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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3-02-18 14:32

【物創程序】第五話--崩裂的大地(後篇)

作者:巨龍-埃特

第五話 崩裂的大地-後篇
***

  安迪的頭腦混亂了,牠不記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前一秒鐘還和貝塔吊掛在鐵籃子上。牠的雙手都沒有知覺,冷冰冰地,鐵籃吸走了牠手上的熱量,另一隻手,原本還緊抓著一個濕潤的物體,現在卻什麼都沒有。畫面靜止在這一刻,眼前一切物體皆停下動作,牠也無法移動眼睛,觀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牠這麼悲傷,連自己的眼淚也被固定在空中。

  剎那之間,一道道白色的銀光從安迪的眼前飛過,解除停下來的時間,牠驚呼一聲,然後垂下頭看。一團白色的絲將貝塔團團包住,制止牠向下墜落,在空中垂掛。是綠毛蟲,牠醒來了,並且吐出絲在危急的時刻救了貝塔。綠毛蟲用力把白絲吸回口中,將貝塔拉到鐵籃子上。綠毛蟲的身體受了嚴重傷害,竟然還有力氣把貝塔拉回來,令安迪也不得不深深地、打從心底佩服牠。

  「呼……差點就要丟掉這條小命了……」貝塔仍然驚魂未定地坐在鐵籃子上。綠毛蟲把絲解開,然後幫安迪拉一把。「謝謝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不,這沒什麼。」綠毛蟲勉強保持臉部的微笑說,牠的傷依然沒有好轉「你們冒大險來救我,我才更應該感激你們。」

  「唔……」安迪把後腿抬到腿籃子上,貝塔抓住牠的後腿,綠毛蟲抓住牠的手,兩人合力將安迪也拉上來。便立刻因為重心不穩,使三人紛紛向後摔了一跤,鐵籃劇烈晃動。「安全上壘……」

  「喂喂!下面的!怎麼了嗎?」瓊絲第一個感覺到底下的震動,她停止爬升,大吼問著。

  「我們沒問題了!」三隻神奇寶貝一起大喊,索良向下看了一下,牠們三個都成功登上救生籃了。「帶我們離開這個鬼地方!」

  「走吧,任務成功了。」瑪微菈愉快地拍了索良的頭一下。「這些傢伙真能幹!我也要對牠們刮目相看了。」

  「唉喲!」索良摸摸被打的頭,牠咬在嘴內的樹枝也隨著瑪微菈的這一擊被自己咬斷了,斷去的部份飛落高空。「幹麻打我啦!」

  「目的地確認,是市中心的『醫院』。」瓊絲吼道。「好!那麼我要使盡全力攀升了,大家抓緊點!」她展開廣大的雙翼,猛力地拍打,拉著鐵籃向上飛。

  安迪躺在鐵籃子上,身體僵硬的再也動不了了,這肯定是牠這輩子經歷過最難忘的經驗,回想起幾秒前那驚險的一幕,內心便不自然地發毛。可是,牠們的驚險卻尚未結束,就算安迪和貝塔都登上救生籃了,牠然仍然沒有完全從將要閉合的狹縫中脫出。兩面岩壁間現在已經縮小到五百公尺以下,救生籃被夾在中央,有時候晃動的太厲害,還會和岩壁擦撞,瓊絲攀升的速度雖然加快了,還是離地平線有一段不短的距離。而且分離的大地終究會合併。

  「我叫做……傑里。」綠毛蟲倒在地上,微弱地道,牠現在好像在發高燒,臉頰相當紅。

  「嗯,傑里,你為什麼會跑到這個地方?」安迪躺著問道。

  「牠現在很不舒服,回去再問好了。」貝塔說,依然不忘記牠是幸運撿回一命。「我應該好好謝謝牠的。」

  「老實說,剛才我還真的以為完蛋了呢……」安迪無力地說著,忽然被打斷。鐵籃子又撞上岩壁,這次是連續撞上兩次,劇烈搖晃讓安迪不得不起身維持平衡。牠一起身,就看到兩面岩壁出現在眼前,和鐵籃子相距只剩下一半左右。「我們還要多久才能離開這個臭拉鍊?」

  「不知道……」貝塔抓緊護欄,抬頭測量牠們和地平線的遠近。「還是太慢了……再這樣下去會被壓扁的呀!」

  「索良!」安迪大喊,牠的力氣也許就只有這些了。「還可以再快一點嗎?」

  「我已經到極限了!」瓊絲回答,她的雙翼拍動的和飛蛾一樣快速,肌肉酸痛不已。「何況你們有五個人耶!」

  「安迪!貝塔!」索良從瓊絲的背後探出頭來,對牠們說。「你們朝下面隨便噴個東西都可以,快點。」

  「對,反作用力!安迪,你去另一邊。」貝塔趴在鐵籃子的邊緣上,張開牠的大嘴對下方噴水。

  安迪沒有跑到對面的邊緣,反而轉向貝塔的背後,伸手翻開牠的背包。「呃,安迪,你在做什麼。」貝塔停止噴水,轉頭看。

  安迪取出一頂摺疊好的帳棚,把帳棚翻開,說。「我有更好的辦法,你快去把帳棚開口的四個邊綁到救生籃頂端的四個角。」貝塔雖然還是不懂安迪到底想做什麼,不過牠選擇相信安迪,照著牠的話去做。等到牠們把帳棚綁好之後,安迪來到帳棚開口的下方,面朝上,深深地吸一大口氣,然後對準開口噴火,帳棚立刻膨脹起來。

  「對呀!熱氣球……」貝塔這時才恍然大悟。「真虧你想的出來!」

  救生籃直直上升,速度越來越快,瓊絲腳下的負載變輕了,也因此感到相當自在。趁這個機會再加把勁,一定能成功。抱持這樣的理由,使安迪忘記自己身體的疲憊,保持數分鐘的連續噴火。牠覺得體內有一股高壓,當牠繼續維持連續性噴火,這壓力也跟著增加,最後導致牠呼吸困難,再不停止會有窒息的危險,但眼看地平線就在眼前了,安迪死也要撐住火力。

  「安迪?你的臉色相當難看。」貝塔擔心地望著臉色發青的安迪,說。「先喘口氣再噴火啦!」

  「不……行……」安迪難過地說,牠的表情全都擠在一起。「快到了……」

  此時,兩面岩壁同時撞到鐵籃子的兩邊,牠們離地面還有一公尺左右。剩下最後一步了,只要再撐一下子,就能脫離這個鬼裂縫,投向溫暖大地的懷抱。在安迪與瓊絲的努力之下,救生籃總算在最後一刻從地平線飛出,下一秒,地面很快也合在一起了,兩塊大地互相撞擊後產生一場相當大的地震波,許多大樹被震的東倒西歪,森林中所有的鳥幾乎在同一時間竄出樹叢,飛向藍天,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聲。才不一會的功夫,那個幾分鐘前才待過的峽谷就消失了,地面上只剩下一條明顯的裂痕。

  安迪停止噴火,牠虛脫了,牠的五臟六脯全攪在一起,噴火耗光牠所有的精力。牠先是搖搖晃晃地低頭猛咳嗽,然後頭向後仰,倒在地上,呼吸急促。

  「安迪,很痛苦嗎?」貝塔壓著安迪的肚子問。

  「喂喂!各位都沒事嗎?」索良從空中大叫。

  「小火龍得了嚴重氣喘。」瑪微菈陰險地虧了安迪一下。「誰叫牠這麼亂來,呵呵……。瓊絲,我們最好盡快把牠送去醫院,在救生籃上暴斃就太難看了。」

  「魯漓小姐……你毒舌的壞習慣還是沒有改喔。」瓊絲酸酸地道,在空中轉一個身,往南方飛去。

  安迪什麼都聽不見,牠眼巴巴地望著慌張的貝塔,眼球的感光度增強。過了一段時間後,所有的痛苦好像都消失了,牠只覺得身旁很舒適,一切都是多麼美好。瓊絲把牠們直接送到位於森林南方的一個神奇寶貝小鎮,那兒就等同於這個世界的中心,應有盡有,許多神奇寶貝在此定居,過著群居的生活,聚落發展也越來越大。只不過,牠們現在可沒有時間參觀城市,從高空上俯瞰,只見瓊絲降落在郊區的一處空地,貝塔跨出救生籃。

  救護車的警笛聲鳴鳴做響,停在一間幸福蛋外型的醫院前面,安迪和綠毛蟲傑里分別被貝塔和索良抬出救護車,推入醫院中,醫護人員在安迪的口鼻部帶上一個呼吸器,也已經在救護車上為傑里注射點滴了。兩人就這樣被推到急診室,由於牠們的傷勢都非常嚴重,所以必須處理較久。貝塔和索良隨後被一隻穿著白袍的幸福蛋請出急診室,關上大門,開始進行醫療工作。

  瑪微菈一附毫不在意的心態,和掛號處的吉利蛋聊天。索良坐在大廳的休息區,看看電視放鬆心情,因為牠身上也有受燒傷,所以不久前才做完醫療。貝塔焦急地在急診室的門口來回走動,牠非常不放心,似乎隨時都有衝進去的衝動,望著門上那根針筒形狀的紅色LED燈,貝塔在心中默念,幫安迪祈福,希望牠能沒事。又過了一段時間,對其他人來說相當短,對貝塔來說卻是相當長。

  「討厭啦!魯漓小姐。」掛號處的吉利蛋笑著說,牠跟瑪微菈是熟人。「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嘛!妳少騙人了,大地怎麼可能會分開然後又合起來?」

  「眼見為憑,我只能這麼說。」瑪微菈聊的很盡興。「我想,前天妳家那個玻璃,搞不好就是因為地面拉開造成的哩!」

  「那個模型很貴耶!妳怎麼能這麼說?照妳的講法,那難不成廣場的噴水池也要分成兩半了?」然後又是一陣笑聲從櫃檯傳出,索良轉頭看看她們,也只能搖搖頭,什麼也不能說。後來話題轉到貝塔身上。「話說,那隻小鉅鱷該不會是傳說中的『賽雷貝塔』吧?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我聽說諾治的兒子自從『五年前的事件』過後就長期隱居在外,後來也很少有人還記得賽雷諾治當年的私生子傳言。」

  「對。賽雷諾治的私生子,在當年是一大八卦,英雄竟然也會發生外遇。」瑪微菈回答,她的語氣有明顯收斂一些,有不想讓索良聽到的意思。不過也沒差,因為牠正專注於電視上那隻身材貌美的菊草葉「我聽說牠的親生父親死後,一個人躲到森林中隱居,從此不再相信任何人,沒人料到多年後,牠居然也會參與救助隊的工作。」

  「是呀……畢竟誰也很難從那種打擊中再次站起來,何況當年牠還只是個孩子。」吉利蛋說,此時有一隻噴火龍從門口走了進來,牠。「那就先暫時不要暴露牠的身分好了,當做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依吉塔小姐,我要掛號。」那隻噴火龍走到瑪微菈的身旁,把一張藍色的IC卡放到櫃檯上。

  「您是……」吉利蛋依吉塔把藍色的卡片拿過來看,上面清楚寫了三個大字『FLB』。「FLB救助隊的羅札特?」

  「肯定的。」叫做羅札特的噴火龍用很正式的口語說。

  「沒想到你也會生病。」依吉塔糗了糗牠。

  「老毛病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晚上還要出任務呀!」羅札特無可奈何地說,搖著燃燒的大尾巴。「這陣子工作比以前多了三倍,盧扥隊長除了每天要接三件以上的任務以外,還一邊要著手調查『MP』組織的內幕。」

  「羅札特,今天早上的地震你感覺到了嗎?」瑪微菈問道。

  「喔,肯定的。」羅札特說。「非常肯定,當時我們在『飛龍之丘』,就可以感覺到震動,所以隊長才要我先回來勘查。」

  「唉,最近災難的規模越來越大,我們這些無辜的小鎮民都只能祈求不會發生事故。」依吉塔把羅札特的IC卡放到電腦中,然後說。「這樣就可以了,我們的醫護人員現在都再處理其他傷患,請在大廳做一下,很快就好。」

  「嗯?」羅札特不經意瞄到站在急診室門口,那隻一臉焦慮的小鉅鱷,牠尾巴末端的火焰忽然燃燒的更旺盛。「小鋸鱷?這陣子很少見,牠是從『海地』那邊來的嗎?」

  「非也。」瑪微菈跳到櫃檯上,這樣才能和羅札特的頭平行。「是從小森林來的。」

  「這樣呀。」羅札特轉身離去。「原來是這麼回事,朋友受重傷,夥伴當然會很焦急了。」彷彿一眼就能猜出對方的心思。

  「呃……你……」瑪微菈結結巴巴地說,望著羅札特坐到索良的旁邊,和牠一同看電視。羅札特竟然用猜的就能猜出一件事?是巧合還是……

  「羅札特是『FLB』救助隊的下任隊長候選人之一,經驗老到,牠的實力深不可測。」依吉塔說。「唯一的缺點可能就是牠身體的老毛病了吧?」

  「嗯……」瑪微菈疑惑地看著羅札特和索良聊起天來,自己反而沉默了。

  羅札特很熱切地和索良打成一片,比起其他FLB救助隊成員的嚴肅,牠算是其中幾個比較好相處的。然而,羅札特也只有這個時候有時間和索良,對電視中那些擁有苗條身材的美女做評論。牠平時都和隊長胡地一同出任務,很少有屬於自己的時間。只不過,似乎是和隊長相處久了,是個不折不扣的任務白痴,講話時自然而然把『肯定的』、『否定的』這種僵硬的術語放在嘴上。

  貝塔呆站在急診室的門口前,心情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冷卻。牠突然開始懷疑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擔心安迪?牠不是早在五年前就已經失去了身為夥伴的『心』了嗎?安迪對牠來說,究竟又代表著什麼?也許這個從天而降的傢伙,在不知不覺中影響了牠。牠心想,如果安迪康復,牠的下一步會怎麼走?失去記憶,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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