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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3-12-16 14:06

[達人專欄] 〈星空騎士夜詠嘆〉 03 星,星 I

作者:子綠


星,星


  I



  通道是以方整的石塊砌成,沿著牆走,通往地下室的走道只有一條,以直角螺旋的方式向下。

  通道本身的建造方式很古老,但因為是在寸草不生的虛空界的關係,除了少許塵埃,牆上並沒有附著任何植物。

  通道裡的空氣又冷又濕,在月牙杖微弱的光芒指引下,我來到地下迴廊。

  舉高手杖,光照不進迴廊底部,兩旁對稱的房間門像是戰爭學院中「召喚之間」的設計。讓我不經猜想學院和靈柩的設計是不是出自同一人手中。

  「古魯尼多……」

  雖然看過躺在石檯上的古魯尼多的軀體,但我還是沒有自信能認出他的靈魂。

  我戰戰兢兢的將手杖伸進迴廊左邊第一間房間,裡面空間不大,也沒有多餘擺飾。

  一口石棺放在房間中央,靠近一看會發現棺蓋在臉的位置鑲了半透明的石塊,讓人能輕易辨識出石棺裡的人是誰。

  透明綠的靈魂緊閉雙眼,是一位女性。

  退出房間,往令一邊探索,右側第一間的石棺被推開,棺蓋摔在一旁,破碎。地上殘留淡黑的小腳印,腳印延伸到我下來時的階梯旁就淡到難以辨識了。

  我想那應該是在我們眼前「孕育」出厄薩斯的那個女性召喚師靈魂吧。

  再往前進,一些房間不是擺了空棺就是裝了其他靈魂。除了召喚師之外,還有瓦羅然大陸上的普通人;像是穿著蒂瑪西亞舊式軍鎧的老戰士。

  「不在這裡嗎?」

  越往後走,我感到疑惑。迴廊很長,卻完全沒有見到古魯尼多。

  很快的,我走到迴廊底部。正打算原路折返,回到地上詢問魔甘娜時,右側房間石棺後似乎還有通道。

  靠近一看,那是個被開啟的腰部高的暗門。

  暗道不會很長,才走了六、七步距離就恢復成正常高度的迴廊。

  藏在暗門之後的迴廊和前一段完全相同,只是兩邊的房間內都空無一物。我舉著手杖快速通過第二段迴廊。

  在接近底部時,手杖光芒照射範圍外似乎有什麼。

  「古魯尼多?」我試探的出聲。

  深處傳回破碎的迴音。

  我感覺到迴廊中越來越濃烈的虛空魔力,不好的預感,前後張望,卻不見黑色泥水或人影。

  我做了幾次深呼吸緩和情緒,提起勇氣再往前進,迴廊比想像中還要深邃,不知甚麼時候開始,兩側的房間變得稀疏,最後只留下通道本身。

  手杖的光照到了底,在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前,古魯尼多飄浮在半空的身影嚇了我一跳。

  仔細一看,透明綠的靈魂像是在熟睡中。他的手腕、手臂、腰上都用了刻有符文的金屬扣環才將他固定在迴廊底部的牆上,並不是真的飄浮。

  「太好了。」

  古魯尼多的狀況看起來不錯,我放鬆的嘆了一口氣。

  當我準備將解開他身上的扣環時,腳底踩進冰冷、黏稠的觸覺中。我猛然低頭,發現地上一攤墨黑色的積水。

  那並不是普通的積水。

  是和黑球一樣、濃稠的虛空魔力。

  揮舞手杖環顧四周,才發現,石塊間的縫隙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流出黑泥水。

  「不……」

  如果這些泥水是黑球的延伸,那絕不能讓它碰到古魯尼多!

  邁開步伐,我想搶在泥水之前將古魯尼多的靈魂從牆上卸下、帶回到地面。

  左手抓住他靈體化的召喚師長袍時,見到他背後的石縫裡散出黑水。

  黑水竄進了他的靈體中,擴散開來。

  那瞬間,我愣住了。

  隨即,是右臉頰灼熱辛辣的痛覺將我拉回現實。我向後跳開,眼睛直盯著古魯尼多胸口突出的劍刃。

  靈魂在霎那間被染成了黑色,胸口的劍刃緩緩的向前生長,像是有什麼東西將古魯尼多的靈魂當作是裂口,從異世界來到這世界一樣。

  劍刃連結劍柄,劍柄上緊握的右手之後是纖細的女人的手臂。

  比肩膀和身軀還早一步、她無表情的臉出現在我面前。那是對我來說再熟悉不過的臉龐。

  那是我──索拉卡的面容。

  驚愕之餘,提著劍的黑色索拉卡站在我面前,除了手中的武器不同,身高、身材甚至是站立時的小習慣都一模一樣,讓人有種在照鏡子的錯覺。

  毫無預兆,她對我刺出手中的劍。

  腳步交叉後退,發光的手杖畫了半圓,卸除她的突刺。

  第一劍過後便是第二劍、第三劍。

  面對自己,就算知道一分神就有可能受傷,但或許是因為擬態成我的模樣的黑泥絲毫不帶殺意。不像易或伊瑞莉雅他們,黑色的我的劍法凌亂且瑣碎的不成套路,節奏也不快。

  無論我怎麼閃躲或防禦,身上還是不時被她手中的劍刃畫出傷口。

  知道這樣下去只是一面倒的挨打,凝聚了法力,施展了「魔力灌注」。

  淡藍的粒子強硬的注入她的身體內,像對著湖水丟擲卵石,完全將我的魔法吸收的一點不剩。

  「嗚。」

  果然還是不行嗎?如果沒有「星之力」的話,還是沒辦法打散這種層級的虛空魔力……

  中和失敗,但她並沒有繼續攻向我。她抬頭仰望,像是接受天啟似的停在我面前。

  握緊月牙杖,我不確定是不是要把手杖當作武器一樣揮舞?

  我的猶豫還沒得出結果,她有了新的動作:轉身,走向古魯尼多,黑色的索拉卡幾刀砍裂了扣環,一把將古魯尼多染黑的靈體扛上肩膀。

  是誰的意識在驅使著她前進?我毫無頭緒。

  但她毫不遲疑的從我身旁錯身而過時,我只是站在原地,直到她走出月牙杖的微光。雙蹄一軟,我看著她的背影,攙扶在牆邊。

  「因為是沒有意識的人偶,所以才能更清楚的感應到……嗎?」

  不甘心。

  是在交鋒時被看出來的吧?看出現在的軟弱的我、一點自信也沒有的我的模樣。

  無盡的迴廊放大了我哽咽的呢喃,不斷刺痛著我的鼓膜。

  但我怎麼樣也止不住淚水。

  因為自己導致整個行動失敗,甚至會危害瓦羅然大陸──負面的臆測如洪水宣洩般注滿在腦中。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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