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放學時,她才看到陸陸續續有老師帶著小朋友回到教室,她的助理老師在人群中帶著五個小朋友,臉上有著苦惱又興奮的笑容。一個小朋友也看到他們的玩伴就招呼著其他人問她能不能去教室門口等他們,她就帶著小朋友們站到教室門口等他們回來。
助理老師帶著小朋友們回到教室前看到她們在門口等著露出有些尷尬的笑容,「王老師……」
「進來吧。」她沒說什麼只是看著助理老師的表情有些不快。
去健康檢查的小朋友們看到自己的玩伴,快步的湊了上去嘰嘰喳喳的和玩伴說起健康檢查的所見所聞。
助理老師看到她冷然的表情,便勉強自己對她露出討好的笑容,沒辦法,誰讓年度教師稽核王老師握有她殺生大權,主教師打的分數佔了三十個百分比,家長佔了五十個百分比,小朋友打的分數佔了十個百分比,自己打的自主分數佔十個百分比,這些分數關係著她為來晉升主教師的門檻,所以今天她為了提高自己的分數,向家長誇下海口一定會讓小朋友獲選,對家長透露條件要家長給她滿分,她也明白這樣會讓王老師不高興,但是為了自己的未來她要把握每個機會。
她看見助理老師對著她笑,雖然想回敬她一個笑容,但是只要想到她沒和自己連絡就擅自帶著小朋友去進行健康檢查,而且還將不符合條件小朋友留在教室中,倘若發生什麼事怎麼辦?想到這她的臉色不免又下沉了幾分。
「幫小朋友準備準備吧。」
「是……」助理老師看到她臉色又更差,心裡一緊,要不要道個歉?雖然王老師做事比起其他主教師嚴謹,但是只要不犯錯,她給的稽核分數都是很高的,而且主教師還有可以隨時汰換助理老師的權利,「王老師,我……」
她話還沒說出口,一個穿著院內高中部制服的女孩匆匆忙忙的跑進教室,抬起頭就是一抹燦爛的笑容,「王老師、助理老師。」她轉頭看見小朋友又是一抹笑容,「大家好啊!對不起喔,今天小亞姐姐上午請假了,沒有來迎接大家。」
「小亞?妳今天請假?」聽到小亞的話助理老師忍不住的高聲問。
「對…小亞有留言在班級佈告上,妳沒看嗎?」王老師皺起眉頭質問助理老師。
「對不起…我…沒看到…」助理老師一臉懊悔,要是有看到她就會等王老師來了再去,可是她心急著立功,看到篩選會的公告就傳訊息給家長保證會通過,以為小亞只是遲到,也沒有等小亞來就囑咐年紀較大的小朋友照顧年紀較小的小朋友,自己就帶著幾個年齡符合的小朋友去做健康檢查。
「快放學了,準備準備吧。」王老師冷冷的看的助理老師一眼,「這件事我會呈報上去的。」
「可是我…」助理老師還想說些什麼,看到王老師冷然的眼神一下子就吞回肚子裡,她偷偷的覷了王老師一眼,發現沒什麼希望,只好和小亞一起整理教室和小朋友的物品。
「妳怎麼惹王老師生氣了?」看到助理老師過來了,發現氣氛不對的小亞靠上去詢問。
助理老師勉強的笑了笑就低頭幫小朋友整理私人物品。
她們花了些時間把小朋友送上接送的車輛。
看著接送的懸浮車遠去助理老師提起勇氣攔下王老師,「王老師…對不起,我…」
「不用說了,我今天會報告上去,讓學院的管理委員會來評估吧。」
助理老師發現王老師堅決不聽她的解釋,而且堅持要呈報給學院,氣憤地對著王老師咆嘯著,「妳以為妳班級裡那些病懨懨的小孩哪有可能會通過健康篩選,要不是我拿我的食卡去賄賂醫生,他們哪裡有機會去研究學院。等著一輩子當一事無成的下階住民嗎?」
跟一旁的小亞拉了拉王老師的衣角問,「小晨老師說的是今天辦的篩選會嗎?」
王老師點點頭伸手摸摸小亞的頭,「沒事的,一切都等結果出來再說,篩選會十分嚴苛,不是一張食卡就能賄賂的,妳趕緊去拿東西回家吧。」她拉著小亞離開憤恨不已的助理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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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王老師收到健康篩選的報告及通知,她負責的小朋友們都沒有獲選,不知怎麼的她心底感到一陣輕鬆,她看了一眼通知覺得有些異樣,上面只寫著獲選的小朋友姓名、班級及一週後會有專人帶走,其餘的只是空白,她也不多想了,反正政府做事有他們的一套做法。
她一一將報告傳送給小朋友的父母並通知篩選的消息,她看了一眼行動助理上助理老師的名字,有些猶豫,仍將篩選結果通知傳給她。
因為助理老師的關係,她們皆遭受停職半年,學院仍然將報告及通知傳送給她,是因為要告知她就算進行賄賂也會公平公正的進行篩選會,她想助理老師怎麼想也想不到她賄賂的那位醫生,居然拿到食卡後會馬上上呈至學院長那吧。
她也因為太晚報告學院而被當作包庇犯而遭到處分。雖然是處分但並不嚴厲,只是半年不用去學院上班跟每個月的食卡被取消。
少了食卡她無所謂,但是多出了許多時間,她有些困擾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家的黑貓兒跟花貓兒第一天看見她沒出門很開心纏著她玩了一天,第二天就露出一臉疑惑對她愛理不理。
第三天則是露出一臉困擾的模樣,對著她喵喵叫了半天,直到她收到市政府傳來的訊息,請她到市政府簽收包裹,而出門為止。
她……似乎變得有家歸不得,她無奈的聳聳肩,抵著風沙往市政府走去。
站在市政府辦公人員的櫃台前,她疑惑簽名收下一個偌大的箱子,仔細看材質有點像塑膠而且沒有半點縫隙,抱在懷中有些重量又十分的醒目,剛剛看寄件人也不是認識的名字…她本來想要退回,但是辦公人員露出一臉妳在找麻煩的表情後,她只好簽名收下。
她抱著箱子穿過市政府大樓外圍的森林步道進入森林歐式餐廳,服務生雖然好奇的盯著她看,卻也恭敬有禮的幫她帶位點餐。
吃飽後,她走到櫃台伸手在儀器上一掃,扣了一點食卡點數,食卡雖然叫做食卡,但並不是個實體卡片,是一種福利點數,只有要你有正當且正常的工作一個月會有一點,可以到市政府大樓周遭的各式餐廳、服飾店消費,也可以贈與或和其他人交換物資,也因為在一般民眾眼中數量稀少十分貴重,才會讓她的助理老師拿出來賄賂醫生吧,可惜醫生每個月的福利點數是依每個月天數下去記點點,根本看不上助理老師那一點點數。
她想到這不禁冷冷的笑了笑,抱著箱子走出餐廳看著眼前龐大的森林,忽然她想到宿舍中兩位可愛又可恨的貓兒似乎從沒見過植物,但是她也不能將她們帶到這,她無奈的笑了笑。難得到這裡,去走走吧,她要仔細想想如何讓兩位貓兒接受接下來的半年她會整日陪伴她們。
走著走著,她的思緒漸漸的飄遠,她還記得她爬過那棵樹、在另一棵樹上刻下她剛學會的自己的和父母親的名字,她在花海裡打滾,不顧大人阻擋在人工溪流跳上跳下的抓魚。
這巨大的溫室便是她小時候的遊樂場,她不知道溫室到底有多大,但她知道知道跑上一圈至少要三個小時,她知道這座森林裡沒有鳥雀、沒有昆蟲,繽紛的花海四季如新,因為深夜會有人將枯萎的花草挖掉從新種植。
她可以這樣囂鬧僅僅是因為她母親是市長眼前的紅人,當她年歲漸長聽懂了大人口中的冷嘲熱諷後,她就不再纏著母親上班時帶上她,讓她可以在這座溫室森林中胡鬧。
她走到人工溪流旁邊,愣愣的站了好一會兒,心裡忽然浮起一個念頭叫她把箱子丟進人工溪流,而她也真的動手將箱子丟進人工溪流。
箱子沒有被流動的溪水沖走,在她眼前慢慢的溶解顯露出了箱子內的物體,她忍不住向前仔細看發現是黑褐色的沙土,她愣了一下想到汪珊所說她們實驗室的實驗土,她猶豫著要不要將箱子撈起來,但是箱子融解的速度漸快,不一會兒箱子溶解殆盡,箱子裡裝的沙土也被溪水沖走。
她的猶豫失掉了朋友的禮物,要如何跟汪珊解釋變成她新的困擾了。
忽然她身後傳來驚呼,她以為有人看見她將箱子丟進人工溪流中,緊張的回頭張望,卻看到森林步道上站著一個人仰著頭張著嘴一臉吃驚。
她心想還好不是看到她將箱子丟進人工溪流,心裡頭一放鬆她也好奇的隨著那人視線往上一看,她也忍不住張大嘴呆看靠近人工溪流的樹木和其他植物的變化。
那些植物用著驚人的速度結出花苞然後開花凋謝、結果、成熟掉落,溫室森林裡傳來幾聲哀嚎,似乎是有人被掉落的果實砸到。
樹木在果實掉落後葉子剎然枯黃飄落又長出新嫩的枝葉後不動聲色,像是恢復的正常,但溪流邊的灌木和草本植物卻是乾枯死去。
不一會兒人工溪流邊出現了大批的工作人員,將這些她們逗留在溫室森林的人驅離。
離開的同時她也忍不住的一再回頭張望,看到溪邊出現一群穿著防護衣的人,撿拾掉落的葉子、花、果實、取溪水和土壤,挖除枯死的植物。
希望不會害汪珊出什麼問題才好,她只能默默這樣的禱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