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營救飛影的妹妹雪菜時,幽助遭遇了強敵戶愚呂,戶愚呂看中幽助,邀請他參加妖怪的格鬥賽”暗黑武術會”,於是主角一行人赴會參加這場妖怪的盛宴。幽白於此進入日後所謂”王道系格鬥漫畫”路線,即遭遇強敵=> 修行 => 奮戰後擊敗對手 => 遭遇強敵 => … 的重複公式,但這樣的公式其實不足以說明冨樫的漫畫。
在第一場比賽,主角們碰上了六遊怪隊的炎術師是流,操縱火焰的是流釋放驚人的妖氣威嚇全場,沒想到飛影一上場就以一記”炎殺黑龍波”轟殺是流,讓雙方目瞪口呆。
第二場比賽,雙方以三對三的方式定奪,最後雖然擊敗對手,但桑原也身受重傷,沒想到主角們被迫緊接著進行第三場比賽,對手又是覆蓋披風隱藏身分的眾多高手,而比賽開始沒多久,主角方的兩位又被算計困在結界中,無法出賽,逼迫幽助和藏馬必須以二敵五…接連不斷的危機和轉折一氣呵成,冨樫掌握了劇情的節奏,又很能平衡主角們的戲分,眾人皆得大展身手,使得武術會精彩不斷。
從暗黑武術會開始,幽白的暴力畫面漸增,冨樫開始加入一些地下世界的描寫,並塑造出像戶愚呂這般亦正亦邪又強悍無比的反派,或像他的金主左京一樣偏執而瘋狂的角色。冨樫很善於創作這類危險的人物或組織,之後登場的仙水忍和《獵人》中的西索、揍敵客家和幻影旅團都是如此充滿魅力,而後延伸出《獵人》中精彩的友克鑫黑幫大戰。
IV. 超能力者
暗黑武術會結束後,主角們遭遇新的危機。幽助的前輩,前任靈界偵探仙水忍,欲打通魔界之門,破壞結界,讓人界和魔界間暢通無阻。
由於擴張的魔界之門影響,許多普通人被激發出不可思議的力量,當中有些人協助仙水與幽助等人為敵,有別於暗黑武術會的戰鬥,他們善用各自的”超能力”和”領域”讓主角方吃盡苦頭,冨樫設計各種”超能力”或”規則”並將其運用自如,角色間的思考戰是他的拿手好戲,往後也表現在《獵人》中的各種念能力。也許這跟冨樫喜歡玩電玩遊戲有關(據說這常是拖稿原因XD),他在幽白中安排了”電玩高手”的超能力者和主角們對決,到了《獵人》時,甚至用遊戲”貪婪之島”當作故事舞台。
冨樫並在此加入了” 分級制度”,用B級、A級、S級這些級數來區分妖怪的強度,小閻王甚至告訴眾人過去的強敵戶愚呂只不過是B級妖怪,而在魔界則有更強的A級甚至S級妖怪存在。但戶愚呂在讀者心中的分量豈是一個”B級”可以打發的?V. 各自的一年
“魔界篇”作為幽白的尾聲一直充滿爭議,有說法認為這段故事是冨樫受到出版社壓力下的產物,但我認為“魔界篇”到結局之間是《幽遊白書》成就最高的一段,冨樫的漫畫家本領發揮的淋漓盡致。
雷禪,軀,黃泉三位妖怪統領著各自的國家,百年來一直維持三強鼎立的狀態,魔界因此處於微妙的和平,但雷禪因不再進食而逐漸衰弱,如今已命在旦夕。幽助強往魔界會面自己的真正父親雷禪,而藏馬和飛影則分別受到黃泉和軀的邀請,三人於是前往魔界渡過各自的一年。(桑原在人界準備升學考試XD)
冨樫的作畫也許不若沙村廣明*1和三浦建太郎*2 那般細緻,甚至有時候很潦草XD,但他的畫有種魅力,且總是能漂亮地捕捉人物的表情和動作,使讀者易於理解人物的情緒或打鬥的過程,再加上熟練的蒙太奇式分鏡,深刻地描繪角色的心理。冨樫僅以各兩話的篇幅敘事三對角色,其重量卻讓讀者十多年後仍難忘記。其中我最喜歡的是飛影和軀這一對。
飛影出生於冰之國,嬰兒時即遭丟棄,在仇恨和殺戮中成長,只有母親的冰淚石能平撫他的心靈。一次大意使得飛影遺失石子,為了尋回冰淚石和失散的妹妹,飛影向整形師時雨換取第三隻眼的搜尋能力,隨後他遇上幽助等人並逐漸改變,並找到妹妹雪菜,儘管她不知道飛影的真實身份。
飛影在軀的安排下意外和時雨決鬥,這場武戲不論意境和分鏡作畫都是精彩萬分。喬靖夫*3如此描述日本劍豪小說:
…日本劍豪小說的武技描寫卻常趨向極端,比鬥往往結束於一招交手裡,劍豪畢生苦修,生死全賭在瞬間綻放的祕劍之上,勝負除了取決於奇技互相剋制,也有環境與心理變化因素。…
我認為許多日本格鬥系漫畫,特別是冨樫的作品,繼承了這種風格,一種殘酷的美感。上述提到的超能力者和《獵人》中的念能力者,都是將自己的特技發揮至極致,而相比《七龍珠》的力量互拼,冨樫描寫的戰鬥專注於利用環境和心理製造對手的破綻,勝負於瞬間定奪。飛影在劍術上雖遜於時雨,但將生死置于度外的心境終究讓他拼了個同歸於盡。
戰鬥後軀救起飛影,並拿出飛影尋找已久的冰淚石,軀生來即是奴隸,為了獲得自由而自毀容貌,和飛影一樣活於殺戮中,卻意外得到飛影的冰淚石而平息了仇恨,兩人都因冰淚石而獲得救贖,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意義。
VI. 急轉直下的比武大會
雷禪死後,幽助前往會見黃泉,眼見大戰一觸即發,不料幽助竟然向黃泉提議:我們還是解散國家和軍隊,單打獨鬥吧!舉辦比武大會,贏的人當王!
在一旁偷聽的軀當場欣然同意,野心勃勃的黃泉雖迫於情勢而答應,但仍處心積慮的算計贏面,直到一日雷禪的舊友們登門拜訪幽助並祭奠雷禪,這群人釋放超強的妖力震撼魔界,黃泉嚇傻了,才知道這群實力不下自己的高手平時隱居山林,一切的算計似乎顯得毫無意義,但黃泉熱愛戰鬥的心情也被喚醒,他也決定好好放手大戰一番。這段超令人錯愕又急轉直下的劇情幾乎可說是冨樫的惡搞,管他三七二十一,套句港漫的名言,他媽的戰啊啊啊XDD
整個魔界比武大會的氣氛非常歡樂,大家聊天說笑,就像參加運動會一樣。冨樫甚至直接省略了大部分的戰鬥經過,彷彿在嘲弄出版社和讀者:要戰你們自己戰個夠吧,老子不爽畫了!日後透過幽助和桑原的閒聊,我們才知道雷禪的舊友煙鬼最後贏得比武大會,但冨樫也告訴讀者,煙鬼不一定是最強的,只是籤運和淘汰賽制使然。煙鬼統治魔界,並要求妖怪不得攻擊人界,和平的日子到來。
VII.此後…
就像井上雄彥的《灌籃高手》一樣,《幽遊白書》在劇情的高潮處擺脫了強敵公式的迴圈,幽助擺起拉麵攤,桑原繼續升學,藏馬到繼父的公司上班,飛影則留在魔界,幫助意外闖入魔界的人類。眾人經歷了一連串的冒險,回歸平靜的生活。
我自己特別喜愛結局的畫面,每一個角色都是如此富有生命,活在我們心中。
《幽遊白書》結束了,但冨樫的漫畫創作仍是進行式。無論如何,希望有生之年能夠看到《獵人》的結局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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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日本漫畫家,代表作《無限住人》。
註2:日本漫畫家,代表作《烙印勇士》。
註3:香港小說家,代表作《武道狂之詩》。
關於《幽遊白書》的動畫
《幽遊白書》的TV動畫版也是十分優秀,劇本基本上遵照原作,並原創補足了魔界比武大會的戰鬥經過。其OPENING和五個ENDING,搭配馬渡松子和高橋宏的歌曲,充分展現了90年代日本動畫的藝術氛圍。我都十分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