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陽光從窗戶照了進來。
「今天天氣不錯……」我打開窗戶說。
拿起櫃子旁的黑盒子,觸感像是鐵製的,我將它放進口袋裡,打個哈欠。
自從從「爺爺」手上拿到這個盒子後,我便不斷的收集著『希望』。
今天,也一樣是個收集希望的好天氣。
☆
走在街上,吵雜的人群走動著,我仔細觀察著,看看哪一個人適合『交易』。
實現他/她的一個『願望』,代價是他/她的一個『希望』,這是項很公平的交易,我是這麼認為的。
「想收集『希望』嗎?憑著感覺走就對了喔,呵呵。」
一個小男孩的聲音從我背後傳說,我轉頭,看見一名年約十二至十三歲的男孩,戴著大大的貓耳帽子,手上拿著一根棒棒糖。
「什……」話未說完,小男孩就這麼憑空消失,不過一扎眼的時間,真懷疑是自己看錯……
感覺嗎……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走到醫院外。
「這種地方怎麼會有醫院……」
不對,仔細看,其實是一間安養院,幾乎都是老人。
「咦?這邊怎麼會有人呢?」一個女生的聲音傳出。
我看了看四周,開口問:「是指我嗎?」
「對啊,除了義工外,這兒很少有年輕人來呢。」少女笑了笑。
我打量了一下少女,年約十五、十六歲吧,飄逸的長髮配上笑容,我記得有人說過,這像「天使」(Angel)。
「那麼,妳就是這的義工?還有那顆未開的樹是什麼樹呢?」我問。
「是啊!那顆是櫻花樹喔。」
少女笑著說:「你也有興趣當義工嗎?」
「我不知道。」
如果有交易的話……
少女看了看手錶說:「糟糕,又要開始忙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Despair。」我說。
「好特別的名字喔,外國人嗎?我叫赤羽櫻,請多指教。」說完,櫻就跑了進去。
赤羽櫻……
坐在公園旁的椅子上,看見一群老爺爺老奶奶們在泡茶聊天,仔細想想,我的確很少跟那種人進行交易,不知道上了年紀的人,『願望』是什麼?又有多大的『希望』?
「咦?這不是那個誰嗎?」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出。
「Despair。」我說。
櫻笑了笑,吐吐舌說:「對不起啦,誰叫你的名字很難記啊。」
走到我旁邊,櫻坐了下來,看著我還再看遠處那群老人,櫻問:「在看什麼?」
「老人。」
「老人……?」櫻歪著頭。
「妳覺得,老人的願望是什麼呢?」
「老人的願望?」
「是不死嗎?或者變年輕?」
我的『交易』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是配上我的「Magic」(魔法)到也接近萬能,不過一般為了省麻煩,我是不會去做這種要用到魔法的交易。
「可是我認為,有些老人根本不會希望不死或者變年輕,反到是想要早點死亡……」
「為什麼?」
這是我第一次聽說,我以為人類就是為了追求著不老與不死,現在醫術才會這麼進步與發達。
「活了這麼久,看透了各種事情……已經沒有任何牽掛,但就是害怕死亡的那一瞬間。」
櫻說這話時,口氣彷彿透露著淡淡的哀傷與超齡的成熟感。
看著櫻那不符合年齡的成熟表情,我問:「是在安養院當義工的心得嗎?」
「啊哈!都被你聽出來啦?」櫻笑著說。
「嗯……妳好成熟,想好多……」
櫻歪著頭問:「怎麼說?」
「像我,我只知道要一直的做某件事,沒想過這麼多。」
「某件事?」
「收集『希望』。」我說。
「呵呵,希望怎麼收集啊?」
「我會與人進行『交易』,幫人實現『願望』後,再拿走『希望』。」
櫻摸我的額頭說:「奇怪……你沒發燒啊?」
我拿開櫻的手問說:「不相信嗎?」
「那,我要進行『交易』。」
「嗯,請說出您的『願望』吧。」
原本就是要找妳進行交易……沒想到省了……
櫻嘆氣,說道:「我想要……結束這一切……不用再當義工……這樣就好了。」
「妳可以辭職不是嗎?」我問。
「爺爺是植物人,我在那邊邊當義工邊照顧爺爺啊。」櫻苦笑著說:「沒辦法嘛。」
「辛苦了,要是爺爺可以好起來的話,妳就不用當義工了吧?」我說。
「是啊,只要爺爺好起來的話。」櫻說完,頭不自覺的靠向我的肩膀。
櫻小聲的說:「對不起,讓我靠一下下……」
正打算說什麼的我,也只好安靜了下來,靜靜的思考該怎麼進行這筆交易……
隔日,我又走到那間安養院,櫻看見我驚訝的問:「你怎麼又來了?」
「我想當義工看看。」我說。
「噗,好啊,那你就先跟著我幫忙吧。」
「義工的工作不少喔,最簡單的有掃地那些……」櫻邊走邊解說著,我觀察著四周,的確跟想像中的沒差多少,突然櫻把掃把遞給我說:「先幫忙掃掃地吧。」
接過掃把,我開始打掃著這間房間,只有一位老人躺在病床上,我看了看牌子「赤羽木」,沒錯誤的話這位老先生應該就是櫻的 那位植物人爺爺了……看來我的運氣很好……
我靠進他,將手掌放在木的額頭上,閉起眼睛,進行「心靈對話」……
『有收到訊息吧?』
『奇……奇怪?怎麼?我在跟你對話?』木的「聲音」直接傳到我腦中。
『這不算對話……也算……算了,我懶的解釋這麼多,櫻是您的孫女,對吧?』
『小櫻啊……是啊……』
『我直說了……我是來幫櫻實現願望的,櫻的願望是您可以恢復健康。』
『小櫻的願望?』
『是的。』
『這麼說,你也可以幫我實現願望?』
『可以的,只要您與我進行交易,我會實現您的一個願望,代價是您的希望。』
『那麼……我的願望是……』
與木進行的心靈對話到一半,房門忽然被打開,只好臨時中斷,我趕緊把手掌移開,櫻走進來問說:「掃好了嗎?」
「掃好了,他就是妳爺爺嗎?」我說。
「是啊。」
「很辛苦呢。」
「嗯……」櫻低下頭。
走出安養院後,天色剛黑,我思考著,木的願望……
似乎能拿到兩個『希望』呢,我笑了笑,忽然櫻從遠處大喊:「等等我!」
我轉頭,櫻匆忙的跑過來說:「一起……吃個晚餐吧……」邊說邊喘著氣。
「嗯,可以啊,吃什麼?」
「大阪燒吧!我知道有一間店的大阪燒很好吃喔!」櫻拉著我開始跑。
跑了一段路後,就到了櫻說的那間店,點了兩份大阪燒後,櫻說:「這間店,是爺爺以前帶我來吃的,很好吃的,快吃吧。」
我點頭,拆開筷子,吃了一口說:「嗯,很好吃。」
櫻笑著,也跟著吃了,櫻總會說到她爺爺跟她的趣事,而我就是在旁靜靜的聽著,聊天時,時間總感覺過的特別快。
「九點多了。」看看手錶,我說。
「是啊,好晚了。」
「明天見吧。」
「你明天也會來當義工嗎?」櫻問。
「會吧。」
我的交易還沒結束。
送櫻走後,我一個人走在路上,夜晚的人潮似乎並未減少,霓虹燈閃爍著,在這不夜城裡。
走到公園裡,坐著靜靜享受這寧靜的時刻,抬頭看著天上,突然想起爺爺以前說過,有人的願望是想要天上的月亮,那時候爺爺 是怎麼進行交易的呢?
「真好,一次有兩筆『交易』呢。」一個聲音說到。
「誰?」我環顧四周,找不到那個跟我說話的。
「我在這。」一個小男孩憑空出現在我面前,我觀察了一下,約十二、十三歲,戴著有貓耳的帽子,白色的長外套,右手還拿著一根棒棒糖,左手拿著一個紅色的小盒子,藍髮藍眼……藍色的瞳孔給人極強烈的冰冷感……
我退後一步問:「你是誰?」
「忒瑟司。」
忒瑟司笑著說:「你的『盒子』似乎跟我們的不同呢。」
忒瑟司伸出左手,紅色的小盒子飄浮在他的左手掌,他說:「潘朵拉之盒(Pandora box’s),收集希望的盒子,不過這只是仿冒品罷了。」
「潘朵拉……之盒?」
我摸了摸口袋的黑盒子,忒瑟司接著說:「不過,要收集希望,卻要先實現『願望』,真是個麻煩的程序啊!」
進行所謂的『交易』,一模一樣……
「不過呢,聽說啊,真正的潘朵拉之盒,可以直接收集『希望』!」
直接收集?
「哼哼,什麼為了世界的希望,要收集希望?」
忒瑟司冷笑:「應該是為了我的願望,要收集希望吧!」
這傢伙在說什麼……?
「所以,把你的潘朵拉之盒交出來吧!」忒瑟司說完,瞬間衝了過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閃開大聲回應:「我根本不知道有人也在收集『希望』,況且要收集就該自己去收集!」
「看來你沒聽懂呢。」
忒瑟司伸手,只見忒瑟司手掌上出現冰藍色的魔法陣。
是「Magic」(魔法)!魔法陣中瞬間跑出無數的碎冰。
忒瑟司冷笑說:「快把潘朵拉之盒給我吧!」
「不可能……這是爺爺的!」
我在前方架設了防護罩,說:「這黑盒子是爺爺留給我的,不可能交給別人。」
「爺爺?潘朵拉之盒是別人給你的?」
忒瑟司睜大眼說:「怎麼可能?潘朵拉之盒的前任主人我記得是……」
我趁著忒瑟司話未說完,瞬間進行了空間移動到他面前,一拳揮了過去,忒瑟司沒料到我的舉動,被打到地上。
「我不管這黑盒子的前任主人是誰,我只知道前任主人是我爺爺,現在暫時在我手上,還有,要『希望』的話,就自己去進行『交易』,爺爺這樣做,我這樣做,你也該這樣做!」
忒瑟司站了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冷笑著:「哼哼,有趣了,小鬼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名字,真要叫就叫我Despair。」我說。
「絕望嗎?真不錯啊。」
忒瑟司用棒棒糖指著我說:「潘朵拉之盒好好保管好啊,我會來拿的。」
「不可能的。」
我再度擺起戰鬥架勢,忒瑟司冷笑說:「哼,今天就這樣吧。」說完就往後退,每後退一步身影就消失一點。
「不知道潘朵拉之盒的真正用法,真是浪費了那個盒子。」忒瑟司在消失前說。
想要『希望』,就進行『交易』。
「一成不變的世界真是無趣呢,不過看來現在似乎變有趣了,哈哈!」忒瑟司的聲音從空中傳出。
感覺今夜特別的冰冷……
忒瑟司……
隔日早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夜的事情,今天神經很緊繃……
我拿著黑盒子,疑似金屬製的觸感外,正立方體,沒有任何接縫,與忒瑟司的那個紅盒子比較的話,真的只有顏色的不同罷了。
「潘朵拉之盒嗎?」
將黑盒子放進口袋,我說:「想這麼多也麻煩,先把交易完成吧。」
來到安養院外,看到櫻在外面幫植物澆水。
「早。」我打招呼。
櫻看到我說:「今天也來幫忙的嗎?」
「嗯。」
走進安養院後,我循著路來到赤羽木的病房。
「繼續昨天的『交易』吧。」我說。
將手掌放到木的額頭,再次進行「心靈對話」。
『精神在嗎?』
『你是……昨天的?』
『是的,我來與您進行昨天未完成的交易。』
『那……我的願望是……讓我死……』
什麼!
『怎麼回事?櫻的願望不是您趕緊好起來嗎?您的願望為什麼是死?』
『小櫻啊……辛苦那孩子了,況且……就算我好起來,我也只是一個老人……這樣還是辛苦小櫻了啊……』
我腦中突然想起櫻說過的話:「並不是每個人都希望不死……」
『所以您的願望是死亡……』
『是的,拜託你了,小櫻也是……』
我將手掌移開,結束「心靈對話」,看著木開口說:「原來人類真的不是都想不死……」
「櫻是個好女孩,有您這種好爺爺,她真幸福。」
離開病床,走到門口,我背著病床說:「您的『願望』我聽到了,我會幫您實現的,這筆『交易』就交給我吧。」語畢,離開。
走出安養院,看到櫻坐在椅子上打瞌睡,我靠近問:「義工可以打瞌睡嗎?」
「啊啊!」櫻差點跌倒,打哈欠說:「不小心睡著的……」
該怎麼跟櫻說她爺爺的願望……
「啊,對了!」
櫻大聲說:「你怎麼也在這偷懶?」
「我掃好了。」我說。
「真的?這麼快?好吧……」
櫻起身,走進安養院。
「櫻。」
櫻轉頭:「什麼?」
「沒事,我先回去了。」
我轉身離開。
「今天也謝謝你了。」櫻笑著說。
等晚上好了……
夜晚的安養院有種截然不同的感覺,異常的寧靜,我依照記憶走著,再次來到赤羽木病房外,正準備開門,突然聽到裡面有聲音,我靠著牆偷聽……
「不行!我還是做不到……」櫻的聲音傳出,接著是某種類似鋼鐵的物品掉落地面。
「嗚……怎麼辦……爺爺……」
櫻的哭聲……?
我開門,見到櫻坐在地上,旁邊有一把水果刀,櫻驚訝的看著我說:「啊……你怎麼在這?」
「你想做什麼?」我問。
「唔……不關你的事情,走開!」櫻撿起水果刀說。
到底怎麼回事?
櫻用顫抖的手拿著水果刀說:「我要先殺了爺爺,再自殺!你……離我遠一點!」
「我以為妳的願望是希望爺爺好起來……」
「我累了!我倦了這一切!」
櫻哭泣著:「只要我死就結束了,但誰代替我照顧爺爺?」
櫻……
「所以,我要先殺了爺爺再自殺!」櫻拿水果刀抵著木的喉嚨說:「可是我做不到啊……嗚……」
我慢慢靠近櫻說:「櫻,妳聽過妳爺爺的願望嗎?」
「爺爺的願望?」
我一手放在櫻的額頭,一手放在木的額頭,開始進行「心靈對話」。
『木先生,您在吧。』
『啊……在……』
『剛剛的對話,想必您都聽見了吧?』
『聽見了……小櫻啊……如果妳想殺了爺爺的話……沒關係,動手吧……』
「爺爺!」櫻驚呼。
『反正啊……爺爺這把年紀了……也不能再為妳做什麼了……』
「爺爺,我不要!」
『木先生,那就這樣了……』我直接結束「心靈對話」,將手從兩人的額頭移開。
櫻不斷哭著,我看著櫻說:「真的,並不是每個人的願望都是不死。」
我撿起水果刀:「木先生的願望,就由我來執行吧。」
話說完,正要刺下去的時候,櫻衝了過來抱住我的手說:「不要!不要!你不可以接受爺爺的『交易』!」
「唉啊,可是我接受了。」話說完,一把刀插進木的心臟。
「爺爺!」櫻驚訝的看著,我也看傻了。
「忒瑟司!」我大喊。
「在這邊,Despair我又來找你玩了。」忒瑟司從空中出現,笑著說。
只見從木的身體上飄出一團小光芒,飄到忒瑟司的手中,忒瑟司握著光芒說:「這就是赤羽木的希望啊,很抱歉喔,昨天晚上我就先跟赤羽木進行交易了。」
「你這傢伙……」
我伸出右手,張開魔法陣:「把希望拿來!」
碎冰從魔法陣中射出,朝著忒瑟司射去,但都在快到忒瑟司面前融化,只見忒瑟司笑著說:「那麼,接下來讓赤羽櫻也死,我就又收集到一個『希望』了。」
可惡……實力差距太大……
我看著櫻,櫻仍然坐在地上哭泣著,只見櫻緩緩的拿起水果刀說:「我真傻……爺爺我馬上去找您了……」
「對對,就是這樣,哈哈。」忒瑟司冷笑著。
『是的,拜託你了,小櫻也是……』
什麼!
就在櫻要刎頸的瞬間,我抓住了她的水果刀說:「妳不能死……木先生的另一個願望是,要我照顧妳!」
我轉頭看著忒瑟司,伸出右手:「木先生,我實現您的願望,櫻我會照顧好的!」說完,只見忒瑟司手中的光芒飄出,飄到我手上。
「這就是木先生的『希望』了!」我說。
「哈哈哈,你這傢伙,竟然能分走我的希望!」忒瑟司笑著說。
雖然櫻的願望是死,不過……
忒瑟司攤手:「今天就先這樣了,拿不到的希望我沒興趣了。」
「忒瑟司你……」
我看著忒瑟司,只見他邊顧著舔棒棒糖邊說:「如果啊,你也活這麼久,就知道一成不變的世界多無趣了呢。」
「我只是在收集『希望』而已。」我說。
「真是死腦筋……」忒瑟司說完,身影慢慢的在空中消失。
這次,只收集到木的希望……
我看著櫻,她還在哭泣,我伸出左手說:「走吧。」
「什麼?」櫻抬頭問。
「我要實現木先生的『願望』,不然他的『希望』會消失。」我說。
沒聽到回應,只感覺左手被握住。
我拿出黑盒子,將木的希望靠近黑盒子,黑盒子發出黑色光芒後,彷彿是確定我會實現願望似的,滿意的再度消失光芒。
我將黑盒子放回口袋,牽著櫻走出房間,回頭看著木的屍體,嘆口氣,我揮了一下右手,只見木的屍體變成一堆粉紅色的櫻花花瓣,飄逸在這小房間內。
「這樣就行了。」
離開安養院,無數的櫻花花瓣從窗戶飄出,櫻指著那顆未開的樹說:「櫻花樹開了。」
我抬頭看,櫻花樹的櫻花綻放著……
我看著櫻,這個『希望』……
牽著我的『希望』走著,這次的兩筆交易很成功。
我摸著口袋的黑盒子,我還在收集著希望。
不知道下一筆交易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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