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兩日,我打算上英妹家去還衣裳。
那日我落水,他急著帶我回家,沒注意是否落下東西。後來我清點一番,才發現少了兩只簪子。
看著餘下的十只銀簪在桌上排開,我嘆了口氣。他也曾替我去尋過,畢竟過了些日子,就算真是落在溪裡,也早就不知流到哪兒去了。
將衣裳連同飾品包起,我又開了自個兒的衣箱,揀了兩只鑲著翠玉的髮簪出來。
那銀簪是成套的,就算我找村裡的工匠重打也是配不過;當初出來得匆忙,貴重些的首飾都沒帶在身上。這兩只玉簪成色不算上佳,只是聊表我的歉意罷了。
將來英妹成年禮,再打一套首飾送她吧。我一面想著,一面用手絹兒將玉簪裹起納入懷中。
才到英妹家門口,就見村長一家人送一個男人出了門。定睛一瞧,才發現那是村裡的巫師。我往路旁讓了讓,又朝他點頭示意,怎知巫師卻是瞪了我一眼,哼的一聲便走了。
我微微蹙起眉,弄不清是何時得罪了人。沒等我多想,英妹很快便迎了上來,熱情地邀請我進屋裡坐。
「姊姊身體大好了?前幾日我想去看妳,妳阿兄攔著不讓我進門呢!」她拉著我坐下,嘟起嘴向我抱怨著。
我笑著謝過英妹關心,將手中包袱遞給她,又掏出懷裡玉簪,「衣裳我都洗過了,只是銀簪不慎弄丟了兩只。這玉簪子是我的賠禮,妳別嫌棄。」
英妹愣了會兒,趕緊將玉簪推了回來,「哎呀!姊姊妳這是……」她連忙搖搖手,「那簪子拿回去融了重打就好,沒什麼的!」
「總是一筆花費。」我拉起英妹的手,將玉簪塞進她掌中,「這簪子不是什麼貴重物,可多少能補貼一點兒,妳就安心收下吧。」
英妹又推了幾回,見我堅持,這才不甚情願的收下。她抬起頭,待要說些什麼,卻忽然頓住。定定地瞧了我一會兒,有些遲疑地開口:「姊姊這身打扮……」
我只是笑了笑。
此番落水,雖說平白受了不少罪,到底能與他互表情衷,真正成了夫妻,是以我又換回了漢裝,梳起婦人髻。
只是這心思,卻是不能向英妹言說。
「這麼穿我習慣些。」我含糊著將話題岔了開,「巫師怎地上妳家來?」
村子裡有事,常是村長去尋巫師,少有巫師自個兒找上門來的時候。
英妹眼珠子轉了轉,又搔了搔頭,一副很是為難的模樣。我連忙拉下她的手,「我就是問問,要是不好說便罷了。」
怎知她卻是搖了搖頭,又左右張望了下,才緊緊挨著我,低聲說道:「天興哥離家出走,巫師他老人家是怪我們不該留你們在村子裡……我說吧,他兒子離家出走與你們有什麼關係?他一早來,罵到剛剛才走呢。」
離家出走?
我蹙了蹙眉,拍拍英妹的手,安撫她的情緒,「沒事兒。英妹,巫師那小兒子,什麼時候離開的村子?」
「嗯……」英妹偏著頭想了想,「哎,是達努節隔天。」
夜裡,我輕聲將這件事兒說給他聽。
不知為何,我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瞧他的神情,也有些凝重。
末了,他撫了撫我的頭,輕輕嘆口氣,起身出了房。
我一人坐在床邊,不知為何越想越怕。在知道那人妄圖以銅鼓術控制我後,我就對他這番舉動抱持諸多懷疑。而他離開的時機,也讓我有許多猜測。我總想著,他會做出此事,應當不只是求我青睞這麼簡單。
那人求的究竟是什麼?
或者反過來想,我身上有什麼,是他不惜祭出秘術也要拿到的?
一會兒他回房來,我猶自苦思冥想。他似是輕笑一聲,將我擁入懷中。
「別多想。別怕。」
我眨了眨眼,想抬頭,他低沉的嗓音又緩緩滑過耳際,
「一切有我。」
我又眨了眨眼,輕輕地嗯了一聲。闔上眼,只願感受此刻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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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這部作品終於又開始動了,之前的《彼岸華引》佔據她不少心思,不過她一直說要把這部先完成,確實,這部作品從寫開始也已經過了很久了XD
故事接近尾聲,變異也即將產生了,之後的劇情大概不會讓人感到輕鬆、開心吧?就看她怎麼發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