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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2-12-04 20:05

征夢謠 四十章(完)

作者:亞蘇

  原來靜韜早知張魯欲自立為漢寧王;謀臣楊松愛財,若以財寶賂之,定可使其說動張魯,又加上與馬超一同領軍的楊柏,兩人之間嫌隙甚深,因而出得此計,務要馬超進退兩難。
  劉備從之,遂派孫乾帶著金珠,日夜兼程趕赴漢中,令楊松勸說張魯,欲教張魯令馬超退兵,待得了益州後,遂保張魯為漢寧王。張魯大喜,令馬超即刻退兵。
  卻說那馬超急於立功,又或許棋逢敵手,非戰出個高下不可,竟是一口回絕了張魯之令;張魯連遣使者來了三回,馬超堅決不退。
  「馬超此人素無信行,不肯罷兵,其意必反。」楊松如此諫於張魯,遂教麾下大將張衛分七路兵,堅守隘口,令馬超頓失後援。
  劉備這廂只是堅守葭萌關,馬超來叫戰亦不放人出戰。連等三日,知曉張魯那頭計策已成,靜韜露齒一笑,「現下那馬超就算是頭猛虎,也只能在牢籠裡張牙舞爪了。」遂建議劉備派遣使者,赴馬超陣營裡去,直陳利弊,要招馬超來降;劉備許之。終使馬超斬下楊柏頭顱,率馬岱與旗下精兵前來。
  見馬超果真前來歸順,劉備大喜過望,遂大開筵席,待之為上賓。馬超頓首拜謝,「吾馬超戎馬多年,四處奔走,而今總算得遇明主,實乃超之幸也!」
  孫乾不久後亦歸;劉備又命孟達、霍峻二人守葭萌關,遂帶著諸將揮軍南返,於途中,接獲趙雲書信,信中直曰嚴顏、張翼與趙雲三將率兵欲攻綿竹,嚴顏義釋守將李嚴,使其來降;劉備喜不自勝。
  「主公啊,綿竹已得,成都已近在眼前了。」龐統拱手道賀,而劉備直是回過頭來。
  「先生,話雖如此,但成都乃益州首善之地,劉璋勢必集聚精兵良將,廣屯兵糧以待之;我軍現下雖勢如破竹,但備素以仁義待人,若要強攻成都,又恐傷了無辜百姓。」
  龐統淺笑,瞄了瞄身後新降的馬超,「主公何不讓馬超有個機會建功,順便把留在雒城已久的那人請來;興許可以不費一兵一卒,便得成都。」
  龐統所言之人,即是日前攻下雒城時所縛的劉璋之子,劉循。而馬超新降劉備這消息,只怕仍未傳至劉璋眾人耳中;以馬超之威名,再加上父子親情,要得成都,應是不難。
  劉備遂喚馬超前來;馬超聽聞將由他取成都,亦銳自任。「有了軍師妙計,再加上超之勇名;不需費主公兵馬,超定說服那劉璋,要他將成都,雙手獻上!」

  綿竹敗軍至,報與劉璋,盡言費觀、李嚴降了劉備等事。劉璋又驚又憂,連席子都快要坐不住。詢問眾臣下,亦是不得良方。
  就當手足無措之際,有人傳了消息,說馬超率援兵前來。劉璋臉上總算露出一絲笑意,登上城樓,果見馬超領兵直至城下。
  馬超手執兵器,指著城上眾人,「何人是劉季玉?」
  劉璋應之。馬超以鋼騎槍直指劉璋,「吾本率張魯兵馬前來營救,哪知那楊松,聽信讒言,令我走投無路;我已投了劉皇叔,皇叔以仁德待我。公若願降,既可保一族平安,亦可使成都百姓免於兵災苦難,若不降,」他揮動騎槍,於城下豎眉大喝,「吾即攻城矣!」他往身後馬岱使了使眼色,馬岱頷首,遂令將士推劉循至前軍。
  劉璋視之,乃是前些日子雒城破後,即杳無音訊的長子;劉循未遭捆綁,於城下苦苦哀求劉璋請降。
  劉璋傷痛欲絕。下了城樓,心底已有了答案,「打開城門,迎馬超兵馬入成都。」
  眾臣大駭,董和趕忙來至劉璋眼前,勸劉璋改變心意。「城中尚有兵三萬余人;錢帛糧草,可支一年。主公怎地就此請降?」
  「我劉璋經營益州二十餘年,無施恩德與百姓,若要再戰,百姓何辜?」劉璋顫了顫唇,流下淚來,「我已大勢已去,萬不得再失去吾兒,不如請降。」眾人亦復苦諫,他揚起一掌,「諸位不必相勸,我心意已決。」語罷,遂開城門。

  劉璋與馬超出城,捧著印綬文籍前來見劉備。劉備出寨迎接,與劉璋交握流涕,「非備不行仁義,奈何情勢所逼,不得已也!」共入寨,交割印綬文籍,並馬入城。
  劉備入了成都,百姓爭相來迎;入了公廳,郡內諸官皆拜於堂下。此時龐統諫與劉備,「主公,現下您已統益州,一州不容二主劉璋不可久留此地;不如……將之送往荊州安頓?」劉備原先不允,龐統沒法子,只好又道:「劉璋之所以失益州,皆因臨事不決;主公若懷婦人之仁,此土亦難長久。」劉備大驚,遂拜謝之;是夜大宴,令劉璋與其親族,往荊州公安治所居住,即刻啟程。
  劉備自領益州牧,重賞群臣,定擬名爵;大開筵席,以餉士卒,又開倉賑濟百姓,軍民大悅。
     #     #     #
  劉備領了益州,還需訂定治法。「吾友孔明熟知治國良策,與我這等只會行軍打仗的軍師比起來,可強了不知幾百倍。」龐統這般言說,遂請荊州諸葛亮入川,與之相商,共定治國條例。
  益州幅員遼闊,四十一州地面,由龐統指揮謀劃,分兵鎮撫,並皆平定。
  將士屯墾、安居之地稍定。忙了一陣的兩人,這才終於有了些許空閒。
  關平、韞卿二人約了出外跑馬;原先她還欲約靜韜同行,靜韜起初興高采烈的,但後來得知是他們兩個人要一塊兒去,她只笑嘻嘻的回絕了,「不用啦!你們兩個人忙了這麼一趟,一定也很想單獨出外走走吧?你們去吧,只要把城外好風光飽覽一回,再說給妹子我聞香就行啦!」
  韞卿笑嘆。遂與關平二人,駕著各自愛馬,到城外去了。
  兩人策馬奔走一陣;時節由冬入春,原本一片荒蕪的草原上現下正緩緩冒出新芽來,那嫩綠的新葉猶如嬰孩指掌,嬌小可愛;城外江水滾滾,一片水光映著山色,著實使人心曠神怡。
  關平跟在她身後,見她在江水旁停下,他也跟著緩下馬匹,與之比肩。
  韞卿出了營,好不容易這才換下那身素色戰袍,但她就是雅好這色調;那身白衣,只領口鑲著錦紅緞,得了畫龍點睛之效。簡單樸素,卻又是這麼適合著她。
  那髮又長了些,只見她一頭青絲不簪不紮,披掛於身後;髮尾已過肩,若是不修剪,興許再過三五年,又能見著那如瀑黑緞。
  眼前雖有美景,但關平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直往韞卿身上瞧去;忽聞眼前佳人開口,這才回過神來。
  「關平,咱們這些日子忙著打理宅子以及營裡的事兒,」她秀眸彎著,回頭瞧著他,而玉指指著眼前滾滾江水,「卻遲至今日才見著這片景色,」她輕嘆,「要是阿娘現下在成都便好,一家團聚,還能讓她也見見這片明媚美景。」
  關平微微一笑,「妳啊,這些日子就把三嬸給掛在嘴邊;說到這個,活兒忙完了,戰事方歇,可不再給三嬸寄上一封家書去?」雖說三叔在此,以他疼愛妻子的性子,定是連忙差人,要回荊州去,把所有家當,連同三嬸也給請來了。
  韞卿自然也知再過不久,月姬也會到成都來;但想說的到了嘴邊,似是一刻也不能等。「還用得著你提點麼?」她皺了皺俏鼻,迎著春風笑說:「我昨兒個晚已經要靜韜給我寫寫,今早已經差人送回江陵去了。」
  關平頷首,挑了挑眉,望著眼前滾滾河水,忽地一嘆,「你們真好,一家人就快可以團圓了。爹親跟翎綺卻都還在江陵抽不開身……莫不是要我回去一趟?」
  韞卿朝他靠過來,拍了拍他的肩,「那還用說?兩個人過來總比你一人回江陵麻煩;雖說年節已過,但我想二伯思念著你的心情,一定是不亞於我思念阿娘那般的吧?」
  關平張了張唇,看見她那張清雅側顏,忽然覺得,自個兒想回荊州去探探爹親、妹子的心情,卻又緩了下來。江水滾滾東流,他瞧著她,便想起了那延宕多日,還未了的那件心事。
  「韞、韞卿。」關平語調輕淡,但韞卿聽力一向極好,仍是沒有聽漏。
  正恣意欣賞著眼前景色的她不像關平心底那般千思百轉。沒回頭,只輕應了一聲,「嗯?」
  「我有話要跟妳說。」關平拿出懷裡的髮釵,壯著膽子開口。
  「說吧,我聽著呢。」
  關平攬轡,繞到她跟前來,阻了她視線。韞卿不知他心底盤算,只覺得他有些失禮,也有些古怪。「怎麼啦?」
  「妳……妳好好聽我說。」關平結結巴巴,臉上紅潮愈甚,即便那張年少俊顏給驕陽曬得有些黝黑,但心細的韞卿仍是瞧得仔細。
  這下子就連韞卿也莫名的跟著心慌起來。「你……你想說什麼?」見他手底似乎握了什麼東西,她仔細一瞧,在見著那黃澄澄的色澤之後,一顆熱燙芳心,跳得更急了。
  「我……」到口的話轉了轉,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他暗自氣惱,只是閉了眼,將手中的髮釵交了出去,「韞卿,送妳的。」
  她這回可完全看清楚了。是那天在雒城見了,心下喜愛,卻又捨不得掏錢買得那隻釵子。沒想到他還真送了她髮釵,而且是她相中的。
  她看了看那釵,再看看那緊張不已的男人。喲喲,連看都不敢看她了?她掩唇,竟是輕笑了起。
  聽見她那銀鈴聲笑,他緩緩睜開一眼;眼前的佳人歇了笑意,那帶著厚繭的玉掌覆上他的手;她掀了掀唇,嬌顏微嫣,「謝謝。」她取來髮釵,迎上他的眼,就在他面前以指梳髮,將那黃銅髮釵簪上。
  那釵上的蝶就停在她烏黑髮絲間,兩丸白玉鑲著的翅在豔陽底下閃著顏色,彷彿振翅欲飛;她小心翼翼盤穩後,雙手仍在髮絲上撫著、確認著,「好看麼?」
  韞卿有些羞怯,淨白臉頰上淡粉色澤,彷彿抹了胭脂似的。關平瞧著她,只覺得她美得不可方物,想說的,想表白的,全都不知飛到哪兒去了,只是望著她,戀著她的美貌。
  「好、好看,好看極了。」關平忙不迭點頭,那憨厚的模樣顯得有些笨拙,但看在她眼底,卻是可愛的緊。
  她逸出笑來,腳下青馬又挨近了他些,「哪,除了送我這釵子,是不是還有什麼心底話,要給我掏明講的?」她黛眉輕挑,突然覺得自個兒……竟是不知不覺,喜愛上了這個憨直的男人。
  關平心底緊張不已,一顆心跳得飛快,卻不知道眼前看似鎮定的姑娘,也同他一般心慌著。
  「我、我……」關平晃了晃頭,額上的汗斗大的凝結著,彷彿要溼了衣領;韞卿掏出香帕,遞到他眼前。
  「抹個汗吧。真是……只送人釵子,卻不言說,我還道你只是一時興起,想送便送。」韞卿撇唇,臉上的巧笑垮了下來。
  敢情他裹足不前,竟是又惹惱了佳人?他心底一陣慌張。「不是的!」關平想也不想,伸手握緊了韞卿那執著香帕的手,「我不是隨意送的,我……心底有妳,一直都有妳。」
  「我、我……剛開始只當妳是妹子,可不知怎地,慢慢的注意到妳,只想關心妳。」他絞盡腦汁,低頭把心底覺得該說得不該說得,全都倒在韞卿眼前,「後來才知妳這般努力練武,只是想跟三叔一同上陣。我覺得妳了不起,我想幫妳,但妳還氣著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妳不知道,當妳願意同我說話,跟我練習槍法的時候,我有多高興……這一路上,妳一直笑話我,把我看成是娘……」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摸了摸後腦,「但我真關心著妳,想照料妳,怕……怕妳受不住;我、我不是有意看輕妳的,只是想護著妳。」
  「我、我……」還有些什麼沒說到的?他心底急切,還在思索,不料眼前的佳人,竟是低低的笑出聲來。
  他楞楞的抬起頭。只見韞卿滿臉潮紅,含羞帶怯的看著他,哪見半點氣惱模樣?「你啊……還不快把我手放了?」
  他低頭,只見韞卿的玉掌還給他扣著;他連忙鬆手,想想不對,又趕上去關心,「韞卿,手怎麼樣了,我握痛妳了麼?要不要緊?」
  「沒事兒。」韞卿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足勇氣似的。她拿著香帕,湊到他跟前來,親自給他抹汗。
  兩人靠得好近,關平聞著她身上雅香,心底又是一陣狂跳。「真不知該說你這性子好還是不好?非要我激,你才願意開口。」她微噘唇,顯得淘氣,卻又帶點撒嬌意味。
  關平這才頓悟;沒說話,只是傻傻的笑著。
  「好了,咱們再走走吧。」韞卿收起帕子,駕著青馬踱了幾步,關平正欲攬轡跟上,「對了。」她忽地回過頭來,檀口低吟著,說了一句話,隨即逸出笑聲,策馬離開。
  關平睜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臉上笑意漸熾。「韞卿!等一等,此話當真?」他現下心底的喜悅簡直不能以言語說之,只想好好的與她一道策馬奔馳。
  韞卿淺淺回頭,唇畔上仍掛著淺笑,「我說了什麼?」她一臉無辜,青馬速度愈快。
  「好啊!我今兒個非追到妳不可!」他眼底泛出好勝的神采,也駕著愛馬,追趕佳人去也。

  於成都城樓裡,劉備正召來張飛,義兄弟兩人品茗,一道閒聊著近來的事兒;兩人各自談得想著的,卻都是遠在江陵的愛妻。
  「大哥一走這麼幾個月,俺看不僅大嫂想你的緊,就連禪兒都快忘了爹怎麼叫了!」張飛指了指劉備,隨即縱聲大笑。
  劉備亦是一臉欣喜,「益德啊!你真是……」這三弟,就愛同他說笑。他舉杯啜了一口茶水,突然想到,「對了,韞卿跟平兒,這回莫不是出外跑馬去了?」
  「卿兒是這麼給俺說的。」張飛點頭。
  劉備望了張飛一眼,短鬚下的唇緩緩揚開笑來,「雖然現下二弟不在這兒……」他頓了頓,又道:「我看平兒跟韞卿挺相配的,益德,你覺得如何?」
  張飛睜大了眼,拍了拍腿,「敢情大哥這回當了益州牧不夠,還想來當我家卿兒的媒人?」他咧開嘴笑,已知劉備話裡深意。
  「不知益德肯不肯給大哥這回機會啊?」
  「當然肯、當然肯!」張飛哈哈大笑,「二哥那兒也沒問題啦!他大概巴不得我家卿兒現下就過門吧,哈哈哈!」
  劉備也跟著大笑出聲,「既然如此,咱們先來盤算盤算……」
  看樣子最近的喜事兒,可不僅入主益州這樁啊!

  韞卿送回家書後不久,從荊州江陵,也傳來一封這樣的書信。
  「韞卿妹子,在成都的日子可安好?
  早聞妳這回立下大功了,三嬸同我在這兒自是替妳高興著的;妳寄來十幾張厚厚的家書,三嬸看了又看,直笑說,妳這孩子長這麼大沒離開娘親這麼多時日,現下總是會想著的吧?三嬸笑得好不得意呢!
  妳跟大哥相處這麼些日子,也該送點消息回來了吧?咱們家跟妳家,似乎都已開始準備了,只是往後我可能就不方便再叫妳聲韞卿妹子了,不如趁現在多喊幾聲?
  對了,正所謂好事成雙,說件讓妳意外的新消息。三嬸有喜啦!算算日子快三個多月。三叔入蜀的時候還不知道呢!三嬸懷了妳們兩個姑娘之後,這麼多年了,總算又懷了個娃娃;三嬸希望自個兒肚皮爭氣點,生個男兒來給三叔有後,妳在成都那兒不如也去寺廟裡求個籤,保佑這回多個弟弟,以後趕赴沙場至少也有個伴兒。
  再說下去我就要成了長舌婦了。記得抽個空同大哥回江陵來看看我這好姊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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