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2015-02-25 21:56

(暫)哭泣的魔王

「殺了他！」

如同刀刃，硬生生劃破耳際…

「為了人類的世界，他必須死！」

如同利劍，刻出無法退去的傷痕…

「殺了他，人類的死敵！」

如同矛戢，刺出無法癒合的血口…

「殺了他，世界的災厄！」

如同巨槌，擊碎無法拼湊的心靈

「殺了他，被神厭棄的存在！」

如同鐵鍊，捆鎖住無法擁有的自由

「殺了他！」

如同烈焰，燒乾無辜的淚水

…….

 

「為什麼你們不再靠近我?」

我用盡全力發出的邀請，無人理會

「為什麼你們不再和我玩?」

我用盡全力發出的吶喊，無人在乎

「為什麼你們要用懼怕的眼神看我?」

我用盡全力發出的大吼，無人正視

「為什麼你們要丟下我?」

我用盡全力發出的咆哮，無人聽見

「為什麼你們要攻擊我?」

我用盡全力發出的怒喊，無人靠近

「我做了甚麼?」

我傾盡全力發出的詢問，無人回應

「為什麼?」

我哭了…….

「你們要稱我為(魔王)?」

 

                                                                                               第一章 哭泣的魔王與世界的拒絕(完)

 

 

 

 

 

 

 

在來人往的街道旁，有個小男孩哭泣著，哭聲雖大，卻沒有人停下來多看一眼，或者應該說，不屑一顧。男孩的身旁蹲著一位女孩，女孩不理會旁人的眼光，不斷的安慰著男孩。

「別哭了啦，不然大家會笑你喔。」

「嗚嗚嗚..姊姊……」

我發出夾雜著哽咽的聲音對著一旁的姊姊喊道，話還沒講完又繼續哭著。

「嗯?怎麼又哭了呢?沒事啦，這點小傷不算甚麼。」

 

在一旁安慰著小男孩的女孩看起來比男孩年紀稍長，但也只不過是身高比男孩高一點的程度，若不仔細看的話，並不會覺得有甚麼太大的差異。

 

「嗚嗚嗚..可是姊姊受傷了…」

我哭著看向旁邊的姊姊。

許多大小不一的石頭，以及剛剛到市集採買的晚餐食材散亂在我和姊姊的四周，原本樸素但整齊乾淨的連身裙，染上多處髒汙，衣服也破了許多洞口，看起來像是被蟲蛀一般，姊姊的雙手充滿著許多血跡與浮腫，即使如此，姊姊還是笑著。

在人來人往的街道旁，這樣的情景顯得格外突兀，卻始終沒有人停下來多看一眼，或者應該說，不屑一顧。

 

「妳的愛哭鬼弟弟又哭啦。梅瑟兒?」

一個充滿著輕蔑的聲音傳入兩姊弟耳中，循著聲音處望去，一個男子站在眼前，舉手投足充滿著輕浮隨便，男子身後跟著幾位相貌身材可稱得上美艷的女子，她們的眼中直直盯著男子，彷彿傀儡被操縱搬毫無理性，卻又充滿著慾望。

梅瑟兒對男子的話毫無反應，與其說毫無反應，不如說是不理不睬更為貼切，她沒有回答男子也沒有再看他一眼，仍然繼續安慰著身旁哭泣的弟弟，若此時有人在一旁觀看，想必很清楚梅瑟兒的想法: 厭惡。

 

「姊姊…」

因為害怕的緣故，我連忙躲在姊姊身後，姊姊微笑著不發一語，小心仔細地摸索著我的身體，確認沒有隱藏不見的傷口，同時將我身上的灰塵拍掉，不一會的時間，我身上的髒乎已經乾淨許多，姊姊滿意地站起身拍了拍充滿汙塵的裙子，灰塵隨著拍打紛紛落下。

「今天晚上姊姊煮火鍋。我們一起吃?」

姊姊開口說。

「恩！一起吃！」

「呵呵，那麼我們趕快把東西撿一撿回家吧…啊！」

姊姊突然停頓害我嚇了一跳，我疑惑的歪著頭看著姊姊

「我們來比賽，看誰撿得多，預備…開始！」

我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姊姊已經開始用很快的速度撿著地上的食物

「姊姊耍詐，我也要撿！」

不一會的時間，地上的食物已經通通撿起來，不用說，當然是姊姊贏了。

「等你長大了，一定可以贏我。」

或許是看出我因為撿輸了有點洩氣的表情，姊姊對我輕聲說著，姊姊總是如此溫柔。

我笑了，姊姊看著我也笑了，兩人就這樣笑著。

「我們回去吧。」

姊姊將我的手牽起，姊姊的手有幾分粗糙，但卻很溫暖，我們走向回家的路。

 

「喂喂，梅瑟兒，本大爺和妳打招呼，連應都不應一聲阿?」

男子的聲音像是要打破姊弟間快樂的氣氛般再次響起，兩人這才發現剛才的男子還在現場並未離去。

梅瑟兒再次給予男子無言的沉默，逕自拉著弟弟的手朝南子反方向離去。

男子對梅瑟兒的行動不以為然，他快步走向梅瑟兒，並且毫無禮貌地抓起了她的手。

「別如此掃興阿美麗的梅瑟兒，跟我們一起去玩玩吧…啊！妳是在意我身後這些小姑娘嗎?呵呵..別擔心，她們怎麼能和妳的美貌相比呢?」

「請放開我的手，盧瑟閣下」梅瑟兒用毫無感情的聲音回應，言語卻不失禮儀。

「別擔心，很好玩的，你看她們的表情看起來都很舒服的。」這名叫盧瑟的男子邊說邊看向在身後的女人，表情充滿著下流。

 

這個被姊姊稱作盧瑟的男人，是村長的兒子，在村裡是最有權勢的人，因為仗著父親是一村之長，也因為家裡很有錢，他的身後總會有許多小跟班跟著他，所以常常無所事事到處在村裡惹麻煩，打架鬧事絕少不了他，許多村里的人看到他都避之唯恐不及，除此之外，他總喜歡到處調戲村裡的女孩子，總是用錢與甜言蜜語對她們性騷腦，如果有人反抗他的話，他便會以威脅恐嚇說要傷害她們家人或破壞房子等，大部分的女孩因為害怕只好就範，但也有些女孩願意屈就在他的淫威之下成為他的奴隸侍奉他，村長因為常常忙碌所以對他採取放任態度，因此沒有人敢反抗他，總之他就是這樣的麻煩人物。但是即使是他也有碰釘子的時候，即使村裡的人都對他感到害怕，仍然有人無所畏懼，即使村裡的人對他的予取予求毫無反應，仍然有人敢斷然拒絕，即使村裡的人對他的不法暴行默不吭聲，仍然有人敢挺身對抗，讓他狠狠碰一鼻子灰的就是我的姊姊-梅瑟兒。

 

「好意心領了，我要和我弟弟回家，請妳放開我的手。」梅瑟兒再次拒絕盧瑟的邀請，語氣更加堅定。

聽見姊姊再次拒絕，盧瑟開始心生不耐，但或許是自尊心作祟，也或許是認為女人為掌中玩物，立刻堆起虛偽的笑容，將梅瑟兒的手拉近嘴邊作勢要親吻。

「妳這樣拒絕我好嗎?任何女人可是希望我如此的對她們示好喔，況且妳和妳弟弟能夠住在這裡，都是因為我的功勞喔，以你們現在的狀況，拒絕我的要求應該對妳們不利吧?」

梅瑟兒聽了表情凝重，她看著眼前自大狂傲的男人，毫無感情，毫無企求，任由男子令人作嘔的嘴靠近自己的手，盧瑟看著這樣的梅瑟兒，表情更是肆無忌憚，他心想:得手了，梅瑟兒。

「好啦，梅瑟兒，只要妳順從我的要求，我一定不會讓妳受苦的，就別管妳弟弟這個怪物…..！」

 

原本充斥著慾望與噁心的空氣，被一股深沉的力量震動，彷彿時間靜止般。

梅瑟兒甩開了即將被盧瑟吸吮的手，並且重重給了他一個耳光。原本對兩姊弟沒有興趣的眾人紛紛停了下來觀望，盧瑟撫摸著自己的臉頰，就像被火燒著般滾燙，下一秒，他那看起來溫文有禮，卻充滿虛假的笑臉像變了個人似的猙獰了起來，他對著眼前的女人咆嘯著，怒吼著，眼前的女人對他的辱罵毫無反應，甚至毫無感情，只是用憤怒的眼神蹬視著他，而這樣的眼神更是讓盧瑟發狂，這樣的眼神在宣告著:我不是你的玩物！

 

「妳這個瘋女人，居然敢打我?妳知道羞辱我的下場會有多慘嗎?妳等著吧！我一定會讓妳們滾出這個村子，妳們這兩個沒人要的姊弟，沒人會給予妳們同情與幫助，聽到了嗎！我會讓妳們滾出這個村子，妳！梅瑟兒！還有妳的弟弟！怪物！」

盧瑟瘋狂嘶吼著。

 

原本不發一語的姊姊再次說話了

「盧瑟閣下，我們兩姊弟能夠住在村子裡不是因為你，而是你父親的仁慈，所以不要自抬身價了，還有，我的弟弟不是怪物………」

一陣輕微到若不認真聽就無法聽到的哽咽聲使梅瑟兒的話語止住。她回頭看了站在身後的弟弟，

 

看著盧克大吼著，或許是因為聲音太大，或許是因為樣子太恐怖，我不停地發著抖，淚珠再次充滿眼睛。

「不能哭，我不是愛哭鬼，我哭了的話姊姊會更難過。」

，但是..

「我會讓妳們滾出這個村子，妳！梅瑟兒！還有妳的弟弟！怪物！」剛剛的怒吼深深刺入我的心中。

「哈哈哈！梅瑟兒的弟弟！你是怪物！你是披著人皮的怪物！你是遭到世界唾棄，眾人背棄，主神放棄的怪物！」

腦中不斷響起憤怒的聲音。

 

「姊姊………我是怪物嗎?」我輕聲呢喃，聲音細小到眾人無法聽見，並不是希望讓人聽見，也不想聽到答案，那只不過是無自覺說出的話語。

痛苦，悲傷，難過，絕望的感覺慢慢襲上心頭，如同被黑暗壟罩。

 

「姊姊的艾，並不是甚麼怪物喔。」

姐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無語地抬頭看著姊姊，

「姊姊的艾，並不是甚麼怪物喔。」

姊姊的聲音再次響起，溫柔而且堅定。

「艾不是怪物…..?」

我不安地看向姊姊，顫抖的聲音彷彿隨時都會消失。

「姊姊的艾，並不是甚麼怪物喔。」

低下頭，視線因眼淚而模糊，顫抖的身體彷彿隨時都會倒下。

「艾不是怪物…..?」

「姊姊的艾，並不是甚麼怪物喔。」

緊咬著下唇，雙手緊緊握著，顫抖的肩膀彷彿隨時都會被壓垮。

「艾不是怪物…..?」

「姊姊的艾，並不是甚麼怪物喔。」

不停的顫抖著的身體，以及被話語撼動的心，彷彿隨時都會碎掉。

「艾不是怪物…..?」

「姊姊的艾，並不是甚麼怪物喔。」

「那….我是甚麼?」

我輕聲問，弱小，但充滿力量，彷彿緊緊抓著最後的浮木般渴求著答案。

…

…

…

沒有任何回應，彷彿時間停止般，世界進入了永恆。

…

…

…

「！？」

                                                                                              第二章 哭泣的魔王與溫柔的姊姊(完)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