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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盤:刀鋒正義
[上] 當天晚上,藍家大廳,李茹玉孤獨一人坐著沙發上看著電視節目。
藍映齊被塞車影響,直到現在才回到家。
李茹玉看著藍映齊的臉,關切的說著:「小齊,你憔悴了好多。」
藍映齊無奈的聳肩一笑:「爸爸走了,很多事情我必須要去承擔,必須要去面對。」他邊說走到沙發旁,坐在李茹玉旁邊,笑問道:「最近學校還好嘛?」
「過的還不錯,我與白蝶雖然漸漸疏離,但見了面還是會打招呼,她後來也沒有再對我怎樣。」李茹玉笑道,然後停了一下,說道:「喔,對了,我聽人家說,白狼也休學了!」
「白狼休學了!」藍映齊一震,追問道:「他父親『白豹』現在可還健壯的活著,怎麼他也休學了。」
李茹玉淺淺一笑,似乎覺得藍映齊這問題頗是有趣,答道:「其實道理很簡單呀,白狼他志不在學,而在江湖。」
「現在與他同年的你,已經步入江湖這塊大染缸了,他心癢難耐,自然也就投身江湖了。」李茹玉問道:「還是我幫你去問問白蝶,看看最近白狼他有什麼動作?」
「不用了!」藍映齊搖了搖頭,起身到走廚房倒了一杯茶又坐了回來。
自從接任後,他就一直在思考,該怎麼做才會更好。
如今聽到白狼也跟他做出同樣的事情,他不免震驚,但更多的,卻是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想起了白狼的狂,白狼的傲,以及那神祕預言師的預言。
「白色的狼將證明勇氣。」
「想要成為棋神的野狼,將從混沌的城市尋找勝機。」
如果說,命運真的在導引著我們,那麼白狼,我想你將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對手!
「真的不用嘛,可我怕你撐不住。」李茹玉看著藍映齊,心疼的說道。
任誰也看得出來,現在藍映齊背上壓的擔子,實在太重,太重。
而他,不過是個十七歲的高中生罷了。
藍映齊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暫時白狼還不會造成直接的威脅,況且……」他語音到這突然頓了下來。
李茹玉頗是好奇的追問道:「況且什麼?」
藍映齊頓了一頓,然後才說道:「我實在不想要,你再跟白蝶扯上關係。」
「為了我嘛?」李茹玉甜甜一笑,不再說些什麼了。
藍映齊也不再說話,頗是放鬆的坐著,直到他將手中茶水飲完,才又開口說道:「媽呢?」
「伯母他人仍是待在祠堂裡。」李茹玉應道。
「都過這麼多天了,她還是走不出來嘛?」藍映齊將杯子放在桌上,喃喃說著:「人死已矣,重要的是活著的人。」
「是因為伯母真的很愛你爸吧,很愛很愛。」
「或許吧!」藍映齊站起身,往廳後的一間小房間走去:「我去看看她。」
藍映齊打開房間的門,只見內裡擺著一張神案,上頭高掛著他父親的黑白照片。
就算只是照片,但他父親的臉依然充滿著威嚴,令人肅然起敬。
而他母親跪坐在蒲團上,身形躬直,兩眼緊閉,右手拿著佛珠,不停的禱告著。
藍映齊也不打擾她,坐在旁邊的一張小折凳上,凝視著他父親的照片,一股感慨油然而生。
爹,你為什麼走的這麼突然?
藍映齊看著,想著。
你可曉得,因為你的離開,讓現在的藍家,處於生死關頭嘛。
藍映齊看著他父親的照片,突然想起來一句,他父親跟他講過不只一次的話。
「正義需要力量,沒有力量的正義,只是笑話。」
「小齊,你的正義,在世人眼裡,不過就是笑話。」
「我的正義不過就是笑話。」藍映齊喃喃道:「我現在漸漸懂了這句話,但你,卻已不在了。」
駱雯聽到有瑣碎聲音,回身看向聲音來處:「小齊!」
「媽,抱歉,吵到你了。」藍映齊有些歉意的說道。
「不會。」駱雯搖了搖頭,她眼眶微紅,隱隱仍可見淚痕,頗有感觸的說道:「你也在想你爸呀。」
「摁呀,但人死已矣,重要是活著的人。」藍映齊感嘆的說著。
「你知道嘛,在你爸去跟羅家開會的前一天,他突然跟我說了一句對不起。」駱雯緩緩說著,她的聲音一樣柔和,但卻多了股哀傷,令人心痛。
「他說了對不起?」藍映齊有些錯愕,就他了解,他父親並不是會道歉的人。
因為他父親每一步都早已料準先機,堪稱算無遺漏。他父親有句名言:「人根本沒必要道歉,因為道歉,是那些沒能做到自己該完成承諾的人,所做的懦弱舉動。」
「嗯……」駱雯歎道:「我這兩天常常在想,也許你父親的死,並不是意外,而是預謀好的呀!」
「我甚至還有種感覺,我覺得你父親他其實還活著,正在遠方默默的守護著我們。」
「也許吧,在那遙遠的天國之中。」藍映齊不經意說道。
但他心理卻在揣摩著,父親這句對不起,背後的深意。
道歉?是為什麼道歉?
而且他母親口中的「感覺」,雖然聽來有些不可思議,但也許他父親的死,真有什麼隱情。
藍映齊站起身來笑道:「媽,往者已矣,你就看開些吧。」
駱雯搖了搖頭,感嘆的說著:「曾經,他是我的太陽,如今太陽墜落,我的未來,似乎就只剩下一片黑暗了。」
「你還有我呀,我會代替父親,孝順你的。」藍映齊笑道:「不要太難過了,活著的人,總要往前進的!」
藍映齊打開了房門,沉聲說道:「媽,早點睡吧,明天太陽,還是一樣會升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