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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5-07-17 17:36

[達人專欄] 【恰逢日光】萬千流光,台北的夜景 ◈ 第三道光

作者:艾茵‧埃特納



  最後一班捷運老早就走了。所以只能搭乘計程車。送著蘇妍回了永和。在她家外頭的巷口停下,林陽回身過司機拜託:「麻煩你稍等一下。」

  「欸、蘇妍,妳不是還要幫我問小玉消息?不留個聯絡方式我下次怎麼找妳?」林陽喊住已經逐漸走遠的身影。

  「啊、對對,差點都忘了。」蘇妍趕緊走了回來。

  林陽掏出了手機。輸入了蘇妍的手機號碼,播打一通確定無誤之後,目送著蘇妍上了樓,這才重新上了計程車,「司機,麻煩板橋,謝謝。」

  蘇妍上了樓,轉開家門,扔下了包跟手機,再打開窗簾看向巷口的時候,那裡已經變得跟平常一模一樣了。只剩下幾隻流浪的野狗偶爾會跑過去。

  她轉動僵硬的肩膀簡單地盥洗之後就早早爬上床去睡覺了,明天還得上班。

  隔天一大早,蘇妍頂著有些發疼的腦袋趕在遲到前到了公司。打了卡,就看到了迎面走來的好同事兼同系同班同學王曉笑。只是一般人都叫她小小、或是肖肖,簡稱肖仔。因為她一工作起來就跟瘋子沒兩樣。

  「蘇妍妳昨天跟誰去喝酒啦?」王曉笑一走進,頂著濃厚妝粉的臉就皺了起來,有些嫌棄又八卦地問,「跟他們去啦?」

  蘇妍嗅了嗅,確定自己的身上沒有殘留任何的啤酒味,出門前甚至還噴過香水,但是看她的表情就好像還聞得到沒散掉的隔夜酒味一樣。

  「沒有。沒事。」蘇妍實在懶得理這八卦的女人。如果說出昨天是跟林陽去的,包管今天下午全公司都知道這回事了,搞不好連大學同學圈都知道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保持緘默總是對的。

  「別騙我了,看在我們同學的份上說一下?妳昨天真沒跟他們去啊?」王曉笑伸手要攬住蘇妍的肩膀,被她推開。

  「哎!就跟妳說沒有啊。妳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不上不夠文藝的男人?妳自己對他有興趣何必借著我探問?去問昨天有去的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蘇妍不耐煩地快步走開,一大早就被轟炸頭更痛了。

  「也是啦。」王曉笑也沒攔下她,自顧自地看了隔了好幾排遠的座位一眼,腳步輕快地離開了。

  蘇妍進了座位,放下了包,剛剛坐下才準備起身再倒一杯水,隔壁座位的莊小語就探過了半身向她問:「肖仔又抓著妳問東西問哦?」

  「哎、對啊。」蘇妍頭痛地應。

  「她早上已經問過好幾個人了。真是不明白她怎麼不乾脆自己去啊?」小語皺著鼻子抱怨。

  「我先去倒杯水。」

  蘇妍正要起身,一杯水已經放到了她的桌上。

  「給。」陳宗翰趴在了座位的隔板上,一邊回答莊小語,「因為她要故作矜持啊。」

  「你說的沒錯,話說宗翰早。」小語點頭,「欸,我的水呢?就只給蘇蘇哦?」

  「當然有妳的啊。」陳宗翰把另一隻手伸出來,將水遞給了小語。

  「謝了宗翰。今天大魔王有召集令嗎?」接過了水,潤了潤喉,蘇妍才接著問。

  莊小語、陳宗翰跟蘇妍是部門底下的三人小組,工作起來的效率比起五六個人的大組還要好,所以有時候一些比較困難的任務,大魔王上司總是會分派給他們做。

  加倍的辛勞也換得加倍的酬勞。他們的業績一直很不錯,也能夠得到不少的獎金加成。壓力不小,但也還不到撐不下去的地步。淡季還行,旺季就累得幾乎要把睡袋都擺在公司裡面打地鋪了。

  「沒。但是聽說很快我們就要打地舖了。」宗翰聳了聳肩,「不過聽說隔壁組的被噹得很慘就是了。」他手掌攤平,作勢在脖頸前一劃,做了個斷頭的手勢。

  「那我們得小心一點了。」蘇妍也跟著聳肩,抬頭看了下牆上的時鐘,立刻催促,「快點回去吧。免得等等就換我們了。」

  「午飯見。」宗翰揮了揮手回了自己的座位。小語也轉過頭認真敲打起了自己的鍵盤。

  蘇妍這才終於有了自己的空間。她舒了一口氣,將桌上散落的筆通通塞進筆筒,按了電腦的開機鍵,將手機從包裡拿出來,滑開了鎖,盯著那一通被掛斷的未接來電上面顯示的林陽的名字好片刻,才將那名字改掉了。

  一方陽光。鍵入了這四個字,確認修改好了名稱,她才把手機給扔在了桌邊的一角。

  從大學畢業之後也過了兩三年的時間,當初社會新鮮人的不安已經漸漸被規律的生活給消磨掉了。也是逐漸習慣了職場是怎麼一回事。

  蘇妍本來是想著,就這樣慢慢地維持著穩定的步伐繼續往前走,也做好了與同學們只剩下五周年、十周年、二十周年紀念同學會那樣子每過一段時間互相比較或是確認對方現在生活狀況的聚會而已的準備。

  然而命運卻在她已經安排的道路上頭撥開了佈滿的白色雲層,灑落了一方的陽光,於是溫暖落在了她的身上。

  「大概人生就是一種長長道路的旅行。不知不覺之間,身旁的景色就變了,偶爾會有一些小路的岔口連接,然後從那些岔口會有不同的人來了、或是又走了。也許銜接過去、也許銜接現在、或是未來。」

  「最後生命會變成一顆豐盛的樹。在分岔出了無數的枝枒之後,茂密地展開翠綠的枝葉、繁盛地開花。」

  蘇妍的腦海中盤轉了無數的想法,最後只點開了電腦的記事本,輕而接近無聲地默念,敲打上了這兩段話,準備之後來發在只有她一人會觀看的私人部落格裡面。

  連上網路,打開了部落格,將這兩段話複製貼上發了文之後,順手就準備關閉頁面,卻在點在紅色叉上頭的時候頓住。

  她的部落格有個很文藝的名字叫做:鹽的心聲你聽不見。

  底下幾行短短的自我介紹寫著:

  眼淚是鹹的。
  於是人們只看見了眼淚的心聲。
  淚裡的鹽是鹹的。
  可是沒有人聽見鹽的心聲。




  文末記:
  恰逢日光的第三回
  下一篇應該會再跳去寫另外一篇
  然後才會再轉回來寫日光
  不過預計七月底前應該是可以發上第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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