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祭:獵殺
“對於掠奪的事情我不曾後悔。”
“偶爾會想,”
“真的是因為控制裝置而復仇?”──By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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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風輕吹,我踏過遍地死屍,濃郁的血腥味瀰漫在整個空氣中,或許對於別人和其他生物而言,這是專門用來令人窒息的氧氣,每一分呼吸都是煎熬,但是對我來說,反倒像是活在純氧的世界。
我已經是殺人狂了,早就是殺人狂了。
離開了貝斯馬、遠離了沛塔、疏離了班德,我停下腳步,佇立於厄泰拉前。
裡頭傳來嘻笑打鬧的聲音,聽來非常歡樂。
我想也是。王的核心已經被破壞掉,對於他們來說就像是崩壞的秩序又再度恢復,宛如浩劫重生。
眨眨眼,扭頭看了看自己詭異的左手。說真的,我恨透這樣不三不四的自己,說是人類又不像、說是納斯德偏偏又是人,不過是個實驗品。
有利必有弊。這隻手保住了我的命,幾乎等同於重生,卻也毀掉了我剩餘的人生,或許我破壞了世界的秩序,但失去秩序的世界能夠重創新的秩序,而我…慢慢被吞噬掉的意識是回不來的。
輕輕扯動嘴角,似笑非笑地。現在想這有什麼用呢?
我走入黑暗的地洞。
真是可笑,事情結束這麼久了,砰咕族居然還是選擇待在地下生活。
也好啦,可以直接當墳場。
進入這兒,喧嘩的聲音轉為寂靜,一切目光似乎都在我身上,砰咕族族長──亞德笑了下,揮揮手讓村民繼續原本的娛樂。
「希望你別介意。」亞德笑著,歲月在他臉上留下很淺的痕跡。「已經很少有人來了,大夥兒都有些神經兮兮。」
我聽他講,嗅了嗅空氣──充滿清新的泥土氣味──看來…外邊的空氣是影響不了這裡的。「沒關係。」
他請人帶我去休息,本來想拒絕的,但是腦袋一陣抽痛。似乎是太久沒休息…身體累了呢。
盯著這個陰暗狹小的地方,有一種奇怪的想法閃過──我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因為恨嗎?其實也還好。
身上的血腥味是那麼的強烈,他們依舊有說有笑,還有人問我有沒有特別討厭吃什麼。你們的腦袋是有黑洞嗎?
站在床緣,我戳了戳枕頭。「…狂鋒…我…」頓了頓,我訝異自己講出來的話。
為什麼在疲累的狀態下,我想到的是狂鋒呢?不是不喜歡他嗎?但是也不討厭啊…為什麼?
一瞬間,清晰的思緒充滿,這就是「清醒」?跌坐在床緣,我用右手捂住整張臉,好像這樣我就不存在似的,哈哈地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哭。
這種感覺我無法形容,只能說像是心被人挖出來撕裂一樣,痛不欲生。難道…我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喜歡上了狂鋒?不,不會是這樣的!哪有獵人喜歡獵物的道理?!
但是狂鋒真的是獵物嗎?還是從頭到尾,我才是獵物?
一陣刺痛穿過,我抱著腦袋倒在床鋪上。頭又痛起來了,我為什麼要想這麼多?這種關係很重要嗎?獵人祭是為了狂鋒存在,跟我喜不喜歡他又有何關?只是單純的想要這樣做而已。
是啊…這樣想就好啦,想這麼多做什麼?自找苦吃?
清楚了自己的想法,我握緊寬刀,呼喚出四支黑色的長劍,漂浮在我身後。這個會爆炸的黑暗方舟。
是,已經開始了就不能中斷。既然事情發生了,那麼還是面對吧。
寬刀冰冷的身體反映出我的面容,我看著,明明動搖卻又相信自己的表情。真的是太矛盾了。
木門呀地一聲被推開了,看了看來人──是阿牧斯。
他親切並友善的對我笑,開口問:「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嗎?畢竟你之前受到過控制裝置的操縱,如果……」
後面的話我沒聽見了。大腦一片空白,淡淡的悲傷蔓延開來,夾雜著憤怒。
「所以你要先殺掉我嗎?」輕輕的,我吐出殘忍的語言。
「呃?」他愣住了,「你怎麼說這種…」
我將寬刀筆直地戳過去,就好像是拿樹枝一樣去戳不知名的物體一般,很輕鬆的,貫穿了他的腦袋。「你說的話…我不愛聽哦。」
一點聲響也沒有,血液的氣味逐漸侵蝕起地下洞穴乾淨的空氣。
「嘻嘻嘻…哈哈!」原本快樂的洞穴只剩下我狂妄的笑語。「哈啊!啊啊啊!全部都去死吧!去死去死!」持續回蕩著最後的字句,直到默示日為止。
抬起腳跨過尚有餘溫的屍體,人性什麼的…早該消失了。當初被制止下來的掠奪,現在就讓我繼續完成吧!以獵人祭的名義!
──我將爪子探入阿卡塔的背脊裡,徒手抓住脊椎骨,然後抽出來。難怪有人會說是白骨,還真是乾淨啊。
──艾靼的身體早在阿卡塔之前就被切成了六塊,這是很仁慈的「五馬分屍」唷~喜歡嗎?喜歡吧。對吧?
「你、你為什麼…」亞德驚恐地看著我,嘴上問著可笑的話。
「為什麼?」我唸著這三個字,勾起詭異的笑容。「因為只有我一個人太不公平了。大家一起,才公平呀。」
他跌坐在地上,退了好幾步。
緩慢地移動自己的腳,向前進,無所畏懼。「吶…以前我似乎沒有掠奪成功呢,這塊土地。為了感謝您那些日子以來的照顧,我決定,」舉起刀,「給你最特別的待遇。」
──親眼看著自己的族群滅亡、為自己逐漸流失的生命痛苦哀嚎!
這不是很棒嗎?
「據說被腰斬的人,心臟還會跳動,會痛、會哭、會叫,依舊和正常人般能表達出各種情緒。」舔了舔唇角,腦中已經浮現出那種難得的美妙。
「不、不要…」亞德整個人貼在牆上,「我們什麼都沒做…只是安分守己的生活…不要啊…」
「不對。」我輕輕地笑起來,「基本上…你們的存在就是一個極大的錯誤。」舉起刀,揮下。
他慘嚎著,目睹自己一分為二的身體,不斷在地上呻吟。
我將一具冰冷的砰咕族族人屍體拖起來,在他的面前不懷好意的微笑,隨後用爪子將那人的腦袋徒手掐爆。
大腦、小腦以及腦漿都揮灑出來,露出了不完整的、受血液污染的破碎頭骨。
我咯咯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