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2013-01-25 23:20

小丑

　　我是小丑，我在表演，我踩在球上。
　　我摔了下來，觀眾們開始大笑。
　　我將五個瓶子丟啊丟的，我被砸到了，好痛。觀眾們又大笑。

　　我是個成功的小丑，我以自己的血淚讓人們朝笑。
　　我以自己的醜態讓人們感到自己的優越，無論舞台上還是舞臺下。
　　我成功的在取悅他人，我的自尊早就如糞土被貶的一文不值。

　　我鼓勵著自己，至少我的愚蠢和醜態能讓別人高興，至少我能成全別人，同時也能養活自己。


　　至少我還有一點用處。


　　我遇到了一個女孩，她是個舞孃。她很美，我沒讀過什麼書，我說不出來是怎麼個美。總之就和那些畫家筆下的美女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我一直看著她，她沒有注意過我，因為我只是個小丑。我偷偷的幫著她，從她進入我們馬戲團開始，我不斷的幫她擋下老團員對他這新團圓的欺侮。
　　她知道我在幫著她，因為有其他跟她比較要好的團員有跟她說過我做了什麼。
　　但她從來不正視我，因為我在人生也是醜陋的小丑。

　　
　　我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總之因為長相，我一直被笑，被欺侮，我當然沒有朋友，更別說一個伴侶。我想大概只有瞎子才會對我好吧？

　　
　　我當然也不怪舞孃，我知道自己的生命是無比的低賤，我配不上，我光是在一旁看著就是天大的恩惠了，我沒有計較的理由。
　　
　　
　　我好開心，舞孃今天主動找我說話，雖然只是打個招呼，但我還是很高興。
　　我已經開心的無法自拔了，所以用為數不多的存款買了瓶好酒回家好好慶祝了一番。
　　之後我和舞孃講話的機會越來越多，大部分都是她找我說話。我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聊著聊著，我們越靠越近，我問她為什麼肯和我聊天，他想了一下笑著說，因為我很溫柔。跟我聊天之後更能理解我的溫柔。
　　
　　有一天，她說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從小因為醜陋被叫怪物，父母似乎也因為我太過於醜陋而將我丟在孤兒院，後來我受盡屈辱，我被扔過石頭，臭雞蛋，沒有人喜歡我，直到馬戲團長看上我怪物般的面容，訓練我，讓我成為小丑，但沒人喜歡我。我只是個笑話。

　　我差點因興奮過頭而昏過去。
　　我怯怯的說，真的可以嗎？
　　她抓起我的手，我被他拉著跑。
　　她對我露出鼓勵的笑。
　　心裡好暖，我們穿過了一條條的巷子，來到了郊外。
　　我問她，來這裡要做什麼呢？
　　她露出了一個讓我熟悉無比的表情。
　　那種看到穢物的眼神。


　　你想握到什麼時候？噁心死了。

　　聽到這句話，我不是很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但我依然反射性的抽開我的手，縮著身體退了幾步。
　　
　　我怯怯的問了她為什麼。
　　她一臉嫌惡的說就和別人玩撲克牌輸了於是要接受和我在一起的懲罰。

　　啊～我懂了。
　　啊～我知道了。
　　啊～我理解了。


　　我果然只是條蛆蟲。
　　一個讓人們感覺不舒服，礙眼，煩躁的存在。
　　不會有人真的喜歡我這個小丑。
　　
　　啊～我真傻。我不該去期待的。
　　我不該去相信的，我果然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當個小丑就好。
　　我一個人，不，該說小丑，我一個小丑也可以過得很好啊。
　　何必擅自讓他人進入我的心？
　　我只要和平常一樣讓人嘲笑，讓團員欺負，縮在我的帳篷裡，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突然我注意到附近慢慢的出現了人影，那些人影拿著一些棍棒之類的。

　　我抬起原本低著的頭看了看舞孃，舞孃對我露出了一個很美麗，很燦爛，很開心，很扭曲的笑。她帶著笑說了。
　　
　　因為你太得寸進尺了，所已找了點朋友來幫忙稍微馴服一下你這怪物。

　　棍棒打在我的臉上，好像有牙齒斷了，我可以聽到顴骨破裂，我可以感覺到鼻梁斷裂。
　　我躺在地上縮起來抱住了頭，但是雙手被拉開，肘關節從側面被敲斷。
　　縮到胸前的膝蓋也被敲斷。

　　我慘嚎著，好痛喔。
　　真的好痛喔。
　　我好怕。
　　我會死嗎？
　　好像肋骨也斷掉了，手指一根根的被折斷。
　　他們往我的喉嚨打了下去。
　　我連慘叫的權利都沒有了。
　　
　　我的意識逐漸朦朧。
　　我模糊的看到了天使，散發著白光，帶著微笑，對我伸出手。
　　
　　我無法伸手，只能勉強動一動，這一動又是一頓毒打。
　　隨著雨點般的棍棒，天使的輪廓越來越明顯。
　　我感覺到身體不再是我的。
　　我不知到哪來的力氣握住了天使的手。
　　

　　天使好美。
　　天使好溫暖。
　　翅膀好漂亮。
　　



　　











　　吶，你也是來嘲笑我的嗎？　
　　我撕裂了天使的翅膀，吃了下去。
　　我扯下天使的手臂，天使的血好甜。
　　我啃食著天使的臟器，好鮮美。
　　我的耳朵享受著天使的慘叫，好動聽。
　　天使的心臟在我手上跳動著。好溫暖，好喜歡。可是漸漸的不動了。
　　
　　我還想要更多跳動的溫暖心臟！！！



　　我醒了，我可以感覺到我的身體沒有一寸是完好的。
　　我爬了起來。回去馬戲團。
　　我忘不了天使的美味。
　　我感覺到斷掉的骨頭刺在肌肉裡。
　　隨著步伐，他們甚至穿出了我的皮膚，我將它們塞回去，好痛。
　　我忘不了天使的美味。
　　我要去哪裡找天使。
　　
　　算了，人類應該和天使差不多吧？

















　　
　　

　　
　　
　　我是小丑，我在表演，我踩在用人體揉成的大球上。
　　我跳了下來，觀眾們開始大叫。
　　我將五個心臟丟啊丟的，一個個吃掉了，美味。觀眾們開始逃跑。
　　換我笑了，我用醜陋的笑容目送著貴賓們的離席。
　　前所未有的充實感，我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