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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3-08-24 15:28

[達人專欄] 《我與雪的夏日同居生活》五.光芒(I)

作者:午夜藍

五.光芒(I)



  瑞雪能還我的記憶都交付了,就來提提我的問題吧。

  在我的記憶中,除了和瑞雪相處的時光因最近失而復得,記得特別清楚外,還有一個“圖案”,留給我深刻的印象。

  將要升上大學的我去回憶國小、甚至是幼稚園所發生的事情,幾乎是忘光了,就算對集體霸凌呀、某些人刻意的羞辱有一些畫面,但要我詳細講述過程卻辦不到,畢竟從結果來看,至少我平安撐過那段歲月了。也可能,記憶真被那貪食的“病”給吃了也不一定。

  那“圖案”更是如此,何時何地都不知道,只確信我有見過,並留下模糊的畫面,這情感是正面亦或負面,恕我無法形容,就用“空白”代替吧。

  圖案是某種紋路,相當的對稱,看起來有鼻子、有嘴、還有一對猙獰的雙目,似乎也有一雙奇形怪狀的角。整體雖異常抽象,但我能肯定,那圖案並不是在描繪人類……

  而是,某種“獸”吧。
  我不知道這跟我身上的“病”有沒有關聯性,數十天前的小翠就曾怕過我那個模樣,但我並未實際照鏡子過,其他目擊者也沒有記錄畫面,只是呆愣喃喃自語著,發自內心感到恐怖。

  對了,其實在陪伴小瑞雪的歲月,她也看過“病”發作後的情況。
  那時候,第一次見到的小瑞雪就嚇哭了,還跑回去找媽媽,這些都是我聽雪花轉述,當我恢復意識時,周遭只是一大片的空地,原本的針葉林消失了。

  這種無所不吃的力量,在小時候給我很大的困擾。國小時,有一次跟著爸爸和陳伯去吃到飽的火鍋店,不知不覺中,我把各排的肉類和食材都掃光了,連服務人員都瞪著我,像在看瘋子。

  可漸漸長大後,我開始學會談判,跟這不知名的力量抗爭。
  我跟她交換許多條件,她也答應不再打擾我的生活,於是高中時我能過著一般學生的日子,將那“病”偽裝的很好,也第一次結交到朋友們,即便後來傷害了人。

  當時我跟瑞雪的記憶被鎖上了,不然,瑞雪才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位朋友,更是初戀。

  瑞雪對我的地位無可言喻,她是第一個見過我那模樣、還願意重視我的人,她也是第一個被我狠狠傷害過的女孩子。十多年後的現在,我想要多做彌補,這個暑假無法完成也罷,贖罪是漫長的過程。

  所以,我必須要向未來前進了。這一個月來體會的許多故事,即便都是一場又一場的別離,背後也有某個誰逝去了,但不管是人或非人,都只能背負著死者的記憶,繼續活下去。

  時間不會停止、時間仍會繼續流動、它是無情的,卻也是美麗的進行式。
  現在,就讓我接受一個事實吧,那不是自欺自瞞的“病”、裝瘋賣傻的“病”,我藉由“病”的名義來說服自己、裝出懦弱,身邊親近的人都配合我演著一場大戲。
  
  那不是“病”,我可以坦率承認了。
  我的體內,住著一頭“怪物”。


  雖說如此啦,要我接受現在這個事實,還是需要一點緩衝的時間,發生的太突然了。

  像在抱一塊軟綿綿、會發出香氣的枕頭,但這麼形容實在太奇怪,講白點好了──我正擁著瑞雪、左手抓在她的左上臂,瑞雪則將頭埋在我的胸膛、全身縮起的她像隻小白兔,怕嫌熱我就開了冷氣,卻還是止不住背後冒出的汗水,各種意義上的不妙。

  我維持正躺、瑞雪側身從左半邊躺上來,垂落的冰鎖躺在我的衣襬,身體比較寬的我順利成為她部份的床墊、有點重。隔著瑞雪那件輕薄的白睡衣,能直接感受到她比常人更低一點的體溫。

  我的視線根本不敢對到瑞雪,舉起右手撫摸她的秀髮(做起來好彆扭)、一邊壓抑內心的邪念問道:「睡得著嗎?」

  但瑞雪搖了搖頭,這個動作同時在搔癢我的皮膚,還有我這處男脆弱的心臟,雙頰早就燙到能煎蛋,只有瑞雪毫不在乎、冷淡的表情。

  真糟糕,或許不該衝動,一下把她的安眠藥全燒掉了!我暗叫不妙,因為角度看不到的關係,我只能猜瑞雪纖細的雙腿也在壓迫我的下半身,更糟的是,她並沒有穿長褲、雪白柔嫩的肌膚正爽快磨蹭著我呢,光想到那畫面,本來堅持的意志就快潰堤了。

  小老弟早就不甘寂寞宣揚它的存在,但瑞雪根本不在意,還是她對男生身體根本不熟呀?我在理智斷線前竭盡出聲。

  「既然不行,請妳先移開吧!這樣很熱……」
  「嗯。」
  
  聽話的瑞雪便翻到我旁邊、抓了另一顆枕頭來抱,還好是雙人床,對彼此都還有個空間,危機暫時解除了。

  我的危機是解除了,卻解決不了瑞雪失眠的問題。
  因為我自以為的堅持,造成現在的結果。自從燒掉安眠藥、也進入暑假的第二個月後,差不多過了一個星期,瑞雪都睡不著。

  她的房間不再上鎖了,每天半夜我都覺得擔心,偷偷開了一點門觀察,昏暗的房間內,長髮女孩只是安分坐在床緣、注視著拉上窗簾的窗戶,就這樣放任睡眠的時間流逝,吃早餐時都在不停點著頭。

  瑞雪的精神不可能會好,我都擔心騎機車時會出車禍了,是因為感到不安才睡不著嗎?如果有人陪伴會不會比較放鬆?擅自揣測的我又做出決定,乾脆跟瑞雪睡在一起,讓她放心吧。

  結果就是方才的臉紅心跳大冒險,差點就翻過來壓住她了。不行,要冷靜下來,現在這面無表情的瑞雪,才不是我喜歡的女孩子,我不能接受這樣的她……

  將情緒調整好,我們便背對背躺著、看不到彼此的面容,床頭櫃上的圓頭床燈從入睡後就還沒關掉,一開始就認為今夜會很漫長了。

  「可以睡了嗎?」面對著冰冷的牆壁,我開口。
  「沒辦法。」
  「抱歉,我不該這麼衝動。」
  「不是你的錯。」  

  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從跟安眠藥有關的話題,漸漸轉到比較平常的部分。
  說起來,一直說喜歡著瑞雪的我,卻對她的“細節”不甚了解。不如說,在我喜歡的成分分析中,大概有六十率是過去天真可愛的小瑞雪,僅剩的四十率,才是現在無表情的大瑞雪,誰在抓著過去不放呢?我不禁苦笑。

  「瑞雪,妳喜歡什麼動物呀?」
  「狼。」
  這樣啊,我想到了小灰。怕這話題會讓她難過,趕緊將對話帶往別的方向。
  「妳能做做看別種口味的剉冰嗎?我覺得加煉乳也不錯……」
  「只要加黑糖。」
  「最好吃。」
  「紅豆呢?」
  「黑糖。」
  「芒果也好呀。」
  「只能黑糖。」
  「不然大豆加黑糖如何?」
  
  沉默、不想理我了。
  異常堅持呀,完全說不動她。

  聊著聊著,我也有些疲憊了,但只能死命撐著,陪伴瑞雪渡過這難熬的夜晚。我突然想到,是不是在睡不著的時候,她就會跑去看螢火蟲呢、獨自徘徊於黑暗中。
  我該怎麼做,已經說好要照顧瑞雪了……
  這次,我總算放下了奇怪的堅持,主動從背後抱住了瑞雪。再多的雜念,還是比不上她的一覺好眠。

  「安心,睡吧。」
  「不必再獨自痛苦了,沒用的我就在妳身邊。」

  放下那段漫長沉痛的過往吧,好好睡一個覺吧。
  摸著瑞雪的頭,我闔上了雙眼,不知不覺就進入夢鄉了。

  我的話語與鼓勵,似乎對瑞雪起了一定的作用。

  早上起床時,懷中柔軟的女孩兒就在沉睡著,感到欣喜的我根本不忍心叫醒她,想讓她在多補一點眠。
  
  不過,還是有些擔憂,雖然夜晚的睡眠情況出現改善的可能性了,但瑞雪白天照樣要工作,如果精神不濟影響到表現,對她也不好,我不知道她有沒有把自身的情況說給老闆娘聽。

  所以,在同床幾天後,我決定請瑞雪載我去咖啡店一趟,筆電有網卡的話,到哪都能用上網打發時間,我就能近距離觀察她的工作情況。乾脆跟她一起工作、甚至想辦法代替她的位子好了。

  可我完全沒料到,這竟在咖啡店老闆娘的計算之內。


  「合格了。」
  「唉?什麼合格了?」
  「工讀生,你不是想應徵?」
  
  望著面前看來和善的老奶奶,我有些不知所措。太過突然了,雖然我是有陪瑞雪工作的打算,但一進咖啡店就被拉進櫃台後面的房間,連店內的裝飾都沒看個清楚,自稱是老闆娘的她劈頭就一句沒問題,這也太順利了?

  「我想,但您店內需要人手嗎?」

  這堆滿箱子和物品的空間內只有一張小木椅,老闆娘就坐在椅子上、露出和藹的笑容,層層的皺紋和白頭髮留下歲月的痕跡,眼鏡後的目光也充滿睿智,而不是年老後的呆滯。

  她身穿素色的短袖上衣和米色長裙,並未戴著多餘的飾品,整體給我簡樸的第一印象。
  
  「當然沒問題。事實上,我才剛解雇另一名員工,又要泡咖啡又要應付客人可沒辦法,除了櫻雪外還需要一名人手。」

  是做不好嗎?老闆娘其實是不如外表、意外難纏的上司?我的負面想法似乎被她看在眼底,老闆娘笑得更開心了。還有,雖然對那個名字感到奇怪,但隨即明白櫻雪就是指瑞雪,可能像藝名之類的,另一個稱呼吧?

  「不不,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那員工做得很好,可你沒聽櫻雪說過嗎?我最近身體欠佳,已有想收掉咖啡店的打算,才開始解雇早晚班的員工,現在也只剩櫻雪囉。」

  想收掉咖啡店?我想起瑞雪之前會有空閒,也說是老闆娘去醫院檢查的關係,看來這不是謊言呀,身旁的女孩已經瞞過我太多事,我都必須動腦去思考了。
  
  「就這樣決定,你就和櫻雪負責應付客人和環境整潔。不會的事情她能教你,我想並不困難。」
  雖然這麼多,但這畢竟是我第一次的打工經驗,說緊張不如說是興奮。
  「不用過度擔心,這裡沒這麼多客人,很隨興!」像在鼓勵我,老闆娘哈哈大笑,讓我跟著放心不少。

  站在我身邊的瑞雪突然開口:「奶奶,制服。」

  老闆娘扶了扶老花眼鏡,表情明顯寫著“對喔,還有這件事”。

  「還有員工制服──嗯,不知道小鴻那件他能不能穿?不穿也沒差啦,反正都要關店了。」
  「我帶他去試穿。」

  瑞雪從附近的箱子中挖出兩套衣服、兩手各抓著一套,並帶我轉進更深的走廊,那裡有一間廁所。

  我先進去試穿衣服,攤開來原來就是普通的白襯衫和黑褲子,因為是小店的關係嗎?似乎不太需要特色制服,套一下衣服就知道太寬,看來是不用穿了。

  出去跟瑞雪報備後,跟我說在外面等候,就換她進入廁所換衣服。話說瑞雪的制服是什麼樣子?我突然期待起可愛的女僕服來了,希望還有荷葉邊呀!

  結果跟我類似、是白襯衫和皺褶黑短裙──這天殺的咖啡店制服!把瑞雪嬌小可愛的優勢完全抹煞掉,不過她這麼穿看起來是成熟多了,搭配沒有情感起伏的表情,確實散發出經歷社會磨練的大人感覺,跟我這學生完全不同。

  在回去見老闆娘前,我先跟瑞雪問了一個重要的問題,也會影響到我們未來的計畫。

  「老闆娘說要關店,是什麼時候?」
  「到八月底。」

  正巧不巧,差不多就是暑假將要結束的時間點。
  到時候,沒了工作的瑞雪是要繼續尋找下一份工作、留在當地嗎?而我也差不多要進入大學就讀了,在那之前還有新生訓練吧。
  雖然老爸說病沒治好別想回去。但,時間的流逝依舊無情呀,只剩一個月左右的我,有辦法挽回瑞雪的感情嗎?握緊了拳頭,可不管握緊還是放開、目前的我都是一無所有。

  還有一個初次聽到後,就覺得莫名其妙的疑問,我還沒找到答案。
  
  如老闆娘所說,這間小咖啡店確實悠閒,不知是否為平常日的關係,一整個早上下來,店內客人幾乎是等於小於我們這三位的人數。

  咖啡店的空間並不太大,粗估只有八張左右的方形木桌,每張木桌都放四張椅子,也就容納三十二人。

  喔對,還有沿著吧檯擺的四張椅子,另外店外的庭園似乎也有擺好幾組桌椅的樣子,現在只剩收起來的陽傘,無法斷定。但不管怎算,以這種規模來講,我猜老闆娘並不是以營運為目的,純粹是開興趣吧?

  總之,真是悠閒過分的“打工”,連我都感到懶散。因為客人並不多,只靠瑞雪根本綽綽有餘,很難想像這裡離溫泉鎮那條熱鬧的大街僅相隔一段距離,卻沒感染到那邊的喧嘩,或許也跟咖啡店開在小巷裡有關。

  如果說大街是激昂的交響進行曲、咖啡店的風格就是柔和的鋼琴搖籃曲了,店內也確實放著抒情的鋼琴曲。店的門面是一整片的落地窗,窗後的木櫃上擺了許多小東西,外頭的陽光照亮泰迪熊和玩具士兵。

  這種咖啡店最適合安靜享受時光了吧,例如拿一本小說來慢慢讀、或是裝起假文青打字,忙碌的都市人會想找到這間咖啡店休憩吧,也許在網路有很不錯的評價。

  啊,不過說客人少,其實是代表“人類”少,如果不算進瑞雪這一半的雪女,咖啡店根本異常的“熱鬧”。

  因為──各色的光點飄浮在空中,點綴著咖啡店內的空間,使我想到瑞雪帶我去看的螢火蟲了。剛進來太過匆忙時都沒看清楚,但只要靜下心,就能瞧見那些三顆網球大小的光球,光球有些聚在一起、也有在互相碰撞的、甚至是黏在客人的禿頭上。

  「……瑞雪,這些光球是什麼?」

  正在濾壺前泡咖啡的老闆娘、和站在吧檯後的瑞雪都不想理我的樣子,只能主動開口了。
  
  「妖精。」
  「啊?」

  客人點的拿鐵泡好後,老闆娘將裝咖啡杯的木盤子端給我,順便和善提醒了我。

  「呵呵,等午休時在跟你說清楚,沒想到你能看見。」

  「如櫻雪所說,並不是普通人呢。」語畢,老闆娘的笑容變得很有深意,我感到不自在,連忙轉頭。

  那表情──讓我想到了Bellino呀。
  我突然想起來,其實咖啡店的名字,不就透露出內情了嗎?
  進店裡前有匆匆瞥過一眼,咖啡店名就叫做“妖精與花語”。

  妖精是指這些光球的話,還有花語的意義,其實也相當清楚,甚至可說是這家咖啡店的獨有特色吧。送完了咖啡,感到無聊的我望向那一面米色的牆壁,望著牆面上一排又一排的木籃暗自思索著。

  從地板開始、到木籃上頭都有放玻璃瓶,插滿了許多的花卉,將原本單調的牆壁點綴得繽紛、只能以炫目來講,甚至用花海形容,玫瑰、蝴蝶蘭、繡球花、向日葵、勿忘我、鳳仙花等等……更多花朵的名字我根本叫不出,佔據了可觀的空間。


  總算到了中午的休息時間,沒想到老闆娘直接拿個木牌掛在玻璃門,店內也僅剩下一名客人,正戴著耳機在敲鍵盤,投入於自己的世界。

  「我來做個鬆餅給你們吃吧?還是少爺您的胃口比較大,可以叫便當喔。」

  連老人家都叫我少爺,這下我真的不好意思了,雖然希望她能稱呼我的本名,卻被老闆娘笑著拒絕了,我就默默接受她的好意。

  「沒關係,我吃鬆餅就好。」

  於是老闆娘開始弄起鬆餅機,我也發現瑞雪不在吧檯這邊,倒是坐到客人區域去了,她的周圍漂浮著各色的光點,瑞雪似乎很受歡迎。

  我拉了張椅子坐到瑞雪旁,接續不久前的疑問:「妳說──他們是妖精?」

  瑞雪點了點頭,她突然做出招手的動作,應該是吧?雖然在我看來,比較像招財貓在揮手,於是她前方的一顆黃色光球便飄過來,落在她捧起的手心上。
  
  我拉近一看,原來不只是光球呀,縮在瑞雪手掌的東西,是擁有蝴蝶的翅膀和一頭金髮、身體赤裸的妖精看來跟人類女孩幾乎沒兩樣,美麗的她怯生生瞧著我。

  「她是小sun。」瑞雪講出妖精的名字。
  「你、你好。」

  小妖精只稍微打個招呼,就害羞得遮起臉飛走了,我盯著她落在木籃上的向日葵處,所以她是向日葵妖精?

  整面牆的木籃少說放置十多罐玻璃瓶,難道這些花裡都寄宿著妖精?普通人類所看不到的這個世界,其實比想像要更加有趣呀。
  
  瑞雪往頭頂伸去,把紅色的光球抓到我面前攤開:「這些都是陪老闆娘多年的妖精,這隻是小玫。」

  「哼,本小姐哪能容許你直視。」

  有著紅髮的高傲妖精別開頭,馬上飛回瑞雪的頭頂,我隨便猜她是玫瑰,女孩點了點頭。

  「就是這樣!櫻雪都說得差不多了。」
  
  老闆娘拿著一籃鬆餅和玻璃瓶加入我們的討論,她拿起湯匙、舀了一匙淡黃色的液體倒在鬆餅上。我抓起一塊鬆餅品嘗,甜甜卻不膩的味道是蜂蜜吧?配上做得剛剛好、酥脆不過軟的餅皮,老闆娘的鬆餅很好吃。

  「沒有黑糖。」

  瑞雪低著頭,似乎感到落寞咬了一口,妳到底多執著在黑糖呀!我不滿瞪著瑞雪,但瑞雪根本不想理我,反倒是看著我們的老闆娘笑得開心、單手托著腮幫。

  「有你在旁邊拌嘴的話,櫻雪看來很開心呢。」
  「是嘛?」

  但什麼落寞呀、什麼高興的情緒,全都是我擅自揣測瑞雪動作的結果,如我之前提過,女孩從未將表情顯露在臉上,那模樣既詭異卻又心痛,對我來說。

  所以我才會認為,瑞雪根本是把自己的情感“鎖”起來了,這推測從未得到證實,也沒辦法去驗證吧,因為從我跟瑞雪同居開始,到目前都沒有發生什麼大事件(以她的角度來看,我猜),會讓瑞雪情緒出現應有的劇烈起伏。

  不知道瑞雪在這工作多久了?或許老闆娘或山神都有看出一些端倪?不過,我還是將話題拉回了妖精,對這些光球也有很大的興趣。

  「妖精嗎──那老闆娘怎會擁有這些妖精呢?」

  我也想養一打妖精來浪費無聊的時間呀!瑞雪去端飲品來解渴,這裡就剩下我和老闆娘兩人。比起瑞雪、幾乎是所有的光球都聚集在老奶奶身邊了,可以看出誰才是它們的主人,併攏的手掌上躺著的黃色妖精,就是方才的小sun。

  「這個問題啊,必須從妖精的特性講起呢。」
  她往旁邊的花牆看過去,同時開口:「有看到一叢六瓣的小白花嗎,淡黃花蕊的那個,那花是水仙。」

  「是我喔~」
  白光球飄到我面前,純白短髮的嬌小妖精充滿精神說道,然後就坐在我的肩膀上了,不停晃著小腿。

  老闆娘露出淡然的微笑,繼續說下去:「拿水仙來說,不考慮刻意栽培,在夏季的話,並不會看到白水仙開花喔。」
  「對耶……」

  經老闆娘一說,我才發現這個事實,記得過年那時去賣場採買年貨時,就看見有在賣盛開的水仙花,差不多就開在春節的前後吧,一般不會在夏季綻放。

  「這就是妖精的特性,孕育出妖精的花朵將會終年盛開,因為它們不再以繁殖和生存為第一目的,可以她們最美麗的模樣展現在世人面前。」
  「擁有妖精的花朵並不需要刻意栽培,獲取能量的方式已經不同,因此能直接剪下花莖、插在水瓶裡照顧。有些客人看到百花盛開的牆壁都會困惑呢,我只能笑著騙她們,大部分是假花呀,這謊言是可憐了這些孩子……」

  「不過,其實妖精幾乎存在於大自然中,只有像我這類擁有特別天賦的人,能夠用魔法培養出它們喔。」

  「魔法?」
  「沒錯。」

  老闆娘嘴角勾起,但這次沒有笑到露出牙齒,僅是一臉愉快的模樣,交握的雙手靠著鼻樑,以意外低沉的語氣開口。

  「在我退休之前,我曾是一名驅魔師。」

- - - 
後記:
快開學了呀(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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