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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3-12-15 21:17

[達人專欄] 【伽利略同人】遙控—1

作者:亞蘇

  戴上安全帽,淺井宏之推開大門,走進廠房內。

  今天是星期六,但為了把未完成的工作給做完,他只好犧牲些許假日時間,到工廠來自行加班。

  早點做完就早點回家吧。淺井打定主意,沿著廠區規畫妥當的人行道,來到自己熟悉的工作位置;從塑膠抽屜裡拿出遙控器,按下按鍵的同時,頭頂上傳來了巨大的滾輪滑動的聲音,上頭的廣播器隔了三秒才傳出「叮咚叮咚」的警示聲。一切如常。

  他把頭頂上的巨大起重機械移到自己所需要的位置,接著緩緩降下吊勾,吊勾上垂掛著三條纖維索,是他用來完成工作的吊具;淺井摸著潔白如新的纖維索,吐了一口氣,喃喃自語著「早就該換新的了」。先前那組使用了很長一段時間,即使吊掛物本身並不尖銳,但使用時間一長總有安全之虞。

  他今天趕著要完成的工作就是將這十二個壓力鋼桶吊至出貨區,星期一一大早就趕著要出貨;而他本身除了起重機操作的任務之外,還得負責端板與圓桶焊接鉚合的工作,如果等到上班時間再來吊,肯定顧此失彼。

  這十二個壓力鋼桶漆上紅漆,他戴上棉紗手套,確認昨天下午噴上的漆已乾。按下遙控器,吊鉤垂降至他的頭頂處,他壓下防滑舌片,解下纖維索其中一端,鋼桶底部焊接了三支腳架,他動作熟練的把三條纖維索分別繞過三支腳架,再重新掛上吊勾,起重機上的捲揚裝置發出低沉的運轉聲響,淺井小心翼翼的把吊勾移至鋼桶的正上方,纖維索貼緊鋼桶外緣拉緊,離開地面時輕輕的搖晃了一下。

  其中一條拉緊後的高度比另外兩條要來得稍低一點。當鋼桶位於頭頂左右的高度輕輕晃動時,淺井仔細的觀察了一會兒,判定應該是其中一條纖維索比另外兩條稍微長了一點,這年頭就算是日本製的東西也變得品質參差不齊了。他搖搖頭,即便自己同樣是製造業中的一員,也不免對這種越來越普遍的現象感到憂心。

  按下遙控器,他把鋼桶升至兩公尺左右的高度—平常工作時應該保持的吊升高度;當起重機發出警示聲,表示橫跨廠房的桁架開始移動,提醒在同樣範圍工作的同仁及時閃避。

  不過由於是假日,所以淺井不必擔心吊掛時經過某位同事的正上方。

  出貨區位於廠房另一邊,為了配合貨車車廂的高度,那裡設有可供推車直接把貨物推進車廂的平台;淺井的任務就是把所有的鋼桶全吊到平台擺放。很快的,在他熟練的操作起重機與盡可能縮短吊掛時間的情況下,鋼桶已經吊完了一半。

  把纖維索穿過鋼桶底部,正打算起吊時,淺井的眼角似乎察覺到左側似乎有人經過,他下意識的往左邊一看,那邊擺放著另一批裝填氣體的壓力鋼瓶,也是即將出貨的;鋼瓶大約一百六十公分高,正巧可以躲一個人。

  是錯覺嗎?淺井皺起眉,疑惑的又往鋼瓶處張望,他後退了幾步,想繞過鋼瓶的阻擋,確認後方是否有人躲藏;等到發現後面沒人,再回過神來時,原本勾好吊具,應該只是稍微離地的鋼桶,已經隨著捲筒不斷捲揚而升到了最高。他吃了一驚,下意識的往手上的遙控器一看,他的手指沒按任何一個按鍵,但上頭的操作顯示燈卻恆亮著!

  接著,他只聽見「啪」的一聲。

  那是上頭鋼索主繩斷裂的聲響。



  森崎透四處張望著,反覆確認停車場是否有其他同事;今天是星期六,來到工廠加班的人並不多,能容納大約十多輛車的小型停車場只停放了兩輛車。

  他再次確認工廠的大門,確定無人進出,這才咬著牙,掏出鑰匙準備開門。他戴著手套的右手拿著鑰匙,對了四五次才終於對上鎖孔,打開車門,先從外套口袋裡掏出預先準備妥當的短箋,放進副駕駛座的抽屜裡,然後拿出一把尖嘴鉗,正準備開始進行工作時,廠房內部突然發出轟然巨響。

  森崎楞楞的回頭,鎖上車門,衝到了廠房大門觀察情況;在意會到事情的發展後,他嘴角忍不住上揚,立刻拿出電話,呼叫救護車。

***

  岸谷美砂在星期一一大早,就來到了帝都大學。

  她昨天上網確定了那位物理系副教授的課表,知道他早上八點到十點有課,她於是先到了帝都大學理工學院物理系第十三研究室的門口等待。

  「果然……磁鐵又掉了。」看著空空如也的狀況確認板,美砂把掉在地上的磁鐵撿起,放在「上課中」的欄位,然後禮貌性的敲了兩下門,「湯川老師,我是岸谷,我進去了。」一如之前來時的情況,門沒鎖。

  「咦……真奇怪,那個萬年助手也不在嗎?」美砂往研究室裡觀望,燈是關著的。

  按下電源開關,研究室中央的桌子同樣擺滿了實驗用的器材,不過除了一般常見的燒杯、試管、攪拌棒之外,還多了一台之前沒看過的微波爐。「這是幹什麼用的?拿微波爐來實驗嗎?還是肚子餓用來微波消夜的?」
  她打開微波爐,發現裡頭放了一個馬克杯,上頭還殘存著即溶咖啡的殘渣。不過杯子裡頭現在裝的不是咖啡,而是普通的水。

  「如果裡面的水是剛微波加熱過的,妳的臉可能會因為水突然沸騰而燙傷。」門口處突然傳來湯川的聲音;美砂回過頭,把馬克杯放回微波爐。

  「小ㄚ頭,又是妳啊!」跟在後頭拿著教具的,正是她口中的「萬年助手」。

  美砂早已學會下意識的忽略栗林那不客氣的發言。「老師,這個我知道!好像是叫做……突沸現象對吧?」

  湯川仍然穿著一貫的西裝與實驗室白袍,他走下階梯,「難得法學系的妳還記得高中程度的物理實驗。」他的眼神沒在她身上逗留,逕自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把白袍掛在椅背上。

  「好歹我也是帝都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啊!」美砂笑得有些得意,擺了擺手,自動的走向湯川。「湯川老師,這次又有一個新的案件要麻煩……」她從手提包裡拿出筆記本。

  「等一下,小ㄚ頭!」栗林匆忙的放下教具,趕在她接近辦公桌前擋在她面前。「湯川老師可是很忙的,妳們警察應該做的份內事別全都推給……」

  「助手給我滾開!」美砂以肘擋住栗林的手,雖穿著高跟鞋,腳步卻意外靈活的她彎腰閃過了栗林的阻擋。「發生事件的是一家位於大田區的小型工廠,大概只有二十多名員工,死者是一名起重機操作員,叫做淺井宏之,今年三十五歲,死因是遭到重物墜落擊中頭顱,造成頭顱破裂,當場死亡……」

  「這種工安意外全日本一年內不曉得發生多少件!」栗林大吼。

  「但是……」美砂翻著手上的筆記本,總算擠到湯川身邊,「我們在搜索的時候除了發現起重機的過捲預防裝置失靈導致直接死因之外,還在他的車內找到了一封遺書。」

  「遺書?」湯川整理著文件,從嘴裡發出疑問。

  她重重點頭,「經鑑識人員初步推斷,暫時認定那是被害人的筆跡。」

  「被害人……既然不是用『罹災者』,表示警方目前朝他殺的方向作偵辦。」

  「不愧是湯川老師!」美砂右手握拳。似乎對湯川的反應感到相當滿意。

  「等一下!就算是他殺……」栗林睜大眼睛,繞到她身後準備介入兩人之間。

  「據現場的狀況研判,被害人當天是獨自到工廠裡加班的,原因由其他同事推斷,認定被害人是為了星期一正常上班時能順利進行工作,所以獨自到工廠把星期五還沒做完的工作給完成;但是,當工作進行到一半,突如其來的,鋼索斷裂,當時起重機的吊勾上仍吊掛著物品,吊勾連同物品墜落,直接砸中了被害人,導致被害人當場死亡。」

  「獨自到工廠加班,也就是說基本上工廠沒有其他人?」

  「就是這樣!」美砂點點頭。「但是如果依照遺書上所述,他真的要自殺的話,那又為何不一開始進入工廠就自殺,非要等到工作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才自殺呢?」她略微停頓了一下,眼角同時瞄向湯川。「而且還是用起重機絞斷鋼索,墜落物擊中自己這種麻煩的死法。」

  湯川沉吟了一會兒,美砂等待著,希望能從湯川口中得到一點提示之際,待在兩人之間的栗林突然擊掌。

  「我知道了!被害人一定是對老闆跟工作心生不滿,而起重機對於工廠而言是很重要的機具,因此自殺之餘,連同起重機一起破壞,順便對他懷恨在心的人進行報復,這就叫做一石二鳥!」他揚起下巴,對著美砂揮了揮手。「這種問題不用湯川老師,我就能幫妳做出解答了,妳可以回去了,我們很忙,下午湯川老師還要帶領學生進行超導體實驗。」

  美砂白了他一眼,「如果是這樣,直接對他所不滿的對象進行報復不是更快?再說,我們實際調查了被害人身旁的同事,包括他的太太,幾乎沒有人聽說他最近情緒低落,或是遭受挫折到必須要自殺來逃避的情況。湯川老師,我相信這是一件他殺案件。」

  「或許他是真的想自殺,只是偽裝成意外,好領取保險金?」湯川歪著頭,試著對事件發展提出合理解釋。

  「保險金!」美砂眼睛一亮,「老師直覺很準確,被害人確實有針對意外身故作投保,不過,那是三年前剛進這家公司的事情;在這之前,並未進行額外加保。」

  「或是妳們詢問過他家人,是否有人對他懷恨在心?」

  「她的太太供稱並不記得有這樣的人,還說他很好相處,非常健談,根本不敢相信有誰會對他下手之類的……」美砂回想著當時詢問淺井太太的情況,那震驚與錯愕的表情讓她印象深刻。「所以我也不敢確定究竟是意外還是他殺,畢竟沒有直接目擊者。」

  「報案的人呢?」湯川推著眼鏡,視線總算轉向她。

  「是被害人的同事,他表示他開車剛到工廠,就聽見廠房內傳來巨大的聲響,他匆忙的跑到大門一看,接著才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跟通知警方。」

  美砂闔上記事本,以喃喃自語的口吻述說。「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至少報案人不會是直接犯案的兇手;但我們不排除有利用其他方式對起重機進行遙控的行兇手法。」

  湯川把文件收進辦公桌的抽屜裡,慢條斯理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總歸一句,被害人留下遺書,但自殺的方式卻又太過複雜;從他殺的角度去偵辦,卻又沒發現任何可疑的嫌疑人;警方一時間難以分辨究竟是自殺還是他殺,我說的沒錯吧?」

  美砂興奮的說道:「完全正確!像這種殺人起重機之謎,還是只有老師才能解的開吧?拜託你了,老師!」她深深的鞠了一個躬。

  栗林此時再度插嘴。「老師!不能每次都讓這小ㄚ頭得逞,也該讓她學會自己解決案件,不能老是依賴您啊,老師!」

  湯川一語不發的拿著馬克杯走到實驗室的另一頭,過不了多久,待在桌子旁邊的兩人同時聞到了即溶咖啡的香味。

  「會殺人的起重機嗎?」他喝了一口咖啡,「有意思。」

===============我是分隔線===============

  距離之前一篇新作已經快要一個月了……(還是已經超過一個月了?)就是之前的盜墓筆記同人。

  這次的作品……就篇幅來說,應該算是短篇與中篇之間吧?然後是之前(很久以前)曾經答應過,動過念頭想寫,但是卻一直沒有下筆的伽利略同人作。

  偵探推理小說在我的書單當中算是相對少數,只是我算是單純看得少,倒不是因為沒興趣;推理小說由於在解謎跟人物心理上的轉折會特別需要雕琢或是深思,相對寫起來門檻會比較高一點……台灣這邊比較起網路愛情等類型,推理作品也算是比較冷門,所以少人寫,自然也就鮮少優秀的作品。(至少就我個人而言;感覺上推理作品不是看日本的,就是看美國那邊的。)

  第一次寫推理,在作品類型上也算是從言情、奇幻之外跨足第三個作品類型,算是全新的領域吧= =?某種程度而言,這是我的處女作,所以不求讓讀者拍案叫絕,至少能平順不突兀的把故事給走完,就算是達到基本要求。

  然後,這同時也是個人所屬的公會社團,塔客協會的十二月示範作品=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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