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漢娜一齊跑過去,同時扔了發彈夾給他。我們三個先後衝上四樓,藉由長廊的斜梯進入中央的空中閣樓裡。這地方就是別墅三角錐形狀的尖端,四面都是玻璃,擺設簡單精緻的家具,百分之百的下午茶休閒空間。
我們拉下木梯,依序爬上去,直接通到外頭。麥克之前就是站在梯子上環顧整個別墅。
漢娜身子最輕,靈活地躍落在屋頂上,接著是我,最後我跟他一起接住麥克,才不使他摔下去。
接著一轉身就看見別墅後方的草地竟出現八隻灰狼,他們紛紛抬頭,兇惡地注視著我們,正在鑽洞的兩隻也繞了出來,一起加入低鳴的行列。
「到車庫上!」麥克小心翼翼的前進,盡量讓雙腳平衡的踩在兩邊,幸好屋頂的坡度不算太斜,我們移動的很快。
狼群開始試圖撲上來,他們的利爪用力攀住牆面,想要往上跳。我跟漢娜不斷地開槍,槍響使他們四處逃竄,但迂迴幾圈又跑了回來。
幾次交手後牠們也很清楚我們的攻擊模式,行動越來越俐落,嚇阻的程度越來越小。
我得佩服漢娜的槍法,他總是能抓準時機扣下板機,一連傷了兩隻灰狼,我又補兩槍上去,直接了結牠們。
但這樣的速度太慢了,我相信狼群已經上到三樓甚至四樓,靠著殭屍遺留的濃厚氣味找到我們,也許過不了多久就得在屋頂上對抗牠們。
麥克終於來到屋簷邊緣,向下一躍,重摔在車庫屋頂上,整整凹陷了一塊,他起身時背後還沾滿了木屑。漢娜二話不說,也跳在同個區塊上,試圖直接摔破它。
但這次只稍微加深一點,沒有真正破個大洞。
「走開!」麥克要漢娜離開,舉槍朝塌陷處猛開,射完一整個彈夾。我發現四周狼群越來越多,目測超過十五隻,再算上前院和屋內的數量,真是頭皮發麻。
我算準距離,有樣學樣,用力下跳,精準的撞在目標上,接著木頭斷裂的聲響傳出,我眼前瞬間一黑,伸手不見五指。我想這就是當殭屍的好處吧,如果是人類,大概摔斷腿了。
他們也依序跳下,靠著手機的燈光找到車子。我們坐定位後麥克直接倒車,將庫門撞壞,同時也嚇退那群該死的畜生。
車頭燈大亮,麥克用力重踩油門,車子輾過草皮,彷彿坦克似的驅逐那些狼群,繞了別墅一圈回到柏油路上,後頭有數不清的灰狼試圖追逐我們。
我拉下車窗,朝後頭漫無目的的亂掃,也許有打到幾隻吧,總之牠們一轉眼就散開了,那些發瘋似的吼叫和兇惡目光頓時消失,如墨似的漆黑和引擎聲取代了整顆地球。
「沒想到會是今天。」漢娜這時才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應該是留戀還沒看完的連續劇吧。
「接下來該怎麼辦?」我有種恍惚感。上一秒還在住了八年的房子裡聊天,下一秒竟坐在車上,變成無家可歸的遊民。
環境落差之大讓我難以調適,腦子轉了又轉什麼也想不到。麥克只是握著方向盤,不言一語,從後照鏡望去,似乎也很困惑。
我們就這樣開了二十幾分鐘的車,來到伯朗威鎮旁才停下。
「找個新別墅?」漢娜提議。
「我想不到哪裡還有安全的地方。」麥克語氣顯得失落,有點洩氣的感覺。
「也許問問漢斯?」我想到了這傢伙,他跟我們都很熟,而且交遊廣闊,也許能幫助我們。
「這是個好主意。」麥克將手機橫放,開啟投影,尋找漢斯的聯絡電話。
過了會終於接通,漢斯的聲音傳來:「嗨!好久不見了麥克!」
「我們出了點狀況,現在需要一個落腳的地方。」麥克解釋道。
「喔?狀況?」
我靠近手機,喊道:「我們的家被野狼佔據了,現在位於荒郊野外。」
「什麼?野狼?你們都還好嗎?漢娜還活著嗎?」
「我很好。」漢娜出聲。
「謝天謝地,沒想到狼竟然可以如此兇猛,記得幾年前數量還沒這麼多,牠們的繁殖速度也未免太快了,早知道就幫你們弄些機槍砲什麼的。」漢斯滔滔不絕,可以想像他的表情會有多麼戲劇化。
「謝了,我們只想問問,有沒有哪裡能推薦我們去的?越安全越好。」
「哪裡啊......」漢斯獃了幾秒,說道:「要說安全的地方,恐怕只剩美國大峽谷或海拔超高的山脈了。」
我們三個相視一眼,不懂他在講什麼。
「老實說吧,地下勢力是越來越強,而且沒有能夠抗衡的檯面組織,我覺得你們繼續在郊區移動實在很危險,發生什麼事情,沒有誰能保護你們。」
說得有理,如果我們有鄰居的話,好的鄰居,也許還能趕跑那些狼群。
「那你的建議是?」麥克問道。
「我在紐約認識不少殭屍,住在都會區附近,他們互相幫忙,扶持合作已經兩三年有了,我想可以推薦你們去那。」
「但大城市更危險吧?」我馬上回應。
「以前是這樣沒錯,但最近情況正好相反,有能力的組織都已經穩定了,反而還沒立足的才需要四處拚殺,脅迫新成員加入。而佔據紐約的幫派,已經連續兩年都在那了。」
其實兩年不算久,甚至很短,但以八年的殭屍歷史去比較,確實很長壽。
「反正大家互相照應,有什麼困難都能一起幫忙,消息也來的快,要走隨時都能走。」漢斯的聲音此刻聽來真有說服力。
「你們覺得呢?」麥克轉頭問向我們。
漢娜聳肩說道:「沒什麼意見。」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就走吧。」其實我心裡是想認識更多的朋友,在這年頭,僅僅三隻殭屍連狼群都對付不了,更何況是黑道幫派。
漢斯語氣高興,還歡呼了聲,說道:「那就紐約見吧,我看看,你們在......伯朗威啊,還好不算太遠,我將會面地點標記給你們,我三十分鐘後到!」
「謝啦夥伴。」麥克關掉通訊,將標記扔到車用電腦裡,驅車前往。
我看著漆黑的外頭,身子隨路面顛簸,過了這麼多年,還是要回去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