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死玉
如瀑布般的黑霧,從二樓地板直直的穿透,往子衙的頭上灌下。
帶著強烈的惡意與寒氣,速度之快,在場沒有任何人來的及阻止,
廢棄的透天屋一樓客廳,瞬間,子衙已經被濃厚的黑霧包圍了。
「好冷!」黑霧中傳來子衙的聲音,雖然有些顫抖,但聽起來活力十足。
「我沒事!這黑霧到底是什麼?好冰,又讓人刺痛,感覺超不舒服的啦!」
場面一陣安靜,
學長驚訝著看著被黑霧包圍的子衙,婦人的靈體也震驚到形體有些潰散。
「怎麼可能!那人明明說這樣就可以讓我的小孩幫我報仇阿!」
婦人的外型已經開始消散,轉變成一開始看到的霧氣。
咕哇,哇哇哇哇。
黑霧中突然傳來嬰兒的哭聲,以及若隱若現的綠色光芒。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
漸漸的,一道低沉的經聲蓋過了哭聲,綠光也隨著黑霧的消散,
也慢慢的變淡。
「本來只是想說讓自己冷靜下來,沒想到連對方都冷靜了。」
在黑霧消失的地方,子衙閉著雙眼,緩緩的說道。
空氣凝結著,卻令人心曠神怡。剛剛寒冷的感受,也隨著哭聲一同消失。
敕!
學長劍指突然其來的刺出,直指子衙的後方。
那是一塊小小的,黑黑的霧氣,卻令人望之生寒。
屋內最後一絲陽光逝去了,可仔細想想,似乎從一開始,房內就沒有日光了。
哇!嗚嗚哇哇!
黑霧裡又傳出來了哭聲,那是嬰兒,很小很小的嬰兒聲音。
伴隨著哭聲傳出的,是一道道刺骨的寒意,怨氣,以及淡淡的殺意。
每過一聲哀號,黑霧就漲大一些。
但說也奇怪,明明就是空無一物,僅有霧氣的空間,
卻好像有東西緊抓著那團飄渺的氣體一樣,
讓它呈現一個小長方形就不再增長。
「抓住那個婦人!這傢伙不是鬧著玩的!」
學長維持著劍指指出的動作,另一手緊握住那手,臉上已經滲出汗滴。
而剛剛還在旁邊的婦人早已消失,只有一道淡淡白色的氣體殘留在樓梯轉角。
子衙便將玉珮收起邊衝上樓,同時另一手探向後背包,抽出兩根木條。
「押下來,我有話要問!快!我不知道能撐多久!」
語畢,左手放開右手,快速作著幾個手勢,嘴裡振振有詞。
二樓,
先到的是條走道,延伸左右兩邊,接續著前後陽台。
有三道門,一道已經損毀,還散發著陣陣黑色跟惡臭。
一道連結的房間較小,門緊關著。
最後一道門......
「想跑哪!」子衙一腳將還在晃動的主臥室門踢開,手中的木條也快速的甩上結合,
變成了一根木劍。
屋內乾淨整齊,絲毫不像荒廢許久的房子。
舉目所見,不沾塵染,連雙人窗都撲的整整齊齊。
婦人就這樣站在床邊,看著床不發一噢,就只是那樣,站著。
「......呃,那個,太太?」子衙不知所措,只好試試看平常的對話是否能行。
「那年是他先追求我的。」婦人開口說話,氣氛詭譎。
「還記得那年的生日,還記得他跪下的瞬間,搬進新家的喜悅。」
空氣隨著每一句話,愈來愈冷,愈來愈重。
「一切都在這床上發生,這床,這床,這床,那個狐狸精,那個爛人,我要他們!」
一道道氣旋從婦人的靈體上侵襲而來,子衙胸前的玉珮又開始發光。
不,
得,
好,
死!
四個字,一字一字的唸出,與怨氣及殺氣一起併發,婦人瞪著子衙。
右手揮出,房門硬生生的卡上鎖死。
「太,太太有話好說阿,剛不是還聊得頗開心嗎......」
子衙看著眼前的發展,緊張到有些慌亂。
「你是誰?為什麼踏進我家?侵犯我家的,都不得好死!」
婦人快速地朝子衙衝出,早已沒有那和藹的樣貌,一掌抓向子衙。
一劍巴出,隔開了婦人的右掌,卻檔不住甩來的頭髮。
子衙向後退了幾步,臉上充滿細小的傷痕,滲著血絲。
「陰氣化型,不行,這樣下去不成魔也成妖了!」
擺開架式,左腳前右後腳後,木劍與左手一同指向婦人。
「左營城隍廟,新任陰差范子衙,前來收鬼!」
一劍刺出,婦人旋轉閃開,順手抄起一旁的掃把擲出。
一個側迴,左腳圓心,右腳重踏,轉圈劈下。
婦人慘叫一聲,撕心裂肺的音頻讓子衙停下了動作。
「有神?有神又怎會讓那賤人活在世上?你們一個個都是假清高!」
刺耳的尖叫著,婦人靈體撲向了子衙,想做最後的掙扎,上身!
劈下的力道太強,子衙還來不及站穩,就被緊緊包圍。
這時玉珮的綠芒大漲壟罩住了前來的靈體,
但子衙還是被一股力道擊中,撞向了後方的梳妝台。
綠光緩緩的消耗掉婦人身上的陰氣,無論祂怎麼掙扎,都無法動彈,
只能眼睜睜看著身形愈來愈淡,直到消失為止。
玉,
是一種容易沾染上靈氣的石頭,因此古代許多人喜歡帶來避邪,
有些修道中人也愛,甚至拿來當成法器。
其中有一種,被其道而行,不吸靈氣,專吸陰氣的玉,
就叫做,死玉。
「還好剛砍那一下讓祂陰氣破出,開始宣洩,不然還真不知道怎麼抓。」
子衙慢慢站了起來,摸著差點閃到的腰,看著婦人消失。
「算了,也算是抓到了,但總覺得忘了什麼......」
「子衙!你!死!哪!去!了!」
樓下客廳爆發出強烈的氣勢,以及巨大的爆炸聲響。
第三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