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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5-05-03 18:36

東方同人小說<華扇傳5>

作者:虎紋蜜瓜

        仙人的修行極為辛苦,不但只能飲用露水,食用雲霞,連身為人的七情六慾都得限制住;若是成功修行度過了百年,還得應付死神的索命,若是疏忽了肉體上的鍛鍊,那也是會輕易一命嗚呼。

        以上的修練法是我從幻想鄉緣起上看來的,實際上永琳大人提供的修練法是更為簡易輕鬆。

        每日維持適量的運動,攝取超過三千大卡的熱量(據說是食物營養的單位)以維持大量的熱量燃燒,並且作息正常穩定,三餐後服藥,就可以輕鬆達到長生不老的境界。

        永琳大人的說法簡單到讓人有些錯愕,要是可以如此輕易成仙,那麼就連比那民居家付出大量金錢和精力成為天人這件事,都顯得愚蠢無比。

        不過,即便我有所懷疑,最後還是接受了這個提議。

        我寫下了訣別書,請永琳大人代交給村人後,我就帶著半年份的藥物,隻身前往妖怪之山修行,並和永琳大人約定每半年去領一次藥。

        我很難不去想像,看到那封信之後,父親母親會是怎樣的表情,村裡的人又會是怎麼看待。

        會有人難過嗎?還是慶幸走了一個怪物呢?

        一切我皆無從得之,也不願知曉,這對不朽的生命來說,實在太過沉重了。
 
                                  *     *    *   *    *    *    *           

        
我的修行已經邁向第四個世紀,永琳大人果然厲害。

        起初,我每日都遵照永琳大人的指示來作息,絲毫不敢有其他動作,但不久後,我便感到強烈的無聊。

    在第一次領藥後,得到了永琳大人的允許後,我才正式開始在妖怪之山的生活。

        妖怪之山是階層分明的妖怪社會,若是處事稍有不甚,即使有不老不死之身,也難抵擋妖怪們的攻擊,相反地,只要能搞清他們之間的階級關係,就算是人類,也能吃得開。

        首先,得認清妖怪之山的兩大群體分別為天狗和河童,而天狗地位又在河童之上。

        據說很久以前,妖怪之山是被鬼所統治,不過鬼也從幻想鄉內銷聲匿跡很久了,所以實質上的統治者為天狗的首領,大天狗。

        大天狗有著耳聽八方,眼觀四面的能力,並且具備可以喚起疾風的能耐,這些能力足以讓他可以聽聞妖怪之山內的所有消息,並且以最快的速度抵達現場。

        所以要是在妖怪之山說大天狗的壞話,恐怕連個影都沒看見,就被風給教訓一頓了。

        在妖怪之山的日子,找天狗暢飲和下棋,或是到河童們的出沒地,把玩他們的新銳發明,連原先為孤獨無聊做足的準備,這時也無用武之地。

        成為仙人的日子相當快活,但終究我是仙人,是「人」,我還是有著「非做不可」的心情存在。

        事情就發生在第三百四十個年頭,有「鬼」出現在人里。

        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妖怪之山,每家天狗報紙皆以斗大的標題,甚至輔以圖片,讓人不注意也難。

        仙人,亦人亦非人。

        我放棄了人的身分和幸福,那我還存有得幫助人的義務嗎?

        或是說,存有幫助人類的感情是種錯誤嗎?

        我還以為時間會淬鍊出智慧,但我三百年的壽命,在面對這件事上,卻表現像個小女娃一樣。

        最後,我選擇有所表示的行動。

        因為我認識一位比孩童更加幼稚的天人,如果是她肯定也會這麼做。

                                   *     *    *   *    *    *    *

        超過了三百年的光陰,我以仙人的身分重回人里,只可惜沒有人能欣賞我這段時間的變化。

        比起山中三百年的迅速發展,人里倒像是還無長進般,以獸力為主的交通工具,無法久藏的食品和只增厚一些的史書。

        但這些依然比我在山中三百年過的舒適生活,更令我感到順手。

        到了村中,我沒有感受到鬼的氣息,而人們也毫無報紙所述的恐懼之情,而是像過往一樣,理所當然地工作著。

        我百思不得其解,難不成是天狗們的惡作劇?

        走訪了各個商家和住宅詢問,每個人對於「鬼」一詞,都有不同的反應,有人感到可笑,有人感到可怕,也有人絲毫不曉得鬼為何物。

        但就是沒有人傳達出村中有「鬼」的這件事。

        然而,紙還是包不住火,村人們還是不小心走漏了風聲。

        在我整天奔波下,在燈火昏暗的街道上,我被商家內傳來的陣陣烤肉香給吸引住了。

        稍微捏捏肚皮,辛苦了一整天,應該能吃一些吧?

        要說到人里有哪些值得稱道的地方,就屬豐富的飲食文化,如此多汁厚實的醬烤牛舌可不是到處都嘗得到。

        飢餓果然是最佳的調味料,不知不覺,桌上就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料理,不過好像少了些甚麼。

        是啤酒,吃燒烤怎麼能沒有啤酒。

        叫喚了店小二,想要再來上一手啤酒來搭配,但他卻說。

        「本店並未提供任何酒品。」

        一問之下才曉得,村中所有的酒都被一位旅人給買去了,

        據村人的說法,那位旅人用高價收購村中所有的酒,並且向店家約定不得將酒販賣給其他
人,商家們看到如此優渥的價格,自然也樂得做這筆買賣。

        過沒多久,大家就發現事情不太對勁。

        酒在幻想鄉中,已經屬於了日常用品的一種,不論婚喪喜慶或是平日用膳,酒佔有重要的
一席之地,酒在幻想鄉中,可說是最重要的一項經濟資源。

        漸漸地,開始有店家想要偷偷賣給其他客人,而也有人想要以私釀的方式來享用。

        可怕的是,要是任何人試圖要如此做,那麼他的房子將會吹起一陣怪風,將屋內的一切都
搞得亂七八糟。

        而要是有人嘗試再犯,據說那家人會在夜晚的低鳴聲中,從此從村中消失。

        無疑地,整件事和天狗大肆報導的「鬼」脫不了關係,為了一窺究竟,我選擇了在人里內留
宿一晚。
        當晚,敲門聲響起。

        我不由得繃緊神經,畢竟今天在村裡打聽了一整日,對方如果有聽到風聲也是理所當然
的。

        但當我藉由觸碰門來感受門外的熱量和氣息時,感受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觸感。

        那是屬於三百年前,仙人還先是為人時的記憶。

        而當我一開門,一道充滿著敵意的攻擊往我面部襲來,太過突然了,我只能硬生生地接下
來。

        好久沒那麼「痛」了,原來仙人也會痛啊。

        「晚安,真是好久不見了。」

        在漫長的時間中,我認識的人都已經逝去,家人、稗田家的當家、慧音老師和…地子。

        那所剩下的,就是「非人」的範疇了。

        眼前的正是小野塚小町曾為了怪異之手而找上門的死神。

        特地在今日出現,我不得把她和這此事件有所聯繫,何況她這麼說了。

        「讓妳躲了三百年,也該乖乖陪我回去報到了吧。」

        接下來,就是場讓我們兩個被等會趕來的巫女一同轟出村中的激烈戰鬥。

                                   *     *    *   *    *    *    *

        來殺我的?我自認這些日子以來,過得也算是安分守己,完全想不到任何會被死神找上門的理由。

        但小町卻是一臉不以為意的表情看著我。

        「當妳拒絕死亡時,已經上了黑名單囉。」

        在夜色的陪伴下,我們倆喝著小町帶來的酒,開始聊起天來了。

        明明剛剛還打得你死我活的呢。

        小町和我說,只要超出該種族的壽命長度,閻魔廳就會派人來強制行刑,諷刺的是,能修煉出永生的人們,多半具有深厚的功力能對抗死神們,所以執行上的效率很差,閻王們也只能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偶爾派個人去意思意思。

        「不過啊,妳也太弱了吧。」

        我愣住了,我要把永琳醫生的藥告訴她嗎?

        不正常的壽命就會引來死神的殺機,那麼不正道的成仙手段,又會招來怎麼樣的麻煩?

        況且,成為仙人並非是我的最終目標,如果在這裡全盤托出,那麼一切可能就會到此為止了。

        如果是天子,這時肯定會說謊對吧?

        因為這是成為天人的必經之路,對吧?

那個晚上,妳不是也對我作了同樣的事?

        我編了個因為修行還沒上軌道的理由來忽悠小町,雖然半信半疑,但她也姑且採信了這個
說法。

        話題重新回到了「鬼」的身上。

        小町雖然表示沒辦法在人里買到酒,很不方便,但那是屬於活人的災事,屬於「另一邊」的
她,也該有不得插手此事的「道德」。

        「那妳呢?妳就是為了這件事才回到這的吧?」

        當然,仙人不就是該幫助人類嗎?

        小町聽完後,若有所思地喝了口酒,問我。

        「妳真的是仙人嗎?」

        難道謊言被揭穿了?!

        「所謂的仙人,是為了延長自己的壽命,無所不用其極之徒,想必妳也看過不少瘋狂的修練
文獻吧,如果是為了幫助別人,又何必將自己弄到這步田地?」

        不好意思,小女子讀書不多,不太明白。

        「還是說妳是為了幫助人才想當仙人?」

        我沉默了。

        我成為仙人的原點,既不是幫助別人,卻也非想要延年益壽。

        只不過是想再見到天子一面罷了。

        但回頭想想,捨棄了朋友和家人,離開了住所,抹掉人類的身分,如同重新輪迴轉世的改變,真的只是想要再見她一面嗎?

        也許就如同小町所說,我也只是想要遵從某種慾望,想要長生不老的存在著。

        畢竟「仙人」這兩字,我更偏向人的這邊,選擇自我的慾望大於「友誼」這種情操也是合情合
理吧?

        如果是天子的話,她這時又會如何去面對這個感情呢?

        肯定是想要忠於慾望來延年益壽吧?

        因為她肯定不會選擇「友誼」來反映我的內心有多脆弱,為了這種問題而苦思不已。

                                   *     *    *   *    *    *    *

        回到村子已經是第二天了,喝完了小町的酒之後,村裡僅存的酒精就那麼用盡了。

        昨天小町的出現才讓我意識到,我的行動有多麼地粗糙,連遠在村外的小町都能察覺,
那麼潛伏在村子周遭,甚至是村中的那個傢伙,肯定也曉得我的舉動。

        為了不讓其他人受到牽連,我只能放棄地圖式的線索收集。

        當作回老家,四處走走看看吧,乾脆回到田中」家去看看。

        明明也好幾百年沒回去了,但腳步卻理所當然地快步筆直跑去,這就是所謂的「回家」,跨越種族的本能之一。

        大概和以前一樣,還是過著樸實的耕作生活吧,那麼說來,我要叫他們什麼呢?叫孫子肯
定還太大了,還是要曾孫、曾曾曾孫!

        心情真是興奮難耐,沒想到連男朋友都沒有交過的我,竟然要有自己的子嗣和家族了。

        雖然在妖怪之山的日子,也是天天過得很熱鬧,但終究比不過血肉之親。

        沒有孩童的喧鬧聲,也感受不到熱鬧的氣息,我越接近,就越感受不到一個家該有的溫
度。

        原來,那裡已經是一片荒煙蔓草,和我當初印象完全不同的豪華房子,被比人還高的雜草
包圍著,四處還能看到野生動物棲息在屋子的四處。

        這裡就是田中家?!

        我難以接受,待在遠地久久無法自己。

        「妳是…田中家的華扇嗎?」

        怎麼會!村裡的人應該沒有人會認識我才對?

        在連家都回不去的現在,我應該對有人認得我感到高興才對,但我卻感到十分的不安,因為這不該發生,就如同我現在的身分一樣。

        回頭一瞧,看見了不該出現的人物,上白澤慧音,寺子屋的教師,在三百年前我還是人類時。

        但比起我的驚訝,慧音老師似乎反應更甚,連那頂貌似釘在頭上的方形大帽都掉落在地
了。

        「要到我這裡坐坐嗎?我有很多事想問問妳,妳也想了解現在的情況吧。」

        畢竟慧音身為人里年紀唯一比我大的人類,因此我很難拒絕這個提議。

                                   *     *    *   *    *    *    *

        「原來如此,當了仙人了啊。」

        慧音老師說,在我離開前,田中家突然花費起大量的金錢整修房屋,購買奢持品,但發現
我不見後,那些原先想靠我以那多出他人數倍工作能力,來償還和負擔的金錢,頓時沒有著
落,只好將家中所有財產變賣,家道也從此中落。

        聽到這個結果,我這三百年的思家情節也頓時消散,只留下想和慧音老師傾訴一切的心情
了。
        「原來如此,當了仙人了啊。」

慧音老師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並未感到吃驚的樣子。
        
        慧音老師從以前就是這樣,讓人永遠摸不著頭緒。      

        明明是把村裡的人放在第一位,卻時常有人見到她和妖怪共處一室的場景。

        也因此,村中的人也一直對慧音老師感到半信半疑,難以真正信任她,唯有寺子屋出來的
學生會替她護航。

        可是如果看到有個活超過三百年的「人」在面前,那麼當初村人們的懷疑,我倒也不認為是
種無稽之談。

        不過,比起這個傳聞的真假,現在的我對於還有認識的人這點,感到無比的雀躍。

        跟昨日和小町的對話比起,我完全將自己這幾年來所有的經歷幾乎毫無保留地傾訴給慧音
老師。

        除了藥和天子的事。

        等到我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多麼興奮,已經是太陽越過村子上頭,而正準備西下時。

        慧音老師則是一直在原地為我添茶,不時地提問來回應,好讓我們的對話可以持續下去。

        和以前一樣,雖然非常嚴厲,卻也是最會傾聽我所說的話,給予我包容的人。

        聽完我所說的話後,慧音老師只靜靜地說了一句。

        「真是辛苦妳了。」

        好在我也算是修行一段時間,才能在這時拚盡全力,將淚水給忍住。

        謝謝妳的教導,慧音老師。

        之後,慧音老師將村子裡關於鬼和旅人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雖然到了最後,慧音老師對於自己的身分仍是隻字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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