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覺悟》
在我就讀小學的時候，學校後面有座林木相當茂密的小山丘，我經常帶著小煙到那裡去滿山遍野地到處遊玩，奇怪的是，個性內向的趙亞臻也會跟著一起跑來。
「班長，妳沒事吧？不要太勉強自己喔。」不擅長體能活動的她時常累得氣喘吁吁，偶而還會需要由我特地背著她走路回家。
「我沒事的，只是很抱歉，每次都要麻煩你們送我回來。」但是，滿臉潮紅的她朝向我和小煙揮手道別的時候總是掛著相當燦爛的笑容。
後來我從趙亞臻口中得知，那時候她是故意想接近我才會特地跟我們跑到山裡面去玩的，因為這樣就能夠多和我相處一段時間。
害死小煙的我明明就是個毫無用處的人渣，也不知道品學兼優的她究竟是喜歡上了我的哪一項優點，居然會偷偷地暗戀我長達四、五年的時間。
對於失去生存意義的我來說，趙亞臻對我的依戀就是支撐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至少在我遇見另一個凌水煙然後展開復仇行動之前確實是這樣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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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過來的我竟然躺在公寓的床舖上，對於到底是怎樣回到這裡的，頭痛欲裂的我就連一丁點的記憶也都沒有。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撫摸著隱隱發疼的前額，我只記得自己在旅館把凌水煙壓倒在身體下面的那一幕，之後發生的事情我就完全沒有印象了。
看著窗外逐漸低垂的夕陽，明明在失去意識之前還是時間半夜十二點左右，難不成我竟然在不知不覺當中昏睡了將近一整天嗎？
「呼...你可終於醒了。」亞臻低沉且略帶沙啞的嗓音從我的耳邊傳來，臉色憔悴的她昨天似乎整晚都沒有睡好。「你昨晚怎麼沒有回來？我等了你好久。」
「我有點雜事要處理...多花了一點時間。」滿懷罪惡感的我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就連說話的語氣都顯得有點遲疑。
「沒關係，只要你平安無事就好，我先把晚餐端過來喔。」那個冰雪聰明的少女想必已經察覺了我的異常，但是，淡淡微笑著的她卻相當體貼地沒有繼續質問下去。
「亞臻...謝謝...妳是個我不配擁有的好女孩...」雙手殘留著殺死那個中年男子的噁心感觸，掠奪生命而成為罪犯的我還有資格享受和平常人一樣的幸福嗎？
「你是在說什麼傻話？這樣我會不好意思啦。」亞臻靦腆生澀的笑容和撫媚俏麗的凌水煙完全不同，但是，她所帶給我的那份溫暖卻使我脆弱的心靈相當受用。
「我是真心地這麼想的。」我伸出手臂準備抱住女孩纖細單薄的身軀，可是，一想到昨天所沾染到的骯髒血腥，我的動作就不由得突兀地暫停在那裡。
「秉晨，我是你的女朋友，如果有什麼煩惱的話，絕對要記得跟我說喲。」一反平時相當拘謹的態度，雙頰泛紅的亞臻竟然主動大膽地摟住了我的腰部。
「放心吧，我沒事的。」獲得慰藉的我輕輕地捧起女孩長著雀斑的臉蛋，情不自禁地親吻了她那兩片因為疲倦而有點乾裂的唇瓣。
我和趙亞臻的互動向來算不上十分親暱，心中始終另有所屬的我也許只不過是在利用她的那份溫柔，今天的我卻突然深刻體認到自己其實非常仰賴那個少女的存在。
「對不起...我嚇到妳了嗎？」拂過女孩耳邊那幾根帶著洗髮精香氣的青絲，雖然相隔了三年多的時間算是有點遲鈍，但是，我終於真正愛上了縮在自己懷抱中的她。
「不會，我覺得很高興，這還是你第一次主動親我呢。」女孩的臉上展露出相當開心的笑容，那副欣喜的模樣卻讓我感到十分愧疚。
「我真是沒用，明明身為你的男朋友，卻總是讓妳擔心煩惱。」於是，我想努力做些能夠補償她的事情。「這個禮拜天我請妳吃晚餐，順便看場電影作為賠罪，好嗎？」
「這樣可以算是約會嗎？」聽到亞臻如此詢問，這才發現我竟然從來不曾和她一起出門過，我還真是個不及格的情人啊。
「沒錯，以後我們每個禮拜都找個地方出去逛逛吧。」我緊緊地抱住女孩的肩膀，暫時將那些血海深仇完全拋到了腦後。
就算得要付出再大的代價，我也決定要讓女友得到幸福，無論那個凌水煙到底是不是我的青梅竹馬，那都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而人類是應該得要活在當下的。
「嗯，我好喜歡你喲，秉晨。」然而，這個時候的我卻不知道除了我沒有向亞臻坦承自己殺人的案件以外，她竟然也有一件非常重要的秘密隱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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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過了三天以後的那個禮拜天，亞臻並沒有出現在我們約好的火車站門口，連行動電話也無法撥通，甚至她家人都不曉得她究竟去了哪裡。
情況就跟當初的政罊莫名其妙的失蹤如出一轍，可是，這次我可不敢保證她能平安無事地回到我的身邊。
「妳一定知道些什麼，對吧？」病急亂投醫的我只能找上行徑詭異的凌水煙，但求可以從她那裡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快說！亞臻她究竟被妳藏到哪裡去了？」
「亞臻？她是誰啊？我對那個名字根本就沒有印象。」女孩擺出一副無辜的可憐模樣，如果她不是真的完全不知情，那她恐怕就是世上說謊技巧最好的演員了。
「拜托！只要有一點線索也好，請你告訴我吧！」徹底拋棄形象的我雙膝跪地懇求著面前的少女，只是希望不要再次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不好意思，我並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呢。」可是，眼神極度冰冷的凌水煙卻低聲地丟下足以令我徹底絕望的這句話。
第七章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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