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郁的咖啡香從老闆娘正拌著的杯子裡飄出,這裡並不是什麼高檔的下午茶廳,只是間咖啡館,隨處可見的咖啡館。
這間店唯一特別的地方就是裏頭給人的感覺像是間書店,寧靜卻不讓人感到壓迫。
客人們在此慢慢的嚐著小巧可愛的蛋糕,小心翼翼的翻閱著書籍享受著這愜意的片刻。
外頭的世界庸庸碌碌,和客人形成了強烈對比,彷彿這裡是個世外桃源。
這裡沒有半個店員,只有老闆娘一個,她年約三十,嘴角總彎著一抹笑容,卻讓人心疼,沒有人問過她的哀傷從何而來,所以老闆娘的笑容也變成一種格外吸引人的神秘。
「這是妳點的咖啡。」老闆娘笑著,替女學生端上咖啡。
「老闆娘,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女學生怯怯的道。
老闆娘輕輕的點了點頭,於是女學生再度開口:「為什麼您看起來如此憂傷呢?」
老闆娘嘴邊的弧度不減,眼底的哀愁漸增:「當我二十三歲時,也是這間店開幕的第一年......」
*
由於剛開幕,店裡只有賣幾種飲料和一點小餅乾,客人少,所以我也很輕鬆,每天在店門口種種花,和少之又少的客人聊聊天。
「歡迎光臨!」記得那是個陽光明媚的星期三,我抬起頭朝著進來的人笑笑,那是個感覺年紀比我大了一點的男子,在落地玻璃窗旁坐了下來,打開了電腦,在上面敲敲打打。
「請問要點什麼呢?」
他把視線挪到我身上,然後抓了抓那亂糟糟的頭髮:「請給我一杯蘋果汁。」
當時的我噗哧一聲就笑了出來,好怪異的人,來咖啡館裡點蘋果汁。
把他要的蘋果汁放到他的筆電旁,我興致盎然的問:「你在幹嘛?」
他推了推眼鏡,一雙眼睛十分有神,他害羞的笑了笑:「我在寫故事。」
那是第一次和他交談,或許是被他邋遢裡卻不讓人感到隨便的感覺吸引,我開始在店裡放起書籍。
後來再遇見他也是在一個天氣很晴朗的日子。
緣分是個很奇妙的東西,順著它,半年後我們開始交往。
他的名字我永遠不會忘記,他叫白。
我很喜歡他不修邊幅的個性,交往後三年,我們論及婚嫁,很快的我們便結婚了。
「熙,我最喜歡妳的笑容了。」巴黎,那個浪漫的城市,他對我說著,「所以,無論無何妳都要笑著喔。」
美麗的城市,讓人舒適的季節,還有一個此生最愛最愛的人。
那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候了。
*
「可惜,緣分使我們相遇,命運卻迫使我們分離。」老闆娘的話停在這裡,笑容依舊。
女學生愣住,儘管桌上的咖啡早已冷去,她一口也沒喝。
「白先生呢?」她沒聽懂,於是再次發問。
「他啊,現在是個最無拘無束的詩人。」老闆娘眸子裡的愁緒,像是感染了上帝,外頭轟隆隆的下起傾盆大雨。
「我不懂,那您為什麼還笑呢?」女學生有些憤怒,更多的是不理解。
「如果他進來這間店,看到了他最喜歡的我的笑容,那他一定會很開心的啊。」老闆娘的指尖輕輕的劃過桌子,「這是他最喜歡坐的位子。」
女學生不語,卻無法忍住潸然落下的淚。
「妳看。」老闆娘溫柔的握住了女學生的手,「這間洋溢著文學氣息的咖啡館不是很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