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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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正如春秋所言，冬夏終究是放心不下自己長年佩在左右的愛劍被帶到連自己都不清楚的地方，所以她只好隨著春秋一同至藏身於副都偏僻巷弄中的武器舖。
兩人將劍將到刀匠師傅手中，他將劍拔出鞘，眸中盡是讚賞：「噢噢！小哥和小姑娘的劍可是上品的好劍吶，兩劍應是同出一系的鴛鴦劍，劍身鋒利、輕盈卻堅韌不說，劍也靈氣逼人得很呢！」
「是，還請師傅費心了，不日便有一場與魔物間的大戰，不知可否請師傅多幫忙？」
「你們是義勇軍的人？」
「是。」
聞言，刀匠師傅豪爽地拳心搥了胸口笑道：「哈哈！既然是義勇軍，我當然會優先替你們打理好的，畢竟受了你們不少照顧，你們儘管放心吧，過兩天你們直接過來取劍吧！」
「是的，那就麻煩師傅了，告辭！」
春秋與冬夏一同向刀匠師傅鞠躬致意後便離開武器舖，兩人並肩走回大街上，清楚春秋有何盤算的冬夏閉上雙眼搶白道：「那麼，我也告辭了。」
「等、等等！」
「還有什麼『非做不可』的事嗎？」
冬夏瞇起紅眸，加強語氣刻意強調了這四個字，春秋也明白冬夏相當明確地拒絕他的邀約，所以換了個說法：「嗯……對我而言，彌補我們兄妹長年來未能相處的時間與點滴是非做不可的事。」
「是嗎？但是對我而言，既然大戰在即，手中即便無劍，也同樣必須透過修練打磨心志，不可因一日無劍便怠惰一日，若是如此，當手中能握劍之時，身體與手指會變得僵硬、無法發揮劍本身的鋒利。」
……她這麼說也在情理，即便清楚她這個妹妹只是純粹想拒絕他的邀約。
所以，春秋的微笑顯得寂寥且無奈：「說得也是呢，那……我自己隨意走走吧，妳一個人回去沒問題嗎？」
「是，雖然不熟悉副都，但回程的路還是記得的。」
「嗯，路上小心。」
冬夏轉身離去，與春秋分道揚鑣，春秋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中央，看著冬夏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這才深深歎息……原以為確認了彼此的關係以後，冬夏也會更坦率一些的，為什麼還是像之前一樣，總是避著他、對他冷淡呢？
雖說愛憎並存，但是……有沒有機會，能讓冬夏對他的愛遠多於那份他弒父的憎呢？
另一方面，一步步走回下塌處的冬夏不免有些悶悶不樂，沿途滿腦子想的全是方才春秋那彷彿受了傷的神情……
──什麼嘛……想認真修練、應付大戰也錯了嗎？為什麼要擺出那種令人難受的眼神……？
「……笨蛋哥哥。」
嘴裡咕噥了這麼一句，冬夏回到下塌處便將自己關在二樓房裡，抱著枕頭、坐在床上不時望向窗外，心底某處默默期盼著能早些看見兄長回來的身影，只要他早些回來、不一個人在外頭蹓躂太久，她心裡的這份歉疚就能少幾分吧。
……快回來呀，笨蛋哥哥。
春秋獨自一人穿梭於不甚熟悉且街弄巷道錯綜複雜的副都，雖說複雜、街上也熱鬧得很，但是他有自信能回到下塌處。
他憑著菲娜數言，四處尋找她口中所言的洋裝店與新開張的甜點店。
冬夏不隨著他同遊不要緊，至少給她帶些禮物吧，哪個女孩不喜歡漂亮衣服與可口的甜點呢？
他站在一家少女服飾店門口，雖說裡頭並無其他客人，但是他一個男人要單獨踏進去，實在也需要一些勇氣，猶豫片刻，春秋深吸一口氣，還是鼓起勇氣進入店內。
「您好，歡迎光臨！先生是來挑禮物的嗎？」
實在不擅與其他女性交談的春秋面對著女店員堆起的商業笑容顯得有些招架不住，只能愣了愣再點了點頭。
「是要挑送給女朋友的衣服嗎？」
聞言，春秋微瞠紅眸：「不，那個……」
才打算否認，但是此時春秋卻想……
──幫妹妹挑衣服、希望妹妹能穿上哥哥親手挑選的衣服，這說出來似乎有些奇怪……？
基於這層考量，春秋只好一改說法：「嗯……對，是要送給女、女朋友的。」
店員已開始翻找吊在架上的衣服，一連取了兩三件吊在他處說：「欸──你們之間的感情還真好呢，能收到男朋友送的衣服，如果她喜歡的話絕對會很開心的！」
「感情……可、可是我剛才又惹她生氣了……」
「呵呵，所以您是來買衣服賠罪的嗎？」
低下頭，春秋又面露無奈的微笑：「也不是，單純認為，只要她能開心就夠了。」
一眨眼，店員已一連挑出七件洋裝吊掛展示在春秋眼前，琳瑯滿目的洋裝映入眼簾，春秋仔細端詳並想像著冬夏穿上這些衣服該是什麼模樣。
──不愧是冬夏，無論是戰袍、和服或洋裝都很適合她呢，怎麼樣都可愛。
於是，春秋滿意地頻頻頷首：「這些我全都要了，麻煩了！」
捧著一大袋衣服，春秋心滿意足地走出服飾店，接下來只要找到甜點店，帶一份蛋糕或點心給冬夏就可以了！
他也順道向店員打聽了甜點店的位置，走在街上，隨著時間推移，路上行人越發多了，春秋側身閃躲前來的人潮並緩緩前進，此時，一名罩著駝色斗篷的人在與他交錯時，頭上的斗篷帽不慎滑落，春秋便意外見到罩著斗篷之人頭上與他相同長著角，看樣子是來自故鄉的旅行者。
對方是名化著濃妝、看上去風情萬種的女人，她對春秋淺淺一笑，交錯之際，春秋不知所以突感一陣暈眩、足下一軟便癱倒昏厥。
女人斂起眼眸，隨即攙住了春秋的身子，迅速將他帶離擁擠的人潮之中。
「唔呃……」
輕顫著眼皮，春秋緩緩轉醒，總覺得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他撫著太陽穴坐起身，習慣性地先觀察周遭……似乎是座無人居住的廢棄小屋。
緩過神來，他慌忙地瞠圓紅眸，看見了要送給冬夏的衣服安穩地擱在身側，他這才鬆了口氣……
抓起袋子、覺得身子略沉的春秋爬起身，他腳步沉重地走至門前推開門，這才驚覺外頭竟已是日暮西山時分，夕陽斜照映著天邊帶點墨色的晚霞，雖然美麗，春秋卻無心欣賞。
……怎麼回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一丁點都想不起來。
買完衣服後走上街，之後的事他完全記不得。
甩了甩腦袋……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他得趕緊去買蛋糕才行，再者，他出來了這麼久未歸，也許冬夏會擔心。
春秋一路小跑步至甜點店外，卻見店員們已在作最後的收拾工作，架上已無蛋糕，倒是還有幾桌在店內享用的客人，他看著其中一桌的情侶，女方的嘴角沾上奶油時，男方以指腹為她拭去，再將手指含在嘴裡，雙方都笑了，看上去十分愉快的模樣。
……原來這麼做，對方就會開心嗎？
不過，現在也沒有蛋糕了，就算遇上以後明白該怎麼做又有何用。
他沮喪地頹下雙肩，又直望著店員們忙進忙出的模樣，不免覺得失落。
「那個……」
才準備轉身離開之際，於他身後傳來女性的嗓音，春秋轉過身，一個長相清秀的女人將提在手中打包好的小蛋糕遞至他眼前：「這個，給你吧。」
「咦？可是……」
「不要緊的，雖然不清楚原因，但是看你很苦惱的樣子。」
盯著女人手中的蛋糕好片刻，春秋才接著說：「我把蛋糕錢給妳吧，這個多少？」
「不用、不用！這只是小錢而已，我家離這裡很近，我買蛋糕很方便的，所以要是這樣的小東西能幫上你的忙就太好了！」
見春秋還有所猶豫，女人直接將蛋糕盒塞入他手中，強迫他收下，隨即朝他招手：「就這樣了，再見！」
「欸……！」
女人跑著離開現場，望著她的背影，春秋又低頭看著蛋糕……罷了，人家的一片善意，就收下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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