆弱的時機,引誘他一起--蕾比微笑的臉龐上,浮現出一陣淡淡的紅暈。
「不會再失敗的。」蕾比舔一下上唇,自言自語道。「覺悟吧,指揮官。這回我會要你負起責任喔,唉嘿嘿!」
***
鏡中的自己,看起來比平時還要憔悴許多……青年指揮官這麼想著,然後捧起清水,朝自己臉上潑灑,試圖讓腦袋清醒一點。
離宿醉還差地遠呢,青年一邊暗想一邊發出低低的笑聲。他很清楚酒醉的感受,噁心、嘔吐、頭痛接踵而來。只有白癡、瘋子、被虐狂才會中日豪飲度日。他試圖以酒精忘卻自己的失敗,無奈長久以來嚴謹的習慣早已束縛住自己,阻止身體過度陷入酒精的影響。
「明明說過不要再讓這種事情發生的。」他低喃道。「為什麼還是會有人死去……」
在那一場永遠也忘不了的戰鬥,甚至比仰月村戰役發生得要早--由於自己的私慾,青年間接導致許多GA喪命。在這之後,他就盡其所能防止任何死傷出現。說到底,這在殘酷的姆大陸上是不可能不發生的。戰爭中沒有傷亡?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不,青年指揮官猛搖頭。這不是戰爭!這種對抗原生種的小家子氣戰鬥,不過是為了征服土地的一種必要過程,根本比不上人與人之間所產生的那種爭鬥。
忽然間,有一個新的想法自心裡頭深處冒了出來。
會這麼難以接受傑洛的死,難不成得歸咎於自己變得脆弱了?
自從離開政府及軍隊後,他是否慢慢地沉浸於安穩的基地小世界裡?甚至喪失......指揮的能力?
然而,青年並沒有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
因為下個瞬間,詭異的白光經由鏡子反射,正巧被青年的雙眼捕捉個正著。他轉過身,赫然驚見一把小刀刀刃正準備往自己喉嚨劃過去。他當下格擋開偷襲者的手,卻發現自己正中對方下懷。
「嗚嗯……」
隨著一記悶哼,青年指揮官感受到腹部被狠狠揍了一拳,疼痛再加上先前就有一點酒醉的緣故,他感覺頭昏腦脹,天旋地轉,連眼睛都變得無法聚焦。
最終,在青年指揮官倒下並完全失去意識前,模糊的視野中稍微映入了偷襲者的面容--
海藍色的及腰長髮和黑色皮衣……還有對方的細細低語:
「…你已經…不在世界上了…」
緊接著,冰冷的感受席捲全身,黑暗則壟罩住了他的世界。
待續...
---我是分隔線---
等不及了......
我等不及啦!
我靠,為什麼最近巴友們發GA同人文的速度都快得可怕!讓我都控制不了自己!我也要寫!
所以--咳咳,現在呈現各位眼前的是夜間戰鬥機P-38M--''夜雷''篇。
請各位多多指教!>A<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