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2013-03-14 21:51
淫印天使試貼2作者:爆炸哥布林
像是被使勁撥動的琴弦一般,小蜜劇烈搖晃,身形越來越模糊。而在這同時,明也受到一些影響。他必須兩手緊抓著大腿、嘴巴略開,才能把胸腹深處感到的不適給稍微舒緩。這種彷彿有大量淤血似的不適感,和以往感到極為傷心或害怕時幾乎一樣,明想。顯然她的身體,正被小蜜的情緒充滿。
而當這些感覺慢慢消散時,一些泡沫狀的銀色物質,也開始從小蜜身上冒出。有點像是水銀,明想。她一直要到瞇起眼睛,才確定那堆正大量累積的,是一球又一球的銀色光團。
不要幾秒,這些像是水銀的光團,就蓋過周圍的書本和卡片。有超過兩坪大小的地面,都被銀色的光團吞噬。明以為眼前的變化,是表示夢境要再次轉換。而又過差不多五秒後,光團開始全部往明的方向前進。
和前次只影響周圍場景的變化方式不同,這些水銀似的意兒可能包裹她全身。該後退嗎?明想,先前是擔心會毀損記憶核心。現在面對這些光團,她顯然該有其他的擔憂,像是可能導致自己的記憶混亂等。
然而,光團散發出的溫度,和表面的圓潤質感,卻讓明非常有安全感。被它們包覆,感覺說不定和被他們舔舐差不多,明想,再說也沒有跡象顯示出,蜜曾有任何害她的念頭。
然而,無論是蜜的個性,還是光團的外在魅力,都無法成為證明它無害的關鍵證據。明曉得,真正讓自己連一步也不想後退的,是一項揣測:既然光團是從記憶核心中出來的,那和它接觸,或許就有機會看到對蜜來說是最為機密,也最為重要的記憶。
明聽到自己的直覺說:「妳不該錯過。」當然,這樣對蜜而言是十分失禮。也正是因為對此感到罪惡,讓明試著後退,甚至轉身。而無論她的身體有多用力,四肢的移動幅度有多大,她還是一直留在原地。始終面對小蜜的背,像是早已浮在空中。
很顯然的,空間又再次扭曲,明想,雖沒有感覺被緊縛或受到擠壓,但確實被限制行動。這表示蜜就希望她看到些什麼?無論真相如何,對此情形,明倒是鬆了一口氣。事後,她能把這次的遭遇看成是命中注定,而非是在故意竊取或破壞些什麼。
當光團碰觸到腳尖時,明全神灌注、雙拳緊握。一開始,她以為自己從皮膚到骨骼深處,都可能會有疼痛或酸麻之類的不適。回想到自己初次接上觸手的經驗,明甚至還準備舉起雙手來稍做抵抗。而事實上,她沒有太多不舒服的感覺。
觸感確實和她先前以為的不同;雖有些溫暖,但不像是他們的舌頭舔舐,而比較像是貼了一大堆濕毛巾。當光團高過小腿肚時,明試著把左腳往前踢。它們絲毫沒有落下來,好像還包覆得更為徹底。
這表示在蜜的潛意識裡,非常堅持用這種方式傳達某些訊息嗎?那先前她沒有說出來,是因為覺得時候未到,或純粹只是那時候還不知該怎麼描述?明一直在思考這些事,直到光團開始蓋過嘴巴和鼻孔。沒有什麼奇怪的味道,也不會妨礙呼吸,明想,雖不曉得這是什麼原理,但真是謝天謝地。
在變得更加貼合她的身體後,光團溫度就開始下降,質感也變得更加粗糙。它們也會往明的嘴巴和鼻腔裡鑽,所幸在進入體內的部分觸感較模糊,讓明不至於有種像是被蟲子大舉侵入的噁心感。跟觸手衣比,實在是差遠了,明想。她試著想像自己是在泡冷水澡,而不是整個人被一堆醃漬物擠壓
光團也深入眼窩、包圍眼珠,明想,感覺是不太習慣,但視線沒有被遮蔽。她看得很清楚,事實上,她的眼睛幾乎看不到蓋過瞳孔的光團。而在全身都給光團包圍後,明眼前的景象才出現極大的變化。
先是一個金髮女人的身影,再來是一棟十坪出頭的小房子;裡頭沒有隔間,但打掃得還算乾淨。這些景象和圖書室內的空間重疊在一起,像是一個大型的立體投影。
明在睜大雙眼的同時,卻也感覺到,自己絕不只是用眼睛看到這麼簡單。照常理來說,視力不算好的她,在面對這種像是輕煙一般的模糊畫面時,即使瞇著眼睛也很難看清楚。
現在,明不僅看得非常清楚,更像是親臨投影中的現場。像是被喚醒過去的記憶一般,她想,搖一搖頭。別弄錯了,明提醒自己,這些不是自己的記憶,而是蜜的記憶。
回想小蜜先前的神情、話中的內容,再加上剛才感受到的一陣不適,明判斷眼前的這些,極有可能是蜜最感到煩惱、痛苦,卻也是最重要的一段記憶。
小房子內的桌椅時常移動,而那個女人也以快過尋常人百倍以上的速度移動;明還看到窗外的建築被迅速的拆掉、重蓋,而日夜的交替速度,簡直比她開關燈泡還快。
偶而,明能看到藤蔓爬過窗子,或一兩隻蜘蛛在角落結網;在下個瞬間,這些多出來的東西就消失了,顯然是被眼前的這個女人清掉。明卻不確定她是什麼時候動手的;就算鏡頭一直維持在原來的位置,這些細節卻是在不到百分之一秒內就改變。
像是連續拍照,把幾十年光陰給濃縮成不到一分鐘,明想,這是所謂的快轉──不,是曠時攝影。而場景的改變,還不及那個女人來得多。不要多久,她就從看來最多二十歲,變成將近三十歲。她的髮型、服裝時常改變,身材也是時胖時瘦。
一分鐘可能交代這個人一到兩年的生活,也可能只是交代她不過半天的作息;和明以往習慣的那種固定曠時攝影不同,眼前景像的速率很少固定。在一切都不至於動得太快時,明就能看到很多細節:像是那女人寫信時的一筆一畫,甚至唸書時的嘴唇形狀等。明還曾看到她在做好一道菜後,先從盤子最左邊的蘿蔔開始吃起。
而在動態極快的時候,明就只能看到那女人和窗外的人從眼前閃過。明甚至不清楚她到底有沒有睡覺或吃東西。明猜,時間一下飛躍這麼多,大概就表示這期段間也沒有什麼重要的資訊。
屋內的一些地方累積污垢,然後被清理乾淨。下雨天時,屋頂開始漏水。一陣子後,再次下雨,卻沒再漏水。修理好了,明想,梯子顯然架在離窗戶有點遠的地方。她看到壁紙是由那女人自行換新,而屋頂的部分應該得依賴工人。
由於明無法到小房子外,沒看到施工過程。她可能到最後都無法知道房子的外形,而從剛才到現在,她也只看到那個女人來來回回。沒有其他人出現,明想,這名女子想必就是蜜某段時期最關注的對象,說不定就是蜜的愛人。
已經過約兩分鐘,明有機會看到幾張由那個女人親自簽名的信紙:開頭都有的大大的B。明想,中文翻譯的話,應該是貝琳或貝里開頭吧?
由於實在不確定接下來的幾個字拼起來會怎麼發音,她暫時只叫那個女人為貝。
信中的字跡十分工整,明就算看不懂內容,也能知道貝寫的不是英文。每一封信的內容都相當簡短,明想,如果寫給家人,應該會寫得更長才對。所以這很有可能是公文,應該是簡單的跟雇主報告些什麼。
貝的五官非常大眾,穿著也實在低調。她身上的洋裝缺少圓潤線條,即使以當代的眼光看來,也很容易被形容成是缺少女人味的。
在貝的領子和袖口上,有幾件造型單純的別針。金屬的部分或許是純銀,而寶石從從光澤看來,似乎只是便宜的玻璃。她戴上這幾件珠寶,好像僅只是為了使自己看來體面一些,並非是為了勾引異性。
所以貝的職業不太可能是娼妓,而看她纖細的手指,明想,似乎也不可能是家事女僕。
貝的年紀不大,皮膚和髮質都帶有光澤。然而她的雙眼,甚至吐吸的樣子,都有一種暗沉的感覺。好手好腳的她,人生可能才過不到四分之一,卻好像已經對生命感到無力。
投影開始的頭三分鐘,明常看見她在壁爐前翻閱聖經。然而貝在面對聖經時,不是面無表情,就是眉頭緊皺。聖經的書頁泛黃,側邊有一排明顯的手垢。封面和書背上字已經嚴重磨損,還好像還沾有一點油漬。這本聖經已經用相當久了,也許還是父母傳給她的。後來,貝不再翻閱它。而她也沒把它丟棄,只是放在椅凳或床旁的矮櫃上,任憑它積灰塵。
貝時常出門,卻幾乎沒有人來拜訪她。有段時間,她常帶一些書帶到家裡。而那些書常常是翻不到幾頁,就被她丟到一旁。接著,這些書會被她帶出去,不再回到這個家。原本就是一些看起來不太新的書,明猜,應該是借閱。
貝沒有什麼不良嗜好,至少明從來沒看過她抽煙、喝酒或服用可疑的藥物。而在投影到第五分鐘時,貝就常縮在床上,看來好像非常鬱悶。而這也影響到她的氣色,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老。
有將近一分鐘,明能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在貝的胸中,有一股極為炙熱的情感。是一種不同於怒火,又好像有混入性慾的熱情,明想,銀色光團傳達的果然不只有視覺體驗而已。而不知為何,那些彷彿隨時都會爆發的波動,卻總是在快要突破的時候就很快萎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