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言語有時是一把利劍
言語有時是久旱甘霖
言語有時也是一朵帶刺的玫瑰,嬌豔欲滴卻又暗藏危機
言語在生命中可以說是佔了百分之百
可以傷人可以害人可以愛人可以啟示人
你懂言語嗎?
讓我們一起 愛,言語
《愛,言語》
01
我不愛他,但我卻嫁給了他。
從十歲開始,因為家庭經濟關係被父母親賣給了詹家。懵懵懂懂的進來這裡只知道做事,連婚禮什麼的都沒有就這樣嫁給了詹家雙眼失明的少爺──詹明然。
直到懂事後我才明白,沒錯,我是個童養媳。
很可笑對吧?都什麼時代了還有童養媳?可是在你眼前,就是我,我就是。
雖然詹家也待我不薄,不像一般類戲劇的童養媳那樣,但自那天開始,我每天都想離開這裡,我好想好想家,好想念父母親。
我不喜歡這裡的一切,尤其我最討厭詹家的少爺了。
雙眼看不到卻口口聲聲的說愛我,他真的明白什麼叫愛嗎?他從出生到現在,所接觸的女性除了媽媽以外也就只有我,這樣的他真的懂愛?或許我也不懂,所認知的也就只有童話故事那般虛幻,但我就是討厭連愛是什麼都沒碰過的他還敢聲聲句句的對我說。
「芬芬?妳在哪裡?」又來了,我最討厭他這樣叫我。
「我在這裡,怎麼了?」我在電視機前一邊摺著衣服一邊回應,而他則是藉由導盲仗一步一步走向我這裡來,我立刻停下手邊的工作連忙上去攙扶他。
他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下,似乎很訝異我竟然會過去扶他。這是當然的,不然我要讓他摔倒受傷後再受各種倫理道德的譴責嗎?我可受不了……
我想他應該是明白我不喜歡他的,從那年進來詹家開始,我對於他這個人是能躲就躲,連各種夫妻間該有的事在我們之間一次也沒發生過,雖然公婆一直想抱孫子,連補品也都替我準備好了,但我還是……唉。
「妳不在我身邊,我很孤單啊。」其實他的長相也算斯文,白皙的皮膚及一頭整齊俐落的黑短髮,若不是他臉上的墨鏡與手裡的導盲杖,其實還真有幾分書生的氣息。
而我每次帶他出門走走時,也會讓許多擦身而過的年輕小姐因為他而三番回頭,從她們眼中所流露的訊息,我可以知道她們正為這個長的好看的瞎子惋惜。
是啊,好看是好看,但在我眼裡看來他只是一個弱不禁風的瞎子而已,一個瞎子能給我帶來什麼幸福?
「少胡說了,你只是沒人陪你說話覺得無聊吧。」我扶著他坐下,繼續摺我的衣服。而他的手則是在桌面上四處遊蕩,似乎正找著什麼。我靜靜的看著他,不知怎麼的竟覺得這幅畫面有些好笑。而他終於摸到了擺在旁邊的遙控器,細細的摸索著按鍵上的點字,他打開了電視,接著又按下數字鈕,畫面被轉到了音樂台,而我喜歡的歌手正在電視裡高聲的唱著歌。
「啊,是張智成!」我驚呼,其實我是不太常聽歌的,但直到某一天聽見了他的「末日之戀」,便從此深深喜歡上了這聲音。他的聲音溫暖又帶給我無法形容的感動,有時聽著聽著還會不自覺的落下眼淚呢。為什麼會有這感覺呢?這是我一直在找尋的愛嗎?我不知道。
「哈哈,妳果然喜歡!」明然微微笑了:「我是聽電台聽到現在有他的MV播送才會轉給妳聽的。上次聽到妳在浴室裡唱歌,其實妳的歌聲也不輸他呢。」我乾笑,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
「黑夜降臨,別害怕我愛妳;末日前夕,請留在我懷裡……」他扯開嗓門大聲的跟著MV唱,一字不漏的唱著好像早已準備許久,天曉得一個盲人要學會完整的唱一首歌是件多麼困難的事!我張大雙眼驚訝的看著他:「你會唱他的歌?」
而他抓了抓頭髮,我看見些許紅暈吻上他的雙頰:「是啊,我是最近才開始喜歡他的。」接著他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在我耳邊用很小很小的聲音而幾乎是用念的:「……我愛妳,末日前夕,請留在我懷裡……」
「……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會怎麼樣?」我開口,有些好奇他的反應。
「我死也要留妳在懷裡。」他的語氣很堅決,而我卻感覺心跳比平常快了一點點……真的,就一點點。
那天夜裡,他雙手摟著我入睡,而我卻罕見的沒將他的手挪開。
你真的……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