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魚的幻沫 (V)幾乎不可能的機率
忽略了戀戀一整晚投來的擔憂眼神，隔天早上四三找了個藉口晚點出門、還超過早自習開始的時間點。
為了避免麻煩他找了一個偏僻的圍牆翻過去，四三對一下錶，早自習差不多到一半左右，不過皮諾丘老師做為自認優秀的教師應該會準時到學校，雖然四三覺得她最近比較忙碌、有可能就直接翹掉了。
幸好，確認沒鎖的四三輕聲推開門後，身穿西裝的金髮小女孩坐在她的辦公椅翻教科書。
瞧見來者是誰的皮諾丘皺起眉頭、明顯透露出不滿的情緒。
「我說啊，最近沒有打工你還想翹課？」
四三不想跟她糾纏，直接將自己的來意表達清楚。
「澄香──今天是不是沒來學校？」
皮諾丘挑起一邊眉頭：「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我只負責超能力者的部分，只要是學校內超能力者的上課紀錄我都能調閱，但周澄香只是一般人。」
四三愣住了，這時才想到他犯了一個很愚蠢的錯誤。
「也、也是……」
皮諾丘看著臉色難看的棕髮少年吐了口氣，她沉默得離開辦公桌，拿出架上的馬克杯和保溫瓶，倒了杯熱紅茶給站著的四三。
「喝吧。昨天亂用超能力，今天精神狀況不好？」
「不，發生一些事情。」
有關於澄香突如其來的道別、還有繪本最後的內容。
這兩件事情一口氣在昨天攪和一起，讓四三變得有些不知所措，雖然戀戀希望男朋友能說個清楚，但四三猶豫了許久，還是不願意說出口。
要怎麼說出澄香似乎是超能力者？又要怎麼說明那本繪本可能寫出姐姐在飛機上的內心想法？
這些問題得一件一件處理，所以四三先翹課到皮諾丘的辦公室，得先搞清楚澄香的下落。
比起自己的事情，四三更重視社長現在的狀況。
「那，妳應該能問到澄香有沒有請假吧？」
金髮小女孩有些不滿得搔了搔頭，坐回了椅子。
「等我一下。」
她撥打辦公桌上的電話，跟電話那端的人講了幾句話便掛斷。
「嗯，周澄香今天請假了，不過不是遭遇什麼意外，至少不是綁架事件，只是普通的事假。」
「就這樣？」
四三感到意外，可一想到昨晚澄香那哭出來的表情，不該僅是這樣的結果才對……
「她請很久的假，校方只說跟家族事業有關，倒是周青羽並沒有跟著請假。」
「可以用這種理由請假？」
「她家當初有出錢幫忙蓋學校喔，基本上連我都很難干預，比起超能力、有錢還是重要了一點。」
皮諾丘語帶諷刺，四三只感覺心情越加沉重，少年清楚她家一定出了什麼問題，不然社長不會有那種反應。
「你要知道我是從國外調來的超能力者，我有權、但我不一定能搞懂我的部下、還有長官在想什麼。」
四三捧著升起白煙的馬克杯，點了點頭。
「這是我從青羽那邊聽來的，別看那孩子成天在裝傻，她還是被家族企業視為唯一的繼承人，肩頭的重擔比常人還要重很多。」
儘管如此，四三認為皮諾丘老師大概還不知道那件事。
「皮諾丘老師，妳知道澄香是超能力者嗎？」
「啥？」
皮諾丘站了起來，一臉不可置信。
這反應不可能是裝出來的吧？四三回想起皮諾丘一看見甜食那直接而興奮的模樣，他簡單將昨晚發生的事情告訴給對方。
金髮小女孩坐回椅子，深思了許久後開口。
「你有沒有試過用自己超能力抵銷她的超能力？」
「我因為太驚訝而來不及反應。」
「失常呀你，以前在戰場時你有猶豫的機會嗎？」
四三臉色一沉，不禁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在戰場上我幾乎常駐超能力，至少是不會被槍彈直接射死的程度。」
「也是，不然根本無法想像，沒實戰經驗的你怎麼存活下來，」
「有了這個超能力後，要死也不容易。另外他們大概也討厭我的代價吧，給了我一間單人房，不過有隻小狐狸常常在半夜溜進來就是。」
皮諾丘的笑容帶著同情，沒過多久後她才扳起臉孔。
「回到正題吧，這件事我會再調查看看。唉，最近夠忙了……」
「不能從青羽那邊得到一些情報？」
青羽既然在學校，四三自然認定澄香的妹妹會有些資訊。
可金髮小女孩搖了搖頭，雙手交握。
「姐姐不會告訴妹妹這麼多事情，那孩子就像被關在鳥籠裡的鳥兒，或許她的家族曾經將她視為重要的超能力者，她的超能力非常強大，但根本沒有實戰的價值。」
四三將馬克杯放在桌上，他很討厭皮諾丘用太過現實的理論去討論一個人、特別是超能力者。
可皮諾丘說得有道理，青羽個性膽小怕生、再加上超能力的代價太過高昂，或許整個家族根本不重視她的存在……
「你大概也不知道，雖然周家企業在這座人工島上有好幾處豪宅，可是青羽卻和她姐姐住在普通的公寓，聽說她們跟家族處得不好。」
「那還會用家族名義請假？」
「我不曉得，畢竟這座城市表面看起來仍是風平浪靜，扣掉最近那些橫衝直撞的超能力者。」
皮諾丘走到木櫃旁，拿出一大疊厚厚的文件。
「我想再看看澄香在學校的資料，雖然有可能被她家隱瞞一些真相，倒是有一點能跟你分享……」
皮諾丘將文件放到辦公桌，轉身面對棕髮少年。
「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嗎？偵測超能力者的設備不太靈光。」
「有，妳常常提到。」
這點四三也只是聽皮諾丘講過，事實上少年明白自己根本一無所知，他的人生總是被其他人掌握，先是姐姐、再來是他不願再想起的某個組織、現在則是跨國際的聯合機構。
「會說不太靈光就是有例外對吧？這座城市其實遍佈了尋找超能力者的設備，可只有兩個例子偵測不到。」
金髮小女孩並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眼神相當嚴肅。
「那兩個例外，就是你和戀戀。」
四三睜大了眼睛，這點他還是第一次聽說，也沒想到調查過他的科學家將此事隱藏起來。
「我們只能讓程式刻意將你們納入為“超能力者”，設備失靈的原因我們還不明白，不過關於你的狀況，從你的自白與相關的研究，可能指向一個結果。」
「因為，你是你姐姐經過她的超能力所創造的，後天超能力者。」
「你之成為超能力者，並不是神──呵呵，如果這世界真的有神的話，所授意的結果。」
「我僅能說到這邊，至於這件事跟澄香成為超能力者有沒有關係？我也不清楚，至少她跟你一樣，曾是被歸於幾乎不可能成為超能力者的族群。」
「但幾乎不可能，也不等於不可能呢。」
她在最後說的這句話，讓四三想起昨晚看完的繪本內容，心情因此相當複雜。
皮諾丘意有所指說完後，為自己倒了杯熱茶、輕啜一口。
剛剛想一下先放這段上來，因為下一段劇情或許完整PO完比較好，會再思考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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