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是下星期的行程表。」穿著西裝的管家敲響了木門,隨後進入房間,走向了坐在窗台旁的女子。
女子坐著手上輕輕撫摸腿上安分趴著的雪白兔子。聞聲轉過頭去看。她稍微蹙了蹙眉頭,過了幾秒才開口:「能推的都推掉。」
「好的。」管家點點頭,拿起筆迅速地劃掉了幾項,重新將擬好的行程表遞了過去。
女子接過,翻了翻,依然還是蹙著眉頭。「瑞迪爾,推掉與沃夫家的聚會。」
「小姐,夫人說這次沃夫家的聚會不能推,因為要洽談音樂會的事情。」管家推了推臉上的眼鏡,平穩的回應。
「真是麻煩。」女子小聲地抱怨了一句,捧起了懷裡的兔子起身,「算了,我去說。」
女子走向了房間的一角,將熟睡中的兔子放進了窩裡。白色兔子睜開了一雙紅褐色的眼睛,茫然地看著自己的主人。
「拉比,我等等就回來了。」女子輕聲安撫了自己的寵物之後就踏出了房門。瑞迪爾跟在後頭,對著看向自己的兔子說道:「哎、要是拉比知道自己跟一隻寵物兔同名,還不知道該有多哭笑不得呢。」
瑞迪爾想了想那樣的畫面,就忍不住發笑。乾咳一聲,收斂了笑意,重新擺出了專業的嚴肅姿態,舉步跟上了前方的女子。
白兔似懂非懂地歪頭,隨即一跳跳出了自己的窩,一蹦一跳地跟在後頭。
女子前往了母親的臥室敲響了房門。「媽,我進來了。」
「進來吧。」裡頭傳來了回應。
裡頭坐在原木書桌前的女性擁有一頭紅色的長髮,鮮豔如火。身上的衣著也大多以紅色系為主,連指甲都擦上了紅。即使已經年過五十,保養良好的肌膚與看不出實際年齡的面貌,讓她依然如同年輕時美豔動人。
胡哲,如她的名字一樣,喜愛鮮豔明麗的紅色。
她推了推那讓她看來更加精明與強勢的眼鏡,軟了些聲音地問道:「拉黛,怎麼了嗎?」
「媽,我想推掉沃夫家的聚會。」女子直接開門見山。
「這次沃夫家主要幫忙籌辦音樂會的事情,聚會不可以推。」母親一句話直接明瞭地拒絕。
「好吧。」雖然心有不甘,不過向來對母親的意見很聽從的拉黛也就不再拒絕。
房門再次敲響。跟在後頭的瑞迪爾走了進來。
「瑞迪爾,你來的正好。把這疊拿去送吧。」胡哲將手中的一疊文件遞給了上前的瑞迪爾。
「拉比,你怎麼來了。」眼角餘光瞥見了一團小小的白色影子跳了進來,胡哲放軟了聲音問道。
拉黛跟著回過頭,果然看見了不在窩裡安睡的調皮寵物,上前將拉比給抱了起來。
「我先走了。」拉黛抱著寵物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聚會的地點定在一間高級的餐廳。觥籌交錯間,無數的生意與協議在其中達成。聚會當日,拉黛穿著著整齊的黑色套裝,跟隨著母親到達目的地。
眾人吃完了飯,當然不會立即就走。還會閒聊一陣子。雖然聚會無法推拒只好參與。不過沒有人說不能半途缺席。反正眾所皆知,她是個難以相處的人,拉黛也就不委屈自己待在那間悶人的屋子裡。
她靠在陽台邊上吹著晚風。看著街道上路人來來往往。聖誕節還沒有到,可是城市老早就已經瀰漫了濃厚的聖誕節氣氛。到處可見紅色的襪子、榭寄生、聖誕帽、聖誕樹,還有聖誕老人在大街上發糖果。聖誕歌已經不停地循環播放了至少一個星期。
冬季的寒冷讓巴黎點綴了一層銀裝,如夢似幻。無數的燈光落在雪地上反摺著光,彷彿地面落滿了星光。
音樂會的行程已經敲定了。巡迴演出的地點從巴黎開始,一直到法國的普羅旺斯、德國的慕尼黑、英國倫敦、美國紐約、加拿大溫哥華、中國北京、上海、日本東京、南韓首爾、台灣台北、高雄。
原本的行程並沒有普羅旺斯跟台灣。這是她硬是要求加上去的。因為她的友人就住在普羅旺斯。她想趁著在那邊辦一場音樂會的同時跟許久不曾碰面的友人聯絡喝個下午茶吃個飯。
平時她們總是只能透過Skype視訊聯絡,難得有了機會可以碰面。
要說起她們怎麼認識的,大概得說起她們的父母。她的母親胡哲與友人的母親是曾經同一個學校的同窗,坐在隔壁坐了將近三四年。胡哲總說,對方是個很好很溫柔的人。
後來等到畢業以後,有了各自的發展。拉黛聽母親說,她的好友嫁給了一個台灣人。母親還有去參加過婚禮。台灣是個很小的島,但是卻跟法國有著很不一樣的風情。
後來斷斷續續聽說生了一個女兒,取名叫做艾茵。也舉家搬遷回了法國。
只是無奈世事無常。因事故夫妻雙亡,僅留下了女兒一人。後來被親戚所收養。不過胡哲也會不時關心一下這位至交好友的女兒。當作是第二個孩子一樣的照料。所以拉黛與艾茵還算熟識。
怎麼能不趁著這次巡迴表演的機會去碰碰友人。而且聽說艾茵之後打算隻身去台灣做短期的旅行,所以更要趁著行前去拜訪,而可以順帶要求帶一點紀念品回來。
所有的行程都已經敲定了。不日她也將啟程,首站就是普羅旺斯。今天的聚餐比較多是最後確認跟行前預祝一切順利。
她吹了一陣子風,暖和的身子也變冷了。大概估計了時間,拉黛轉身返回了餐廳之內。裡頭的眾人談天也到了一個段落,起身準備離去。
餐廳門口互相道別之後,拉黛與母親上了車。
「去台灣的時候好好地走走看看吧,我蠻喜歡台灣那小島的。」胡哲轉頭望了拉黛輕聲地說。
「好。」拉黛輕輕點了點頭。
「等會兒記得提前跟艾茵說聖誕快樂。最近她過得不錯吧?」胡哲想起了遠在普羅旺斯的艾茵,笑著問道。
「都是老樣子,埋在書堆裡。」拉黛想了想,牽起了嘴角。
「真是愛書的孩子。」胡哲笑了笑。車內又恢復了安靜。
拉黛轉頭望向了車外,行徑的方向可以看見遠方那座燈火輝煌的高塔。
夜晚的巴黎鐵塔發著橘黃色溫暖的燈光,依稀還能看見前方的廣場。原本那兒會有噴泉,不過冬天太冷了。而且距離太遠也基本上看不見,只能看到一層瑩白的雪。
拉黛凝望著街道邊,纏繞在玻璃窗上的彩色燈泡發著光,落在了地上像是一朵一朵的花。
等到大雪消融的時候,普羅旺斯那裡已經溫暖起來了吧。
來年春暖花開,再去拜訪一次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