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言:
帝都少雪。與她初生之地,霜雪紛飛,一方純白天地,自是不得比矣。
此都不足寒,然歷史悠久。已足留她駐此數年。
「芳香自何來……」女子立於蓊鬱樹梢之巔,傘輕搭肩,綻成雪花一朵。
有淡香自遠處來。細辨,竟源自聖瑪麗亞女子學校。
近來校內遊言四起。總傳夜半舊舍響起如吃食之聲。咕嚕窸窣不止。使人懼之不近。
女子蹲踞樹梢,聽其言,僅冷聲嗤笑。
今夜月圓,騷動生靈皆汲取月圓之力。此夜適覓食。
如遊言所示,舊舍再傳吃食之聲。咕嚕窸窣響徹。
女子熟稔穿長廊而過。廊上木窗多裂矣,經年未修。著屐之足,纖若無骨,卻趿厚木之履。悄然至棄廢多時之封屋。
素手輕撥鏽鎖,扔旁不睬。
入屋,闐闇無光,籠罩其身。立於中,皂白和服似光。
女子翕動鼻尖。步履輕且穩,行至隅。有晶體微亮。
低身拾其一。呈半透之六角柱形,白光,帶暖。乃人之善念凝聚之物。於她足潤其身、補其力。
輕置於脣,將之吞吃入復,如食餅之易。啪滋聲響。
風穿廊過,聲不復清晰,似咕嚕。混衣袂摩娑之窸窣聲,盪於舊舍。
她從容食畢,輕盈起身。卻聞外傳人聲。聽之十足熟悉。
足尖輕點,撐傘旋舞似蝶,隱匿身形。自封屋而出,便見一青年。
著軍中之服,手執長卷,髮如茶,眸似鳶,帶暖光。如此熟稔。青梅十多載,自是熟悉無比。
「迷途矣。」無惑,甚是篤矣。隱於晦暗,逐青年之背影。
望他戒慎之貌,立於廢舍之前,緩緩啟門。她使妖氣鎮欲作亂之小妖。
廢舍無異,青年方安心。瞥封屋之門未闔,便緊握長刀,緩步而近。
女子於後無聲輕笑。屋內已無他物。善意之晶已被她所食,無所遺。便是鉅細靡遺之蒐,亦定無所獲。
立門旁,青年握刀,喝聲而入。空無一物,他搔頭不語,心裡卻是慶幸。
此時,另有人聲自長廊彼端傳至。
「鯉太郎,聽聞速答。身在何方?」
「在此!」青年聞聲即收刀,踏木梯咚咚,行往同伴所在而去。
女子佇於地。身感數道使妖異不適之氣息,鋒利非常。便悄然隱去身形,再現已在校舍外之樹梢。
好片刻,群眾方才出。然除青年一人,其餘皆不識。
蹲踞樹間,女子遠眺之。
「此行無獲。遊言應是風聲所致。」其中一人道。
「歸往稟告。」應是為首之人道。
倏忽,一道目光如炬,直視她所在之處。一人停步。
女子穩而不亂,無所動搖。
「何事?」青年向其問。
「無事。」男子搖首起步。
群眾漸行遠。女子倚於樹,任月輝照其身。
此地雖不似初生之地,旦有繁華似錦。實乃帝都令人流連之美。
女子脣畔笑意輕淺,烏絲飛揚,縹色之眸如雪清冷。
啟傘,輕緩旋舞。
徐風拂枝,葉聲沙沙,搖曳不止。雪白身影已然消去,只餘樹梢冰冷。
後記:
宵闇異聞,一ノ夜
短打一篇
第一次嘗試以半文言的方式寫寫看
算是個嘗試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