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訓誡四‧臆測之事不脫口而出（二）
阿爾多的指尖輕抵下顎，若有所思地如此低喃，隨後，蒂莉亞將視線投向我說：「雷馮斯，可以麻煩你唱一小段上回你唱給我聽的那首搖籃曲嗎？」
聞言，我不由得輕鎖眉心問道：「可以是可以，不過現在這種場合……妳想做什麼？」
蒂莉亞頗為不耐地翻了記白眼說：「嘖，少囉嗦，你唱就是了。」
我仍向她投以狐疑的眼神，她又瞇起眼眸直視著我催促我拉開嗓子，所以我也只能一頭霧水地潤了潤嗓子，讓旋律及歌詞投映在腦海之中，化為音符──
『吾兒 請你閉上雙眼 讓我為你輕唱一曲。』
此時，蒂莉亞半覆眼眸，跟著旋律及歌詞唱出聲來，我訝異地瞠圓眼眸直視著她，沒有因此停下歌唱，她卻對我投以微笑，同樣繼續歌唱。
『吾兒 請你側耳傾聽 讓我向你娓娓道來。
此時你如沐春風 置身鳥語花香 擁有豐美羽翼 展翅翱翔。
此刻我高歌一曲 守候在你身側 抬首向你微笑 為你祈禱。』
唱至這個段落結束時，蒂莉亞伸出雙手，作出了收音的指示，我也停止了音符，停下歌唱以後，隨即向她問道：「我才對妳唱過一次耶，妳怎麼會記得這麼清楚？」
她帶著微笑，輕輕搖首：「不，當時你唱這首搖籃曲的時候，我只在腦中留下相當模糊的印象，也沒將整首曲子聽完就睡著了，我現在之所以會請你唱過，是因為我認為有疑點……你說過，這首搖籃曲是你的母親所作的，沒錯吧？」
「嗯。」
「既是莎塔嫚阿姨所作，這應該並非人人耳熟能詳的曲子才是，但是在碧落的某一日，我卻聽見了還有其他人唱著這首歌，雖然只有一天，不過歌唱的女子反覆唱了好幾次，所以我才記得一清二楚。」
蒂莉亞的這一番話，讓我與先前的記憶作了連結──與蒂莉亞一同探查碧落支點時，同樣有一名女子被囚禁在玻璃屋之中，反覆唱著搖籃曲，只是催眠並未完全破除，所以我無法想起那名女子的長相。
是了，老師曾說過，待他進了碧落以後，也會對蒂莉亞進行破除催眠的程序的，也許蒂莉亞的記憶之中掌握了什麼蛛絲馬跡！
「蒂莉亞，老師回到碧落以後，有為妳解除催眠術嗎？」
她頷首以後說：「有，所以我想起了一些事情，關於當天你的記憶概況，我也從你的老師那裡聽說了……我想起當天我與十交鋒不下，之後，碧琳娜帶著一個女人過來了，她只是三兩下的功夫就將我制伏在地，隨後就對我作了催眠的動作。」
「原來如此……那妳還記得碧琳娜帶的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子嗎？」
蒂莉亞斂起眉心，指尖抵著下顎思忖低語：「我記得，是個長得相當清秀、恬靜的女人，我想她的年紀是比我們還大一些，一頭淺褐色長及衣領的頭髮，水藍色的眼眸……但是她給人的感覺似乎不帶任何情感、任何顏色。」
是了……那女人應該就是長得那副模樣，但是我腦海中映照出的畫面仍然只有相當模糊的輪廓，就像前方擺設了一片霧面玻璃一般，朦朧而曖昧。
「……淺褐色的頭髮、水藍色的眼眸。」
倏地，由我耳邊傳來了阿爾多帶著一張心事重重的臉孔而喃喃自語著，或許他有所眉目，所以我便喚道：「阿爾多，怎麼了嗎？」
聽見我的呼喚，他隨即換上笑顏向我說道：「不，只是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這個人與小蕾敘述的特徵十分吻合，但是她在我還小的時候就已經過世了。」
雖然眾人並未將疑問句拋出，但朝著阿爾多投去的一對對滿腹疑惑的眼神也讓阿爾多不得不回答：「我說的這個人是我的大嫂，因為一些緣由而過世了……」
阿爾多的大嫂，那麼我應該從他的全家福照片上見過才是。
……慢著，為什麼我隱約之中感覺全家福相片上阿爾多的大嫂，與玻璃屋中的那個女人十分相似？
我不由得緊鎖眉心轉向阿爾多：「阿爾多，你什麼時候有空，我想拜訪你家一趟，因為那段記憶受到的催眠效力無法完全破除，所以我想也許藉由形象相似的人能有助於尋回我的記憶。」
「你想看那張照片嗎？」
「嗯。」
我頷首後，阿爾多取出手機微笑道：「呵，我將照片掃描成電子檔存入手機裡了，你稍等一下，我開給你看。」
阿爾多在手機上按了幾個按鍵，隨後將手機遞給我，蒂莉亞也湊近一看……
我們兩人不約而同地抬首端望著對方，彼此的眼中顯露出的盡是驚愕與疑惑，隨後，我們又低頭仔細端詳，照片中這名如同阿爾多所述一般，帶著一抹溫暖微笑的女人……
與我記憶之中，那名被囚禁在玻璃屋中的女人，相貌相同，仿若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怎麼會……」
「妳也這麼認為嗎？」
蒂莉亞緊鎖眉心向我點頭，見我們的神情有異，一向敏銳的阿爾多也瞇起眼眸問：「有什麼問題嗎？」
我帶著複雜的神態向著阿爾多道：「那個……阿爾多，這件事情說來十分離奇，你的大嫂……為什麼會與我和蒂莉亞在碧落支點見到的那個女人長得……一模一樣？」
此話一出，阿爾多驚愕地瞪大眼眸、微啟唇瓣遲遲無法言語。
過了好一陣子，他才半覆眼眸、右掌掩著嘴低喃：「不……不可能，大嫂已經死了，我永遠忘不了她胸前一片血紅的模樣……還有哥抱著大嫂的屍首痛哭一場、傷心欲絕的樣子……」
「還是說……阿爾多，你的大嫂有其他姊妹，或是你有姪女嗎？」
阿爾多緩緩搖首：「不，據說大嫂是她家中唯一的女孩，上面只有兩個哥哥，而我的姪女……根本沒來得及出世，隨著大嫂生命的殞落而陪伴大嫂一起離開了。」
我們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腦袋中一片空白，只有阿爾多那越鎖越緊的眉中顯示出他腦中與心中紛雜不已的思緒交錯奔走著。
世界上，真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嗎？
孿生以外，除非……像奧德瓦與老師身為本體與複製體的關係。
再者，若真是阿爾多的大嫂，在過了二十多年的歲月，形貌上怎麼可能不見任何變化？梟的樣貌也與相片上所示有所改變，變得滄桑許多，面容上也見到了歲月刻鑿的痕跡。
隨後，阿爾多的眼中見到些許疲憊與脆弱，在他唇角勾起的弧度輕輕顫抖著，他盡力扯出笑顏向眾人說道：「對不起……我、我有點累了，想先告辭。」
「回去好好休息吧。」
帝維瑟輕輕點頭向阿爾多說道，後者沒有回答，只是點頭表示理解。
於是，阿爾多在離開之際連句再見也沒說，他起身拖著略顯沉重的腳步離開了帝維瑟的宅邸。
我們無法說出任何隻字片語來撫平阿爾多的心緒。
碧落研究所掌控的技術、梟的失蹤、神秘女子與阿爾多大嫂相同的容貌──
隱隱約約，串起了一條處於灰色地帶的線。
雖然只是臆測，有太多不確定、待查證的要素。
眾人懷惴著相同的心思，卻沒人能夠將這份臆測與心思化作言語……
因為，這對於阿爾多對兄長付諸的信任，是毫不容情的踐踏。
那麼……踐踏阿爾多這份信任的人，真的會是──
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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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安，這裡是晴//
今天開始作第八集的細部微調，覺得很絕望的是我每集最少看過四、五遍了，卻還能抓到錯字這究竟是……（掩面）
眼瞎得有點嚴重，所以到時候推出如果還有發現錯字還請多包涵了嗚嗚嗚 Q_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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