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心】最終卷 魔尊忘我
第二回 銀皇歐陽
歐陽莫翊舉刀,一刀橫掃,竟然速度緩慢,而無毫無半點氣勢可言。
兩人均是一愕,但歐陽莫翊此刻定然是全力以赴,因此雖然這刀法雖然透著些古怪,絲乎沒有半分威力,但他們兩人也絲毫不敢小看這一刀。
燕起鼓起全力,一鼓無形的氣勁已然形成,同時潘任鳳連環數劍電閃般刺向歐陽莫翊空處。
雖然兩人少有合作,但此刻見他們一人主攻一人主守,竟是相輔相成,毫無破綻。
「怪不得小小年紀,就能擔當大將之職,果然了得。看到這樣的無威之刀,竟能不起半分輕視之心!」歐陽莫翊一笑,刀鋒一轉,一股刀勁突地爆發而出,一股龐大的氣勁將潘任鳳的劍給震退回去,連一旁運使靈燕掌,只採守勢的燕起也被迫連退兩步。
「什麼刀法,這麼邪門?」燕起罵道。
一旁的一個白骨使嗤笑道:「哼!這刀勢如落日,雖曾輝煌過,但已無半分氣勢,所以刀上並無透出丁點氣勢,看上去再平凡不過,不知底細的人,還以為銀皇空有盛名,卻沒半分本事。當今江湖,除了『落日刀法』外,還有什麼刀法能這麼獨特?」
「『落日刀法』!」潘任鳳一愕,說道:「不可能呀,當年『青天落日』,被稱為刀劍之冠,但在百草谷被破後,青天劍法雖然留下來了,落日刀法,卻早已經失傳江湖了!」潘任鳳不可置信的說道:「你怎麼可能會練成……」
「哼!」歐陽莫翊輕蔑的一笑,說道:「我且問你,三十年前的江湖,邪道勢力最大的是誰?」
「是黃泉道!難道……」潘任鳳順口應道,隨即一愣,跟著燕起也明白了,兩人表情都是吃驚不已。
當年,邪教大破百草谷,如今回想起來,確實那個年代,不滅教跟普拜教還沒興起,黃泉道還沒式微。
歐陽莫翊仍是淺笑著,落日刀法,引得他想起一段,遙遠的回憶。
故事開頭,要從徐順還當大將軍時,開始說起……
「將軍,你找我?」歐陽莫翊拱手道。
徐順歎道:「歐陽,你身為裡人之首,可曾探到最近江湖上有什麼大事?」
「是,最近江湖邪教之首『黃泉道』領軍合攻百草谷,卻在百草谷內,被百草上將翁州華等一干人馬殺死。」
「黃泉道上千人馬,卻被一個百草谷給拒之門外,這事果非謠傳嘛?」
「屬下探查是千真萬確,如今黃泉道痛失數百好手,已呈頹勢,恐怕不日就會覆滅。」
「歐陽,我聽說這個邪教組織黃泉道,其首領是叫做『金聖』,而副教主是『銀皇』,都是高強之輩,是嘛?」
「不一定。因為金聖乃是黃泉道代代相傳,擁有『冥府之王』血統的人,但實力強弱不一,而銀皇則是由武力選出,黃泉道最強,有真才實料的高手!」
「歐陽,你知道對於你,我一向是信得過的。」
「承蒙將軍厚愛,屬下不勝感激。」
「你也知道我的理想的。」徐順說道。
「是,將軍認為,先安內後攘外,當今國內雖無民變,但江湖紛亂,不時就有一場場屠殺,因此將軍一直平衡著正邪勢力,力圖將傷害減到最低。」
「不錯,而你的武功已經出神入化,金聖銀皇贏不了的對手,不代表你贏不了。就如前幾年你以一己之力,摧毀了『天拳門』(備註I),奪得絕世邪兵魔鳴刀一樣。這回,百草谷也得靠你了,我不希望江湖上還有紛亂的源頭。」
歐陽莫翊心知,徐順對正邪兩字不是那麼看重,他一直認為「天地本就不仁,世間本無義字」,所以一直以來他要的,
只是祥和。
因此歐陽莫翊這些年出任務,對象往往不管正邪,不管對錯,更不管誰是無辜的!
但……
歐陽莫翊有些愧咎的說道:「不,將軍,恕屬下做不到。」
「怎麼?難道你也跟翁州華有交情嘛?」
「不是,是屬下無能,贏不了翁州華!」
「贏不了,你歐陽不只是裡人之首,天資之高更是冠絕當世,又怎可能有贏不的人?」
「屬下本也這麼以為,但……」歐陽莫翊捲起衣服,露出強壯的胸肌,上頭還隱隱浮現著一個紅色的掌印,徐順面露驚色,卻聽歐陽說道:「屬下前些日子夜探百草谷,卻不幸被翁州華發現,我們才過了兩招,就被他打傷了。」
「他竟能將你傷了,你傷還好吧!」徐順關切的問道:「我看還是找別人接這任務吧!」
「不礙事,傷再過兩天便能痊癒,不過將軍,屬下認為,還是放棄這任務吧!」歐陽莫翊勸道:「因為翁州華在對我出招之際還有留手,因此我只受輕傷,以他冠絕當世的實力,恐怕沒有任何人可以勝任這樣的任務。」
「難道,就沒有辦法可以阻止黃泉道攻擊百草谷嘛?」
「有的,還是有一個辦法。」
「喔--有辦法就說來聽聽!」
「成為銀皇!」歐陽莫翊堅毅的說道:「由我出任黃泉道的銀皇,去箝制黃泉道諸邪!」
為了成為銀皇,所以歐陽莫翊離開了徐順軍中,以一個「一級教眾」的身分,進入了黃泉道。
他全心全意,幾乎不問外事,發揮了他「裡人」的本事,徹徹底底的當好他黃泉道徒的「身分」。但當他終於擊敗現任銀皇,成為新一任銀皇,完成任務的時候,天下已經改變了。
徐順被問罪,處死。
翁州華老死,而後百草谷更被金聖帶人剿滅。
當「銀皇歐陽」這名號傳遍黃泉道的那一年,也是歐陽莫翊最痛苦的一年。
他頓失生活重心,一時不知為了什麼活下去,甚至還有了尋死的念頭。
碰巧,歐陽莫翊打探得知,徐順竟有一個遺子徐正威活在這世上。
於是,他窮盡黃泉道之力,更招回昔日與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裡人六探」,一同尋找徐正威的下落。
那年,他找到了徐正威,為了使他成就超過父親,他探得黃泉道「鎮教武學」魔動功不過是「天魔功」三招中的第二招,而其最強一招更有驚天動地之能。
於是他以銀皇之尊,前往黃泉道寶庫,幾番辛苦,終於得見這套鎮教武學「天魔功」全貌。也是在這時,歐陽莫翊在當年繳獲百草谷的戰利品中,意外發現了一本毫不起眼,名字聽起來平凡無奇,但實則蘊含驚天威力的「落日刀譜」!
而後他將前兩招傳給了徐正威,不過面對徐正威,歐陽莫翊卻是一直隱瞞著自己曾是徐順部下的身分。
那之後,徐正威接受歐陽莫翊安排,入不滅教、結識李風、殺刀劍雙煞、結義雷淀華及李風、殺白常心、更在歐陽莫翊動用黃泉道力量下,短短半年時間,就創出了普拜教。
一步步,歐陽莫翊幫助他朝向江湖霸主的地位邁進。
只是身為人中之龍的徐正威,並非凡人可以控制。
歐陽莫翊從沒想到,徐正威為了突破自己的箝制,暗中遣人尋找霸魔絕刀後面三層的刀法。更為了與他手上的魔鳴刀一敵,費神尋找一柄絕世邪兵,更在不久後給徐正威得到了「邪龍凶刀」!
當擁有了一切之後,沉伏的龍終於破繭而出,毅然決然的與歐陽莫翊畫清了界線。
距今約五年前,徐正威與歐陽莫翊約戰摩天崖,手握邪龍刀,誓言一戰。
「徐正威,我多年來勞心勞力為你付出,為什麼?」
「你知道,我是要成為霸主的男人,這樣的人,是不可有任何人踩在我頭上的。」徐正威應道。
歐陽莫翊沉沒半晌,才難過的說道:「我懂了,那麼……我就走了,從此以後我將帶同黃泉道歸隱江湖,絕不會給你帶來一絲困擾的。」
這麼多年的努力,卻換來了這樣的結果。
唉……
徐正威喝道:「且慢,你到底是什麼人,到底想要利用我做些什麼?」
「我想利用你?」歐陽莫翊嘆了口氣,說道:「我鞠躬盡瘁,卻被當做我想利用你?」
「不然呢?」徐正威反問道:「這些年來,我雖為普拜教主,但行事卻大半在你操控之下,不是嘛?」
歐陽莫翊恍然,嘆了口氣,說道:「確實如此,原來如此。既然如此,我會消失的,走的遠遠的,遠遠的,還你個自由。」
徐正威喝道:「且慢,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嘛,我歐陽莫翊是你爹昔日的部下,是裡人之首。」歐陽莫翊說道:「當年你爹要我潛入黃泉道成為銀皇,哪想到這趟出任務,竟成天人永隔,而我從此毫無目標,直到又遇見你,將軍之子。」
「既然你是我爹部下,又何苦不自告身分?」
歐陽莫翊苦道:「一條連主人都保護不了的狗,還可以被稱作狗嘛?」
徐正威一愕,以他智慧,竟也一時不知回答些什麼。
歐陽莫翊淺笑道:「我走了,謹祝少主千秋霸業,一統江湖!」他說著已踏步要離開。
他又何曾想過,一世盡忠,結局竟是如此淒涼。
徐正威一直站著,直到歐陽莫翊的身影漸漸淡了,徐正威才沉痛的喊道:
「對不起!」
歐陽莫翊停下了腳步,回看徐正威,一時不敢置信。他沒想到對不起三個字,竟然會從徐正威的嘴裡吐出來。
「對不起,我徐家虧欠你太多了。對不起,為了我,你拼命幫我,而我卻還懷疑你。」
徐正威一字字說道。
「對不起,可以請你再為我拼命嘛!」
歐陽莫翊感到一陣感動,跟著雙膝跪下,喊道:「末將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徐正威竟是跟著跪下,應道:「有勞了!」
那天,這兩人終於坦承相見,再無嫌隙。
而後在歐陽莫翊與裡人六探的努力下,終於找出了,避世十多載的俠刀雷淀華的隱居地。
徐正威在得知雷淀華沒有死後,心知雷淀華必然是他最大的敵人,開始了一連串的布局。
為了讓雷淀華大意,為了成為一個暗棋,徐正威要歐陽莫翊佯裝被「魔鳴詛咒」所困,不可在人前出招。
歐陽莫翊淺淺一笑,五年過去了,直到今天,他才有機會再度提刀,再度出招!
落日無鋒,但太陽始終是太陽,威力恆在。
歐陽莫翊久未使刀,但此刻重新提刀,威力依舊無窮。
潘任鳳知道這套刀法威力絕不亞於青天劍法,何況歐陽莫翊多年鑽研,威力定是更勝自己的青天劍法。
沒人敢保留,尤其在見識了落日刀法的驚人威力之後,他們只有將能力逼到極限。
當刀劍掌,三者激烈衝突時,燕清只是站在一旁看著,並沒有出手。
她不知道,為什麼局面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出身,一個平凡的家。
練武,只是為了防身。
入谷,因為無處可去。
潛教,不過想要還恩。
燕清一嘆。
「說到底,今天的自己,會走到這個地步,還是為了情吧!」
最近的她,心頭一直亂糟糟的,縱然如今面前三人打的激烈,但她的心思,卻又再度回到了……
那天,當歐陽莫翊說要傳徐翼「忘我天魔」時,她不禁提出了疑問。
「等等,傳說中忘我天魔不是,真真正正的『入魔』嘛?」
「入魔?那又如何?」徐翼淺笑:「我因為體內的魔心,所以從頭到尾,我就不算是個『人』。」
燕清怒道:「少主,你根本不了解事情的嚴重性,一旦入魔,你將失去本心,失去靈魂,再也不能算是活著了。」
「那又如何?我頂多也不過十天壽命,魔生日就要來到,哈哈。」徐翼笑道:「早點入魔,晚點入魔,又有何差別?」
「魔生日?」歐陽莫翊疑道:「這麼說這日子好像真的近了,不過那也不代表徐少主你就會入魔呀!」
「……」歐陽莫翊面色一變,問道:「難道教主他並沒有跟你說,所謂的『魔生日』入魔,就只是個釣雷淀華出手的餌嘛?」
「啊!」兩人面色驚變,一時錯愕的說不出話來。
歐陽莫翊繼續說道:「當年我們探查到雷淀華出身百草谷,教主探知他尚在修煉翁州華的絕學萬象訣,唯恐他練成『萬象訣』後能如翁州華一般無敵天下,所以以魔生日為餌,編造出了『魔鳴詛咒』的謊言,更謠言到了魔生日那天,『魔人』出世,將天下無敵!」
「……」
「但這一切不過是為了逼雷淀華出戰罷了,只可惜最後仍是功虧一簣,讓他完成了『無情萬象』。」歐陽莫翊歎道。
兩人聞言一臉驚恐,一直認為自己活不過幾天,想要活的精采的徐翼,竟然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慌亂的問道:「那魔鳴刀呢?那魔心呢?該不會也都是假的吧!」
(備註I:天拳事件可參閱第一卷第六回,關於李際與白常心的回憶篇)
下回:天魔之前
更正啟示:以後總稱『天魔功』,三招依序是「魔龍斬」、「魔動功」、「天魔訣」。
因為好像有些地方寫混了,特此寫清,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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