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
儘管眼前的景象非常不實際,但我卻無法坐視不管。
全身浴血的夕張正倒臥在地,雙眼無神的她正在地上不斷地掙扎著。
──她正在向我求救。
「……!」
「提……督……我好……痛苦呀……」
「夕、夕張……?等等,我馬上就來──」
「提………督………」
──我馬上就來救妳了啊!
但不管我再怎麼向前邁進,就是到不了夕張的身邊。她的臉龐愈來愈蒼白、神情越來越扭曲,宛如生存對她來說就是種折磨。
孤立無援的她、手足無措的她,我必須為她做點什麼,但我現在卻什麼也做不了。
就像是命運捉弄人般,似乎上天不給我得到救贖的機會。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夕張身體漸漸僵硬、無力地癱軟在地上。
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夕張慘死在我面前,什麼也做不了。
「嗚啊……!」
我倏然地睜大雙眼,從床上立起身子。
「呼、呼……是夢嗎?」
由於夢境太過真實,使得我到現在還沒脫離恐懼的感覺。我下意識地用手扶了額頭,這時我才發現我全身正冒著冷汗。
這無庸置疑是個惡夢,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沒錯。
幾個月前,因為我的錯誤判斷而導致夕張葬身在海底,這個事實會陪伴我一生,也許直到死亡都無法贖罪。
看了看床邊的時鐘,現在是凌晨五點二十三分。從窗簾的邊緣已經可以看見微微的光芒。
原來太陽已經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升起了。
但對我來說,心中已經西沉許久的太陽何時才會升起呢?
我一邊思考著這個問題,一邊整理儀容。也許對現在的我來說,這是個無解的題目吧?
我踏著步伐走在空無一人的走道上,也許這個時候大家都還在熟睡吧?
由於時間還早,所以我以非常緩慢的速度朝著辦公室前進著,在這趟不算長的路程當中,我路過了夕張的房間外。
儘管已經下定決心不在消沉,但一想到曾經夕張住在這裡時心中就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
如果要形容的貼切一點,也許這就叫做不甘心吧?
在我沉浸在思緒之中時,夕張的房間內傳來了一陣騷動。
「誰在裡面?」
我一邊轉動把手,同時間開口道。理當這個房間是沒有住任何人的,但裡頭卻傳來了物品掉落在木頭地版的聲音,想來就很奇怪。
「呀……是提督啊?」
「榛名?」
當我打開門時,馬上就跟榛名四目相交。她一臉訝異地看著我,而我則是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為什麼妳在這裡,這裡不是夕張的房間嗎?」
「這個嘛……」
榛名扭扭捏捏地看著地版,以一臉難為地樣子開口:
「告訴您也是可以,不過不可以笑我哦……」
「……好,我保證不笑妳。」
「嗯……那是因為……我來還這個東西。」
「貓耳……?」
由於她手上拿著花色樣式的貓耳,使我嘴角不斷地抽蓄著。
──原來榛名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啊,可是怎麼感覺有點可愛……?
榛名看見我的反應之後,怯生生的開口問道:
「怎麼了嗎?榛名喜歡這種東西會很奇怪嗎?」
「不、不,哪裡會奇怪?倒不如說……嗯,很可愛啊!沒錯,榛名戴起來一定很可愛!」
「這樣啊……」
榛名聽到我的回應之後,表情複雜地低下頭來,不知道再思考些什麼。
那表情與其說是難過,不如說那是一種無奈的感覺。
像是猜透我內心的答案般,非常無奈的感覺。
「怎麼了嗎,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不,沒事……果然提督很溫柔呢。」
「妳剛剛是不是說了些什麼?」
「不,沒什麼……不過為什麼提督會在這個時間醒來呢?」
像是要轉移話題般,榛名慌慌張張地提出了一個非常失禮的問題。
──怎麼?我就不能早起是不是……嘛,也難怪榛名會這麼想。畢竟我常常都是睡到她來叫醒我……
「因為我做了一個夢。」
「夢?是關於什麼樣子的夢呢?」
「這個嘛……」
我苦笑著。儘管已經對那件事情釋懷,但我還是無法原諒自己。
就算大家已經原諒我的罪刑,但我也無法原諒我自己。
「那是一個關於夕張的夢……在夢中,我眼睜睜看著夕張倒在血泊中死去,什麼也做不了……」
說到這裡時,我發現我的身體正在輕微的顫抖著。
那場夢的畫面太過真實。夢裡的夕張就像本人那天即將沉睡在大海般的樣子,雖然不是用微笑來安慰我,但滿臉絕望、眼神空洞的樣子我想才是她當時真正的表情。
畢竟用微笑來面對死亡,那表情也未免太過孤單了。
「那還真是個噩夢呢……」
「是呢……是場噩夢。」
榛名如此說著,我倆就這麼沉默了一小段時間。
※
「……這是怎麼回事?」
「聽、聽說提督好像很喜歡貓耳,所以我才……」
告別榛名之後,我便走出鎮守府,到鄰近的碼頭吹吹風。
而當我回到辦公室時,我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畫面。
銀色長髮、紅色髮帶,有一股成熟且古典韻味的翔鶴頭上,戴著一雙與髮色相襯的白色貓耳。
而且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當翔鶴一臉難為時,那雙貓耳居然配合她的表情般沒活力地垂下。
「榛名,妳到底做了些什麼啊……」
看到這幅景象之後,我的額頭微微地疼痛起來。我下意識的用手掌扶著,一臉無奈地說出那位聳事者的名字。
翔鶴看到我這副表情之後,慌張的開口問道:
「難道不是這樣嗎……怎、怎麼辦啊……?」
看她現在難為的樣子像極了無助的小貓份上,我決定姑且原諒榛名的所做所為。
──該死,為什麼她跟榛名都會在無意之中都會露出這種只要你是男人,看到就不能不管的表情啊?裁判,這是犯規哦?
「唉……沒錯,我非常的廚貓耳。怎麼,妳這樣子打扮是打算誘惑我嗎,翔鶴?」
「咦、咦──?」
翔鶴發出非常疑惑的高音,像是根本不知道我會這麼回答她般驚訝。
隨著我慢慢接近她,她露出了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原來妳根本沒想到我會這樣做啊……
「別、別過來……」
隨著我把她逼近角落,她說出了這種制式的台詞。
──儘管嘴巴上說不要,但是那種煽情的表情可不太妙啊,翔鶴大人……
「……?」
因為我遲遲沒有反應,翔鶴疑惑的打開原本閉上的雙眼。
「提、提督……?」
「怎麼了嗎?」
「那個……為什麼你在辦公?」
「嗯……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還是說……妳剛剛期待會發生什麼事?」
「才、才沒有!」
「嗯,那就好囉。」
語畢,我繼續翻閱手頭上的公文,而翔鶴則是一臉失落的開始打掃起我的辦公室。
自從上次那件事發生之後,翔鶴就非常的奇怪。
例如主動要求我更換秘書艦、常常打聽我喜歡什麼、討厭什麼,諸如此類的行動。
雖然我知道她這是出於關心,但認真過頭可是不好的呢。
「唉呀……!」
「……」
「嗚哇……!」
「……」
──儘管我想無視那些尖叫、慘叫、疑惑聲,但是這真的是太誇張了哦,平均五秒內妳就一定會出事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嘿咻、嘿咻……」
把今天的公文處理完之後,我便開始注意翔鶴的一舉一動。
──嗯……戴著貓耳的翔鶴也別有一番味道呢……等等,那尾巴居然會動?這到底是什麼科技?
沒錯,隨著翔鶴一邊哼著輕快的曲子,耳朵跟尾巴居然會隨之起舞。
──真是讓人不禁感嘆現代科技的偉大啊……啊,被東西纏住了。
「嗚……」
「……」
打掃到一半的翔鶴,因為突然跌倒而被放置在一旁的電線纏住了。雖然我很想馬上去救她,可是……
「提、提督……?」
「我甚麼都沒看到。嗯,什麼都沒看到。」
──嗯,今天是淺綠色的啊。啊啊,為什麼翔鶴大人您打掃起來也可以這麼誘人呢?
「騙人……提督……H!」
「我說妳啊……如果換作是別人早就撲上去了哦?」
「沒、沒問題的……如果是提督的話!」
「啥……都說換成別人了……」
「咦,所以不是提督囉?」
「算了、算了……嗯,這是什麼?」
與翔鶴說話之餘,我發現文件中夾著一張白紙。
我抽出來看之後才發現,這是總部派來的任務。大概看過之後我便朝著翔鶴開口:
「翔鶴,麻煩妳去通之一下榛名她們,有出擊任務要執行了。」
「好的,我馬上就去──呀……!」
──淺綠色然後是條紋的啊……嗯,今天的翔鶴依舊很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